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已无话可说,以前遇上这种情况,陆瓷一定会乖乖听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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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瓷也意识到自己语气过激,沉默之后便主动示好:“我真的成不了你这样的女强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也许你觉得没志气,可我觉得很好。嫂子,要是我哥还在你不也和我一样吗?”
小丫头忽然变得口齿伶俐,许念回想自己当初的模样,可不就像她一样爱情至上吗?
“谁都可以,唯独唐仲骁不行。”许念揉了揉太阳穴,已经越过她朝阮素珍走过去。
阮素珍也留意到这边的情况,微微睁开眼,混沌的目光中透着几分责备:“小瓷,你又顶嘴。”
陆瓷没再说话,抱着扭扭上楼了。
许念在躺椅边蹲下,顿了顿才说:“最近太忙,也没时间陪你好好说说话。”
阮素珍无声地笑,正好有几缕光线刺过来,不由伸手去挡,许念站起身将帘子拉住,这才听她说:“小念,该找个正经人家嫁了,女人还是得有男人在身边才像样。”
“好。”许念漫不经心地应着,这话题老人家说了好多次了,拿了垫子枕在她后腰,有心逗她,“你是在说我现在越来越不像女人?”
阮素珍无奈摇头:“你知道我不是这意思。”
“那就别操心我,你安安心心就好。”许念握了握她手背,已经拿起包要走。
阮素珍也知道她在敷衍,忍不住叹气:“你和陆山才登记就出事,连婚礼都未来得及举行。小念,这些年是我们亏待你了。”
许念回身看着她,阮素珍已不像当年那般年轻了,才五年就老态尽显,恐怕老的还是心。
当年的丧子之痛对她打击最大。
“妈。”许念俯身,用脸贴了贴她苍老的面颊,“陆山没做完的,我要替他做好,我得替他活。”
这是妻子的责任,更是她心底解不开的结,许念觉得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和不是陆山的男人在一起的。
阮素珍精力有限,才说了几句就一直喘,大概心里又想起了陆山眼泪都隐忍地浸在眼眶里。许念喂她喝了水,又陪她说了会话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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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用备用手机给陆舟打电话,依旧是关机,这种情况的确是第一次。许念也开始疑惑,陆舟这人虽然贪玩但很多时候还是靠谱的,至少比陆瓷要听话许多。
她思忖片刻,最后决定拿回手机给吴局打电话拖他找人,希望陆舟那别出乱子才是。现在唐仲骁回国了,仿佛周围哪哪都是危险。
正好遇上红灯,她又迅速给陆瓷的经纪人邹颖打了个电话,对方是她发小,在圈里更算是有名的金牌经纪。
邹颖明显还在睡,声音瓮声瓮气地:“干嘛?”
“知道陆瓷最近和谁在接触?”
她开口语气就极为严肃,邹颖这才清明了几分:“谁?”
许念嗓音沉了沉,唇中慢慢吐出那人的名字:“唐仲骁。”
邹颖一听这名字就马上骂了句脏话,蓦地从被子里坐起来:“哎,许念。我可真不知道,那丫头嘴里就没句实话你还不知道么?她知道我们的关系肯定连我也一道瞒着。不对,她应该不认识唐仲骁啊,那人不是在国外吗?”
邹颖机关枪似的问了一大通,许念其实也有很多疑问,最后只说:“你帮我盯紧她,我怕唐仲骁是故意的。”
邹颖沉默几秒,这才叹息一声:“这不都好多年了吗?陆山也都不在了……仇也报了,他还来干嘛?”
许念也想知道他回来做什么。
邹颖忽然惊叫一声:“不会是回来找你吧?想当年,你不是被他绑架过用来威胁陆山,那段日子也算同生共死了。”
经她提起那段噩梦,许念到现在依旧心有余悸。
“一般像他那种拿命赌将来的人,对和自己出生入死的人都有特殊感情啊。”
许念不由嘴角抽搐,这人脑洞开的也太大了!
邹颖完全陷在自己的臆想里出不来,继续神游天际:“绑匪爱上人质,不惜为她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简直浪漫又虐心啊。”
许念不得不打断她:“你真该去做编剧。”
邹颖意兴阑珊地躺回床上,拿过一旁的烟点上:“知道了,我帮你注意陆瓷。不过我总觉得那人回来是为了你——”
“邹颖。”
“好,不说了。我就是想提醒你,别忘了陆山是怎么死的。”
许念挂了电话,长久地注视着车窗外的景致,她怎么可能忘了陆山是怎么没的?唐仲骁是她的仇人,她永远铭记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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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鹭苑更安静,门岗似乎还认得许念,没怎么刁难就放她进去了。许念这一路心情都不平静,离那宅子越近心跳就越不规律。
她按门铃的时候甚至不抱期望了,唐仲骁总不至于在家等她来取东西。
谁知道这次开门的竟是唐仲骁本人,迎着上午九十点钟的太阳,他的气色明显不太好,可一双眼依旧是黢黑深沉望不见底的。
他今天穿的黑色,整个人莫名添了几分压迫感。
他不说话许念便显得有些拘谨,迅速移开视线道:“我东西落这了。”
唐仲骁侧过身,有意让她进屋。许念看着空出来的那条路却迈不开腿,最后皱了皱眉头:“你给我就好。”
两人面对面而站,即使许念没看他也依旧能感觉到那灼人的视线。
他说:“你怕我?”
许念抬头看他,见他表情专注而认真,似乎对这个答案非常在意,不由冷笑:“怕什么?怕你再拿枪顶着我的头,还是怕你再绑架我?”
她说完又嘲弄地笑了笑:“不过唐先生现在应该不屑这么做,因为陆山都不在了,你绑架我也没意思,威胁不到谁。”
唐仲骁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脸上的表情有些戾色。
许念知道他生气了,可她说的都是实话。她和这个男人的记忆并不美好,如果是怕,那也只是人之本能。
唐仲骁看了她一会,转身就进屋了:“东西要不要,随你。”
许念盯着他的背影,又仔细看了眼空荡荡的一楼,迟疑再三还是跟了进去。这次再见面总觉得唐仲骁有些不一样,不知道这人又在计划什么。
唐仲骁坐在客厅的沙发里,长腿交叠,手边便是她的包。她要过去拿便得挨近他,许念都疑心这人故意让她出丑。
“坐。”他对她颔首示意,修剪干净的手指轻轻叩着扶手,目光却始终毫不避讳地落在她身上。
许念却不理他,径直过去拿了包就要走,手指才刚刚碰到就被一股大力给钳住了,接着毫无预警地——她跌坐在他怀里。
太近了,他身上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瞬间让她全身的细胞都绷得紧紧的。
他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多不妥,一点点打量着她的眉眼,最后微微勾起唇:“只是想和你说话,躲什么?”
许念气得全身发抖,和人说话会用这么不庄重的姿势?


第四章
许念挣了挣却发现一点用都没有,这男人看起来清瘦,可力气却大的惊人。想到他以前是做什么的她便不再白费力气:“你先放开我。”
“乖乖坐这?”
“嗯。”
她听话了,唐仲骁这才满意地笑起来,他一笑颊边会有浅浅的一道痕迹,以前许念听他说过,那是小时候留下的——子弹擦过的痕迹。岁月洗礼,那痕迹竟然变淡,大概是当时也并不深刻,可足以说明这人的背景有多复杂。
他刚松了胳膊许念就忙不迭地弹开他几尺外,眼神警惕,像是在看一只凶猛的毒蛇猛兽。
唐仲骁不甚在意的样子,慵懒地看着她,目光也越发直接了:“比以前瘦了。”
许念愣住,这副近乎狎昵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气氛忽然变得诡异,许念若有所思地望着他,唐仲骁却微微偏过头避开了她狐疑的眼神。他似乎也在斟酌如何接话,良久却是说:“过去的事很抱歉,如果可以,我会尽力补偿你。”
许念先是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接着忍不住笑出声:“你觉得这些,能换回陆山吗?”
唐仲骁浓眉微微一锁,不说话了。
许念吸了口气,胸中早就起起伏伏满是愤怒,那时的记忆全都涌现出来,情绪险些失控:“如果现在有证据,我会毫不犹豫将你送上法庭,别以为做做善事就能抹去你当初的所作所为。唐先生,人在做,天在看。”
唐仲骁安安静静地听她说着,不愠不怒,反而一副饶有兴味的样子。两人的情绪倒成了鲜明对比,许念只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
她抿了抿唇已经站起身:“你最好也离我远远的,别给我机会找到你的弱点,否则我一定替陆山报仇。”
这个念头在她心里许多年,可惜这人一直在国外背景又深。如今他回来了,情况自然又是两说。
“陆律师能有你这么好的爱人,真令人羡慕。”
唐仲骁答非所问,许念闭了闭眼,真有种要吐血的感觉。果然和人渣是沟通不了的,和他说再多都是浪费唇舌。
她几步上前夺过自己的手包,恨恨地瞧了他一眼就要走,唐仲骁却说:“我回来没有恶意,当初也一样,如果真想害你,你还能好端端在这?”
她脚下步子一顿,指尖一点点扣紧手包,再回身时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讥诮:“那要谢谢唐先生不杀之恩了。”
唐仲骁眉间的褶皱更深,静了片刻,说:“你变了不少。”
记忆里她不该是这样的,以前虽然也怕他,可同他说话的眼神不是这样……现在那双眼里似乎只剩仇恨了。
许念懒得再理他,这人从刚才开始就摆出一副叙旧的样子真是滑稽,他们之间连故人都算不上吧?
她要走,他也没拦着,只是在她快要走到玄关时才沉声开口:“你不会想我死,如果真的,当初也不会救我。”
像是心底最无法面对的事被揭穿,许念几乎疯了似的冲至他身前,双手紧紧钳制住他衬衫前襟。她一双眼赤红吓人,嘴唇苍白地哆嗦着:“我不许你提,不许提!”
唐仲骁微微垂眸看着她,此刻她脸上才有了那时的模样,这才是他念念不忘的小丫头啊。
他干燥的指尖缓慢地覆住她双手,薄唇在她耳边轻轻呢喃:“许念,那时的每一幕我都记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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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念匆匆走出那宅子很远,这才停下来仔细检查了一遍包里的东西,手指翻动的时候却一直在发抖,最后将整个包都摔落在了地上。
散了一地的化妆品和物件,她的视线却越来越模糊,最后慢慢地蹲下,肩膀剧烈抖动起来。
陆家的人说亏待她,就连周围每个人提起她也一脸敬佩,其实谁也不知道她心里对陆山的内疚和自责。如果当初被警方追捕时,她能狠心别救受了枪伤的唐仲骁,或许后来一切都会不同,至少陆山后来也不会出事……
那时她学医,又被对方的手下用枪威胁,可哪怕是这样她依旧无法原谅自己。这些年若不是靠恨着那个人,她恐怕早就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
如果人总能预见将来,想必世间就再不会有“后悔”两个字。
许念努力收拾好情绪,将掉落在地上的东西又慢慢捡起来,仔细回想刚才的反应,幸好也半点不输人。
面对唐仲骁的刻意羞辱,她非常理智地回道:“如果当初知道自己救的是只禽兽,我一定眼睁睁看你的血流光。”
她说完这话成功看到了唐仲骁沉默却愤怒的眼神,或许还有些失望?可她却觉得解气极了。
那人故意说些暧昧的话,分明就是想看她难堪、作弄她吧?谁会相信在意大利只手遮天的唐仲骁当真对谁上了心?
尤其,那人还是他仇人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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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很快就被许念给抛到了脑后,她还有很多事要做,陆舟的电话照旧打不通,吴局那帮忙找了两天才有消息。
“小许啊,人我给你找到了,有空可得请我吃饭,我都被你放了好几次鸽子了。”
许念从小是被陆山给护着长大的,那时候什么都不懂,交际更是不擅长,如今听人字里行间都是抱怨,居然也能游刃有余地回答:“最近是真忙啊吴局,上次您牵线帮忙的那个项目,我不做好不是丢您老面子啦。”
吴局在那头哈哈直笑:“小许越来越滑头了。”
许念也笑:“哪里,我可说的都是真话。”
又搪塞了几句才总算挂了电话,最后还是得抽空陪老狐狸吃饭,早些年因为不懂这些吃了不少亏,许念现在可学乖了。
拿了手机准备出门,助理也正好抱着几份文件要进来,许念交代他:“待会的会议延迟,我有事出去一趟。”
助理看着手里的文件,为难道:“可是这些文件。”
“我回来再看。”
许念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助理站在原地直叹气,许总每天的生活就跟打战似的,他一个男人看着都嫌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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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念按吴局给的地址找过去,那地方不难找,是市里一家非常有名的会所。有名在哪?就是保密性非常强。但凡在这的人,如果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在哪里,那就是外面的人找破天也没办法。
前台见她觉得眼熟,最后许念报了吴局的名字,对方一听马上就笑眯眯地给她带路。
等侍应走了,她这才按那房间号找过去,这一路走在质地上乘的地毯上,许念心情却格外复杂。
自从陆山死了之后陆家就彻底散了,陆老爷子走的早,阮素珍一病不起。公司原本都是阮素珍在打理,那时陆舟还在上大学,从小又被家里骄纵惯了,身上有许多二世祖的顽劣本质。最后阮素珍还是把公司给了刚进门的许念,许念志向不在此,可这是陆山的家业,她就是拼死也得守住。
个中辛酸已经不足为外人道了。
许念心想过两年磨磨陆舟身上的锐气就把公司交给他,可现在……
门铃响了很久才有人开门,对方嘴里不干净,探出头时还在骂骂咧咧,可一瞧见她就变脸了:“哟,美女。”
许念面无表情地望着他,这人二十出头的样子,比陆舟小不了几岁。
那人嘴里叼着烟,一脸纨绔,不客气地上下打量着她,最后暧昧地扬了扬眉梢:“我们可没叫客房服务啊,不过看着模样不错,进来吧。”
许念忍着一肚子气,不动声色地跟在他身后。
这是间套房,转过玄关就见几男几女在沙发里说说笑笑,女孩儿们身上的布料都少的可怜,空气里的味道更是难闻到了极点。
“是经理让你来的吧,没想到这家伙还挺会来事。”带她进门的男孩儿还在说着,许念的目光却飞快地在人群中梭巡。
她没见着人,于是干脆开了口:“陆舟呢?”
那人的脚步马上停住,疑惑地转过头。
许念还是冷淡地看着他:“我找他有事。”
那人皱着眉,大概心里在猜疑两人的关系,许念正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见卫生间门开了,里边走出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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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算时间她也有四五天没和陆舟碰过面了,他身上穿着白衬衫,可早就皱皱巴巴不成样子,下巴处也有浅浅的胡渣,才几天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许念目光锐利地看过去,陆舟也马上看到了她。他明显怔了怔,却很快恢复镇定,步伐平稳地走过来:“你来干嘛?”
许念又看了他一眼,这才说:“妈很担心你。”
陆舟的眼神微微一闪,见旁边原本带路那人还在狐疑地打量许念,不由提高嗓门怒道:“看什么看,滚。”
那人眼睛一瞪,像是要发火又硬生生忍了,末了低咒一句就走开了。
只剩下许念和陆舟,陆舟抬手扒了扒头发,不自在地别开眼:“我知道了,晚上回去看她。”
许念听完也没什么反应,陆舟不耐烦地又看了她一眼:“你不忙?老杵这干嘛?”
“你病了?”许念却莫名其妙地问了这一句。
陆舟的眼神越发闪烁,却还是哽着嗓子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好着呢,你快走吧。”
许念不由分说,直接就往卫生间门口走,陆舟脸色巨变,迈开长腿就挡在她身前,他几乎是用吼的:“你他妈真以为是我谁啊?”
陆舟一八零的身高比她高出一大截,可许念一点惧色都没有,一字一顿地说:“你刚才在里面干嘛?”
面前的男人不说话了,许念伸手就去扯他袖子。
陆舟火气上来了,想也没想就去推她:“你有病吧。”
许念终归是女的,毫无防备之下被他这么大力攮了一记,连着往后退了好几步,后背狠狠磕在了墙壁上。
疼,可她也只是皱了皱眉头,迎着他的目光说:“你吸毒。”
陆舟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伸出一半的手又慢慢垂了下去。


第五章
许念用的是肯定语气,她刚才就发现不对劲了,自陆舟出来之后鬓角便全是汗珠,脸色似乎也不太好。
开始以为是对方身体不舒服,可直到后来看到不远处麻将桌边那只注射器……
再一联想,她整颗心都震撼了。
许念和陆山是青梅竹马,和陆舟自然也打小就认识。陆舟从小就内向,但除了偶尔任性脾气骄纵些真没做过什么太逾矩的事儿。他什么时候和这样一群人混一起的,她压根不知道。
“陆舟,这人谁啊?”许念终于引起同屋人的注意,有人眼神不善地望过来,那样子仿佛在看一个入侵者。
陆舟皱着眉头也不回答,只伸手拽住许念的胳膊:“你先回去。”
许念也反手去拉他:“跟我走。”
两人推搡间有人已经围了上来,大概是她看到了不该看的,这会儿非弄清楚她身份不可。偏偏陆舟就是不理人,只一味坚持让她离开,身子倒是一直半护在她身前怕别人伤了她。
气氛变得紧张起来,眼看陆舟就要为她和别人动手了,最后有人打了前台电话。
保安和经理很快就来了,不得不说这会所处理事故的速度非常快,套房里顿时变得很热闹。
“你们怎么办事的?居然能让莫名其妙的人混进来。”有人在指责,有人已经收东西准备离开。
经理是认得许念的,她在青州也算有些地位,之前又见她和吴局一起来吃饭。这会儿两边都得罪不起,只好一个劲儿赔笑:“不好意思,是我们失职,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他这边又想去讨好许念,许念却直接拦住他:“你们老板呢?”
“这——”经理快难为死了,支支吾吾半天才在她边上小声说,“我们刚换了新老板,许总高抬贵手,这事儿要是闹开了在下工作可就保不住了。”
许念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还是让我直接给吴局打电话?”
现在的酒店和会所说来说去就那么回事,许念也不是咄咄逼人的主,实在是毒品已经涉及她的底线,要知道多少鲜活的生命就是这么一点点没的。陆山已经没了,陆舟要是再出事简直不敢想象,只能给会所点压力,至少以后他们不会再让陆舟这群人进来。
经理说了不少好话都没用,眼看许念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有,只好抹了抹额头的汗珠,说:“老板正在二十二楼处理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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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念自然不会亲自找上门去,架子还得端着,这事儿说到底还是会所方面心虚。果然那位新老板纡尊降贵马上就推门进来了。
“唐总。”
这一声让许念头皮发麻,回过头当真一眼就瞧见唐仲骁那讨人厌的冰山脸。
唐仲骁在几人的簇拥下走进来,他似乎正在工作,居然还装模作样地戴了副无框眼镜。他见许念也没什么特别反应,反而寒着脸问经理:“怎么回事?”
许念心想这人可真会装,要是老板是他可真没什么稀奇的,唐仲骁经营的地方怎么可能干净得了。
她抱着胳膊也不说话,就那么冷眼旁观着。
经理含糊不清地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唐仲骁的表情始终没什么变化,等经理说完,所有人也在等老板发话。
结果,唐仲骁缓慢地将眼镜取了下来,这才不紧不慢地说:“报警。”
在场的人全都愣住了,包括许念在内。
“报、报警?”经理都怀疑老板的脑子是不是被门挤了,这一报警他们会所不全完了?
可他还得小心翼翼地试探:“唐总,这事儿许总大概就是想要个交代,您这样——”
唐仲骁转头看着他,微微笑了起来:“你在教我做事?”
“不敢。”经理只觉得整个后背都湿透了,这新来的老板真难伺候。
唐仲骁一步步走到许念身边,话却是对房间里所有人说的:“在公众场合聚赌、嗑-药,哪一条都违法了,我们这是正经场所,这个头不能开。”
许念一脸疑惑地盯着他,唐仲骁忽然转过头来:“既然是许总发现的,那待会还请你帮忙录个口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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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念有些头疼,怎么每次事情扯上唐仲骁,一切都朝无法预期的局面发展呢?她本来只是来找陆舟的,本来只是想警告下会所的人,希望他们下次注意陆舟而已……
可眼下却被警察带来做笔录。
“你进去的时候都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