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可能是熟人了,可是他的脸都被血盖住了,也看不大清楚。
他让她留步,她便转了身过去:“还有什么事?”
“三奶奶救命之恩,我日后必当报答。”
“呵,我不要你报答,这是我的职责。”说完,她又不免轻笑,“呵,你就当我们是医药世家,悬壶济世是我们的苏家每一个人的职责,我真要走了,我那两个丫鬟估计等我都要等疯了。”
“多谢三奶奶。”
许绣忆微微一笑,算是收下了他的谢意,转身熄灭了蜡烛,把带来的东西都带上,关了门,锁上,然后一一的把东西都放回了原处,这才回了屋。
一进去,金玉银玉尚未回来,这倒也好,不然她满身的血要解释还得半晌。
虽然两丫头对她耿耿衷心,得知真相也必定不会告密,但是为了那男人安危,少一人知道此事必定也是好的。
换好了衣裳,屋子里一股血腥味,开了窗通了风,又将沾血了的衣裳包裹起来塞到了角落头,打算哪日扔了灶膛里烧干净。
做好了一切,金玉银玉提着灯笼,带着老太太和一行人,匆匆的进了屋。
见到许绣忆,金玉满目都含了泪光。
“三奶奶,你这是去了哪里,真正是急煞了人。”
老太太上前,上下看了许绣忆,似先刚看出个什么端倪,良久只是说了一句:“大晚上就别到处走了,整个家里都起来了找你呢,以为你失踪了。”
老太太眼神明显有些怪异,许绣忆歉然一笑:“心里想着夫君,就去院子里散了散心,瞧这两个丫头紧张的,我还能出什么事。”
老太太的眼底更是怪异了,看的许绣忆很是不自然,忙道:“母亲,累了您大晚上被我折腾,我这心里当真是过意不去,母亲还是赶紧去歇着。”
老太太总算收回了那怪异的目光,点了点头,对丫鬟英碧吩咐:“回,同大房二房说一句,人找见了,不用找了,都歇着。”
“是,老太太。”
第七章 闹鬼
第七章闹鬼
一晚上折腾,到此算是告了终,夜里躺在床上,许绣忆睡的很浅,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老太太把她叫到一个房间里,和颜悦色的对她说如果你看上了喜欢的人,我们就把他招上门,做填脚女婿(填脚女婿:儿媳妇死了丈夫后未离开婆家,又找了个倒插门的丈夫,这个丈夫就是公婆的填脚女婿)。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有人跌得撞撞从外面冲了进来,对着她一阵猛摇。
她睁了眼,只见是金玉满头大汗的跪在床边喊她。
“三奶奶,闹鬼了,闹鬼了。”
许绣忆起身,看外头天色,才吐了鱼肚白,平素里这个时候,金玉是不会叫她起来的,苏家虽然是大家,门风却没有那么严谨,不用日日里给老太太请安,每月初一十五的早起去老太太屋子里问个好,奉一盏茶说几句吉利话就行。
今天也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金玉却没叫她睡到饱就把她摇醒了,劈头盖脑还来一句闹鬼了,闹她个烦心鬼。
“怎么回事?”
“三奶奶,闹了鬼了。”
“怎么,三爷昨天跟上哪个人了?”她打趣。
却在听到金玉的话后,一下挺直了脊背。
“不是这个,是三姑娘屋子里闹鬼了。”
“什么?”
她震惊,金玉以为她是给吓的。
“老太太让人去请了道士了,听说屋子外面都是血,老爷让钟二拿了钥匙去开门,钟二一进去就没再出来,老爷等了半刻钟,就让十多个小厮一起进去,屋子里床上头活生生躺着一个女人啊,仔细瞧才发现是钟二穿了三姑娘的衣裳,躺三姑娘的床上呢,床上也都是血,可钟二身上也没破,这血不知道哪里来的。”
许绣忆震惊的心,稍稍平复了一些,这么说这些人只以为三姑娘房间里闹鬼了,并不知道“鬼”其实并不是三姑娘。
听金玉这样说,屋子里除了钟二就没人了,那个人应该是弄晕钟二后就走了。
他还有这功夫给钟二穿上三姑娘的衣裳,看样子对苏家还真的挺了解的,连三姑娘屋子里闹鬼他都知道。
“道士来了吗?”
她怎么也要配合配合,是个人碰到这种事能不怕。
金玉忙道:“奴婢过来的时候道士还没来,三奶奶,您不然先起床我们去祠堂,大奶奶她们都在那呢,说是祠堂里有老祖宗,三姑娘怎么也不敢去那里闹的。”
这群人还真是迷信。
为了不显得自己与众不同,她也就点了头,答应和金玉一起去祠堂避避,一进去,好家伙,一屋子的老幼妇孺,丫鬟婆子们站在一边,主子们站在一边,她过去的时候,大奶奶苏李氏看她的眼光,明显有几分哀怨,手里,也把她的晴姑娘抱的紧,好似生怕被人抢了似的。
许绣忆知道她是怎么回事,正好老太太也在,她今儿就把话说清楚。
走了过去,她靠着老太太站着:“母亲,您受惊了。”
老太太似乎真吓的不轻,比任何一个人都忌惮这三姑娘的鬼魂,也难怪,当年逼死三姑娘的,就是她这个名义上的母亲。
第八章 男人的血衣
第八章男人的血衣
苏家老爷统共有过四房妻妾,老太太何苏氏是原配妻子,成亲三年连生了两女儿不见个生个崽子,老爷未免有些冷落。
她怕老爷在外面养外室,就设计让自己的丫鬟上了老爷的床,不久老爷就收了那丫鬟做姨娘,那丫鬟家里还有两个姊妹,不知道丫鬟和老爷说了什么,那出身贫贱的两姊妹也都进了苏家,做了姨娘,飞上了枝头。
三姊妹虽然都是妾,可是三股绳一拧,又是市井里长大的,知书达理不懂,打情骂俏在行,愣是把老爷哄的一愣一愣的,轮番的宠着这三姊妹,冷落了老太太。
很快三姊妹都怀了孩子,生了大爷和二爷还有三姑娘。
生了孩子后,三人就更是得宠,甚至恃宠而骄,企图逼宫。
老爷虽然喜欢三姊妹,但是却也是个重规矩的人,三个人屡翻对老太太不敬,老爷看心里,一再的姑息过去,直到那三姊妹居然给老太太粥里头下毒,老爷才终于把那三人都给休了,移送了官办,不多久三人就被发配了边疆,这会儿是死是活,谁都不晓得。
从这以后,老爷或许是对老太太心里有愧,未再纳妾,只和老太太一人修好,老太太五年内生了两个儿子——三爷和四爷。
接连得子,老爷的心思也便全放了子女身上,加上年岁大了,就更不去作怪了。
转眼子女都长大了,三姑娘十五岁那年去逛花灯,和一个卖字画的秀才相好上了了,老爷本来是同意这门亲事的,毕竟只是个庶女,对三姑娘的婚事也不上心。
只是老太太觉得有辱门楣一再反对,甚至硬是给三姑娘定了一门所谓的门当户对的婚事。
成亲当晚,三姑娘就在房间里上吊自缢了,从那之后,三姑娘的房间就老出邪门的事情,先是三姑娘衣柜里的衣裳,大半夜的居然自己飞出来挂在了院子里的晾衣竹竿上。
之后是屋子里传来女人悲戚戚的啼哭声,还有烛火在屋子里飞来飞去。
还有人见过三姑娘在院子里的大槐树下荡秋千。
这一应的怪事发生后,府上请了道士,把三姑娘的闺房给封了起来,房间钥匙就存放在祖宗祠堂里,意为让祖宗看好三姑娘,不要再出来作怪。
如今,这三姑娘的房间里又出了怪事,弄的人心惶惶,老太太更是脸色煞白,手拿着一串念珠,不停拨弄着。
果是不做亏心事就不怕鬼敲门,棒打鸳鸯酿成惨事,老太太心里头大约也是怕三姑娘回来复仇。
许绣忆瞧她吓的那样也怪可怜,原本是有意要过来和她说说过继的事情,这会儿也打住了话,就静静的站在一旁。
约摸半盏茶的功夫,有小厮进来,说是道士来了。
的这才见老太太脸上的表情舒缓了一些,上前对那小厮道:“道士怎么说?”
“道士说,三姑娘屋子里还有男人的衣裳。”
许绣忆一下尖起了耳朵。
只听得小厮继续道:“老爷让我们从床底下扒拉了出来,果然是一件破败的男人衣裳,上面满是血。”
第九章 三爷鬼魂
第九章三爷鬼魂
许绣忆一下尖起了耳朵。
只听得小厮继续道:“老爷让我们从床底下扒拉了出来,果然是一件破败的男人衣裳,上面满是血。”
屋子里,众人发出一声惊恐倒抽冷气的声音。
只有许绣忆,眉目深锁。
这道士居然能查到床底下有男人衣裳,那会不会真有那么点灵通,也查到她房间里有血衣?
很快她又打消了这想法。
江湖术士,她还真信以为真,大约是那道士鼻子灵光,闻出来了床底下的血腥味。
“道士还说什么?”
老太太急声问道。
小厮忙回:“说了,说是昨儿夜里三爷和三姑娘打架了,这衣裳是三爷的,奴才们都辨认过,是少爷最喜欢的衣料子。”
此话一出,众人更是冷气频频倒抽。
老太太目瞪口呆,许绣忆却是嘴角抽搐。
这道士,还真能编。
“道士还说,不信可以去看看,昨儿夜里三爷也回来过,喝了半壶酒,醉醺醺的就去三姑娘那里寻事,硬说三姑娘的娘勾引了老爷,三姑娘生了气,就和三爷打了起来,三姑娘是死了多年的,自然比三爷这个新鬼厉害,就把三爷给打的满身是血,衣裳也破了。”
“什么!”
老太太是又怕又气又心疼,当下眼泪落了下来。
“我这个儿啊!”
“母亲。”
大奶奶和二奶奶忙是上前,安慰老太太。
许绣忆心里头却不免好奇,这个道士若说是胡诌乱编骗银钱,那也不至于能说到白酒少了半壶这么细的点子上。
先头说床底下有破衣服只是他鼻子灵敏,可是做头七的酒少了半壶,这可如何解释?
而且姐弟打架这一出,编的是惟妙惟肖,天衣无缝的。
大家可能都信以为真,只有许绣忆知道不是那么回事,这个道士,是灵呢,还是不灵?
正想着,外头又进来一个小厮,说是道士已经把三姑娘镇住了,百年内若是不出什么事儿,三姑娘都不能再作祟。
老太太闻言方吐了一口气,不过很快又盯着小厮急问道:“那三爷呢?”
小厮脸色有些为难起来,看了一眼许绣忆,开口:“道士说三爷受了伤,已经回了屋子。”
屋子里,顿然噤若寒蝉,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许绣忆。
本以为再许绣忆脸上能看出什么惊恐的表情,却不想她眉头深锁,似有所思。
“这,这,不然请道士把三弟请走,人都死了,就不要再留恋前世了,这回了屋,让三弟媳怎么办,人鬼殊途啊。”
是大房苏锦业开的口。
老太太一脸为难:“不然,绣忆和我来住几天,老三受了伤,这是他的家,他还能去哪里?”
老太太总归是疼儿子,哪里舍得让道士把“身受重伤”的儿子给请走。
许绣忆心里头这会儿其实和明镜似的,想通透了一些事儿,不免想笑,可是还得装装样子。
“大哥既说人鬼殊途,想来他并无心伤我,只是身受重伤无处可去,就让他回房,总好过又去勾栏里沾染秽气,弄的不好投胎,金玉银玉,这几日你们就不用进屋子伺候了,我对三爷问心无愧,我不怕他伤我害我,你们两人胆小如鼠,若是叫三爷看到你们怕他,免不了要伤心的。”
金玉银玉闻言,虽然心里巴不得呢,可嘴上却双双道:“这怎么使得?”
老太太则是一脸感激,没想到许绣忆会这般贤惠。
“绣忆啊!”
“母亲,你只管放心,我同锦源好歹夫妻一场,他生的时候,一颗心思扑了外头,死了能在我身边待上几日,我也是心满意足了。”
这份“情”,让人感叹,有丫鬟婆子,身子暗地里偷偷抹了泪,以为三奶奶对三爷,那是情深意重。
只有许绣忆知道,这一阵子,为了这个“三爷”,她可有的忙活了。
第十章 安承少
第十章安承少
回了屋,金玉银玉战战兢兢,不敢靠近房门,许绣忆吩咐了下去,叫两人去弄一盏补血养气的补药来,说是“三爷”要喝,两人也不敢怠慢,急急忙忙而去。
关上了房门,许绣忆目光逡巡四周一番,最后落在了屏风之后,道:“出来,有你这个鬼魂在,没人敢靠近这屋子。”
屏风后,走出个脸色惨白的男子,身上穿着的是苏锦源的衣裳,苏锦源偏爱白色,如今这白色长袍外,渗了星星点点的血迹,大约是折腾了一番,伤口裂了。
不过,他虽然面色惨白,看着许绣忆的时候,却还是勾起了一个佩服的笑。
“你果然不同寻常女子,一点就通。”
“有这功夫去请个假道士串好词,怎就不去城里大医馆看看你的伤口,又回来做什么?”
她一面问,一面很自然的上前搀扶住他的手,把他往床上搀。
他洗干净了脸,脸色虽然惨白,但是五官轮廓却都是上乘中的上乘。
鼻梁尤其挺拔,刀削一般。
脸型有轮有廓,嘴唇菲薄,因为病痛而有些粉白,眼睛却还是极有神的。
在许绣忆上前搀扶他的时候,他微微吃惊,不过很快嘴角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你不知男女有别。”
他倒是没有嘲笑的意思,顶多算是打趣。
许绣忆也不在意,不过知道这个时代根深蒂固的思想就是男女授受不亲,作为一个良家女子来说,若是叫男人看了自己的身体部分就必须嫁了那人,而作为一个寡妇,必须恪守妇道,不得和男人接触,直至老死。
这些条条规规,是对这个时代的落后女性而言的,作为一个医生,男人的身体,她早看的不要再看了,别说是这么搀扶一把。
“你要知道男女有别,你就不会进了我的房。”
她戏谑一句,他倒是没想到她回答的如此大方,尽让他无言以对,爽笑起来。
“本以为苏家三奶奶是个刻板的女子,没想到也会说笑。”
记忆里,许绣忆确实是一个刻板的女人,不懂一点风花雪月,墨守陈规,开口闭口就是规矩规矩,这也便是嫁过来就讨了苏锦源烦,一次都不曾碰她的原因。
试问谁会在新婚之夜,不停在丈夫耳边喋喋:“等等,夫君,我娘说了,身子是要给喜欢自己的人的,你喜欢我吗?”
“不要,夫君,不要扯,衣裳扯烂了,明天丫鬟进来会怎么说。”
“夫君,垫个帕子,我娘说了明天早上要给婆婆看的。”

苏锦源本来就不缺女人,娶个媳妇不过就是为了做做样子,许绣忆虽是美丽,但是却刻板的像是个小古董,新婚夜就讨了苏锦源的嫌,之后苏锦源也未曾和她同床共榻过。
不过许绣忆倒是不知道,自己刻板的名声传的这么远,连外人都知道。
仔细想想,这人对苏家的了解不浅,居然连三爷和三姑娘打架是因为三爷记恨三姑娘母亲争宠的事情都知道,想来,这人对苏家应给十分熟,可偏生记忆中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她不禁问道:“一回生两回熟,你都混进了我的房间了,总该告知我你的名字了。”
“你可以叫我安承少。”
安承少,这名字闻所未闻,听所未听,今天是第一遭。
大约,这人的父亲是苏家的世交什么的,所以才会对苏家之事如此了然。
“你和苏家有何瓜葛?”
“为何这么问?”
他已经躺上了床,看得出伤口还是很痛,躺下去的时候,他虽然极力忍耐,说话语气却有些颤抖。
看他这样,许绣忆也无心再和他说话了,他身体底子虽然好,但是超人被伤成这样又连番折腾,也需要休息,她动手替他宽了衣带,他双颊不自然的微微晕红,给惨白的面色增添了几分颜色。
许绣忆轻笑一声,揭开他的长衫,看着那渗血的伤口,眉头又紧了起来。
“既混进了我房间,往后几日就好生养着。”
替他盖上被子,她转身倒了一杯水,他脸上的红晕稍稍褪去,接过了水,言了句谢谢。
许绣忆微微一笑,算是领了这感谢。
至于安承少和苏家的关系,以及安承少的伤口是如何弄的,想来这些对她来说也并无所谓,她也只是起了一时念头想打听,念头消了,就再没有心思去问这些了
第十一章 苏锦郁
第十一章苏锦郁
安承少就算是在许绣忆这避难下了,顶着三爷的名号,也没有人敢靠近房间,便是老太太那么疼儿子的人,如今也不过是叶公好龙,连看都没有过来看一次,大约是怕苏锦源的鬼魂跟到她屋子里去“疗伤”。
人们对鬼魂的惧怕,倒是给许绣忆省却了不少事。
五日过去,安承少的伤口用着最好的伤药,吃着最好的补汤,已经好了一大半,皮肉也开始长回去,再观察个三两日就可以拆线了。
安承少对于缝针这门医术一直有些耿耿于怀,虽然许绣忆和他解释过,甚至说女子若是难产,也可以割开肚子把孩子取出来,然后再把肚子缝上,可这却把安承少吓了一大跳,一脸惊恐的看着许绣忆,大约以为许绣忆是在异想天开。
许绣忆因此也不再多说,现代医术拿到古代来,确实有太多的说不清道不明。
这一日的夜里,许绣忆痛安承少聊了几句,照例的打了地铺睡觉,睡到半夜,忽听门外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她睡的浅,那声音惊了她,黑夜里,她眼睛看着门口方向,只见房门被缓缓推开。
她眉心一紧,本能的看向后面的床,床上一阵人影晃动,少卿已经空无一人。
显然,安承少也被这声音吵醒,已经悄无声息的躲了起来。
许绣忆赶紧从地上起来,卷着被子上了床,床上还有安承少的体温,暖烘烘的可比地上舒服许多。
只她这会儿可没功夫享受久违了的床榻的温暖和柔软,一双黑某依旧警惕的看着门口方向。
门已经完全被推开,一个身影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
这是个男人身影,她一下坐直了身子,喝道:“谁。”
黑暗中,没有人回答。
“是谁,再不说话,我叫人了。”
那黑影依旧只是靠近,不说话。
许绣忆看着那黑影,一阵阵的毛骨悚然,少卿,屋子里居然亮起了灯,灯光下,一张白皙干净的面孔,对着她,微微笑。
看清楚了人,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但是很快又蹙了眉。
来者不是陌生人,而是苏锦源的弟弟苏锦郁,苏家四爷。
可是大晚上的,他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为什么不说话。
许绣忆看着他,总觉得他有些奇怪,他一直对着她笑,笑容诡异的很。
“四弟,你怎么在这里?”
“绣忆,我是锦源啊!”
苏锦郁忽然沉沉的开口,声音拖的老长老长,语气苍白又飘忽,就像是从地狱里传来一般。
许绣忆柳眉紧蹙,但听得苏锦郁继续用那样的声音道:“绣忆,我对不起你,我不该和那勾栏里的女子欢好,冷落了你,这次人人都怕我惧我,只有你愿意和我同居一室,照顾我,你对我的情谊,我甚是感动,绣忆,生不能和你做夫妻,死我真的好后悔。”
苏锦郁,这是玩的哪一出?吓唬她?
大约是找错人了,许绣忆素来不信鬼神,更何况,这次“三爷”鬼魂受伤回屋修养的事情,根本就是个乌龙,所以她是更加的笃定,苏锦郁是要玩什么花样。
至于这什么花样是要吓她还是害她,她都是乐观其变。
“你既然后悔,就赶紧去投胎。”
她引他,顺着他的戏路往下演。
第十二章 拙劣草包
第十二章拙劣草包
“你既然后悔,就赶紧去投胎。”
她引他,顺着他的戏路往下演。
苏锦郁步子一点点毫无生气的朝她靠近了两步:“绣忆,我对不起你,我生不能和你做夫妻,害你到现在还是个处子,没为你留下一子半女,让你如此孤苦无依,绣忆,明晚就是我的二七了,我要走了,牛头马面要来勾魂了,走之前,我想为你做一件事。”
“什么事?”
“绣忆,我不能让你这样孤独一世,我想留下个孩子给你,我知道我做不到了,我没有肉身,所以只能借我四弟的身子,绣忆,你只管放心,我会护佑你和孩子,不被任何人发现,等你十月怀胎,我会安排人把孩子偷偷送到外面,然后你和母亲说你想领养一个孩子,再把咱们的孩子接回来。”
许绣忆嘴角,微微抽搐。
原来苏锦郁这个王八蛋,打了这门心思。
果然是个草包,自己说的话前后都不搭。
既说这是在人世间的最后一晚,牛头马面要来勾魂了,又说十月怀胎会帮她,会给她安排人,呵,大约是打了一万次草稿,他才打出这样可以趁机玷污自己嫂子的机会。
可叹这猪头,就算打一万次草稿,猪脑子里能想出来的东西,也只有猪相信。
在苏家门里,苏锦郁就是个最上不得台面的,虽然不至于像苏锦源那样不学好,但是他却比苏锦源更不如,苏锦源好歹兔子不吃窝边草,从不糟践良家女。
可是这苏锦郁,尽喜欢和苏家的丫鬟搞一块,十六岁就弄大了两个随侍婢女的肚子,苏老爷为了遮丑,把这两个婢女给苏锦郁做了通房丫头,给他明目张胆的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