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荷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自己摇摇晃晃的出去了。
然后她在男人们身边坐定之后,特意叫了林轻语来,点了很多酒,因为这样,买酒的提成就会算到林轻语的头上。林轻语心知肚明,李思荷在买通她,让她什么都别说。
林轻语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她也没兴趣去说什么。她老老实实的赚了这笔“贿赂费”,让李思荷安了心,然后转身忙自己的事去了。
她那时以为,这事本来就这样算了。
可没想到远远不止如此。
李思荷做“陪酒女”的事不知道为何传到了她男朋友耳朵里。
林轻语回学校交休学文件的时候从室友的嘴里知道了这件事,那两人闹得不可开交,甚至闹到了学校老师那里去,他们辅导员是个老古董,登时将李思荷的父母一起叫到了学校来。李思荷当场就被她爸爸狠狠打了十几个耳光。
好不难堪……
林轻语听到这些事的时候,心里一直隐隐打鼓。
到了下午,室友和她说谢成轩在篮球馆有比赛,林轻语蹦跶着去看,在篮球馆门口遇见了谢成轩,谢成轩还在问她为什么突然就休学了,旁边“呼呼”的就扇过来一巴掌。
打得她头晕脑胀几乎摔倒。
谢成轩拦在她面前挡住了李思荷,李思荷却对她一阵痛骂,说她是管不住嘴的小贱人,说她心胸狭隘怕被人抢了生意,林轻语奋力反驳:“我没有跟谁说过那天的事,我在酒吧也只是临时打工。”
“好笑!酒吧临时打工是怎么打的还用我说吗!你把我的身份说出去,你以为自己有多干净!”
“我只是去打工。”
“打工?客人给你钱你没收?灌人酒拿提成你没拿?”
林轻语没有回答。
是的,客人给她钱,她收了,灌人酒拿提成,她拿了。
她需要钱,钱是她唯一的软肋。她生活的窘迫和那些小心翼翼的隐藏在暗处的不可见人,就这样被毫不掩饰的剖在了大庭广众之下。
林轻语永远都忘不了当她沉默的时候,谢成轩回头望她,那惊讶怔愕的眼神。她永远也忘不了周围来来往往的同学指指点点的声音。更忘不了李思荷的冷嘲热讽。
她感到难堪,出离的难堪。
林轻语在自己父亲去世之后,她就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幸运的人。她的生活里也偶尔会出现一些让人尴尬难堪的时刻,可却从来没有哪一刻像那个时候一样,让她犹如受到了奇耻大辱一般,浑身哆嗦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至今回想起来,依旧难以忘怀。
“为什么我找的女朋友偏偏就是李思荷呢。”林轻语回忆了一通当年的事,真是越想越生气,气得用左手抽了一下右手,“这都什么眼神儿啊,怎么就烂成了这幅德行。”
她痛恨李思荷,并不是因为她把她自己的人生过得那般随便,而是恨她那么随便的去践踏别人的人生。
在林轻语看来,李思荷就是一个做人没有底线的人。
林轻语抽打着自己的手,打着打着忽然就愣住了,仔细想想,当年被李思荷抽耳光,隐约也是这样的时候。
林轻语开始认真的算了算时间。她当年大三两月后被迫休学,然后休了一年,等她回来再接着读大三的时候,李思荷谢成轩他们已经大四了,而当她大四的时候,他们已经毕业走了,所以现在这个世界的时间实际应该比她之前要晚了两年。
周末谢成轩的篮球赛,她被李思荷抽的两个耳光……时间相差不过也就几天。
难道说,真的有宿命这个东西的存在?该发生的事情始终会发生,只是因为某个时间点发生的选择不一样,而用不同的形式表现出来。那也就是说……
下一期彩票开奖的号码还是和以前一样,这周股市的走动和之前大体一致!
林轻语忽然愤恨的一锤树根:“他妈的!”
然后苏逸安就看见林轻语在怔愣了一瞬后,又爬起来在他腹部里大吼:“为什么我不是彩民!为什么我不入股市!为什么我连学金融的都不是?不是?不是?为什么树洞你不能回答我的问题!”
苏逸安此时只有一个念头——
为什么他不是一把能自由行走的刀?这样他就能直接送这个祸害去见上帝,让上帝告诉她所有问题的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追文的妹纸这么可爱!为什么留评的姑娘这么迷人!为什么砸地雷的姑娘这么爱我!
我觉得一定是因为我帅~【风骚甩刘海】╮(╯▽╰)╭
日常感谢以下砸地雷的妹纸,养阿九真是让你们破费了(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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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林轻语从小树林回来后,下午正好没课,她就在寝室闷着看英语,王胖子嚼着一嘴零食开门回来,把外套一挂,难得没有直接坐在电脑前打游戏,他磨蹭到林轻语身边,拍了一下他肩膀:“哥们。”
林轻语转头,见他一脸暗藏着八卦之心的目光,她都没让王胖子继续开口,便道:“我之前和李思荷什么都没做过,现在是分手了,就这样,没别的。”
被一番抢白,王胖子倒没了话说,他一边吃着零食一边往自己桌子那方走:“林清宇,我怎么觉得你这两天变了?”
林轻语微微一僵,不动声色的探听:“哪儿变了?”
“变聪明了。”
是……
这确实是她控制不了的改变,因为她完全可以想象,以前那个能看上李思荷的“自己”、存了一硬盘X片的“自己”,以及任何课本都没有一点笔记的“自己”是有多么的愚蠢。
林轻语真是毫不留情的在内心里唾弃着那个身为男人却活得这么没用的自己。
明明……已经得到了那么多的便利了……
“哇。”在林轻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之前,寝室门忽然又打了开,学霸站在门口目光直勾勾的望向窗外,“我刚上楼都还没有,现在竟然下雪了。”
林轻语这才往窗外一看,发现阳台外面雪花如春日的柳絮,飘飘绕绕,缠绵了整个天空。
初冬的第一场雪来得突然,却像是谋划已久,它一下就下了过了一整个下午和晚上。
第二天早上,林轻语出门早读的时候,明显就感觉到气温下降了许多,她嫌冷,就没有往小树林去,而是转身去了教学楼的自习室。
在自习室里看完了书,她就去教室里上课。
她来得太早,教室里还没有人,坐了好一会儿,才有个秃着头的老教授端着水杯,夹着课本走进了教室,林轻语看着这个老师,只觉得十分的陌生。
直到上课铃打响,秃头老教授开始上课,林轻语才恍然想起,这门课在大三的时候,不应该是由学校特聘的,从国外留学回来的苏逸安来上吗?
苏逸安当初在她大三休学的时候就已经到学校来上课了。她休学的那段时间一次都没见过他,可回来继续读大三的时候,他们这个年纪的这门课还是由苏逸安来教的,所以他依旧成了她的老师。
如果说这个世界和以前都大致相同的话,那这门课应该已经由苏逸安来上了。
可他人呢?
林轻语转头望向窗外,看着已经积了一雪的校园,不由想到,难道那小子因为害怕下雪,所以在来任职的路上出事了?
是的,苏逸安害怕下雪,这是在林轻语关于苏逸安小时候的记忆里,依旧残存的比较深刻的一个特点。
当初那个弱鸡一样的小男孩颤抖着蹲在地上的身影林轻语还依旧记得。
他捂着脸,像被梦魇住了一样反反复复的说着:“不要下雪不要下雪。”
当时林轻语并不知道苏逸安为什么会这样,可是她要“罩着”他的话都放出去了,小弟有难,她自然是得帮的。
于是她就拖着苏逸安跑到了墙角里,然后挡在了他面前,一把把他脑袋摁在自己怀里,将他抱住:“不要怕,我怀里没有雪。”
苏逸安一开始对她的怀抱是没有反应的,直到抱了很久,久到体育课都要下课,大家都在集合了,苏逸安的颤抖才慢慢平和下来,伸手拽住了她腰间的衣服。
在那样漫长的时间里,林轻语一直没有放开他。
她不知道苏逸安当时是什么心情,但是她当时想的却只是——他怎么还捂不热啊。
其实小时候关于苏逸安的很多事,林轻语都不太记得了,就算记得也印象模糊,唯有那一幕,林轻语现在都还记得。而记得这么清楚的原因……
只是单纯的因为,她抱着苏逸安的模样被班里的小混蛋看见了。
小混蛋造她谣说她强抱苏逸安,这话传到老师耳朵里就变成了强“暴”,然后林轻语为此挨了一顿鲜血淋漓的揍……
直到小学毕业这个误会也没有完全解释清楚,老师看她的眼神儿依旧是奇怪且微妙的……
那是她第一次看见苏逸安害怕雪的模样,后来她和苏逸安熟悉起来之后,苏逸安才告诉她,他害怕雪,是因为他的父母死在了雪地里,他背着家人,偷偷看见过他父母被从雪地里挖出来的照片——在一片惨白里的两具僵硬尸体。
当时林轻语其实并不太懂苏逸安的心情,也是到了现在回想起来,才觉得对于一个小孩来说,那会是怎样一段触目惊心。
现在外面又是这样大的一场突如其来的雪,不知道他现在到底……
林轻语忽然一个激灵,回了神。
她在想什么呢?咋还有时间去关心别人叻?而且还是苏逸安!
那样的祸害还是不要来到这个美好的世界比较好啊!
因为长大了的苏逸安一点也不可爱!完全没有小时候那种小弱鸡的需要被人保护的感觉!简直是个恶魔!
其实,林轻语在A大重逢苏逸安的时候,她心里还是很开心的。因为忽然在大学里遇见了自己小时候玩得还不错的玩伴,尽管那个玩伴没和自己玩上几年,但好歹也算是一段童年的美好时光啊。这个玩伴现在还当上了自己的老师,那么他肯定会是一个和蔼可亲,笑脸迎人,非常仁慈,不会挂人科的老师吧。
可她万万没想到!
长大了之后的苏逸安简直性情大变!面上不苟言笑,下手毫不留情,作业打分低得令人发指,而且还出奇诡异的喜欢针对她!
论文里挑她语病,龟毛到要改标点符号!还仅仅只是一份平时作业!期末考更是直接给她挂科重修!
她到教导处投诉他,却被告知,国外留学回来的教授要求严格一点是正常的!
哪里正常了!
林轻语曾于苏逸安在教导主任面前奋力撕逼,她说跟她一个寝室的同学标点符号错了为什么不见他指出来!
苏逸安却一本正经的严肃回答:“因为精力有限,难免偶尔看漏。”
敢情她写论文的纸上都是有光的啊!错误的地方会自动散发出耀眼的霓虹灯灯光,bulingbuling的闪着吸引他的注意力呀!当个老师能不能对学生一视同仁了!
林轻语不懂在苏逸安回国来A大任教后,自己到底有哪里得罪他了。
她也曾在苏逸安下课之后,回家之时,上课路上无数次纠缠过他,她想要问苏逸安针对她的原因,但苏逸安就是避而不答,默不作声,还摆出一副老师的高高在上的姿态,让林轻语连想回忆童年呼唤爱,顺带卖个惨,装个苦情都无从下手……
如此这般一回忆之前苏逸安对她的所作所为,林轻语立即就硬下了心肠,这样会差别对待学生的老师,还是随便在这世界的某个犄角旮旯里挣扎生活算了,不要到她身边来最好!
上完一整天的课,谢成轩和王胖子来找林轻语一起去吃饭。
三人正在路上走着,谢成轩忽然脚步一顿:“呃……”他直勾勾的盯着前面一个方向,“我忽然有点事,我先走了,你们俩先去吃饭吧。”
“搞什么……”王胖子嘀咕了一句,林轻语却清楚的看见,在谢成轩转角离开的地方,他追上了一个穿牛仔裤扎马尾的女孩。
谢成轩“赢了比赛就去和她表白”的这句话一瞬间在林轻语脑海中响起。
林轻语顿时觉得自己难过得有点无力挺直背脊。
王胖子又转头看她:“你又怎么了,气压突然低了亮度的感觉。”
“我也不想吃饭了。”林轻语有气无力道,“你自己去吃吧,我找个自习室看看书。”
她这样说着,脚步却往小树林的方向走去。
一夜落雪,小树林的草地里积雪更深,林轻语就这样一路咯吱咯吱的踩着雪往大树的方向走。
隔得远远的,她就看见大树上本就飘零的落叶被雪全部打落下来,霜雪覆满枝头,俨然一副隆冬之中的景象,衬得大树好像比平时少了几分生机一样。
林轻语还是照往常一样踩上树根,只是这一次她对着树洞沉默了很久,也没喊出一句话来。
好像并没有什么槽好吐。
她失恋了这回事,不是之前就已经说过了吗,男神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要去和那个女孩子表白的事,她已经接受了呀。
于是林轻语沉默了一会儿,只把额头抵在树洞上,本想装装文艺,然后瞬间被树上凝结的冰冻得浑身一抖:“噫……”她连忙抽开脑袋,“雪这么冷,你会不会冻死啊?”
她说着,下意识的拿手捂住了树洞上的那块冰,并不是为了其他,可能只是因为手贱好玩。
但苏逸安就在这份零星半点的温暖当中,沉默的看着林轻语。
人是有惯性的,当现在经历的某一刻与过去重叠的时候,过去所深藏于心的感情,就会情不自禁的再次涌现出来。
苏逸安此刻便感觉着自己身上的时光,好像往后倒退了十多年。
林轻语还是那个给他温暖而不自知的小女孩。
在外人看来,他们不过只在一起度过了一个冬天,但外人不知道,甚至连她不知道,那一个冬天,对早智且孤独的他来说,是多么的刻骨铭心。
他只要待在她的身边,皑皑白雪,冰天冻地,好像都已经不再可怕。
这就是林轻语给他的惯性。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说这真的是一个温馨暖萌的故事嘛╮(╯▽╰)╭要相信我呀~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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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们的地雷~\(≧▽≦)/~啦啦啦


☆、第六章

  苏逸安还清楚的记得,小时候和林轻语在一起的那个冬天,只要下雪,她大清早绕远路跑到他家门口,等他一起去上学,在路上她捂住他的眼睛,牵着他的手,一步一步走去学校。
她把他弄得像个盲人,而她是只导盲犬……
树洞上的小冰块融化,低温让林轻语的手被冻得通红,她连忙缩回手来,急急哈了两口热气。
然后跳下树根,将树根上的雪拍掉,一屁股坐了下来:“唔,好冷。”林轻语抱着手抖了两下。然后放眼望去,见小树林里遍地白花花的雪,又感叹道:“这场初雪真是下得好大啊,极端天气果然一年比一年严重了啊。”说到这儿,林轻语顿了下,自言自语着,“不知道那只怕下雪的小弱鸡在以后一年比一年更难熬的寒冬中,怎么度过下雪天啊。”
小弱鸡是谁,苏逸安是不知道的,但怕下雪的是谁,苏逸安隐隐有了几分眉目。
“他没出现在这个世界,难道是人生出了什么偏差?或者是在国外死了?”
苏逸安:……
被冰雪覆盖得沉寂了一晚上,苏逸安直到刚才还沉浸在自己悲伤的回忆当中,心情宛如一坛死水,但现在就这样轻易的,因为林轻语的话波动了起来……
林轻语搓着手说着:“不过想想也是,长大了居然长成那副臭脾气,在国外这种大家都活得非常直接的环境里,被打死了也是理所当然无可厚非的吧。能活着回到国内来教书才应该算是一个奇迹啊。”她顿了顿,“不过话虽然这样说,认真想想,苏逸安虽然罪大恶极,但我恨他,还远不至于恨得要他去死的地步,如果他真的死了……还真是有点可惜呢。毕竟脑子还是挺好用的……”
“呵,如果要以脑子好用与否来论处,你这种级别的,就是这世上第一批拖出去被枪毙一百遍的人。”
如此流畅的嘲讽言语在空气中传出。
正在搓手的林轻语一愣:“谁?”她转头四处张望。
而相比于林轻语的茫然,苏逸安也是怔愕非常,他刚才……好像听见自己的声音了。
林轻语左右看了许久,愣是没有在小树林里找到一个人,而且就刚才听来,那个声音……好像是从这棵大树身上传出来的呀!
林轻语立即从树根上跳了下去。
“谁在说话?”
苏逸安像是要确定一遍似的,也反问:“我在说话?”
林轻语这下懵圈了……
树在说话!
它在说话啊!
林轻语是一个坚定的无神主义者,小时候是红领巾,少年时是共青团,长大了是一直以入党为目标的好学生,虽然有时候会去微博转发个锦鲤,在寝室挂个柯南什么的,但这绝不影响她坚定的共产主义理想……
不过……
现在不是来到平行世界这种事情都发生了吗……
好像大树说话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啊!
在林轻语懵逼的短短一个瞬间里,苏逸安脑子里就已经飞快的把现在的情况过了一遍。
在他醒来,发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变成一棵树之后,他一直是不能说话的,至少在上次林轻语来树洞的时候,他是不能说话的。因为之前他那么想喷死林轻语,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刚才那点愤怒算什么。
那么,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在林轻语上次来了之后,昨天下午,晚上,今天早上,下午的某个时间段里,他发生了变化,或者说他寄生的这棵树发生了变化,以至于让他能说出想说的话来。
而到底为什么发生变化,如何发生的变化,苏逸安暂时还无法从现有的信息里发现突破口。他只能猜想,这个变化可能与雪有关,或者与林轻语有关……他不能确定,但唯一能肯定的是,在昨天林轻语离开到今天她来时这段时间内,一定发生了一个之前没发生过的事,成为了他能说话的转折点……
“咚”的一声。
是林轻语屁股重重摔在雪地里的声音。这个变成大男孩的林轻语就这样被吓软了腿,在树下雪地里坐着,闷不做声的、目光涣散的对着他一阵乱瞅,枝桠、树干、根部……
“是……树在说话?”
“是啊。”苏逸安语气很微妙,“是我。”憋了这么多天,他终于是可以说、话、了、啊!
林轻语听到这个回答,登时倒抽一口冷气:“树树树……树妖啊!”她脱口而出后,立即捂住了嘴,另一只手撑着雪地,挣扎着往后挪了三尺。
林轻语开始觉得这个世界让人无法理解了。没人说过这个平行世界里还允许存在妖怪这样的设定的啊!这是不是真的是她一场梦啊!
林轻语反过身,爬着就要离开大树之下,可还没来得及跑出大树枝桠的阴影,她就听见两个阴森森的字:
“站住。”
她又不傻!这时候能站住吗!
眼看着林轻语有变身博尔特的趋势,苏逸安心头忽然想起昨晚落雪之时的一片死寂。没有林轻语来这里,这里就是一寸荒地……
他压着嗓音开口便道:“再跑,诅咒你哦。”
竟然还有诅咒这一招!
这要换着是平时,林轻语一个白眼就甩过去了,可是现在她在这一瞬间,就不由自主的觉得自己也像一株树木一样,生了根,脚再难迈出一步。
她在世界观的坍塌中,艰难的回头。
大树依旧是那棵大树。
“过来。”
……只是会冷冰冰的说话了而已。
林轻语不甘不愿拖着双脚走了回去,“树妖……神?”
苏逸安并不打算回答她,只让她自己琢磨去,人最怕的就是未知,她越是琢磨,越是害怕,他就越是……能把她玩弄于鼓掌之间,越能讨回先前那几笔账。
哼,小混蛋,以后还有你狂的份儿?
“你发现了我。”
林轻语立即双手合十拜了两拜:“不不,我一点都不想发现你,要不我们打个商量,今天就当我没来过,以后我也绝对管住自己的腿,不来打扰你……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
“我需要一个仆从。”
你说啥?
林轻语差点就用质问的语气喊了出来。
这个树妖先生还真是不懂客气呢……一张口就要个仆从:“那个,大神啊,我不行啊,我笨手笨脚的,一遇到情况一准坏事……”
“我在和你商量?”苏逸安一句不讲道理的淡漠反问,径直打断了她的话,“每天下课就过来,要敢偷懒……”
他话没说完,林轻语脑海里自动响起了刚才他阴沉沉说的“诅咒你”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