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着各种名义,隔离墙终于建起,在当地建筑师的指点下没有给当地人留下一个空隙,而淳朴的邹涯人在感激与国家关怀的同时,丝毫不知道,那隔离墙上是多么险恶的杀机,十万伏的电流,全自动无死角热感机关枪……
终于,隔离墙建起的第三年,当人们已经快忘了那狰狞的墙究竟作何用处时,悲剧发生了。
死亡的手无声无息的伸出,病毒汹涌而快速的蔓延,当城中在一小时内出现第二十七个全身溃烂,并在短短五分钟内的人死亡的人时,人们开始恐慌了。
争先恐后逃出向城市边缘的人这时候才发现了他们熟视无睹三年的隔离墙真正的面目。
前来援救的军队在发现隔离墙附近出现感染死亡的人时开始全体撤退,腾空而起的直升机争相逃离这个死亡之地,城市入口处高大的门在一群人绝望的喊叫声中缓缓关上,然后,城内的人听到了电焊机的声音。
军队,国家,将他们焊死在了这个毫无生路的山谷城市中,身边,一个又一个人突然之间发烧,干呕,然后全身溃烂,最后倒下,抽搐,死亡……
当焚烧尸体的火焰在城内漆黑的夜空中完全消失,当白日里争夺食物与资源的嚎叫渐渐平息,当城外驻守的部队全部撤离只剩下完全自动化的天衣无缝的防御工程时……这个曾经的花园城市,彻底的成为过去,成为了卫星地图上的一个黑点,一个禁飞区,一个,死亡之地。
“所有人都以为,这里没有活人。”队长跟在少女的身后,低哑的声音说。
“父亲告诉我,外面没有活人。”少女手举着火把,在前面缓缓走着,身旁,四肢着地的少年紧紧跟随,一步不离。
“父亲?”
“对,父亲。”少女转过身,给队长看她颈上一个用细铁丝挂着的吊坠,那是一块看不出形状的黄白色小块,“父亲的膝盖骨。”
“呜。”队长,包括他身后跟着的两个队员,罗毅,阿东都感到胃里一阵翻腾。
一行人缓缓的走在萧条的街上,几个少年少女嬉笑着路过,看到少女都会敬畏的正色行注目礼。
队长看着路边几个住宅区的保险门上用白粉笔写的东西,全都是数字,十二,二十七,九,三十……“这些数字是什么?”
“死人。”少女淡淡的道,“父亲说,那是医生要求他们,统计感染的人,写在外面,方便救治,结果。”她耸耸肩,“没人得到救治。”
后面的人心里一阵沉重。
“为什么没有大人?”罗毅忍不住问。
少女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前面出现隐隐的火光,目的地快到了:“大人生病,活不久,父亲让他们,尽量生孩子,孩子,不生病。现在,已经,没有大人了。”
整个城市,都是一个孩子的国度,这儿被封闭了十四年,那么,这里的孩子,最大也不超过十四岁,早逝的父母和恶劣的环境给他们的,就是野兽的本能,能存在这么一个有语言能力的少女,已经是万幸了。
“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往前走:“齐祭,父亲姓齐,献祭的祭。他。”她拍拍脚下的少年,“我的宠物,阿狗。”
她脚步不停:“其他人都是按数字排的,带走那个女人的,是一百二十三,我最大,是这个城市死亡那天出生的,阿狗……就不知道了,他应该比我大,但他是我的宠物,所以我比他大。”
话讲多了自然也就顺溜了,但是齐祭显然并不是很喜欢说话,问一句答一句,偶尔多介绍一点也惜字如金,直到到达那个灯火通明的地方时,队员们还是对死亡之地充满好奇。
但是面对那些如狼似虎的少年,他们这群意外没有失去手臂的奴隶并不轻松,齐祭明确表示,尊严,要靠实力证明。
在这个巨大的体育场中,数十个篝火分布着,少男少女们围着篝火嬉戏打闹,有些则狼吞虎咽的进食,他们大多一个模样,脏乱粗鲁,相比之下,冷血而轻淡的齐祭反而可爱了不少。
他们一进入场地,就有很多人大声呵斥,场面渐渐安静,所有人盯着齐祭面露敬畏,有些扫过她身后的奴隶,面露鄙夷。
这时有几个人上前,其中一个正是那一百二十三,他手里端了一块盘子,上面是一块焦糊的肉,讨好的看着齐祭。
齐祭忽然想起什么,回头意味深长的对队长道:“你,女人的乳房。”
明丽的乳房!队长,罗毅和阿东都受不了的侧过头,齐祭把盘子推了回去,一百二十三兴奋的拿起肉,然后让几个少年抬上了担架。
明丽气若游丝的躺在上面,她的右胸平坦,血肉模糊,隐约可看到泛黑的肉和徐徐的烟气,队长几人震惊了,他们没想到这些孩子们竟然懂得,敢用这么残忍却有效的方法治疗这种割伤。
他们用烙铁直接烙熟了明丽右胸的伤口,看模样丝毫没有怜香惜玉,可想而知刚才明丽遭受了怎样的折磨。
罗毅和阿东的眼睛红了,却不敢露出丝毫软弱,他们看向队长,队长面色严肃,他叹口气道:“齐祭……小姐,你打算,怎么安排我们?”
她可以为了外面的信息不杀了他们,却也可以让他们生不如死。


第3章 白杨
齐祭没有回答,她只是径自走到少年们中间,环视四周,几个孩子面露渴望,看着她。
她点了三个少年出来,然后转头对队长说:“我不会安排你们,是你们,自己安排自己。”她指着那三个少年:“九十二,十七,五十,他们立功,你们,是他们的,奴隶。”
奴隶意味着什么三人已经明白,会失去一条手臂,然后唯主人的命令是从,罗毅愤怒道:“为什么,是你答应的……”
“你们,不会失去手臂,但是,要听他们的,否则……”齐祭歪头笑了笑,“吃掉。”
三人都感觉寒毛蹭蹭蹭上窜,这时,耳边传来明丽的呻吟,她是个意志坚强的女子,即使遭受如此的痛苦折磨,依然保持着强烈的求生欲望:“队长……唔……”话没说完,眼泪流了下来。
一种责任感油然而生,明丽作为齐祭杀鸡给猴看的牺牲品,受到如此的创伤,他们怎么能因为所谓的尊严,而轻易放弃自己,至少,要照顾好这唯一的女性。
那三个少年得到了奴隶却并没有什么动作,他们都看着齐祭。
齐祭淡然道:“第一条命令,生孩子。”
什么?!
三个人,加上刚苏醒的明丽,全都僵住了,他们不可置信的看向齐祭,眼里露出了压抑不住的滔天愤怒:“你这个!”暴躁的罗毅忍不住要冲向齐祭,还没跨完一步就感到颈间一凉,那个叫阿狗的少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一把尖锐的军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其他人都没看清他什么时候跨越的这五六米的距离,队长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一把拉住罗毅低声道:“你干什么!退回去!”
罗毅有些哆嗦,慢慢的退后,阿狗却逼近了一步,黑亮的眼睛像是在看一块肉。
“阿狗。”齐祭的声音飘过来。
阿狗像是听到主人召唤的狗,噌的转身跑了回去,蹲在她的脚边,抬头看着她。
齐祭不理解她的命令为什么让这三个一直隐忍的人爆发,又觉得这些玩火的奴隶很好玩,于是又道:“现在,生孩子。”
“你混蛋!”阿东并没有上前,只是愤怒的高叫,“你懂不懂礼仪廉耻?!”
齐祭歪头:“那是什么东西?”
她的语气丝毫没有造作和嘲讽,她是真不知道礼义廉耻是什么。
队长感到一阵无力:“你为什么要让我们,那个,生孩子。”
齐祭指指明丽:“她,成熟的女人。”又指指三个男人:“你们,成熟的男人。”点点头:“可以生孩子。”
她指了指四周的少年们:“他们,不能生……所以,你们生。”
这是什么道理?他们能生,就必须现在生吗?
“可是齐祭。”队长很头痛,“明丽不是我们的妻子,不能和她随便发生关系。”
齐祭摇头:“生我们的人,都没有夫妻关系。”
队长哑然,他明白了,纯是为了制造后代,才要生孩子吗?放眼全场,结合齐祭的介绍,他知道这些少年最大的不过十三岁,其他的都是十二岁,营养不良和饮食不均衡让他们大多都发育的很差,让这些孩子制造后代实在是过于勉强。
即使明白齐祭的命令没有侮辱的意思,纯粹是在利用他们成人的身体尽可能的为这个死亡之地增加生机,但是此时此地让他们和明丽……太挑战他们的道德底线了。
明丽直到现在,都是个可敬的战士,而他们,更是受着国家教育培养出来的精英,却在此地,被一群孩子命令他们,生孩子。
阿东和罗毅也都明白了齐祭的意思,他们脸色难看,甚至不敢看明丽一眼。
“队长。”明丽的声音忽然传来,她气若游丝的躺在担架上,但眼神明亮。
“明丽,不用担心,我们是绝对不会……”罗毅还没说完,就被队长打断,队长走上前去蹲下,看着明丽。
“队长,告诉她,我可以配合,但,必须让我养好身体……现在我的情况,不允许。”明丽的话一贯理智,她一边交代着,一边泪如泉涌。
队长沉默了一下,毅然转身,齐祭却早已听到,点头道:“可以。”说罢,她瞥了眼一百二十三,一百二十三不大情愿的撇撇嘴,转身跑向体育场的休息室。
“你们三个,跟随你们的主人,我有什么问题,会来找你们,她,明丽,现在归我保护,等到健康,就是一百二十三的奴隶,然后,你们,交配。”齐祭的心情似乎很好,说罢,拍拍阿狗,转身离开。
三人习惯性的跟上,被那三个立功的少年拦住,他们几乎没什么商量,各自上前拉住了一个战士。
三人无奈的相互看了看,只好跟随着自己的主人往别的方向走去。
※※※
第二天一大早,在一片闹哄哄中,死亡之地开始充满了生机。
经过一晚上的观察战士们发现,其实那些少年并不是不会说话,只是语言能力实在太差,只会相对简单的比划,反正这些人没什么文化,也不需要高层次的探讨,因此活到现在,也没出现过太大的问题。
奴隶们被勒令留在原地,少年们喜欢住在一起,所以他们把一些仓库,防空洞开发出来变成了住的地方,里面有破烂的棉絮等物,无论再多质量再好的布料衣服经过十四年的折磨也不会好看了,更何况是一些完全不懂得保养和珍惜的野兽。
新诞生的三个奴隶不知道该干什么,他们也看到了别的奴隶,都是一些少男少女,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还会有人努力,主人并不阻拦奴隶相互之间的沟通,因为语言交流并不存在,最后只剩下这三人凑做一堆,当然他们也有需要讨论的。
“队长,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罗毅已经受不了了,他经过观察才知道,原来奴隶不仅是主人的玩具和功劳的象征,关键时刻还担负着备用粮食的作用,昨晚几个功劳大但不足以得到奴隶的少年分食了林子的尸体,那场面估计能让他做一辈子噩梦。
“这些孩子是被世界遗弃的人,他们没有大人的教导,只能和野兽一样的活着,齐祭自己也是孩子,当然无法领导他们正确的人生观……”队长还没说完就被阿东打断,“行了队长,我们不是来当老师的,我想知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继续那个任务吗,还是想办法逃出去!?”
“没有卫星联络器我们根本出不去,那个墙二十四小时自动补充弹药,我们无法穿越,目前只能先完成任务再想办法了。”
“完成任务?!我们能守着资料到死吗?”阿东快崩溃了,“我要出去,我不想在这儿多呆一秒!”
“阿东!如果你现在能想出什么有建设性的事情让自己做,我就跟你干!”队长低吼。
阿东环视四周,空空荡荡的,那些少年们一到白天就出去满城乱窜了,时不时的远处出现嚎叫声,那些小主人们似乎丝毫不担心奴隶脱逃,这情景纠结着他们的心,那些人怎么想的,难道确定他们逃不了吗?
“不要轻易尝试,一旦失败就肯定会成为他们的盘中餐,我们要好好计划一下,先进入实验室再说。”
“那个实验室在地下,不知道这里是哪,应该离入口不远,这里是市中心……”
“实验室不在了。”淡淡的声音从后面飘过来,激起三人一大片寒毛。
他们僵硬的回头,看到齐祭带着从不离身的阿狗从防空洞口一步步走近,眼神平静无波,可他们却看到寒气逼人。
“什,什么叫不在了。”队长说的磕磕绊绊。
齐祭坐在一百二十三的床铺上,阿狗蹲在一边:“父亲的坟墓,烧了。”
“烧了!?”
“父亲说,地下室的东西和外面的人一样,该死。”她看过来,似笑非笑,“他还说,外面什么也没有。”
三人沉默了,不知怎么的,他们相信齐祭的话,因为每次齐祭提到那个父亲,说的都很严肃。
即使直觉的这个父亲是齐祭的逆鳞,队长还是鼓起勇气问道:“能说说,你的父亲吗?”
谁知齐祭没有任何别的反应,只是点头道:“那么,外面有什么?”
想到外面,三人都是一阵怆然,外面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叫他们怎么形容,这里的人对外面应该都恨之入骨,又用什么样的态度去介绍外面的世界?
齐祭拿出一本书,打开来,发现竟然是十多年前的国家地理摄影图册,她翻了几页点道:“这些,是外面的世界吗?”
不知怎么的,队长的眼眶有些发热,经历了那么多,他对这些孩子,始终恨不起来,而现在,对上齐祭的眼神,他的心底微微颤了一下。
这些在恶劣的环境中艰难求存的孩子,没有电,城市中的几乎所有设施他们都无法使用,于是世界上留给他们的只剩下人类大肆破坏环境后的斑斑残迹,他们在仅存的山林中寻找食物,在不知被污染多少次的河流中解决饥渴和卫生,而在他们好奇心最旺盛的年龄,爬到山顶遥望远方,入目的,却是狰狞高大的墙。
无论他们多么强大和暴力,面对机关枪和电网,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现在,齐祭手中点的画册,残破褶皱,似乎被翻了无数次,她点着一副画问:“这时什么?”
那是塔克拉玛干沙漠上的枯萎的白杨,下面有一行字简短的介绍图中的内容,显然,齐祭不识字,所以她在看到这些画后只能一直疑惑着。
队长没有回答她,而是略微颤抖地问:“这么多图,你为什么只问这幅?”
齐祭耸肩:“不知道。”她有前前后后的翻了一下,对那些描画丛林和山川的画一扫而过,最后还是翻到白杨那一页,皱眉问:“这,是什么?”
这就是你们啊!孩子……


第4章 出去
“警,察。”
“警,察。”
“对,再读一遍,警,察。”
“警察。”
“很好。”女子微笑,把那张写了警察两个字的卡片放进女孩腰间的小袋子里,拍拍,“记住那个标志,和警察这两个字,出去后,要相信他们。”
女孩撇撇嘴,并不觉得自己有必要出去。
故意无视女孩眼中的不以为然,女子又拿出一张卡片画有红十字的卡片,旁边两个字:“来,跟我读,医,院。”
“医,院。”女孩跟着读了一遍,后面忽然一颗石子扔来,女孩头也没回,身后抓住,又扔了出去,远处传来小男孩的叫痛声和更多孩子们的嬉笑。
女子抬头看看远处,叫道:“你们几个,管自己玩,别闹齐祭!”
“知道啦,她在学,习!哈哈!学习!”孩子们追打着跑开。
齐祭很不爽,觉得自己被揪在这儿学习是件很可耻的事情,这点时间她可以去找很多吃的,市政府大楼花园里那几个番薯该熟了,不去拿会不会被那些敌人给扒了?她越想越不安,起身向跑。
“齐祭!跑哪去?!”女子叫了一声。
“红薯。”齐祭哼哼唧唧,“明丽,你种的那些红薯。”
明丽愣了一下,噗的笑出来,“哈,这么久了你还惦记啊,罗毅,罗毅!”
一个男人老远跑过来:“怎么啦?”
“齐祭还惦记那几个红薯,你去看看成熟没。”
“呵。”罗毅失笑,喊了几个小鬼,“小子们,给我放风,我们挖红薯去!”
“哦哦!”小子们欢呼着,跑去,连明丽一岁大的儿子鬼鬼也连滚带爬的往那儿奋进着。
今天负责管鬼鬼的一一二连忙放下手里的小刀和树枝把鬼鬼抓回来放在身边,不满的嘟囔着。
“齐祭,我们继续。”明丽教了医院,介绍起来,“那儿可以看病。”
“病?”齐祭眼睛一亮,“你们说七九和四四都生病了,能在那治?”
明丽的笑容有些苦:“不知道了,应该,不能吧。”
“哦。”齐祭低下头,瞄了两眼那个写着医院的卡片,把它放进了小包包里,“下一个。”
“那么下一个,学校……里面坏人还不多,你不害他们,他们就不会害你,而且很热心,懂的也不少。”
明丽正教着,远处传来一阵欢呼,一个魁梧的身影走过来,“嘿,明丽,又在教齐祭了?”
“恩,队长,总要做些准备。”
“好好好,哈,齐祭,你那什么表情啊?”
齐祭不理他,紧紧盯着中年人手里的袋子。
“哈哈,不愧是野兽,今天我和阿狗几个小子把他们砧板上的肉给抢来了,不少呢,开荤哦今天!”
欢呼声更响,每一次有新鲜的肉吃的日子,都是节日。
齐祭更加无心学习了,她可怜兮兮得看着塑料袋,又看看中年人背后的阿狗,撅撅嘴,咬牙道:“继续!”
“呵呵,好。”明丽很欣慰,继续拿出一张张卡片。
“齐祭!齐祭!”远处,两个男孩跑过来,焦急无比。
齐祭似有所感,呼的站起身,直直的看着那两个男孩。
“七九,七九!”
“七九怎么了?”
“七九身上忽然有好多包包,一碰就出水!”男孩焦急无比,“他吃不进东西,怎么办?!吃不了了!”
吃不了东西,在他们看来,是极为可怕的事情。
千方百计的生存,就是为了吃。
齐祭狂奔过去,七九所住的防空洞,门口,那块被孩子们铺上了干草的水泥地,软软的,上面躺着一个少年,微微呻吟着。
“刚才刚才,让七九,让七九烧水……他就,摔倒,了!”
齐祭伸手,却不小心触破了男孩身上的脓疱,黄褐色的水流下来,齐祭如触电一般缩回手,紧紧的盯着男孩痛苦的脸。
“七九怎么了?”
明丽跟在身后,神色凝重的看着男孩:“他的发作速度比较慢。”
“什么?”
“你知道你们城市的人,是怎么死光的吗?”
齐祭皱眉:“就是这样?”
“恩,而且更快,更严重……”明丽迟疑着,“我们看过当时的照片……很,可怕……可能七九病到重时,也,可能,是这样的……”
“怎么治……”
听到齐祭的声音,明丽竟然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她摇摇头:“我不知道。”
“你们先看出他们生病了的!”齐祭转头盯着明丽,“能看出这点,就不能治吗?”
男孩痛苦的闭着眼,辗转,身上不断流出脓水。
“我们不能生病!”齐祭喃喃,“爸爸说过,我们不能生病,我们没有医生,没有药,我们不能生病……”
明丽一阵心酸,她留在这儿两年了,看到了孩子们战战兢兢的生活,怕那些大人们,怕没有吃的,怕下雨,怕天气不好,怕水不干净,怕……生病……
他们什么都不懂,早年几个大人们的教导下,又什么都只懂一点点,没读过书也没学过字,看不懂生活指南也看不懂超市里那些还可以用的东西的说明,现在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那么以前呢,在能照顾他们的大人都离开了,他们几个到来之前的那么多年呢?
而现在,这疾病卷土重来,即使明显不像以前那样来势凶猛,却依然在侵蚀着孩子们。
最近周围窥视的眼睛也越来越多,看来,那些苟活下来的人,也开始意识到体内的死神正在渐渐苏醒了。
这群被困死在城市中的人,该怎么办?邹涯,注定只能是一个死城了吗?
明丽已经不止一次为这群孩子感到心酸,看着七九的样子,她止不住想留下泪来,蹲下身,她抓住齐祭的双肩仰头严肃道:“所以齐祭!你必须记住卡上那些内容,尤其是那个地址,那儿在研究着和曾经的这儿一样的东西,如果有药,只有可能是那儿,最近的,也是那儿了,要救他们,就必须出去,到长白山,那是我们来的地方,我们迟早,也必须出去的,只有外面,才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