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几秒钟,待他看清楚,他惊叫了一声:“卧槽!你们仔细看!他们好像在追一个人……好像……好像……是刚才那个小姑娘!”
一车的人不约而同地惊呼道:“什么?????”
陈楚砚夹着烟的手扶着车门框,一条长腿已经迈上了车,当听到坐在驾驶位那位的惊叫,他用微不可察地幅度微微皱了皱眉。
不止是奔驰越野躁动了,其他越野车也不例外。
宫妍他们直接从车里下来,他们只往前走了几步,便集体住了脚。
——夕阳最后的余韵像热情的野火肆意蔓延着,不仅烧红了天空,更烧红了大地,耕地和草甸子交界处的土路是深色的橡皮红,停在路边的两辆拖拉机在夕阳下闪烁着点点碎光。
一个纤瘦的身影出现在村口,她像亡命徒一样狂奔,几乎是飞过耕田。
当她从两辆拖拉机之间冲出来的时候,恰巧吹过一阵风,吹开了破旧的头绳,吹散了她的黑发。
与此同时,草甸子上摇曳的蒲公英四处飞散,随着风的方向飞向广阔无垠的浩瀚天空。
***
叶籽心从来不知道人在极限的时候竟然会爆发出如此巨大的能量。
她已经记不得上一次吃饱一顿饭是什么时候,也许正是因为在吃不饱饭,被殴打、被虐待的情况下,她也要砍柴、煮饭……做各种本不应该属于十七岁少女的粗重的活,才让她此时此刻突破身体的极限——
村民对她从四面八方进行围追堵截,她却可以有如神助地侥幸将他们甩在身后。
暴走中的叶籽心甚至都感受不到累,一如她感受不到自己此刻的呼吸和心跳!
她的脑海里每一个神经元,身体中每一个水分子,都在大声地喧嚣着——跑!快跑!逃生!逃命!逃离地狱!逃开这个鬼地方!
叶籽心飞快地掠过草甸子,朝着那些“财神爷”的方向狂奔——她唯一的救世主。
也许是身体超出极限负荷太多,她的眼前开始模糊不清,她只知道她想离他们近一点……更近一点……
突然之间,眼前一片模糊苍凉的画面中,有一个人慢慢地清晰起来……
他单单地站在将要消失的夕阳中,燃着香烟的指尖轻搭在唇上,吸烟的时候微微垂着视线。
他不经意间的一个抬眼,便成为她混沌悲凉的世界中唯一清晰的近景——
就在这一瞬间,叶籽心就像秋风里委顿于地的落叶,整个身体直直摔倒在他的脚下。
***
“啊——”
众人发出不大不小的惊叫声。
“她怎么了?”
“她是在逃命吗?为什么要逃啊?”
“刚才看她那样好像普光返照,要么死、要么逃……”
众人议论纷纷。
唯有陈楚砚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小姑娘?你还好吗?”杜光策走上前,蹲下去,刚要触碰到叶籽心——
“啊啊啊!这个小浪蹄子跑的还真快!”
“艹他妈的!回去不打死她!给她大卸八块!”
“老娘也不想让她给大虎做什么媳妇儿了,老娘宁可白花钱!今天晚上各位老少爷们儿都来我家!不给她点厉害瞧瞧是不行了,等她怀上孩子,看她还敢往哪里逃!打都打不走!”
那些挥舞着铁锹、扁担、铁叉的村民们也闻声而至了……
他们二话不说,上来便粗鲁地揪住叶籽心身上破旧的衣衫,想要拖走已经快要虚脱的她。
“诶诶诶——”
已经从越野车上下来准备看热闹的人们看不下去,上去拦了下来——能和陈楚砚走车队当“驴友”的,就没有一个在京城不是有名有姓的,就算他们听不懂那些村民的话,可一看这架势也能猜出来是怎么回事了——
贩卖人口。
千真万确。
村民们虽然知道他们有钱,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见识短浅在这个时候反而让他们有了勇气和蛮力,他们一副“要打就打,老子不怕”的模样。
大虎妈依然死死地拖着叶籽心的衣服。
一声闷闷的“撕拉——”,叶籽心的破旧上衣从线条优美的颈后开始、在后背撕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包括宫妍在场的女士们全体倒吸了一口冷气。
背后又雪白又细嫩的肌肤上,布满了一道又一道的狰狞猩红色的疤痕,大部分已经结痂,小部分泛着血丝……
“…………”
叶籽心艰难地伸出双手,紧紧抓住面前男人的裤脚,满盈的泪水委屈地流了下来:“救救我……”
“我是被卖过来的……救救我……”
因为叶籽心这样两句话,整个场面静止了两秒钟。
村民们是惊慌于叶籽心说出了真相,而那么一群“财神爷”却是另外的想法。
唉……可怜的姑娘……在场这么多人,求助谁不好呢?偏偏要去求助陈楚砚?
陈楚砚是谁?
在整个圈子里陈楚砚都是数一数二的异类——有几个人能像他一样,有一个几乎能将手伸到任何地方去的家庭?
又有几个人能像他一样,和那样的家庭闹分裂之后,又能白手起家、东山再起?
“白手起家”四个字说起来轻松,听起来酷炫,却很少有人能真正了解到这条路上布满的荆棘——不心狠手辣、不铁石心肠,何以成功?如何成功?
更不用说他自身性格中的那些难缠尖锐、为所欲为。
指望一个不会心软、不懂心软的人去做“好人好事”……不如指望太阳西升来得更加实际——虽然都是痴人说梦,不可思议。
“救救我……”
叶籽心跪坐在地,眼泪止不住狂涌,那是她在梦中重复过无数次的三个字——
“救救我……”
四周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都在为这个可怜的小姑娘而心酸……她求错了人,而他们又不能做什么。
就算再同情她、再可怜她,也不可能有人会为了一个渺小如沙的她去得罪陈楚砚。
所有人都将视线移至陈楚砚——
几秒钟之后,陈楚砚面无表情地俯下身,他的身形将天边最后一丝夕阳的余光也遮住了。
叶籽心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她瘦弱的身体止不住发抖。
陈楚砚用夹着香烟的指尖轻轻捏住叶籽心的小下巴,抬了起来,他用目光打量了她一下,忽然自唇角荡开一个似有似无的弧度,看起来又诡异又暧昧,他用指尖慢悠悠地拍了下她的脸颊,烟灰轻轻飘落:
“叫一声哥哥,我带你走。”
作者有话要说:听说嫁给砚哥的女人半年没有一次性生活?[d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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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三声
——我带你走。
叶籽心难以置信地盯着陈楚砚的眼睛。
他刚才说了什么?
带?
带她走?
他说带她走?
顷刻间,泪水决堤。
就像久饿之人乍然遇到一桌丰盛的满汉全席——琳琅满目的菜肴不知道夹哪一块,虔诚地拿着筷子,双手颤抖着……
她小心翼翼、她受宠若惊、她诚惶诚恐……
当梦想真的实现那一刻,反而大脑空白,手足无措。
她无法确定眼前的一切是真实的、或只是她的一场梦,毕竟这个梦,她做了太久太久、也太长太长……
叶籽心的双手紧紧地抓住陈楚砚的裤脚,放肆恸哭了起来——压抑了几年的情绪终于得以释放,除了她自己,没有人知道她经历过什么、遭受过什么,她的身体上、精神上、心理上曾经承受过什么……
她已经记不得“自杀”的念头在她的脑海中出现过多少次。
人生最绝望的事情莫过于——你不属于自己,连生命都任由他人来主宰,他们可以让你像狗一样活着,也可以让你像猪一样活着,你甚至连结束自己生命的权力都没有,只能苟延残喘、生不如死。
叶籽心的哭声让杜光策那些大老爷们儿也忍不住为止动容——如花年岁,却遭此劫难。
虽然,比叶籽心的遭遇更让他们动容的是陈楚砚态度和举动……
不愧是陈大公子……就是永远不按套路出牌……
在事情真实发生之前,他们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一直心狠手辣的陈楚砚会对一个素昧平生的落难少女说:“叫一声哥哥,我带你走。”
甚至他们连陈楚砚的“叫一声哥哥”都摸不准他是基于什么目的,他到底是真是假……
当然了,以大虎一家为首的村民们可不是随便一句“叫一声哥哥”就能摆平的。
他们仗着人多势众,又是常年在乡下做农活的,看那架势分明是想和陈楚砚他们那些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细皮嫩肉的公子小姐们干个鱼死网破!
村长带头喊口号。
“——她是买回来给大虎做媳妇儿的!她就生是大虎的人,死是大虎的鬼!她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伺候大虎!大虎不赶她走,她敢走吗?如果她敢,那么她就是个不要脸的女人!可以被千刀万剐!你们凭什么带走她?!你们不能带走她!”
几十号村民们七嘴八舌的响应着:
“对!不能!这他妈哪行呢——”
“…………”
那些公子小姐们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但一群又土又凶、挥舞着扁担、铁锹、铁叉的村民们大喊口号,关键他们还听不懂对方在喊些什么……的场面属实没见过……
杜光策和宫妍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陈楚砚。
陈楚砚微微阴沉的眼神冷漠地盯着指尖腾升起的缕缕白烟,对那些村民完全视若无睹。
“——就算你们是土匪、是强盗,我们也不怕你们!只要是我们村子里的人,不管是生的、买的,你们绝对不许抢走!”
“没有道理!!!”
“…………”
“不要以为你们是大城市里来的人,就可以来我们这里欺负穷苦老实的老农民!告诉你们,我们一身铁骨,为了我们村子里的自己人,绝对抗争到最后!”
“就是,看我们好欺负吗!!!”
村民们的气焰越来越嚣张。
“…………”宫妍凑到杜光策的身边,愁眉苦脸地嘀咕,“现在可怎么办啊?我们总不能把她真还回去吧?这不是羊入虎口,把好好的小姑娘往绝路上推吗……”
“…………”杜光策也没了主意。
村民们的耐心显然也被磨没了,他们不想再和这些人多说废话了,反正他们说话对方也听不懂,干脆直接上手抢人,几十号人在还怕对方不成?
“给我们!把人还给我们!给我们——”
一拥而上。
村民们强行去拉扯瘫软在地的叶籽心。
叶籽心立刻撕心裂肺地哭叫:“不要!不要碰我!不要拉我——”
……
“行了!”
一句话。
两个字。
声音不大,却气场十足,掷地有声。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村民们又愣住了。
“行了吧……”陈楚砚又漫不经心重复了一遍,看似无意地推了下面前正一只手揪住叶籽心脖领子的男人,表面上看起来只是轻轻一推——
那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立刻一个踉跄!
陈楚砚竖起他的香烟轻轻吹了一口气,空有烟灰飘落了下来,他懒洋洋地撩起眼皮,模棱两可地笑了一声,连笑容都被传染上几分慵懒:“你们以为这里过于偏僻,便仗势欺人,以为买卖人口、拐卖人口的事情就不归政府管了吗?”
村长睁大了眼睛!
他和村子里大部分“白丁”不同,他是读过一些书的,犹豫再三,他妥协了一步:“如果你们实在要把她带走,也不是不可以商量,但是呢……她可不是我们拐来的,是我们花钱买的媳妇儿!”
陈楚砚微垂视线。
叶籽心抽泣着翻译了村长的话。
经过刚才那么一闹,夕阳已落,圆月初升,冷银色的光芒洒满小兴安岭的山川、森林、湖泊……自然也有陈楚砚如画般细致的眉眼。
陈楚砚漫不经心地问:“多少钱?”
“…………”村长看向大虎妈。
大虎妈想了想,一不做二不休,大声地坐地起价:“四万!”——她知道对方听不懂,特意加上了手势。
这是她能想象到的最贵的价位。
以宫妍、杜光策等人为首的“财神爷”们立刻哈哈大笑了起来——四万甚至不够买腕表上的一根表针,却能买一个像叶籽心这样美丽的少女?演小品呢?
对于叶籽心来说就像是一盆冷水灌了下来……
大虎妈也太敢说了!
连那些“财神爷”都在嘲笑。
四万。
这何止是天价……
当初她被卖到这里的成交价明明是一万……
出到四万这样的价位,就算别人有心想要救她于苦海,实际上也很难做到了……
叶籽心绝望地闭上双眼。
命该如此。
就在这个时候,陈楚砚那又低又懒的嗓音在她的上方响起。
只有简单的五个字,却从她从地狱再次拽回了人间。
“——光策,去拿钱。”
杜光策答应的也很干脆:“好。”
***
只用了两三分钟,杜光策就从奔驰越野的后备箱里提出一个不大不小的黑色皮箱子。
陈楚砚单手接过,指尖按开箱子用目光检查了几秒钟,便合上了,随手一甩——
“砰——”颇有重量的皮箱子在草甸子上滚了一下,正正好好落到了大虎妈的面前。
大虎妈双眼放着贪婪的光,“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像抱传世之宝一样抱住了皮箱子。
陈楚砚慢吞吞地吸了一口烟,吐出的同时冷声说,“大概四十万吧,够了吗?”
叶籽心猛地仰起脸,眼角挂着泪珠,呆呆地看着陈楚砚。
他刚才说什么?
多少……?
多少……钱?
四……四十万?
是四十?
是……万?
她没听错吗?
是她幻听了吗?
叶籽心直愣愣地注视着陈楚砚迈开长腿,慢慢地走到大虎妈身前。
双膝跪地的大虎妈立刻拼死护住胸前的皮箱子。
陈楚砚连头都没低,似笑非笑地问:“钱好拿吧?”
大虎妈将皮箱子护得更紧了!
“钱当然好拿了……”陈楚砚用登山靴的侧面敲了敲皮箱子,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笑意,但却同样透着几分狠意,“命就不是那么好拿了吧?”
大虎妈听不明白陈楚砚的话,只管紧紧抱着皮箱子。
陈楚砚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过身,再次站定在叶籽心的面前。
她的衣衫原本就破旧,再经过几次用力拉扯,少女的玲珑曲线在乱七八糟的布条下若隐若现、欲拒还迎。
只见她睁着大大的眼睛,眼神中写满了对这个世界的未知,散开的黑发在她白皙粉嫩的脸颊、脖颈、肩窝杂乱无章地分布着,衬得她更加可怜且无辜。
陈楚砚将夹着烟的手伸到叶籽心下颌与脸颊的交界线处,把她的脸抬了起来。
叶籽心满眼恐惧地看着他。
陈楚砚慢慢地俯下身——
月光笼罩之下,他的神情变得更加难以捉摸。
叶籽心害怕地心脏狂跳,她甚至可以看到他轻轻挑起的嘴角和微微落下的眉梢,他轻笑着问:“为什么不叫?”
“…………”叶籽心想了几秒钟,才意识到对方说的是——“叫一声哥哥”。
“我……”叶籽心几次尝试做“哥”的口型,最终都无法心安理得地叫出来音。
难道真的会有“叫一声哥哥,我带你走”的天上掉金子的好事吗?
拿四十万救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只为听她叫一声“哥哥”吗?
四十万啊……
那是什么概念?
叶籽心绝望且崩溃地想——那是能买四十个叶籽心的概念……QAQ
陈楚砚似乎看明白了叶籽心内心所挣扎的问题,他微挑眉梢,相当古怪地轻笑了一下:
“你认为我是一个好人吗?”
叶籽心呆怔地注视着他。
她不知道这个问题应该怎么回答——
如果说他不是好人,可他确实出了四十万的真金白银救了她。
如果说他是好人……
他……又实在不像一个好人啊……
陈楚砚慢慢放柔了声音,可事实上却比之前更像命令了:“回答我!”
“不……”叶籽心满是哭腔,“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那我来告诉你吧。”陈楚砚似笑非笑地轻拍叶籽心的脸,“我是商人,不是好人,也从来不会做慈善。所以……我不是救了你,而是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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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四下
买……
叶籽心怯怯地看着陈楚砚。
虽然她极力控制,但眼角的泪珠依然滑落。
大概这就是她的命数、她的枷锁——被人卖来卖去,再被人买来买去,一辈子如此,好像一个没有结局的死循环。
不过……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总是要朝前看的——
叶籽心用掌心飞快地擦掉眼泪。
好在,面前这个这个自称“不是好人”的奇怪男人应该不会折磨她、虐待她、践踏她,他再坏也不会比这些村民们更坏!
他们不是人!
他们是魔鬼!
不会再有人比他们更坏了!
老天爷已经十分开眼,竟然有人肯花四十万来买她,买她脱离苦海……还要怎么样呢?做人不能太贪心的……
这个时候,那些村民们早就不管叶籽心的死活了,她爱跟谁走跟谁走,他们满心满眼的都是大虎妈怀中的皮箱子。
那是钱啊!
四十万的……钱!
谁还要管什么叶籽心?这些钱能再买四十个叶籽心!
这些在穷乡僻壤的鬼地方蹲了一辈子的人,到闭上眼那一天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全村人全年的继续加一起也不过只是一个零头。
村民们将大虎妈围个水泄不通,沸沸扬扬地议论着:
“大虎妈,快开箱子给我们看看,是真的……四十万吗?”
“对啊,大虎媳妇儿真能值四十万?万一是他们城市人欺骗我们呢?”
“是呢!该不会是假钞吧?大虎妈……快打开看看,要是假钞我们不会放过他们的!”
大虎妈像护犊子一样,任谁都没办法将皮箱子从她手上拿走,她大叫道:“不开!我不开!要开我也要回家看!这是我家媳妇儿卖的钱——”
说完大虎妈便从草甸子上打个滚翻身起来,紧紧抱着皮箱子往村口的方向飞奔而去。
村民们大叫:“诶!怎么回事?大虎?”
大虎一开始还伤心像叶籽心被卖了,再买肯定是买不到像她那样仙女般的媳妇儿,他又暗暗恨自己,没事去调戏村头杀猪家的女儿干什么?白白净净的小媳妇儿买回家放了几年,现在白白便宜了别人……
但当他亲眼见到对方真的扔给他妈四十万之后,再看到他妈一个人抱着皮箱子跑了之后,他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口中不停大喊着“妈,等等我——”,追了上去。
村民们见大虎妈和大虎都往村里跑,便也蜂拥而上,刚才是怎么从村子里追叶籽心出来的,现在便怎么风风火火地追回去……
直到村民们彻底消失于耕地的尽头,杜光策才走到陈楚砚的旁边,看了看依然跪坐在陈楚砚脚边的叶籽心,又抬头看了看他本人:“刚才我就想问了,你真准备给他们四十万?”
陈楚砚已经松开了叶籽心,他甩开打火机,重新燃了一支烟,轻描淡写地问了两个字:“怎么?”
叶籽心再次仰起脸,又大又清澈的眼眸,满眼纯真无辜地看着他们。
杜光策:“…………”
这他妈哪个男人遭得住?
古时候就有“救风尘”,现在这……这特么还比“救风尘”高级多了,是积德行善的事……
好吧,虽然陈楚砚不需要积德行善,但看着眼前这样的叶籽心,杜光策莫名就有点理解陈楚砚的不按套路出牌了……
“咳……那个……”杜光策从叶籽心身上收回视线,看向陈楚砚,“我觉得你拿钱救她是无可厚非的,我也知道你根本不差那点钱,但……但你把那么多钱给那些虐待过她的吸血鬼,不是助纣为虐吗?让他们有更多的钱去买更多无辜的女孩?有点本末倒置了吧?不是每个天降横祸的女孩都有她的运气,不是每个天降横祸的女孩都能遇到陈楚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