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姬很明显的察觉到自己的嘴角在抽搐,血液中压抑已久的暴力因子在萌动,这个不要脸的男人真的是大清国的皇帝吗?一脸正派的传播□错误的知识,他就不怕雍正爷气的半夜来找他?

她越想越生气,决定将暴力进行到底,哧溜爬上宝座,捧着乾隆的脸,一口咬上他的鼻子…

乾隆原本还很高兴,以为自己的教育终于没有白费,却不料被狠狠的咬了一口鼻子,最可气的是,这个死丫头还一脸无辜的问:“阿玛,永姬对你做了这件事,您是不是要去告诉皇玛法?”

“不——要——”乾隆从牙齿缝中蹦出两个字,恨不得把永姬生吞活剥了。

一旁,看这两活宝互动的皇后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大笑出来,就连想在这对父女身边想低调做奴才的何玉柱也破了功,整个九州清晏殿都洋溢在一片欢笑中,当然忽略掉那对斗鸡眼的父女一切都还是很和谐的。

正说笑间,皇后身边的女官上来汇报:“启禀皇上,皇后娘娘,一等忠勇公福晋瓜尔佳氏求见。”

皇后一听,笑着抱起永姬跟乾隆道:“皇上,臣妾先走了。”乾隆拦住皇后,指着怀里的永姬道:“把宝贝留下吧,我看你最近身子有些倦怠,别累着了。”

永姬一听,立马不干,死抓着皇后的领子,眨巴眨巴眼睛,可怜兮兮的求道:“额娘,别把永姬留在乾清宫,阿玛会欺负永姬,而且永姬也想小土豆了。”在乾隆身边久了,永姬也变得不要脸了,不但处处装傻卖乖,而且还总喜欢看着乾隆吃瘪,这让永姬生出一种强烈的自豪感。

“宝贝,你说阿玛疼你都来不及,怎么会欺负你呢?嗯…”乾隆笑嘻嘻的抓住永姬肉呼呼的小手在嘴边哈了一下,故意把“嗯”字拉得老长。

永姬心中暗道不好,这个死男人最爱记仇,刚才自己让他吃了瘪,等下要是留下来肯定会被吃光的,所以打死都不能留下来,就算去看太妃也不能留下来。

以前皇后要是听乾隆这么说,肯定会把永姬留下,可是今天不知怎的,看了一眼乾隆的御案,柔声拒绝道:“皇上管理朝政已属不易,案牍上的奏折还未批改完,臣妾实在不敢再让皇上劳累。”

乾隆听了皇后的一番话,看着桌子上的奏折,扶额,笑道:“还是皇后考虑到的周到,朕中午再过去找你们。”说着还张牙舞爪的要吓永姬,永姬牢牢的趴在皇后肩上,咯咯咯直笑,末了,还挑衅的向乾隆冷哼了一声。

皇后看着玩的不亦乐乎的父女两,轻轻的叹息一声,摸了摸眼角的泪花,抱着女儿回宫。

还没到长春宫,就听到里面一片欢声笑语,皇后不禁露出一抹微笑。

瓜尔佳氏,听到皇后回宫的声音,忙牵着三个儿子出来要跪拜,被皇后一把接住,俩姑嫂和乐融融的牵着走到长春宫的正殿。

而几个男孩在为了谁牵小妹妹的手而争执着,最后以小土豆压倒性的胜利牵得美人归,其实倒不是因为福康安从小和永姬一起长大的原因,而是三兄弟中福康安长的最俊朗,永姬继承了他阿玛的好色,义无反顾的选择了美男。

“嫂子,家里可都好?”皇后亲自捧茶送到瓜尔佳氏面前。

瓜尔佳氏战战兢兢的站起接受,并行礼谢了皇后,拉着三个儿子笑道:“托娘娘的福,家里一切安好,爷还时常在家里念叨您。”

皇后一听傅恒,眼睛红了下,又用帕子擦了擦感叹道:“一切都好,就好。以后我这丫头还要拜托你们照看照看。”

瓜尔佳氏吓了一跳,慌的站起来,忙推辞:“皇后吓刹奴婢了,公主得蒙圣恩,岂是吾等可以窥视的。”

永姬也被这边的动作惊到,停下手中折的纸鹤,慌忙忙的跑过去一把搂住皇后的腿。

皇后感觉腿被一种温热的液体浸润,她心下一紧,蹲下身子,抬起永姬的下颚看去,只见紧巴巴的一张小脸都布满泪痕,打从她一出生就没见她哭过,如今这个孩子,竟能感受到自己的变化,看来果真是母女连心。

“额娘,额娘不要离开永姬,永姬不要额娘离开。呜呜…额,额娘…”永姬喊着投向皇后的怀抱,哭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皇后心疼的搂住永姬,自己也禁不住哭起来,话也说得不清不楚:“额娘,额娘疼,额娘疼永姬,额娘不离开永姬…永姬乖啊…”

长春宫的人不知道为何娘娘和公主哭的这么伤心,但是隐约间有种不好的预感。瓜尔佳氏,魂都被这娘俩哭没了,一个劲的搀扶起皇后,自己这边却哭的厉害。

皇后哭的浑身都软了,也没心思招待瓜尔佳氏,自己抱着永姬窝在炕上,直到乾隆来了才缓缓的睁开眼。

乾隆又是心疼又是气的,小心翼翼的摸上皇后的脸轻声问道:“这是怎么了?朕从乾清宫听说你和宝贝哭的厉害。”

皇后眼眶又红,眷恋的靠在乾隆手上笑道:“皇上,您以后可得加倍的疼永姬…”还没说完眼泪直嗒嗒的往外流。

乾隆叹息一声,抱紧皇后,打趣道:“和敬也是我们的女儿!你这个做额娘的可不许偏心。”

为了让皇后宽心,乾隆又继续道:“这么多年的夫妻了,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吗?以后可不许你再胡思乱想了。太医昨儿个已经跟我说了,你只是太累了,休息一阵就没事了,好好听话。而且永姬现在才四岁,你舍得丢下女儿嘛?我想和你一起抚养永姬长大。”乾隆牢牢的把皇后抱在怀里,这个时候他只是一个丈夫而不是一代君主

皇后紧闭上眼,哽咽着点头,心中却一片荒芜,乾隆小心翼翼的吻上皇后的唇,不再温柔,有种凄美的壮烈……

一阵清风吹来,明黄的纱幔里,永姬,紧紧抓着锦被子,眼角泪痕不断……

皇后是个好妈妈
恩情三十载,内治十三年。 忽作春风梦,偏于旅岸边。 圣慈深忆孝,宫壶尽钦贤。忍诵关睢什,朱琴已断弦。
夏日冬之夜,归于纵有期。 半生成永诀,一见定何时? 棉服惊空设,兰帷此尚垂。 回思想对坐,忍泪惜娇儿。
愁喜惟予共,寒喧无刻忘。 绝伦轶巾帼,遗泽感嫔嫱。 一女悲何恃,双男痛早亡。 不堪重忆旧,掷笔黯神伤!

年幼的稚儿,深爱的丈夫并不能挽留皇后年轻的生命,她的身体如初秋的落叶速衰败,短短两个月后,就在一个夜晚悄然仙逝。

她这一生,育有二子三女。雍正六年五月二十八日,生乾隆长女,两岁殇;八年六月二十六日,生次子永琏,九岁殇;九年五月二十四日,生乾隆第三女固伦和敬公主;乾隆十一年四月初八生皇七子永琮,两岁殇;乾隆十八年九月十五生皇五女永姬。

二子一女的夭折在皇后的心中已经画上重重的一笔,虽然永姬的出生给皇后带来了新的希望,但是虚弱的身子还是不可阻止的消亡,最终还是没能拖今年的除夕。

乾隆二十二年腊月二十九日亥刻,当千家万户沉浸在辞旧迎新的欢乐之中时,皇宫里却一片死寂。
永姬呆呆的望着自己抬在半空的手,不可思议的感受上面的冰冷,前一时刻额娘明明还紧握着永姬的手喊着永姬,永姬,这一刻额娘,额娘……就睡着了?
……

她歪着头,不禁打了一个冷战。转身扑到皇后身上呢喃:“额娘,永姬好冷,好冷,…您听,外面的风声好像猫叫般狰狞,寂静的长春宫像被冰封一样寒冷。额娘,你说为什么住了四年的宫殿会这么寂静?为什么额娘这个时候没有再哄永姬入睡?为什么?为什么连阿玛都不要永姬了?”

永姬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可是她却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痛,这么痛。似乎一夜之间所有的力气都用光了,似乎从此以后就是黑暗的深渊。

就像永姬说的,长春宫真的很冷很寂静,庆祝新年的大红帷幔还挂在墙头,火红的蜡烛正吱吱燃烧,皇后的喜袍在安安静静的叠放在银盘中,贵重的东珠也紧紧的锁在妆柜中,可是,一夜却沉寂了…

突然暖帘掀起,外面冰寒的气息瞬间侵入,乾隆定定的站在门口,深深的凝望着皇后。众人看到纷纷叩头行礼,但却不敢做声惊扰这对父女还有仙逝的主子。

乾隆走到永姬身边坐下,嘴角含着笑,俯下身像怕碰碎玻璃一样轻轻吻上皇后的脸道:“阿玛的心都被挖空了。”

永姬六神无主无神的盯着乾隆的后背喃喃道:“阿玛,额娘什么时候回来?”
心在滴血,蜡烛已经快燃干了。乾隆僵硬的停下动作,想抱住永姬,可是最后却抓住永姬的手臂死命摇晃,大声咆哮:“你额娘不要你了,你额娘不要你了。你额娘死了,她死了。”
永姬白了脸,咬紧下嘴唇,滴滴已经见血,可是嘴上却倔强的一再问:“阿玛,额娘什么时候回来?阿玛,额娘什么时候回来?……”

乾隆低低嗤笑,眼里遍布血丝,他没有放过永姬,过肩摔,恶狠狠的瞪着摔在地上的永姬咆哮:“你哭,你哭,你给朕哭出来。”
何玉柱吓疯了,上前紧锁住乾隆,就怕他冲过来杀了公主,现在的皇上已经没有理智了。

“狗奴才。”乾隆大力挣脱何玉柱,俯下身看永姬,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都是你,都是你们,都是你们耗光了墩儿的心血,朕要是早知道是这样绝对不会让你们出现,都是你们,都是你们害死了墩儿!”
乾隆已经语无伦次了,中年丧妻之痛耗光了他的心血,就连小女儿今天也只是复仇的对象,要是皇后在天之灵,看到此情此景是否会不会心痛难耐?

正当所有人都怕公主会命丧皇上之手时,外面传来太后娘娘驾到的声音,众人不禁松了一口气。

太后在晴儿的扶持下艰难的迈进宫门,一看见仙逝的皇后,老眼就已经被泪水朦住,她颤颤巍巍的把永姬抱在怀里,看到她头上的红痕,太后气不打一处来,可又舍不得怒斥这个时候的儿子,软声劝说道:“皇上,皇后把永姬交到你手上是要你好好养育她长大,你这样做,皇后知道了该要多伤心?”

见乾隆微有所动,太后继续下重弹:“皇额娘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难道永姬你也不想要了?你舍得皇后带她走吗?要是你实在不愿意见到她,皇额娘就带她回宫中养去,遂了你的心意,一辈子也不让你再见一眼。”

说着太后心里更加心疼永姬了,可怜的孩子,四岁没了额娘,现在连亲生阿玛也不要了,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呢?

太后低头想请问孙女,却不料孙女早就没了气息,眼睛紧紧闭着,脸惨白惨白。
“皇上,皇上你快过来看看永姬?好像没了气息!”太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心里慌的要死,这孩子要是真的没了,那皇上可能真的就崩溃了。

乾隆心神俱伤,流着泪听额娘说话,可听到永姬没了气息,吓得魂才找回来,三步化作两脚,急匆匆的抱起女儿忙试探她鼻尖,可真当他探到永姬没了气息,脸上顿时一片惨败。皇后,朕再也经不起失去任何东西了。

永姬只觉得自己飘飘荡荡,任意东西,只见四周仙云弥饶,远远出似乎有一个人在向她招手。
不一会儿,那人的身影越来越近,永姬认真一看,却是四年前见过的赖头和尚,心中不禁有些悲痛,想当初自己的长春宫外嬉皮笑脸,今天,额娘,额娘…

赖头和尚驾着云雾飘然而至,笑眯眯的打量了永姬一样道:“小小,你还记得本座吗?”
永姬心中触动,好久都没听到别人叫她小小了,只是她心中被一件事给牵扯着,许久才哽咽问道:“大师,我额娘她现在怎么样了?”

赖头和尚长叹一声感慨道:“你和孝贤皇后也算是有缘,这一世让你做了她的女儿,端慧公主本是历史上没有的,可是命定的劫数让你投生到帝王家。如今孝贤皇后已死,你也该过自己的生活,回去吧,乾隆皇帝还在人间等着你呢!”

说到乾隆,永姬心中又是一痛,本来自己以为穿越到还珠的世界,就可以好好虐虐看不顺眼的乾隆,可是这么多年,他对自己的疼爱,如何不感动。自己也早就接受他是自己的阿玛了,可是刚才,刚才,他却要自己死…

赖头和尚知道永姬的心思,笑着挥手,拉开一片迷雾,对永姬道:“你自己好好看看乾清宫里面吧。”
永姬原本还不想看,可是却听到乾隆悲切的哭喊自己的名字,那悲凉,声声纠结着自己的内心,忍不住靠近那命盘看去。

只见乾隆死死的抱着自己,一边哭一边自责,恨不得把心肝都掏出来了。一旁的太医颤颤抖抖的为自己施针,乾隆见他手心不稳,大怒,骂他不忠不义,枉顾圣令,竟然要加害固伦公主,命人拖下去砍了,吓得众人集体伏地求饶。

永姬刚想扑过去大叫,却被赖头和尚拦住,他郑重的说道:“你这一世的福寿还很长,你的命数维系着大清国的未来,所以绝不会轻易死去。现在本座就想问你一句话,要不要回去?”
永姬心中早就原谅乾隆了,只是心里还是舍不得孝贤,最后她还是开口问道:“我额娘的福寿又当如何?”

赖头和尚早知道永姬会这么问,呵呵大笑一声道:“孝贤皇后已登极乐世界,此后她的荣禄皆要看公主的造化了,希望公主能好好经营。”
永姬不明白他口中的深意,只是听到孝贤已经登入极乐世界,心里觉得好受一些,可是又被他后面的一句话给迷惑,于是问:“为什么额娘的荣禄要看我的造化?我能经营什么?”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公主聪慧敏捷时间到了自当领悟。时间也到了,公主快回去吧,免得你阿玛又要杀人,罪过,罪过。”赖头和尚手一挥,永姬被一阵风吹开,好像当初在春宫门口时。

永姬只觉得重重一掉,“啊——”的一声惊醒,不一会儿就被拉入一个深沉的怀抱,男人身上的气息是多么的熟悉,像归家的鸿雁,永姬也仅仅抱住她阿玛。

“永姬,阿玛不能没有你。”永姬觉得自己背上已经被一种温热的液体湿润。

一夜之间,乾隆白了头,乌黑的发丝中夹杂着淡淡的白霜,这让永姬有种牵扯的疼痛,她抹开脸上的泪水假装开心的对乾隆的手笑道:“阿玛,永姬看见额娘了。”

乾隆一惊,赶忙放开永姬,急切的问:“你额娘,她怎么样了?”
永姬好不容易咽下喉间的呜咽,哽咽回道:“额娘要我们都好好的,她说她已已登极乐世界,和琏哥哥他们相聚了。她要我们百年之后一家团聚。”

乾隆只是拉着永姬的手,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最后才连应了三声好,又道:“我们都要好好的,好好的。”说完,抱着永姬,眼部又湿润了。

这是永姬第二次见到乾隆无助的哭泣…

翌日,皇后的丧礼在坤宁宫举行,硕大的楠木棺椁摆在坤宁宫的正南面,四周白条深深,乾隆在横幅上写下了痛悼大行皇后的挽诗,也就是刚开头的那一段。

皇子,皇女们与皇后姻亲在皇后棺椁旁痛哭哀默。在京王公以下,三品官以上,及诸皇子齐集坤宁宫举哀行礼。四品以下官员;公主、王妃,大臣官员的命妇;以及内务府佐领、内管领下妇女,分班在朝阳门、东华门内和长春宫缟服跪迎缟服跪迎。

按照总理丧仪王大臣所议,皇帝辍朝九日,仍循以日易月之制,服缟二十七日;妃嫔、皇子、公主服白布孝服,皇子截发辫,皇子福晋剪发;亲王以下,凡有顶戴的满汉文武大臣一律百日后才准剃头;停止嫁娶作乐二十七天;京中所有军民,男去冠缨,女去耳环。

永姬和和敬身服缟素并排跪在皇后棺椁的嘴前面,永姬浑浑噩噩的听着身后哭天抢地的哀嚎声,眼睛都干得流不出眼泪,整个人显得有些痴傻。

后几排的福康安摆脱瓜尔佳氏的束缚,跑到永姬面前,擦干她脸上的泪痕,悄悄在她耳边许诺道:“永姬妹妹,以后就让福康安代替皇后娘娘做你的依靠。”

永姬望着十岁的福康安,心中突然一片清明,额娘,您看到了吗?永姬以后会好好的,您在天之灵不要再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改一下福康安的年龄,今天码字突然发现还是十岁比较好一些,后面几章有提到这个问题
梅花烙脑残
时间流逝,匆匆一晃,十年已经过去了,乾隆二十二年的伤逝成了永姬心中的一道坎,越不过去,也走不出来,最终只能讲它尘封在记忆的最深处。

昔日鹦鹦学舌的幼女也已经长成曼妙的少女,明眸流光,举手投足中尽是芳华。许是造化弄人,长大后的永姬和皇后十分相像,只是她身上多了种君主的霸气。

乾隆看着自己亲手培养大的女儿很欣慰,可是即便如此也再无人与他分享。皇后走了,他的心也死了,后宫佳丽三千不过是昨夜星辰昨夜风,谁也入不了他的眼。他把所有的慰藉所有的相思都放在永姬身上,甚至有时候他就在想如果永姬是个阿哥,自己是不是就能放开一切追寻皇后?

乾隆压抑的长叹一口气,不知道永姬在五台山过的怎么样了?每年这个时候她都要去五台山进香礼佛,高耸的阶梯直上云霄。从五岁,六岁,直到今年的十四岁,十年的时光也不知道她总共爬了多少台阶梯,走了多少条崎岖的山路,她的孝顺乖巧让自己都觉得心疼。就连皇额娘也对这个小孙女青眼有加。

何玉柱看皇上又蹙眉了,叹息一声摇头,从宫女手上接过碧螺春,小心翼翼的安放在御案上,轻声劝慰乾隆:“皇上,夜都深了,您该休息了。”
乾隆失神的望着不远处的床帏,脸上一阵落寞,是时候让永姬回来了,皇后应该不会怪朕的。

第五天皇帝的急诏就送到了五台山。永姬正在太后屋里抄金刚经,看到熟悉的明黄的诏书,永姬顿了顿,又沉默的提笔,把最后几个字写完。然后走到太后身边,磕头跪安:“皇嫲嬷,孙女要走了。现在这时候山上最冷,您仔细注意身体,多穿点衣服。”

太后疼惜的扶起小孙女连连点头:“去吧,你阿玛心里不好受,你回去也好。”
“好。孙女告退。”永姬轻轻的点头,收拾好抄完的金刚经,在众人的拥护下走出慈安殿。太后看着永姬的远去的背影悄悄地抹干眼角的泪珠。晴儿无奈的叹息一声,上前安慰:“老佛爷,公主的性子就是这样,您别担心。”

太后闭眼,拍着晴儿的手摇头哽咽道:“哀家是心疼着丫头啊!自从皇后仙逝,就没见她好好笑过,现在连性子都冷了,以后可怎么办才好?”

晴儿出神的听着太后的话,心里突然想起早亡的双亲…

慈安殿外,福康安见到众人簇拥在中间的永姬,咧开嘴笑了,他伸出手大方的搂过永姬的细腰,宠溺的点了点永姬的鼻尖打趣道:“这次可被我抓住了,你上五台山也不和我说一声,害我一顿好找。”

永姬轻笑一声,尴尬的扭了扭身子躲避福康安的大掌戏谑道:“你不是知道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在五台山?还有什么好找的?人又不会丢了。”说着又嗅了嗅福康安身上的味道感叹道:“什么好香啊!唔——像女孩子身上的熏香。”

“你这个丫头,还不是你上次说不喜欢我身上马匹腥味,所以过来的时候特意找额娘要了熏香,害的我被额娘一顿臭骂。”福康安报复性的捏了捏永姬的嫩脸解释道,后来看见红痕自己又心疼的要死。

永姬倒不觉的疼,也伸手要捏自己的脸,却不料整只手突然被福康安的大掌包住。他福康安蹲下身紧抵在永姬的眉间,像讨要承诺一样问:“我真的怕你丢了!以后,你要是想去什么地方,叫上我,我送你过去。”

永姬觉得心底有个被什么触动了一下,有些慌乱的从他怀中跳开,一边跑一边调皮的嚷嚷:“你现在头戴珊瑚顶还有时间送我去我想去的地方?只怕军机处不放你走。”

福康安看着被挣脱的手,暗下眼眸,微不可查的叹息一声追上永姬,一把把她抱住,原地带着永姬转了好几个圈,直到永姬喊晕才停下,两个人这下才安静的一起躺在雪地里,不知道呢喃着什么。

永姬身边侍候的嬷嬷一个都不敢上前,心中除了无奈更多的是疼惜,公主自从上了五台山就没笑过,整整三个月了啊!昨日皇后死祭公主更是一整天不吃不喝。

天上又下起了雪,阴沉沉的……

永姬和福康安快马加鞭,连赶了四天的路才回到京城。正好是正午,福康安看永姬有些疲乏的样子,也不想再赶路了,找了全京城最有名的酒楼,要了一个雅间。永姬按照自己和福康安的爱好,各自点了几个菜,她也不要人侍候,叫她身遍的几个宫女太监们都在外面候着,没一会儿菜就上来了。

其实福康安根本就没有什么讲究,凡是永姬喜欢吃的,他都爱吃,反倒是永姬挑嘴的平常也都是他解决掉。

福康安熟练的往永姬碗里摇了一汤勺的什锦蔬菜,又把里面的玉米粒一一挑选出来,而后才抬头笑道:“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