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唇角凛冽的勾起,她清楚的闻到一阵浓郁的酒香,已经分不清是他身上传来的,亦或是她。

“既然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他薄唇翕张,只觉得酒香萦绕。

 

 


第六章 梦君如斯

作者:妖都 发布时间:2011-09-30 02:34 字数:2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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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第一次的见面称得上是个巧合,那么后来呢?

那晚因为妹妹的事,她和父亲大吵一架,自己一个人跑了出来。等到她醒悟过来的时候,竟然发现已经站在一幢大楼的门前。

她甚至连这间公司的名字都不知道,但她却那么清楚的记住了这里的地址。时间已经不早了,过往的车辆也已经看不到,她没有力气再为自己找一个可以歇脚的地方,于是蜷缩着身体坐在马路台阶上。就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无助又可怜的坐在路边。

夜里的风向来刺骨,尤其又穿的这么单薄的她,怎么能承受?卿之瑟瑟发抖,将头埋在膝间,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也不想哭,这样的生活于她来说早已经是家常便饭。

不爱她的父亲,憎恶她的继母,还有无时无刻不在找她麻烦的妹妹。就像是童话中灰姑娘的遭遇,只可惜她遇不到她的王子。因为她早已经承诺母亲,这一生都不会碰触爱情……

承受着冷风的侵袭,卿之只觉得头越来越沉,恍惚间似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过了半晌,卿之才抬起头,下一刻便落入一双幽深的黑眸。

第一次见面就发现他的眼睛尤为好看,就像是钻石一样熠熠生光。可是现在见了,却又觉得好看二字已经不足以形容。

“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看着他,愣愣的。

他的眉头蹙得更紧,似有不悦:“起来,我送你回家。”

听到那两个字,卿之跳了起来:“我不回家!”

他挑了挑眉,用那双醉人的深眸就那么望着她,她近乎要无地自容,不是因为离家出走让他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而是被那么一双漂亮的眼睛凝视,恐怕就连天使也会羞愧。

她掉头就走。

没走两步,却又被他拉了回来。

“我饿了,陪我去吃饭。”

不理会卿之错愕的神情,他牵着她上了车,一路开到距离他公司不远的小区。

打开门,他将公事包放在玄关的柜子上,一边脱下大衣一边回过头问她:“会做饭吗?”

卿之始终懵懵的,还没回过神来,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到如此,竟会跟他回了家?听到他的问题,她想也没想就摇了摇头。

得到她的答案,他的眼底划过一抹惋惜的样子,只听到他轻叹:“算了,还是吃面吧。”

他好像也不会做饭,只是做开了一壶开水,泡了两碗方便面。动作熟练,一看就知道是方便面的长期主顾。卿之虽然在家里不受宠,但是在饮食的方面还是没吃过苦的。方便面她不经常吃,因为这东西对她身体不好。

她没吃几口就撂了筷,目光瞟向对面的他。他似乎有些饿了,吃的很香,顿时方便面也成了什么山珍海味一样。不过他的动作还一贯优雅,衬衣的袖口卷到肘部,用叉子卷起弯弯的面条送进口中,就像是在高级西餐厅吃意大利肉酱面。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他抬起头,卿之没来得及收回目光,被他逮了个正着。顿时,有些发窘。

他好像并不介意,潇洒的耸耸肩:“我不会用筷子。”

卿之微怔,待消化了他的话后,竟有些想笑。这么完美到让人眼红的男人,竟然连筷子都不会用!

吃完饭,他递给她一件衬衣,把她带到客房后就离开了。

卿之是有些感动的,他收留了她,最重要的是什么都没问。只是无条件的给她一顿饱饭,一个住所。清北哥总是说她太过骄傲,其实她不是。她只是自卑又敏感,任何一个可怜的眼神都会让她受不了。所以他的‘不闻不问’对于她来说,已经是最大的仁慈和体贴。

这间房间应该很久都没有人使用过,但床单和家具都很干净,可能是每天都有人来打扫。卿之洗好澡躺在床上,闻着被子散发着淡淡的潮气,却了无睡意。门外传来轻微的声响,一阵好奇,她赤着脚下了床。

书房的门没有关严,只是留着一道缝隙,里面有光反射出来,晕黄的光线飘渺柔和。卿之站在书房的门外,见到他正低着头处理公务。电脑屏幕的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垂落的碎发遮挡了那双过份漂亮的眼睛,只能见到他微抿着薄唇,似是被什么所困扰着。

认真工作的男人总是特别有魅力,不知不觉,她竟然站了好一会儿,直到他似有察觉,突然抬起头向她这边忘来,卿之这才回过神。

他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随及又低下头继续手头上的工作,没有惊讶和不悦,就好似……她的出现是多么顺理成章的事情。

时钟滴答滴答的在响,配合着快速的键盘敲击声,组合成了动人又平凡的乐章。不知怎的,卿之在这声音中听到了安心、听到了家的声音。

再次回到客房,穿着他给的衬衣合上双眼,嘴角微勾,一夜安眠。

第二天一早,清醒后,卿之才意识到昨晚自己做了件多么疯狂的事情——竟然跟着一个陌生男人回家!

虽然她感觉得出他不是坏人,可能在A市还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过这样住在他家已是不妥。于是她早早就离开,只不过在离开之前带走了那件衬衣。

本是想将衬衣洗一洗然后再还给他的,但是这事一拖再拖,最终还是忘了物归原主。然而多年后想想,除了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这件衬衣似乎是他唯一留给她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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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间已经算不上早晨,阳光有些炽烈,车水马龙的声音延绵不绝,充满着繁华闹市的喧嚣。卿之辗转醒来,头疼欲裂,这才又意识到见识的可怕。

她吃力的从床上坐起,想要拿起床边的水杯,恍然记起自己此刻身处的不是法国的家,而是顾清北的公寓。用沁凉的手指抹了抹濡湿的眼角,果然又做那个梦了。

轻叹一声后,又打了个寒颤,猛然间意识到,自己是怎么回到公寓的?

她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景丞修将她扣在门上,目眦尽裂的看着她,耳边依旧回想着那句充满嫌恶的问话——既然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第七章 花开彼岸

作者:妖都 发布时间:2011-10-09 08:32 字数:3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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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雪是个男孩子心性的人,说好听点是不拘小节,说难听了就是个假小子。还记得上学那阵,秦雪就极少和女生来往,她的朋友大都是男性,而且还只交豪迈爽快的那一类型。

卿之不似秦雪那样喜欢交朋好友,唯一的爱好就是窝在宿舍里画画。后来和秦雪成为好朋友,她的任务就又多了一项,就是帮秦雪在宿管阿姨的火眼金睛下偷渡出去。其实,卿之觉得她们那些小动作宿管阿姨是知道的,只不过碍于秦雪家里的势力,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自从见识到卿之的好酒量,秦雪又坐不住了,总是约她出来喝酒。卿之推脱了几次不成,只好硬着头皮和秦雪来到一家酒吧。

她们进来的时候正在放一首重金属音乐,震耳欲聋,卿之只觉得心脏就要跳出来。不远处的舞台上有不少男女在舞动,大都男人衣冠楚楚,最多不过脱下西装外套。而女人们则是布料少得可怜,衣衫半敞,在舞池里摇曳生姿。

卿之不禁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普通的长裙,愈发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秦雪应该是这里的常客,一进门就有服务生认出她来,带着她们来到一处相对安静的角落。秦雪点了一瓶红酒,红酒的香醇程度是和年份成正比的,而年份越早,价格也就越贵。

那些年在法国,她也算是喝了不少酒,所以也多多少少能品出个大概。服务生为他们醒过酒,秦雪便让卿之先尝一下口感,服务生倒了一些给卿之,猩红色的液体在灯光下像是妖艳盛开的曼珠沙华。

曼珠沙华、曼陀罗华,是佛经中描绘的天界之花。传说此花是接引之花,花香有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花开彼岸,花开无叶,叶生无花,一个长在彼岸,一个生在忘川河边。

相念相惜却不得相见,生生相错。

犹记得当时初次听到有关曼珠沙华的传说,卿之只觉得悲伤,花落叶才生,永不相见该是怎样的折磨?佛曰,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想必没有结果的爱情便也是如此罢,曾经美丽过,盛开过,却终还是无缘无果。直到如今,她还清楚记得曼珠沙华的花语……悲伤的回忆。

卿之浅酌了一口,微酸带甜的酒液滑过喉咙,酒香萦绕口中,唇齿留香。只是一口,她便爱上了这个味道。

A市的圈子毕竟还是太小了,卿之她们没坐下多久,便又再次见到那些人,只不过这一次,没有看到那个她所熟悉的身影。

秦雪喝的有些微醺,不知谁提议要去跳舞,几个人就真的蹦蹦哒哒的跑到舞池,跳了起来。本就喝的有些高了,连走路都不稳当,但一进舞池各个都像是换了个人,精神抖擞,跳得兴致盎然。

原本热闹的角落,刹那间有些空荡,只留下卿之和她曾有过一面之缘的陆琪。

然而即便卿之再若无其事,却还是无法忽略陆琪放在自己身上肆意打量的目光。

她微微偏过头,恰好撞进男人若有所思的目光,陆琪没有迅速收回视线,仍旧灼灼相望。

卿之几不可察的浅蹙纤眉,终于开口:“陆先生,有什么不对吗?”

与其说陆琪正在观察她,不如说他正在透过她的面容寻回遥远的记忆。

他慢悠悠的端起酒杯,将杯沿抵在唇边,才喃喃自语了一句:“原来真的是你……”

她反问:“什么是我?”

陆琪摇了摇头,放下酒杯:“对不起,失陪一下,我去打通电话。”

说完,陆琪拿着放在桌上的手机离开,留下被弄得一头雾水的卿之纳闷的看着他的背影。

‘人以群分’这句话果然不假,秦雪的朋友各个都热情得过份。虽说都是出身名门的公子哥,但身上却没有丝毫的傲气。他们这一桌子的人都喝的有些醉了,几个人缠着卿之要她喝酒,秦雪之前就和卿之打过招呼,说她这帮朋友什么本事没有,就是见到美女各个都要耍一回流氓,把对方灌醉为止。

可见这种事,他们肯定干过不止一次了。

不过卿之倒也很喜欢他们,她的朋友不多,和秦雪成为闺蜜就是因为喜欢秦雪的性子,想笑的时候大笑,委屈的时候就找个替死鬼来撒气。她是做不了这些的,所以她就把秦雪当作另一个自己,梦想中的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许久没有沾过酒精,没喝多少卿之就觉得自己醉了。但是那些人显然不想放过她,他们一杯一杯的敬酒,她就一杯一杯的喝。喝到最后,那些酒到了口中变得和白开水一样淡,尝不出滋味来,但是头却觉得更沉了。

陆琪打完电话后一直没有加入他们,就站在不远处的走廊远远观望。只要有人经过,他第一个就会发现。没过多久,一抹高大英挺的身影进入他的视线。

陆琪随手将酒杯放在一旁,迎了上去:“丞修,你来了。”

“嗯。”

景丞修还穿着上班时候的西装,白色衬衣的扣子解开两颗,领带有些松垮的挂在颈间,不但不会让人觉得邋遢,反而有一种不羁的魅力。

隔着很远,陆琪就闻到景丞修身上浓烈的烟味,不过还是什么都没说,指了指不远处的角落:“她就在那里。”

顺着陆琪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桌子人已经喝倒了大部分,七七八八的躺在沙发上,嘴里还都喃喃‘喝酒、喝酒’,毫无形象可言。可是目光转向另一边,却又恍惚觉得是另外一番光景,卿之很安静的倒在秦雪的肩上,长发如乌黑丝绸流泻下来,遮挡了几分小脸上的醉意。他们之间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似乎都能看到她因睡得不安慰而轻颤的羽睫……

酒吧的喧闹和吵杂,此刻都无法进入景丞修的耳畔,他的瞳孔微缩,犹似记起了一件很久远的事。

他是个对生活要求极其精致的人,就连一枚小小的袖口都要要求毫无瑕疵。心情不好或者很好的时候,他也会小酌一口,而他喝的酒都是醇浓的佳酿,发酵采用的是陈年老窖,深藏个几十年,待喝时便是入口甜绵清冽,入喉圆润舒畅。有次喝酒被她撞见,她便嚷嚷着也要尝一尝,起先他不同意,可是她哪是说什么便是什么的性子?拗不过她,他也只好由着她去。

可刚咽下第一口,她便呛出了眼泪,弯着腰咳嗽不停,着实让他这个向来淡定的人慌了手脚。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来,长长的睫毛上还有几滴透明的泪珠悬悬欲坠,她那鼻尖也红得惹人心怜。

就见她一脸委屈的看他:“丞修,这酒怎么这么难喝,像是刀片在刮着喉咙一样。”

听到她的形容,他刹那有些想笑。这可是珍藏的老窖佳酿,别人想喝可是求都求不来,怎么一经她这张小嘴,便一文不值了?

她又说:“怪不得有人借酒消愁,原来是想借着喉咙上的痛来压住心上的痛。不过不管是喉咙痛还是心里痛,分明都是在折磨自己啊。以后我可不会这样,就算心痛痛死也不碰这难喝的东西。”

对于她还带着几分稚气的话语不置可否,只是她脸上挂着的泪珠让他十分不舒服。伸出手揽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伸出手来轻柔的将她的小脸擦干净这才满意。垂眸,见她正笑盈盈的望着自己,黑眸中带着晶亮,璨若晨星。

“干什么这么看着我?”

不知怎地,她的小脸忽然升起几抹嫣红:“丞修,嘴巴好痛。”

他怔了一刻,下一秒俊眸里便染上了隐隐笑意,故意问:“然后呢?”

“亲亲。”说完这两个字,几乎是立刻的,她就害羞的将头埋进他的怀里,长发扫过他的胳臂,微痒。

他眸底的笑意愈发深浓,眉眼之间,说不尽的温柔漪荡。用食指抬起她的下颌,低下头,薄唇轻轻的印上。只是短暂的碰触,他却有种错觉,即便走过时间无涯的荒野,泅渡过生命不息的长河,他也只想这般拥着她,亲吻她的唇,不求天长,惟愿相爱一生。

想起从前的事,景丞修只觉得烦躁,本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的人,却那么容易又遇到,本以为早该忘记的事,此刻徘徊在脑海里的画面却又如此清晰,清晰到他想骗自己已经放下都不能……

将手伸进口袋,空空如也,这才记起口袋里的一包烟全部在酒吧门外抽光了。他隆起眉宇,又缓缓松开,转瞬之间,他便又恢复了那平静无波的贵公子模样。

走到她身边时,她还在沉睡,只是睡的不踏实,樱唇微启,偶尔咕哝着模糊的字眼。

景丞修将她拦腰抱起,感受到她轻飘飘的重量时浓眉微蹙了一下。

转过身来,他对陆琪说:“这次,是我欠你一个人情。”

陆琪摆摆手:“今天见到她的第一眼时,我就认出她了。五年前我们合作京东那个案子的时候,你一改工作狂的形象,还时常翘班,当时我就好奇你怎么突然转了性。后来在梅兰苑和你偶遇,我才知道你景少是在用江山博美人一笑。虽然不知道这五年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丞修,我不是在你面前倚老卖老,而是以过来人的身份对你说,若是和她在一起你才不会痛苦,那么男人偶尔回头一次,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景丞修低下头细致的端详怀中卿之精致的五官,黑玉般的羽睫微翕,在白皙的肌肤上打下一片黯淡阴影,酒醉使她的双颊晕开淡淡的嫣红,似艳丽桃花,增添了一丝妩媚动人。

半晌,陆琪才见到景丞修的薄唇缓缓划开凉薄的弧度。

他听到景丞修一字一句的说:“她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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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似梦非梦

作者:妖都 发布时间:2011-10-15 05:39 字数:44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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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停在她暂居的公寓楼下,因为之前来过一次,这一回也算是熟门熟路。卿之醉的不轻,身上弥漫着清淡香甜的酒香,似一张密密的网,套住他不得动弹。

当年,是谁说过即便心痛痛死也绝不沾一滴酒来折磨自己,而此刻,喝的烂醉的女人又是谁?

景丞修将卿之安置在客厅的沙发上,不肯多做停留,转身就走。

忽然,身后传来闷闷的动静,似是哭声。

客厅里寂静得可以,这幢公寓的地点极佳,楼层高度也是黄金位置,繁华街景一览无遗,却看不到尽头。窗外的霓虹照射进来,朦胧中透着缤纷色彩,似梦非梦。

他的脚步一顿,几番动作,终还是转过身来,复杂难测的深邃目光如透着一层薄雾落在她脸上。

寂静萧索中,只听到她发出孩子似的呜咽:“丞修,我好疼……”

刹那,他犹如被雷击中。

曾经,她总是喜欢对他说这几个字。可是他明白,这些话中玩笑的成分居多,撒娇意味浓厚。有一次,她在学校里昏倒,接到她好友打来的电话他心急如焚,将新出台的交法抛在脑后,一路狂飙到医院,可是一进病房,就见她半倚靠在病床上,笑盈盈的看他:“都说我没事了,干嘛还赶过来,就这么想见我?这SUV都被你当成F1在开了。”

若不是她脸色苍白,挂着浅笑的唇没有一丝血色,他真就信她了。

后来他才懂得,在看到她脸上的笑容时,也要看清她的心底是否有泪。

周围变得越来越安静,除了她断断续续极其压抑的哭声,贯穿他的耳膜。

她仍在睡梦中,只是不太安稳,一边哭着,似虾米一样的蜷缩起来。

他的手垂在别熨烫得笔直的裤线两侧,微微收紧,松开……一次一次的紧握成拳。待他清醒过来的时候,竟已经伸出手来欲揩去她眼角凝结的泪珠。但是,却来不及了。

就像他和她之间,一次次的错过和来不及……

景丞修抬起头,对面是巨幅落地窗,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拼命的拉扯着嘴角,既嘲讽又落寞。

五年前发生的那些事,于他来说更像是梦一场。他是那样谨慎的,守着一颗心滴水不漏,可谁知,竟是她毫无征兆的撕开他的防备,一点一滴的进驻。接着,再毫无征兆的利用、伤害、背叛。

这么多年,他的事业越做越大,越来越成功。外人只看到他身上的光环和荣耀,当他是无坚不摧的巨人。可谁又知,他如今守着的,不过一颗早已被她践踏破碎凌乱的心而已。

花卿之。每念她的名字,他便提醒自己一次,这样刻骨铭心的痛苦,体会一次就够。

清晨,阳光如挣脱黑夜桎梏的精灵,抖动着金色的羽翼,翩然起舞。顺着窗棱,洒下一室的细碎光斑。

花卿之缓缓醒来,宿醉再一次折磨着她。感受到阳光照在身上,她并未睁开眼睛,拉过被子深吸一口气,是她熟悉的味道。满足的勾了勾唇角,像是猫咪是的将脸埋在枕头里蹭着,厮磨着。枕头上微带着湿意,卿之毫不惊讶,只因这五年来她早已习惯。

殊不知,她这般孩子气的举动,早已被一旁一双深眸清晰的纳入眼底。

“若是醒了,就起来吧,我们谈谈。”

低沉毫无起伏的男声钻进卿之的耳朵,起先还藏在枕头里的她微微一怔,下一秒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没给自己缓冲的时间,所以血冲到头顶,眼前都是黑的。眨了眨眼睛,力图清醒,这才看清站在房间阴暗处的英挺身影。

他缓缓走进光影的范围,明亮的碎光落在他的脸上,漂亮的眉宇间隐隐透着疲惫,但那双眼睛仍犀利如刀刃,看得她的心瞬间一抽。

没想到会重逢,那晚透过一双醉眼凝视,他仍是记忆中骄傲英俊的模样。此刻再看他,光影重叠,竟恍如隔世。

一声冷笑拉回卿之游离的神思,他斜睨着她,眼露讥讽。

卿之这才幡然醒悟,当初她最喜欢这样端详他,而他也很享受她流连不放的目光。可是如今这般,她却连这样看着他的资格都没有了……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艰涩的开口,声音除了沙哑还是沙哑。

“这不重要。”

“……”

她看着他走到距离她不远的单人沙发坐下,从容优雅的交叠起双腿,目光遥遥扫遍她的全身,透着不屑。

卿之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糟糕,不用看他的眼神也知道。长发凌乱像是稻草,长裙早已皱得跟干巴巴的咸菜没两样,她对于他的突然出现还是没有抵抗力,完全手足无措。与他的雍容高贵相比,她实在是……狼狈的一塌糊涂。

“花卿之,你这次回来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是她没有醒酒,还是他的话真的这么难懂?

他冷笑,语调冰冷彻骨,如刀刃生生戳进心尖:“据我说知,花家的大小姐向来不做没有好处的事。怎么,这次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