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有人比她早一步将梁研拉开,又挡住胖子的拳头。
“山哥你松手,我他妈揍死她,个臭.婊.子——”
阿山没松手,其他人反应过来,纷纷上前帮忙,女的拉住梁研,男的拽住胖子,总算将两人隔开。
胖子怒火难抑,成串脏话直冒。
梁研脸色铁青,嘴角肿了,下唇破了块皮,血丝挂那儿。
赵燕晰手足无措,哭起来:“梁研…”
“没事吧?”旁边两个姑娘松开梁研,都看她的伤。
梁研拿手背揩了下嘴唇,对胖子说:“再有下次,我捅了你。”
第3章
梁研没看旁人,径自进了卧室。
“操.你妈,你以为你谁啊,老子怕你啊!”
胖子还在骂骂咧咧,其他人忙着安抚,只有阿山没讲话,他看了眼卧室方向,梁研身影已经不见。
这一晚,梁研没让赵燕晰处理她的伤,也没和赵燕晰讲话,她回到卧室就裹着被单睡觉。
睡到半夜,翻了个身,被肩膀痛醒,胃也开始闹,她晚上喝了半碗粥,馒头一个没吃,这会儿饿得有些难受了。
又躺了一会,横竖睡不着,梁研决定去厨房摸个馒头。
这个点,其他人都睡得正沉。
梁研没摸到鞋,索性光着脚出去了。
厨房设施比厕所好多了,只是窗户一样小,一小片月光抠抠搜搜照着灶台,其他地方都暗着,梁研没开灯,在灶台找了一会,锅碗瓢盆摸过一遍,别说馒头,一根小葱都没瞧见。
梁研想找热水瓶倒点水先灌个水饱,往后一退,后背撞上冰箱拐角。
来的那天梁研也奇怪那些小气鬼居然舍得配这种大件,后来才发现只是个报废的冰箱,用来做橱柜的。
梁研打开柜门,总算在饭盆里摸到两个冷馒头,她拿出来闻了下,没馊味儿,便靠着冰箱蹲下啃馒头。
她唇角还疼着,里头牙龈也胀痛,吃得很慢,啃完一个都不知过了多久。她往窗外看一眼,天黑着,月光还是那模样,和南安的夜晚没啥两样。
梁研又咬一口馒头,刚咽下,听到门口动静,她顿了一下,下意识就躲。
冰箱离窗户两尺,和水池间形成个旮旯,梁研钻进去,馒头也不吃了,贴墙蹲着。
等她反应过来,就想抽自己,这条件反射的,真跟做贼一样了。
有人推开门进了厨房,又将门扣上,声音始终很轻,但夜晚寂静,听在梁研耳中格外清晰。
梁研捏捏手里馒头,惊奇:就这硬石头,还有别人惦着?
那脚步声停了,接着是一阵窸窣,像在翻纸张之类的东西。过了十几秒,案板那边厨台亮起一缕光。
梁研屏息,探头看,昏昧中一道高大身影。
而那亮光来自一只小手电,他一手翻纸张,一手拿手机对着拍。
那只手电咬在嘴里。
他翻得极快,一分多钟结束,他将手机装进裤兜,收起案板上纸页,关掉手电。
四周暗掉,只剩月光,他的轮廓模糊了。
梁研缩回头,往后退,手肘擦到冰箱。
只是细微声响,甚至比不上一只耗子的动静,然而梁研却在一瞬间被揪出去。
男人的手野蛮有力,恰好捏住她受伤的右肩。
梁研痛得发颤,几乎无反击之力,她整个人被摁到地上,一双腿被男人的膝盖紧紧压住。
她右臂在抖,头脑却仍清醒,忍住没叫出声,谁知对方连气都没让她出,另一只手迅速果断捂上她的嘴。
男人掌心又粗又硬,温度烫人,而梁研唇瓣柔软细嫩,嘴角还有伤,受苦自然是她。
身体的痛苦滋生火气,梁研忍无可忍,毫不客气地用唯一能动的左手狠狠掐他胳膊。
然而掐第一下,她就知道错了,这男人肉真硬。
他连哼一声都不曾,只略微僵了一下,在黢黑中低头细看她朦胧轮廓。
那一小片寡淡月光全被灶台分走,这处地面是盲区,一片昏黑,压根看不清面目。他却突然松开她右肩,拿手往她脑壳摸一圈,换来梁研更粗暴的一顿掐,全被他无视。
摸完脑袋,他已确定她是谁,整套屋住五个姑娘,只她一个是短发。
他俯身,贴近梁研耳畔,“我松手,你闭嘴,嗯?”
男人的暖烫气息裹着淡淡烟草味儿,几个音入耳,梁研将他头一推。
他立即捉住她灵活的左手,再次靠近,仍以沙哑气音命令:“点头。”
风水轮流转,识时务者为俊杰,梁研听话了。
她头一点,对方果真松手,也放过她双腿,梁研得以从压制中脱身,人却没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她肩疼,腿疼,嘴角疼。
缓了两秒,她扶着冰箱坐起,看到身边男人站起身。
梁研揉了下嘴角,也站起来,黝暗中与他面对面。
他高她大半个头,梁研抬起下巴借月光看了他一眼,面庞仍是不清不楚,但梁研早认出他是谁。
昨晚厕所惊魂,今夜厨房惨痛,哪件都值得写进《三更鬼故事》,成为她夜半阴影。
所幸她也非一无所得。
“阿山?”梁研极轻地念了一遍这名字。
他是阿山么?
不是,他是沈逢南。
但其实没什么区别,他已经很适应这名字,甚至下意识在心里应了一声。
而梁研并不需要回应,她身子一转,往后跨一大步,手迅速从厨台上摸到那只小手电。
对方追来,她已拧开手电,一束光正对他眼睛照。
“站住。”她学他,以气音命令。
沈逢南偏头躲开光,再一看,她手中竟多出一叠纸页。
他一摸工装裤口袋,只剩手机。
梁研迅速转了下手电,亮光正对手中纸页。
但梁研只来得及看一眼,他动作快,力气大,一下捏住她手腕,夺回了手电。
沈逢南关了手电,再来取梁研手里东西,梁研没松手,他们各抓一半。
外头突然有动静,两人同时一顿,谁也没动。
过了会,听到厕所冲水声,没多久,外面恢复寂静。
这时,梁研先松了手。
“我看到了。”虽然只有一眼,但她认出那些是什么,一叠全是流水单据。
她的声音轻不可闻,沈逢南顿了一下,然后将纸单都揣进口袋。
“你是警察?”
“不是。”
“记者?”
“不是。”
昏暗中压着嗓音的一问一答,看不见表情,听不出语气,辨不了真假。
梁研不问了。
她转过身去冰箱旁摸找。
沈逢南看她蹲在那东摸西摸,背影黑乎乎,活像只耗子。
他打开手电往那一照,那一片地方都清楚了。
梁研一眼看到角落里的白馒头。她捡起来拍拍灰,把外面的皮剥掉,咬了一口,蹲在垃圾桶旁慢慢咀嚼。
她身体瘦,一六七的个子蹲在那没占多大地方,短发遮着耳,大T恤松松垮垮,一双白脚丫子光溜溜踩瓷砖地上。
不看脸,哪里像个女孩?
吃了两口,她抬头看他一眼,指指门,又低头吃。
沈逢南看了一会,走过去,从膝侧的大口袋摸出个东西。
梁研一看,居然是根火腿肠!
要知道,在这鬼地方磋磨过,火腿俨然成了高档营养荤菜。
她惊叹地看了一眼他的大口袋。
也许是梁研眼里的贪婪太过明显,沈逢南把火腿丢给她就关了手电走了。
梁研就着火腿把馒头啃了个干净,又倒了碗隔夜开水灌进腹,算是饱了,溜回去换了件睡衣,又睡了。
第二天一早,梁研被赵燕晰叫醒,发现其他人都已经起床了。
“你好点了吗?”赵燕晰看着她的嘴角,小心翼翼地说,“你洗完脸我给你抹点药?
梁研没理她,起身换衣服。
赵燕晰有点失落,也去包里取衣服了。
梁研穿好裤子,转身看见赵燕晰背着身在穿胸罩。
年轻女孩的身体都很漂亮,雪白颈项,光滑肩背,纤细手臂…
赵燕晰扣上搭扣,弯腰拿起席子上的长袖T恤,起身时右臂一片暗红疤痕清晰醒目。
梁研别开眼。
昨天的打架事件梁研没管后续,吃早饭时才发现那个胖子不在,到了中午,陈渠出现,她才知道组长做了安排,把陈渠换来了。
组内打架事件影响恶劣,大组长特地请了个主任来跟梁研谈话。
梁研早就领教过他们的巧舌如簧,现在这种谈话根本不算什么,她左耳进,右耳出,完全不过脑子。
主任走后,轮到组内人跟她交流,轮流给她上小课。这是加课惩罚。
上午,秃头讲了一个小时,歇了几分钟,陈渠拿着书和笔记进卧室,其他人依旧在外面玩游戏。
赵燕晰心神不宁,担心梁研又跟陈渠打起来。
果不其然,过了不到一刻钟,里头就吵起来。
陈渠气得摔了本子,指着梁研:“你这个人有病你知道吗?燕晰是我女朋友,她又不是你的,你凭什么管我们的事,你凭什么这样拽着她,你那些破事我知道,你自己命不好关别人什么事儿,你那龌龊心思我早就该看出来了,你就看她傻看她心软看她好骗哪,从小到大拿她当救命稻草绑着,你这是病态,她不是你家人,更不是你女人,你要去看看脑子,我特么早就后悔让她找了你来!我让她跟你绝交才是!”
他吸口气,青着脸反复骂,“你活该的,你就是有病!你特么心理有病,你这种人——”
“陈渠!”
赵燕晰冲进来,两眼通红,将他往后一推,“你滚出去!”
第4章
梁研坐在席子上,赵燕晰匆忙过去,“不是那样的,梁研,你别听他胡说,你好得很。”
梁研没动,也没说话,赵燕晰急得快哭了,“你别听那些,你把它都忘了,不是那样的…”
转头又对陈渠吼,“你出去啊!”
陈渠见她这模样,吃了一惊,“燕晰?”
赵燕晰气冲冲:“我叫你出去!”
陈渠什么时候见她发过这样的火,一时怔愣,连连点头应,“好好好,我出去…”
陈渠退到门口,推推围观的一众人,“别看了、别看了。”
他伸手关门,最后一眼看见赵燕晰抱住了梁研。
“你不许想那些。”
赵燕晰握住梁研的手,反复解释,“陈渠说的一句都不对,你别信,也别难过,我陪着你,是我乐意的。”
梁研不说话,赵燕晰就一直心慌。
“梁研你跟我说话吧。”
她嗓音瓮瓮,真就哭了。
“鼻涕要糊我身上了。”
头顶突然一句,赵燕晰一愣,抬头呆呆看了梁研一会,“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梁研将她手拨开,起身找了纸巾丢给她,“擦脸。”
“哦。”
赵燕晰立刻破涕为笑,擦完脸,一点眼泪星子都没了,只剩眼眶鼻头还红着。
梁研收拾小桌板上的本子,赵燕晰在一旁小声说:“我们还是回去吧。”
梁研手顿了一下,转头看她。
赵燕晰抿了抿嘴,“过两周你就要开学了。”
梁研看了她一会,说:“那陈渠呢。”
赵燕晰别开脸,“不要理他了。”
梁研看着她,“你不是…很喜欢他么。”
赵燕晰咬了下嘴唇,低头说:“现在没那么喜欢了。”
“什么?”
“我一想到他跟你说的那些话,我就不喜欢他了。”赵燕晰话里夹着气,越想越对陈渠失望。她想到以前,陈渠问她跟梁研的事,那时他态度多好,她什么都告诉他,现在他却变成这样,她怎么会想到,他竟然拿那些来攻击梁研。
她提都不敢提的事,陈渠用那样难听的话骂出来。
他什么都没有经历过,他有什么资格骂梁研。
赵燕晰皱着眉,心里一抽一抽的难受。
梁研不懂赵燕晰,她觉得有些奇怪,“可以突然喜欢,突然不喜欢么?”
“当然了。”
梁研:“…”
赵燕晰说:“你还没喜欢过人,你不明白。”
“…”
好吧,梁研的确不能明白。
而交过两个男朋友的赵姑娘已小有体会。
年轻稚嫩的喜欢会无限放大对方的好,也会无限放大对方的丑陋,即便只是一点点,也可能引起山裂雪崩的动摇。
赵燕晰喜欢上初恋男友,是因为他某天很好心地送她回家,和他分手是因为发现他居然三天不换袜子。
她就是这样,投入时能无所顾忌,抽身好像也是一瞬间的事。
梁研沉默的时候,赵燕晰吸了口气,说,“我们回去吧。”
“你不挣钱了?”
赵燕晰压低声音,“挣钱我也不想做了,我不要听他骂你,我们不跟他待一块儿了,让他挣他的,我们回去,挣钱法子多着呢。”
梁研看着她,笑了下:“你怎么说的好像咱们说走就能走似的。”
“啊?”赵燕晰睁大眼,“不是吗?”
“你说呢。”
赵燕晰推她,“你别逗我,我知道你很厉害的。”
“是么。”
梁研淡笑着,一身轻松地伸了个懒腰,不想乐极生悲,扯到肩膀。
“怎么啦?”赵燕晰凑过来,“是不是昨天受的伤?”
梁研没应声,赵燕晰爬到床头从包里摸出个小瓶红花油,一打开,梁研就皱眉。
“盖上盖上。”
赵燕晰没听,哧溜过来,“呐,给你搽搽。”
“我要吐了。”
“领子撩开,快点。”
“赵燕晰,你学坏了。”
“你正经点。”赵燕晰一边帮她抹油,一边为她操心,“你再瞎撩,要嫁不出去了啊。”
梁研:“你做着这事,说这话,不脸红么。”
“梁研!”赵燕晰嗔道,“有本事撩男人去啊。”
梁研翻了个白眼。
“好了,说正经的。”梁研略微低下嗓子,“在陈渠跟前正常点,会装么?”
赵燕晰愣了下,乖乖点头:“嗯。”
点个头自然简单,然而做起来真不容易,赵燕晰再见到陈渠就觉得别别扭扭,横着竖着都不对,总想起他张口闭口“特么”,站在那张牙舞爪骂梁研有病的模样。
她使劲忍着才没冲他发火,勉强讲了几句温和的话把这事儿揭过去了,只是一屋人看梁研的目光都有点奇怪了。
不过梁研也不在意。
下午,梁研的加课惩罚还要继续,这回是秃头和圆脸女孩跟梁研交流。
秃头上午讲第一场,现在替陈渠补上一场,他话多,从头讲到尾也不累,梁研听得昏昏欲睡,秃头还是一脸振奋,指着书给她画重点:“你看,这一句是怎么说的,成功的人要…再看这一条,这里说,国家在二十一世纪初就已经在发展这项大好事业了,你看这个文件说…”
巴拉巴拉巴拉…太聒噪了。
梁研看着他的秃顶,在想:秃得这么光溜溜也是挺难的吧,吃点黑芝麻能长出来点么。
好不容熬到一个小时,梁研舒了一口气。
接着圆脸姑娘来了。
圆脸姑娘二十四五岁,比秃头好多了,柔声细语,音色很美,讲一段,停下来与她聊会儿天,说笑几句,关键是她长得也不错,头发黑黑亮亮的,看着养眼,梁研快要睡着时就盯着她看一会儿,心想:这肯定是黑芝麻吃了不少,回头弄点给赵燕晰吃吃,养养她那一头黄毛。
快结束时,圆脸姑娘提前收话了,“就说到这儿吧,你今天听了这么多,累吧。”
梁研说:“还行。”
圆脸姑娘笑笑:“我知道,肯定特累,我来的时候也这样,那时候听得头痛。”
“是么。”
“嗯,明天还有课呢,你晚上要好好休息啊,否则熬不住的。”
梁研点了头,停了下,问:“明天谁给我讲课?”
“明天啊…”
圆脸女孩翻翻笔记,“小章和阿山哥。”
梁研哦了声,说:“小章我知道,那阿山哥他怎么样?”
“他啊,挺好的。”
“是么。”梁研不动声色地打听,“他来多久了,学得好么?”
“他来也不算短了,有几个月了吧,那时我还不在呢,虽然他好像看着讲话不多,但看主任对他蛮好,应该不错吧,他还帮老总做过事呢,你放心,他讲课肯定也好。”
“你确定?”
梁研有点怀疑,“他那声音…”
“哦,他嗓子是有点不好,不过不影响,听习惯了还觉得挺好听的呢,有点哑,挺有磁性的。”
梁研:“…”
圆脸姑娘忽然凑近了说:“哎,你发现没,他长得也挺好…”
啊?
圆脸姑娘说到这个有点小兴奋,“鼻子好高啊,眼睛也好看,小章说就是那种有点深邃的黑,没见过单眼皮单得这么好看的,就是他年纪稍微有点大了,好像有三十三、四了。”
梁研一看这略带惋惜的表情,明白了,难怪她能从那人声音里听出磁性了。
原来是晕轮效应。
圆脸姑娘还在说:“不过听说他好像还没结婚呢,不晓得有没有对象了。”
“…”
梁研没兴致跟她讨论少女心事,敷衍两声就收了话匣子。
下午的课结束后,梁研和圆脸女孩一起出去了,那些人又在客厅玩牌,梁研看了一下,那个阿山不在。一直到吃晚饭,他才出现。
晚饭一如既往的糟糕,米饭配两个菜,土豆和茄子,梁研有了昨晚的经历,对吃饭尤其在意,菜不好,她也塞了一整碗饭,饱饱地过了一夜。
第二天,赵燕晰被带出去窜寝交流,梁研留着继续听小课。
小章讲完已经十点多。
沈逢南进去时,梁研趴在席子上捏肩膀,见到他来,她起身坐好。
沈逢南坐下来。
他们隔着一块小桌板。
兴许是因为圆脸姑娘的话,这一次梁研仔细地看了看他。
梁研对男人的容貌没太多概念,不会鼻子眼睛地评价一通,看了两眼,她就一个囫囵的印象:长得像个好人,挺端正的。
梁研低头,拿圆珠笔在掌心写了一行字:外面有人听么?
她将手摊在桌上给他看,沈逢南看了一下就推开,把书和笔记放到桌板上,“没有。”
梁研一看,“你还真讲课?”
“不然呢。”沙哑的一声丢过来。
梁研看着他,沈逢南抬起头,“一个小时,你想就这样看着我?”
“我不想啊。”梁研一脸无辜,“我想睡觉。”
见他皱眉,梁研笑了下,说:“不过,要先谈正事。”
沈逢南没见她笑过,冷不丁这么一看,顿了顿,转瞬就觉出她笑得很狡诈。
果不其然——
梁研脑袋往前一凑,“我们做个交易吧,山哥。”
说完发现对方脸色变了,她斟酌了一下,改了个口——
“山叔?”
第5章
梁研注意着沈逢南的脸色,发现没什么变化,依然不大好看。
梁研索性不管了,直接说正题,“那天晚上的事,我帮你保密。”
她只说了一句,沈逢南便将她眼里的狡黠全看透,这不是交易,这是威胁。
他不作声,等她自己讲条件。
梁研说:“你放我和赵燕晰走。”
沈逢南说:“我没那么大权力。”
“不用权力,找个机会带我们出去,然后睁只眼闭只眼,做到这个就行。”
“做不到。”
“怎么会呢。”梁研说,“他们很信任你啊,山叔。”
沈逢南说:“别乱叫。”
“哦。”
梁研闭上嘴,等着他讲话。
停了一下,沈逢南说:“这两天不行。”
梁研:“那什么时候?”
“周五。”
“周五能出门?”
“嗯。”
梁研点头:“好,就周五。”
沈逢南看了她一眼,说:“这两天别生事。”
梁研说:“我什么时候生事了。”
沈逢南毫不留情戳破她无辜嘴脸,“爬窗、逃跑、偷吃、打架。”
梁研剔掉一件:“打架不算,他该打。”
她梗着脖子说这话,沈逢南觉得她好像一秒内又回到那天打架的时候,明明是柔和的女孩面庞,眼里却有蓬勃戾气,整个人都冷下来了。
沈逢南说:“嗯,是该打。”
梁研一顿,有些惊讶地看他,沈逢南没什么表情,目光也是淡淡的。
有几秒,他们没说话。停了一停,梁研将脸转开了。
“这两天我不会闹事的。”
沈逢南听到她的话,点头:“嗯。”
谈完这件事,时间只过了几分钟。
梁研看了看桌上的书,说:“你真要在这待一个小时?”
“嗯。”
梁研问:“那要做什么?”
“读书。”
“啊?”
“课中间楼上会有人下来绕一趟,不确定什么时候来。”解释完,沈逢南将书翻了一页,推到她面前,“读第一段。”
“…”
沈逢南:“那你想上课?”
鬼才想上课呢。
梁研看着那些印歪了的字,开始读:“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获得重大发展,企事业单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