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红书有点为难地看向她,其实她来此是爷的吩咐,爷只说了,让她带几个奴婢给她使唤,然后平日里吃的用的由她拿个够,只要别再烦人就行,多养个女子无所谓,别的什么也没再交代。
她当真是不知道如何办才好,毕竟,爷的意思,摆明将她当成一个透明人一般。若将她带去给爷、太夫人请安,爷定是不高兴的。爷的脾气她可是知道的,她可不想去惹。
看着红衣女子脸露难色,知她定是有什么为难之处的,而这为难之处,不说她也能猜出一二,于是是淡淡一笑,既然那凤家少主有意将她冷落,不让她去请安,她倒是省了诛多的麻烦,她也不是非去不可的。
于是她道:“不如这样,姑娘去请示了凤少爷,若是他说不必了,那么我便不去了。”
看傻眼了
红书想不到晚清会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虽说事不因她,可是脸上,还是露出了尴尬的红晕。歉意地冲她一笑,原先对她那敌视的情绪也荡然无存了。
抬头仔细地端祥着眼前这个女子,淡淡的柳叶眉下,一双眼睛平静无波,乍看下觉得十分温柔而顺从。
可是若看得仔细,便不难发现,里面透着一抹坚毅、一抹清傲,小而挺的鼻子,柔软未染色彩的唇此时弯成一个美好的形状,无论何时,都在淡淡地笑着。
她发现,这似乎是她的一种保护色一般,纵然是笑的形状,可是那里面那有一丝笑意,此时,只是一种透着心酸的无奈之笑。
红书忽然觉得,其实这个晚清也是极好的女子的,虽不是绝美,倒也是清秀而婉约,若不是发生那样的事情,当她们的主母,倒也无何不妥的,温娴而美好、柔软中却见几分坚强。
“那红书这就去请示爷。”
“劳烦红书姑娘了。”晚清温温一笑,竟是如春风拂绿了万物一般,带着让人舒心的温暖,一时竟让红书看呆了。
双儿在旁一看,笑:“红书姐姐!看傻了吧!”
她向来护主,原本红书对小姐礼貌不佳,而且言语更是冷漠,本是不想与她说话的。
可是看她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敌意了,不再那样冷言冷语,而且待小姐也很好的样子,她这才与她开玩笑。
“啊!”红书一听,煞时脸更是红了一片,半晌不知说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何,竟是被晚清的笑完全吸引住了。
只见双儿又是一笑:“这也难怪,双儿以前也是被小姐迷得一塌糊涂的,我们小姐的笑,可是最有魅力的呢!无人能敌。”
说起小姐,双儿一时的话又多了起来。小姐是她的天,是她的神,是她最崇拜的人了!!
红书也点了点头,确实,晚清那种出尘的笑,是极迷人的,那是一种超出了外貌的美,是一种不染世俗,真心实意的单纯笑。
“好了!双儿,看你说得,我都快成了神人呢!”这个双儿!!以前说说也就罢了,如今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晚清一听,纵然从来是无波无痕的脸上也染起淡淡的红晕。
“本来就是啊!”双儿接着道。
红书与身边的几个奴婢也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原本以为可以如此清静下去。可谁知红书才走,就见又一名女子走了进来,一袭粉黄的长裙,娇俏而青春,灵气十足,她腰间系一青牌子,与红书相同,同为凤家少庄主的贴身丫环。
她来了眼睛看也不看晚清,只是注视着远方,那里面,高傲中透着极明显的厌恶,就与红书刚刚见面的表情一模一样。
“二夫人,老太奶说让你去前堂一同用膳呢。”她的语气冷硬,声音拖得极长,借以表达出她语气中明显的不善良与歧视。
晚清倒是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个见了她就是这副表情。她当真名声如此不堪吗?想起这一点,她忽然握住了拳头,长长云袖下的十指掐得掌心发白,可是她却并未感到一丝丝的痛。
万事皆忍
虽然极力去忽视这一切,极力地想活得自然一点,可是,她终是不够坚强的。她也只是一介凡夫俗子,又怎么能够真正做到不去受别人的影响呢?!
娘亲叫她忍,万事皆忍,什么都忍,可是这忍之一字,岂非是以水浇灌这被刀割伤的心啊!!那可是多痛的啊!!
可是,尽管痛,她却还是只能忍!
叹了一口气,“那么麻烦姑娘带路吧。”
双儿看着小姐,委屈地眼眶一红,这些天来,小姐每每叹气,而她的心头,每每一痛。
她只恨自己不能替小姐承受这一切的痛苦。
她如一只母鸡一般,护着晚清道:“这位姐姐,双儿想请问一句,这就是凤家奴婢对主子应有的态度吗?”
“主子?!”黄衣女子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冷冷一笑,语气更是如从鼻孔喷出一般:
“只不过是攀上了老太奶,也不想想自己是何等人!自已也就罢了,还害得爷让人笑话!!”
“你!!!”双儿一听,手指着她,气得说不出话来,毕竟也是从未与人争吵过的,一急,根本找不出词汇来,只是憋红了一张脸蛋儿。
“双儿,别说了。凤老太奶还在等着呢!劳姑娘带路。”晚清拦下怒火中的双儿,知她是护主心切。虽也觉得这措辞极其无礼,可是她不想再惹上任何的事情了,她的心中,经不起太多的变迁了,别人爱如何想爱如何说也罢,她只想求一片平静。
本就没指望在凤家能有什么好的处境,好的地位,这样也是意料当中的。
双儿有点不甘心,可是看了看小姐,终究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黄棋有点奇怪地看向晚清,她倒是想不到,这个女子,竟然会是如此好说话的一个人。只是不管如何,爷那样谪仙般的一个人,娶下这样一个不清不白的妾,别的不说,她们这些做奴婢的就是看不过去了。
不过也是仅此一眼,就领着她们走了。
凤舞山庄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大庄。
里面竟是十分之大,只怕二十个侍郎府也难及一个凤府。她未见皇宫,只于书中读过,可她想,纵是皇宫,想来,也不过如此罢了。
整落凤庄,乍看之下只觉得雅致而处处宽广,可仔细看下去,才惊觉样样昂贵。
四大花园,应着花的四季花季,以供主人能在适合的季节可以赏到适合的花。园中的花更是种类繁多。
不过晚清倒嫌那有点儿杂乱了,其实爱花人当有最爱,而若是鱼杂而种,不分种类,不分喜爱,只求名贵稀奇,那么也只能是显示贵气,倒有点摆着好看,只能悦目,而根本达不到赏心。
脚下踩的,皆是黑色砖石,色泽黑亮,倒可映出人的模样了,而且主人聪慧,在那砖上皆有雕着浅浅的纹理,天下飞的,地上跑的,水中游的,土里种的,但凡想得出来的景致,皆可从这一块块黑色大理石中找出。
可想而知,这要花费多大的人力物力,才能出现这样的效果啊!!
富贵的凤家
亭台楼阁,都是白玉石砖,可是那白玉石砖,却非一般人家所用,从那无瑕的石体,还有那玉润般的触感,晚清知道,这当中昂贵。原来只知他凤家富贵天下,却不想竟是富贵至此,只听说是短短数年才有的财富根基,竟能至此。不能否认,这个凤孤,确实天生是商界奇才。
整个凤庄,皆是以黑色与白色为主,倒是有点儿冷清,只不知主人是否如此?
不过这样的风格,竟是与适才的百花不相符。细想之下,也知一二,一府有男女二主,难免刚中有柔,各有所爱。那凤家大夫人,可不是在凤家已经住了许久,可不是当真刚娶进门的。
只是这样的感觉搭配着有点儿怪异罢了,就连双儿也看出当中的不协调,奇怪地小声嘀咕:“这庄中的感觉也真是奇怪,又可见冷清,偏偏又有点儿俗气!”
晚清缓缓道:“一庄若有二主,便有二感,并不为奇,毕竟花草可换,这地砖回廊却不是说换可换的。”
她说得小声,而且与那黄衣女子也隔了几步,却不想那黄衣女子惊讶地回头,那眼神极复杂,却只是一瞬间,又转回了头。
她这才想起,似乎,凤家武者出身,想来侍婢也多多少少会点武功的,而她知道,习武之人,可是耳听八方的。
于是没再说什么。
毕竟,话说多了,终究是不好的。
好一会儿才到了老太奶所住的安月轩,才走进去,就见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晚清首先走至凤老太奶面前向她行了礼:“孙媳妇晚清给奶奶请安。”
“好了,晚清也不是生人了,不必行此大礼。”说着已经亲昵地牵扶了她起来。也是,在云来寺的时候,她们就已经十分相熟了。
“谢谢娘。”她温娴一笑,颔首点头,而后拿起一旁早有下人备好的荼,递去。而后转身,准备去向她的夫君与凤家大夫人行礼敬荼。
微一抬头,看向她的夫君。
只一眼。
手中荼盏砰然落地,清幽的碧螺春香气散开了满室,迷了人心,幻了人影。淡绿色美好的荼水键了月白长裙仍不自知,炽热荼水烫红了手仍不自知。
她只是刹那间白了容颜,眼中,是不信、是惊惧、是不解、是恨意、、、、、、
无人可诠释。
这个男子,这双凤眼,美好的弧形里透出的冷漠无情与残忍,她是不会忘记的。
那是这整整半月来一直缠绕着自己的噩梦,是每个夜晚惊出她满身汗水的魔眼,她怎可能会忘记,怎可能会认不出呢。
这个男子!!
这个男子!!
她的夫君!!
竟然就是毁她清白名声,让她声名狼藉的男子。
她不会认错的,这一双眼睛,那一夜,就是以着这样的冷漠毁了她的。
凤老太奶见到此情景,虽不明,却是知道必有原因的,她是深知晚清为人的,能让素来安静而镇定的晚清有如此大的反应,源头必是不小。
可是毕竟是见多了世面的人,她知道,有些事情,不适合在这样的场面中拔开,于是只赶紧吩咐下人:“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为二夫人拿来烫伤的药!”
烫伤了手
可是毕竟是见多了世面的人,她知道,有些事情,不适合在这样的场面中拔开,于是只赶紧吩咐下人:“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为二夫人拿来烫伤的药!”
而后拉过她的手关切地道:“晚清,没事吧?”
晚清方从大惊中缓了过来,看向凤老太奶,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眼睛又看向了凤孤。
那里能没事,那可是刚刚沏的荼水啊,小姐的手都组烫红了,双儿心疼地扶着小姐,轻轻呵着受伤的手,她也不清楚小姐忽然间是怎么回事了,这样的小姐,她还是头一次见过的呢。
水柔也是抢了上前:“姐姐没事吧?”
反眼凤孤,只是冷眼看着,心中,有着一闪而过的疑惑,他当然知道上官晚清为何如此表情。
他只是想不到,那一夜他身穿夜行装,只留了一双眼睛,她竟然还能认得出来,未免让人惊讶不已。
这个女子,该怎么说呢,是不一般的聪明才慧,还是天生就有这本事,竟只从一双眼睛便能认出他。
只是不管如何,那也无妨,毕竟,为了掩住秘密,他原本想要派人去的,后来怕奶奶知了又生事,才自己去的。
所以整件事情,除了天知地知,就是他与上官晚清知道。可谓毫无证据的。
等坐到椅子上,上了药,晚清才渐渐平息了心神。眼神软了下来,她是何等聪明的人,这一细想下,又如何会不明白整件事情的原诿呢?
只是想不到,这个凤孤,竟是如此歹毒之人,而她,却成了别人美好姻缘下的葬品。
凤孤!!
这两个字,至此开始,便如毒蛇般缠入了晚清的心间。那是一种费尽了心神心血的恨,凝形而成了住在心间的魔。
她恨啊!!
恨得银牙也咬碎了!
可是她却是无能为力。
她根本就找不到任何证据可证明是他而为,更何况,纵然有证据又能如何?
他的强势!
她的柔弱!
根本就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想通了也只是痛,更深的酸痛。是恨,更浓的恨。
有时候,晚清真的可恨自己的冷静,为何要想那么多呢?
她倒希望自己可以不顾一切地指出他的罪行,而后再大闹一番,泼妇也罢、失礼也罢,其他的什么也别顾了,终究还是无法。她不能舍下啊,舍下她那柔弱而温柔的娘亲。
算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无奈的悲哀吧!!至少,她还有一点牵挂,在这世上,不是孤单一人,也足矣了。
轻轻一笑,牵起的嘴角是僵硬的:“妾身刚刚胃忽然十分地痛,倒是在人前失礼了,请奶奶与夫君、大夫人见谅,实在是不适极了,微一动便痛得很,妾身想先行退下,他日再向夫君与大夫人请罪。”
凤老太奶赶紧吩咐下去:“赶紧安排来轿辇来,送二夫人回去休息,再请来大夫为二夫人看病。”
“谢谢奶奶。”
而自始至终,凤孤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切,眼中,也不见任何的波纹,似乎这一切与他无关一般。
是何居心
而他的心中,也并非真的无动于衷的,他原本以为这上官晚清必要大闹一场的,却不想她竟然没有揭出真相来,而且竟还象没事人一般。
真不知她是何居心!!
他发现,他竟然第一次猜不出一个人的心思。这可是从未有过的,只不过这样也好,他倒是可少了许多麻烦。
多看了她两眼,明眸皎眼,柳眉淡扫,小小的唇瓣只是淡淡地染了丹红,菱形的脸蛋略显得下巴尖了些。
看上去,不是极美,却偏偏让人心生出百看不厌的舒服感觉。
那月白色无花长裙穿在她那修长的身段上,再配上此刻的表情,竟是楚楚动人。
凤孤发现,原来那一夜后,他竟是没有忘记她。很奇怪的感觉。
水柔看到凤孤的表情,眼神一紧,拉住了他的手:“爷,你可是要陪姐姐回去?”只是问问,她知道,凤孤不会去的。
她只是不想上官晚清夺去了凤孤的目光,而转移他的注意力罢了。凤孤只能是她的。
晚清看向了他,眼中是一片修饰后的平静。
看着眼前这一张绝世的俊颜,狭长凤眼,笔直鼻梁,那薄薄的嘴唇再再地显示出其主人的薄情来。
那刀削般的下拔刚硬而果然,可看得出,是多么的冷情的一个人啊!!
这便是她的夫君!
这便是弓虽。暴了她,让她从天堂入地狱的夫君!!
想起了外界对于他的评价:
冷酷、无情、残忍,杀人不见血、、、、、、
原来当真是如此啊!!!
不过,也许他也是有例外的。毕竟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的,晚清看向他身侧的女子。
果然是美,肌肤胜雪,白璧无瑕,透出柔软的红晕来,那一双柳叶般细长的眉下,是一双顾盼流连的如水明眸,流转间,透出万种风情来,小巧的鼻子,精细的唇儿惹人一顾,带着娇柔与羞怯,却更是惹人。
果然是一顾倾人城,二顾倾人国啊!!
难怪凤孤会为她至此,若是她,为得美人一笑,只怕也不知会做出何样的事情来。
只是很久以后她才知道,原来凤孤为的她,却不是她?
本来禀着离得远,不必相见,至少省了许多恨。可谁知,凤老太奶一个命令。
晚清由原先偏僻的居所搬到了凤孤所居的南月轩中,与那水柔、凤孤同居一处。
晚清微叹,她当真不知要说什么才好,凤老太奶从来一片好心,却不知,她的好心,只是带给她更多的伤害罢了。
好心要娶她为孙媳,却害她带上了不洁之名。
好心将她移至南月轩居住,却只是让她更是尴尬与痛恨。
不见不知恨,当真日日见,又怎么能够淡恨呢?
晚清微叹了口气。
所幸,南月轩极大,虽说是同居一所,可是却各起院落,不至于抬头不见低头见。风花雪月四阁,凤孤居月阁,水柔居花阁,她则终日在自己的雪阁中。
只要关上阁门,就如与世隔绝一般,除了偶尔去与凤太奶谈下心,倒也是真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一曲清歌
倒也是同从前闺中一般,还算是怄意,没什么人管着,倒也是乐得自在,倒是比起从前,还胜了几分。
每日看看书,练练字,习习画,吟吟诗,一切都是那么安静而美好。
红书自那一天后,倒是会时不时来一会,小丫头虽说是凤舞九天的大侍女,可毕竟仍是少女,在他人面前,又要端着严厉的面孔,反而是一来到这儿,脱了面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若非那一夜因为即兴弹了一曲,也许会一直好下去的。
那一夜,心血来潮,看着大好月色,双儿直嚷着想听我唱曲子,红书也未听过,一听双儿说好听,于是也起哄着嚷着要听。
一时拗不过她们,只好应了,取了琴了,想了想,唱了起来,
近清明。翠禽枝上消魂。
可惜一片清歌,都付与黄昏。
欲共柳花低诉,怕柳花轻薄,不解伤春。
念楚乡旅宿,柔情别绪,谁与温存。
空尊夜泣,青山不语,残月当门。
翠玉楼前,惟是有、一波湘水,摇荡湘云。
天长梦短,问甚时、重见桃根。
这次第,算人间没个并刀,剪断心上愁痕。
唱的是’湘春夜月’,声音清凉中带着几分绵情,晚清的声音向来是属于低柔的,而经历了这段风雨,脱了少女的青稚,唱起这样的曲子,倒是酸了人心。
只见红书与双儿两人趴在前面,听得入神,脸带满足的笑容。
当然,若没有那乱了琴声的脚步。
红书是最先听见的,一听神色已变,晚清才转身去看,就见凤孤一身青色长袍,倒是显得清雅而温和。
当然,这都只是骗人。
人说皮脸可骗人,而凤孤,上天更是给了他一张好皮脸,无论穿怎样的衣服皆能穿出风味来。
他只是神色复杂地看着晚清,而后竟是莫名其妙地道:“继续,不要停。”
晚清只是看着他,并不再弹,她虽然可以假装不恨他,可是,她却不会听从他的命令。她也许柔弱,可是她却是有着自己的清傲,并非可任人践踏的。
他若想听,大可去外头叫她人为他弹唱。
她是决计不会依了他的。
于是,一时间,气氛竟是凝了冰一般。
凤孤站在那儿,看着晚清动也不动,脸色渐渐变得难看,红书见了,脸色也跟着变了,可惜凤孤变得冷酷铁青,她却是变得惊惧雪白。
她跟了凤孤多年,自是知道这是凤孤发怒的先兆,而凤孤发起怒来,从来是最可怕的,从来会让惹他的人后悔来到这个尘世。
正想打了圆场,可嘴才张了一半,就被凤孤凌利的目光射来吓得噤了声,只望晚清能自求多福。
从未有人胆敢不服从他的命令,倒是想不到,这个上官晚清,竟是如此大胆,违抗他的命令。
看向她,只见她脸上未施胭脂,一头青丝只用一支玉钗子挽了个发髻,余了一半的碎发任由披散在背上,夜色中,一双眼睛有尤其闪亮,就那么直直地看着他,不闪动半下,透着一种坚毅不屈的光芒,倒是极吸引人的。
挑衅
挑衅?!!
凤孤原本冷怒的脸缓了下来,露出一抹比愤怒还让人心惊的残酷的笑,像狼一般残忍。
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挫人的傲骨的。特别是挫着似她这种人,更是有趣得紧,看着别人的无奈与敢怒不敢言,极能乐人!!
他残忍地想着,嘴角是嗜血的表情。
于是只悠闲地在一旁的石椅上坐了下来,修长的左手轻轻地托着下巴,眼睛却是直盯着晚清。
好整以暇地伸着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石桌,配合着夜色,竟然形成了一种极诡异的气氛。
将周围的人的呼吸也给凝了住一般。
晚清看着他的模样,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可是却不甘示弱,同样盯着他看。
过了好一会儿,凤孤似乎觉得时间够了,这才慢条斯理地道:“娘近来可好?”
晚清一愣,才想起他所说的娘是那个娘,毕竟凤孤的母亲已故,而此时此地,所说的娘,除了她的娘,还能是谁的娘?
好狠!
他根本就是捉住了她的软肋,知道她在这个世间唯一担忧的就是娘亲!!他的这一番话,分明摆着就是威胁!!
心中百转千回,最终只化成了一声冷叹!
他若冲着她来倒也好,大不了也就是一死,她可不怕,可他偏偏!!
果然非一般人,将人心,看得如此之透,将心计,使得如此之绝!难怪凤舞九天能在他接手的短短数年间,名扬天下,无人能敌。
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于是只淡淡一笑,回了句:“妾身也许久不曾回娘家了,也不知道娘亲过得如何,一说倒是十分记挂着。对了,刚刚夫君想听曲子,不知想听何曲子?”
变相地与他示弱,眼中是乞求,希望他莫要对她娘怎样。
他倒也不加为难,只道:“随意弹来听听。”
晚清松了一口气,幸好他应下了,若不然、、、她根本不敢想象后果,毕竟她虽深居闺中,可是有些事情还是听说过的,凤孤的手段,从来不留情的。
凤孤看她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暗自好笑。
从来没有他拿捏不了的人,这个女子,也太不自量力了。不过,这勇气却还是难能可贵得很。
琴起,歌起,是一曲柳梢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