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青山俊脸一红,他肖想了数年的小哑巴,他倒是盼着与她生儿育女.....
一想到尧柔当年被困在他怀中,她无力捶打他的模样,段青山也觉得自己混账,但.....若是时光能倒流,他还是不后悔当初掳了她去镜湖。
若非当初宫宴一事,又若非他出征在外,还能轮到乔二爷什么事啊!
他本打算归来就设法迎娶她,当初却见心仪人,已经成了他人妇,那种无措感近乎让段青山愤世了。
***
前厅,三位身着锦缎的公子哥正吃着茶。
沈墨比段瑞和段珏年长了二三岁,他为人孤冷清高,寻常鲜少开口说话。那双潋滟的桃花眼,似若藏着久经世事的风霜,与他的年纪不甚相符,却又是俊逸非凡的翩翩少年。
段瑞和段珏二人年纪相仿,都不是段青山亲生,但这些年却是当做嫡子养着。
段瑞将杯中茶盏置于茶几上,老气横秋道了一句:“小舅舅,二弟,以你二人之见,父亲几时才能抱得美人归?”
以段青山的身份地位,妻妾成群也是不在话下,但他至今却是独身一人,这让阖府上下皆是操心焦虑,尤其是府上两位公子。至于沈墨,他似乎对任何事都是不温不火的态度,仿佛世事皆与他毫无干系。
今日沈墨却是突然开口,少年的嗓音已经明显变了,隐约有成年男子的影子了,他说:“快了。”
段瑞和段珏纷纷看向他,几乎是异口同声:“小舅舅,你怎知道?”
就在这时,段青山大步迈入厅堂,他这人身段颀长,走路都是带着风的,即便是穿着常服,行走在庭院之中,也能走出雄赳赳气昂昂的步伐。
沈墨,段瑞与段珏三人纷纷起身。
“姐夫。”
“父亲。”
段青山随意摆了摆手,让三人落座,似乎耐性不足,说:“交代给你们办的事,都办好了?”
段瑞是个自以为很老练的,凡事喜欢抛头露面,能表现的时候绝对不会放过机会,他说:“父亲,您放心,乔二爷背后那些龌龊事,儿子已经查的一清二楚,今日是外室登门,明日还有青楼女子带着孩子去寻事,您就放心吧,这回尧家一定会赞成乔二夫人和离。”
段珏也是个操心了,侯府没有女主人不行,若是父亲取一个彪悍跋扈,或是心机城府之人回来,对他们没有好处。倒是久闻尧柔性子温柔,还做了一手好菜,重要的是,她是父亲少年时就惦记的人,如何能不娶回来呢。
故此,段珏也道:“眼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段青山喝了口凉茶下腹,但胸口仍旧火烧火燎,娶妻已经是迫不及待之事。
“你们三个都没有意见?”段青山问。
他很疼两个养子,至于沈墨,带回府当年也是个孩子,段青山虽与他是同辈,但这些年也是当成儿子养着的。
段瑞与段珏道:“父亲放心,我们无任何意义,只盼父亲早日迎娶新母亲入门。”
沈墨这时抬眸,桃花眼古井不波,没来由的问了一句:“听闻尧氏有一女,她是留在乔家?还是跟过来?尧氏是个心善温柔之人,姐夫若想彻底收了她的心,那女孩儿最好也一并领回府。”
作者有话要说:段青山:娶一赠一?我又要喜当爹了?
段瑞,段珏:是个小妹妹呀?这个可以有!
沈墨:呵呵.....
乔桐:问过我同意了嘛?!

☆、心仪人呀

平阳侯府阳盛阴衰,沈墨此言一出,段青山顿时觉得在理。
他惦记着尧柔已久,年少时候又欺负过人家,至今还不曾表露自己的真心,若是设计让她和离,又害她骨肉分离,她自是会痛恨自己的。
段青山对此毫无意见,他已经养了三个孩子了,再多养一个女孩儿也是无伤大雅。不过就是花点银钱的事么?他段青山穷的只剩银子了,多养一个孩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嗯,沈墨,你言之在理,届时尧柔一和离,我再想法子让她将那女孩儿也带出来。”
沈墨依旧是那种万年不变的冷玉般的脸,好像是过尽千帆之后的悠然自持,已经没什么事能在他内心荡起涟漪。
父子几人似乎达成了一个共识,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不过,眼下段青山却不怎么放松,他知道尧柔性子温吞,那年仲春花开的时节,他在镜湖边上初遇了她,饶是他纨绔成性,也是不忍心招惹她,若非她总是对他避之不及,他也不会忍不住将她单独掳到了画舫。
其实,段青山当真懊悔,若是当初直接占了她,哪还会让她眼下受乔家的气?
段青山直来直去,一心认为,若是尧柔嫁了他,一定会得他万般疼宠。
一想到这几日尧柔的处境,段青山暗叹自己不是个东西,但长痛不如短痛,乔二爷那厮连他半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就凭他还想宠妾灭妻?!他配么?委实丢尽了世家的脸面!
***
家丑不宜外扬,乔家也害怕事情闹大,加之尧柔不能言辞,性子又温弱,乔家以为她很好拿捏,但又担心这桩事会闹到尧大将军府,遂命人对尧氏母女严加看管,乔家的大门是甭想迈出一步了。
尧柔身形单薄,她不像其他尧家人,因着自幼体弱,又是个哑巴之故,尧大将军并没有要求她习武,如今即便已为人母,不管是哪个角度去看,还像个未出阁的姑娘,二十来岁的光景,仍旧稚嫩。
尧柔在院子里发呆,此时夜幕低垂,犀花纹羊角琉璃灯溢出清浅的光线,照亮一地的斑驳陆离。
她的脸沉浸在一片暖光之中,宛若岁月静好的模样,就在这时,尧柔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着她,她仰面往屋顶望了过去,顿时吓了一跳,只见一人影瞬间在她的视野之中消失了。
尧柔猛然之间从石杌上起身,再定睛看去,屋顶已经空无一人,唯有灰暗苍茫的苍穹。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季嬷嬷忧心道,“夫人莫要伤怀了,老奴知道您对二爷并无真情,无非是忧心姑娘的前程,您莫要多虑,即便将来二房还有庶子庶女,姑娘也是乔家的嫡女,再说了,还有将军府给咱们撑腰呢。”
尧柔点了点头,又往屋顶的方向望了一眼,她方才明明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但她一时间却是记不起来在何处见过。
这厢,段青山站在院墙处,不由得唇角一扬,眸底映着漫天的星辰,他内心欢愉至极,就连这春风也无端醉人了。
看来他的顾虑是多余的,小哑巴并没有因今日的事而伤心绝望,更重要的是,她对乔二爷毫无情义。
晚风微热,卷着暮春的残花,从不知何处的远方吹来,最终又消散在了不知何处的天地间。
段青山突然无端懊悔,他应当早日回京,将心爱的小妇人抢到手!段青山站在墙角稍稍待了片刻才离开,唇角荡漾出别样的笑意。
这厢,尧柔还是有些毛骨悚人,她索性带着下人准备回屋,正好去看看乔桐醒了没有。
***
乔桐又是被自己的噩梦吓醒的,还是如出一辙的梦境。
在梦里,那个叫做沈墨的少年重重压着她,还说些让人脸红的露骨之话。
乔桐不过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哪里懂男女之间的那些事,羞燥占据了小半,被吓着才是真的。
见尧柔过来,乔桐坐起身,直接扑到了她怀中:“母亲!”
尧柔方才也稍稍受惊,母女两人皆是惊魂未定,一旁的季嬷嬷瞧着甭提多心疼:“哎!夫人和姑娘近日诸事不顺,可是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可恨乔家大门那边看的紧,咱们就是想去法华寺烧个香都不成!更别提去将军府求助了!”
乔桐缓过劲来,这才从尧柔怀里探出头:“母亲,此事务必要让外祖父知晓,您断然不能受这等委屈。”
若是周氏顺利进入乔家大门,乔酥成为了她的姐姐,那么梦中发生的一切都在悄然无声的变为现实,乔桐简直不敢继续想象下去。
除却沈墨,乔酥之外,她还梦见过对她最好的表哥,在一次噩梦中,她梦见了表哥尸首两地,被挂着在了城门上示众,死相凄楚。
这一切的一切对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而言,委实有些承受不住。
但乔桐还是强忍着恐惧,问季嬷嬷:“嬷嬷,我晕倒之后,乔家是如何安置周氏和她的那对儿女的?可是将他们留在府上了?”
季嬷嬷面露难言之隐,但有些事实在瞒不住,遂告诉了乔桐:“有老太太在,那不知检点的周氏自是留下来了,老奴还听说,二爷要给周氏抬成贵妾呢?就她也配?周家真真是辱没门楣,竟教.养出这等不要脸的妇人!”
季嬷嬷越骂越气愤。
乔桐倒是觉得,她那个爹更是无耻之徒,竟在母亲进门之前,便与他人有了苟且,还瞒到了今日!
尧柔摆了摆手,示意季嬷嬷莫要在乔桐面前说这些。
乔桐心疼极了母亲,但有一桩事,她不得不问:“母亲,您与平阳侯可相熟?”
乔桐心中有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若是母亲和父亲和离了,母亲改嫁去了平阳侯府,那沈墨不就顺理成章成了她舅舅了?
若是从一开始就阻断这桩事呢?那有没有制止梦境的可能?
乔桐等着母亲的答复,却见尧柔面露难色,她手中绞着帕子,神色不明,也不知是焦虑?还是难为情?
但有一点几乎可以笃定,那就是尧柔不仅知道平阳侯此人,甚至于还与他有过交集。
乔桐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小小年纪,愣是没有忍住,又问:“母亲,难道您与平阳侯是旧交?”
尧柔愕然看着女儿,当真不知作何解释。
季嬷嬷在一旁道:“姑娘您有所不知,那平阳侯也不是个东西,因着两家有宿仇,他年少时寻了机会就欺负夫人,夫人最是厌恶他了。”
乔桐:“.......”
是么?母亲厌恶平阳侯,那理应不会改嫁给他,而且尧家和段家又是宿仇,那是更不可能结亲了。闻此言,乔桐心里稍稍放心了。
***
次日一早,乔桐和尧柔去给乔老太太晨昏定省。
因着这些年尧柔一直不曾生出儿子,乔老太太时常给尧柔拿乔,乔桐在乔家待了十二年,很不喜欢自己的祖母。
事实上,乔老太太也的确是个拎不清的,就连乔桐也知道,父亲领着外室登门,委实是败尽了乔家的颜面。
乔桐不甚明白,父亲对周氏的情义究竟有多深,竟不惜牺牲仕途,也要将丑事公布于众?
这厢,母女两人正往乔老太太的翠雅居走着,迎面走来母子三人,为首之人就是周氏,她身后跟着一对女儿。
周氏穿着一件玫红色十样锦妆花褙子,下身配着百褶裙,油光华亮的发髻上插着一根价值不菲的金镶玉凤凰展翅步摇,徐娘半老的脸上抹着厚实的胭脂水粉,架势看上比正妻还要华贵端重。
连带着乔酥和乔煜姐弟两人也着锦衣华服。
周氏这是有备而来!
季嬷嬷见此景,气的牙痒,乔家还没正式给名分呢,这就迫不及待的向正妻“耀武扬威”了?!
“给姐姐请安。”周氏比尧柔还年长了几岁,此番却是恬不知耻的唤着尧柔为姐姐。
尧柔眉心微蹙,脸上没甚情绪,她只是侧头看了一眼乔桐,内心五味杂陈。
季嬷嬷当真忍不住了:“呦,周家娘子今个儿穿着这般喜庆是作甚呐?你是担心旁人不知道你这些年干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么?”
尧大将军府都是从武之人,季嬷嬷是从尧家出来的,性子惯是火爆。
一言至此,周氏果然面露难堪。
却在这时,周氏瞧见不远处乔二爷正往这边走来,她这人相貌并不出众,却是能将男子玩弄于股掌之中,竟是领着一双儿女,像是事先商量好的,直接朝着尧柔跪了下来。
周氏再接再厉,哭诉道:“姐姐若是不喜欢妾身,妾身以后深居后院不出来碍姐姐的眼就是了,姐姐骂我可以,因何要辱骂孩子?煜儿也是二爷的亲骨肉啊!”
儿子是周氏手中的王牌,乔二爷这个年纪,算是中年得子,自是对乔煜极为关注,这几年终于经不住周氏的软磨硬泡,最终还是打算给她一个名分。
周氏的声音起伏哀鸣,乔二爷听的真切,他没想到尧柔这个温吞的哑巴竟然还骂人了?!怎么骂的?
肯定是她指使身边的下人所为!
乔二爷喝道:“尧柔!你在干什么!”
乔二爷不问青红枣,上前就扶起了周氏,侧身怒对尧柔:“你有完没完?金凤委屈了这么多年,如今孩子也大了,我自是要给一个名分,正妻的位置还是你的,你还想怎样?!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乔二爷就是一个没脑子的,否则以乔家如今的势力,他又怎会连个体面的官职都谋不来?
尧柔秀丽的眉心蹙着,动了动嘴唇,却是无法开口说话。乔二爷看着这张也曾令他心往神驰的脸,觉得当初自己是瞎了眼。
再美的女子,不能说话,还不是跟木头一样!
季嬷嬷气不过,当即要理论,尧柔突然挡住了她,对着季嬷嬷摇了摇头。
一旁的乔桐算是看明白了,这宠妾灭妻的事,不是一般的世家能做出来的,奈何她的父亲乔二爷就是一个糊涂的混账。
但凡父亲稍稍精明一点,也不会让周氏耍的团团转。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乔桐看到乔酥在向她挑衅,那种轻蔑得意的笑容,不是示威是什么?
乔桐虽是经常做一些奇怪的梦,可她终归只有十二岁,小脸气的胀鼓鼓的:“父亲,您真是糊涂,竟让母子三人给耍了!”
乔桐的生辰八字不甚好,乔二爷一直认为,是乔桐克他,以至于他官途不顺,故此,乔二爷对女儿一直不怎的待见。
乔二爷想要一个和他红袖添香的女子,很显然,他认为娶了一个哑巴,委实有损他的颜面,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抬了周氏为贵妾。
乔二爷怒视:“混账,我的事还用得着你来插嘴?”他又对尧柔说,“尧氏,你平时就是这么教女儿的么?!”
乔桐万万没想到,父亲会这般斥责母亲。
这件事,母亲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受害者,他怎还有脸叱骂母亲?
乔桐的小身板气的发颤,就在这时,一穿着长衫的管事疾步走上前,许是事态紧急,刚站定就道:“二爷!前院出事了!老太爷让给您赶紧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乔桐:母亲千万不能改嫁给平阳侯!
尧柔:放心吧,宝贝儿,他经常欺负母亲,母亲最讨厌他了。
段青山:(委屈)我那不是欺负,我在求关注,你没看出来么?
尧柔:......
段青山:今后我罩着你,已经在准备迎娶事宜,你不会等太久的。
尧柔:......
乔桐:娘亲,地球太可怕,我们还是回火星吧!

☆、狠狠打脸

乔二爷眼下一心只想抬周氏为贵妾,在他看来,他和周氏是两情相悦,所有反对的人皆是在棒打鸳鸯。
管事见乔二爷迟迟不去前院,无奈之下,只好道:“二爷,醉生楼的小鱼仙抱着孩子寻上门来了!”
管事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皆是面色一僵。
醉生楼的小鱼仙是谁人,就连乔桐都听闻过,她是盛京出了名的妓.子。乔桐身为深闺贵女,之所以听闻过此人,并非是因着她的美貌,而是她的身份。
小鱼仙原名赵玉儿,原先也是达官贵人家的千金,奈何家道中落,她最终沦落风尘。
真要是算起来,这位小鱼仙和乔二爷也算是青梅竹马长大的,赵家此前的府邸就在隔壁。
赵家出事之后,乔家倒也惋惜悲痛,但赵家所犯之事涉及朝政,无人能救。那小鱼仙虽是卖艺不卖身,但也是终生不得踏出青.楼半步了。
尧柔闻言,脸上还是没什么情绪,生下乔桐之后,乔二爷就不曾与她有过夫妻之事,至于乔二爷就在外面风流到了何等境地,尧柔不在意,也管不住,她只想护着女儿,盼着她将来能嫁一个贴己的如意郎君。
然,周氏却是脸色彻底僵住了,她的容色并不出众,能让乔二爷惦记至今,无非只是靠着往日情分。至于小鱼仙,她自是知道是谁人,曾经也时常见到,她万万没有想到乔二爷霸占着她数年也罢了,竟然连小鱼仙也不曾放过。
周氏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咽,要论起容色,她肯定比不上小鱼仙,但是论起身份,那小鱼仙即便有了乔二爷的孩子,她也是罪臣之女,只能一辈子为娼!
周氏面色不佳:“二爷,您还当真是个念旧之人!”
乔二爷知道小鱼仙和那个孩子的存在,他以为自己已经安排的十分妥当了,怎会在这个节骨眼下找上门?这不是给他寻麻烦么?
周氏这话让乔二爷有些不舒坦:“金凤,我晚些再给你解释清楚,你且先回院,无事暂且不要出来。”
周氏内心憋屈,她好歹也是贵女,能走到今日,完全不是她所期盼的,奈何当初所嫁非人,如今只能攀附乔二爷这根稻草。
乔二爷离开之前,不知为何,他多看了一眼尧柔,却见她神色寡淡,那张倾城绝艳的脸上,好像鲜少会有情绪。
当真是个木头人!
乔二爷眼不见为净,当即移开了视线。
这厢,周氏理了理衣襟,看着尧柔冷笑了一声:“姐姐是在看妾身笑话吧?不过区区一个小鱼仙,妾身当真不放在眼里,姐姐你也别动怒,二爷就是这种人。你大概不知道,其实二爷这些年在外面养的相好可不止我一人,若非是忌惮尧家的势力,他早就将那些妇人领回门了,姐姐猜猜看,是什么原因让二爷这次下定决心领妾身归府?”
尧柔牵起了乔桐的手,准备离开。
她并不关心那些龌龊之事。
刚走出几步远,周氏在她身后道:“是平阳侯!”
周氏此言一出,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尧柔和乔桐母女两人却皆是身子一僵。
尧柔害怕的是段青山,而乔桐则怕沈墨,二人加快了步伐,今日也不打算去给乔老太太请安了,府上发生了这种事,理亏的是乔家。
回到房内,尧柔依旧心有余悸,乔桐这时自然察觉到了母亲的异常,她忍不住又问:“母亲,您当真厌恶平阳侯?”
乔桐心慌得很,她实在没法放心!
尧柔连连点头,她何止是厌恶?她是怕他呀!
时至今日,她还时常能想起那个阴魂不散的纨绔少年,已经数年不见了,他如今再也不是那个痞态十足的段世子,听闻他杀敌无数,是个人人敬仰的大将军了,理应没有那么可怖了吧?!
尧柔心里也不安。
***
乔家前院堂屋内。
乔老爷子气的呼吸都不顺畅了,管家将滴血验亲的瓷碗端了过来,老爷子看见两滴鲜血互溶的画面,非但没有欢喜,反而是一屁股瘫软在了圈椅上。
小鱼仙哭红了眼:“世伯,您是看着我长大的,我与二爷自幼情投意合,我也知自己如今身份卑贱,再也不是当年的赵家小姐,我不求其他的,只求世伯能收下这个孩子,他可是乔家的骨血啊!”
小鱼仙深知乔家是不可能将她从青楼弄出来,而且即便她有幸离开了醉生楼,这辈子跳进了黄河也是洗不清了。
小鱼仙匍匐在地,仰面看了一眼怒气冲冲的乔二爷。
她知道乔二爷并非是一个念及旧情之人,他无非是管不住自己的风流秉性而已,小鱼仙再次朝着乔老爷子恳求:“世伯,孩子还小,只要您好生教.养,我向您保证,他将来绝对不会知道他的生母是谁人,更不会知道我的存在,就算是为了孩子的声誉,我也断然不会和乔家有半点干系了。”
原本还在盛怒之中的乔二爷,听闻此言,突然就没了愤怒的底气,孩子是他的儿子,小鱼仙并没有逼着他生。
他气的是小鱼仙不请自来,险些就坏了他的好事。
乔老爷子深吸了口气,挥了挥手让小鱼仙起身:“还算你想的久远,你走吧,这今后休要再踏足乔家半步,否则就算是我,也保不住这孩子!”
乔赵两家曾是比邻而居,乔家若是重情义,当初就不会看着赵家落难,而袖手旁观。
小鱼仙只恨自己命运不济,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但孩子她无法带在自己身边,她的妓.子身份会成为孩子一辈子的污点。
小鱼仙磕了几个响头,最后看了孩子几眼,准备离开。
却在这时,守门小厮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老爷!老爷!尧.....尧大将军来了!”
乔老太爷吓的登时从圈椅上起身,他倒不是畏惧尧将军,无非是亏心事做多了,委实心虚。
尧大将军是出了名的活阎王,人也狠辣,却是个爱美人的,后院妻妾成群,但奇怪的是,他就是生不出儿子,嫡女庶女倒是生了一堆。
尧柔便是他的幺女,自幼就是捧在掌心宠着的,原以为乔二爷相貌周正,又没甚城府,会是尧柔的良配,谁曾想乔二爷会领着外室登门!
尧大将军人未至,声先到:“乔世良!你给老子滚出来!老子把女儿嫁到你们乔家,你就这样寒碜老子!”
顿时,乔老爷子总感觉茶几上的瓷盏震动了几下,他忙挥手,让人将小鱼仙和孩子先带了下去。
俗话说,讲理的怕不讲理的,不讲理的怕不要命的。这位尧大将军非但不讲理,他尤其是个不要命的,搞不好就会捅到皇上跟前去,乔老爷子站在厅堂之中,几乎是用尽了所有力气在思量着。
并且很快得出了一个结论:他要站着二儿媳这边!
就在尧大将军持刀迈入厅堂时,乔老爷子抬手给了乔二爷一巴掌:“你在逆子!有我活着一天,你那个外室休想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