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是已经恢复了神智。
没怎么见过世面的程宜宁那会无端被吓得大脑一片空白,连突兀放在他皮带扣上满是手汗的右手都忘记抽了回来。

第三章

苏正卓出声后就似乎清醒了很多,也不知道是不是程宜宁的错觉,总觉得他又多望了一眼被自己手心搭放着的皮带扣,程宜宁这才后知后觉的缩回了自己的手心,而他就像是忽略空气似的直接忽略了还敞着睡衣的程宜宁,起来后去浴室里洗澡去了。
许是发生的太过于意外,也许是潜意识里的逃避,事后程宜宁居然也没怎么回想过那晚的尴尬场景,仿佛她也被酒精的味道连带的酩酊大醉了。
一醉方休大梦三生,所以不记得也是应该的。
事后两人都很有默契的绝口不提这事。
程宜宁比任何人都想要有个孩子,有个带有苏正卓标志的烙印,可惜的是,苏正卓并不怎么赏她这个脸。她觉得,自己这辈子所有的好运多半在遇到苏正卓时就已经用了大半,而和他结婚则是用掉了剩余的全部好运。
可是,她一点都不觉得后悔。
“我要走了,下次再约你。”周小蕾也不知道程宜宁又怎么了,似乎浅笑不语又似乎神情恍惚的,她反正每次过来说来说去的也都是那几句,眼下拿了程宜宁带给她的东西后就回去了。
周小蕾在时叽叽喳喳的说着还好点,眼下她这一走,程宜宁又重新发起呆来。
偶有微风带进来,院子里便跟着响起一阵轻微的簌簌声,配合着树梢草堆里此起彼伏的知了在卖力的叫嚣着,院子里的喧闹似乎也被放大的格外寂静起来。
反正也习惯了,总会习惯下去的,程宜宁望了眼窗外苍翠欲滴的老槐树心想道。
第二天程宜宁出门时,那天气愈发酷热难当起来。她刚坐上电瓶车开出去,就被外面的热浪烤的汗流浃背起来。
程宜宁在a市大学的图书馆里当图书管理员,她是毕业的时候招考进去的,不过是编制外的劳务派遣工,相比编制内的员工工资低福利也少的可怜,好在能够可以机动的申请出去请长假,程宜宁反正也不缺钱,便在那个看似呆板的岗位上混着日子。
她住的地方离大学也不近,坐公交要换换乘好几辆,程宜宁又不会开车,就干脆买了辆电瓶车自己开着去上班。
这事也被周小蕾拿来当做典型义正言辞的批判过,说要是被苏正卓的下属看到,堂堂总经理的太太每天居然要开近一个小时的电瓶车去上班,这要传出去妥妥的就是丢苏正卓的脸。
不过,苏正卓本人并没有周小蕾的顾虑,程宜宁那时刚买了电瓶车去上班,他也不过是象征性的嘱咐了一声注意安全,至此后就没有过问一句程宜宁上班的事情。
程宜宁开了不到一半的路,就觉得自己的上衣都已经完全汗湿掉了。脸上偶尔有几滴汗珠激到眼睛里,咸涩的难以睁开,她还得腾出一只手去揉下自己的眼睛。
什么上下班包接送的桥段,都是言情小说里骗人的桥段。程宜宁在心里暗暗的吐槽道。
也不知道什么缘故,这样的酷暑天,外面的车流依旧夸张的拥堵。程宜宁不想假后回来的第一天上班就迟到,开的速度比平常加快了一点。快到转弯的时候,未料到左侧突然疾驰过来一辆车子。
程宜宁的速度也不慢,一时间赶紧急刹车,饶是如此,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她还是连人带车的侧摔了过去。
好在程宜宁身材轻盈,这样重摔下去,她也是最先着地的右手肘上擦破皮而已。
程宜宁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还是惊魂未定的很,顺带着无比紧张的打量了下自己的手脚,确保自己没有其他的伤处。
“你没事吧?”随着温润的声音在上方响起,程宜宁抬头时,视线里立马跃入了好看的脸庞,来人身材颀长穿着浅米色的休闲服,明显紧张的问道。显然这人就是刚才突然冲过来的车主。
“我没事。你的车子怎么突然开了过来?”程宜宁看了下自己开始渗血的伤处有些不快的问道。
“已经是绿灯了——可能是我车速开快了点。”那车主明显尴尬的应道,见着程宜宁的电瓶车已经摔倒在了路边,他立马疾步过去帮着把电瓶车给扶起来,程宜宁本来也想走过去搭把手的,没料到还没走近,那人就已经轻松的把电瓶车给扶正了,一转身正好看到程宜宁手肘上的伤处,便又开口建议道,“我先送你去医院里包扎下吧?”
“算了,应该没多大事。”程宜宁刚才走了几步,确认自己应该没有其余的伤处,她看了下自己的电瓶车也只有一侧的灯摔裂了而已,而反观前面停下车子的侧边,反倒有明显的刮擦,加上又是保时捷的车子,这样明显的刮擦痕去修肯定不便宜,而且方才说不准自己神情恍惚也有责任的,程宜宁就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应完后就重新坐上电瓶车开了出去。
刚刚快速聚拢起来的行人没料到一场好戏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结束了,一大帮看客的脸上悻悻的显然都还有点遗憾的表情。
有这么个插曲,程宜宁接下来也不敢开快了。到学校图书馆的时候,还是迟到了十几分钟。伤在右手肘上,她做的又是给图示贴码归位这样的机械活,也没有同事留意到她的情况。直到中午去食堂里吃饭的时候,同事王姐一不小心瞥到了这才大惊小怪的出声问道,“小程,你的手臂都肿成这样了怎么还不请假?”
被王姐一提醒,程宜宁这才看到自己的右手手肘周围已经浮肿了一大圈,上面红通通的隐有发炎的迹象,她也有点被吓到了,潦草的扒拉了几口饭菜,便急冲冲的去校医室里看了下。
还好只是擦伤而已,医生不建议包扎闷着伤处,给她伤处消毒后涂了点药水就让她回去了。
估计是白天在烈日下中了暑气,回去后程宜宁也没有胃口,冲了个澡就早早的休息了。
她知道自己最近的状态很糟糕,可是有时候明知道问题的症结所在,也不见得敢去面对问题的本身。
晚上睡得迷迷糊糊时,程宜宁陡然察觉到身边似乎有他人的动静,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梦中还是已经醒了过来,下意识的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条件反射下右手早已迎面甩了一掌过去。
“是我——”苏正卓的声音在她耳边低低的响起。
结婚搬到这边后,除却酣醉的那次插曲,苏正卓几乎就没到主卧里睡过。刚结婚的那段时间,苏正卓的公司也刚起步,加起班来简直就是日夜颠倒的可怕,几乎都是将就睡在公司里,起初程宜宁还以为他怕凌晨回来打扰到自己的作息,到现在自然是改了想法。
所以难得听到苏正卓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程宜宁虽然也幻想过很多次不切实际的同床共枕,此时竟然有几分惘然的遥远,好像一不小心,他的声音就会凭空消失掉。
“宜宁?”他似乎感知到程宜宁的出神,继续低低的喊了声她的名字。
程宜宁原本奋力抬起的手这才缩了回去,也不管是不是自己梦境里的臆想,她听到自己呷了呷嘴,在寂静的黑夜里讨好的问道,“正卓,最近公司里是不是事情很多?”
“恩。”苏正卓应了一声后,这才重新俯了下来,开始去亲她的额头。
白日里光看苏正卓的皮相就可以让程宜宁头脑发烫神志不清,更何况是这个时候的苏正卓。额上刚落下来苏正卓的轻吻,原本还想说的几个字就被她悉数都给咽了回去。
她本来就穿着单薄的睡衣,苏正卓的手没一会就探了进去,程宜宁天生怕痒,虽然是有心要迎。合苏正卓,身体反应还是不由自主的战栗哆嗦起来,对于苏正卓来说不啻于变相的邀。约。
果然,没一会,苏正卓的体温明显跟着滚烫起来,程宜宁今天撞到的伤处其实不止一处,还有腿上胳膊上大大小小的好几处瘀伤,苏正卓这样倾身上来,自然避不可避的碰到她的伤处,她紧咬着下唇还是不免发出一丝吃痛声。
“怎么了?”苏正卓也察觉到她的反应,开口问道。
“哦,我、我没事——”程宜宁听到自己若无其事的声音在黑夜里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
周小蕾说得没错,她的确是需要个孩子,而且她比任何人都需要个孩子。
苏正卓身上果然带有浓重的酒味。其实他平常是极少沾酒的,大约是知道酒醉后会做出失态的事情,所以平常大都是滴酒不沾的。
程宜宁也不太清楚苏正卓的真正酒量,不过光闻到他身上浓郁的酒味,她就知道他今晚定然是喝的不少。
似乎,他只有在酩酊大醉的时候才会愿意接近她。
不过,那些都毫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程宜宁想要有个苏正卓的孩子。
程宜宁努力让自己的身体放松,不过有时候这种事明显就是会适得其反。苏正卓显然也察觉到她的僵硬,便又重新在她脸上落下亲密的细吻。
“宜宁——”他的声音在午夜时分听来格外有蛊惑人心的味道,不过是那短短的两个字,经由他酒意微熏的口中念来,程宜宁觉得自己的大脑复又重新短路空白一片。
苏正卓像是感知到程宜宁的紧张,腾出一只手在她身上肆意游离着,偶然碰触到程宜宁擦伤的手肘,程宜宁立马疼的握紧了拳头,不过还是咬着牙并未出声,只是身体无意识的愈发僵硬起来。
苏正卓很少会这样有耐心,见她继续紧张着,他的臂力倒是好的不像样,单手撑在程宜宁的肩呷上方,居然还有闲情雅致继续去亲吻她。
伤口偶尔被带到的疼痛和他的气息铺天盖地的包围着她,程宜宁觉得自己夹在冰火两重天里,痛苦的快乐着。
“正卓——”她也开始生涩的回。应着他,苏正卓这才倾身压了上来,原本闲闲耷在她手肘上的胳膊顺势带过,是他最正常不过的力道,然而程宜宁猝不及防下立马就痛的惨叫了一声。
“怎么了?”饶是苏正卓也是吃了一惊,说时已经快速起身摸到床头边的开关,啪嗒一下,室内的光线骤然亮起,苏正卓这才看到程宜宁的脸上都已经疼的惨白起来了。
他随即就落到程宜宁重新流血的手臂伤处上,本来已经结了层薄痂,方才被苏正卓这么带了一下,那层薄痂便立马破掉重新流血起来了。
苏正卓看着程宜宁已经疼的冷汗直冒,又看了下自己的手上,还有点血迹揩在那里,他的脸色也跟着阴晴不定起来。

第四章

“伤口怎么回事?”苏正卓说时右手下意识的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也不知道是为他自己的借酒发疯生气还是为了程宜宁的伤处恼火。
“哦,就是早上出门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凭直觉,程宜宁都能感应到苏正卓此时浑身不悦的气场,她觉得自己多半又做了件傻事,声音不由自主就轻了下去。
“刚才碰到的时候怎么不说?”苏正卓回想方才程宜宁的吃痛声,立马反应过来刚才自己一开始就碰到了她的伤处,只是她一直硬忍着没说而已,一时间只觉得又气又恼,说话时的语气自然就不太好了。
“刚才也不怎么疼——”程宜宁怯怯的应道,她也不笨,立马猜到苏正卓肯定是猜到了自己刚才的反应,以及自己这反应背后的算盘,无端又是尴尬的要命,双手无意识的拽在自己的睡裙上,仿佛这样便能掩盖一些现下的窘迫。
而苏正卓早已脸色微沉,吩咐道,“去医院里包扎下。”
她这才连忙起来下床趿拉着拖鞋说道,“医生开了药水,我去擦下就好了。”说完后就忙不迭的从卧室里出来往楼下走去。
这么一折腾,晚上苏正卓果然又去隔壁的房间睡了。
程宜宁也想不通自己怎么老是关键时刻掉链子,这一晚,自然是毫无预兆的失眠了。
第二天去上班时,一路上都是头重脚轻的厉害。
程宜宁刚到图书馆那边,还来不及吃完半个面包,周小蕾的电话就过来了。
“什么事啊?”程宜宁昨晚没睡好,接起电话后一边咬着面包一边意兴阑珊的问道。
“宜宁,你猜我们行里最近调了个什么大人物过来?”周小蕾在当地的银行上班,一开场就神神秘秘的问道。
“年方二八帅气逼人重点是还单身着的青年才俊?”程宜宁最近听到周小蕾这一惊一乍的语气频率有点高,应时无奈的揉了下自己的眉头。
“no!来的可是位悍将!李晓嫒!宜宁你应该还有印象吧?”周小蕾见程宜宁和自己完全没有心有灵犀,干脆直截了当的问道。
“你说的是学姐——李晓嫒?”程宜宁硬吞下口中的面包后,小心翼翼的问道。
“对啊!当年在我们z大经济系里,李晓嫒和苏正卓可是葛教授的得意门生,本来一众学妹都对苏学长垂涎三尺,无奈有李学姐这样强大的竞争对手镇着,据说很多暗恋者就自动打退堂鼓了。所以后来你和苏正卓好上的时候,大家伙都说一棵好白菜就算是被你这头小白猪给拱掉了,简直跌出所有人的眼镜——”不过才毕业三年,周小蕾一回想起大学时光的趣事,就像是打开了话茬子滔滔不绝起来。
“宜宁,你怎么了?”感应到电话那头的程宜宁突然狂咳起来,周小蕾这才打住话茬不解的问道。
程宜宁重拍了好多下自己的胸口,觉得勉强止住不咳了,又拿过水杯狂喝了大半杯温水下去,这才气息未定的应道,“刚才吃面包不小心噎住了——小蕾,李晓嫒不是出国去了,怎么又回来了?”
“这我哪知道啊!当年她不是气不过苏正卓和你在一块才出国眼不见为净的吗?不过宜宁,你知道吗,这李晓嫒一回来就担任我们信贷部的头头,负责对接这边几家龙头企业的信贷业务。哎,突然空降这么个强势的女领导,我真怕她还记着你当年的夺人之恨,要是连带着对我使阴招怎么办?”周小蕾说到末了,明显忧心忡忡起来。
“这——应该还不至于吧?”程宜宁思考了一小会后应道。
“希望如此吧。”周小蕾闷闷不乐的接道。
“小蕾,这边的龙头企业里会不会包括正卓的公司?年初的时候我听杨树远说过公司的资金链有点吃紧。而且今年经济不太景气,你不是说行里为了降低不良资产率,现在一般的巨款都不怎么愿意担保出去了?那正卓他公司的资金怎么办?”程宜宁突然想起正事,明显紧张的问道。
“原来你也了解的啊。我也听说苏正卓的公司资金吃紧亟需放贷,我们企业部的同事之前就已经递交了大笔贷款申请。不过这要是李晓嫒负责审批这笔业务,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们避不可避的会有接触?”周小蕾如实分析道。
“我相信正卓的为人!更何况我们都已经领证结婚了。”程宜宁想也未想就脱口而出。
“也是!依着苏正卓的冰块脸,估计李晓嫒真要倒贴也有难度!再不济还有我这个卧底帮你监督着呢!一有情况绝对汇报,放心吧!”周小蕾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恩。”程宜宁这才挂了电话。
接了周小蕾的这个电话后,她看着桌上的半块没有吃完的面包,觉得已经毫无胃口。仔细回想下苏正卓今年以来,似乎工作愈发繁忙起来,经常忙的不着家,难道真的是公司资金吃紧陷入困境了?
而自己居然都毫无察觉,甚至都从来没有问过他公司的情况。
想到这时,程宜宁不由得自责起来,又赶紧算了下自己手上的所有积蓄,其实她除了和苏正卓结婚时收的红包钱攒了一大笔,工作上的微博薪水只够应付日常的支出,其余的倒是几乎没攒下什么钱,也不知道自己的这笔积蓄能不能派上点用场。
或者再不济,要不硬着头皮问下爸爸能不能帮上点忙。毕竟潜意识里,她是一点都不希望苏正卓会因为公司贷款的业务和李晓嫒产生任何的联系。
可是李晓嫒既然都回来了,即便没有工作上的往来,她会不会主动去找苏正卓?
此时再去回想起苏正卓这几天来的表现,程宜宁觉得居然也有几分可疑的迹象。
这一天下来,程宜宁都在自己无休止的胡思乱想中度过。
晚上下班的时候,程宜宁刚出了图书馆的大门,未料到苏正卓却打了电话过来。
程宜宁极少会接到苏正卓的电话,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好几秒后才接起来。
“我车子停在你们学校正对面的街道上,叔叔让我们今晚过去吃饭。”苏正卓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磁性动听。程宜宁脑海里闪过周小蕾的那通电话,心里却是莫名的发堵起来。
“恩,我就过来了。”程宜宁简短应了一声后就往学校大门口那边走去。
“手臂上的伤口好点了吗?”等程宜宁坐进车内后,苏正卓就发动车子开了出去,脑袋微侧过来问道。
“恩,已经好多了。”其实早上起来时程宜宁擦伤的手肘上还是浮肿的厉害,尤其是伤口还泛着点疑似化脓的红肿,她怕惊到同事,今天特意穿了件宽松长袖的雪纺衬衫,倒是不怎么能看得到伤处了。程宜宁满口应道,心里倒是为自己一整天的胡思乱想而觉得可笑。
程宜宁和程竟兴住在同个城市里,不过一个在城南,一个在城北而已。说近不近,说远也不太远。
不过,程宜宁却是很少回去住的,尤其是和苏正卓结婚后,更是鲜少回去一趟。
“我爸怎么都不提前打个电话给我——”程宜宁下车时低头看了下自己的着装,她为了出行方便,今天穿的还是几年前买的雪纺衬衫和九分裤,穿的十分宽松随意,她也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反正对自己今天的着装不是很满意。
“就是过去吃顿饭而已。”苏正卓像是看出她的心思,说完后就走在前面按了电梯。
程宜宁便也不再嘀咕。
到了十二楼时,还是粱舒娟过来开的门,未料到程宜琳也在家里,正盘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上的游戏。
程宜宁这才反应过来已经是暑假了,程宜琳自然也是放长假了。
“姐夫,你们到啦!”挑染着紫色短发的程宜琳抬头打招呼道。
察觉到苏正卓只是微微点头示意,她倒是又夸张的喊道,“宜宁,你怎么黑了那么多,看起来好显老——”说完后立马用余光瞥了下她自己那雪白的手背。
程宜宁虽然知道童言无忌的道理,可是都已经上大学的程宜琳这样扯着大嗓门,让她也不免觉得脸上一窘。
“琳琳,和你说了多少遍要叫姐姐的,怎么老是喊名字,没大没小的!姐夫过来了也没个坐相!”粱舒娟招呼苏正卓和程宜宁坐下,顺带着嗔怪了下依旧盘腿坐在沙发上的程宜琳。
“正卓,宜宁,你们到了——”门口处说时又进来程敬兴,手上拿着公文包,显然也是刚下班回来。他虽然已经五十开外,不过平常很注重养生,精神奕奕的并不比年轻人差到哪里去。
“爸——”
“叔叔——”程宜宁和苏正卓异口同声的喊道。
“爸,你看妈又开始训斥我了——”程宜琳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一边翘着嘴巴抱怨道。
“今天难得宜宁和正卓来,你就少说琳琳几句——”程敬兴倒也没有过问是不是真的有训斥宜琳的事情,随口就和粱舒娟提了一句。
“知道了,我哪里舍得说你的宝贝女儿!”粱舒娟嘴角含笑嘀咕了一句,这才转身重新进入到了厨房里。
没一会就开饭了。
程宜琳还是一如既往的挑食,她又尤其爱吃海鲜。尝了一口清蒸鲍鱼就嚷嚷着不好吃,又颐指气使的指使粱舒娟帮她剥虾,粱舒娟嘴上唠叨着宜琳是被程竟兴惯坏了,手上却无比娴熟的给她剥了大半盘的虾仁,偶尔抬起头冲苏正卓和程宜宁笑笑道,“琳琳一直住校,学校里都吃不到新鲜的海鲜,难得放假在家,只能由着她挑食了——”
程宜宁这阵子因为没休息好的缘故,本来就没有什么胃口,不过她也是极少回家里,放下碗筷后便也在旁边坐着。
程宜琳光吃了半盘虾仁后,就回房忙着打游戏去了,而粱舒娟也跟着放下碗筷,紧张兮兮的跟在程宜琳的屁股后,碎碎念道,“一直玩游戏小心视力变差——最多玩一个小时就不能玩了,还是我去盯着放心点——”
“琳琳被你妈给宠坏了——”程竟兴看着粱舒娟的身影,半是担忧的说道。
没有程宜琳在边上,程竟兴自己吃饭倒是清闲多了。
“正卓,你和宜宁平常工作忙,也难得过来一趟。我正好有几瓶好酒,朋友送的女儿红,他说已经窖藏二十多年了。今天我们就不醉不归。”程竟兴说时起来去拿了瓶酒过来。
“爸,正卓很少喝酒的。你就自己喝吧——”程宜宁知道程竟兴的海量,想也未想就开口帮苏正卓推辞掉了。
“瞧你说的,嫁出去的女儿果然是泼出去的水。我让正卓喝点酒而已又不是让他上刀山下火海——”程竟兴看出程宜宁的维护之意,一边掰掉瓶口上的金属环,一边打趣起了程宜宁。
其实以前程竟兴都很少和程宜宁谈心什么的,反倒程宜宁出嫁后,他似乎反倒和程宜宁亲近了一些。
“正卓,那你少喝点——”程宜宁只得无奈的叮嘱道。红酒后劲大,更何况是这窖藏二十多年的黄酒,她又看了眼酒瓶上的酒精度,明显是高于平常市面上黄酒的酒精度,她不太确定苏正卓的酒量好坏,只得忧心忡忡的叮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