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着身为男子的风度,齐景焕让沈幼安先下,沈幼安倒也不跟他客气,她以往同父王下棋,也都是她先下的。
沈幼安虽酷爱下棋,可长这么大,也只同安平王下过,所以不自觉间就把齐景焕拿来跟她父王做了比较。
沈幼安身为王府唯一的嫡女,又年幼丧母,许多东西都是安平王亲自教导,尤其是棋艺,哪里是齐景焕这个小时候只知道爬树掏鸟蛋的皇帝可以比的,别说重活一世了,就算是重活八辈子,在下棋这方面他也不是沈幼安的对手。
所以在他的黑子渐渐的被白子包围的无路可走的时候,他的脸也越来越接近他棋子的颜色了。
高和在一旁盯着棋盘只摇头,心道;“哎哟我的姑奶奶,你到底知不知道要让让陛下啊。”
显然,沈幼安是不知道让的,所以当棋盘上的黑子最终只能用一个惨,惨,惨,怎一个惨字了得来形容的时候,她舒心的一笑,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当她抬起头,晶亮晶亮的眸子恰好对上齐景焕的眸子时,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沈幼安大惊,脸上的笑僵住,连忙起身跪到地上请罪。
齐景焕这下子可真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他自是知道沈幼安喜欢下棋的,为了跟媳妇增进感情,他特意备好了棋就等着投其所好了,哪知道媳妇太厉害,棋盘之上大杀四方,弄的自己颜面尽失。
可是怎么办呢?自己总不能跟媳妇计较吧。
“起吧。”
见她这般小心翼翼,齐景焕心中无奈喟叹,到底还是晚了一年,若是再能早一年就好了,若是能早一年,她的性子定不会如现在这般,他定是要细心呵护着的,不过现在也还为时不晚。
沈幼安低着头,退至一边,还是如往常一般,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齐景焕看着她,比记忆里的样子年轻了些,也比记忆里的人乖巧了很多,也是,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泥人尚有三分土性,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想,若是当年他没有对她苦苦相逼,或许,她一直会装作乖巧可人的样子吧,他也就一辈子都不知道,原来,她也是有情绪的。
前世,多少次午夜梦回之时,梦见她巧笑嫣然,可一旦他靠近,便会听到她的控诉,她说陛下,奴婢是个人,是个活生生的人,奴婢也有感情,也有知觉,可在您面前,奴婢不会哭,不会笑,奴婢觉得自己就像个怪物一般,您放过奴婢吧,安平公府,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其实他又怎会不知,无论他怎么折辱她,无论她是屈膝跪在自己面前,一遍一遍的叫着自己陛下,可她的骨子里还是那个安平王府里高傲的郡主。
沈幼安感觉到齐景焕的目光,心里有丝疑惑,还有些......惶恐。
“都下去吧,一群人围着朕有什么意思,沈司寝留下伺候,其他人都下去。”
该来的还是得来,原以为皇帝陛下自半月前沈幼安病了一场后,对她也宽容些,没想到这沈幼安刚刚痊愈,这陛下又开始找茬了。
不外乎他们都这么想,实在是齐景焕以往的作为劣迹斑斑,让他们不得不猜测,陛下,这是又要挑沈司寝的刺了,真是可怜了沈司寝一个娇滴滴的美人。
沈幼安长相秀而不媚,性格温婉大方,和她相处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在加上她天生骨子里的高贵,让人觉得她就该是娇养着的,是以陛下每次找她的麻烦,他们心里大多都是同情的。
碧彤担忧的看了她一眼,便跟着众人一起退下了。
“沈幼安。”
“奴婢在。”
“坐吧。”
齐景焕拍拍身旁的凳子,末了加上一句;“这是命令。”
这半月以来皇帝陛下各种稀奇古怪的命令沈幼安已经领教过一番了,此时早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那日,林昭容为何罚你?”
不是齐景焕要明知故问,事情他早就知道了,可是从高和隐晦的话语以及他自己脑子里残留的那点记忆他大概也知道了那日是自己故意让沈幼安碰见林昭容的,可正是他知道,才要装作不知道,因为所有人都以为是他故意的,虽然事实确实如此,可是他要让沈幼安知道,他不是故意的。
果然,沈幼安听了他的话后愣了一下,随即道;“那日,奴婢冲撞了昭容娘娘,才会被罚。”
“胡说八道,你一个御前女官,无缘无故怎么会冲撞了林昭容,定是那林昭容蛮横,无故牵连了你。”
这,这让沈幼安怎么接下去好,是说那林昭容确实是故意的,还是说这件事不是陛下您默许了的吗?显然她不敢说,谁知道这又是不是陛下故意的呢?眼下,显然沉默才是最好的选择。
“朕平日里头政务繁忙,竟是不知道身边竟还有这等人,在朕面前温柔小意,私底下心肠却如此歹毒,真是可恨。”
皇帝陛下说的正气凛然,好像这些事真的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沈幼安也只能听着了。
许是没有人附和,皇帝陛下也觉得没了意思,沈幼安见他不说了,连忙奉上去一盏茶。
齐景焕接过茶盏,抿了一口,自然的将茶盏递给她,有一瞬间,他晃了下神,有多久没有像现在这般了眼前的人还在,真好,前世他总是喜欢睡觉,因为只有在梦里才会有她的身影,一醒来她就会消失不见,可他又总是失眠,睡不着觉,有时候在睡着了,在梦里,也会被那大片大片的血迹给惊醒,可如今,眼前的人却是真真切切的存在着的,是活着的。
“陛下,陛下。”
沈幼安歪着头唤他。
“怎么了?”
齐景焕恢复正常。
“陛下可是身体不适,要不要唤太医来瞧瞧。”
齐景焕深呼了口气,微闭双眼,心道,都过去了,都过去了,那些都只是梦,现在才是真实的。
他扯着嘴角对沈幼安笑了一下,让沈幼安再一次惊出一身冷汗,往常陛下这般笑,那就是没有好事发生了,换句话说就是她要倒霉了。
她又不是傻子,怎会不知陛下对她的敌意,可是这半月以来的修养,让她差点忘记眼前这人还是那个皇帝,也许离他越近的时候,她心里的恐惧才会越盛,就像此刻,她强忍着坐在这里,可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紧握的手心里,全是汗,她的腿,在不停的颤抖,是的,她怕,她怕眼前这个喜怒无常的帝王。
第4章 发怒
离的那么近,齐景焕自然是能感觉到她的害怕,想要伸手去安慰她,却见沈幼安直接起身跪下。
“陛下,奴婢知错了。”
齐景焕伸出的手就那么落了空,僵在半空中,然后有些无力的揉了揉头。
“你说你错了,那你说说你哪儿错了。”
“奴婢,奴婢不该冲撞林昭容,奴婢知错,请陛下责罚。”
她说完后还在地上磕了个头,要多卑微有多卑微。
“你,你好歹也是安平王府的郡主,怎么生的这般软骨头,说跪就跪,当真是丢安平王的脸面。”
齐景焕一甩衣袖站起身道,瞥了她一眼,有些不忍的别过头,狠狠心道;“安平王那么高傲的一个人,没想到竟生了你这么一个女儿,滚出去,朕不想见到你。”
“是。”
沈幼安爬起来连忙向外面跑去。
怦的一声,齐景焕将手砸在桌子上,不行,他不能在这样了,他总是忍不住的失控,明明是想要对她好的,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高和听见响声后,连忙跑了进来,却见他家陛下失魂落魄的坐在案桌后,微垂眼帘,小心翼翼站到后面,他家陛下,喜怒无常,早已习惯了。
“高和。”
“奴才在。”
“知道刚刚出去的人是谁吗?”
高和眼角一抽,拉了拉衣袖,陛下近来越来越喜欢问自己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了,尤其是,这些稀奇古怪的问题还比较好笑,真是当自己是三岁孩童吗?
“回陛下,刚刚出去的是沈司寝。”
“错。”
“错了。”高和怔了一下,转身看了眼门的方向,揉了揉眼,没错吧?难不成是他眼花了?
齐景焕轻轻的用手敲击着桌子,扯起嘴角道;“刚刚出去的是你的主母,也就是这后宫的女主人,用不了多久她会是皇后,你可明白了?”
高和在短暂的错愕之后马上恢复正常,“奴才明白。”
“嗯。”
齐景焕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备着手起身道;“她性子倔强,朕又总是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所以哪天若是朕不小心发了脾气,你一定要及时的阻止朕,莫要让朕伤着她了。”
哎呦喂,陛下啊,您这不是为难人吗?您哪天不发脾气啊?
“若是朕发脾气了,你一定要多加劝阻,万事以幼安为先,你明白了吗?”
后几个字是一字一顿的说的,就怕高和听不懂他的意思。
高和现在总算是知道他家陛下为何待沈幼安与众不同了,感情是对人家有意思啊,陛下果然是陛下,连表达喜好的方式都不一样,他心里有些隐隐担忧,陛下既然喜欢沈司寝,为何不直接封后封妃,而是让她做一个小小的女官,之前更是百般刁难,不过,陛下的心思,怎么是他能猜的到的呢?
“怎么样,陛下没有为难你吧?”
碧彤见沈幼安脸色苍白的跑出来,担心的问道。
“父王,父王。”
沈幼安喃喃道。
“什么?你说什么?”
沈幼安没有回答碧彤的话,直接走了回去。
“幼安。”
碧彤在后面唤她,她也不理。
“这是怎么了,当值的时间,怎么走了呢?陛下若是问起来可怎么交代。”
采萱从暖阁出来恰好见沈幼安离开。
碧彤笑着道;“采萱姐姐,幼安身体不适,待会高总管出来,我替幼安跟高总管告个假。”
“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只是怕陛下问起,待会叫个太医过去看看吧。”
“嗯。”
采萱搓搓手道;“这天气太冷了,幼安妹妹体寒,又是第一次在宫中经历冬天,只怕是不好熬,我那里还有床空下来的被子,待会叫人给你们送过去。”
碧彤笑了笑说;“谢谢采萱姐姐了。”
采萱睨了她一眼,“谢什么谢,又不是只有你心疼幼安妹妹,我也心疼她的,她与我们不同,别人看着我们在陛下身边伺候着,觉得很风光,可她自小是王府里娇养的郡主,自然是受不来这份伺候人的罪的,平日里头能照应的也就照应了。”
“你们两个倒是悠闲,竟在这里聊起来了。”
“高总管。”
“怎么就你们两个,沈司寝呢?”
高和扫了一圈没有见到沈幼安,有些惊奇的问道,往日里沈幼安在当值的时候从来都不会找不到人。
“幼安身体不适,先回去了,今日她的活儿,奴婢替她顶上吧。”
几个人都是从太子府里过来的,一同在齐景焕身边伺候多年,关系也更亲近些。
高和瞪她一眼,道;“身体不适怎么不早说,有没有请太医过去瞧。”
“这......”
身体不适是她胡邹的,请了太医不就露馅了。
“这什么这,病了还不请太医,耽误了病情可怎么好?”
说着便转身吩咐小内侍去请太医过来。
太医跟着碧彤到住处的时候,沈幼安正抱着被子哭的不能自已。
碧彤一推门便听见里面隐隐传来的声音,进去是便见沈幼安哭成了泪人。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她这个样子自然是不好让太医进来看,再加上身体不适什么的本就是碧彤胡诌的,如今这样,更不能让太医来了。
她走到门旁,对着年过半百的老太医道;“劳烦陆太医跑这一趟了。”
这意思就是让他走了,陆太医身为太医院的院正,还是第一次给一个宫人看病,如今还被拒之门外了。
见陆太医脸色不太好,碧彤笑着说道;“陆太医,幼安妹妹已经歇息了,她身体不适,已经睡下了,不好再将她叫起。”
话都说道这份上了,陆太医自然也不会硬闯进去,笑了笑道;“既然幼安姑娘已经歇下了,那便让她歇着吧。”
可怜的老太医被陛下身边的小内侍十万火急的叫了过来,还以为是陛下龙体欠安,没想到只是陛下身边的一个女官身体不适。
带着背着药箱的小徒弟又原路返回了。
碧彤见陆太医离开了,松了口气,转身见沈幼安还在那里抱着被子哭,好不可怜。
走到床边坐下,待她哭完了,拿了个帕子递给她。
她接过帕子,擦了擦眼泪,吸了吸鼻子,扯出一个笑容。
“我私自离职,陛下有没有怪罪?”
“你现在才想起来这个,不觉得晚了些吗?”
沈幼安垂眸,咬了咬唇道;“那陛下有没有说要将我赶出圣宁宫。”
碧彤将她擦了眼泪的帕子接过来,安慰道;“胡思乱想什么呢?陛下怎会将你赶出圣宁宫?”
“陛下,陛下他......”
“陛下怎么了?”
“陛下说不想见到我。”
碧彤眼角抽了抽,果然像是陛下说出来的话,难怪今日幼安哭的那么惨了,在圣宁宫,陛下待她再不好,可好歹还有她个容身之所,若是将她赶出圣宁宫,还有什么地方能容得下她这样身份的人。
碧彤笑笑,摇头道;“陛下是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哪里是真不想见你。”
这话说出来,怎么觉得那么怪异呢?碧彤将帕子放到一旁的小几上。
沈幼安苦涩的笑了笑,眼中浮现出一些晦涩的情绪,父王啊父王,幼安愧对您的教导啊,如今这般境地,幼安本该一死了之,也不能让父王的名声受幼安的拖累,幼安不孝啊。
“你说说你,陛下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怎能因为陛下的一句话就赌气跑回来,若是让外人知晓了,还当咱们御前的人没规矩,凭白拖累了陛下。”
“谢谢你,你对我的好,我会一辈子记在心里的。”
碧彤回过身来调笑道;“我在御前伺候那么久了,对陛下的脾气了解的比你多,还有,你莫要再谢我了,若是对你好,只是为了让你记着我的好,那我也不用过日子了。”
沈幼安有些羞愧的低下头,不是她要小瞧了碧彤,只是她一时忘了,如今自己再也不是那个安平王府里的郡主了,有什么值当别人巴结的。
“是我的错,我给姐姐陪不是了。”
沈幼安坐在床上郑重其事的向碧彤拱了拱手。
碧彤淡淡一笑;“你能想通就好,我还怕你想不明白呢?我知道你金贵,王府里头娇养的郡主,如今这般境地你心里委屈,可人活着不就是吃喝拉撒睡吗?受点委屈算什么呢?再说了陛下前儿不还允你休了半个月的假吗?我看啊,陛下对你也比先前好多了。”
这话说的有些粗俗,不像是从碧彤嘴里说出来了,沈幼安知道她误会了,可也不解释,笑着认了错,这次是她任性了,陛下是主子,即便是说了什么让人心里添堵的话,也不能当场跑回来,幸好她们替自己瞒着,不然这顿罚又是免不了了。
第5章 秘方
“什么?哭了。”
齐景焕听到高和说沈幼安哭了的事,脸色就不好了。
“陛下,像幼安姑娘这般年纪的小姑娘受了委屈哭是很正常的。”
“受委屈了,哪个混蛋敢给她委屈受,快说,朕拨了他的皮。”
呃,那个混蛋好像就是陛下您吧。
齐景焕见高和低着头不说话,疑惑的道;“不会是朕吧。”
高和双手握在一起举过头顶,往下一拜;“陛下英明。”
“混账东西,朕什么时候给她委屈受了。”
皇帝陛下很冤枉,他什么都没做啊。
“奴才不知,不过好像是陛下说了什么不想见她的话,幼安姑娘大约是被吓哭的吧。”
沈幼安是什么性子,齐景焕是再清楚不过了,怎么会被这么点子事给吓哭,定是因为别的事,齐景焕想了想,终于想通她为什么哭了,定是自己说她丢了安平王的脸了,前世就是如此,她怎样都无所谓,可一旦涉及安平王,她就会像个刺猬一般,浑身长满了刺。
说到底还是自己把她惹哭了,此刻心中的情绪有些无奈,齐景焕皱了皱眉,道;“宣沈幼安过来。”
“陛下,幼安姑娘刚哭过,您这会子叫她过来......”
他是怕皇帝陛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再将幼安姑娘给吓着了,到时候还得及得乱跺脚,身为一个合格的奴才,不仅要伺候好主子,还要负责引导主子学会正确的哄小姑娘开心的招。
果然皇帝陛下很上套,斜睨了他一眼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陛下,奴才问您,您是否真心想要幼安姑娘开心。”
“自然。”
“可是陛下,依奴才看来,您的方法不对,您总是对着幼安姑娘发火,那幼安姑娘能不怕您吗?”
齐景焕拧了拧眉;“有招就支出来,哪那么多废话。”
呵呵,高和突然笑出了声;“陛下,奴才伺候您多年了,哪里会这些招啊。”
“你居然敢拿朕寻开心。”
“奴才不敢,奴才不会什么哄小姑娘的招数,可是奴才知道,陛下您阴着脸时连奴才都怕,更何况是一个小姑娘。”
齐景焕听了他的话,沉默片刻,挥了挥手道;“下去吧。”
高和出去后,齐景焕一个人盯着桌子上的奏折发呆了半晌,捂额叹息道;“朕又做错事了。”
第二日一早,沈幼安跟碧彤几人一早便窝在值房里等着齐景焕起床唤人,小宫女们给她们每人倒了杯茶在手里暖手,那边高和一叫人,便一齐端着东西走进暖阁去。
齐景焕伸着胳膊,等着人来伺候,末了,对着蹲在底下的沈幼安道;“领口。”
沈幼安哆嗦一下,站起身,给他理领子,本来好好的,可谁知陛下突然向前移了一小步,她已经快要满十六了,这个年纪早就发育的差不多了,是以齐景焕向前移那么一小步,正好触及她胸前的一方柔软,她猛地向后退了一小步,脸蹭的红了起来。
齐景焕勾起嘴角愉悦的笑了起来,众人不明所以,只有站在一旁眼睛都没移开过他家陛下的高总管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他家陛下,刚刚,好似是调戏幼安姑娘了,应该是他眼花了吧。
皇帝陛下占了便宜,整个早朝都是心情愉快,皇帝陛下心情很好具体体现在今日在朝堂上居然没有发脾气,也没有向往常一样阴着脸,后世记载的宣帝虽然勤政爱民,可宣帝那出了名的暴脾气也不是一笔两笔就能抹去的。
不过后世对大煜睿宗,宣帝的这段记载也是相当有趣,言宣帝朝时,时而心情愉悦,时而愁眉苦脸,时而大发雷霆,不过若是觉得这位喜怒皆征于色的宣帝是位好伺候的主那就大错特错,只因这位宣帝在大煜统治的几百年间都是少见的难伺候的主。
沈幼安在齐景焕上朝后就在值房里守着,坐在那里,眼睛时不时的往胸前瞟,年龄最小的依巧自小便在齐景焕身边伺候,如今也是圣宁宫的司设,见沈幼安不住的往那里瞥,也瞥了瞥自己的。
她年龄比沈幼安小些,再加上沈幼安之前是郡主,衣食皆是最精致的,发育自然是比一般女子好些。
都是宫里伺候的姑娘,自然不会真的人事不知,甚至在这方面已经隐隐的生出了丝攀比之心,撅了撅嘴道;“幼安姐姐,不带你这么打击人的。”
“怎么了?”
沈幼安疑惑道。
“幼安姐姐自小是吃了什么发育的这么好,同我说说,我也好学学幼安姐姐。”
这话就说的比较直白了,沈幼安的脸蹭的一下红了。
采萱从后面敲了下依巧的头,笑着道;“这话怎么能乱说。”
依巧不服气的道;“本来嘛,你看幼安姐姐的,再看我的。”
依巧低着头看了眼自己胸前那可怜的小馒头,再看沈幼安胸前的大馒头,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拉着采萱的胳膊道;“采萱姐姐,你看幼安姐姐发育的最好,让她给我们说说呗。”
采萱瞪了她一眼,道;“这种事怎么能乱说,再浑说,让高公公罚你。”
依巧吐了吐舌头道;“采萱姐姐,这种事你要怎么跟高总管说,让他来罚我啊?”
说完便笑嘻嘻的黏着沈幼安道;“好姐姐,你告诉我吧。”
“这丫头。”采萱无奈的摇摇头;“幼安别理她,她就会胡说八道。”
沈幼安脸都羞红了,怕依巧再说些什么,忙小声道;“木耳红枣汤。”
“什么?”
依巧本来就是半开玩笑的,没想到沈幼安还真说了。
“木耳红枣汤、通草排骨汤、黑豆鲈鱼汤、木瓜莲子乳。”
“我就知道你幼安姐姐有秘方,难怪了?”
难怪那么大。
“幼安姐姐你真好,我去找纸和笔,你等会再说一遍,我记下来。”
采萱和碧彤的脸都黑了,沈幼安淡淡的笑了笑,都是些补汤罢了,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多喝点补汤也好,不过后来,当这几样东西出现在她的食谱里时,她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从沈幼安大公无私的跟依巧分享了自己的秘方后,依巧就更加的粘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