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萧靖侧身看了一眼,他自然也听到了那句“长留兄弟”。
长留是个哑巴,寻常跟在萧靖身侧时,存在感很低,而且都是在暗中行事,除却萧靖身边的人,鲜少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主仆二人之间似乎达成了某种协定,长留这才放开了宋悠。
之后,萧靖转身迈入摘月楼,再也没有看宋悠一眼。
似乎一切皆在他的掌控之中。
***
今日整座摘月楼都被辰王包下来了。
除却前来庆贺辰王生辰宴的贵公子之外,再无闲他人等。
萧靖的出现让气氛更加压抑
他是十几年前被废的太子,身份特殊,而且坊间对他的传言也尤为骇人。
“我听说骁王上次虏获蛮夷公主,竟将那如花似玉的美人给煮吃了!”
“骁王最是憎恨女子,这件事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这算什么,我听家父提及,骁王嗜杀成性,在战场上杀红了眼,见人都不放过。”
“.......”
几位弱质公子私底下窃窃私语,看着一桌的美食,顿时没了胃口。
九皇子是个自来熟的,见来人是萧靖,喊道:“皇兄,你可算是来了,方才宋家长女在对面岳阳楼办了退婚宴,还扬言让二皇兄结账呢。”
众人,“.......”九皇子,你......你真会补刀!
辰王唇角一抽,倒也不与九皇子计较,他起身虚手一请,道:“皇兄请坐,我已等你多时。”
萧靖微微点了点头,无视身周一切眼光,他就坐在了辰王身边空置的位子上。
刚一落座,萧靖打了一个响指,这时,他身后的男子递了一只长约一丈的锦盒过来。
这锦盒是金丝楠木打造而成,上面还镶嵌了珊瑚石作为陪衬,单是这只木盒,已经是价值不菲。
“二弟,这是我赠于你的生辰礼,二弟何不打开看看?”萧湛不笑时显得肃严,一笑却又是邪性异常。
辰王回以一笑,“皇兄能来就够了,又何故破费?”
说着,辰王亲手将木盒打开,当那把沾有血渍的长剑映入眼帘时,辰王的面容出现了一刻的抽搐,但很快又恢复正常,长臂一挥命人将木盒拿了下去,笑道:“多谢皇兄大礼。”
九皇子根本没看清木盒中的贺礼,他颇为遗憾,“皇兄,你给二皇兄的是什么礼物?”
萧靖似笑非笑,“也不是什么贵重之物,无非只是二弟此前遗失的东西罢了。”
在九皇子好奇的注视下,辰王腮帮子鼓动,无奈,只能朗声大笑,道:“的确是我曾意外丢失,多谢皇兄替我寻回。”
“应该的。”萧靖淡淡一言,似乎没甚表情。
***
这场生辰宴无比压抑,众公子们都盼着早些结束,而且更甚者都在好奇消失了两年之久的宋家长女究竟是怎么了?
相比之下,岳阳楼那头却是格外热闹。
宋悠撕下人.皮.面.具,迅速换好女装,唯一不太方便的就是束胸的绷带,生下七宝之后,胸脯更是一发不可收拾,若想瞒天过海,非得绑上数层方可。
穿上女装之前,还得一层一层解开。
戴上面纱,宋悠再次出现在了岳阳楼,她当初囫囵吞枣看完了《君临天下》,记得辰王会在今日对萧靖下手。
一个被废的太子,本不会对势头正盛的辰王造成威胁,但萧靖这几年却隐有功高过主之势,朝中不少大臣开始屡次举荐他。
所以,辰王急了。
宋悠想让萧靖彻底信任她,单单指出辰王是不够的,毕竟他心里也十分清楚,哪些人是他的敌人。
所以,她要做的是趁着辰王的人出手之前,让萧靖早做防备。
“走,跟我去见辰王。”宋悠对墨书与墨画道。
这二人是她的贴身婢女,也是她的心腹,在冀州待了两年,她二人对宋悠尤为敬佩,当然了,自家主子的秘密,也定要死守。
一荣俱荣,一损皆损这个道理,谁人都懂。
“是,姑娘。”
宋悠来到摘月楼时,在座的公子哥们都快绷不住了。
宋家长女在对面闹也就算了,竟然还找上门来?
传言她对辰王一早就情根深种,这是因爱成恨了么?
只见女子面戴轻纱,绰约多姿,一双秋水眸大而晶亮,只可惜看不见她的整张脸,久闻宋家长女奇丑无比,当真是可惜了这副身段与一双明眸大眼了。
宋悠站定之后,自然不敢多看萧靖一眼,她直接言明来意,“辰王殿下,你与我自幼定下婚约,但并无婚书作证,此番殿下主动退婚,小女子并无怨言,我这里修书一份,上面言明了你我已无任何干系,还望殿下能摁下手印,以作证明,否则将来殿下若要娶我,我今日岂不是白白受人诋毁一场?”
轰!
众人不淡定了,顿时一场骚动。
要知道,当初二人的婚约可是皇太后与宋家老将军头口定下的,辰王说动了万贵妃,才求了皇太后的首肯,否则,即便辰王自己想退婚,他这个做法也是不妥的。
如今,辰王终于达成所愿了,将来又怎会反悔?
这宋家长女消失了两年,脑子糊涂了!
辰王若是不同意摁下手印,那他就是心虚,所以,他只能依着宋悠的意思,用了手指沾了红泥,在一纸退婚书上摁了下去。
辰王与宋悠见过数面,但从未看见过她的脸,对辰王而言,此女就是一个陌生人。
他此前对宋悠尤为排斥,能摆脱这桩婚事,辰王认为今日这几件小事,他可以承担。
不过,是他先抛弃对方在先,辰王佯装大度,道:“宋姑娘若是其他要求,不妨直言,本王一定尽全力满足你。”
宋悠笑了,眉眼微弯,温和中透着一丝自信,“小女子倒是没什么要求,不过方才有位叫做卫辰的公子让小女子过来传个话,她(他)说今日两家酒楼百姓过多,让辰王殿下一会莫要殃及无辜。”
此言一出,辰王脸上的假笑僵住了。
一直面无他色的萧靖终于侧头看了一眼宋悠,但也仅此一眼,再无其他表情。
“殿下,小女子不过是传句话,这封退婚书,我就先拿走了。”
宋悠将退婚书叠好,带着自己的两个婢女离开,这时长留突然迈出一步,挡住了她的路。
“长留!”萧靖唤了一声。
长留的一双大眼乌溜溜的瞪着宋悠,待萧靖警告之后,他才让路。
宋悠并不知道那少年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宋悠:公子,我干的好不好?求表扬,求举高高。
萧靖:你什么时候把我儿子还回来?
宋悠:(⊙o⊙)…

☆、包子来了

今日岳阳楼之事自然已经惊动了英国公府。
宋悠一回府就被管事领到了厅堂。
此时,英国公宋严正坐在上首喝茶,他是个传统的武将,面容刚毅,常年蹙着眉,十分威严。
而宋悠的继母汤氏则站在宋严身侧,贤惠的伺候着他用茶。
“父亲,您找我有事?”宋悠行至中堂,微微行了一礼。
英国公对这个嫡长女一直不怎么在意。
其实,汤氏嫁给英国公为续弦之前,曾为他人生育过子嗣。
但因着汤氏与英国公是青梅竹马。英国公迟迟忘不掉两小无猜的表妹,恰好国公夫人过世没多久,汤氏的夫君也病逝了,于是这二人又重拾旧情。
没多久,二人就生了嫡二小姐-宋媛。
所以,宋悠就更加不受待见了。
宋媛被誉为洛阳城三美之一,原著中,辰王为了她不惜与皇太后争执,也要和炮灰女配退婚。
可以这么说,辰王此番主动退婚,一部分原因就是博取美人芳心。
宋严冷冽的五官氤氲在一片腾起的水雾之中,他放下杯盏,厉声道:“你可知错了?辰王身份何其尊贵,你与他的婚事并无婚书作证,又因与你八字不合,辰王殿下才主动退婚,殿下也曾亲自登门致歉,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今日闹了这一场,这是要让英国公府颜面扫地么?”
宋家的女儿被退婚,这已经是很没颜面的事了,宋悠倒好,非但不避避风头,还恨不能让整个洛阳城的人皆知!
未及宋悠开口,汤氏一边给宋严拍着后背顺气,一边劝道:“老爷,悠儿这也是为情所困,才致一时糊涂,若不,改日请了辰王殿下登门赴宴,再好生致歉。”
宋严未作他言,他很享受汤氏的温柔。
这时,宋悠轻笑了一声,“母亲这是说笑呢?辰王主动退婚,已是不守信诺之人,我此番行径只是为了保住英国公府的名声,让外人知晓,我宋家的女儿不是说弃就能弃的。”
“母亲这般维护辰王,莫不是还将他当做未来姑爷?”
宋悠一语中的。
汤氏的确就是这么想的!
如今,辰王夺嫡的胜算最大,汤氏自然是巴望着自己的亲生女儿能嫁给辰王。
加之辰王与宋媛早就秋波暗送,一旦辰王得势,宋媛就是一国之母了,而她汤氏将会成为一代帝王的岳母。
这等尊贵的身份,汤氏做梦都渴望着。
被宋悠这般拆穿,汤氏只好闭了嘴。
要知道,辰王这才刚借着八字不合大做文章,若是他这么快就登门求娶宋媛,到时候不管是辰王,还是宋媛,名誉都会受损。
“悠儿啊,母亲也是为了你好,这阵子你就待在府上,莫要外出了。到时候母亲一定给你寻思一门好人家。”
汤氏人前人后对宋悠无比关切,视作亲女。
此前,宋家长女对汤氏多有不敬,如此,国公爷宋严只会觉得宋悠不懂事。
这厢,宋悠乖巧道:“母亲说的是,我这身子总归没有大好,还得继续将养着。晨昏定省怕是没有二妹妹那般勤快,母亲莫要怪罪悠儿。”
时隔两年再次回洛阳,宋家嫡长女总有那么一丝古怪。
汤氏尴尬一笑,宋悠既然这么一说,她就算想在吹枕边风,也无法说宋悠的短处了。
***
对面的岳阳楼人声鼎沸,吆喝声不绝于耳。
今日,辰王并没有让自己的人动手。
酒宴结束后,萧靖安然的离开了摘月楼,他驻足望了一眼岳阳楼的盛况,唇角微微一勾,溢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出来。
回到骁王府,一穿着劲装的男子笑道:“主子,长留一路上闷闷不乐,这都到家了,还闷着脸呢。”
萧靖侧头看了一眼紧绷着脸的少年,“长留,你怎么了?”
长留秀气的眉宇紧蹙着,站在萧靖面前干愣了片刻,他无法言语,只好嗖的一声上了屋顶,也不知道去哪里撒气去了。
梅先生摇着羽扇走了过来,他是个年过半百的男子,身形消瘦,却是眼神犀利,很少有他探知不到的事情,“王爷,我听闻长留与卫辰争执了?还挡住了宋家长女的路?长留这是怎么了?今日无端暴躁。”
连同萧靖在内,几人纷纷往屋顶望了一眼,只见少年正坐在屋顶托着腮,一脸幽怨。
梅先生笑道:“可惜这孩子不识字,也不能言语,许是叛逆了。”
萧靖一改冷峻之态,也摇头失笑。
他不是个随意表露真性情的人,自幼起,身边也只有这么几人。
骁王府原本是一座旧宅,里面苍天巨木,修葺的古朴大气。
萧靖与梅先生在一处百年老槐树下落座,石案上煮着茶水,此时正咕噜噜的冒着热气。
“王爷今日可是遇见了什么有趣的人?”梅先生明知故问。
萧靖神色如常,“当初在冀州,我寻卫辰未果,没想到他(她)自己倒是寻上门来了。”
梅先生亲自给二人倒了茶,他轻品了一口,道:“卫辰此人来历不明,我一年前就调查过,但此人却是像从天而降,没有来路。以王爷之见,此人可能用之?”
萧靖反问,“先生的意思呢?”
梅先生抬手捋了捋两撇山羊须,“王爷,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况且此人慧眼识珠,竟然投奔王爷,想来不是简单的人物。而且,我已派人接了他(她)的家眷过来,量卫辰也不敢对您不忠。”
一年之前,卫辰曾在冀州声称自己是骁王府的谋士,因为冀州的案子轰动一时,就连洛阳这边也听说了,所以萧靖才被召见入京。
萧靖当然会暗中调查他(她)。
不过,今日得见,萧靖诧异于卫辰不过只是一个少年的模样,容貌稚嫩。这样一个男子竟有那种谋略!
这时,下人领着一嬷嬷过来,这嬷嬷怀中还抱着一个孩子。
老嬷嬷颇为谨慎,紧紧抱着怀中的孩子,梅先生道:“王爷,这大约就是卫辰的女儿。”
萧靖的视线落在了穿着荷粉小衫的孩子身上,这孩子长的白嫩浑圆,一头浓密的黑发,头上扎了一条竖天小辫,眉心点了朱砂,一双大眼极为有神,活像一只粉团子。
小东西可能还不知道自己深陷危险之中,他嘴里吱吱呀呀的说着旁人听不懂的话。
老嬷嬷可能吓坏了,也不想解释孩子究竟是男是女,“你,你们想怎样?”
梅先生起身,态度温和,“老妇人休惧,我家王爷无非是请二位来做客的。”
萧靖孤寡惯了,除却对女子极为排斥之外,也不甚喜欢孩子,总觉得太吵。
他的视线从孩子身上移开,又恢复了冷峻异常的模样。
***
宋悠在屋内研读兵书,这时墨书急忙跑了过来,确定屋内没有旁人,她压低了声音道:“姑娘,出事了,七宝他不见了。”
宋悠一惊,当即从锦杌上坐了起来。
七宝是她的命根子,而且她将七宝藏在了城郊的庄子里,英国公府的人不可能知道。
她就算去看孩子,也是女扮男装,以卫辰的身份前去。
思及此,宋悠又是一凛,她没想到萧靖的动作这么快,“墨书,我要出去一趟,你知道怎么做。”
墨书忙是点头。
她与宋悠个头差不多,若是穿上宋悠的衣裳,再戴上面纱,倒是可以假扮稍许。
是以,宋悠又取了墨书的人.皮.面.具,换了衣裳之后匆匆从角门离开了英国公府。
她虽是擅长易容术,但要想做的滴水不漏,每次换脸时务必万分小心。
宋悠特意去了一家客栈,这才换上了男装,装扮成了卫辰。
如此一折腾,宋悠抵达骁王府时,已经到了申时三刻。
两年前,她虽是知道自己一定会怀上孩子,当瓜熟蒂落,稳婆将孩子抱在她怀里的那一瞬,宋悠还是震撼到了,那一刻,她明白了“为母则刚”的意思。
自那时起,宋悠就下定决心,她一定会陪在这孩子身边,给他一个好的前程,待得了机会,再去找他的父亲。
骁王府守卫森严,不过似乎早就有人预料她会登门,一男子站在府门外等待已久,“卫辰,且随我去见王爷。”
这人是萧靖的心腹之一,名叫裴冰。
人如其名,是个冷如寒冰的人。
宋悠没有犹豫,跟着裴冰入了府门,她甚至顾不得打量骁王府的陈设,一门心思惦记着她的七宝。
看来,她还是低估了萧靖的实力,这人竟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就找到了她的藏身之所。
见到萧靖的那一瞬,宋悠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同时她也看到了站在一侧的肖嬷嬷。
“王爷这是何意?”宋悠按耐住内心焦虑问道。
萧靖品了口茶,抬眸淡淡扫了宋悠一眼,“卫辰,是你的真名么?你不说也无妨,只要能为本王所用,本王不会逼着你。而且你放心,你的女儿会完整无损的待在我骁王府。”他是打算扣押孩子。
女儿?
宋悠微愣,“.......”她知道七宝生的好看,可萧靖是什么眼神啊。
作者有话要说:七宝:爹爹他可能眼神不太好,人家明明长了.....小jj,人家才不是小姑凉。
宋悠:你爹在哪儿呢?我怎么不知道?好在娘机智,当初在他身上留了印记。
萧靖:........
长留:只有我看穿了一切。

☆、一生未娶

萧靖那张清心寡欲的脸上虽然挂着浅笑。
但宋悠绝对不会认为此人见了她的七宝,会变成善类。
果然是反派男主!
竟这般可恶!
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
宋悠知道,萧靖肯定不信任她,所以他干脆将七宝抓过来,如此她也只能效忠于他了。
奸诈之斯!
宋悠腹诽片刻,眼神安抚了肖嬷嬷,让她莫要害怕,这才道:“王爷是想给我养孩子?”
坐在下首的梅先生唇角一抽,到了这个时候,这小子竟还有心思开玩笑。不过,这话没毛病,若想掌控一个人,首要一点就是掌控他的弱点。
卫辰此人虽是查无踪迹,但这个孩子却是牵掣他(她)的最大筹码。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再者萧靖并没有打算对这个孩子不利,故此,梅先生并不认为扣下孩子有什么不妥。
舒尔,萧靖脸色冷了下来,他这人许是不会开玩笑,又或者笑点太高,眸底的冷漠已经十分明显。
梅先生插了话,“卫辰,你既然在一年前就花了心思想投奔王爷,眼下你女儿留在王府,你大可安心辅佐王爷,没查错的话,你的妻子应该离逝了,将孩子留在王府,你也能安心替王爷办事。”
宋悠两条秀气的眉毛挑了挑。
当初生下七宝之后,为了掩人耳目,她的确在私底下做了不少事,为的更是避开英国公府的眼线。
她以卫辰的身份存活于世时,的确透露过妻子难产而死的消息。
看来,从一年前开始,萧靖已经在查她了。
只要他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一切都好办。
宋悠也不是个含蓄的人,而且她的确是真心想辅佐萧靖,再者《君临天下》中提及过,萧靖最后收养了七宝。
可能因着萧靖患了某种不可言喻的隐疾,所以一辈子没有娶妻,自然也就没有后代。
七宝顺理成章会成为了他的继承人。
如此一想,宋悠更是不担心七宝的安危了,她悠悠一笑,荡出三分邪性的笑意出来。
“如我此前所言,我对王爷早就仰慕已久,既然我在冀州之事,王爷都已经知晓,那我便不多解释了。的确,此前在冀州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引起王爷的注意。”
一言至此,她冲着萧靖抛出一个善意的笑容,仿佛恨不能下辈子都依仗这位大反派了。
宋悠继续道:“七宝在王府,我自是放心的。这孩子早产,他娘又早逝,好在眼下已经断奶了。”
萧靖对这些琐碎并无兴趣,他打断了宋悠的话,“你如何知晓辰王要害本王?”
他说话时,并没有看着宋悠,而是半敛着眸,骨节分明的右手正极有规律的敲击着梨花木桌案,态度不明。
昨天在摘月楼,宋悠假意给卫辰此人传了口信,这就让萧靖更加坚信,卫辰的确有点本事。
这厢,宋悠按着原著中所述,如实道:“三月前皇上龙体欠安,朝中群臣上奏立太子一事,而王爷您这些年屡立战功,半年前又大败蛮夷,深受朝中几位权臣推崇,时隔十几年,王爷第一次被召入京,辰王殿下当然会有所担心。”
萧靖没甚表情,闻此言,冷峻的眉宇缓缓抬起,视线似有如无的在宋悠脸上扫过。
梅先生这时道了一句,“卫辰,你大胆,王爷的事也是你能暗中调查的!”
他这是有意提醒卫辰,小伙子年纪轻轻,倒是有智谋的,可有些话绝非是他能说出口的,尤其是当着萧靖的面说出来。
他(她)是嫌自己命太长么!
萧靖并没有愠怒,相反的,他依旧是一张清心寡欲的脸,片刻之后,挥了挥手,让下人带着肖嬷嬷与孩子下去了,他说的非常直接,“待本王他日得势,你便能接回你的女儿,在此期间,王府随你去留。”
宋悠很想七宝,还没抱上了......
目送着小七宝被肖嬷嬷抱走,宋悠在心里咒骂了萧靖十来遍,这厮脾气古怪,秉性恶劣,难怪一辈子未娶,也没有后代!
如今,七宝才一岁多几个月,已经会喊爹爹了。宋悠在冀州一直以卫辰的身份示人,所以七宝真将她当做爹,小东西眼看着被人抱走,连连喊了几声,“爹爹....爹爹。”
宋悠的心都跟揪起来了。
即便知道萧靖不会伤害了他,可宋悠还是舍不下。
但英国公府那边依旧需要应对,她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
母性是女子最为基本的天性,宋悠只好暂时忍住。
见宋悠红了眼眶,梅先生尴尬的咳了一声,毕竟是他命人将孩子带过来的。
大不了,将来给这小子再寻一个合适的姑娘当补偿好了。
萧靖起身,面无他色的离开了堂屋,与宋悠擦肩而过时,目不斜视,宛若没有看见她。
宋悠一想到若是自己炮灰了,七宝可能会一直与这冷硬无情的人生活在一块,她便是一阵心疼。
今日算是宋悠成为萧靖入幕之宾的头一天,梅先生带她去见了萧靖的几位心腹。
裴冰她已经见过了,至于长留,她看原著的时候倒是挺喜欢他的。
“长留兄弟,我们又见面了。”宋悠很想与他搞好关系,这家伙武功尤为高强,行踪不定,而且心思单纯,像一张干净的白纸。
长留的眉头蹙的更深了,他站在那里,眼眸紧紧锁着宋悠,垂在两侧的手握成了拳头。
宋悠上前一步,他便退后一步,好像有意避让她。
宋悠,“.......”
梅先生道:“长留啊,这今后卫辰也是王爷的人了,你休要任性。”
王爷的人?
长留闻此言,似乎更加不高兴,一转身,又飞上了屋顶,很快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