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两次....
墙内的人不屈不挠的爬墙,墙外的人一阵阵的憋笑。
终于,第八次尝试的时候,知槿终于爬了上去,她将肚子搁在墙上拼命的喘着粗气。
忽然,她听到一阵笑声,一抬头,便瞧到两个身穿青色长袍的男人正靠在桃树上大笑着瞧着自己,噌的一下,小脸绯红一片。
知槿懊恼的讪笑,想到自己刚刚的蠢样定是被这俩人瞧在了眼里,她装作不知,只一瞬,便瞧见了男人手上拿着的几个馒头上面。
她吞咽口唾沫,在温饱面前暂时忘记了自己要强大的事情,眼睛紧紧的盯了眼馒头这才抬头瞧了秦晋一眼,但显然被他冷冽的脸吓到,瑟缩一下又讨好的看向乔风:“施主,可否还我馒头?”
随心所哭
秦晋本来佯装冷静的脸顿时因为知槿对自己的无视拉了下来,难道自己就这般吓人?明明他手上也有一个馒头,为何却偏偏问乔风?秦晋皱眉瞥了乔风一眼,当下无言,乔风这人本就温和,此刻眸中带笑看着小尼姑,也难怪对方会问乔风了。
刚刚他和乔风本想上墙瞧瞧,没等他们动作,便瞧到这痴傻的尼姑笨拙的爬墙,自然也见证了她爬了八次才堪堪爬上墙的事情。这小尼姑小脸虽然很红,可是却强装淡定,大眼一眨一眨的很是可爱。
寻常人家的姑娘瞧到他们会娇羞的低下头去,或是害怕的离开,可墙上这位明显不在状态,好似他俩在她眼中只是在正常不过的人了,反倒不如几个馒头更吸引她的注意力。
她哪里知道知槿心里此刻怕的要命,尤其是秦晋将她幼小的心脏吓得噗通直跳。
秦晋手中也有一个,他举了举,答非所问的问道:“这是你的馒头?”
“嗯嗯,请施主还给我。”知槿努力的点头,眼睛渴求的瞧着馒头。五个大馒头呢,连晚饭都够了。
乔风瞧了秦晋一眼,只见他们平日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冰山一样的脸慢慢龟裂,眼中满含着笑意,捉弄小尼姑是的将馒头一扬:“凭什么说是你的馒头?”
知槿一愣,显然没料到眼前这个瞧起来挺像好人的一个大男人竟然会问出这等问题。可是馒头又不会说话,自然不会出声辩解。她有些沮丧,眼睛低垂间瞥见那人身边的另一个人身上,遂兴奋的瞧向乔风,“请施主还我馒头,这却是是我们庵中的馒头。”
“为何扔馒头?”乔风被她这古怪的行为弄的一愣,开口问道。
知槿更加沮丧,她当然不想说,撇了撇嘴,“算了,你们不给你们就吃好了,只是别浪费了。”说着撑着身子慢慢滑下去,在下去之前还颇为不舍的又瞧了眼他们二人手中的馒头,抿了抿嘴。
秦晋只是想逗逗她,没料到她这么不经逗,甚至乔风的问题也不回答。很明显,这馒头定然不是这小尼姑所扔,再瞧着她的眼神,秦晋便断定小尼姑此刻定是饿着肚子。
他刚想开口叫住她,有人却抢先了一步,他伸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就听到乔风道:“等一下。”
知槿爬墙水平低,下墙的水平也好不哪去,听到乔风的话身子一顿,疑惑的瞧了过去,“施主还有何事?”
白里透红的小脸,小巧而俊俏的鼻子,嫣红的朱唇正因为疑惑半开着,乔风突然被这小脸迷住一般,怔忪的多瞧了一眼,一回神见小尼姑凝眉瞧着他,又问了一句:“施主?”
“给你。”乔风回神,将手中的馒头递给她,见她不接又问道:“怎么了?”刚刚不还很想要馒头的吗?怎么一转眼就改变了主意?
“不不不。我不要了。”知槿瞧着递过来的那双手,虎口的位置都有着老茧,想着他们平日定然辛苦,他们捡了馒头,也许也是肚子饿,于是摆手拒绝,“不了,不了,我不要了,送你们了,我、我自己再去蒸一些。”
“这是你蒸的?”乔风好奇问道。
知槿点点头,蒸馒头是她的强项,但是也只有这一项强项。就是说厨房里的事情,除了蒸馒头别的她也不会做。
一边默不作声的秦晋突然抬头瞧了知槿一眼,见知槿瞧他,眼睛不由瞪大了一点。结果小尼姑脖子一缩,直接从墙上吓得掉了下去。
不就是瞧了你一眼吗,这么不经吓。哼,秦晋摸摸鼻子丝毫没觉得自己刚才的眼光有多吓人,也不管乔风转身便走,脚下生风,却有些凌乱。
乔风瞧瞧空荡荡的墙头,瞧瞧气哼哼莫名其妙走掉的将军,摸摸下巴,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摇头跟了上去。
知槿掉下墙头,着实摔了个狗啃泥。刚刚那男人莫名其妙的瞪了她一眼,让她想起晌午的时候在山下镇上遇到的那道骇人的目光,也不知怎的,被那目光一盯,尤其是对方的大眼一瞪,她不自觉的就一阵害怕。亏得她开始以为他是好人,不过一瞬就变成坏人。
好险,多亏掉了下来。虽然那人瞧起来长的很好瞧,但是那眼神实在吓人。知槿爬起来,打扫干净身上的灰尘,这才摸摸肚子去厨房准备晚饭要吃的馒头了。
而秦晋回去后,霸道的将乔风手中的馒头要了来,当晚便消灭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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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到了八月,天气渐渐凉了,知槿已经完全适应了自己重生一次的事情,唯一让她耿耿于怀的就是上一世是被人害死的。她想过报仇,可是瞧瞧自己单薄的小身板,连爬个墙都是那么的困难,别说报仇这等大事了。况且重生后,以前的事情会不会发生,她都不敢确定。
所以,她的目标重新调整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别说她没出息,她确实没出息,骨子里的胆小怕事不是一时半刻可以更改的,她只希望这一世能安安稳稳的过活,小心点别再被人害了就成。当然,若是在平安的状态下顺便报仇,那就好了。
因为午饭没吃,晚上的时候知槿特意多蒸了几个馒头,填饱肚子,舒舒服服的睡个回笼觉,她觉得日子一直这样过也挺不错。
可是,偏生有人瞧不得她过好日子。天刚刚擦亮,清玉就在拍门:“清水,快起来,主持师太让我们赶快去前院。”
“嗯。”知槿满含睡意的应着,穿衣的速度却不慢。等她开了门和清玉往前院走,她这才来得及问道:“这么早有什么事?”
清玉摇摇头,精神倒是比知槿好些,“不知道,过来的时候听到吵吵嚷嚷的,不知道何事。”
两人怕主持师太等急,紧赶慢赶的去了前院。隔着老远,便瞧到一对身穿戎装的士兵分站在院子两侧,靠近堂屋的位置站了几个男人,正七嘴八舌的讨论着什么。
打眼望去,主持师太静海师太正双手合十站在台阶上跟同样站在台阶上的几个人说着话。
“这些是什么人啊?”清玉在庵里从未见过这么多的男人,不免奇怪。
知槿到还好,只是瞧他们的着装,瞧着有点像昨天在镇上瞧到的那队人马。
师父静心师太瞧到她们才过来,抬手招了招。两人过去,知槿惊讶,为首的那人正是昨天在墙外捡了馒头不肯还她的人,又往旁边扫了眼,果然也瞧到了那个看起来和善一些的人。
秦晋正和主持师太说着话,觉得有道视线盯着他瞧,一转头,正好对上那双黑亮的眼睛。黑的如染了墨色的眸子瞪得很大,在他瞧过去时迅速的低下,然后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阿弥陀佛。”
秦晋嘴角抽抽,眉头不自觉一皱,就这么怕他?他抬眼瞧向主持师太,然后伸手指了指知槿道:“就她了。”
静海惊讶,然后也瞧了眼知槿,心里很不明白,这个小弟子为人太过老实,又怕生人,这人明明瞧出来清水惧怕,还偏生让她伺候。难道是瞧她长的好瞧动了歪心思?瞧着眼前的这人很是俊朗,只是眼中的戾气和满身的贵气让她不敢忽视,若是他真能要了清水,那么她也可以趁机要些银两吧?而且这人瞧上去并没有受伤,但是他却说自己受伤,在山下修养不方便,才到山上修养。但是又一口咬定让清水伺候,难道他们之前认识?
心思流转,静海平静的说道:“可以。”然后转头瞧向知槿,见她疑惑不解,于是解释道:“清水,这位将军受伤了,从今日起要在庵中修养,你负责照顾他。”
“啊。”知槿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说话都开始结巴,“我、我、我、我不要。”这个男人长的这么吓人,那眼一瞪她就不自觉的腿软,若是天天对着他,难保哪天自己的脖子会被这人扭断。
不要?秦晋抬眼瞧去,只见小尼姑一张脸皱成了丝瓜瓤,大眼睛委屈的瞧着主持师太,一脸的我不要去被欺负的样子。秦晋摸摸鼻子,一阵气恼,但是心里越发的想逗这小尼姑,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她若不来,老子平了你们这尼姑庵。”
此言一出,别说是尼姑庵里大大小小的尼姑了,就是乔风他们也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将军一向不主张杀戮,除非是敌人,或者罪大恶极的歹人,对待普通老百姓从未如此过.....
还不待乔风等人开口劝阻,就听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整个院落。众人扭头一瞧,那个指名要伺候大将军的漂亮小尼姑抱着屋前的柱子伤心的大哭起来。
知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可是眼泪就是控制不住,像天上下来的雨一刻不停。哭着哭着她想起了自己的凄惨人生,想起自己是被师父在乱葬岗拣来的,连父母都不知道是谁。活的前一世皆没出庵门便被害死。还没等她报仇,又突然又碰见这么个铁面阎王。不还她馒头不说,还让她去伺候,威胁不成还想平了尼姑庵。
她觉得自己好命苦,原以为她死了一次都活回来了,应该是老天爷可怜她,给她一次机会报仇雪恨找回自己的爹娘。可谁知这吃了自己馒头的野蛮人这样欺负她。若是寻常的客人知槿也不拒绝了,可是她瞧见这个铁面阎王就害怕,小腿直打颤,还有他那骇人的眼睛.....知槿想到这,扯开嗓子哭的更大声了,顾不得是否有这么多人瞧着,顾不得主持师太在边上用手掐她,放开嗓子将这两世的委屈也哭了出来。
哭了许久,主持师太也不掐她了,也没人来安慰她,甚至周围也没了声音。知槿慢慢的睁开眼睛,眼泪戛然而止。
说好的满院子士兵呢?说好的主持师太呢?说好的大将军呢?

求助无门
院子里空荡荡的,空无一人,知槿松开抱着的柱子,四处环视也没瞧到一个人。满院子的人似乎一下子没了,让她以为刚刚的一切不过是她梦游的情景。
但画面太过真实,她知道这都不是梦。
也许是那人放弃了吧。知槿有些为自己的机智高兴,看来死了一回也是有好处的,最起码脑子聪明了一些,懂得什么时候示弱了。
原本明亮的杏眼已经哭的红肿,甚至有些睁不开眼,知槿吸吸鼻涕从未如此淡定的转身回了后院。
还未等打开房间的门,便被人叫住:“清水。”
声音隐含怒气,知槿身子一凛,缓缓转头,主持师太静海正黑着一张脸,不悦的瞧着她,身边的清玉双手虚扶着静海,眼神划过知槿先是无奈的摇摇头,又迅速低下头去,只是低头的瞬间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笑意。
看来,又是她在主持师太身边说她的坏话啊。知槿经历了上一世,就算以前再傻再没心眼,也知道眼前的情景了。
她先给主持师太行礼,这才可怜兮兮的瞧着静海,不安的问道:“主持师太.....”
鼻音很浓,化不开满满的委屈。这一世她想明白了,人在该示弱的时候就应该示弱,该求饶的时候就求饶,识时务者为俊杰。
静海瞧了眼楚楚可怜的知槿,心中冷哼,不过是凭着一张脸才被将军瞧中罢了。心中不喜,说出的话也冷硬了几分,警告的意味更是明显,“清水,秦将军是齐国大将,保家卫国打了胜仗,他能暂住在咱们庵里是给咱们添了荣耀,让你去照顾受伤的他,又能怎么样!”静海的声音说着拉高了几分,隐含着怒气,“让你去照顾,是将军抬举了你。赶紧回去收拾一下,洗刷干净去中院好好照顾将军,有什么差池,唯你是问。当然,若是把将军伺候的好了,自然也少不了你的好处。”
恩威并施的几句话说完,不等知槿再辩驳,便在清玉的搀扶下走了。清玉走时还同情的瞧了知槿一眼,只是知槿只想着那个吓人的阎王的事情,根本没有注意到清玉转身之时的得意。
那铁面阎王生的虽然好看,但是光一个眼神就能吓死人,更遑论那人在外的名声有多恐怖了。稍有不慎,只怕就会成为刀下鬼。本来,主持师太有所犹豫,但是她怕事情落到她头上,所以,清玉才这般不遗余力的将这个傻了吧唧但是长的好看的师妹推了出去。
知槿不情愿的来到秦晋客房的时候,门大开着,只见几个男人蹲在门口脑袋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什么,间或对着坐在上首的冷面男人指指点点然后发出笑声。知槿吸了口冷气,抬头瞧了眼坐在首座上脊背挺直一言不发的男人,觉得这几人真是大胆,要是她,可真是不敢对那样冷的人指指点点。她只是好奇为什么这个男人会选择她来伺候,若是美貌,她觉得师姐更漂亮,论温柔,师姐的温柔也很强大。可为什么偏偏是他呢?难道他还在为昨天下午的馒头耿耿于怀?
其实秦晋上山只因对小尼姑好奇。
因着上一世那仅有的一次悸动,那日又在镇上邂逅这小尼姑,后来听了张尧的描述,说碰到美貌小尼姑买堕胎药,让他更加的好奇这座尼姑庵,当天下午他借着谈事为由和乔风来此一探,却又遇上那个美貌小尼姑。
只看样貌还有行为,只觉小尼姑不是那种肮脏之人,也实在是不愿相信自己上一世心动之人会是那等肮脏之人,加上上一世小尼姑之死,他才起了上山的念头。
是的,就是这样。冷面将军秦晋为自己上山找了合理的借口,就是了却自己上一世的那段悸动。
秦晋常年打仗,感觉比较灵敏,一抬头便见小尼姑怯怯的站在门口,不安的瞧着自己,见自己瞧过去,眼睛如小鹿般可怜,又委屈的低了下去,然后在他想开口叫进来之前,撒腿便跑。
知槿被那人的眼神一盯,浑身一哆嗦很没出息的腿软了,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往后院跑去。虽然知道逃脱不掉,但是瞧着那人的眼睛,她突然就想跑,明明昨天下午的时候她还很淡定,明明昨天的时候这人并没有这么吓人,为何一天的功夫她见了这人就想跑呢?
猛然间,脖子后头一紧,整个人被悬空的提了起来,知槿猛然挣扎,大吼大叫。一只宽厚的手猛的捂住了她的嘴,等她慢慢不叫了这才松开。
秦晋皱眉,将小尼姑转了过来放到地上,冷冷的盯着她,一言不发。
近距离的接触让知槿心上紧张,强大的压迫感让她莹白的肌肤上红云满布,娇艳欲滴的嘴唇因为长时间的咬着而变的发白,长而浓密的睫毛因为紧闭着而不停的颤抖。楚楚可怜的模样让秦晋有些看痴了,想不到这山上的尼姑也能生的这般好看。
知槿可不懂他的欣赏,她心里怕的要命,浑身哆哆嗦嗦的,双手不安的垂在身侧,她只觉得呼吸困难,紧闭的眼睛因为害怕睫毛不停的抖动。
像虫子的翅膀不停的扇动,秦晋有些奇怪,这小尼姑的睫毛怎么会这么的....呃....这么的可爱?还是这么的动人?
秦晋空着的手懊恼的挠挠头,他从小就不爱读书,而秦杨却是科举出身,虽然一直未中榜,但是对秦晋的要求很高,只是秦晋随了江家,根本不是读书的材料,十多岁便跟在军中,平日里更是跟男人打交道,这会看到个女人,而且还是个尼姑,乍一看到这般睫毛,竟然不知如何描述。
“你叫什么名字。”秦晋放开她。竟然发现自己对两世以来唯一动过心的女人一无所知。
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被揍,知槿提起的心稍稍放了回去,她偷偷的睁开一点缝隙,便瞧到眼前的男人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
瞧了一眼,知槿又将眼睛重新闭上,半晌才颤颤巍巍道:“清、清水。”
“清水?”秦晋挑眉,“我还白开水呢!”
“不是、不是。”知槿一急,以为男人不相信她,慌忙睁开眼摆手解释,“贫尼法号清水。”
不远处的门口,四个脑袋靠在一起,看热闹的瞧着那一男一女,纷纷猜测老大的心思。
曹猛拍了下脑袋,恍然大悟般叫道:“奶奶的,原来咱们将军好这口啊,怪不得这么多年都没个女人。”
赵寒书摇头晃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虽然对方是个尼姑,倒也长的不错。”
张尧将嘴巴砸吧的啧啧有声:“我想情缘楼的小翠了。”
“去你的。”张尧脑袋被乔风敲了一下。他刚想还手,余光瞥见秦晋负手走了过来,慌忙捣捣乔风他们站直了身体,朝着秦晋一个劲的傻笑。
秦晋淡淡的看着他们,周身泛着冷意,修长强壮的双腿轻轻迈过门槛,然后身后跟着战战兢兢被恶势力打败的知槿。
四人你瞧我我瞧你,一致认为将军最近很不正常,要他说,想调查庵门中事哪里用得着将军亲自出马,找几个当地的地痞流氓一问便能知晓。可是将军不说,他们也不好问,反正也闲着无聊,跟着将军来找个乐趣也未尝不可。
四人跟在知槿身后进门,屁股还未坐下,便听那个男人开口:“出去。”
声音冰冷如剑刺入骨头,就这么戳在了知槿的骨头里,一个激灵过后就被欢喜所替代,果然这人还是不喜欢自己这种胆小的人的,埋头便往外走去,可就在她走了两步的时候,胳膊被猛的拉住,力气很大,手掌冰冷。知槿惊讶的回头不明白这人为何赶她走了又抓住她不放,只是脸上又冷了几分的神情,知槿知道这人可能是发怒了。
吞咽了口水,暗暗叫苦,心里一百个希望都是这人能松手让她离开,可偏偏这人拉着她一言不发,让她脆弱的小心脏怦怦直跳,又拿不定主意。
知槿委屈的瞧着秦晋的侧脸都要哭了,她转头瞧了眼那门口的四人,才发现那四人已经跑出门外,还贴心的将门关了起来。原来这人的那声‘出去’不是对她说的啊,害的她白开心一场,这四人不肯替她说话也就算了,还把门关上.....她觉得她好可怜,好委屈......
房间里只剩下了知槿和秦晋两人,知槿这颗脆弱的小心脏简直要爆体而出了,她小心翼翼的抬头,小鹿般的眼睛颤颤巍巍的瞧向秦晋,见他就这么站着看着他也不说话,她试探着将胳膊抽出来,秦晋反应过来,慌忙松开,有些懊恼自己做了些什么事啊。

十个馒头
秦晋佯装镇定,好像刚才抓着知槿胳膊的人不是他一眼,瞧了眼一边的椅子,对她道:“坐。”说完自己兀自坐下,拿起茶杯喝了口茶。
知槿还是很紧张,心里的恐惧更胜,双腿甚至都有些软了,听到他的话,先是一惊,然后又怕惹恼他,便挨着椅子一角坐下,眼睛盯着秦晋观察,小心翼翼的模样让秦晋觉得挫败。
这是秦晋第一次近距离仔细的打量这个姑娘,将她从上倒下瞧了几眼,灰色的尼姑袍已经洗的发白,但是很干净,五官生的很好,眼睛很大,像含着秋水,眼睛很亮,但是充满了胆怯。头顶戴着一顶和衣袍一个颜色的帽子,浑身清清爽爽,给人很好的印象。
唯独那双打着颤的腿出卖了她的性子,似乎太过胆小。
“几岁了?”
开口问之后,就连秦晋自己都惊住了,他说的语气为什么这么低,这么温和?这是他的嗓音?莫不是魔怔了?
知槿一个激灵,噌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低头快速撵着手中的佛珠,用近乎微弱的声音回道:“回、回将军的话,贫尼今年十三。”
秦晋瞧着她如临大敌的谨慎模样,心中更加不快,深吸一口气之后,又问:“你很怕我?”
“是,啊不不不不。”知槿因为害怕突然变得结巴起来,根本不清楚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其实她真的很想点头说是啊,可是话到嘴边,瞧着这人的脸就自觉的咽了下去,好没出息....
秦晋瞧她没出息胆小怕事的样子,不禁又多盯了她两眼,果然小小的身子又抖了抖。他挥挥手,“去给我蒸一锅馒头。”
知槿如临大赦,站起来就走。蒸馒头好啊,这是她的强项,让她一直在厨房蒸馒头那才好呢,只要不面对这个人,怎么都成。她的表情毫无隐藏,让秦晋瞧个通透,心里更加郁闷了几分。
得了大将军的命令,知槿顾不上其他,赶紧跑去厨房蒸馒头,她想着对方五个人,十个大馒头应该也就够了,于是挽起袖子和面,揉面,揉成团最后放到大锅里。
火烧的很旺,知槿坐在锅台前瞧着火苗想着怎么说服那个冷面将军放弃让她照顾,那天下午见到他时,他身穿青色长袍,没仔细瞧也就觉得那么可怕,可是今天早上,这人身穿戎装,眼睛冷的像冰一样,只肖站在那里,那浑身的冷意还有气势都能将她吓到腿软。
知槿想到那个眼神周身打个哆嗦,正好馒头蒸熟,她又拖沓了一会,这才端起馒头又拿了些小咸菜朝中院客房走去。
房门还是关着,里面没有声音,知槿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进去,里面却没有人,她刚放下,便听到脚步声,她吓了一跳,哆嗦一下转身,瞧到秦晋正站在他的身后,一瞬不瞬的瞧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