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进哆嗦一下,然后苦着脸对周老太说:“六奶奶,咱们等五叔醒了问清楚再说行不?”
见他一个劲和稀泥,周老太不干了,指着他鼻子便骂:“好你个李先进,你脑子进屎了吧,咱老周家可是根正苗红的贫农,你这大队长不说为咱老百姓做主,反倒跟个外来人一伙,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没人管呐!”
李先进都要哭了,你们老周家人还少吗,什么叫欺负你们孤儿寡母,您老的大儿子今年都快四十了。
“反正我不管,这钱他拿也得拿不拿也得拿。”周老太觉得自己很讲理了,瞅着陆云洲也不畏惧了,“你这后生若是不肯给我就去报案,说你欺负我们乡下老婆子。”
“快点去啊。”陆云洲憋着火气,告诉自己不要和乡下老太婆一般见识。他扫了一眼周家众人,众人身子一缩,恨不得缩进黑暗里没人瞧见才好。
除了刚才周卫红劝了几句,其他人里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惧怕,却没一个敢跟周老太一起讨伐他,说白了大家伙也是抱着占便宜的心,老太太能要来钱更好,要不来陆云洲也不至于跟个老婆子一般见识。
啧啧,陆云洲舌尖顶了顶腮帮子,觉得这老周家尽是奇葩啊。
奇葩的周家老太被他这么一句话顶的有些不确定了,瞥了眼李先进,李先进苦着脸道:“六年,这事儿就是去报案人家也得先等五叔醒来问清楚再说啊。”
周老太脸一拉,“今儿必须给个交代。”其实刚才她也瞅见了,老五脸上就是些泥巴,可一想到自己放到心尖尖上疼的老五被人扔臭水沟里她就心疼啊,“没个交代今晚别想走。”
陆云洲哼哼两声,瞥见不远处一个凳子,然后抄起来一掌劈在上头,凳子应声哗啦散架了。
周家人看的目瞪口呆,这可是前些天周老二周卫方新请人打的呀,当时还说用了上好的木料,结识着呢。
再抬头看向陆云洲,对方手都没破,脸上更是没变,这得多么牛逼的本事啊。
本来还心存侥幸,觉得凭借周老太能讹点钱来的周家人顿时怂了也怕了。就是刚才霸气十足的周家霸王周老太都战战兢兢的往李先进背后藏了。
李先进觉得他是整个华国最窝囊的大队长了,可形势比人强,他也怕了这陆云洲啊。想当初陆云洲牛逼的本事只是在传说中,可现在真真的看见了呀。
李先进觉得自己已经失了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生怕那句话说不好对方一巴掌就将他拍残废了,他还没生儿子呐。
对周家人的反应陆云洲很满意,右手更是握紧了拳头,用力不去想手上的疼,虎着脸问道:“还想要钱吗?”
周老太非常识时务的摇头:“不要了,不要了。”再要那巴掌得糊她脑袋上了,她还没活够呢。
“那没事的话,我就回去了。”陆云洲脸上挂上满意的笑,然后拿起他的布袋淡定的走了。
等走到外面四处乌漆嘛黑的地方,陆云洲突然脸上抽筋一般然后甩了甩手。
妈的,手好疼。


第三章
陆云洲一走,老周家顿时炸开了锅。
周老太看着新打的凳子四分五裂心疼的难受,拍着大腿就坐地上哭了,“我的命好苦啊,这日子没法过了,这外姓人都欺负到老婆子头上来了啊。”
全程苦着脸的窝囊大队长心里暗道:刚才咋不敢闹呢,这会儿倒是跟自家人闹上了。
田凤英今晚全程看热闹,一双小眼睛滴溜溜的转,但看着那条碎了的凳子也心疼。周卫东要上去安慰他娘,被田凤英拉住,“老太太正气着,你过去找骂呀。”
周卫东张了张嘴,老老实实站着没动,反正他不去老三也肯定会去的。
果不其然,周卫红夫妻过去安慰周老太了,被周老太噼里啪啦骂了一顿。
“刚才外人欺负你老娘的时候你死哪去了?这会儿倒会过来装好人了?”周老太嘴里骂着,指头戳着周卫红的胸口,“看着你娘被欺负,你亏不亏心呐。”
周卫红夫妻跟鹌鹑是的低着头任她骂,心里觉得亏心极了。李先进在一旁都看不下去了,“六奶奶,那我先回去了。”大好的晚上都被浪费了。
周老太被人下了脸面也不好当着外人继续骂下去,只等李先进走了突然想起来还没醒来的老儿子,当即也不哭了利索的爬起来跑屋里去了。
田凤英哼了哼,话里酸溜溜的,“老太太眼里除了老五就没别人了。”
周卫东摸着下巴与有荣焉,“是让咱老五是文化人呢。”
说起这田凤英就来气,凭啥老五能读书她家的几个就只能种地,她不服!可不服也没用,家里的钱都在老太太手里攥着,她想让儿子上学也没钱啊。
要是老五是个有心人也就罢了,偏偏老五那性子是雁过拔毛,自身还是个一毛不拔的,想让他今后上班了补贴家里,估计难。
都是周老五惹的祸,田凤英下了结论。
周老太到了屋里瞅着她的心肝宝贝在炕上躺着,身上还穿着湿答答的棉衣,脸上黑乎乎的,顿时来气,“都是死人啊,不知道烧热水给老五擦擦换衣裳啊。”
周老太都发话了,周家人立即行动起来。田凤英站着没动,瞥了眼赵海燕,“三弟妹没听见咱妈的话?”
赵海燕黑黝黝的脸没什么变化,默不作声钻灶房烧火去了。周晓蝶见她大伯娘这样朝田凤英哼了声,也进灶房了。
田凤英呸了一声,骂道:“小丫头片子,能耐的你。”
田凤英哼了声拉着小儿子周晓强进屋去了。进了屋瞅见炕上的周老五那副德行,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儿,他周老五也有今天啊,能耐啊,有本事起来和村霸能耐呀。
“妈,五弟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的。”田凤英心里虽然幸灾乐祸,面上却十足的长嫂模样。
周老太瞪了她一眼,一巴掌拍她脑袋上,“愣着干什么,不知道给老五拿条帕子洗脸啊。”
田凤英一张脸涨的通红,一把年纪了被婆婆拍脑袋,实在是丢脸,可想到老太太的威力,田凤英只能捏着鼻子老老实实拿帕子去了。
屋里的人大气不敢喘一下,直到赵海燕烧开了热水,端了盆过来,大家伙才松了口气。
可没等这口气松下去,周老太又怒了,“都杵着干什么呢?等着老娘给你们洗脚不成?”说着不等其他人反应就撵人,“滚蛋,别在这碍眼。老三留下,其他人赶紧滚。”
除了周卫红,其他人麻溜的滚蛋了,再不滚,周老太还不知道又怎么闹腾。
周老太见周卫红傻站着,登时又火大,“站着干什么,死人啊!”想她一辈子要强,怎么就生了这么几个傻儿子,好不容易老四老五聪明些,老四早些年又饿死了,现在也就剩下老五能让她心情好点了。
周卫红被他妈吼的一哆嗦,忙过去帮忙。
拧帕子,擦脸,擦手,周卫红一气呵成。只盼着他娘也能让他赶紧滚蛋。
“行了,回去歇着吧,明日还得早起上工。”周老太再如何偏心,对自己亲儿子还是关心的,娘俩给周煜脱了棉衣后,周老太想了想又道,“别整日下死力气让人当猴耍,该偷懒的时候就偷懒,村里哪个跟你是的拼了命的干。”
周卫红感动的不行,声音都哽咽了,“哎。”
见他这臭德行周老太嫌弃的不行,摆摆手让他滚蛋了。
等屋里只剩下周煜娘俩后,周老太将被子给周煜盖好,只剩了下半身外面露着,又怕他半夜冷,又爬上炕给周煜脱棉裤。
棉裤上沾了泥巴,也有些湿了。周老太絮絮叨叨的然后解开裤腰就往下拽棉裤。
睡的正香的周煜被人折腾的迷迷糊糊,一睁眼就瞧见一老太太拽他裤子,顿时吓得精神抖擞,不会是老太太饥不择食要强了他吧。
周老太被他吓了一跳,可瞅着他醒了心里也放了心,开心道:“老五你醒了,娘的老五唉。”
周煜眨眨眼,他娘?他妈可没这么老啊。再瞅瞅周老太那一脸的褶子,还有身上打着厚厚补丁的衣服周煜有一瞬间的懵逼。
他在哪?
他就着豆大的油灯环视着四周,发现自己竟在一间低矮的屋子里,墙是泥巴糊的,上面坑坑洼洼的。
再看身上的衣服,更是他没有见过的,上面还打着一个补丁。
难不成被卖进山沟沟里了?
等等,周煜瞅着完好无损的右手食指,这不是他的手啊,他右手食指上明明有个疤啊,他的疤呢?
啊啊啊啊,到底在哪里,他是谁?
难不成他穿越了?
娘唉,这么高大上的操作他都能碰上。他不想啊,他爸的钱他还没败光呢,好多的小帅哥还没睡呢,他怎么能穿越呢!
周老太见他这模样只当他被陆云洲给欺负狠了,当下站起来要往外走,“天煞的,竟敢欺负我儿子,我跟他拼了。”
“没人欺负我啊。”周煜终于相信自己穿越了,可面对着陌生的老太太,他实在是叫不出来啊。
“娘的心肝儿啊,你真的没事儿?”周老太担忧的看着他。
周煜摇头,“没有。”
周老太终于放了心,见他坐起来了赶忙将他推到,“快躺下快躺下,外面冷着呢。”
周煜老老实实的躺下,嗯,被子里还是挺暖和的,虽然硬的咯腰。
“哎哎,你干什么。”下一秒周煜差点蹦起来,老太太竟然还要脱他裤子。想他绝世美男子,哪能让个老太太脱了裤子!
“你个兔崽子,你浑身上下老娘哪没看过。”周煜拒绝周老太也不生气,反而笑着拍开他的手,“脱了棉裤睡觉舒坦。”
周煜紧紧抓着裤腰,拼命摇头,“我自己脱,我自己脱。”
周老太瞪他一眼,“跟你娘还害羞了。”说着也不管周煜拒绝直接拽裤腿。
周煜吓得哇哇大叫,可惜他浑身还软绵绵的呢,被老太太一拽棉裤哗啦就脱离了他的屁股。
周煜只觉屁股一凉,低头一看差点钻了地洞,娘唉,棉裤底下竟然光溜溜的,这原主是什么癖好啊,竟然光着屁股穿棉裤,就不怕磨蛋啊。
但显然周老太是知道自己儿子的,还笑着瞥了眼周煜两腿间,“老五也长大啊,瞧瞧,多大的本钱呐,小雀儿都成大雀儿了。”
周煜一囧嗖的将破棉被盖到身上,觉得老天爷肯定是看不惯他太败家让他到这受苦来了,就是不知道这是什么地头了,不知道能不能回去。
“唉,赶明儿你毕业了妈就给你说房媳妇。”周老太遗憾的从周煜盖着被子的腿上收回视线,笑眯眯道,“你以前不是说喜欢漂亮姑娘吗,妈一定从十里八乡的给你找个胸大屁股圆脸蛋儿漂亮的媳妇儿回来给你暖被窝,再生一窝小崽儿。”
周煜身子一抖,妈呀,我不喜欢女人啊,我喜欢的是长的好看的小帅哥啊。就算不是小帅哥,是长的好的糙汉子也行啊。
周老太见他一副见鬼的样子也不在意,给他扯扯被子,笑眯眯道:“睡吧,明天妈给你做好吃的。”似乎怕周煜不信,老太太凑近他得意道,“家里的鸡蛋妈都给你攒着呢,除了我的心肝儿谁都别想吃。”
周煜满脸黑线,直到老太太吹灭油灯回里屋睡觉去了,也反应不过来。
他刚才看见的是煤油灯吗?这到底是哪里?
黑暗中周煜有些恐慌。
可脑袋还晕晕乎乎的,肚子里更是叽里咕噜的响着,显然是饿的。
过了不知道多久,周煜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脑子里迅速的涌入一些画面,周煜迷迷糊糊的不知道什么,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周家一家都醒的挺早的,没办法,昨晚晚饭还没吃就被周老太撵着滚蛋了,谁也没敢说半夜起来偷着吃着点,因为要是被家霸周老太逮着了那会出人命的。所以天还没亮各屋里就响起了肚子咕噜的声音,躺着睡不着,干脆早早起来算了。
周晓军揉着眼睛出了房门,瞧见三叔周卫红蹲在墙角刷牙,过去挨着站着没话找话:“三叔,你说五叔昨天干嘛去了,我闻着他身上有酒味,是不是又自个儿偷偷跑饭店喝酒去了。”
周卫红头也不抬,“你问问他去。”
周晓军翻个白眼话也不说了吊儿郎当的往后院茅厕去了。


第四章
陆陆续续各屋的人都起来了。因为周煜昨晚睡在堂屋的炕上,所以大家伙起来了也没敢过去吵了家里的小祖宗。
饶是这样,周家的小祖宗周煜也醒了。
周煜呆呆的躺在炕上,双眼瞅着头顶结了蜘蛛网的茅草屋觉得蛋疼。
不是棉裤磨的,而是他脑子里现在居然有了原主的记忆,在接收了这渣原主的记忆后周煜觉得他早先干的那些缺德事一点都不缺德。
最起码他败的是他亲爸的钱,而且他爸钱多的花不完,而他败家的手段也挺单一:买买买,花花花。
可他的败家与原主比起来,实在太幼稚,原主今年16,与周家二房的周晓华都在县城读高一,不同的是周晓华是靠着他爸就是原主他二哥在城里的工资才能读高中,而原主是靠着他妈就是昨晚扒他棉裤的老太太撒泼逼其他几个儿子才能上的高中。
要是原主好好读书也就罢了,偏偏这原主不是个好东西,在家吆五喝六拿自己当祖宗不说,还拿着他妈撒泼得来的钱在学校不务正业,趁着空闲便往外头跑,专往国营饭店去吃肉包子,要不就是穷逼装大气的请人吃红烧肉。
不得不说一句,周煜已经知道自己穿到1974年了,那时候城里吃肉还得靠粮票呢。原主要吃肉包子要请人吃红烧肉,就不得不逼着他妈管周老二周卫方要肉票。周卫方两口子在县城煤矿上当工人,每月有四两肉票,因为周老太的缘故生生让自己孩子忍着馋将肉票给了周老太。
周老太疼老儿子,肉票一倒手最后都进了原主的腰包。吃肉包子的时候想不着同班的侄子周晓华,写作业的时候倒是记起他是周晓华的叔了。
只说原主不学好,凭着一张脸长的好还和人城里姑娘勾勾搭搭,隐隐有吃软饭的念头。就他穿来那天,原主也是和几个狐朋狗友在国营饭店吃了饭,还喝了酒,回来的路上东倒西歪不知怎么就钻臭水沟了。
于是原主被臭水沟的臭泥巴呛死了。
于是他这个可怜的老实孩子富二代穿过来了。
周煜将脑袋埋在被子里呜呜哭泣,他一点都不想穿越啊,他爸的钱还没花光呢。
他到底招谁惹谁了呀。
“老五啊,快起来了,妈给你煮了俩鸡蛋。”周老太眼睛冒着精光扫了眼外头喜滋滋的把鸡蛋往周煜被窝里塞。
周煜哪里还顾得上感慨,忙裹着被子往旁边挪,“妈,妈,等我起来再给我。”这老太太也太热情了吧,啊啊啊啊。
周老太给他一个我还不懂你的表情,动作不停,直接将鸡蛋塞进他被窝,“不想起就吃了鸡蛋再起来。”
周煜呲牙咧嘴伸手捂蛋,没穿秋裤就是不行,两个鸡蛋都能烫着了。
在周老太殷切的目光注视下,周煜缩在被窝里吃了穿越后的第一顿饭:两个鸡蛋。
还别说这时候的鸡蛋可真好吃,纯天然无公害。
要是没有老太太站旁边瞅着就更好了。
周煜被她瞅的不自在,拿了鸡蛋伸出手去,“妈,你也吃。”
周老太激动的拿过去咬了一口又递回去,“妈的好儿子就是孝顺,四个儿子属我心肝儿最孝顺。”
周煜拿着被老太太咬了一口的鸡蛋:…
“妈,你快吃了,我这不还有一个呢,”周煜好怕再被推回来,赶紧补上一句,“你要不吃我也不吃了。”
周老太感动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忙接过来吃了。
瞧瞧,那些黑了心肝的埋怨她疼老五,她为啥独疼老五,还不是老五孝顺啊。
瞧瞧,老五把鸡蛋给她吃了,那些黑了心肝的可没说把鸡蛋给她吃哟。
院子里那些黑了心肝的听着屋里的动静,都想捂上耳朵装聋子。
让他们孝顺好歹也得有鸡蛋啊。
两只老母鸡下的蛋都在老太太手里,他们拿什么孝顺。
美美的吃了鸡蛋的周煜终于有了力气,坐起来穿上棉袄准备穿棉裤才想起来下面光溜溜的呢。
周煜硬着头皮对周老太说:“妈,我裤衩呢?”
周老太正从柜子里拿高粱面,听了忙站起来去柜子里给他找裤衩。
“给,你裤衩。”周老太兜头扔过来一块破布,周煜抖开一看:嚯,好个性的裤衩,还是乞丐裤衩。
屁股上有个洞前面有个洞还打了补丁。
周煜满心嫌弃着将裤衩塞被子里暖和着,仰头又问:“妈,我秋裤呢?”
周老太叹气,“都是妈不好,连条秋裤都没给你做。”转头又道,“等你二哥下次回来妈让他把布票攒着给你做秋裤。”
周煜:…他竟然连条秋裤都穿不起。
好穷!
裤衩实在太破周煜都不忍心穿,最后周煜只好光着身子套上棉裤出去了,外面的周家人见家里的祖宗起来了这才陆陆续续进了堂屋,赵海燕娘俩在灶房里做早饭,田凤英站在屋门口瞅着,瞧见周煜出来了,笑道:“五弟这身上大好了吧,昨天晚上是咋回事哟,可把妈吓得不轻。”
经田凤英这么一提醒,周煜的脑壳里终于又回忆起掉到臭水沟之后的事情。
依稀是个长的很帅的男的将他**的,依稀是那个很帅的男人把他背回来的。
然后醒来的时候就是周老太脱他棉裤的时候了。
那帅哥又是谁?哪去了?
不过瞅瞅满脸笑的不怀好意的田凤英周煜直接选择了无视。
见周煜没吭声,田凤英觉得无趣,闪身也进了灶房,要是让周老太看见她偷懒,又得骂她了。
周煜皱着眉循着原主的记忆去了后院的茅厕。
还好大冬天的味道没那么冲,只是这茅厕也忒简单了,就摞俩稍微平整点的石头,坑里还有坨带着热乎气的臭臭,显然是谁刚来大解过。
一腔热屎见了这样的情形周煜也拉不出来了,站在墙根一堆草木灰处,脱裤子尿尿,等尿完了低头一看黑了脸。
黑色的棉鞋上被溅上了星星点点。
周煜恶心的不轻,可惜原主只有这么一双棉鞋,要知道周家几个孩子的鞋还露着脚指头呢,他有的穿就不错了。
从茅厕里出来站在菜地边上跺了跺脚,转身到了水井边儿,正在洗菜的周晓凤麻利的打了水,倒入脸盆里,对周煜讨好的笑道:“叔,洗脸,热乎着呢。”
周煜道了谢,蹲下洗了脸,周晓凤却因为他的道谢震惊的差点把菜掉井里去。
田凤英在灶房里喊道:“晓凤,干啥呢,快着些。”
周晓凤应了声赶紧走了。
周煜洗了脸又进屋找了原主的牙刷,看着这牙刷,周煜恶心的不行,牙也没刷用盐漱了口就进屋去了。
周老太正在柜子里翻找东西,三房的周晓蝶正将碗筷摆放好。
周煜坐在炕沿上,搜寻这个家的信息,一搜才知道,这周家可真是大户人家。
再瞧瞧身材矮小的周老太,周煜啧了一声,可真够厉害的呀。
别看周老太个子小,却生了五个儿子,虽说早点老四饿死了,可还剩下四个儿子,儿子又生儿子,整个周家人丁兴旺,也因为这让周老太在村里底气十足,等闲没人敢和她叫板,周家人多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周老太牛逼。
老大周卫东,娶妻田凤英,生了两儿两女,大儿子周晓军,今年十七,上完小学没考上初中辍学在家种地,周老太最疼原主周煜,其次便是长孙周晓军了。小儿子周晓强今年五岁,在大房里是小霸王,在周老太眼里是个屁。大闺女周晓凤今年十五就是刚才给他打水的姑娘,二闺女周晓兰今年十三,老实木讷,在家里没什么存在感。
老二周卫方,娶妻钱文娟,两人在县城矿场当工人,也是生了两儿两女,大儿子周晓华与大闺女周晓云是龙凤胎,今年十六,周晓华与周煜一个班上高一了,周晓云在县城矿场当临时工。二儿子周晓星今年八岁,刚上一年级,小女儿周晓朵,今年三岁。
老三周卫红,娶妻赵海燕,在家种地,生了两个女儿,大女儿周晓蝶今年十六岁,二女儿周晓菊今年七岁。
老四周卫国早些年饿死了。
老儿子周煜也就是原主,今年十六,跟大侄子周晓军一般大,当时与周晓军一起考初中没考上,周老太去大队长家里一哭二闹三上吊开后门上了初中。初中毕业走了狗屎运好歹吊车尾上了高中,现在读高一。每日不是勾搭城里小姑娘就是每月得了粮票装大款请狐朋狗友吃国营饭店。
周煜砸吧砸吧嘴,觉得原主真不是个东西。
虽然昨晚他就接受到原主渣的事实,可现在将原主做的那些事回味一番,更加觉得原主不是东西了。
周老太见他砸吧嘴,以为他饿了,冲着灶房就喊了一嗓子,“饭好没好,死人呢!做个早饭磨磨唧唧的。”饿着她的宝贝儿子咋办。
周煜被她这一嗓子吓了一跳,差点没从炕上掉下来,“妈,我还不饿。”
周老太立即换上笑眯眯的表情,“就得催着点,不然一个个得懒死。”
周煜尴尬笑笑,这个家里除了他就没有比他更懒的了,而且还是您亲自惯出来的。
不过显然这话不能在周老太跟前说,因为在她眼中她的老儿子那是顶顶好的孩子,谁都比不上。
田凤英和赵海燕抬了一大盆稀粥进屋,周晓蝶端着半筐子玉米面饼子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