金宝固执的时候,也是真固执,鼓着脸颊说:“十二娘本来就是好人!你从来不会像他们那样滥杀无辜的!而且你收留我,保护我,我娘说,能保护弱小的,肯定就是好人。”
摇摇头,十二娘坐起来拍了拍金宝的圆脑袋,“小孩子,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好人坏人,根本就不是这么容易能定义…”
“躺在床上之前,你们竟然不脱鞋?”昭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石床边,见这两人穿着鞋子踩在石床上,表情一下子就变了。
话被打断的十二娘:“…”
她低头看看自己的满是灰土的鞋子,再看看灰头土脸的金宝,最后扭头看看明明是一起走,却神奇的好像没沾染半点灰尘的昭乐,无奈的把脚放回了地上,弯腰脱鞋。
“行行行,我脱鞋就是了。金宝,脱鞋。”她解着鞋的时候,觉得有些好笑。想当年,她自己还是那个兮微上仙的时候,不也是这副风雅讲究的德性,一点灰尘都不沾身。现在想来,觉得那好像就是另一个人一般。
金宝撇撇嘴,解着鞋带低声咕哝:“穷讲究。”
昭乐抿抿唇,走到另一边背对着两人。
作者有话要说:要留言啊!【满地打滚】


第5章 05
第二日下午,十二娘果然就察觉到几道灵力往头顶上掠过,飞快的在这片石林中搜寻一番,又往远处去了。她并没有这么快就离开,而是再等了一日,果然又过一日后,那灵力从昨日离开的方向回来,像是扫把一样往周围扫了一遍,最后一无所获的消失在远处。
“准备一下,我们该走了。”十二娘对正在生闷气,扭着头一人占据一边的两个孩子说。
她们在沙漠的边缘行走,白日的阳光炙烈,能将人晒得脸上脱皮,偶尔会有带着沙子的风暴,吹得人睁不开眼睛。所以金宝和昭乐也用上了十二娘准备的头巾,将自己的头脸裹了起来。到了夜里,白日里的温度分毫不剩,冷的仿佛是冬日,只能依靠升起的火堆取暖。
三人之中,做决定的是十二娘,往哪里走,在哪里找吃的和水,住在哪里,她都很有经验。金宝虽然是流落到降噩城,但他来时走的是另一个方向,那边虽然荒凉,一路上还是有城池的,哪像这条路,荒凉的好像没有人烟。要是让金宝一个人往这里走,他觉得自己估计很快就会迷失在沙漠中饿死渴死。
至于昭乐,她几乎是对一切都毫无经验,虽然她已经努力帮忙做一些事,但总是会帮了倒忙。
“行了,你先坐到一边去等着吧,马上就能吃了。”十二娘接过昭乐手中烤成焦炭的根茎,对她说。
昭乐在旁边站了一会儿,还是坐在一边的火堆上等着。金宝手里也拿着一块根茎在烤,见状乐颠颠的说:“还仙人呢,什么都不会略略略~”
十二娘:“金宝。”
金宝马上闭了嘴。
十二娘看了看火堆对面的昭乐,觉得她神色冷漠,其他看不出什么,也不像前两天那样被金宝说两句就生气了。昭乐除非必要,并不和她们多说话,十二娘也很少主动和她说话,毕竟从前相处了那么久,她担心自己一不小心露了馅,那可就不妙了。她只想把昭乐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想办法给她把身上那封住丹田灵脉的极寒灵力给散去,然后她带着金宝继续找个地方安安稳稳开自己的小店。
可是谁知今日,昭乐忽然主动寻她说起话来。
“我觉得,你对我很好,为什么?”
十二娘听了这话,瞬间感觉自己脑袋疼起来。
昭乐等了一会儿见她没回答,又问:“我和你的交易只是口头交易,我现在还什么都无法给你,但是你却这么干脆的离开降噩城,还耗费这样大的精力,帮我掩藏踪迹,你好像很相信我,并不怕我事后反悔。为什么?”
十二娘拉了拉自己脸上的裹着的布巾,“我这当然是为了去掉脸上的疤痕了,你不要小看一个女人为了容貌能做出来的牺牲。我这么相信你…这不是没办法的事情吗,答应都答应了,当然要尽心尽力。”
昭乐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道:“从这些日子观察所看,我觉得你不像是很在意自己容貌的样子,而且你也不像那种会对一个陌生人尽心尽力帮忙的人,所以,你答应我的交易,是不是还有其他原因?”
十二娘心道,自己平时怕还是懒散惯了,都没注意一些问题。不过她也不怕,十分无赖的一摊手说:“你想的太多了,除了这个理由,没有其他的,我只是想借助你的能力去掉脸上的疤,不然你说还有什么原因?”
昭乐就是不知道才会选择询问,听十二娘这么说,她沉默半晌回答:“或许吧。”
还没等十二娘放下心,昭乐就再低声说了句:“我偶尔会觉得,你给我的感觉有些熟悉。”
十二娘被这句话唬的心惊肉跳,心道见鬼了,自己现在容貌行事说话都和从前完全不一样,相比那时候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天下,八竿子打不着,要是这样还能被发现真实身份,她真是无话可说了。
好在昭乐只是有些疑虑,并没猜到她的真实身份上,这话题到了这里,也就该结束了。
但昭乐显然还没说完,她脸上露出一点迟疑的神色,终究还是有点艰难的开口说:“我这么多年一直在瀛洲仙山上修行,不被允许下山,所以没有在外界生存的经验,这一路上麻烦你了,之后我会尽力报答。总之,这一路照顾,多谢。”
以她的性格,能对一个陌生人说出这种话,还真是为难她了。十二娘不知为何有些想笑,但忍住了,否则她怕这个和记忆里不太一样的小徒弟会恼羞成怒。
昭乐说完,很快就走到了一边。十二娘捏了捏自己的胳膊,用手肘捅了捅旁边装睡的金宝,“听到没,之后别一直跟昭乐闹脾气了,人家是不屑跟你计较,否则她那么厉害,要对付你还不是容易的很。”
金宝哼唧了两声,有些别扭的说:“还不是因为十二娘你救了她,她还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连句谢都没有,好像别人都欠了她似得,我才会不喜欢她。”
这天之后,金宝和昭乐终于能和平共处了,至少,她们没有再吵起来。而她们一行三人,也终于离开了戈壁和沙漠,来到了有人生活的城里。这同样是一座西南的小城,城中人不是很多,但比降噩城要热闹,十二娘三人进了城里,先去买了衣服换上,然后找了个酒楼好好吃一顿。
菜刚上来,十二娘听见隔壁桌有人说:“那人还没找着吗?瀛洲仙山这回出了这么多的人,怎么连一个女子都找不到。”
他同伴则道:“哪有那么容易,那叛逃的人可是执庭上仙的小师妹,同一个师父教出来的,总不至于差那么多吧,这样一位怎么会那么容易被抓。”
“也是这个理。”
十二娘分心听人说话,一边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她想着,到处都能听到人在谈论这事,昭乐这回还真是闹得大。刺杀她大师兄,也真亏她能做得出来,虽然十二娘差不多能猜到昭乐这么做的原因,但是她竟然真的敢对上她大师兄,这勇气也实在可嘉。
酒楼里的人除了这个,也讲了些其他的事,十二娘一边吃一边听,听得津津有味。她是没惹事,可耐不住事情主动找上来,先前说话一个男子无意中一扭头,见到十二娘掀开脸上布巾吃饭,瞧见她那一脸疤痕,忽然大呼:“天下竟然此等丑陋之人,大哥三弟你们快来看看!”然后他那两位同伴,也探头来看十二娘,这三人哈哈笑着,将十二娘评头论足一番,说话十分难听。
十二娘面不改色,连吃东西的动作都没慢上一分,好像根本没有听见这三人的话。旁边金宝气的小脸通红,死死瞪着那三人,手里的筷子都快要被他折断了。在降噩城里,可没人敢这么说十二娘,可现在,这几个人竟然这样嘲笑十二娘,真是太可恶了!
“啪啪啪。”三声清脆的声响过后,昭乐收回手,回到了座位上,拿起筷子接着吃菜。
被她打蒙了的那三个男子面面相觑,然后猝然反应过来,站起来就围了过来,“嘿,你敢打我们,知道我们是谁吗?!”
昭乐点了点头,“知道。”
“你们是三只呱呱叫的癞□□,很吵。”昭乐平静说话的时候,自带蔑视的超然气质,非常撩拨火气,如果说刚才三人还是五分愤怒,这会儿已经变成九分了。
十二娘:“噗嗤。”昭乐竟然会骂人,虽然这骂法实在幼稚的很,不过意外的可爱。她没想到,昭乐看着对其他人其他事漠不关心,竟然会为了她出头,果然,虽然有些改变,但这孩子还是当年的那个好孩子。
“你们!好!今日就让你们知道知道厉害!”脸上有巴掌印的三人狰狞的捏了捏手指。
昭乐放下筷子,就要站起来,可是她刚一动,就被十二娘按住。
“这等小事,我自己来就好。”十二娘笑吟吟道。
片刻之后,这大放厥词的三人屁滚尿流痛哭流涕的知道了十二娘的厉害,滚出了酒楼。十二娘拍了拍自己的手,露出自己的脸,对着周围的人笑了一圈,“打扰各位了,大家继续吃饭吧。”
亲眼见了这女魔头将那三人折磨了一回,围观之人再没有一个敢出声,有几个刚才一同感叹了她貌丑的人,已经赶紧脸色苍白的偷偷跑了,生怕也落得之前那三人一样的下场。
十二娘坐回位置上,手指点了点桌子,对一脸畅快笑容的金宝和面无表情的昭乐说:“这种事,咱们之后肯定还会遇上很多,不用太过在意,反正我们也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很久,被人说几句也算不得什么,若是次次都要跟人算账,那也太过麻烦了。”
“而且,我们现在有事在身,实在不该引人注意,还是收敛些的好。”
金宝嘟着嘴,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昭乐扭过头去,说:“我会助你消除脸上疤痕。”
十二娘笑眯眯:“那就多谢了。”
三人原本要在城中歇息,但是十二娘吃过饭后,买了些干粮,就没有再停留,直接离开了城里。金宝和昭乐没有多问,只紧紧跟着十二娘。
夜里,三人在一处荒野上休息,找了一块避风的大石,升起火堆。金宝已经睡着,昭乐因为体内极寒灵气肆虐,闭着眼睛脸色苍白的蜷缩在火堆旁,忍耐着那痛苦。十二娘原本抱着胸靠在石堆上,忽然间,她睁开双眼,扭头看向黑色的夜空。
一片银光从她手中跃出,飞向金宝昭乐,让他们睡得更沉,然后她站起来,往前走了一段,挡在金宝昭乐面前,抬头看向黑暗中,“我都发现你们了,就不必再躲了吧。”
话音刚落,一高一矮两位穿白衣戴玉冠的瀛洲仙山弟子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见了这两个脸生弟子,十二娘心里叹了一口气,果然白天的事还是暴露了她们的位置,不过,能这么快的发现她们,看来他们出动的人手还真是不少,连那样的小城里面都有探子。
“我们乃是瀛洲仙山弟子,阁下似也是修仙门派中人,不知是何处仙府道友,为何要护着我们瀛洲叛徒。”那矮些的弟子说,语气还算友好。
那高个弟子性子更暴烈些,直接便道:“我们要捉拿昭乐回去复命,你不得阻拦,否则连你一块抓住。”
“唉。”十二娘看一眼这同样不认识,但辈分瞧着是自己曾徒孙的两位,伸出手,“来吧。”
“敬酒不吃吃罚酒!”高个弟子眼中一厉,掌中出现一片火光,直扑十二娘而去。十二娘不慌不忙,张开手指,轻轻一拂,瞬间,那片火浪变成了更加汹涌的火海,转头对那两个弟子冲回。
那两个弟子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特别是打出火浪的弟子,眼中涌现出震惊之色。他在门中也是年轻弟子中的翘楚,竟然被人如此轻描淡写的挡住攻击,面前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矮个弟子最先回神,飞快捏了一个诀,冰蓝灵力汇聚,在两人面前张开了一面冰墙,挡住了汹涌扑回来的火海。
火焰消散,冰墙碎裂,两个弟子还来不及做出更多反应,就见到那个奇怪的女人已经来到面前,两人对上那双漆黑的眼睛后,脑子里忽然一懵,随即晕倒在地人事不知了。
十二娘退后一步,呼出一口气,将倒在地上的两个弟子扒掉外套,搓了根粗绳,将两人绑在了远处一棵隐蔽的树下。绑完后她看着好像不太牢固,于是又扒了两人裤子再绑上一道,退后看看,这才满意了。
这两位三天内,是不会醒来的,而等他们醒来,估计也找不到她们的踪迹了。不过,下次得更加谨慎些行事才行。
做完这事,十二娘忽然闷哼一声,弯下腰用力捂住脸。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撑着膝盖站起来,摸着脸上的疤微微苦笑了一下。
那疤痕之下她真正想要掩藏的痕迹,每当动用灵力时,就像是烧红的烙铁印在脸上,用的灵力越多,就越是疼痛。若是可以,她并不想动用灵力,因为每痛一次,她就会想起自己的四徒弟微行,那可…真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
作者有话要说:等我想想今天换个姿势求留言。
嗯,我现在应该在车上来着,估计又在晕车,糟糕,现在想到要坐车就已经难受起来。


第6章 06
五六道脚踩灵光的瀛洲弟子在荒野上巡视,每个人面上都满是担忧。
“辛师兄和盛师兄不会有事吧?”一个女弟子忧心忡忡的说。
一个看上去更稳重些的女弟子出言安慰她:“定然无事,两位师兄实力雄厚,辛师兄已过开光期,盛师兄更是有望突破心动期,寻常修士奈何不得他们,就算遇上叛徒昭乐,她伤成那样,也无法威胁两位师兄,所以两位师兄久未归来,说不定是被什么事绊住了。”
“希望如此。”
几人搜寻一阵,忽然有一位弟子传音其他几人,“找到两位师兄了!”
其他几人大喜,纷纷朝着出声弟子的方向赶去,可是等见到两位被绑在树上的师兄,这几位师弟师妹们,都忍不住愣了一瞬。实在是因为两位师兄此刻的姿势…不太端庄。
两人的外袍亵裤被人扒了下来,连成衣绳,将两人绑在了树干上。几人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两位师兄光条条的大腿和屁股上。
“呀!”一位师妹回过神惊呼一声,羞红着脸扭过了头。还有两位弟子则是赶紧上前探过两人鼻息,庆幸道:“还好,两位师兄都没事。”
几位弟子将这两位师兄带了回去,纷纷猜测着他们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人,他们是去追查疑似昭乐的人,可是却被人那样绑在了树上,定然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这恐怕只能等师兄醒来,再来询问他们了。
可是等了一日,也没见两人醒转,灵丹喂了,也着人看了,都没发现他们有什么损伤,但就是一直不醒。
“这样下去不行,需得将两位师兄送回门中,请师父看过!”此刻说话的人,若是十二娘在此,肯定能认出他和旁边一个少年,正是在降噩城中出现的那两位。
这事说来也巧,被十二娘绑在树上那两位弟子,恰好是这一对师兄弟的师兄,同一位师尊,感情十分好。
“事不宜迟,我担心两位师兄一直不醒会有什么害处,我这便和师弟一同将他们送回山门,请师父出手查看。其他几位师弟师妹,继续在附近搜查叛徒昭乐下落,不过,不得莽撞,以免再发生这等事!”
“是的,师兄,我们知晓了!”
因为记挂两位师兄情况,他们二人一路没有休息,匆匆赶回瀛洲。
瀛洲仙山漂浮在东海之上,无数座小岛如同众星拱月一般围绕着主岛,岛上灵气氤氲,白云连绵环绕众岛,灵光万丈,瑞气千条,只是靠近一些都觉得天地之间气息纯净,令人疲累顿消。
岛上灵光湛湛,时不时便有弟子踏光飞逝,师兄弟二人带着昏迷的两位师兄寻到自家师父梁无斯,那梁无斯一看自己两位爱徒如此模样,再一听两位小弟子说的严重,赶紧就要出手唤醒他们,可是一个时辰之后,他不得不停了手,对上两位小徒弟那期待的目光,他咬牙道:“我竟也不能解开…”
一听这话,师兄弟两人都愣住了,连师父都没有办法?这,两位师兄究竟是遇到了何人?这一想,他们面上就不由露出了骇然神色。
“待我去找你们师祖。”梁无斯迟疑了一瞬,还是咬牙说。一般事情他宁愿自己扛着也不想去找自己凶的吓人的师父,可这回他实在担心两个徒儿,最后还是决定为了两个徒儿走一趟刀山火海。
听师父这句话,师兄弟两人松了一口气。他们师祖是山主执庭上仙的二师弟则容上人,则容师祖已然到了大成期,距离成就仙身也不过一步之遥,如果是则容师祖,那定然有办法救醒两位师兄。
则容此刻正在自己静修的濯云峰上,听到自己唯一的弟子求见,他严肃的面容上两道剑眉皱起,抬手打出一道灵光,冷然出声问道:“无斯,此时求见,所为何事。”
那梁无斯站在濯云峰外,听见师尊传言,半点不敢怠慢,十分尊敬的将原委说过一遍,“师尊,弟子无能,还望师尊能出手,替这两位昏迷不醒的弟子探查一番。”
则容闻言,眉头皱的更深,此时,他旁边静坐的一人开了口:“既然来了,便让他们进来吧。”
则容转过头,对出声这人道:“是,山主。”
得到允许,梁无斯便带着两位昏迷的弟子进到濯云峰上。可这一抬头,他就见到自家师尊不远处坐着一位笑吟吟的男子,正是山主。梁无斯没想到竟然会见到山主,他拜入师尊门下四十多年,见过这位山主的次数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这已经算是很多了,山主常年闭关清修,等闲见不到面,猝不及防见着了,梁无斯心中忐忑,连忙俯身行礼,“弟子梁无斯见过山主。”
“不必多礼。”那随意坐在一块水边青石上的男子容貌皎皎如月,俊美却不逼人,通身上下的温和气息,似是十分的好说话,叫人见了不由自主就放松下来,但又莫名让人不敢靠近冒犯。他坐姿随意,青色衣摆垂下青石,手边还放着一盏灵茶,此时拢着袖,一派和蔼的与梁无斯说话。
他道:“你说两位弟子不知何故昏迷至今未醒,不如让我来看看,则容师弟可是一向不擅此道。”
梁无斯怎么敢劳动山主,只能偷偷抬头觑向师父神情,见他还是如以往那样面容冷漠肃然,就有些拿不准他在想什么。
则容见到弟子神情,冷冷道:“山主要看,你还愣着做什么。”
梁无斯闻言忙将昏迷的两位弟子放出,然后站到一边不敢出声。
执庭上仙从青石上站起,笑道:“则容师弟,你只有这一位弟子,莫要对他太过严厉了。”
则容负手冷哼一声,“一味纵容,才是不该。”
执庭摇摇头,上前查看两位昏迷的弟子。他原本脸上带笑,此时却难得的愣了一瞬,随即脸上的笑容再度出现,不过这笑容比之刚才,又多了些说不清的东西。
“无斯,你方才说,那几位弟子是怎么找到这二人的,当时又是何等情况?”
梁无斯不知道山主为何突然这么问,但还是立刻照实说了。谁知道他说完,竟然听到山主轻笑出声。
梁无斯:“…”山主是在笑什么,难不成是在笑他说的两位弟子被人扒了裤子绑在树上?这,这么折损山门名声的事,就算听了不生气,怎么也不该笑吧。
梁无斯刚想着,又听见山主低低叹了句:“许久未见,性子倒是变了些。”这简单一句话里的亲昵意味让梁无斯听得头皮一麻,更是丈二摸不着头脑,山主这是,在说谁?
执庭眼中柔波潋滟,像是极为愉悦,他抬手,从那两位弟子额上各取出一道灵力,然后他轻轻一抓,将那两道灵力合作一处,顺手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好了,带他们二人回去休息吧,一刻钟后就会醒来,不必太过担心。”
听山主这么说,梁无斯脸上一喜,赶忙道:“多谢山…”可他还未说完,就见到一旁的师尊忽然挥袖,他当即感觉一阵晕眩,再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连带着两个弟子都来到了濯云峰外。
梁无斯:“…”师尊,好歹让徒儿把话说完啊。
待梁无斯被送走,则容上前对那个一脸从容的大师兄说:“方才那个灵力,是她?”说这话时,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执庭衣袖。
执庭知道自己能认出,师弟也能认出,于是也没有隐瞒,直接道:“确实是她。”
则容闻言沉默半晌,然后面沉如水握拳冷道:“既然她主动出现了,便多派些人手,将她和昭乐一起抓住带回。”
执庭叹了一声,“则容师弟,我说过,昭乐若是逃了,不必派遣太多弟子前去捉拿,做个样子便罢了,你却是瞒着我派了那么多弟子前去,若是我今日不在,恐怕还被瞒在鼓里。”
则容面容一抽,“山主,昭乐刺杀于你,自当抓住带回,关押进死寂之间。我掌山规刑法,不能徇私,就算是师妹,也得受罚。”
“不徇私?”执庭笑了笑,垂眸漫不经心摆弄着自己的袖子,口中问道:“若是抓住了师父,你也准备将她与昭乐一齐关进死寂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