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反正我是不想拿自己做试验。
流光欣轻轻把茶叶往杯子里丢上几片,用烧好的水往里一冲,“咝”的一声,一股白滚滚的雾气分开茶叶,逼出一阵阵清冽的芬芳。
笑眯眯地从床上爬起来,看她冲茶,我讨好地眨巴眨巴眼睛,故作无辜地扯开朵大大的笑容,“小欣,你告诉我,那个姓什么沐的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放我走啊?”
“沐?”转身把茶水递到我手心,流光欣一脸茫然,“公子说的应该是沐颜大人吧。”
“是的是的,就是那个小白脸!”脑袋点得和捣米似的,我笑容满面地应和。原来那个家伙是复姓沐颜啊,心里的小鼓打得“咚咚咚”的,就怕她来句我不知道。
沐颜轩,这个司法殿的主人,靠!他咋就不嫌我吃白饭浪费帝国的米钱啊?早点把我放了,这不皆大欢喜吗?连沧帝都说过我是无辜的,他这么软禁了我,有意义吗?
人家说越美的花越毒,没错吧!为啥拿花作比喻?谁叫他那张脸看上去那么妖媚感十足,如果他是个普通人,我肯定把他塞到扫把星、啊不、是时光机上带回去。
带回去细细地调教,耐心地喂养,每天帮他和小白洗香香…脱光…鼻血就那么流下来了,我实在不该去意淫这样一个帅哥,迟早会失血过多而死掉。
沐颜轩其实就是一个华丽丽的例子,别看文韬武略风流俊秀,这丫纯粹就一佯寐的狮子,别看表面上没啥威胁力,心计深沉得让人摸不到底,简直是一个不出手也能让人惧怕的角色。这点,从他少年时的丰功伟绩就能看出。
细细想起来,我就觉得有些心寒。
流光欣笑了,那一笑,仿佛有无数朵蔷薇花在她身后争相地绽放,美如星月之光流淌在她白皙娇美的面容。我从回忆中清醒,忍不住闪了下神。
美女效应啊!那为啥我自己看自己,就不会失神?我闷闷的。
她握着衣角,脸上浮现小女儿的娇态,轻言慢语:“公子说错了,沐颜大人可不是您说的什么小白脸,他是帝都的骄傲,是沧原所有少女梦想中的第一良人。他才华绝伦,相貌无双…”
“卡!”这又不是八点档的肥皂剧,重复来重复去都是那几句台词。
大叫一声,一把捂住她的嘴,我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脸上却挂着谄媚的笑容,只差没流口水来说明我有多哈巴了,“小欣啊,这些话你说了几百遍了,换些事儿说吧,我早就知道天下就你们沐颜大人好了,你直接告诉我,我什么时候能走吧!”
“走?公子开什么玩笑?”
她美目倏地瞪了起来,一字一顿砸下的话儿,把我从天堂砸到地狱:“沧帝有旨,召凌真公子为沧原第一公主的定国驸马!”
定国驸马?
窗外晴空万里,我却犹如被“轰”的一道闪电直接劈得我魂飞魄散。
“喀嚓!”
忽然,树枝折断的声音无比清晰地传入耳中,我愣是被吓得又清醒过来,还真劈啊?流光欣推窗去看,一道白衣凛冽的颀长身影已飘然离去。外院的地面,散落着折断的树枝和凌乱的叶子。
任谁也不会看错,刚才呆在外院那人心情有多恶劣,脸色有多阴沉。
“沐颜大人…”
流光欣低声喃喃着,猛地听到这个名字,我灵光一现,有些不易被捕捉的片段跃跃欲出,脑海中莫名掠过沐颜轩风华绝代的身行,还有他清淡如水的俊容…
那是不久前的时候——
“喂,现在不流行酷哥哦!我为什么都没有见过你笑?哎呀,好嘛好嘛,不要瞪我啦,我不过是好心呢!像你这样,可没有姑娘会喜欢哦!”
“…”
“呀喝,你脸红了耶!不会真被我说中了吧。哪家的姑娘呢?说来听听啊。”
“会审堂岂容你胡言乱语!”老虎终于发威了。
我一吓,乖乖溜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笑眯眯地瞅着他俊俏犹如桃花的粉颜。
“名字。”
“本…本少爷就是传说中无所不能、天上地下第一厉害的凌真!嘿嘿,虽然我也知道我很帅,不过你不用把我记入史册了!”
我笑眯眯地说着,差点蹦出个本姑娘三字,只见他眸如冬水,淡淡掠了我一眼,提笔刷刷落墨。
“年龄。”
“可不可以不说?”他顿时又是眉眼一厉,我灰溜溜地开始掰手指头,一、二、三、四…哎呀,十根手指数不过来了,算上脚的,还差了一根。本小姐居然都二十一岁了,伤心太平洋!难道他不知道女人的年龄是秘密吗?
我哀怨地瞅着他,他不言不语,亦不动如钟,屈指轻敲桌案。
“哼,”我发狠赌咒,“就你这臭脾气,一百年追不上喜欢的姑娘!”
他不动声色,沉冷的气势油然迫下,“本大人的事由不得你管!你最好乖乖地配合我办案!”天知道,我居然看到他额上青筋跳动,眸中掠过抹莫名的伤痛。
不过是个老古董,你狂什么!
等本小姐把能量晶石找到,顺利坐上时空机,就可以潇洒地挥手作别了。我撇着唇,忿忿不甘…
把当日的沐颜的脸色,与今日外院的情景重叠交错,一个猜想如闪电般蹿入脑海,那是不是说明…沐颜轩其实爱恋着帝都的公主?
这样的真相让我心里猛地一突,真的是这样吗?沐颜轩最近对我横眉冷眼,真的是因为他喜欢的姑娘,居然被赐婚于我了吗?可是,心里有种涩涩的感觉,我说不好,就是觉得宁愿没有猜出过什么。
彻底倒塌,上天啊,你到底打算怎么玩我?来吧,一次玩完好不好?
此时身后又传来流光欣疑惑的声音:“半个月前就下旨了,莫非我忘了跟凌真说?不过,一个女人家怎么能娶公主呢?”
咚!本姑娘眼一黑,昏给她看。
***
所谓天恩难测,沧帝的旨意已下,任凭是谁,也无法改变天子的金口玉言,难怪从头到尾,沐颜轩对我都一直冷冷冰冰,敢情拿我当情敌。
他儒雅清俊的面容,因为多了分郁气,越发的绝美惑魅,看得人口水直流。很难想象,一个男子竟能俊秀到如此地步。
今天是择亲的日子。
由沐颜轩护驾,从司法殿出发,直往光明殿面圣。说白了,就是过下场,总不能到时候别人问沧帝老头儿,定国驸马长什么样?沧帝在那干笑几声,之乎者也说不出半句话儿吧。
形式形式,完全是形式主义!
马车“轱辘轱辘”地行着,车内倒也宽敞,除了沐颜轩和我这个女扮男装的定国驸马,其余一干丫鬟们,无不眉飞色舞地议论着。
拿出无处不在的小镜子,我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然后收了镜子,满意地点点头。
呃,我凌真虽然说颧骨高点,眉毛淡点,影响整体容貌,看来五官平凡,不过没关系。我要坚信,我是这沧原最出色的“男子”。连帝都少女心目中的第一良人沐颜轩都得不到的公主啊,嘿嘿,人家偏嫁的是我。
由此可以判断,我比沐颜轩出色俊美多了!
流光欣坐在我旁边,窃窃说了句什么,旁侧坐着的丫鬟们全部笑了起来,一个个低了头,端着小脸儿窃窃笑语。
“驸马爷儿定是害羞了,清韵公主可是帝都最美的花儿。”
“可不是嘛,头遭成亲呢,咱们驸马面皮儿薄,以后习惯就好了。”
“呸!”流光欣唾了那说话的丫鬟一声,青葱似的指尖轻巧地划过她挺俏的鼻儿,红着脸儿漫声发话:“小丫头,怎么说话的!哪儿还有第二遭,若被清韵公主听着了,可要割了你的小舌头!”
那丫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儿,吐吐舌头慌忙摇头,又惹得众人笑做一团儿。
沐颜轩的面色越发难看了,白皙秀雅的面胚儿,浮上淡淡的红晕,美得让人窒息,却偏带着股不悦的凌厉,薄如白纸的唇,被雪白的齿端咬紧了,竟殷出点点艳至极点的嫣红。
哟,咬得我这个心疼,可是还不免得意洋洋地瞪着他,心里那个媳妇熬成婆的悲沧感啊,一边恶狠狠地想:嘿,看你当初从城门外把我逮了。
啥叫报应?请看这边,我用手悄悄地指指沐颜。
一路想着,众丫鬟笑笑闹闹,没多时车驾外光线一暗,“轱辘轱辘”的声音越发清澈。车窗外有人尖着嗓子在报——
“定国驸马觐见!”
声音一波波延宕开来,彻亮整个皇城。
我心中莫名一紧,蓦然捏紧自己的衣角,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我大意的时候。
驸马若为红颜,乃欺君之罪!好家伙,得意过后,我就发觉,若是一个不小心,估计小命也就彻底玩完了。
“雾非雾,花非花。纵然是春临大地,熏风送暖,过了今日,一切再也不同于以往…”从马车下来时,沐颜轩低沉的声音落入耳底。
此语一出,不只是我一怔,马车上所有的小丫鬟通通像做了错事般,拘束起来。
沐颜轩眼底的哀痛,所有人都见了,我心里一堵,刚打算安慰他几句,其实他应该知道,我娶了公主才是一个大乌龙,我…我毕竟不是真男人嘛!
可是他衣角一飘,整个人已经闪去老远,小丫鬟窃窃私语的声音又入耳中。
“糟糕,居然忘了沐颜大人喜欢着公主啊!”
“你们啊…怎么能在大人面前说那些话惹大人伤心?”
“小蹄子别说我,刚才你可也没少说!”

第二章
哪怕只是无生命的宫廷建筑,伫立在那里,威严的气息也会密密匝匝地迎面扑来,迫人的压力无声无息地浸入骨髓之中,莫名地让人心情肃穆起来。
一众女眷被留在宫外,这是意料之中。
紧步跟着沐颜轩从威立两侧的宫廷侍卫中间走过,我偷偷抬眸迅速瞥了眼正殿,只见辉煌的宫殿外,金黄、翠绿两色的琉璃瓦晃晃映入眼眸,九龙柱上镏金烫玉,华丽地彰显了皇家非凡的气派。
从侧边拾阶而上,沐颜轩忽然压低音量,冷声道:“小心国师。”
小心个大头鬼啊,本小姐现在步步为营,要小心的可不只是国师一人!搞不好就是人头落地的事儿,他倒轻巧,一句小小的忠告就以为我会感恩吗?
这该死的等级社会,有没人权啊!为了全人类的解放,世界大同!我要抗议!
火大地抬起头,我刚打算嘀咕几句宣泄不满,旁边立刻上前两名绛红色文士服的少年微笑着伸手一引,“请驸马这边走。”
“那边是偏殿!我才不去!”别扭的清嗓回荡在大殿外,迭迭延宕,分外清楚。
两名少年似乎没想过我居然会抗议,笑容顿时僵凝在脸上,不知所措地面面相觑。一时间我羞得忍不住钻到地底,偏沐颜轩依然神色淡定地看着我,“驸马,请自重。”
正殿传来小小的骚动声,很快,偏殿中一个年轻的紫袍男子带着两名身着明蓝色武士服的少年缓步从偏殿而来。
他们移步的速度分明慢,可眨眼的工夫,三人却奇迹般站在我身前。
看见着紫袍男子,开始引我的两名少年迅速闪到他身后,垂首低声请罪:“禀国师,辞朝(辞暮)未能完命,请国师降罪。”
微微抬手示意他们无碍,紫袍男子双手依然交叉在宽大的袖摆中,目无焦距地淡然而笑,“定国驸马本名可唤作凌真?”
“有问题吗?”我小声嘀咕。
“火气方刚,年轻真是好呵。”
轻轻叹出这一句,紫袍男子面色如初,分毫不因我开始无理地挑衅而动怒。
反而,一直沉默着冷眼旁观的沐颜轩,拱手低低道了句:“国师休要动怒,驸马禀性刚烈,若有得罪,请多海涵。”
“沐颜大人多虑了。”
随着他轻描淡写一句话,正殿中迅速步出两名身着锦衣华服的女史,一路小跑到我身前,见着紫袍男子,两女面色皆是一怔,瞬即反应过来,慌忙伏地作大礼,诚惶诚恐地齐声道:“见过国师!”
“起吧。”
闻言,两女这才起身,清声道:“请驸马与沐颜大人入正殿觐见圣上。”
漠然点头,沐颜轩率步而入,我长长地松了口气,立刻眉开眼笑地跟着他后面蹿了进去。
“你很高兴嘛。”他淡声问。
我点头,可不是吗,一见传令女史对国师的态度,我头皮立刻就麻了起来。这会儿,有的躲,自然高兴!
闻言,他奇怪地掠了我一眼,再不说话。
话说这个王朝的制度很奇怪,为什么国师的地位好像和皇帝老头儿不相上下?是恃宠而骄,还是国师地位原本崇高?
如果是前者,那还好说。
可是可是,呜…可是如果是后者,就我刚才那表现,我几个脑袋也不够砍啊。不过现在好了,能逃且逃。紧步跟上沐颜轩,我刻意低头不去看紫袍男子的面色,但是,他清雅的声音依然传入耳中,不轻不重,却是我想无视也无法无视的事情。
“驸马凌真,幸会了。”
呜…谁要和你幸会啊!我宁愿去和我最讨厌的流浪狗幸会在无人的街头,你追我跑,再“浪漫”地跌进下水道,和一群蟑螂与老鼠幸会。
苍天灭我!
***
沧云二十七年十月,天空明净如洗。
金碧辉煌的正殿中,文武百官危立两侧。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我终于磨磨蹭蹭地见着了被沧原子民尊称为沧帝的老头儿——韶华重光。
参拜之礼依次做过,得令的两名女史轻车熟路地引我上前。
肃穆严整的宫殿内,裂帛声中,只听女史清亮的嗓音平静不起波澜地念道:“定国驸马凌真,年二十有三,非沧原中人,亦非云洲中人…”
又臭又长的奏章,也不知哪个家伙写的。
听着听着,我睡意就渐渐上来了,虽然努力保持着清醒,可是眼前的事物就是不断地变成重影,就这样光顾眨眼,至于后面她念了些什么我也没听清楚,可迷迷糊糊中,听她好像说了句“五官秀雅,面如梨花”,大殿中顿时传出阵窃窃私语,座首之人一声清咳,骚动瞬间平息。
读奏本的年轻女史面色微动,忍了笑意,继续念:“且不论该子相貌堂堂,单是秉性,尤属难得。据臣得悉,凌真性情温雅、遇事冷静…”
“咳!好了,不用再念。”
随着座首之人的一声令下,女史立刻合了青帛,恭声领命退到一边。
我听着正high呢,忽然没念了,不由有些火大。这老头干啥呢!不能等她把奏本念完再说话吗?呜呼,二十一年来,可头遭有人这么痛快淋漓地夸着我,好歹让我过完瘾吧!心中哀号着悲惨的命运,我偷偷瞪了眼座首之人。
在他周身金玉光芒的环绕下,他的脸看得不是很真切,仅能看见一个威严的轮廓赫然迫下股无形的压力。
我浑身一个哆嗦,背心处不由冒出阵冷汗,刚刚居然忘了自己是在大殿之上。
沐颜轩漠然的冰嗓忽然灌入脑海:“那是圣座之上守护神魂的惩罚,莫要对沧帝无礼,否则神魂的反噬力量,非你所能抵挡。”
守护神魂?
那是个什么东西?
不等我转头去问,座首已传来一道威严的笑嗓:“你就是凌真?”
是不是沧原的人都有明知故问的优良传统啊?无趣地撇了撇嘴,我有气无力应了声:“正是。”
韶华重光续道:“上前两步。”
你让我上前我就上前吗?那我凌真不是太没立场了!反骨小小地冒出个头,我恶狠狠地磨着牙,一回神,自己早就笑眯眯地站在高阶之上。
嘿嘿,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这会儿,韶华重光的脸清清楚楚地映入眼中。同时,他沉郁的眸如电般射出的目光也上上下下打量过我,压力顿生。
我心下一颤,只觉得浑身骤冷。
沉吟半晌,韶华重光极富特色的威严笑嗓再次扬起,此时却没了先前的沉沉压迫。他侧了颜,偏首微笑道:“这孩子果真生得双黑眸。”
“是啊,虽然模样不算俊俏,性子也略嫌急躁,但面见王上的这份从容气度,在沧原已属难得。”
温雅的女嗓传入耳中,遁声望去,我这才发现王座右侧,明黄色的帷幔圈起个可容数人的地儿,粲然着金光,雅致非常。
风吹过,层层叠叠的软帷此起彼伏地波动着,华服凤翎的身影在中间隐隐若现。
脑海中倏地闪过一个词——
垂帘听政。
沧原政体特殊,传闻当年韶华重光南征北往中,座下猛将无数,能人辈出。最具传奇色彩的不是末日之崖大败阿尔蒙百万大军的白虎战将云中惊墨,也不是带领三千残兵在弹尽粮绝下固守落日之城一月之久的玄武守将青丰戎。
传奇,由一个其貌不扬的女子,一手谱写。
莫非,帷幔中的女子,就是…就是当初的军师,如今的文睿皇后风陵夜。我听流光欣说过她,心里极是艳羡,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创造那样一个又一个的传奇。
想到这里,不由伸长了脖子往帷幔里看。
嘿,咋不长高点!长高点就能看个清楚了!
“凌真!休得无礼!文武百官都看着你呢!”又是沐颜轩的声音传音入密,当下如一泼冷水迎头浇下,彻底浇醒了我血液中激情浪漫的细胞。
左右回头,幸亏没人注意到我过分的行为,松了口气,沐颜轩垂首低眉,不知所思。
沧帝眼中笑意渐浓,凑趣道:“夜,让韵儿出来吧。驸马迫不及待想看看她呵。”
帷幔中传来阵私语声,明黄色的软帷倏地被人挑起,一个华服锦绣的少女笑意盈然地款款走出,“父皇取笑了。”
随着她走动,系在她手腕与足裸处的一个个金色的小铃铛“哗啦啦”地发出清脆的响声,活泼有趣。
“来见见凌真吧。”面对少女,沧帝和颜悦色,此时完全是宠溺儿女的父亲。
就在这时,身后一道针扎似的目光冷冷刺在我身上,让我不觉
毛骨悚然。想也不用想了,沐颜轩虽然肯教我应对,但心爱的女孩要嫁给我,他肯定把我恨之入骨了。
沐颜啊沐颜,好歹我也是个云英未嫁的黄花姑娘,虽说我生活的时代是开放无比,可也没到可以女人娶女人的地步,你这是何苦吃干醋呢?
话再说回来,他当我愿意来娶这个炸弹啊!人家是圣上,赐婚了,我有什么办法。
回神想到沧帝刚才的话,我笑容僵硬在脸上,心里忍不住开始痛苦地抽搐,呵、呵呵、呵呵呵…看看我作甚?我又不是猴子!
眼神胡乱瞟着,这一瞟,可让我看着件不得了的事情。
一支火红色、燃着熊熊烈焰的断箭,赫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贯穿一切,目标正是首座之上的沧帝——韶华重光。
“小心啊!”暴吼一声,我来不及多想,猛地抽出公主身侧随身佩带的弯刀,第一次勇气惊人地持刀跃身一挡。
“乒!”
断箭撞上弯刀,发出轰然的金石撞击声,火星四溅中,我紧握刀柄的双手火烧火燎似的疼痛,直直往后冲去。
“救驾!”
不知是谁怒吼一声,惊呆了的女史这才如梦初醒,一道道蔚蓝色的结界齐齐打出,缓住了断箭的冲劲,也解救了我几尽折裂的双手。
想勉强稳住踉跄的步子,却还是跌坐在地上,砰!烟花爆破的轻响传入耳中。
抬头,瞠目结舌地看着断箭尾翎的火焰赫然散尽。火光后,一个飘渺的火红色虚影映入眼帘,焦迫的声音回荡大厅,急急入耳——
“禀圣上,金州告危,昆岗族十万大军压境…”
第三章
压境?
又是个什么意思?战局的情况?
殿堂中,群臣焦虑地翘首而待,就等虚影把话说完。鬼知道,那晃啊晃的破影子,这时候忽然闹起啥别扭,“哧”的一声闷响,如烟花般消散无踪。
“咝!”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同时响起,大殿中群臣各自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内容听不真切,只是凝聚在我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了。
“看什么啊?没见过帅哥吗?”我讪讪嘀咕两句,低头呼了呼撞痛了的手掌。
哎呦!
痛死人了。
一个破箭头,蕴藏的力量居然这么恐怖,害我的手都快断了啦。哦呵呵呵,我刚才那下可帅了呢!那叫救驾啊!功劳可大大的了。
眉开眼笑地等着论功行赏,我满脑子“¥”在飞舞…嗯,等会儿沧帝赏我时,我要点啥好呢?是金银珠宝,还是古玩字画?
眯眼粲笑,我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座首,沧帝单手支着下颌,低头不知想些什么,而沐颜脸色更加古怪,莫非是怪我抢了他的风头?真是小气的男人。
殿堂中骚动渐渐平息,骇人的沉寂中,一个紫袍上绣着仙鹤的老者,双手一拱,凝声道:“臣有奏。”
“准。”
“驸马凌真,四月二十六日,初见于中州。身份不详,来历不名。该子一无战功,二无声威,今日殿堂之上,明目张胆竟敢截下金州战报。种种行径,实属可疑。圣上将其召为定国驸马,有引狼入室之嫌,请圣上三思。”
啥?我干咳起来。
话说沧原政权建立虽有数十年,但西有昆冈族蠢蠢欲动,北有阿尔蒙人垂涎九州辽阔,南有控风一族依然觊觎着沧原。这三族势力,为了再入沧原一争天下,当真是用尽手段。据说,当年被派到中州卧底的昆冈族探子就有数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