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世不会了,她虽还未查明当初到底是怎样的阴差阳错才让祈晏这都不影响微生澜准备好好对待他的想法。
容璟于是堪堪收回了几欲出口的那句‘他思慕于你,为师又不是瞎子’,话锋一转:“明天便是朝觐之日,你可准备好了?”
其实祈晏把心思掩藏的很好。只是在微生澜将他带出柳苑时,容璟被内室桌上所摆的棋局所吸引,便留下细看了会。
观棋如观人,黑子所布下的连绵杀机与分厘不让之势让容璟明了执棋者必也是杀伐决断之辈。而白子虽看似处处回避,谦和迂回到底也是未输对方一子,却不知为何最后落错如此明显的一步。
能将这样极端反差的两种风格用以自弈,且都发挥到极致他的弟子这是招惹上了一个心机何等深沉之人。
任由祈晏待在微生澜身边,真的好吗?不待他有答案,踱步间碰掉了什么物件,捡起一看却是个花梨木雕。虽未完全成形,但凭容璟对自家弟子的熟悉,一眼便认出这雕刻的分明就是微生澜的模样
若无情意,断无可能将这眉眼间的温雅神韵都雕刻的与本人分毫无差。
此世男子对女子的思慕之心最是盲目,思及容华当年容璟方才的疑问也不觉间打消了十之七八。
“自然,师尊可拭目以待。”微生澜眉峰轻挑,嘴角处勾起一抹成竹在胸的清浅笑意。
亏欠她的人,她亏欠的人,明日都能一一会见。
一袭青衫而长相清秀的女子从园中小道走出,徐步行至二人面前,低下头向着微生澜行了一礼:“主子。”
“绮楼楼主?”容璟有些讶然地看着这一幕,他的弟子比他想象中的还更为优秀。
绮楼是近年来颇具名声的情报组织,兴起时无声无息,待为人所知时,已是难以撼动。
“大人。”女子对容璟选用敬称,作为微生澜的心腹之一,她对容璟的存在早有所闻。
微生澜摆了摆手,她已经懒得再说什么‘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多礼’,反正女子都会一脸严肃地以‘礼不可废’来回应她。
“师尊,这是叶绮衣,我信任的人。”两人于南邑初识,微生澜自认不过是行了举手之劳,并没有想过要讨要回报。
但女子当时固执地跪在她面前说‘您救了舍弟一命,绮衣身无长物无以为报,惟愿跟在大人身侧效犬马之劳’。还一副她不答应,就长跪不起的样子。
本是就当身边多了个服侍的人,后来却发掘出此人在信息上有卓然于常人的敏锐度,她有心培养之下也就有了今天的绮楼楼主。
“怎么了?”微生澜今日只是让她来此递送折子,顺便露个脸让容璟知晓,不知她此时为何面带踌躇迟疑之色。
叶绮衣从袖筒中拿出一物,双手呈送于微生澜眼前,语带为难:“舍弟舍弟听闻主子您前几日昏迷一事,便亲手制了这个香囊,说是有静气宁神之效。”
“”接收到容璟促狭的眼神,微生澜只能回以无奈。叶绮允的心思她知道,但从未想过回应。
总归是不好拂了他人好意,微生澜接过香囊:“替我谢过绮允,记得附加一句‘不必再有’。”
“是。”叶绮衣心下叹息,只望她的弟弟听完后能就此断了对主子的念想了。
几日昏迷,累积起来待微生澜处理的折子已是数量可观,更别说叶绮衣刚又往书房带的那一批。
她到书房后几乎是毫无停歇地进行批阅,连晚膳都只粗略用下便又继续,直至子时深夜。
对在卧房门外值夜的下人示以噤声的手势,这个时辰了,祈晏该是已经睡了。
果不其然微生澜行至床榻边后看到的是祈晏阖目浅眠的模样,隽秀的眉舒展开来,柔和了那份疏冷。且十分安分地躺在里面,将外面的位置给她空了出来。
在里间沐浴后,微生澜动作轻缓地躺上床。侧身望着祈晏,思绪忽然有些复杂。
除去没有意识的那次,这是她真正意义上与一个男子嗯同床共枕?
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祈晏的气息对她而言仍算陌生,以习武之人的警戒心来说,确是难以入眠。但她今日似乎格外困倦,大概是批阅折子太久了吧
察觉到到微生澜已变得轻浅的呼吸声,祈晏睁开了双目。
‘梦回’无色无味,量少时是助眠之物,量多则能使人自此长眠
祈晏自是把握好了用量,这只会让微生澜沉睡一夜而已。
“妻主。”祈晏声音低的仿似呓语,眸中柔色如揉碎了的月华。伸出手抚过女子秀挺的眉,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敢肆无忌惮地碰触这个人。
十岁起,他就知道这个人,更知道景帝赋予他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他将来去辅佐这个人。
微、生、澜。
名字往复出现于他的记忆之中
惊觉之时,已成执念。

☆、第4章 朝觐

以往都是到点自然清醒,今日却是听到云笙敲门请示的声音才?
微生澜感受到一下又一下的拂过她脖颈的温热气息,低头一看便猝不及防对上祈晏清明的双眸。
祈晏就寝时本就只着一件里衣,此时衣襟微敞露出形状美好的锁骨与大片如上好白玉的肌肤,却似毫无所觉般只安静地望着她。
醒来就是这般软玉温香在怀的场景,饶是沉静如微生澜,也不禁有片刻怔神。两人不知何时贴近至此,更别说她那还搭在祈晏腰上的手
“妻主。”以她的视角,能看到祈晏长长的眼睫正微微颤动。见她不应,祈晏又重复着低唤了几遍。
鬼使神差地,她在祈晏眸上轻柔地印下一吻,看着那丝颤动在她触及的瞬间陡然停止。祈晏比之常人总稍显苍白的面容霎时染上些许绯色,本就极为出挑的容貌此时更是明丽不可方物。
“早。”初醒时的声音稍带沙哑,微生澜伸手替祈晏拢上衣襟。
美色在前,且是一个她不讨厌,甚至有几分喜欢的人加之祈晏这副全然温顺的姿态。作为一个正常女子,扪心自问还是做不到不生丝毫欲念。
但首先时间不对,今天是朝觐之日。更重要的是,微生澜自觉她尚欠祈晏一场庄重婚宴那场无受邀亲友,鲜为人知的简陋婚宴自然不能算是。
听着敲门的声响又变大了几许,微生澜起身坐在床沿,将被子往祈晏方向拉了些:“进来。”
云笙进屋后一如既往地伺候微生澜洗漱更衣,不过他总觉得今日似乎格外寒冷,都让他隐隐有种背脊发凉的感觉了。
一切妥帖后,云笙就听他家王爷对侧君说:“现才刚至卯时,你可以再睡会。”至于他家王爷说完后俯下身对侧君做了什么嗯他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乘着管家早已备置在院外的马车,微生澜一路通行无碍地到了宸门之前。
等候上朝的文武百官都聚集于门前的九卿朝房。而微生澜刚踏入房门,就有人迎了上来,眸带着亲昵笑意:“子昭别来无恙啊。”
认出微生澜的臣子不在少数,但都只远远观望一二便罢。太女未立,景帝威严贤明且还正值壮年,她们可不敢随便与哪个皇女表现亲近。
“现在倒是不怕被人说你谄媚于我了?”对这人来说,两人不过半月未见。但对微生澜来说,已是三年有余。
女子名为苏衍,延郡王府的世女,也是延郡王膝下独女。
但放着好好的家世不用,非要假装什么寒门子弟参加科举延郡王只能叹自己这唯一的女儿不着调。
不想苏衍此去却一举高中状元,索性延郡王就由着她继续折腾。
苏衍表情微变,忽作惊叹状:“原来我曾怕过吗。”浑然不在意周围那些甚至都不加掩饰的鄙夷目光,倒是用手托着下颌,将微生澜从头到脚打量了几番。
她想起自己七岁之时缠着准备去皇城朝觐的延郡王,哭着闹着非要同行不可。向来宠女无度的延郡王哪经得住这架势,推托几下不成就应允了。
但苏衍自是不可能跟着延郡王一同到重华殿面圣的,朝觐期间便由指派的亲信代为看护。
“见到我有这么高兴么。”这眉眼微弯,处处洋溢着笑意的模样,不知道的人得以为她遇上什么大喜事。
“我只是在想,即便不论家世,子昭这副皮相也不知得引的多少男子想要以身相许。”尤其小时候那米分雕玉琢的模样唉让当初被亲信带着到御花园游逛的苏衍就这么一眼看中。
待后来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着未来要娶的人儿其实是个女子,且还是当朝三皇女的时候总之糟心之感无以言表。
微生澜轻笑一声后摇了摇头,抛下一句对苏衍而言有如平地惊雷的话:“阿衍,我是有家室的人了。”
“走吧。”听到传唤,众臣就要移至重华殿垂首等候君上的到来。见苏衍还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微生澜就伸手拍了下她的肩。
苏衍木着脸亦步亦趋地跟在微生澜身后。
是哪家公子?不重点是,为什么她作为与之私交甚笃的好友,连对方娶亲这么大的事都毫不知情?!
噎着满腔疑问,苏衍如其他臣子一般挺直背脊垂首站立在重华殿内。
予国女子皆是十七岁行冠礼,皇女亦不例外。行冠礼后,为太女则居于东宫,否则就将受封为王,搬入宫外的府邸。
也是在这之后,皇女才有上朝参政的权力。但若对政事没有兴趣,则只需定期朝觐即可。比如景帝就有规定微生澜需每月入宫朝觐一次。
听到不急不缓的脚步声时,殿内的微小骚动顷刻停止,只余一片肃然。待明黄身影坐到那把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龙椅之上,旁边的侍者便沉声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殿内站位是有划定的,景帝轻而易举地在右侧前方看到微生澜的身影。
“陛下?”上前呈报提案的工部尚书迟迟得不到景帝的响应,一时心生几分忐忑,这份沉默也让殿内其他大臣暗暗把头垂的更低了些。
景帝收回自己的目光:“回去拟份奏折,明日直接上呈于朕。”
工部尚书欣然应是,她认为景帝让她拟奏折,那这提案多半是成了。
“还有何事。”平静的声音难辨喜怒,众臣皆垂首,自然也无法从神色上去判断景帝是何心情。
不过近来也确实无甚大事,而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不会有臣子傻到在重华殿上禀,这不是赶着向景帝彰显自己的无能吗。
“既无要事,便散了吧。”待侍者说完‘退朝’,殿上众人才各自散去。
“王爷请留步,陛下让您到御书房觐见。”果不其然收到传音入密,景帝当然不会让微生澜只走个过场就离开。
景帝在场时还安分站在微生澜身侧的人,现才终于按捺不住。
“三皇妹这就准备回府了吗?”这老被二皇女当枪使的大皇女这不,二皇女只给微生澜打个招呼就干脆利落地离场,哪像她还特地撞上来。倒也难为她在朝房的时候能一直忍着。
微生澜对她其实无甚恶感,便微笑着轻颔首:“大皇姐。”此时其他臣子都很自觉的避让两人,当然并不包括有一堆问题想抓微生澜问个清楚的苏衍。
“一月才得见你一次,真是比见母皇还难。”大皇女玩笑般地说着,心里却不知多巴不得永远不见到微生澜。毕竟在她眼里,就是微生澜抢了她的嫡女之位。
“呵,皇姐今后怕是能日日见到我,可莫要厌烦才好。”看着大皇女脸上倏忽就变得有些牵强的笑容,微生澜也不戳穿。
大皇女微生仪实不足为虑。在微生澜看来,这恐怕是众皇女中最缺乏心计的一位。
“这么好奇的话,直接去我府上一观不就得了。”大皇女一走,苏衍就急不可耐地靠上来问个不停,但都被微生澜用这一句话堵住。
布置出乘坐马车离开皇宫的假象,实际在马车内的人却是苏衍,而微生澜早已到了御书房。

☆、第5章 分明

“坐。”于奏折上批寥寥一个‘可’字,景帝将手中的朱砂笔放到一侧。
微生澜从善如流地坐到旁边空着的雕花木椅上,任由景帝的目光在她身上巡视。
两人眼部轮廓其实极为相似,甚至可说是相同。但同样一双眸子,给人的感觉却相差甚远。
一者深如沉渊,一者静若止水。
帝王耳目遍布宫中的机要之地,以重华殿为中心的区域是其中一处。
“听闻你与大皇女说‘日日能见’,朕却不知该如何理解这话。”她与容华的女儿,毋庸置疑是最优秀的。帝王无心?景帝只能说她不但有,且心还是偏的。
但偏爱一旦曝于明面,就不是荣宠,而是一道催命符。景帝自不会在人前对微生澜表现多余的关注。
虽说皇女在行冠礼后即有参政的权力,但王位终究只是个封号,手中实权并不如那些身居要职的臣子。
这也是微生澜之前与容璟说‘要入仕’的原因。
“按您期望的方向去理解吧。”微生澜将双手交叠置于膝上。
要争,景帝无疑是她的一大助力,但还远远不够。身后无家族势力相辅,是她相较于其他皇女而言的最为弱势之处。
计划是时候该提上日程了。
临雍、荆云、南奏还有凉州。每想过一个地名,微生澜的眸色就愈深沉一分。
景帝无意深究微生澜半月间就改变心念的原因,只将一份被置于下层的折子抽出,摆到其面前。
过滤掉无用的修饰语句,这般长篇大论下其实也只讲了‘朝贡’一事。
“三年前延楚来朝,就以求解为名向予国出了一道难题。当初解出那道题的人被晋封正三品官位,现更已是六部尚书之一。”一个名正言顺接受嘉奖的机会摆在微生澜面前,只看她是否能将其攫取。


回到王府,已是接近午时。还不待微生澜去询问苏衍的下落,苏衍就自行奔了过来。
“子昭你这是要急死我。”说完抓着微生澜的手腕就往里走。说好的给她看人,结果人呢?
常理而言,客人上门拜访,主人若不在家则由其正君代为接待。但若未有正君,客人就只能选择在堂屋等候或是下次再来。如苏衍这般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百无聊赖了也还是选择等。
微生澜倒是还神色如常,语调轻缓地问了句:“用膳了吗?”
“吃不下。”苏衍想也不想地回答。
微生澜轻巧地挣开腕上的手,眉眼微弯:“不是想见他吗,一同用膳如何。”笃定苏衍不会拒绝。
苏衍果然就什么话都说不出了,乖乖跟着微生澜到明歆阁。
即便微生澜不在王府,膳房也会照常备好三餐。两人踏入阁中后,下人就自觉送来提盒,摆好食宴。
“怎么还不来”苏衍只觉望眼欲穿,但话音未落,她就看到微生澜起身行至门前。
将轮椅中的人抱起,微生澜对这几要及膝的门槛蹙起了眉:“明日我就让人把府中的门槛都拆了。”
卧房的门槛在搬入府邸的第一日就已被她叫人拆了,这明歆阁的门槛本也是要拆的,却不觉搁置到了现在。
“这”苏衍瞄了一眼门外的轮椅,又瞄了一眼坐在微生澜旁边的男子,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身有残疾者易招人鄙弃,但观眼前这男子,苏衍还是肯定了微生澜的眼光。
“这是苏衍,我的至交好友。”这般温声细语,苏衍在心里嘀咕着。当这么多年朋友也没见微生澜用这种语调跟她说过话。
然后她就又见男子望着微生澜的时候,目光柔和,嘴角处还有微微上扬的弧度。刚想感叹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就见美人转过头对她轻颔首,然表情冷淡疏离至极。
苏衍瞬间觉得她受到了双重伤害。
“如你所见,祈晏腿脚不便。”看苏衍这副备受打击的模样,微生澜疑惑着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祈?听见这个姓氏,苏衍立即反应过来。她今早站在重华殿上其实一直走神思考着微生澜娶的是哪家公子,左相府是在被排除行列里面的。
“用膳吧。”没来得及再细想什么,苏衍就见微生澜动作十分自然地给祈晏夹了一块鱼肉,甚至还细心地挑走了里面的刺。而祈晏微怔过后,也给她回夹一份糖醋里脊。
“”这午膳是真的没法吃了,真的。
苏衍自觉是好不容易才熬过这午膳,且尚有事务要处理,她也不便多待。
“你曾与我说‘若娶一个男子,就会自此对他一心一意’,我以为你会将人娶为正君结果今日一番苦等。”苏衍话中带有几分试探之意,她此时已被微生澜亲自送行到王府大门前。
“现在还不是,过段时间就是了。”微生澜不打算对苏衍隐瞒什么。
苏衍于是面带挪揄之色,随意摆了摆手以示告别。
在微生澜为苏衍送行的时候,虞书言便推着他家公子回到正院。
“主子,这香囊是要送给王爷吗?”他看祈晏手中拿着一个小巧精致的香囊,香味还很浓郁,猜想应是新制不久。
见祈晏不答,他就又补了一句:“虽然不是贵重的物什,但主子您的这份心意王爷一定能感受到的。”不过这香囊他家公子是什么时候做的他竟然都不知道。
心意。
祈晏将身体靠在椅背上,阖上双目。
“累了?”直到微生澜从王府正门踱步回来,祈晏仍维持着这个姿势未有改变。
体温正常,微生澜用手探了下祈晏的额。
祈晏拉下微生澜的手贴到他的右边脸颊上,轻蹭了蹭,又低唤了一声‘妻主’。
微生澜却是有些失笑,怎的和她小时候养的那只白色小猫一般,都这么会撒娇?
“主子,暖阁修造壁炉的工匠今日忽然染疾昏厥,这项工程被暂时搁置了。”云笙表示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打扰他家王爷和侧君相处的。
偏偏是壁炉暖阁只有壁炉是新造之物,其他都是早已修建好的,让人布置也不过是在这基础上为其增添舒适度而已。
微生澜伸出食指戳了戳祈晏的脸颊,后者投来疑惑的眼神。
“看来你今晚还是得睡在这里。”壁炉未修造好,这人若在那边,晚上怕是会冷得睡不着。
“好。”垂眸掩去眸中一抹异色,应声后祈晏就把玩起微生澜的手指。
那么问题来了,这两人晚上在一张床上又干了什么。
微生澜才刚躺下,睡在里边的人就有所察觉般向她靠了过来,但依然是保留了一份距离。
这人似乎总不敢过于靠近她,但微生澜也发现祈晏在两人间留出的距离越来越小。毕竟她之前所为与那些薄情寡幸的女子大概并无区别,她不会要求祈晏在短短一夕之间对就她完全敞开心门。
就在微生澜准备主动把人揽过来的时候,祈晏动了。
“冷。”语毕,二者贴近的几未再有一丝缝隙。
这个角度,微生澜看不见祈晏的表情。她伸手撩开祈晏覆在耳旁的墨发,果不其然看到的是泛着微红的耳垂。
适可而止,见好就收为什么?
谋取、掠夺、分毫不让,这才是景帝教给祈晏的。
“别动了。”这人靠在她怀里却并不安分,偶尔就似调整位置般挪动着身体。
祈晏闻言就抬起头,忽然凑近她的脸,快要抵到鼻尖的程度。
“怎么?”微生澜笑意浅浅,眸中那抹纵容之色让祈晏有种目眩神迷的感觉。
微生澜察觉嘴角处传来一瞬温软的触感,一触即离。见祈晏近乎小心翼翼地望着她,确定她并无反感后又凑上来轻啄了一下。
这可真是
微生澜反身将人压在身下,不同于祈晏那种只停留在表面的碰触,而是撬开牙关将舌探入湿热柔软的内在,不放过探寻其中任何一处。
祈晏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此时哪还有一丝病弱苍白的痕迹,清冷的眉目已尽数柔作一池春水,间或逸出微不可闻的呜咽声。
但在祈晏以为要更进一步的时候,微生澜却不再动作。只摸了摸他顺滑的长发,重新将他揽入怀中:“下月初七便是洛华节,到时候随我去体验一番城中盛会吧。”
“只妻主与我?”那容璟呢。
祈晏没抑止住问这句话的冲动,后半部分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众所周知洛华节是向思慕之人表达心意的日子
微生澜微笑着反问:“不然还能有谁?”
“只妻主与我。”换了一种语气,祈晏回答地毫不犹豫。

☆、第6章 波澜

一连数日,重华殿上都出现微生澜的身影,部分心思敏捷之人自是隐隐察觉到朝中局势的变化。
各方前去隐晦试探的人不少,却皆铩羽而归。这般看似只中规中矩,实则滴水不漏的行事作风。让朝堂上想挑刺的人找不出错处,也让尚未站队的人新起了一份心思。
“临雍一事,就麻烦师尊了。”将看完的密折扔到炭盆中销毁,微生澜把之前被她随意压在镇尺下的那张宣纸拿给容璟。
容璟望着纸上内容沉吟良久。
临雍,数百年前曾盛极一时的国家,可惜三世而亡统一之局演变成诸国混战。
现今予国境内也有叫临雍的地方,实际位置就是当初的临雍都城。
“你如何得知此地藏有密库?”甚至连其内部的路线图都能画出。
微生澜面不改色地扯谎:“师尊莫要小看绮楼收集情报的能力。”真相当然是她曾去过,且还将密库中的机关研究了一番,唯独是没动里面的任何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