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她啊,两辈子都长了一副好心肠,对美男,那是没半分抵抗力。
“梦里。”
这会儿,闻柒喊得那叫一个软绵绵来娇滴滴,恨不得将这小骚年好生抚慰一番。
少年颤了颤长睫,只唤:“七姐。”
嬷嬷骤然抬眸,全是诧异。
曾少时,她唤他小八,他唤她老七。一把火,什么都变了,只是看不透,哪里错了,哪里乱了。
闻家,终究是面目全非了。
从华清宫出来,已过酉时,天黑的厉害,半点星子也没有,初冬的天刚下过雪,尤其冷,几盏宫灯摇晃,阴测测的,忽而,前头假山环绕的疏影里,传来几声惨叫,惊了林中的夜莺。
“啊!”
这惨叫声,着实惊天地泣鬼神,直教闻柒收回了迈出去的脚。夜半三更时,最是叫人心痒难耐,闻柒掠过桂嬷嬷几度要飞出去的眼珠子,不动声色地凑上去,听一听耳根子。
观景林深处,打了几盏宫灯,照着人影簇拥着的男子眉目飞扬,极是俊朗,正是年少,一言一行里全是桀骜,不可一世至极。
“再叫,本王弄死你。”男子拉弓,对着十米之外瑟缩的宫人,喝道,“站好了。”
昏天暗地里,隔着如此距离,那宫人手里握着一个苹果,举在胸前,看着那待发的箭矢,大冬天的出了一身冷汗,颤抖得几欲倒地。
“再抖,把你的手剁下来喂小白。”
不可一世的话却叫男子说出了一股子漫不经心,他拨弄着弓箭,眸子微敛,唇角勾了一抹恣意的淡笑。
不过双十年华,竞有这般敢与天地同狂的张扬。
“殿下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那宫人口齿不清,满脑袋的汗,却是怎么也不敢抖了。
“不敢什么?”未抬眸,男子依旧心不在焉地摆弄着手里的弓箭。
“不、不敢,”那宫人支吾,手里的苹果掐出一道一道指痕。
男子抬眸:“嗯?”
一个字符,懒懒地拖长了语调,尾音上挑,不怒而威莫过如此。
这男子,乖张到难以捉摸,却又暴戾得毫无章法。
那宫人哪里还敢迟疑,双腿一软,扑通跪下:“不敢说殿下的箭术不敌常钰王殿下。”
年少的男子莞尔,飞扬的眉宇一沉:“宫灯刺了本王的眼睛,捻了灯芯。”
话落,灯灭,黑暗里,听闻绷弦拉弓的刺响,似有些许火星子,映出男子毫不犹豫的狠厉里竟还是携了一丝漫不经心。
“殿下——啊!”
又是一声惨叫,那宫人身子一软,出弦的箭矢却像长了眼般,拐了道弯,直射向那心口的苹果。
“啊——啊——啊!”
惊叫连连,那人两腿一蹬,两眼一翻,晕过去了,苹果滚地,那箭矢从中刺穿,不偏不倚一分为二。
如此箭术,谁人还敢说不敌常钰王,这便是下场,一句不中听的话,徒惹了一场无妄之灾。
只是,万不该……再说了一次。
嚣张跋扈,喜怒无常。
闻柒鉴定完毕,转身,压低了嗓音:“这小霸王是谁?”
桂嬷嬷一把将她拉远了数步,张望了一番才回:“七小姐,你可小点声,被常湘王殿下听去了,可不得了。”
“常湘王?”
皇帝的儿子?也难怪,这么狂。
桂嬷嬷苦口婆心:“凌国公就剩了元妃娘娘这一脉,只得了常湘王一子,圣上宠着呢,未及第便封了王,惯出了这般折腾人的纨绔性子,宫里就是宫妃皇子遇着这位也要绕道走,以后小姐瞧见了常湘王殿下便躲着点。”
哟,那厢靠山一座一座的,能压死个人呢。
闻柒鼻子一哼,甚是不屑一顾,又问:“小白是谁?”
“小白是常湘王殿下养的一条蛇,说是南诏的巫女给尖吻蝮下了蛊,几千条蛇就养活了一条,毒着呢,七小姐别嫌嬷嬷啰嗦,千千万万别惹着常湘王殿下了。”
尖吻蝮啊……
够毒!
这骚年,嚣张欠抽的俊脸后,藏了一副变态的蛇蝎心肠。
闻柒权衡思索,果断道:“惹不起我躲,我这就躲。”
说着,朝着观景林相反的方向,抬脚就走,只是不到三步——
“站住!”
☆、第五章:这人儿,绝了!
“惹不起我躲,我这就躲。”说着,朝着观景林相反的方向,抬脚就走,只是不到三步——
“站住!”
身后,传来小霸王说一不二的嗓音,着实叫人背脊生寒。
闻柒只觉得心头有万马在奔腾,一头一头,全是草泥马,咬牙暗骂了句‘尼玛’,硬着头皮转过身去,抬眸,直直望去,不偏不倚撞进男子古玉般的眸里。
远看,只觉得这男子俊朗,疏影里,微光笼着的容颜越发近了,竟是生得如此精致,弯眉薄唇,不点脂粉的脸瓷白里透着淡淡绯色,一双重瞳镶嵌,扇子般,长睫微敛。
如此女气的一副容颜,只因那眸中一抹极致张扬的狂傲,生生叫人不敢直视。
这般精致的容颜,像了元妃七分,乃圣上爱子,常湘王燕湘荀。
闻柒想,若不是对这厮暴戾乖张心有余悸,她铁定要上前,掐一把这水嫩的家伙,好好探讨一番保养之道,顺带摸上几把。
“常湘王殿下万福。”桂嬷嬷欠身,行了个礼,侧眸打眼色。
那厢桂嬷嬷眼珠子都要挤出来了,这厢闻柒半点反应没有,站得笔直。
这欠身礼是先迈左脚呢?还是先抬右脚?闻柒眸子转悠着,甚是犹豫。
“你是哪个宫的?”
多精致的脸,多俊的小子,一开口,全是傲然,全是高高在上的目中无人。
闻柒抬头挺胸,眸光回视过去,答:“华乾殿。”
这一看……
妈呀,这小子长得真他妈水嫩,闻柒觉得手痒痒,想掐上一把,正想着,耳边刺过来常湘小霸王森冷的话:“本王看你站得端正,正好,本王缺个练箭的靶子。”
闻柒一愣,眸子睃过去,这角度,正好瞧见先前那‘箭靶子’在屁滚尿流,不由得咋舌:唯霸王与小人难养……
站着中枪了,她还能说什么,干脆什么都不说,满肚子花花心思在转悠,倒是桂嬷嬷急得满头是汗:“王爷恕罪,这是闻府的七小姐,华妃娘娘刚接来宫中,尚不熟知宫中的礼数,冲撞了王爷,还望王爷宽宏大量,念在华妃娘娘的面子,莫与七小姐计较。”
“闻家的人?”燕湘荀挑眉审视,嘴角勾了一抹浓浓的玩味,“那么大的火竟没烧死你,想必是个命硬的,本王的箭断是伤不了你。”好看的下巴一扬,不由分说的命令,“站过去。”
擦!
闻柒嘴角抽了抽,随即眼珠子一转,睃了一圈,温吞吞地挪过去,才站定,宫人便递过来一个苹果,一抬眸,瞧见那小霸王笑得嚣张极了,白皙的手指拨弄着弦,甚是闲适。
闻柒觉得牙痒痒,很想咬人,她忍,磨磨牙,低头一个没忍住,对着那红彤彤的苹果啃了很大一口。
那边,常湘小霸王弄弦的手指一顿,抬眸,望见一双笑莹莹的凤眼,隔得远了,只觉得那眼睛像星子,一闪一闪,不过十几岁的人儿,那笑里好似藏了千方百计,甚是灵慧,她道:“如此良辰美景,练箭多没意思。”
“怕了?”燕湘荀噙着笑,戏谑。
闻柒一声笑,又咬了一口苹果:“怕?”含了一嘴,吐字不清,“闻家遭难,圣上仁慈自是要好好护着这闻家最后的命脉,全天下可都看着呢,我觉得王爷不至于这么蠢,会要了我的命来砸了圣上仁治的招牌。”说着,勾着眼向燕湘荀抛了个小媚眼。
半点不正经的语气,却字字珠玑。
这小人儿,圆滑得无处下手。燕湘荀一张俊脸瞬间黑得不像话:“你敢说我蠢?!”
哟,不打自招啊!
闻柒连连摆手:“不敢不敢。”眸子忽闪忽闪的,极是好看,远山眉眼潋滟写意,说得头头是道,“即便王爷一不下心,手抖了,凭着王爷刚才那一手百步之外也不偏分毫的箭术,我也就顶多受点皮肉苦,王爷说说,我还要怕什么呢?”
那边桂嬷嬷听了这话,七上八下的心这才放回去。
这人儿,聪慧着,像极了狐狸,嘴角扯着笑,洋洋得意得紧。
燕湘荀只觉得有只猫儿抓在心尖上,又痒又疼:“胆子倒不小,那本王便允了你受点皮肉苦。”
话落,拉弓射箭,毫不迟疑。
啾——
风刮面,电光火石里,那箭尖破空刺来,对准那被咬去了一半的苹果,另一半,闻柒张着嘴,正要送进去。
这一箭射去……
闻者皆阖目,不忍见血溅当场。
咔嚓——
一声脆响,众人虚着眼望去,只见那小人儿嚼了几口,吐了苹果皮,随手扔了核,抹了一把嘴,道:“给我换个苹果呗。”
众人倒抽一口气,直直望向那地上的苹果核,倒插着的箭矢,晃了三晃。
偶滴个娘诶!
这箭绝了,这啃苹果的小人儿,更绝了。
再抬头望去,只见常湘王殿下阴着一张脸,喜怒不明,只是一双眸子死死盯着那人儿,眸间全是灼眼的光:“换!”
傻眼了半天,才有宫人递过去一个苹果,小人儿接过去,放在衣袖上擦了擦,张嘴就咬,然那边,箭,正欲出弦,她倒好,啃得心无旁骛,眼都不抬一下。
十几箭之后,闻柒三个苹果都下了肚,摸了一把肚子,见燕湘荀咬牙切齿,她笑得越发欢畅:“看王爷好似还不泄愤,不如我陪王爷玩点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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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拍我家小霸王,今天的不可一世都是为了来日的忠犬驯养……猜猜,小霸王是男几……
☆、第六章:狭路相逢王爷绕道
十几箭之后,闻柒三个苹果都下了肚,摸了一把肚子,见燕湘荀咬牙切齿,她笑得越发欢畅:“看王爷好似还不泄愤,不如我陪王爷玩点大的。”
燕湘荀冷哼:“本王玩死了人,从来不负责。”
当然不用负责,宫里谁不知道,常湘王要谁死,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只是今儿个夜里怪了……
小霸王这一箭一箭,半分不松懈,别说骨头连人家姑娘皮肉也没碰着,真是因着闻家那层关系?
狗屁,常湘王是那样瞻前顾后的人吗?前儿个还揍了常广王殿下,前前儿个还踢了圣上宠臣。
今晚的月亮真真是打西边出来的。
那厢,闻家姑娘又说了,娟狂得紧:“一人一箭朝着对方出弦,谁先躲开谁就输。我输了随王爷怎么处理,只是若王爷输了,”勾唇,笑着道,“狭路相逢,王爷绕道。”
哇塞!好生狂妄啊。
这宫里,至今还没人敢让常湘王绕路呢。
燕湘荀长睫一挑,弯弯如刃:“本王不打女人,不过找死的人,本王不拦着。”回身,吩咐,“给她弓箭。”
宫人屁颠地递上箭,退到一边,瞪大了眼,眨都不敢眨。
闻柒打了个响指:“王爷,别怕哦,我会很温柔的。”
正紧绷的众人立体一个趔趄,憋笑,只见自家殿下脸都绿了,拿起弓箭就拉开,动作……嗯,很不温柔。
再瞧瞧那位小姑娘,小小的人儿,拉起弓来很是吃力,动作磕磕绊绊温温吞吞,倒是……挺温柔。
举箭,两人对视一眼,闻柒贼笑,燕湘荀冷哼。下一刻,箭出弦,近乎同时,骤然疾风刮起。
啾——
箭擦发梢,一缕断发,只差了分毫。
这,是燕湘荀的箭,精准到亦生亦死。
不曾退一步,竟是眼皮也未眨一下,破空刺响间,闻柒骤然抬眸,扬唇,竟是一笑,望着另一只箭,那箭竟……
不见了踪影?!
她的箭,偏差了万里呢,这这这——也是绝了。
燕湘荀放声一笑:“闻国公戎马一生,骑射本事为大燕第一人,你这点射箭的能耐是夫子教的吗?”
靠,嘴巴被孔雀胆浸过,这么毒。
腹诽完,闻柒扯嘴一笑:“我这点能耐,射那玩意,”
说着,手指一指,众人顺着抬头望去,只闻一声:“咚!”
树影里砸出一物件,闻柒笑得眼儿月牙般弯:“足够了。”
众人细细端详那物件,天太黑,瞧得不甚清楚,只是半响后,有了动静,侧耳一听——
嗡嗡嗡!
这声音……不妙!
不知何人,一声惊呼:“王爷,快跑,是蜂窝!”
跑?
能跑吗?这一迈步子,便输了。
顿时,宫人们鸡飞狗跳,四处逃窜,独独,常湘王立在原地,一动不动,脸,如黑锅,僵硬到抽搐。
闻柒卷着袖子挡了挡脸,露出唇角,一勾,邪气得狠:“忍住哦。”
常湘小霸王俊脸狠狠一抽,白了!扯着嗓子大喊:“你们过来,挡住本王的脸。”
话落,回音四起,众人只……做鸟兽散去了。
挡住?笑话,上去找蛰吗?当然是大难临头各自飞,才片刻,方圆半里,没了踪影。
“哈哈哈。”
有人笑得很放肆,笑得花枝乱颤,插着腰,吹起了口哨,那蜜蜂儿更是长了眼似的,盯着某张俊脸。
燕湘荀磨牙:“敢碰本王试试。”
话刚落——
“啊!”
一声地动山摇的惨叫,蜜蜂儿追,人儿逃,还伴着女子清凌凌的笑:“啧啧啧。”女孩儿咋舌,作惋惜状,“诶,好好的一张脸——”摊摊手,一脸遗憾,“王爷,你输了。”
燕湘荀脚下骤然一顿,蜜蜂儿环绕里,隐约见一张红白交错的脸在抽动,眼角跳动,抬眸,狠狠盯着那笑容得意的女孩儿,青筋血丝渐进爬出来,她拂了拂衣袖,吹着小调,蹦哒着小步走来,说:“以后见了我,要绕道哦。”伸出手,一根指头,对着燕湘荀晃了晃,哄小狗似的,“乖,让让。”
他咬牙,未动。
她不甚在意,一根手指对着燕湘荀的肩膀,一戳,甩一甩衣袖,大大方方蹦蹦哒哒走了,像极了奸计得逞的狐狸儿。
然后,又响起了那曲不成曲调不成调的口哨声,蜜蜂儿又嗡嗡嗡忙活了。
燕湘荀一边逃窜,一边出掌,怎一个狼狈了得。
“王、王、王爷。”宫人们掩面,站得老远,“奴才们来晚了,奴才们有罪。”
来晚了?确定不是逃得太快了?
“您,您没事吧王爷。”
没事?瞧这脸又黑又红的,像没事?一干奴才各种颤抖,在蜜蜂窝里,屁滚尿流,跪了一地,只见那位主子一掌劈了一只蜜蜂,几乎嘶喊出口:“给本王灭了这些小畜生,一只不留。”
宫人们顾不得揉脸,连连俯首:“是是是。”刚走去几步——
“等等。”
完了!这位小祖宗可是个睚眦必报的。
宫人抹汗,回头。
燕湘荀冷冷一笑,那笑,真要命:“站过去,一刻钟之后再弄死。”
一刻钟?这脸要被蜜蜂蛰上一刻钟还能瞧吗?宫人齐颤抖,苦着脸:“殿下。”
燕湘荀薄唇一张,言简意赅的一个字:“滚。”
☆、第七章:爷摸了哪里?
燕湘荀薄唇一张,言简意赅的一个字:“滚。”
随后,是一声更比一声高的惨叫,将这观景林里的夜鸾都惊跑了,想必这一张张脸,惨不忍睹了。
这夜,可真不安生,观景林的蜜蜂儿还没散尽,御膳房里又开始闹腾了。
“动作快些,皇上醒了该传膳了。”
一干子宫人才刚迈进御膳房的门槛,顿时,呆若木鸡。
殿外,尖细的嗓音催促:“磨磨蹭蹭地作甚,还不快些。”
领头的一绿衣太监苦着脸,都快哭了的模样:“金公公,这、这——”
“怎的——”
公鸭嗓戛然而止,金公公傻眼,才抬进一只脚,一声巨响,倒地欲绝,那滑去数步远的香蕉皮滚上了一个糯米团子,隔着半步,还有几块御用的杏花糕,留了几个不全的牙印……
片刻,御膳房里呼天抢地。
“有刺客!”
一声惊呼,从御膳房传到了一里之外的太液池。
“来人啊,抓刺客。”
太液池下,水雾迷蒙,月华笼着苒苒轻烟,晕染着小人儿的脸似染了云霞,躺在屋檐上,四仰八叉翘了个二郎腿,一手执了一盏瓷玉酒盅,一手捻了块水晶包子,好不悠哉悠哉,听得屋下惊呼乱窜,一个鲤鱼打挺,凤眸打了个转:“刺客?”一口吞了水晶包,撇撇嘴,“蠢。”
尾音一落,一声清响:“咚!”
闻柒一个空翻站定,耳听八方:“哪个龟孙子?!”
“嘶嘶嘶。”
借着月色,闻柒眸子一溜,朝着屋檐另端望去,瓷盏打翻,晶莹玉露里,淌着一条小蛇,生得细长,白得毫无半点杂色,莹莹如玉,唯独嵌了一双血一般的红润眼珠,竟衬得瓷盏也失了几分颜色。
哟,这小畜生生得俊啊。
“小白?”
闻柒随手扔了个水晶包过去,不偏不倚砸在了瓷盏里,溅起几滴晶莹玉露。
“嘶嘶嘶。”
那小东西吐出信子,颜色同眸子一般火红,摇头晃尾的,好生洋洋得意,罢了,低首,舔着那玉露。
妈的,嘴叼啊,她顺手牵羊来的,还没舔上一口呢,闻柒双手抱胸:“我的便宜,是能随便占的吗?”
那小畜生尾巴一甩,瓷盏尽碎。
“哟,这德行和你主子一个样啊。”闻柒耸肩笑道,“着实找欠。”
说完,伏地一滚,瓦片乱飞,闻柒一个扎起,伸手,成爪,快如疾风,白蛇吐信,跳起,追着闻柒手指便咬去。
呵,这畜生倒是好斗。
闻柒缩手,拔了发间的簪子,出手狠狠一钉,小白蛇一个跳起逃窜,闻柒趁势一脚下去,踩住了尾巴随即出手,快得不见动作,一出手,扼住了咽喉,反手一甩,小白蛇摔在瓦片里,翻出了白肚子。
没骨头的软样!
闻柒拍拍手,一脚踩着蛇尾,俯身,捏了捏蛇身三寸处:“记住哦,你家主子见了我都得绕道,你学着点。”
小白蛇红得滴血的眼珠一翻,软趴趴的,任嚣张的小人儿扯着头,绕过尾,缠着身子三圈,最后,打了个结。
闻柒露齿一笑,无耻至极:“不要挣扎哦,这蝴蝶结美爆了。”
有没有美爆暂且不说,小白蛇君快爆体而亡了。
夜已三更,月纱朦胧,笼着燕都城外一处颓荒的院落,浅浅光华漏过窗柩,褪去荒凉,竟是另一处光景,沉香楠木的案几似乎有了些许年头,暗沉色衬应着镀金雕镂的屏风,随处摆放的白玉瓷瓶,灌了些许水,插着一只娇艳的冬梅,半阖待放,浅浅花香萦绕紫红古铜里苒苒飘散的玉檀香,极致的浓烈,却恰到好处地杂揉成一种禁欲般的诱惑。
奢华,古朴,却张扬着华丽,甚至鬼魅,倒不由得让人测想,何等的人如此叫人捉摸不透。
叮咚水声从屏风后传来,细风卷起纱幔勾着雕镂,绯色艳丽的流苏里漏出屏画素白,微暗烛火照着画里轮廓,精致绝美到好似画上去的,忽而,清零水声里传出男子嗓音,只道二字:“换水。”
清寒,绝魅,诡邪,亦道不清这嗓音里的内容。
随后,便只有水声环绕,淡淡雾气从屏风后弥散,绕着屏画里的容颜,逐渐模糊。
嗯,倒是一出美男戏水,欲遮还休。
阁外门前,立了两个男子,皆黑衣着身,容貌极是不出众,倒叫人易忘。
稍稍沉稳些的男子看着刚换出来的水,问身侧之人:“齐三,你说爷这是摸了什么,这都洗多少遍了。”
那唤作齐三的男子也盯着那水,微沉吟,压着嗓音:“洗了六遍,若是男人,顶多五遍。”摩挲着下巴,齐三断言,“嗯,摸了女人。”转头,问,“程大,爷之前去过什么地方?”
齐三素来心细,对主子的喜好习性了如指掌,他家主子,洁癖之程度与性别相关,嗯,当然,洗漱之次数,与接触部位相关。
程大挠头:“日落时分去了趟宫里,之后便一直泡在水里,这程度,”程大甚是好奇,掩嘴,“你看爷是摸了哪里?”
这时,屋里又传来男子一成不变的魅惑嗓音,还是二字:“换水。”
又换?!
齐三托腮:“七遍了,摸了……”一拍脑门,“不得了了。”
犹记得当年在北沧,爷碰着后宫里那主子的脖子只洗了六遍,这七遍不止,想必是脖子以下……或者,再以下?
程大一想,立马打了鸡血,正欲再探讨,急促的呼声扰了:“程大,齐三。”
☆、第八章:糖煮四季干扁豆
程大一想,立马打了鸡血,正欲再探讨,急促的呼声扰了:“程大,齐三。”
程大是个急躁性子,扰了好事脸色不爽:“六子,你吆喝啥呢,还不打水去。”
这六子姓梁,大名——毋庸置疑,叫梁六,说起取名这事,那都是泪,自家主子记性不好,又脸盲,当初挑了他们哥几个,随便一翻百家姓,便排了个一二三四五六七下来,偏生这么些年下来,爷还是管程大叫梁三,管齐三叫梁大,时常还凭心情,不要姓了,一二三四五六七的随意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