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到很悲凉。
最后,骆亦宏对我的宽容很奇怪。
我了解他,他不是那么好脾气的人,甚至有点瑕疵必报,难不成他本来这么娇贵一少爷,有了父爱后陡然伟大了?校门口让女儿给揍了也笑眯眯的……
或者说,我回家就要完蛋了?
这样想着,我其实也不大害怕,打就打呗,丫还能再弄死我一回不成?
忠叔一路很纠结,他不擅长说话,只是笨嘴拙舌的说什么,少爷很疼我,他在国外有好东西第一个想到我,很关心我的情况,还说以后我上下学都要来接我。
我一样都不想要,我恨他!
我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表情,恨就是恨了,藏着虐的是自己。
很快到了家,忠叔还没下车,前面已经停车的骆亦宏就跑下车给我开门,他在车外朝我伸出手,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转身从另一边下了车,然后昂首挺胸的走过他进了屋子。
这里的一切我陌生而熟悉着,我熟练的走过花园,进了别墅,换鞋,放书包,然后还本能的跑向冰箱,当我正奇怪自己干嘛跑向冰箱时,我从最里面的一个小格子里拿出一罐酸奶,还特地挑红枣味的。
恶寒了,这身体本能还在呢,我这样好像灵魂附体。
吴妈一脸宠溺的在我身后问这问那,停好车的骆亦宏和忠叔从外面进来,吴妈见到骆亦宏很是高兴,她上前帮骆亦宏拿西装,还让几个临时请来的帮佣去拿行李。
“少爷这么久没回来,这下该不出去了吧。”
骆亦宏点头:“出国是不大会了,出差还要的,可惜我没法早点回来,要不然可以趁暑假带小茶去别的地方玩玩。”
我冷眉冷脸的喝酸奶,闻言哼了一声,受不了的上楼进了自己的房间。
上楼梯的时候听吴妈很疑惑的问我闹什么别扭,骆亦宏不说话,忠叔支支吾吾。
别扭?!这叫别扭吗?!这叫仇!夺命之仇!
在房间里坐了没多久,吴妈来喊吃饭,我怎么都不想看着骆亦宏吃饭,我想到他就全身发疼后脑勺阵痛眼前还发黑,我才不自虐呢,我赌气:“我不吃!”
吴妈在外面拍门:“小祖宗诶,这没怨没仇的你赌什么气啊,今天的菜都是你爱吃的,你爸爸第一天和你一起吃饭,别让他伤心好不好?”
“我就是不要和他一起吃!不要不要!”
吴妈苦口婆心的劝,我打死不出来,后来听到骆亦宏也上来了,他把吴妈劝开,敲敲门:“小茶,爸爸可以进来吗?”
听他的声音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抄起个枕头扔向大门:“滚!”我歇斯底里。
骆亦宏声音终于有点冷了:“小茶,我记得你是个乖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
“你又没养过我怎么知道我是好孩子?滚!我不要和你一起吃饭!我自己吃!”
外面沉默了一会,骆亦宏轻声说:“小茶,你为什么这么讨厌爸爸,跟爸爸说好吗?”
“你……”
“出来说,小茶,你要学会起码的尊重!”他的脚步声远去了。
我咬咬牙,出门下楼,他坐在餐桌的一边,笔直坐着,等我,餐桌上的菜热气腾腾,我刚刚一杯酸奶下肚,还不是很饿,便坐在了他对面。
“好了,告诉爸爸,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他的语气柔和,眼睛盯着我。
我有点颤抖,看着他的左手敲着桌面,我想到了死前他的左手就这样微张着,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记得这双手,背光的黑手。
“你,你杀过人!”
我喊出来。
四下一片寂静:“你杀过人!你杀了你朋友!我讨厌你!”
那一瞬间,骆亦宏的脸上血色全无。
“小茶!”吴妈神色一变,走过来要捂我的嘴,“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爸爸?!”
我躲开,理直气壮甚至有点快意的看他:“难道我说错了吗?!”
“小……”
“你没说错。”骆亦宏平淡的说,他的嘴唇在颤抖,“小茶,你没说错,爸爸杀过人。”
“少爷,你是失……”吴妈着急的争辩。
“无论怎样,都是我,把她推下去的。”骆亦宏的左手剧烈的颤抖,我感到背上又一次发疼,头昏脑胀。
“但是小茶,爸爸不是故意的。”他低声说,嘴唇惨白。
“小茶,我不是故意的。”
说完这句,他忽然一愣,眼睛透过我不知道在看什么,只是一遍遍低喃:“小茶,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小茶,我不是故意的。”
“小茶,我没有要推你。”
“小茶,我有罪……”他的手颤抖的越来厉害,一遍遍的小茶,小茶……我感觉他就像是在对我说,对钟小茶说,而通过那一遍遍的小茶,他的面前似乎就站着我钟小茶。
我抿紧嘴,心很凉。
我知道你是失手,可我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我不能说你谋杀我,这对你不公平,可是我的冤屈,对谁说去?
上天让我再活一遍我可以理解他垂怜我,可他让我重生成你的女儿,又是什么意思?让我带着不甘和怨恨再活一世?这不是在惩罚我么,我上辈子就活了十六年,我能犯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让老天都看不过我,难道我喜欢坐江边有错吗?
骆亦宏在一遍又一遍的小茶中已经濒临崩溃,他把手伸进西服口袋中,拿出一张瑞士军刀卡,吴妈脸色一变,喊了声不好,跑上去,骆亦宏已经拿出了里面的小刀,他惨笑着,一刀扎进自己的左手,拔出,再扎……
我目瞪口呆,看着他自虐似的折磨自己的左手,看到他左手上纵横斑驳的伤痕,他的伤,就像是张蜘蛛网……
“少爷!你别犯病了!阿忠!阿忠!快点,车!”吴妈好不容易夺下骆亦宏手中的刀,顾不上傻乎乎的我,跑出去狂喊。
骆亦宏看着自己的左手,沉默不言。
外面忠叔的声音响起,吴妈要把骆亦宏带出去,他走出门前忽然回头对我说:“小茶,好好吃饭,爸爸以后不烦你了。”
眼神那么温柔,带着几乎卑微的诚恳。
客厅里空荡荡的,我跌坐在了地上。
我该怎么做,才能解脱自己,也顺便,解脱你。
谁告诉我……


第四章 不值
第二天到学校,我比第一天还要疲惫。
这回的沈浪很精神,他看着趴倒在桌上的我很不解,还很紧张,使劲捅我:“小茶,小茶,快醒过来,老师要来啦!”
我摆摆手:“来就来吧。”
一年级的好孩子奉老师为神,我这种已经经历过十年寒窗的老油条对他们来说就是外星人,我没兴趣腰板坐直,我现在只想睡觉。
边老师走进来,开始发书。
小盘友们拿到新书都很兴奋,我随意翻了翻,切,大同小异,教育局几十年都不会变,正好方便了我,我本来还担心来个啥教育改革,现在不用担心了,我至少可以睡觉睡到高中去。
本人不一定聪明,应试能力还是不错的,该学的都没落下。
拿到了书,把它们全塞进抽屉里,继续瞌睡,其他小同学则把书整整齐齐码在桌子上,好像书这么叠着人就聪明似的。
“现在我来宣布一下我们班的班委名单。”边老师笑眯眯的,“这些同学都是边老师现在了解到的很有才干的孩子,相信他们一定会做好的,下面我宣布,班长,沈浪,副班长,詹甜甜,学习委员,方芳……”
班长沈浪?
我看看旁边的小子,他激动的满脸通红,一张小俏脸蛋那个鼓胀的……
唉,有个好妈妈啊。
让我感叹的可不是班长职位,而是这张名单背后的东西。
还好我是平民,我睡着都想发笑。
“好了,上面就是我们班的小班干部了,我们鼓掌!”
“哗啦啦。”一片拍巴掌的声音。
沈浪忽然举手了:“老师,我有问题!”
“哦?班长啊,有什么问题?”
“为什么小茶没的当班干部?”
“啊?”
“小茶这么漂亮,应该当文艺委员啊!”
我手脚僵硬的把他扒拉下来,汗如泉涌,真不知道该说这小子是色还是不懂事,他当这是大字报时代呢?!
“文艺委员又不是模特,要漂亮有什么用!”我在他头上打了个暴栗,转头对边老师说,“老师,我什么都不会,我愿意向文艺委员学习!”
“哦哦。”边老师擦把汗,这件事情就这么揭过了。
沈浪撅嘴:“小茶,你为什么不愿意当班干部?”
我第一次觉得小学生这么难弄,摆摆手话都不想说了。
“小茶,小茶?!”
“班长大人!你让小民休息会吧!”
沈浪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下午放学,我走出校门,走到路口,忠叔等在那里,周围的小孩子看到爸妈都蹦跳着冲上去,我却慢悠悠的,看到忠叔越来越近,我心里忽然有种荒凉感。
这样学着学过的东西,这么无聊的日子,我还要过六年,不,是九年,这也太可怕了吧。
逼着咱抉择啊,是当神童,还是蹉跎岁月?
上车后,忠叔发动了车子,我看他总是往后视镜张望,就回头,竟然看到了那辆豪华的保时捷,骆亦宏开车跟在后面。
“他为什么跟着?”
忠叔透过后视镜看看我,咳了声:“小姐,少爷一定要来接你,我们能怎么办。”
“他不是手受伤了吗?”
“少爷从来没有因为手上的伤耽误过任何事情。”忠叔停了停,思索着说,“小姐,他毕竟是你爸爸,为你做了很多,老爷夫人都在国外,你的妈妈也去世了,你是少爷在这儿唯一一个亲人……更何况,他这么多年,过的很不容易啊。”
我沉默着,他不容易,他活该!谁叫他手欠乱推。
“他出事那年还那么小,眼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就这么被……这辈子都是阴影啊,他现在走路都不敢走江边,一般都不敢伸左手……看到有人坐在江边栏杆上,他有时候会忍不住上去劝……那年他差点疯了……唉……”忠叔长叹,“虽说钟家那孩子更可怜,但是少爷受到这样的惩罚,还不够吗?”
这哪有够不够的……他还能吃能喝能活,我可是……死了呀……
我暗自郁闷了许久,快到家了才想起:“忠叔,我妈妈是谁?”
忠叔从后视镜看了我两眼,说:“你妈妈啊,不知道,当年你妈妈和爸爸交往的时候咱们都不知道,后来他把你抱回来的时候可把我们都吓坏了,听说你妈妈生了你就去世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名字,不过应该是姓林。”
那就真的是林颜了。
我握紧拳头,我死的真他妈不值当!生平第一回管闲事都能把命都搭进去,真他妈犯贱!
回到家,我下了车,保安把骆亦宏的车开走,他特意让到一边微笑着让我先进门,我瞟了眼他的左手,扎着纱布,包的跟拳击手套似的。
想了想,终究要像个小孩子,不能太铁血,于是我扭捏的走向他,盯着他的左手问:“……那个,还疼不?”
他一脸受宠若惊,蹲下来摸摸我的头,温柔的要死:“不疼,有小茶这句话,一点都不疼了。”
切,把哄姘头的话放到我身上了,你小子道德大大地坏,六岁幼女都不放过!我撇撇嘴,点头:“那就这样吧。”
说罢转身进屋,他的手还僵在那。
对我来说一年级的作业简直就是对我智商的侮辱,我甚至都不想动笔,不过想想还是不能表现的太桀骜不驯,于是很认真的完成,就开始寻思能做些什么。
晚餐骆亦宏没和咱一起吃,他只是把我送回家就要出去赴宴,没了他在对面我的胃口很好,吃嘛嘛香,两大碗下肚,我把眼睛瞟向了二楼书房。
“吴妈?我能玩电脑吗?”
吴妈一愣,估计不知道我这么小的孩子连字都不认识几个怎么会用电脑,不过她还是柔和的笑笑说:“家里只有少爷书房有一台电脑,我帮你问问能不能用啊。”说罢她就转身去打电话,嗯了几声后对我说:“少爷说屋子里的东西你只要不损坏都可以用,吴妈现在给你开门去。”
我跳下凳子:“我一块上去吧。”
骆亦宏的书房很大很奢侈,完全是败家类型,他平时工作回家就睡觉晚上还出去party我想不出这书房到底是给谁设的,好在这里有台上网的电脑,我开了电脑让管家连了网以后,等所有人出去,握着鼠标的手竟然有些颤抖。
我死前QQ等通讯工具已经盛行,我还很潮的给自己开了博客,而且一度沉迷于网络游戏,强忍着不去点开QQ,我先是打开了一些有名的网页,看着那已经大变的页面,我的心里一片空白,信息时代,脱节六年都是巨大的失败,看着那些新闻里我完全不懂的国际形式还有报道,我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接着我打开了自己的博客。
我的博客中人很少,那时候玩电脑的不多,有兴趣逛别人博客的更少,知道我博客的估计不超过十个人,没想到六年过去了,我的博客居然没有被注销掉,还是保持着原来土土的很文艺的版面,上面还贴着我写的最后一篇小白文。
最让我难受的是更贴,一大堆同学的悼念,还有骂骆亦宏的,但是其中,我没看到小颜的留言。
我死后,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估计是上死人的博客让人犯怵,除了悼念我没有看到任何有意义的字眼,我翻了好几遍博客都找不到有意义的留言,想了想,心中终究有些感慨,我用游客的身份在钟小茶的留言板写下了:“小茶,走好。”
我说不出更多的话,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候我的心理活动估计能延伸出一本书来,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话,走好,小茶,我的过去。
我在QQ的图标上迟疑了很久,终于咬牙点了下去,熟练的输入号码和密码,不忘在下面点上隐身登陆,我可不敢想象那些以前加的同学发现一个本该属于死人的Q号突然亮起来会有什么感想。
嘀嘀嘀三声,我进入了QQ。


第五章 选妈妈
“小茶,你说小燕子为什么春天要回来?”
我懒洋洋的起身,对上班主任笑眯眯的眼睛,说:“暖和呗。”
“为什么暖和就要回来呢?”大龄剩女边老师歪着头装好奇宝宝。
我深感受不了:“留北方冻死留南方热死呗!”
“俄……为什么……”
“不知道!”没等她问完,我举双手投降,“老师,我真的不知道!”
“那好吧,请坐,回答的很好!”
我坐下来,对上沈浪崇拜的目光,翻了个白眼望着窗外。
一个月了,我堕落的活着,享受着骆亦宏无微不至的宠溺。
忽然想起以前听过的话,如果你有一个儿子,你把他宠坏了,你害自己全家,如果你有一个女儿,你把她宠坏了,你就是在害别人全家……
像骆亦宏这样有求必应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还极度护短的样子,他就不怕我变成极品败家女?
而且,还是极品肥嘟嘟败家女。
我又看到门口路过的人了。
好几个能看到门外的小盘友都极度羡慕的朝我望望,我打了个呵欠。
下课,午饭时间,老师把一桶桶饭菜搬进来,小盘友们拿着小饭盒上去拿午饭。
其实这个学校午饭还是不错的,一荤两素一汤还有个饭后小甜点,比我们以前高中还好,但是有天正当我吃的津津有味时骆亦宏来了,他看到我碗中的饭后一言不发,然后扯起我就往外面走,直接塞进一个中餐馆,点菜……
“大排和菠菜是最简陋的营养搭配!这个学校简直是在害你们!”骆亦宏在对面狠狠的抱怨,“小茶,你可以不听我的话,但是你不能不对自己的身体负责,还好我想起来这个学校的伙食简直比饲料还不如,否则还不知道一学期后你会有多瘦!”
我默默的扒饭,看到桌上塑料夹子里面的特色菜单,最便宜的特价菜,四十八……
这还是中餐馆吗?是个金器店吧!
骆亦宏跟饭菜不要钱似的,我们俩人五菜一汤……
我鄙视他!
败家的富人!
不过我吃的很欢。
从此我就过上了猪的生活,每天中午那家中餐馆就会变着法给我送饭菜,硕大一个饭盒里面三菜一汤是一个成人的标准,我当然吃不掉,于是便宜了沈浪。
他不知道怎么的,竟然也称学校的饭菜是饲料……
娘希匹的,老娘当年六年小学把这学校都骂遍了就是没抱怨过这里的伙食!
“小茶,你爸爸真好!”他满嘴红烧肉,第N次这么说。
“嗯呜。”我嚼着茄子,有气无力。
真他妈的纠结啊。
两个一年级的小屁孩当然是吃不了三菜一汤的,怎么吃都浪费,更何况我有意识的保持身材。
开封了一素一荤一汤,还剩下一份完整的尖椒牛柳,拿了出去,走到教学楼后面的乒乓球场。
这个学校的乒乓球场至今还很简陋,一如记忆那般,石板为桌,砖头为拦,一如既往的空旷无人。
那儿坐了个有些小胖略高的女生,粗大的马尾甩来甩去,看到我来,欢叫一声:“小茶你终于来了!”
我把盒子递给她:“今天的。”
“谢谢!”她满脸高兴,“好好啊,是尖椒牛柳。”
我伸了个懒腰坐到她旁边,看她用那形式古老的饭盒开始疯狂的进食,她只带了白饭和一点霉干菜,饭粒一颗一颗的很明显,就好像是没烧熟。
“你妈又没给你烧饭?”
“呜,昨天她不在。”她习以为常。
我抬头望天,胡思乱想。
这个女孩就是徐希韵,开学第一天带我到教室的人,后来我偷偷倒饭被偷偷吃饭的她撞见,于是我多出来的菜就理所当然的分给了她。
她不知道她妈妈是干什么的,只知道她妈妈很忙,而她没有爸爸。
我本来以为她只是单纯的单亲家庭,不过后来我偶然在自家的小区里溜达的时候,看到了她的妈妈。
这个在只在校园门口接过一次女儿的女人,和我隔壁邻居大叔亲密的在小区花园里走过,谈笑风生,浓妆艳抹,手里还牵了一个小男孩。
在这种富豪小区内,这种老少配加金屋藏娇的戏码简直已经不是新闻,吴妈没事的时候也会和别的保姆在那儿叽叽喳喳瞎扯,自然而然的,本来就懂点的我现在立刻精通了。
我这人没啥慈悲心肠,闲事也不爱管,顺手的事情做做也就做做了,所以后来骆亦宏每天让人给我送撑死肚皮的三菜一汤我也没再拒绝。
徐希韵有些营养不良,一个三年级的孩子要自己烧饭也怪难的,不久前总是看到她手上烫伤的水泡,饭也半生不熟,不过现在渐渐好了起来,有了我的接济,不再成天霉干菜,倒还过得去。
她很快就吃完,乖乖的收拾了一次性饭盒和筷子,我们道了别就分开了,就和往常一样。
小小睡了一会,下午有体育课。
小盘友的体育课真的是很幼齿,体育老师带咱们玩丢手绢,我觉得自己简直淡定的像是剃度过一样,别的小孩子时刻注意着手帕动向,哪怕拿着手帕的正在对面跑也要盯着一起尖叫,被扔到了就跟被手榴弹砸到似的,狂叫起身,跳起就追。
我真的真的觉得自己老了……
沈浪也是个小盘友,兴奋的不行,但他就坐在我旁边,很可惜我没什么兴奋之情能感染他的,我实在兴奋不起来,颇为愧疚啊。
“小茶小茶!到你身后了!”袖子被狂拉,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丢我手绢的小屁孩早就流着鼻涕尖叫着跑开,我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缓缓拿出手绢,缓缓起身。
“小茶!快点啊!快追!”沈浪比我还着急。
我拍拍屁股,看到丢我手绢那小鬼傻不拉唧的跑了一圈快跑回来了,装模作样的往他相反方向跑了两步,感觉他越来越近,心里感叹小孩子真的很好耍,猛地转身大吼一声,那小孩终于意识到我的诡计,尖叫一声,却哪还刹的住车,迎面撞了上来,我奸笑着一把抓住,把手绢盖在他头上:“唉唉?抓住啦!”
“你耍赖!”
“谁耍赖啊我抓住你没?!”
“……抓住了。”
“那不就得了?!”我放开手一屁股坐在地上,“继续跑吧小鬼。”
那小鬼跑了好几圈,早就跑不动了。
一旁热闹看了半天的体育老师走上来,有些奇怪的看看我,拍拍手说:“好了游戏结束了,小朋友们自己玩啊。”
为什么我感觉我不在小学,而是在幼儿园呢。
回教室路上,沈浪拉拉我:“小茶,你为什么都不愿意和我们玩?”
“什么?”
“你平时都一个人坐在教室里,有什么意思啊,和我们一起玩啊。”
和你们一起在教室外面满走廊疯跑抓来抓去?大哥我已经过了那个年纪啦……我满头冷汗,抽出手干笑:“你们玩好了,我跑不动,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