噙着一抹阴笑,柳晋利利用下马车的动作掩去了他的心思。收拾好心情,这才转身对着马车上的人恭敬的行礼:“殿下,请。”
“哦?到了?”余昕逸这才懒洋洋的睁开双眼,好像是刚从睡梦之中惊醒过来似的。
“是的,殿下,到了。”柳晋利陪着笑脸说道。
本来在宝殿门口,他不过是出言客气相邀,以为整日里浑浑噩噩的殿下必然不允,哪里知道王爷在一旁替殿下应了下来,想来也是王爷要做做样子,让世人知道他依旧在多方照顾这位不成器的殿下。
“好。”余昕逸懒洋洋的扶着车门下车,本就松垮的衣衫被夜风一吹,愈发的凌乱。
余昕逸也不在意,任由那如夜的墨发被风吹乱。
“殿下请,属下已经备好了酒菜。”柳晋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余昕逸进府。
余昕逸随意的往里面走着,柳府已经备好了酒菜,大家入座。
“王爷、殿下请。”柳晋利端着酒杯先敬了酒,席间柳晋利不停的技巧奉承余靳烁,如今的余靳烁可是人人都想巴结的对象,若不是他府中有那么一个小小联系,恐怕还请不到王爷来府。
席间,余昕逸依旧是随意的吃着饭菜,只是不停微闭的眼眸,显示他已经渴睡得紧。
“王爷,这是府中厨子精心制作的点心,还请王爷品尝。”柳鑫蓉端着托盘,上面放着精致的小蝶,碟子上有各色点心。
特意的在妖界枪手的王爷面前,打扮的花枝招展,又贤良淑德的模样,任谁都能明白柳晋利打的是什么主意。
自家的女儿长得比柳澜烟那个痴傻的丫头美上不知多少倍,没有理由王爷会放着美人不要,要一个痴傻无盐女。
见到柳鑫蓉,余靳烁又怎么会不懂柳晋利的心思,只是,他素来不喜甜食,但是对于妖主之下的四大长老,他也不想得罪,虚与委蛇总是要做的。
“原来是柳小姐,既然是精致美食,小姐岂能错过,大长老也不妨尝尝。”余靳烁借花献佛,却没有人觉得他失礼,只会让柳家父女愈发的高兴,觉得是王爷对他们重视。
“属下,谢过王爷。”柳晋利与柳鑫蓉美滋滋的吃了起来,咬开了点心,里面包裹着软软的馅料。
吃了一口,感觉有点怪怪,柳晋利以为是厨子新弄得花样,也就没有在意。
两人各自吃了一个之后,突然一个人冲进了大厅,大声疾呼着:“老爷,吃不得。那点心吃不得!”
“大呼小叫成何体统?”柳晋利厉声呵斥着。
除了在余靳烁的面前失了礼仪之外,更重要的是,这点心是要给王爷吃的,冒出来一个下人大呼吃不得,让王爷怎么想?
“老爷,真的吃不得。”下人噗通一下就跪倒在地,用力的叩首,脸色惨白得直冒冷汗,“那点心的馅料、馅料是…”
“是什么?”柳鑫蓉也着急了,点心是她端给王爷的,她怎么能不恼?
“是、是…”下人吞吞吐吐的嗫嚅着,身体不停的打摆子,就是不敢开口说出来。
“到底是什么?说!”柳晋利大力的一拍桌子,怒斥着,“不说,杀了你!”
下人眼一闭心一横喊了出来:“是屎啊。”

 


第四章 纯属巧合

“呃…”柳晋利和柳鑫蓉捂着嘴转身冲了出去,大殿之上只留下那个瑟瑟发抖的报信人以及旁边伺候吓到呆傻的奴婢。
咣当一声,那放置着点心的盘子摔到了地上,四分五裂。
造型精美的点心骨碌碌的滚了一地,五颜六色的煞是好看,当然,此时余靳烁的脸色也快跟地上其中一个点心颜色一样--碧绿碧绿的。
“噗--”余昕逸直接将嘴里的酒给喷了出来,指着地上的点心哈哈大笑着。
看着抱着肚子快要笑的滑到地上的余昕逸,余靳烁眉头紧蹙,面色阴沉,冷声问道:“殿下在笑什么?”
出口的声音极其的压抑,好像是一只猛兽要撕碎了嘴里的猎物似的凶狠。
“大长老府上的‘美食’真是独特啊,令人大开眼界!”余昕逸一边说着一边拍着桌子大笑着,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本来就是没有什么形象之人,此时看起来愈发的癫狂了。
余靳烁盯着地上的点心,眼中闪着凶光,恨不得将这柳府给拆了,将柳晋利碎尸万段。
这种东西拿出来,要给他吃吗?
不大一会儿,柳晋利柳鑫蓉父女俩脸色惨白的回来。
余靳烁盯着柳晋利,阴笑的说了一句:“大长老真是好招待啊。”
幸好他平日不喜甜食,不然的话…想到这里,余靳烁脸色愈发的难看起来。
“王爷,属下一时失察,还请王爷恕罪。”柳晋利一进来就直接的扑倒在地,强忍着剧烈的恶心,急急的哀求道。
“失察?”余靳烁瞟都不瞟跪倒在地的柳晋利一眼,冷笑中带着嗜血的煞气,“这种事情也可以失察?”
“原来大长老府里,一向用这种原料做点心。”余靳烁的话里的森寒杀气吓得柳晋利连连叩首,生怕余靳烁怒极之下,自己的性命不保。
“属下已经命人将罪魁祸首擒来,任凭王爷发落。”柳晋利赶忙将罪人推了出来。
府中的侍卫立刻将一个女子押了进来,重重的一推,让女子噗通一下就摔倒在地,那一声闷响想也知道,这一下摔得不轻。
“王爷,就是她在那里做的手脚…”柳晋利实在不想提点心二字,到了现在他要不是强压着还会呕吐不停。
扫了一眼下面衣着普通的女子,余靳烁冷笑一声:“大长老就想如此敷衍本王吗?”
“属下不敢。”柳晋利连连摆手。
“不敢?我看你是敢得很。这样一个丫鬟推出来做替罪羊,你当本王是傻子,可以任你戏耍不成?”余靳烁怒了,在妖界之中,自己绝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连如今的妖主,万事都与他商量着办。
如今竟然在一个长老的府中出了这样的事情,真是好笑至极。
“不是的,王爷,这人是柳澜烟。”柳晋利赶忙的一推摔倒在地的女子,急急的将事情经过全都讲了出来,“属下刚才问过了,是这个丫头胡闹,这才冒犯了王爷。”
“柳澜烟?”余靳烁拧紧眉头,搜刮着脑海中残留不多的记忆片段,看着眼前这个容貌清秀的女子,好像跟遥远记忆中的某个小姑娘容貌重叠。
是了,只是在好几年前见过她几次,早就没有什么印象。那个时候无非是想跟她的父亲拉上关系,才有了一个婚约罢了。
“可是你做的?”余靳烁语气低沉,带着浓浓的压迫之势,就算是曾有婚约之人,今日的事情也不可原谅。
旁边一直随性而坐的余昕逸倒是看了一眼地上倒着的柳澜烟,只一眼就看到了她眼中的怯懦之意。
看来是没有什么好戏可看了。
“是…”怯懦的声音响起,细若蚊鸣,要不是此时屋中极度安静,恐怕真的是听不到她的声音。
“大胆,王爷的膳食你也敢动手脚?”柳晋利大声的呵斥着,暴怒之中掩饰着他的狂喜。
要是借着这个机会除掉眼前碍眼的丫头,大长老之位他可是坐得愈发的稳当了。
听到柳晋利的呵斥,余靳烁的脸色又变了变,愈发的难看。
实在是想到那种东西被端到过他面前来,就忍不住的反胃。
余昕逸在一旁依旧自斟自饮的看着好戏,看来,柳晋利很是介意他如今的名声啊。
只是可惜了,这样的一个弱女子成了牺牲品。
不过,自己没有实力,也怨不得旁人。
“二叔说是好吃的。”柳澜烟的一句话,差点没让余昕逸呛到,眸中一抹惊讶的光芒快速的闪过。
这句话是凑巧还是故意?
余昕逸依旧随意的坐着,暗地里却用心的注意柳澜烟的说辞。
“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柳晋利气的脸色通红,要是平日里就算了,如今可是牵扯到王爷的事情,此事可大可小。
“二叔明明就有说过。”柳澜烟坐在地上,梗着脖子与柳晋利分辩着,“在前院的时候,二叔说的!正是因为二叔说好吃,澜烟才会特意寻来孝敬二叔的。”
说完,柳澜烟面露凄然之色,微微的抽泣着:“澜烟只是想孝敬二叔,二叔,澜烟做错了吗?澜烟听了二叔说好,才做的。二叔,不要怪澜烟好不好?”
随着柳澜烟的抽泣,余靳烁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死死的盯着柳晋利,他可没有忘记在王府之外,他听到了什么,那些路人的议论可做不得假。
感受到余靳烁那迫人的目光,柳晋利哑口无言,最后气急败坏的叫了一声:“来人!”
“老、老爷…”下人立刻战战兢兢的跑了进来。
“谁让你们弄得?”柳晋利大声叱问着。
“小、小姐让弄的。”下人瑟缩的身体,尽量的远离柳晋利。
“她是个傻子,你们也都没有长脑子吗?”柳晋利气得大叫,一帮蠢货,“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小姐、小姐有大长老的玉牌。”下人心惊胆战的回着话,他的话一下子堵住了柳晋利的嘴。
大长老的玉牌等同于大长老亲临,就算是他如今接替了大长老的位置,玉牌依旧没有拿到手中。
若不是顾忌到柳澜烟手里有那个东西,他何必养这个傻丫头这么多年?
“大长老,你真是好样的。”余靳烁起身,愤愤的一甩衣袖大步离开,吓得柳晋利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跟着出去。
屋中的人也都跟了出去,谁都没有注意到一直随意坐在一旁的余昕逸走到柳澜烟的身边,蹲了下来,轻声笑道:“澜烟姑娘倒是一个聪明人。”
柳澜烟转头,眨巴了一下眼睛瞅着余昕逸:“殿下真不聪明。”
余昕逸心头一震,立刻明白过来柳澜烟的意思,看破却不说破才符合他一贯的浑浑噩噩殿下身份。
他竟然为了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丫头破了例,难怪要被她讥讽了。
但是,在她的面前,他还真不想装了。
路人的议论为什么恰好被余靳烁听到,柳晋利去议事已经耽搁很久,这么长时间的路人还没有议论够吗?
从柳晋利口出恶言,被路人听到,一直到下人冲进来阻拦进食点心,这一幕一幕的发生是那么的巧合,但是细细想来又是如此的“不巧”。
怎么偏偏要让柳晋利父女吃过之后,才被揭穿发现,又有着路人闲言碎语,加上王爷作证,这样的巧合,真是太巧了。
在这样的女子面前,他还要伪装吗?
“澜烟姑娘,你去哪里?”余昕逸发现柳澜烟跟没事人似的起身往外就走,不由得出声问道。
“困了,我要回去睡觉了。”柳澜烟憨憨的笑着。
痴傻之人又怎么会理解眼前发生了什么“大事”呢?
想通了这些,余昕逸缓慢的站起身来,挑眉轻笑,有意思的女子。

 


第五章 顺水推舟

回到了侧院,柳澜烟直接倒在了床上,真是不喜欢这样嘈杂的环境,乱哄哄的惹人烦。
“小姐,小姐…”才刚躺下,房门就被人大力的打开,让柳澜烟呜咽一声抱着被子缩进了墙角。
她好累的。
“小姐。”秦袖可不管柳澜烟抗拒的动作,她只知道小姐被柳晋利的人带到了前面,说是要兴师问罪。
若不是她被人拦下,她断然是不会放小姐自己过去的。
现在小姐回来了,这是怎么了,可是被柳晋利责罚了?
“秦姨,我好困。”柳澜烟抱着被子,软软的撒着娇。
“小姐,他可没有为难你吧。”秦袖愤愤不平的问道,也不知道柳晋利这是要做什么,把小姐叫了去。
为难?
柳澜烟面露迷茫之色,摇了摇头:“没有啊。”
秦袖见柳澜烟果然没有受伤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仔细的查看了一番这才放下心来。
“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秦袖还是奇怪,柳晋利又是发了什么疯,把小姐叫过去。
“不知道,好像是跟王爷吵起来了。”柳澜烟黛眉轻皱,似乎很不理解的样子。
“王爷?”一提王爷,秦袖立刻明白是谁了,妖主的三弟,那个呼声最高,可能会继任妖主之位的王爷。
看来又是柳晋利想打小姐的主意,想跟王爷联姻吧。
“小姐,不管怎样,记住了,您才是王妃,王爷没过门的正牌妻子。”秦袖咬牙说道,只要小姐嫁入王府,柳晋利就再也欺负不了小姐了。
“哦。”柳澜烟应了一声,打了一个哈欠。
见到柳澜烟漫不经心的模样,秦袖心中一片酸涩,小姐到底明白不明白王妃的意思啊?
若不是当日老爷战死,小姐又怎么会受刺激过度,不那样的话,怎么会变成这样呆傻的模样?
偏偏柳晋利是好处占着还不待见小姐,小姐命苦啊。
“小姐,秦袖绝对不会让人欺负您的。”秦袖将柳澜烟抱紧,护着她心尖儿上的人。
“嗯,我也不会让人欺负秦袖的。”柳澜烟点了点头,在秦袖的怀里迷迷糊糊的说着。
秦袖好笑的看着半梦半醒之间的柳澜烟,笑呵呵的说着:“好,小姐保护秦袖。”
轻轻的拍着怀里的小人儿,秦袖眼中全是宠爱,这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小姐,绝对不许让旁人欺负了去。
偏僻的侧院里是一片萧瑟的宁静,在后院之中,可是狂风骤雨。
“那个贱人呢?”柳鑫蓉气得大吼,惹得丫鬟瑟瑟发抖,“小姐…”
“什么小姐,她也配叫小姐?”柳鑫蓉啪的一巴掌甩在丫鬟的脸上,立刻红肿一片,吓得丫鬟噗通一下就跪了下来,连连求饶,“她回侧院了。”
“惹了这么大的事情之后,还敢当没事人一样,把她给我抓来!”柳鑫蓉怒吼着,这口气堵在她的胸口,都快要把她气炸了。
“你们先退下。”柳晋利摆手,示意丫鬟下人全都下去。
“爹,这是做什么?”柳鑫蓉不满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这是要放过那个丫头?
“王爷都听了去,是我说的话,现在就算是要罚她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柳晋利摆摆手,压下了柳鑫蓉的怒火,“鑫蓉,现在还动不得柳澜烟。”
“爹的意思是…”柳鑫蓉强压怒火等着柳晋利下面的话。
“你的兄长大姐快要回来,万事等他们回来再说。”柳晋利冷笑道,“今日的事情,就算王爷细细想来也知道罪魁祸首是何人。这样的人,你觉得王爷会娶进王府之中吗?”
柳晋利的话,让柳鑫蓉心里满腔的怒火刹那烟消云散。
是了,柳澜烟越是“表现”多多,给王爷的印象就越深刻。
“爹,王爷会与我们联姻吗?”柳鑫蓉担心的问道。
三王爷在妖界之中位高权重,想要进入王府的人可是多如过江之鲫。
柳鑫蓉对自己的容貌是很有信心,但也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王爷并非那种只重视容貌之人。
“王爷见过的美人,不知多少,女儿虽说容貌不俗,但,恐怕入不了王爷的眼。”
对于柳鑫蓉的担心,柳晋利可不是这么想的,对着自己的女儿说道:“当初与王爷定下的婚约可是大长老的女儿。”
柳鑫蓉呆呆的望着她爹,柳晋利对着自己的女儿笑的开心。
眨了几下眼睛,柳鑫蓉立刻明白过来,她爹的意思,也扬起了唇角,笑了起来:“女儿明白了。”
有婚约的是大长老的女儿,如今大长老的女儿可以说是柳澜烟,也可以说是她柳鑫蓉。
更何况,现在的大长老可是她的爹柳晋利,她除了容貌之外,更重要的是,还有大长老这个身份背景做后盾。
让柳鑫蓉如此一闹之后,王爷对她的印象绝对格外深刻,到时只要来一个顺水推舟的话…
柳鑫蓉与柳晋利两人相视一笑,笑得分外奸诈。
虽说这次吃了一次暗亏,却可以给他们一个更加靠近三王爷的机会,倒是很划算的。
柳府内,很快的陷入了安静之中,那个让王爷极其震怒的事情,只不过是一个小插曲罢了,迅速的平息。
妖界主城之内,一处豪华的府邸内,并没有严密的侍卫守护,只有一派宁静,让这样的奢华多了一份死寂,让这份奢华都多了几分虚假之意,倒好像是强撑场面似的。
院落之中,灯火并不很明亮,只有必要的照明,混混暗暗的。
内院之中,书房内有灯火之光,一人正在书案之后提笔挥毫,一派潇洒。
行云流水的笔法,轻扬的发丝,不羁之态好似蠢蠢欲动的猛禽,纵然安静而处,却让人感觉到他隐藏的危险之力。
“主子。”突然灯火之下,一个人影慢慢的幻化出来,跪倒行礼。
“柳晋利那里可有什么动静?”书案之后的人动作不停,丝毫没有影响他的笔法。
“一片安静,无事发生。”来人立刻回答着。
书案之后的人,手中的毛笔突然一顿,墨汁在宣纸之上留下了一滩污渍,半晌之后,立刻说道:“一天之内,柳澜烟的详细过往。”
“是。”跪倒在地的人快速的化为淡影消散。
等到淡影消失,那人将手中的毛笔往旁边一放,抬头,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烛光映衬下那俊逸的容颜正是不被世人看好的颓废殿下。
此时的他哪里还有平日里的颓废慵懒,完全就像是一只蛰伏的猎豹,美丽而危险,眼中正闪着兴奋的光芒:“柳澜烟,看来在主城内演戏的人并只是我自己,你的演技可比我高多了。”

 


第六章 不值一提

次日清晨时分,阳光才刚刚的透过窗棂爬进外室,落在地面之上,一缕淡影立刻的在内室房中出现,跪倒在地:“主子。”
“嗯。”层层床幔之中伸出一只手来,淡影赶忙将一本小册恭敬的放于那只手掌之中。
拿着那本小册,手掌慢慢的缩回到床幔之内,半晌,里面突然想起兴奋的大笑:“好,好一个柳澜烟!”
跪倒在地的淡影微微的皱眉,他记得那书册之上并没有写什么特别的东西,柳澜烟的生平以及平日的行为举止十分符合她的传言。
就是一个痴痴傻傻的女子,主子怎么会对她有如此大的兴趣。
“柳府依旧没有动静?”床幔猛的被人掀开,余昕逸从床上坐起身来,盯着面前跪倒之人玩味的问道。
“没有动静。”淡影如实的回答着,心中却在不解,这个问题昨晚主子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嗯。”余昕逸噙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点头,话锋一转突然问道,“王宫之中如何?”
“妖主已经在考虑筛选各色美人送给…那位,恐怕还会跟三王爷商量商量,目前还没有定下。”提到那个人,淡影的声音不自然的顿了顿,显然是对那人分外忌讳,不敢多谈。
“继续查看。”余昕逸摆摆手,淡影就如他无声出现一般的无声消失。
余昕逸单手轻抚着掌中的书册,里面详尽的记录着柳澜烟的所有过往,简单的如同白纸一般的过往。
真是太干净了。
这样干净的过往,让他怎么都无法跟昨晚见到的柳澜烟联系起来。
手下人已经调查过,昨晚的事情,是柳晋利一时气急,口出粗俗之言。但是后来的事情,好像发展的太过巧合了。
尤其是最后等到余靳烁离开,柳晋利他们也没有去找柳澜烟的麻烦,想来必然是考虑到柳澜烟的此举在余靳烁的眼中失了仪态,给他们留下可乘之机。
在柳晋利父女看来,像是柳澜烟无意中帮他们争了一个好处。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这一切很有可能都在柳澜烟的算计之内。
好一个柳澜烟,竟然将一步一步都算计得如此仔细,报复完了柳晋利父女,还让他们不找她的麻烦。
这样的智谋岂是一个痴傻女子可以做到的?
更可笑的是,在柳澜烟的局中,那些人一个个还以为自己才是真正的赢家,焉知他们早已成了柳澜烟棋盘之上的棋子,无法反抗半分。
“好,好一个痴傻女子柳澜烟,倒是与我这个癫疯王子是一对啊。”余昕逸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那兴奋之中似乎还糅杂着一些其他的东西,星星闪闪,惑人心神。
柳府花园凉亭之中,柳鑫蓉一边吃着丫鬟剥好的葡萄一边左右看了看,漫不经心的问道:“怎么没有见到那个丫头?”
“回小姐的话,侧院烧饭的柴火不够了,他们主仆两个人去拾柴火了。”柳鑫蓉的贴身丫鬟环翠笑呵呵的说道。
“哼,如此甚好。省得她太闲,竟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柳鑫蓉眸中闪过一抹狠色。
环翠嗤嗤的笑着,府中的柴火有没有还不是他们一句话的事情,昨日柳澜烟惹了小姐不高兴。
虽说不知道为什么小姐没有惩罚柳澜烟,但是,作为小姐的贴身丫鬟,这种小事总是要替小姐做好的。
“小姐,今日要不要去王府走一遭?”环翠轻声的问着,小姐是什么心思,她自然知道。
“不,过两日再去。”柳鑫蓉吃下环翠递上的葡萄慢悠悠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