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些吃,没人和你抢,吃得太急小心噎着。”花无颜嘴角轻扬,夹起一块豆腐。
似乎是被花无颜给说中了,七小邪感觉喉头一堵,忍不住咳了几下。
她抬头幽幽看了花无颜一眼,花无颜嘴角的笑容更明显了。
他绝对是故意的。七小邪在心底暗道。
“这酒楼,不会被追查到吧?”七小邪看了一眼窗外,明月皎然。
“我的地方,他们管不着的。”花无颜轻轻咀嚼,动作缓慢且文雅。
七小邪手中的筷子戳着盘子里的肉,心想这花无颜到底是什么人,轻功比子画扇厉害,京城还有他的地盘……
七小邪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多看了花无颜几眼。
“怎么了?”花无颜察觉七小邪投来的目光,桃花眸带有一丝不解,与她对视。
七小邪忙摇了摇头,“没怎么。”手中夹着梅干肉的筷尖忽然一斜,戳到了盘边,发出了轻微的碰撞声。
“对了,你的那匹马怎么办?”七小邪想起被他们丢在城门的那匹白马,忽然有些同情它的遭遇。
花无颜一脸的漠不关心,饱了便放下碗筷,“随它去吧。”
遇上这么一个主人……还真是它的不幸。七小邪愈发同情起那匹马。
饭后,屋内烛火发出噼啪声响,更是衬出周围的寂静。
七小邪坐在桌前,手撑额头看向斜倚在床边小憩的花无颜,暗暗打量他。
七小邪忽然邪念滋生,她站起身来走向床边,站在花无颜身前。
花无颜察觉,轻启菱唇道:“你的房间就在隔壁。”
不等他睁开眼睛,七小邪便一屁股坐在他的身上,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花无颜缓缓睁开桃花眸,入目即是七小邪那张带着不明笑意的小脸。
“哥,你说我是不是长得有些不堪入目?”背着光,那张绝色小脸上的表情无处不显露着****。
花无颜长臂一伸,将她揽入怀中,玉颜轻轻扯开一抹倾城笑意,桃花眸如一汪清泉,菱唇流转着诱人的光泽。
“不……家妹正合我胃口。”
七小邪脸上的笑容一僵,动作一滞,黑着脸挣开花无颜的手臂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门外。身后传来花无颜浅浅的笑声。
果然不能小觑他,这花无颜,简直就是只玉面狐狸。七小邪愤恨地走进她自己的房间。
这个名叫“隐楼”的酒楼,成了他们暂居的地方。
窗外,月朗星稀,万籁俱寂。
镜前站着一个灰衣少年,普通无奇的脸,却有一双极其清澈的眸子。脚上是一双沾上灰尘的白鞋,头发简单扎成一个马尾,看起来很精神。
七小邪歪了歪脑袋,铜镜里那个少年也跟着歪了歪脑袋。
很好,看不出来了。
七小邪扯了扯袖口,眼睛瞥到镜中从门外走进的那人身上——一袭黑衣,一头青丝高高束着,并未盘起,风一吹,墨发随风飞扬。鹰眸傲气凌人,薄唇轻抿,鼻梁高挺好看,眉毛斜飞直入鬓间……只是流露出一股不符合形象的妖娆气质。
风……风清云?
七小邪不可思议地张开菱唇,瞪着眼睛转过身去。
“你怎么追到这里了?”
他缓缓勾唇一笑,本应该充满杀气的鹰眸此刻却犹如一泓清澈泉水般,只是轻轻一转便是流光溢彩,“是我。”
七小邪更加不可思议,为什么风清云发出的声音……是花无颜的?
“风清云”见七小邪呆愣在原地,眉头轻蹙,有些头痛,他翩翩然走向七小邪。直到那股熟悉的香气飘至鼻翼,七小邪才彻底分辨出眼前的这个人,是花无颜。
“你怎么会打扮成风清云的模样?”七小邪越来越参不透花无颜了,他似乎知道很多人,也了解很多人。
花无颜低首看了一眼这身装扮,的确和他的气质大不相符。
“这样的话,不是省得东躲西藏。”
七小邪深吸一口气,总觉得自己身旁站着的就是那个恨不得把自己撕成两半的风清云。
“金银。”花无颜突然轻唤一声。
七小邪抬起头去,刚才那一声,她甚至以为是幻听。
“金银,他们是这么叫你的吧?”花无颜又道,七小邪愣在了原地。
这个名字他也知道……七小邪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嘴角噙笑一脸柔和的人,给她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这种感觉,比风清云给她的感觉还要沉重。
“要出门吗?”七小邪低下头去隐掉眼中的那一抹错愕,“买马?”她想起那匹不知生死下落的白马,心生恻隐。
花无颜只笑不语,伸手将脸上不易察觉的有些翘起的易容皮抹平,“走吧。”
京城的确比别的地方要繁华,就连生意也是无比兴隆。
风清云稳步走在街上,鹰眸直视前方,见到他的人纷纷退让,仿佛都很敬佩他……七小邪可以理解为畏惧。
只可惜这个风清云是冒牌的。
七小邪不被察觉地摇头叹了叹气,一群可怜的跑江湖的,连人都能认错。
“买不到马了,只有驴子,京城的马是最不好买的。”
这驴子通身黑色,白白的口鼻,眼睛滴溜滴溜地转着,看到七小邪呆呆地看着它,它高兴地一眯眼睛,“呃哼呃哼”地叫了两声。
“不是你要买马的吗?怎么把它给我了?”七小邪无奈地看着花无颜。
花无颜笑意浅浅,鹰眸中流露出属于他的温柔,“我记得是你说的要买马。”
七小邪回想片刻,好像真的是她的提议。
“可是你也没同意啊!”七小邪不服地跟在花无颜身后与他辩理,让她牵着这只驴子,她宁愿步行。
花无颜嘴角噙笑,直接无视七小邪的抗议,买了些笔墨纸砚挂在了驴脖子上。
而七小邪,则是一脸阴霾地骑在了驴背上,一路颠簸地回了隐楼。
七小邪愤愤地将驴子拴在了隐楼的马棚里,这驴子夹在几匹骏马中,被孤立了还乐观地“呃哼呃哼”。
七小邪所有的话就像哽在了喉咙里一样,最后化作抽了抽嘴角的力气。
刚推开花无颜的屋门,便听见花无颜一句“站着别动”。
于是,七小邪便以木门半敞,手撑着门两边的姿势站着,不能动弹。
她向里面望去,花无颜正坐在桌前手提起笔在纸上画着什么,偶尔还抬头看她两眼。
这种感觉就好像风清云那个狂野的男人一袭黑衣,放下了刀而是翩翩然坐在这里搬弄笔墨纸砚的诡异感。
最主要的是,每次花无颜抬头看向她,那视线在她身上停滞几秒的感觉,就好像风清云在盘算该如何将她碎尸,还得碎得带点美感。
“好了吗?”七小邪轻轻动了动嘴唇。
花无颜头也不抬便回答她:“再过半个时辰。”
七小邪呆若木鸡地看向坐在桌前的那人,仿佛感觉到他的嘴角正微微扬起。
站整整半个时辰,如果是子画扇这么对她,她一定能拆了门板往他身上砸去,可惜这是风清云,哦不,花无颜。比风清云还可怕的花无颜。
半个时辰后,七小邪扭了扭撑得发麻的手腕,抖了抖站得酸痛不已的双腿,略带期待地走到桌前,在瞟到桌上那幅画的时候,她彻底怒不可遏了……
本以为画上会有她的模样,谁知花无颜画了整整半个时辰的画上,只有窗户上的那花团锦簇的牡丹。
“你这是在耍我?”七小邪咬了咬牙齿,怒目圆瞪。
花无颜浅浅地笑着,没有回答她,但是笑意却很明显地告诉七小邪:你总算察觉到了。
七小邪从来没想过自己可以和“风清云”相处这么久。抬头看看走在前端的花无颜,以及街上投来的一片敬仰及爱慕,还有七小邪认为的……畏惧。
前方就有一个卖马的人,几匹骏马都是高等货,马的旁边还有几匹毛色油亮光滑的驴子。
七小邪骑在驴子背上,突然感觉驴子脚下蹭了蹭地,按照她多年来的经验看,接下来可能会大事不妙。
感觉到七小邪的驴子停了,花无颜回过头来,眼中略带不解,“怎么了?”
不等七小邪开口,她身下的驴子突然一个猛冲,将背上的七小邪颠到了地上,它横冲直撞地跑到那几头驴子中,“呃哼呃哼”地叫唤着。
坐在地上的七小邪感觉屁股像要炸开般疼痛,她扭曲着表情扶着屁股。花无颜见状,眉头微蹙,转过身去,直直地向那头黑驴子走去。
刚才的动静太大,不少人的视线都投到了这边。
花无颜走到驴子身前,一拉它,它便不情愿地扭了扭,花无颜皱了皱眉头,猛地一用力。打扰了它和其他驴子的卿卿我我,黑驴子发飙了,犹如猛将附身,好似为了在母驴子面前一展威风般,毫无不犹豫地就抬起前脚,两只蹄子踢向了花无颜。卖马的人头上顿时滑下几颗豆大的汗珠。
七小邪伸手挡住眼睛……不忍直视。这也说明了这只驴子以后的日子将不会好过了。
花无颜猝不及防被踢个正着,虽然这点力气对他而言造成不了什么伤害,但是……形象俱毁。
花无颜眸子一闪,俊脸不动声色。七小邪抬头望去,只见一抹傲然而立的身影,衣摆被风轻轻吹起,犹如一朵墨色清莲,仙气缥缈,恍若在云端。
周围的议论声窸窸窣窣传来,而花无颜却毫不在意,只是因为这是风清云的形象。
“官府总督居然被驴子给踢了,驴子大难临头咯。”
“哇,什么情况,风清云居然被驴给踢了……”
“哎呀,人家还好崇拜他来着,这下可……”
总结起来,其中的关键字就是“风清云被驴踢了”。
而接下来“风清云”的举动更叫人目瞪口呆。
七小邪只见花无颜恍若无事地向她走来,伸手将她一揽,抱了起来,当着众人的面,留了个潇洒的背影。
花无颜在七小邪头顶轻笑一声,妖娆的眸子半敛,微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间,轻嗅着那股淡淡的发香。
那头毫无危机感的黑驴依旧在和那几头母驴你侬我侬。
官府总督风清云,一代高手典范,不论从长相还是身份来看,都是所有女子爱慕和崇拜的对象。风清云,同样是所有跑江湖的心目中的偶像,神一般的存在,而这下,所有的人,彻彻底底对风清云改变了看法。
“想不到官府总督居然和画扇公子一样喜好……”
“我还以为他和其他男人不一样呢……”
“心都要碎了……”
一传十,十传百,风清云那不容玷污的形象就这么日渐瓦解,至少,开始在民间流传开来……
檀香袅袅,庭院流水潺潺。
子画扇看向好友,疑惑道:“怎么了?”
风清云轻蹙眉头,手轻扶下巴,摇了摇头道:“我总感觉,最近很多人看我的眼神变了。”
子画扇望向窗外,梨花锦簇,深深庭院美不胜收,他轻笑道:“他们不是素来看都不敢看你的吗?”
“这也是我疑惑的原因。”
风清云眉头紧蹙,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对劲。
“对了,七小邪来京城了。”子画扇盯着窗外一枝梨花枝丫,想到七小邪那万分可憎的面孔,牙齿紧咬。
风清云轻蔑地笑了一声:“自己送上门来?这可不是她的一贯作风啊。”
“应该是找到靠山了。”子画扇嘴角轻扬一个淡然的弧度。
一阵清风拂过,花瓣如雨般落下,一朵完好的梨花落下时,不小心落在了清池之上。
事实上,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的。
七小邪刚从隐楼的楼梯上走下,便看见一楼酒馆有一处座位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身影在众人窸窸窣窣的议论声中稳稳地捏着酒杯,好像没意识到自己被议论了。
七小邪倒吸一口凉气,立刻转过身去,就要拦住同样正在下楼的花无颜。
她对着花无颜用嘴型说道:风清云在下面。
见花无颜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七小邪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而花无颜只看到七小邪挤眉弄眼的表情,根本不知道七小邪在搞些什么。他伸出脚向前一迈,然后一愣。显然,他也看到了风清云本人了。
风清云是何人,他察觉有不同一般的目光盯着他看,立刻抬起头去,与楼梯上的花无颜对视个正着。
风清云手中的酒杯一抖,鹰眸突然瞪大。
而隐楼里所有在吃饭的人顺着风清云的视线看去,也注意到了……有两个风清云。一时间,所有人鸦雀无声。
七小邪被夹在中间,她的手还呈拦住花无颜的姿势。
嘭的一声,风清云将酒杯掼在桌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店里的小二暗暗擦了擦额头的细汗,深觉不妙。
七小邪可以清楚地看到风清云的鹰眸中仿佛有熊熊烈火在燃烧。这是他勃然大怒的前兆。而风清云根本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七小邪下意识想抚胸平息自己忐忑的情绪,但是转念一想,这种情况下,她竟只能维持拦住花无颜的姿势……一动不动。她生怕自己稍微动那么一下,风清云的目光就会转移到她的身上。
然而比起怒火中烧的风清云,花无颜这个冒牌的倒显得淡然多了,他仿佛一点也不惧怕风清云一样,轻轻拨开七小邪的胳膊,径自下了楼去。
而七小邪如同被赦免般收回自己的胳膊,揉了揉已经发酸的小手臂。
接下来花无颜的举动使七小邪恨不得刨个坑把自己埋进去。只见花无颜走到风清云身旁,然后轻轻说道:“想不到,我也会被模仿。”
众人瞬间晕了,到底谁才是真的风清云?就连七小邪,都被花无颜那一瞬间堪比风清云一如往常的淡定气质给弄恍惚了。
花无颜只是轻轻丢下这句话,然后便拂袖离去了。
留下风清云瞠目结舌地站在原地,一向从容淡然的他,也凌乱了。
七小邪瞠目结舌地看着花无颜离去的背影,第一次觉得此人的功夫高深莫测,脸皮……也不是一般的厚。
楼下站着一个谁也不敢惹的风清云,七小邪趁着混乱之际溜上楼去,在屋子里等了整整一天,直到半夜。
一袭红衣缓缓从远处走近,妖娆颜面看不清表情,君王来临般的气势让人折服。而他的手里,牵着的是他的那匹白马。
七小邪的驴子在那天和母驴调完情后迈着小蹄子也回到了隐楼,花无颜并没有七小邪想象中仇恨这只驴子。花无颜好像很看淡这些,有种谁惹他他都不恼的感觉,却又有种谁都不能惹他的压迫感。
他换回了他的那身红衣,依旧是那个翩然绝色的花无颜。
“出京吧。”他轻声道,那双潋滟的桃花眸无比妖冶,蛊惑着他所看到的一切。
七小邪不知是被蛊惑了还是怎么,竟答应了出京,收拾收拾包裹牵着驴子走在花无颜的身旁。
她不知道那匹白马是怎么被他找回来的,他明明说不管这匹马,却又找它回来。七小邪发现,她越是和花无颜相处久,越是看不懂他。
皓月当空,寂静无声。只有两人一马一驴子的脚步声。
走到看守京城大门的官兵那里,七小邪刚要张嘴问花无颜如何躲避官兵,谁知花无颜轻声道一句:“捂住口鼻。”
可惜心绪不在状态的七小邪还是慢了一拍,张开的嘴巴还没来得及闭合,当花无颜衣袖轻轻一挥的那一瞬间,她闻到了那股熟悉的药香,随后眼前一黑,和那群官兵一同倒在了地上。
又是……那玩意……
七小邪想说些什么,却已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江湖最新消息已传出:七小邪已骑驴从京城东下,此人异常狡诈,擅长易容,各位江湖英雄务必请注意!
七小邪看着手里那张通缉令,本来一个绝色翩翩的美人被换成一个相貌平庸的布衣少年,下面配的几行字七小邪猜都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子画扇写的。
花无****着白马走在前端,七小邪拿着这张通缉令坐在驴背上,跟在花无颜身后,她的嘴角微微扬起。
是七小邪自己公开自己下落的,原因很简单。她将手中通缉令一丢,直起身子看向花无颜的背影。
“现在要去哪儿?”七小邪拍了拍驴屁股,黑驴歪了歪身子走得快了些,与花无颜的白马同行。
花无颜一袭红装在朝阳的映照下愈发绛红,桃花眸轻挑,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的路,“我要找一个人。”
“谁?”七小邪好奇地问。
花无颜的菱唇一张一合,眸子中闪烁着参不透的情愫,“南楚练。”
七小邪眯了眯眼,快速在脑海中搜寻关于这个人的一切信息,最终一切落空。关于南楚练这个人,要么就是他的身份太隐秘,犹如花无颜一样,要么就是他太没名气,不然从小到大都在跑江湖的七小邪不会一点关于他的东西都想不起。
“找他有什么事吗?”七小邪看向花无颜,有些看不爽他这么稳稳地坐在白马上,而她就得骑在这破驴子身上,颠得她屁股都要开花了。
“这你无须知道。”花无颜美目轻合,下一秒又睁开。
见花无颜不回答,七小邪眼睛一转,也猜到了些什么,但仅仅是在她的思维下推断出的结果。
“是女人吧?情债啊情债,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七小邪嘴角上扬,脸上泛上一丝了然之意,伸手一拍驴屁股,两下就走在了花无颜的前面。
花无颜菱唇微张,刚要说些什么,便听见前方发出轰的一声巨响。
前方地上出现一个大坑,一阵灰尘漫天,待尘埃落定,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直直地站立在原地。
白马马蹄蓦然停下,黑驴子仰头“呃哼”一声,随后一脸悠闲毫无危机感地看向前方的两个挡路人。
“七小邪,你往哪里跑!”矮个子头发蓬乱,手里握着一把巨斧,凸出的眼睛紧紧盯着对面坐在驴背上的平庸少年看。
七小邪眨了眨眼睛,嘴巴张大,她还没反应过来,寂静几秒后,矮个子突然低下声音问向身旁的高个子,声音不大,但还是被他们听见了。
“喂,他是七小邪吧?怎么感觉没画像上好看?难不成七小邪是他后面的那个人?”
高个子凑近手中那张通缉令,喃喃道:“没错啊,就是这个样子。”
“可是我怎么记得七小邪是个女的?你可别耍老子。”矮个子凑过头去看向高个子手里的通缉令,“这是七小邪?”
“大哥,通缉令今天早上刚刚更换,我说得没错,他肯定就是七小邪。”高个子手里的通缉令被矮个子一把夺了过去,拿在眼前与面前的七小邪本人对比了一下,最后龇牙一笑。
“没错,就是他了。”他握紧斧子冲向前去,凸出的眼睛此刻充满血丝。
花无颜静静地盯着前方这一幕看着,手握马绳,镇静得很。
高个子注意到七小邪身后的花无颜,面露色相,直直地向他走来,“美人儿……”
花无颜眉头微微轻蹙,桃花眸盯着这人的脸看,握着马绳的手微微松开。
七小邪拍了拍黑驴的屁股,黑驴向前稍稍挪了两步,七小邪有些恼火地又拍了两下,黑驴子竟扭了扭屁股,驴头轻昂,颇有“你再骚扰我我就顶你下去”之势。七小邪的脸黑了一半。
咝的一声传来,还在晃来晃去的黑驴子猛然感觉屁股一凉,它颤巍巍地转过头去看向屁股,只见一撮驴尾巴毛飘飘扬扬地从半空中落下。
矮个子手握斧头,龇牙一笑,阴沉得令七小邪打了一个冷战。
“呃——哼——”黑驴子后蹄子一用力,满眼含泪地一溜烟跑了。
七小邪一把抓紧黑驴的鬃毛,黑驴吃痛,四个蹄子更卖力地刨地跑远了。它身后是那个举着斧子穷追不舍的屠夫,身上是七小邪这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土匪……
“大大大大侠……饶命啊……”高个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目惊恐地望向马背上的花无颜。
花无颜脸上毫无波澜,居高临下地看向这人,缓缓放下手中抓住的衣领,在那人渐渐松口气的一霎,纤长的手指一把抓住他的脖子,一寸一寸收紧。
手下之人犹如蝼蚁般没有一丝反抗能力,最终连挣扎的力气都渐渐消失……
嘭的一声,矮个子伸着舌头翻着白眼倒在了地上。
七小邪拍了拍手,伸出脚踢了踢地上之人。没有丝毫反应。
跟她玩追踪,真是此人这辈子最大的失策。要知道她七小邪最擅长的就是逃跑了。
七小邪跨上驴背,拍了拍驴屁股,那头驴趾高气扬地用鼻子哼了哼。
七小邪眸子缓缓看向地上那把骇人的巨斧,黑驴顿时浑身一个哆嗦,嗖的一声蹿出去老远。
刚才那两人应该是“参差”,江湖上没什么名气的小喽啰。矮个子是老大,高个子是小弟。那把巨斧算是蛮力武器,江湖武器排行榜上位居前一百位的武器。只是没了这斧子,他们两个是谁,只怕问了七小邪,也是一问三不知。
恐怕他们是太低估这张通缉令了,为了一个通缉犯白蹚这一汪浑水还真是有些不值。
七小邪找到了花无颜,二人赶了半晌的路程,最终赶在天黑之前到了一个镇上。
七小邪不知花无颜所说的那人究竟距离这里还有多远,不过看花无颜在镇上住的天数来看,应该还有很远的一段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