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囔完了,初夏一回身,猛然被身后的高大背影吓了一跳,差点蹦起来。
身后,那傻子王爷一双漂亮迷人的黑褐色眸子牢牢的盯着她,见她转身,唇线优美的嘴向两边一拉,咧开一朵世界上最灿烂、最耀眼,又有点顽皮、有点稚气的笑容。
他一把抓住初夏的手臂,大声道:“哈哈,终于找到你了,娘子,寒儿厉害不?”他说着,邀功似的扬起脑袋。
额头上立即布满三条黑线,这个傻子,谁有心思跟他躲猫猫,现在她要翘家出走好不好,虽然论武功,她不怕楼迎春,可是毕竟答应过人家,也替楼灵儿的娘亲要了高岚半炷赔罪的香,明着反悔脸上总会挂不住,不如偷偷摸摸的走了,大家都不尴尬。
“你娘子在那呢,不要乱叫!”初夏大力拍掉某男的大手,指指楼迎春远去的方向。
傻子王爷不悦的嘟起红涟涟的唇,大眼睛瞅她:“娘子胡说什么,娘子不是在这吗?”
楼初夏翻了白眼,懒得跟一个傻子计较,但是离家出走的计划是绝对不能因为一个傻子搁浅的。转身向着喜房走,她昨天晚上就看见喜房中有许多上好的玉器,随便拿几样就够她用的了!
傻子王爷在身后亦步亦趋,一声一声的娘子的喊。
“好啦好啦,别喊了,现在我们再来躲猫猫好不好?你躲我找!”初夏被他喊得心烦,骗他。
“好!”傻子王爷点点头,眸光亮亮的,那完全信任的态度让初夏有些不忍,再打量他,身上那月白色的亵衣裤早已经脏乱不堪,光着的双脚满是泥巴…初夏心中一动,突然问道:“昨晚…你找了我一晚?”
傻子王爷红唇一抿,嘴角可怜兮兮的向下掉,鼻子抽抽,差点委屈的哭出来:“是哦,娘子躲得好严密,寒儿的腿都跑痛了!”他说着,拉着初夏的手去摸他的腿,生怕她不相信似的。
他的手很大,很温暖,恰如其分的包裹住她的手,让她有一种错觉,仿佛是宠溺。
奥哟,要死了,她竟然会渴望得到一个傻子的宠溺!初夏冷冷的甩开他的手,拼命的压下心中那份悸动。
“傻子…”初夏咬咬唇,低低的开口。
“寒儿!”傻子王爷大声的纠正,“叫我寒儿,要不就叫相公!”
初夏瞪他,想得美。
“寒儿!”傻子王爷执拗的坚持。
好吧,初夏妥协:“寒儿!”她喊完,竟然没有想象中的别扭,“以后你要自己小心,不要随便相信别人,尤其是女人!”初夏望望楼迎春远去的方向,不知道在楼灵儿消失之后,她还会不会继续找人代孕,哎呀,找不找人,管她什么闲事,只是一个晚上而已,她就对这个傻子王爷不放心?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感性!?
傻子王爷盯住她,眨巴眨巴大眼睛:“娘子不是女人吗?寒儿相信娘子啊!”
咳咳,这个傻瓜!初夏恶狠狠的瞪过去,吓得他赶紧敛眼低眉。
“总之你不要相信女人就好了!”她烦躁的挥挥手,明明知道他是傻子,不能保护自己,为什么还要跟他说这些有的没的?“快去藏起来吧,我很会找人的,一会就会找到你!”
傻子王爷点点头,颠颠的跑了。
强忍下心中的惆怅,楼初夏一步一步的向着喜房走。对不起,傻子,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待初夏的身影消失在角门处,先前躲藏在花圃中的傻子王爷慢慢的立起身来,清澈明亮的大眼瞬时变得黝黑深邃,他微蹙双眉,似在沉思,初升的阳光穿过金光闪烁的琉璃飞檐,穿过古朴幽深的沉沉长廊,落在那个临江照水一般的身影上,与花圃中那白色的蔷薇花连成一片,不真实的如幻觉中的影子。
她不是楼迎春?是谁?
远处,老朱呼哧呼哧的跑来:“王…王爷,安阳王来了!”
冷魅而深不可测的一张面孔在转身的空挡立即变得笑嘻嘻,他歪着脑袋仿佛想了很久,眨巴眨巴大眼睛:“是皇叔哦,寒儿要去见皇叔!”边说着,光着脚呼哧呼哧跑到前院去了。
该来的总归要来,这场婚礼是安阳王一手促成的,这杯喜酒自然少不了他!
007 肆无忌惮
端坐在大厅,安阳王西陵孤绝冷冷的扫过那些唯唯诺诺的下人,啪的一声将茶杯狠狠的摔在桌上。
噗通一声,下人们齐刷刷的跪了一地,个个身子抖如筛糠,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口。在这个王府,谁都知道,自从一年前王爷坠马之后,这安陵王府早已经名存实亡,都是安阳王在当家作主。
安阳王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望着,眼神淡漠,既不凶也不狠,但是越是这般,越让人感觉恐怖。
在听闻昨夜安陵王并没有入洞房,而是疯疯癫癫找了新娘子一晚之后,安阳王就将照顾主子不利的罪名按在了下人们的身上。
大厅中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安静的如真空一般,直到被一个声音打破——“皇叔,寒儿来了!”,那傻子王爷呼哧呼哧的跑进大厅,沾满了泥巴的双脚在五彩棉花地毯上留下了两行清晰的脚印。
安阳王严肃的抬眸看他,不整不洁的衣衫,花猫一般的小脸,再配上那傻兮兮的表情,他的双眉缓缓的舒展开,将深重怒气和怀疑隐藏起来,冷冷的开口问道:“寒儿,昨晚是你的洞房花烛夜,你怎么可以这样胡闹?”
两只大手不安的搓着衣角,垂着脑袋,还不时的偷觑安阳王一眼,西陵叶寒宛如犯了错的小孩子,一声也不吭。
“自从皇兄驾崩之后,你母妃也…”安阳王轻叹了一口气,面上悲戚,“平儿又遇刺身亡,你们兄弟三个,就剩你与皇上,虽然我是你皇叔,可是从小看着你长大,待你如亲儿,原本指望你成家立业之后就会有所长进,看来,这安陵王府,还是我替你接管比较好!”
西陵叶寒照旧傻笑,面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改变。旁边,朱管家却面色一沉,为自家主子捏了一把冷汗。成亲第二天,安阳王就欺上门来,要求接管安陵王府,这不是欺人太甚么?谁都知道,先皇在世之时,最喜欢这个十四王爷,就连王府内的设施都可与当时太子府中的相媲美。这安阳王在朝中把持朝政,再在安陵王府中当家作主…老朱不敢想了,眼巴巴的望着自家王爷,希望他在关键的时刻清醒一下。
西陵叶寒还是刚才的那副表情,小脸挎着,可怜兮兮的抽抽鼻子,怯怯的问道,“皇叔教训完了吗?”
安阳王冷冷的点点头。
抬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西陵叶寒夸张的一抹小脸上的汗水,鼓起圆鼓鼓的腮帮子,嘟起粉艳艳的小嘴巴,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小缝,“那寒儿玩去了哦?寒儿在跟娘子捉迷藏呢!”
安阳王厌烦的皱皱眉,挥挥手。
西陵叶寒欢呼一声,转身就向外跑,黑发飞扬,亵衣漂漂,说不出的潇洒有形。
安阳王冷冷的皱皱眉头,望着男人远去的方向,眸光诡谲而深沉。“朱管家?”终于,他将眸光刺向老朱。
老朱颤巍巍的抬头,饶是他跟随安陵王二十几年,见识过多少大风大浪,仍然不由自主的被他的眸光所震慑。
“刚才你也看到了,现在安陵王府我说了算!曾记得,有一年皇兄过寿,将南疆国上贡的一副一统江山图赐给了寒儿,如今他留着这个也无用,你去将它取了,今天我就带走!”
老朱一怔,这安阳王的野心也太明显了,朝中人都知道,先皇将一统江山图赐给安陵王之时,是有意让他代替太子,登上皇位的,只是王爷无心帝位,又与太子感情甚笃,才说服先皇继续保持太子名号,如今先皇刚刚驾崩两年,安阳王的狼子野心就暴露的如此彻底!
“怎么?”安阳王冷冷的转向他,眸光阴狠而狠厉。
老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王爷,小的真的不知道那副一统江山图在什么地方,要不小的现在就去找王爷,王爷或许…”
安阳王冷笑一声,手掌翻落,啪的一声,他身旁那张上好的梨花木茶桌轰隆一声瘫倒在地上,成为一堆废木头,他逼向老朱,“朱里,你在挑战我的耐性吗?如果不是因为寒儿离不开你,你以为我会留下你这条小命吗?”
朱里浑身一颤,紧紧的咬了嘴唇。他知道,安阳王留下他,并不是因为安陵王,而是因为,他是这个王府的管家,照管王府十几年,对于安阳王来说,他还有利用价值!
安阳王心满意足的走了。
朱里低垂着脑袋,一上午都跟在西陵叶寒的身后,他躲去那儿,他也去,现在,朱里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恕罪。
“朱叔哦,寒儿在跟娘子玩捉迷藏,不是你啦!”西陵叶寒终于没有了耐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王爷…”老朱哽咽的开口,噗通一声跪在了他的面前,“老奴没用,老奴没有守住王府,没有守住王府的宝贝,老奴不配让主子您喊一声朱叔,老奴…”
西陵叶寒抬眸静静的望着他,眸光低沉而压抑,许久之后,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老朱一怔,兴奋的脸上的肌肉都在乱颤,难道,难道王爷明白他说的什么了?
“寒儿躲了一上午了,娘子怎么还不来呢!”某男可怜兮兮地瞅着远方,小脸上一副哀怨的苦旦神情,溜开发带束缚的几缕发丝还应景地在绝美的脸庞上凄凉的飘拂着,真是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啪!老朱倒在地上。一副先皇御赐的画作难道都没有那个冒牌的王妃重要吗?他的王爷啊,终究是傻了!
楼迎春在望见那个青灰色的威严身影之后,迅速的屏退左右,整理了衣衫,敛眼低眉,无比恭敬的站在那人的身后。
“幻影,现在如你所愿,你坐上了安陵王妃的位子,你应该明白自己的使命!”
楼迎春抬眸,眸光轻轻的一颤,“是,王爷,幻影一定不辱使命!”
安阳王幽绿瞳眸中闪过一抹显而易见的阴狠。
如今,他万事俱备,就只欠那东风了!
抱着包袱,打算跑路的初夏怔怔的望着那抹渐行渐远的青灰色身影,再回眸望望闪身而过的楼迎春,拼命地将方才所听到的话语组织起来。
幻影?楼迎春吗?她的身份似乎不单单是楼家大小姐这么单纯!她嫁入安陵王府,是为了那个傻王爷吗?初夏蹲下来,仔细着分析着,看来,她突真的小瞧了那个女人,不过事不关己,她现在要跑路,才不管那个傻子王爷死活呢!
伫立高山之上,转眸望去,澄蓝大海入目,浩瀚汪洋烟波无际,渔舟点点飘漾其上,微小的几乎看不见,西陵叶寒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烦躁的心情逐渐的平静。
“看来安阳王已经迫不及待了!”慵懒淡然的声音响起,一抹纤细美丽的白影飘然而至。
与先前那故作娇柔不同,此时的冷若水眸光迥然,神情冷肃,潇洒冷魅。
西陵叶寒眯着阴鸷的眸子冷冷的哼了一声,是,不但迫不及待而且已经肆无忌惮了,现在安阳王之心路人皆知。
“南疆国公主不日就会到达京城,这原本是属于你的一场政治联姻,如今,落在了西陵叶阳的身上,如果联姻成功,安阳王又多了一个帮手!这西陵王朝早晚会落到他的手中!”冷若水低低的开口,转眸看着西陵叶寒,仿佛想要从男人冷魅的脸上读出点什么,但是很可惜,他有些失望。
“若水…”良久,男人突然轻唤他的名字。
“什么?”冷若水一怔,紧接着身子向后一跳,面上表情充满了警惕。每次,每次这个男人只唤他的名字就没有好事。
“如果你换上女装,会不会比那雪舞公主美上十倍!?”
果然…冷若水一怔之后,迅速的抽搐嘴角三秒。
他才不要!
008 再见叶阳
包袱款款,楼初夏蹑手蹑脚的走向王府的后门。很奇怪,后门守卫很是松懈,没有人把守,很轻松的,楼初夏站在了王府外,抬眸望一眼这美好世界,再掂掂手上的包袱,一抹得意之色浮现在小脸之上。
想让她代孕?想得美!这不,她靠自己的双手也能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先找了一家当铺,楼初夏随便拿出一件玉饰来,就惹得老板红了眼,轻轻松松一百两银子到手,楼初夏更是得意洋洋,一脸骄傲,当下也不着急溜走了,大摇大摆的在大街上逛起来,举凡卖狗皮膏药、大力丸的,看相卜卦的,走江湖卖艺的。耍猴戏的,变戏法、火球的,走高索、玩空中接刀的,她都要凑上去看看,从南方的粉蒸肉、热干面、小笼包、过桥米线,到北方的火烧、油条、豆浆、举凡是吃的,她都要凑上去尝尝,一路上下来,不光小嘴塞不下了,双手也拿不了了,油渍麻花的,脏了小脸污了衣衫。
“站住,别跑!”猛然,街那头传来一阵嘈杂的叫喊声,路人纷纷避让。
初夏伸长了脑袋看,有四五个黑衣男子一边大喊着,一边追赶着什么,所过之处,鸡飞狗跳,摊子乱了,帐篷倒了,人被撞翻了,可是没有人敢吭一声,个个躲得远远的,等那些男子过后才哭丧着脸收拾残局。
猛然,人群中钻出来一位翩翩美公子,一身白衣,穿着无比潇洒,但是形容却狼狈到了极点,他在人群中钻来钻去,想要找到依靠躲避什么,可是人人畏他如洪水猛兽,不等他靠过来,人早已经惊得四下逃窜了,简直比那四五个彪形大汉的杀伤力都要大。
“借我躲一下,求求你了,我不能再被抓回去了!”那公子径直说着,低着头,一下子钻到了初夏的身后,两只干瘦的手臂紧紧的把住初夏的芊腰,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不悦的转眸看一眼男人微弓的脊背,初夏皱皱眉,古代不是男女授受不亲吗?这个男人竟然随便就向美女的身后躲,虽然她是现代人,不计较这些,但是…她抬眼看看眼前那五个面相凶恶的黑衣大汉,再回眸看看躲在她身后不停打颤的瘦弱公子哥,眼眸儿落下,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你这样是逃不掉的啦!”
她也在逃跑哎,虽然她一向自认为侠肝义胆,侠女在世,热情好客,热情洋溢,但是在路数不熟的古代,她可不想多管闲事。
“嘎!?”身后的男子一怔,怯怯的抬起脸。
“咦?”这次是轮到初夏惊讶了,只见男子修长挺拔,容颜削瘦俊朗,宽坦的前额,浓密的眉毛,挺直的鼻梁,弧线优美的唇,虽然形容狼狈却难掩其高雅的气质,面色虽苍白却精神奕奕,好吧,其实这些都不重要啦,重要的是——“小霸王?哦不,叶阳!?”
“再也不要叫我小霸王,我的名字叫做叶阳!”纵然过了这么多年,初夏还是难以忘怀他的那双眼睛,那种蛮横的脆弱。
“楼初夏,你这个大笨蛋,我怎么会喜欢你!大笨蛋!”
鲜血淋漓…
仿佛太久远的一番对话映入楼初夏的脑海。
叶阳…眼前这男子虽然在身高上要比十三岁的小霸王高上一截,气质上要高雅一些,脸色上要苍白一些,身形上要削瘦一些,但是那鼻子眼睛嘴巴,却跟小霸王一模一样!
“你认识我?”男子皱皱眉,有些疑惑,他什么时候多了个小霸王的外号,记得那次管家不小心说漏了嘴,他的外号只有药篓子,纸片人,见风倒这几个吧!?
“你在装什么蒜!”一巴掌拍在男人的脑袋上,初夏难掩兴奋之色,连说话声音都有些颤抖,“太好了,你没有死,没有死,你也穿越了吗?”
一巴掌下去,某男只觉眼前金星乱冒,人影摇晃,那苍白如纸的面色更是惨白,两眼一眯等,翻白眼了!
“世子?”原本追赶男子的那五个彪形大汉大喊一声,打量了楼初夏两眼,五个人立即一起攻了上来。
“哎呀!”楼初夏大喊一声,柳腰一沉影如虹,莲足轻点幻无形,小手轻抬,腕出绵柔,一拨一挑一回身,曼妙舞姿恍若舞蝶绕着春风,轻轻松松的化解了五个男人的进攻。
这厢,被初夏一巴掌拍的差点去见阎王的某男,迷迷糊糊的只觉着一只粉色的蝴蝶在眼前飞舞,他唇角一咧,露出一抹有些傻气又有些幼稚的笑容,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世子!”那五人见男子倒在地上,神情更是急躁,手上的攻击更是凌厉,阴狠,五人分工,上下齐攻,分攻向百会、神阙、肩井、气海、足三里五大死穴,招招阴狠,招招毙命。
“喂喂喂,我又没有做什么,没有必要拼命吧?”初夏大喊着,一边躲避着五人的攻击,一边有些懊恼,她只是见到熟人打了一声招呼而已,没有必要残忍到要她的性命吧!?
“喂,都是你啦!”边应付五人的攻击,还不忘回头跟小霸王抱怨一句,“咦?”望着地上的瘦弱男子,初夏终于知道五人找她拼命的原因了——她将人家的世子拍晕了,这帐当然算她头上!
一脚将企图拉住她胳膊的男人踹翻,一掌拍在最近男人的胸口,再转身来个美丽的回踢,第三个男人也倒在了地上,第四个,第五个…终于解决了,初夏拍拍小手,斜睨着躺在地上的五个大男人,嘴角乐得合不拢嘴,这是她成年之后打的最甘畅淋漓的一场仗了,虽然没有认真学,但是蓝衣教给她的这两招真的管用!
“世子…”远远的,黑压压的一片冲过来,边冲边喊着,“世子在那呢,快点快点!”
初夏将手支在额头上搭了一个凉棚望过去,好家伙,有多少?二十个还是三十个?
“姑娘,你还是快点跑吧,你得罪的可是安阳王府的人!”旁边,一个买鞋的小贩从桌子底下伸出头来好心的提醒道。
“安阳王府?”初夏一怔,回眸望一眼黑压压的冲过来的人群,浑身情不自禁的一僵,可是小霸王…还是自保重要,反正那些人口口声声喊他为世子,应该不会要他小命的!
初夏立即打量了四周的形势,跐溜一声钻进了旁边的一条小胡同。
在小胡同里左拐右拐,可是那群黑衣人像长了眼睛一样,紧紧的追她不放,总是保持着大约一百米的距离。
“怎么办?怎么办?”胡同太窄,两边的墙太高,初夏想要跳墙逃跑都不可能,再加上对这儿的路并不熟,这样逃下去迟早会被抓住。
前面是分叉路口,向哪跑?初夏正要做出判断,从分叉路口走来两名锦衣的男子,一见楼初夏,双双跪倒在地:“公主,属下终于找到您了!”
“闪开,别挡道!”初夏急着大喊道,呼啸着冲着两人而去,那两人一惊,以为她还要逃跑,两人长手一挥,一边一个将初夏牢牢的钳制住,“公主,不要胡闹了!”其中一人低声说道。
初夏被人制住,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正要一脚踢过去,猛然,身后嘈杂的脚步声消失了,回头望去,狭窄的小巷子里什么人也没有,刚才那些拼了老命追她的人此刻全部消失了。
“公主,请跟我们回去!”公主?初夏一怔,抬眸,正对着一双有生以来见过最浩瀚深远的墨色瞳眸,幽寂如夜,沉静似海,炯亮似猎豹,犀利如鹰隼,一看就是练家子。
“是啊,公主,不要闹了,你逃不出我们兄弟的手心!”另外一个男子也低声道,声音低沉温柔,宛如深山幽谷中的暮鼓晨钟,直接浸润到人的心里头去。
两名男子一个阴沉,一个温柔,但是都是俊绝到极点,美丽到极点的男子。
“我不是你们的公主,认错人啦!”初夏低声道,虽然也有些羡慕这公主,竟然有两个这样优秀的手下,想当年她混叶村的时候,手下的小兵都跟小三子似的,邋遢瘦弱,有时候还会挂着两滴溜鼻涕,哪里有这两人来的拉风!
两人对望一眼,什么都没有说,径直提领着初夏,就像提领一只小鸡似的,离去。
远处,一帮黑衣人躲藏在墙角,为首的黑衣人冷冷的望着三人消失的方向,眸光压抑而低沉。
“统领,如果不将这个伤害世子的女人带回去,王爷会怪罪我们的!”一个黑衣人上前,战战兢兢的开口。
保护世子不利,可是满门抄斩的罪名!
“你不识得那两名锦衣人衣服上的飞鹰标致吗?那可是南疆国的标志,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女人就是我们世子未来的妻子——雪舞公主!”薛统领低声道。
“南疆国!?”黑衣人一惊,不敢置信的眨眨眼睛。
009 蝴蝶
南疆国人素来以巫术与武功见长,更有传闻,南疆国祖先曾是绝迹大陆的鲛人,鲛人貌美性凉,初生之时不分男女,遇到自己所爱之人,便破身幻化成男或者女。虽然南疆国几十年前国势衰退,对西陵王朝俯首称臣,但是随着西陵王朝****不堪,南疆国逐渐强盛,已经有十年之余没有上朝纳贡,近几年更是不断以借口骚扰边境。边境急奏,安阳王总是想方设法压下,为的就是叶阳世子与雪舞公主联姻之事。
相传,雪舞公主的联姻对象为安陵王爷,如今安陵王成为了傻子,又刚刚大婚,新任皇上只得在安阳王的重压之下,重新指派安阳王之子西陵叶阳与雪舞公主联姻。
薛统领为安阳王心腹,自然多少意会主公的心意,见那南疆国锦衣武士对那女子如此恭敬,心中嘀咕,于是不敢轻举妄动。
在月光射不透的树荫下,安阳王静静的听完薛统领的禀报,浓密紧锁,眸光阴沉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