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婵这里默默辛苦写字,正房里边刘梅服侍完老太太退了出去,又过了一会儿,老太太坐在榻上瞧着身旁的大丫头翡翠笑了起来:“翡翠啊,我记得你好像有个妹妹,是在哪里服侍的?”
听老太太关心她的家人,翡翠也高兴起来,以为老太太看在自己的面子上要提拔妹妹呢,赶紧上前小声道:“回老太太,我是有个妹妹名唤珍珠,是您这里的小丫头,前儿不是还替您做过针线吗…”
翡翠这么一说,老太太笑了起来:“人老了,记性也不好,亏了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就是那个丫头,长的还真叫一个俊。”
“老太太快别夸她了,还不都是老太太调教的好,她那个样子,进府之前就跟糊烧饼似的,也亏了在您房里吃的好穿的也好,才调养的一把水葱似的人。”翡翠利落的说完,眉开眼笑的瞧着老太太。
老太太摆了摆手:“好就是好,这丫头底子好,明儿你让她过来,我好好瞧瞧。”
“是”翡翠高兴的行了礼,退出去之后心里还是欢喜的,这要是珍珠也被提拔上来,她们姐妹俩都在老太太屋里服侍,月钱可就多上不少,而且爹娘出去一说,面上也光彩的很。
翡翠欣喜无限,觉得生活很美好,一条坦途就在她的面前,喜滋滋的去找妹妹珍珠分享快乐心情去了。
她走后,黄玉和水晶两个人服侍老太太卸了钗环,又用净水洗了脸,换下外面的衣服,着一身浅色里衣躺在床上,水晶拉过薄被来替老太太盖好,黄玉放下床帐掩好,两个丫头在外间的榻上睡下,屋里也安静起来。
老太太躺在床上,刚才慈爱的笑容全部消失,心里想着今天晚饭时候的一切,忍不住对刘梅失望起来。
先前还当她是个好的,不过是太喜欢之文了,这才做出那种蠢事来,怎么说,刘梅都是娘家的侄女,能拉一把,她也是会拉一把的,再者,老太太也愿意和刘府的关系亲近一些,自然也愿意刘梅嫁到孟家。
所以,她才和儿子闹了一场,硬是把刘梅纳了进来,抬为贵妾,并且嘱咐刘梅一定要好好的服侍太太苏氏,还要讨好之文,帮着刘梅站稳了位子。
先前看着刘梅还是不错的,待皓宇和月婵兄妹俩都挺好,对苏氏也恭敬,就对刘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打压别人老太太也不管,也有帮着她出头的意思。
可今儿看来,自己眼光还有些偏差啊,老太太心里想着,就看刘梅一直让月婵玩乐,还有让月娥和月婷学女红这件事情来看,刘梅就存了小心思,想要让月婵当个糊涂人,想要让她两个女儿压月婵一头。
别的事情老太太都能容忍,可刘梅拿孩子下刀,老太太就不能眼见着不管了。
月婵怎么说都是孟家正经嫡女,怎么都是不能让刘梅祸害的。
大户人家的女儿都是用来联姻的,月婵姐妹三个也不会例外,若是照刘梅这样子来,从来不教导月婵,等将来月婵年纪大了嫁人之后,到了夫家哪里能够坐稳位置,到时候,和夫家闹将起来,丢的还是孟家的脸啊。
老太太想了好一会儿,虽然说不至于把刘梅打落谷底,不给她扶正,可也不能放任她这么来。
这些年刘梅太顺利了,是该给她添些堵了,老太太临睡之前这么想着,等明儿见了那个珍珠丫头再说吧,先前只记得这丫头长的拔尖,还做了一手的好活计,绣的花啊鸟的跟真的一样,瞧起来也是个好的,要是明儿瞧着丫头性子好,也有些心眼的话,就把她抬上去和刘梅打打擂台,给刘梅找些不自在,也让她看看,这府里可不是什么事情都是她说了算的,越过我老人家的底线,就得准备吃些苦头。


第6章 父女谈话
月婵写了很长时间,这才写完一段经文,主要是因为她前世的时候不怎么识字,也没练过字,写起来手很生,连毛笔都拿不好,经文中的字又弯弯曲曲的很难写,小小一段经文,也算是把她给难住了。
月婵写的这段经文是心经,念全了是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这段经文是月婵读过的经书里边字数最少的,她写字困难,只好写这卷了,月婵清楚的记得,大昭国这个时候似乎还没有心经,似乎是再过几年一位高僧游历各处,从西边国家带过来的。
虽然没有,却不妨碍月婵写下来,反正是要烧的,她也不怕什么。
写完了经文,月婵拿起纸来吹干墨汁,又看了一遍,见没有什么问题,这才让画眉拿了灯笼过来,主仆二人出门顺着小路到了月婵母亲苏氏住过的屋子里边。
苏氏已经去世一年多了,她这间屋子也没有人动过,一切都是照她生前样子摆置的,因为经常有人打扫,屋子倒是很干净。
月婵进了屋,让画眉点起蜡烛来细细打量,发现这间屋子收拾的真的很雅致,也很精巧。
一进门,对面放了一个梨花木的条案,案上摆置了白瓷墨梅的耸肩瓶,里边插了几只孔雀翎,案下地上放了一个很大的三彩陶瓶,瓶中插满了各色的画卷,这应该是苏氏闲来无事的时候自己画的吧。
再往里边看过去,另一侧墙边放了小几,几两边摆放了椅子,几后墙上挂了一副画卷,画上美人回眸轻笑,真是漂亮的很。
而几案对面立了一个很高的书橱,一个个的格子里放满了各种各样的线装书籍。
月婵轻轻走过去,抽出一本书来细细翻了瞧,这是一本诗籍,记录了历朝历代好些有名诗人的诗词,书有些破旧,应该是常常被人翻看的吧。
瞧了瞧,月婵又把书放了回去,手指轻轻抚过书背,有些不舍。
月婵骨子里已经不是不识柴米的千金大小姐了,自然知道这些书的价值,书本制作很困难,纸张很贵,再加上印刷书本是要用雕版的,用木料雕出内容来印,印过之后,这雕好的版是要废掉的,所以,有些读书人宁愿手抄都不要去买印刷的书籍,无它,太贵而已。
这高大的书架,许多的书本,也不知道所费几何,反正月婵知道,肯定不是个小数目,瞧着这些书就知道她的母亲文才一定不输男儿,可惜了,红颜薄命,早早就去了。
看过书架上的书本,月婵进了内屋,从里边寻到苏氏的灵位抱出来,放到北墙的案上,小心放置,恭敬之极。
放好之后,画眉已经不知道哪里寻出一个香炉来,放在苏氏灵位前边,月婵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香烛,就着烛火点着,把一把香插在香炉里边,看着香烟袅袅,月婵有些愣神。
“小姐,时候不早了,咱们拜祭完太太就回吧!”画眉知道这屋子好久没有住人,没有什么人气,夜里风又凉,怕冻着月婵,就出声催促起来。
月婵点头,后退了几步跪在地上,拿出写好的心经念了起来:“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
月婵年纪小,声音里满是稚气,可在念这卷经文的时候,又有点苍桑的感觉,很是矛盾,却出奇的吸引人。
画眉跪在月婵身后听着,心境也平和了许多,忍不住被月婵吟唱的经文吸引,好似回到幼儿时代,所有杂念皆无,真是四大皆空了。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月婵慢慢闭上眼睛,缓缓又坚定的念着。
月婵念的很慢,经文虽短,可念完的时候也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她睁开眼睛,拿起经文才要就着烛火烧掉,却听到吱呀一声响动,门被推开了。
月婵和画眉同时一惊,猛的回头去看,就见月婵的父亲,孟家老爷孟之文站在门口处,脸映着烛光,满是平和安祥。
“父亲…”月婵赶紧行礼,画眉也跟着月婵行素礼,嘴里叫着老爷。
孟之文点了点头,快步走到月婵身前把她扶了起来,又让画眉免礼。
月婵抬头,就着烛光打量自己的父亲,这时候孟之文年纪不大,还不到而立之年,显的很年轻,一身青缎长衫穿在身上,腰横玉带,清雅之极。
据说月婵的长相有三分像苏氏,七分像孟之文,仔细打量一下也确实是,眼睛和鼻子还有嘴巴等处都像极了孟之文,只有那脸型有些像苏氏。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月婵的容貌都是顶了尖的,孟之文自然相貌也是不差的,他一张脸棱角分明,剑眉朗目,鼻子虽然不算很高,可也挺直,嘴唇不薄不厚,恰到好处。
月婵打量一番,心里话,难怪刘梅哭死哭活要跟着父亲,父亲也确实是美男子了,关键是这一身清贵之气就很难得,是很吸引女人的。
这么一想,月婵又暗骂自己不孝,没有规矩,竟然这样想自己父亲,赶紧收敛了心思,小声道:“夜里风凉,父亲小心身体。”
孟之文低头看着月婵小小身体,伸手握住她的小手,感觉手心一片冰凉,倒是心疼起来,知道天凉,竟然还在这大半夜里跪在地上,她可是才病愈,也不怕再伤风什么的。
“手这般凉,可是着风了?”孟之文虎了一张脸瞧着月婵,又瞪向画眉:“你是怎么服侍小姐的,大半夜带小姐来这里…”
孟之文还没有训完,月婵先说话了:“父亲,不怨画眉,都是我要来的,画眉姐姐拗不过我,这才跟了来。”
说着话,月婵瞧孟之文脸色松动许多,紧接着道:“我这两天总是想起母亲来,夜里睡不着觉就来看看,陪着母亲说说话也是好的…”
提起苏氏来,孟之文也是一脸的想念:“难为你这片孝心了,只你哪时候来瞧你母亲不行,偏夜里来,要真是着了风,你母亲在天之灵也不会安生。”
“是!”月婵福了福身子:“父亲教训的是,女儿记下了。”
说完这句,月婵抬头,一脸的儒慕之情:“父亲可还好,公务多不多?还有,今日带哥哥拜馆之事如何?”
见月婵关心他,孟之文很受用,笑了起来,他这一笑,满头乌黑头发散落下来几络,把脸上的凌厉掩盖了几分,更显的清俊起来。
瞧起来,孟之文应该也是睡不着觉出来走走的吧,不然,头发也不会束的这么松散。
月婵心里想着,抬头紧盯着孟之文:“父亲可要照顾好身子,如今月婵和哥哥全要靠父亲和老太太,您二位身子健朗,咱们一家才安好。”
孟之文笑着摸摸月婵的头顶:“我知道了,难为你记得…天不早了,回去睡吧!”
月婵笑了笑:“嗯,等烧完经文就去睡。”
又看孟之文一眼,月婵转过身跪在地上,把经文放在烛火上,才要点火,却哪晓得孟之文一惊,把经文抢了过来。细细看了一遍惊讶的很:“这是你写的?”
月婵低头,脸上羞红:“是,女儿写的不好,字都是歪歪扭扭的,心里也直打鼓呢,怕烧了去,母亲看到之后会失望。”
之后,月婵又抬头瞧着孟之文:“父亲字写的好,不如父亲帮女儿抄上一遍,抄好之后烧了给母亲看,也让她安安心。”
对于月婵的请求,孟之文是不会拒绝的,笑着点了头:“你说的也是,不过你字虽不好,难得识的字却多,已经很不错了。”
又看一遍,孟之文皱眉,这经文他是没有见过的,虽然他是大儒,可看过的佛卷经书也是不少,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一卷,也不知道月婵是从哪里看到的,孟之文这么想着,把经文卷到袖子里边,想回去抄了找个大师瞧瞧,这是什么经文,看起来倒真是不错。
月婵见孟之文答应了她的请求,就很是高兴,心想要借这个机会求了孟之文教她写字,借着平时练字的机会多多相处,总是要拉近父女感情的,省的将来那个刘梅黑心,借机污赖她,或给她找个不好的人家。
这么想着,月婵自然要打蛇追尾上了,指了指墙边书架,又指指内室道:“父亲,女儿瞧着母亲这里书很多,而且琴棋书画都有,想来母亲定是个才女,女儿年纪也不小了,也想要学起来,虽然不至于像母亲那么博学,可总不能弱了您和母亲的名头。”
她一边说话,脸歪在一旁,脸上带着淡淡的崇敬,还有一点喜悦,很是俏皮可爱。
孟之文虽然比较重视皓宇这个儿子,可对月婵这个女儿也是疼爱的,见她上进,心里也高兴,刮刮她鼻子笑了起来:“你有这个心思倒是难得,好,等明儿父亲给你请个老师,好好的教教你。”
月婵大喜,总算是能正经学些东西了。
“这自然是好的。”月婵拍拍手:“母亲这里的东西女儿也想搬到自己房间里,一来留个念想,想母亲的时候能够看看,二来也激励一下自己,总是要跟着母亲学的,若哪时候学的不好了,也能给自己打打气。”
月婵这番话很好,显出了孝心,又显出求学的决心来,倒是让孟之文惊讶的同时也有些欣慰,就点头应了下来。


第7章 兄长
月婵一觉睡到天亮,还在被窝里呆着呢,就见门帘一掀,月娥和月婷两个匆匆跑了进来。
“姐姐,太阳都晒到屁股了,赶紧起来!”月婷坐到床边,伸出冰凉的小手往月婵被子里塞,月婵就感觉身上一凉,隔着布料就能感觉到月婷手上的冷意。
“你这丫头,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就跑来,得,你们一边玩,我这就起。”
既然已经睡不成了,月婵自然要起床,让黄莺陪着月娥和月婷玩,画眉带着两个小丫头替月婵穿系上水红的罗裙,外边罩一件杏黄长衫,衣衫上绣了朵朵牡丹花,映的月婵脸色粉嫩,甜美异常。
头发紧紧扎了两条长辫子,在两边各挽了起来,用粉红绢花系住,又在两边各插了垂着珠串的金钗。
收拾好之后,月婵就着脸盆净了脸,接过画眉递上来的毛巾擦干净脸上的水珠,把挽起的袖子放下,大步走到月娥跟前,往月娥和月婷头上各点一下:“走吧,咱们给老太太请安,请完安用过早饭之后,想必黄莺就把亭子的东西归置好了,到时候咱们一起玩。”
说着话,她带着画眉当先出去,月娥和月婷跟在后面,一路去了正房。
在老太太那里吃过饭,老太太把月婵姐妹撵了出来,只留刘梅在屋里,也不知道商量什么事情。
月婵姐妹趁机去了花园的亭子里边,提着花篮采了早晨还带着露珠的花来,月婵让人给老太太送去一些,又给刘梅送过去些,月娥姐妹也是照此做的。
把花分配好了,姐妹三人也有些饿了,就坐在亭子里边谈笑吃点心。
这里还没吃饭,月娥派过去给刘梅送花的丫头春纹匆匆赶了过来,一进亭子就道:“二小姐,三小姐,姨娘让你们赶紧过去,说是有事情要讲。”
月婵一愣,不知道刘梅这又是怎么了,是不是不爱让月娥姐妹和她玩,故意找借口把两个丫头支开的。
虽然这么想着,月婵还是笑了笑:“既然姨娘有事情找你们,你们还是赶紧过去吧。”
说着话,月婵让画眉把剩下的点心装了起来,交给春纹提着,这才站起来送月娥姐妹。
月娥脸色有些不好,月婷则直接皱起眉头来:“娘这是要干嘛,人家才刚玩一会儿,正开心着呢就让回去,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整天的女红女红,烦不烦啊!”
看月婷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月婵也没说什么,这是刘梅母女之间的矛盾,她总是外人,插不上话的,她也不乐意管她们的事,这母女都不是什么好的,万一一句话不好,或者就会落个两面不是人。
知道她们总是拗不过刘梅的,月婷气的跺跺脚就走,月娥跟在月婷后面,回头看看月婵,眼里明显闪过一丝嫉妒。
月婵倒是没有发现月娥的眼光,她笑着送走姐妹俩,让画眉带人把东西收拾了回房。
回房简单收拾一下,月婵留了画眉在屋里,让别人都退了下去。
“画眉姐姐,你说刘梅到底是什么意思?”在画眉面前,月婵倒是不用避讳什么,画眉的忠心是足够的,月婵不相信那个可以替她挡刀的画眉会背叛她。
画眉想了一会儿,也有些摸不着头绪,自言自语起来:“刘姨娘是不是不想让二小姐还有三小姐和你亲近?”
“应该不是吧!”月婵摇摇头:“刘梅昨天答应的好好的,今天要是变了卦别人会怎么想她,她没那么傻,暗地里耍手段就行,不会弄这么表面的东西。”
这话倒是,画眉也觉得有理,忍不住点点头:“小姐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是这个理儿,照这么想来,莫不是她那里真有什么大事不成?”
也许就是这样吧,月婵抬起手来:“画眉姐姐,你看看咱们屋里哪个丫头和老太太屋里或者刘梅屋里丫头关系好的,你拿些钱给她们,让她们帮着打听一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倒是个好办法,画眉一听月婵这话,顿时笑了起来,感觉月婵一下子成熟了不少,也懂得耍手段收拢人心了。
要知道,以月婵这个年纪能够想到让相熟的丫头去套话是很不简单的,更甚者,月婵甚至知道拿钱给这些丫头,让她们用来收买人心,可见得这个小姐真真的不简单。
自家太太虽然腹有诗书,不过太清高了些,性子也单纯,没有什么害人的心思,也没有什么防人的心思,这才早早的就没了,而看大小姐这个样子,真是和太太不太一样,小小年纪就有了这么深的心计,以后肯定不会吃亏的。
画眉很高兴,匆匆去月婵梳妆台前,把里边一个盒子搬出来,抓了两把铜钱出去,没一会儿回来和月婵讲,她们院子里一个三等丫头和刘梅屋里一个小丫头关系很好,另有一个洒扫的丫头和老太太屋里的珍珠是一起进府的,平常也有来往,应该是能打听出事情来的。
听了画眉这话,月婵才放下心来,思量着总是不能糊涂过下去的,该学的东西都要学起来,不但要学诗书,还要学字画,另外女红管家之类的也都要学。
想到女红和管家,月婵有些心烦,别的还好说,都可以找人教或者自己学起来,独独这女红和管家却是不行的,女红还好说,可以跟画眉几个丫头学学,虽然说学的不定有多好,可简单的绣品总是能做出来的。
可这管家就千难万难了,刘梅马上就要扶正,以后她就是这府里的太太,月婵要学管家理事,自然也是要跟刘梅学的,可就刘梅那点心思,她要是能好好教导月婵的话,太阳都能打西边出来。
是要跟老太太学些管家的本事?
才想到这个可能,月婵又马上否决,老太太已经多年不管家里的事情了,每日也就是和丫头或者月婵几个玩闹一会儿,倒是很乐的轻松自在,若是月婵跳过刘梅和老太太学管家,不管是对于刘梅,还是对于孟家名声都不会太好,老太太虽然老了,可也不傻,自然是不会这么做的。
想来想去,月婵叹了口气,还是先等等再说吧,把能学的先学起来,别的事情以后找机会再说。
休息一会儿,月婵才要寻些纸笔练字,就听黄莺快步过来道:“小姐,少爷过来瞧您了。”
自家哥哥来了?月婵抬头:“哥哥怎么来了?不是今天要去学馆读书的吗?”
黄莺一笑:“小姐糊涂了不是,昨儿老爷带少爷去学馆拜先生,今儿放了一天假收拾些东西,等明天少爷就正式去学馆学习了,怕隔三差五的要在外面住了,许是少爷不放心小姐,过来瞧瞧吧!”
月婵想想也是,自己就先笑了起来:“是我糊涂了。”
说着话,月婵整理一下衣服,出门去迎了孟皓宇进门。
仔细打量自家这位哥哥,月婵暗暗点头,哥哥一点都没变,还是跟前世的时候一样,再瞧瞧孟皓宇有些稚嫩的脸庞,月婵眉头轻皱,哥哥似乎更单纯了呀。
看自家哥哥的样子,应该是才十来岁的小小少年,里边穿了一件浅黄长衫,外边罩了青色开襟袍子,袍子的领口和袖口部位都镶了宽边,绣了竹子暗纹。
他长相和孟之文很相似,不过因为年纪小,倒是没有孟之文那浑身的清贵之气,反而在一身衣服的陪衬下显的雪团一般粉嫩可爱。
尤其是一双眼睛,盈盈闪着亮光,看人的时候会让人觉得这就是一潭清泉,真是清澈见底了。
月婵一边打量孟皓宇,一边请他坐下,笑着说道:“哥哥今儿不忙了?昨日可拜了先生,先生说什么没有?”
孟皓宇看看月婵,点点头:“妹妹脸色好了许多,想必病好全了,你不必担心哥哥,昨去学馆先生考了我一些学问,我都答了上来,先生很满意,让我明天就去学馆读书。”
月婵这才放心,想来自家哥哥先前的诗书学问都是父亲教导的,父亲虽然性格上有些缺陷,为人也不是很果敢,对于内宅事务更加不管,可学问是好的,哥哥学了这么几年,也不会差到哪去。
只要哥哥读书好就成,孟家也算是,列侯之家,哥哥争气,能通过科举进入朝堂的话,凭着孟家的关系,一定能够帮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升官。
月婵盘算了一番,对孟皓宇笑了笑:“这样,哥哥可要努力啊,我听父亲说过,那个先生是当世大儒,收学生很严格,哥哥能被他认可很不容易,您可一定要跟先生好好的学。”
说着话,她又道:“还有,哥哥也不要死命的学,可记得劳逸结合,身体才是最关键的,可要好好保重。”
孟皓宇低头,眼眶有点热热的,自从母亲去世之后,父亲虽然教导他,可到底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父亲是严父,总是厉声呵斥他,让他学这学那的,妹妹年幼,只顾着贪玩,老太太虽然疼他,可到底隔了一层,老太太心里最看重的还是父亲,对他就差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