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听差了,在下是叫元辰。”龙炎辰立马改口。
“哦,你就叫我阿丑吧。”这个时候报真名的绝对是傻瓜。
两人各自心里打着小算盘,还好,半仙儿轻咳一声,开始说书了。只见那瞎老头往椅子上一瘫,做出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然后开始说道:“大家可听说,前些日子高县令独子新婚前夜的惨事儿?那天夜半的惨叫,我听得可是真真切切,催肠烧肝呐。知道出什么事了吗?”
老半仙儿喝了口茶,可真会吊人胃口,那些听客纷纷地问:“什么事什么事,高家怎么又娶亲呐,这高延不是断袖吗?”
听见了他想要的效果,老半仙儿压压手,继续说:“话是没错,高家阎王确实是一断袖,那卖炊饼的王麻子都被他摸过屁股,那是个混账喂!……不过事有蹊跷,突然就出现了一个貌美的女人,对着那混账一眨眼,那混账就要死要活的准备成亲了。这成亲前日,高延跑去那女人的房里,想早行/房/事。谁知那女人会法术呐,把一个大人参从他后庭直塞进肚子里了,那血流成河,惨不忍睹呦。
你们知道那人参有何来头吗,那可是祁连山万年老人参,有我手臂这么粗,是先皇在世的时候,蛮夷进贡来的好货,先皇那年微服私访,老县令撞个正着,悄悄声声地伺候着,先皇回京以后,立马就把这贡品赐来了。万年人参呦,都要成精喽,你们说那人参精可不要气死,它这个来头——”
有人打断:“薛大昌,谁要听那人参的来头,我们要听那女人的来头。”
“是呀是呀,那女人最后被抓了吗,打死了吗?亲还成吗?”
红苗心里愤愤然:半仙儿还有名字呢,怪不得残留人世,睁眼说瞎话就是眼前这个意思了。夫人明明说是堂舅母送来的千年人参,这就变成万年了,还编了一个那么稀世离奇的身世,哎呦,牛皮都要吹爆了。
老半仙儿被打断了,稍有不悦,但很快调整过来,顺着听客们想听的说:“那女人不是人,戳了高延的屁股以后,直接化成一股青烟就上天了。你们随便打听打听,这高县令独子下/身血流成河的事,后来抓了人没有,那女的当场就消失了的呀。”
有人惊呼:“啊——妖怪。”
“妖怪你个头,人家是天上的仙女,给观音大世办事情的。平时大家去庙里求子,拜的不就是观世音菩萨嘛。这观音的弟子就是这个女神仙,被称作‘娇淫娘娘’。‘娇淫娘娘’就是专门教凡间男女那档子事儿的。
高延这个现世阎王,连王麻子的老骚屁股都要摸,你们说说他把洛阳城的少年都玩遍了,可不就是个祸害。那档子事儿必须是男人跟女人,他老男跟男,惹得观音不高兴了,直接就派‘娇淫娘娘’下凡来收拾他。所以‘娇淫娘娘’也让他尝了一回那种滋味儿。那个万年老人参呦,我的心疼得——”
得,他又扯上人参了。

 

 

 

 

 

 


9 说阎王,阎王就到

 

 

 

有人又问了:“那咋能让‘娇淫娘娘’也教教我们那档子事儿咧?”
酒楼里的所有雄性生物,眼睛这时都晶亮的像个发春的狼,除了那个瞎眼的老半仙儿,还有和红苗坐在一桌的龙炎辰。
又有人回答了:“你回家撅着勾蛋子趴好,今晚仙女就教你,保准比高阎王还销魂,血流的还多?”
“哈哈——”那些人都还没来的及笑呢,这红苗倒是第一个乐了,清脆的声音引得大家都看她,姑娘家家的听这黄段子,既不回避也不害羞,成何体统。但看了看,是个丑丫头,众人也就默了。洛阳民风就这点还算淳朴,人丑已经很惨了,就别要求那么多了吧。
大家是看见了红苗,可是老半仙儿是瞎子呀,他看不见,有些在意,他想知道是何方女娃进了酒楼和这些老少爷们儿一起听段子呢。
老半仙儿撅起了他的厚嘴 唇,挺着他的大肚子,说:“这位姑娘,来,老朽开了天眼,可以算出你的前世,把手叫我摸摸。”
听客们都一阵唏嘘,这才是个老不要脸,光天化日之下,男女授受不亲,竟然要摸女娃的手,就算是丑姑娘,爪子也不能随便抓呀。
红苗可不这么想,她心里正乐着呢,就让你摸摸你口中说的“娇淫娘娘”的真身吧。她把手交到老半仙儿手中,他摸呀摸,这番光明正大,看客们有的都在吞口水了。没想到这个丑丫头,竟然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这芊芊玉指无一不抓住那些男人的咽喉,让他们都屏着气不敢大喘。
“看出来了吗?我的前世是天上的哪位神仙?”红苗逗那老头儿。
老半仙儿吧嗒吧嗒嘴,似是刚吃完一锅冒着香气的红烧肉,他松了手,去捋他脸上根本不存在的胡子,道:“你的前世属于天上,但不是仙女,连一花一草都不是,你呀,上辈子是太上老君的炼丹炉——”
听客们哄堂大笑,这个薛大昌,占了便宜嘴还不老实,看把这小姑娘气的。
老半仙儿又开始瞎咧咧:“老朽眼瞎,但灵魂能识风辨骨,咱这洛阳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要论犹如仙女般的人物,还得数那个神秘大户府上的两个美人了——”
听客们应和:“染府的大女儿并不神秘,确实多才多艺,长相和玉家小姐有的一拼了,但是那染府二女儿,好像只存在于传说之中,越传越神,据说见过她的人全都被勾魂致死了呢——”
老半仙儿也打断别人的一回:“玉娇容也算美?还差十几二十几里地呢吧,要不高延能退婚?”
这就是男人,一帮摧枯拉朽的货,大肚的大肚,秃顶的秃顶,还在这讨论人家这个美那个丑,干你们何事呢?红苗心里这么想着。
“好哇,我可找到你了,这么多天就是你在散播我的坏话——”只听一声啼莺般的叫喊声,从酒楼外直直奔来一个女子。她锦衣绿绸,叉着腰,站在老半仙儿面前,大声斥责:“臭瞎子,我玉娇容是洛阳头等大美人,你再说有别人比我美,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玉娇容的发型与众不同,大家都没见过,半短着在脖颈结束,有另类的感觉,但着实好看。她气呼呼地样子,盛气凌人,没人敢吱声。
红苗微微移动,抓紧包袱,屁股抬起来,刚准备开溜。只听那个老半仙儿口出狂言:“老朽虽瞎,但此处就有一位比你貌美的姑娘,就是她——”
靠,这老头儿怎么还不去死,不是瞎子吗,为什么直直指着正要溜之大吉的红苗,红苗含恨。
玉娇容几步上前,立在红苗正面,半弯着身子的红苗只好欠欠起身,“呵呵”干笑两声,应该不会被认出来吧,剃她头发时她可是女扮男装的。
只见玉娇容非常争气,对着老半仙儿说:“你是用屁 眼儿看的吗?”听了这话,红苗面无表情,非常淡定了。
本来事情就算完了,谁知一直不说话的龙炎辰开口了:“玉姑娘,人的喜好不同,何必执意伤人,我也觉得她比较好看。”轰雷一劈,原来红苗面无表情的时候,他以为她生气了,硬为她说话。
玉娇容是得理不得理都不饶人的奇葩,跟她纠缠,别想脱身了。红苗内心指天质问:够没够?!赶紧让高延来,凑成一锅粥,那要躲的这三个人可就要凑齐了!
老天爷真给面子,听到了红苗心灵的呼唤。龙炎辰话刚说出口,玉娇容还没回应,酒楼外又进来一堆人。为首的就是三日前惨被准新娘爆菊的高阎王!你说,这世道还能再乱点吗?连老天爷都开始听人话了!
她那稍微的一悲戚,身上的桃花香散发,大家都闻见了,但不知从何处而来。只有高阎王几步走到红苗身旁,狠狠地看着她。
红苗心想:还是捅轻了,他怎么三天就下床了?他这要吃人的眼神,一定是认出来了呗。
高阎王凌厉的声音,但隐约有点关心:“你的脸怎么了?”对着红苗说呐。
“你是谁?认错人了吧?”红苗两句话拉开了他们的距离,就是不认识你,能怎样?
谁都没想到啊,此刻洛阳城的混账货,大名鼎鼎地高阎王啊,竟突然如此温柔,眼里星光点点,微微泛着泪光?!他抬起手背缓缓地贴上一个丑姑娘含有胎记的左脸!
真是重口味啊!
所有人直看得眼花缭乱、目瞪口呆,这旁边可是站着自称美貌第一的玉娇容啊,目前已经是三个人垂涎这个丑姑娘了!大家开始揉自己的眼,为什么我看不出她的美?

 

 

 

 

 


10 趟进浑水

 

 

 

此刻的气息用现在的话来说,就叫暧昧。男人满眼紧张、心碎、担心、纠狂,抚上女人脸颊的修长指头都在颤抖;女人用淡定的态度和他互相凝视。此时酒楼的过堂风都不忍心从他们之间穿过,多少看客都希望时间能凝固,心里都在想,这丑女人是怎样翻身做主搞掉高阎王的呢?
红苗就是大神,没有这混蛋不敢想不敢做的事儿。她拿起桌上的一杯杜康酒,“噗”地一把泼自己脸上了,然后非常泰然的抹了一把脸,说:“看见没?我的脸就是这样,不是什么色彩涂得,你真的认错人了。”
她不但坑人下血本,就连对自己都下的去狠手。那杜康迷进眼里,她的眼睛立马通红,剩下的酒顺着脸颊滴下,一副秋风扫落叶般的无情凄美。
阎王大大已经懂了,她是不想被认出来。也怪他,本来恨她入骨,发誓再见面一定要扒了她蹂 躏她,也要在她身体最隐秘处用血写上高延到此一游,可是真的见到了呢?他看见她的脸,那微微的心疼从何而来,那对天发誓的壮志雄心只看了她一眼就抛到九霄云外了。她成了他的劫数。
“对不起。”还有什么比成全更能让他好过一点?没有了。高延离开了,乌合之众也散了。玉娇容静静地没有再找事儿,跟着高延的后面也走了。
一场繁华过,红苗的脸被酒蛰得通红,像一颗熟透的红富士。
老半仙儿不知怎么,突然出现在红苗身边,用只有面前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能把手再叫我摸摸吗?”
她本来都够狼狈了,没好气的说:“怎么?你想让炼丹炉仙子给你练颗仙丹?”
老半仙儿非常严肃,正儿八经得,红苗把手递给他,他一触,黑眼珠从上翻下来,直勾勾盯着红苗,不到三秒,又翻上去,好像人还是那个老瞎子,眼里还是一片白。他说:“我闻见了,仙子,你要祸国了!”
红苗还在想这话是什么意思,老半仙儿就推搡着让她离开。龙炎辰的表情非常奇怪,眉头紧锁,眼神沉得厉害。他紧跟着红苗出了酒楼。
那电光火石间,一把冰冷长剑就要刺过来,龙炎辰一把将红苗揽到身后,剑在他胸口前方立住了。持剑的少年一身锦衣华服,长得非常妖气,但他不带情 欲的黑瞳紧盯着他们,说道:“大哥,为何阻拦,你可知这小贼偷的是什么?”
“燎,冷静,这中间有误会,你吓着她了。”
此时不晕,更待何时?聪明的红苗装作浑身一软,倒下了,真是善于逃避问题的旷古奇才啊!
她感觉到自己被人抱起,走了不远的路,然后被安置在了床上。她紧闭双目,调整浑身的敏感细胞来分析眼前的对话和情势。
“大哥,军马已经备好,下下月我们筹备多年的大事就要执行,关键时刻,怎能将调兵的玉箫丢掉,这女贼一定是知道了我们的计划,不可留。”
乖乖,这救得是一个什么人呐!
“燎,我前些时日被行刺——是他的人,你还不懂吗,他什么都知道。”
“知道又怎样,我们念他手足情,他呢,夺你江山不说,还赶尽杀绝。”
江山??当今圣上龙炎拓!夺来的?太刺激了。红苗身上八卦的细胞火力全开。
“父皇临终前罢黜我太子之位,赠与我这玉箫,用意何为?他知道我不适合统领天下,想让我随心所欲,而且,我母后因一言获罪,丧身深宫,那里,早就不是我的归处了。”
“盈贵妃的死确实冤枉——可,筹划到此时,没有退路了。”
“燎,你和我走这么近,他为何还留着你这个王爷放在京城,你可知晓?”
“他想用我牵制你。”
“我跟他斗,完全是因为你们,五弟、你、上官柳儿,都在他手里,我要夺权,为的不是这个王朝天下,而是你们从此以后不再被人胁迫。你说,龙炎国百姓是愿意要他那样的君王呢,还是要我?”
“我们甘愿为你而亡,此事有待商议——这女贼,什么来头,我让她梦中上路吧?”
红苗轻咳一声,迷蒙着眼,缓缓起身,问道:“你们是谁?我在哪?”靠,她装失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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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悬壶济世,专治跑肚

 

 

 

她知道眼前的情势,一个是前朝废太子,一个是本朝王爷,在商讨着如何跟当今圣上龙炎拓夺江山,忤逆朝纲,篡位夺权,她都能看见“满山遍野春花落,血溅朝堂谁不识”的景象,帝王人家果然没亲情啊!
龙炎辰拿着一块浸湿的帕子,嘴里说道:“阿丑姑娘,脸还疼么?”
他身后站着的那个少年,眼神含毒,要刺红苗的心一样。她没有那样的经历,被人看了一眼,心就变成了鸡毛,飘在空中迟迟不肯下落,下面仿佛是无底深渊。
红苗又恐惧又彷徨,越不明了就越是恐惧,这下怎么办,要怎样脱身?她接过帕子,自己擦脸。酒有酒的香,人也有人的香,没错,我们的红苗面色平静着,但内里已经接近癫狂。
龙炎辰继续说道:“阿丑姑娘,你一害怕身子就散香吗?刚才在酒楼也是这样,你怕什么?”
“装睡,听见我们的谈话了呗。”妖孽少年此时插嘴。
你怎么不去死一死啊!猜的那么对!红苗无语凝噎。
“哦?难道真的听见了?不论如何,我要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龙炎辰,他是龙炎燎,你拿走我的那根玉箫,可还在你身上?如果你不会吹,不妨给我,我吹给你听可好?”
要吹什么箫,定要打死不从啊,这帝王家的男人怎么浑身都冒着邪气,即使龙炎辰如此温文尔雅,知书识礼的说着这个非常好让红苗下台阶的话,可还是让人很不放心。
“不问而取便是偷,女贼,快把东西交出来,我赐你全尸。”妖孽少年又开口了,为什么他每一句话都能成功的吓住红苗呐。
“呃……这是哪里?我头好痛,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们要的东西,要待我想上些时日,我从小就有这病,记忆力很差,受不得刺激的。”没说不给,是说要她想一想嘛,三五天算时日,三五年也算是时日,拖延眼下,趁机开溜,才是王道。
妖孽少年走上前来,用剑柄挑起红苗的下巴,细细看着,然后说:“你这么丑,还有病,为什么不选三尺白绫自尽呢?”
“家穷,买不起哇——”
龙炎辰笑了,一股踏实厚重的长辈似地笑声,“不碍事,从今起,你跟着我们吧,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时候告诉我就好。”
“啊?不行的,我还要成亲呢,连男人都没见过,你让我跟着你算怎么回事啊?”红苗仿佛忘了先前和众人听黄段子摸手手的事儿了,张口就胡诌。
妖孽少年轻哼一声,“如果你想不起来,我只能帮你举行冥婚了。”
看看,果真是最毒少年心!
染红苗只好跟随,他们二人要去城外风波庄拜见老庄主。可看门的小厮无论说什么都不通传。原来,这庄主是先皇在世时颇为中意的一个谏臣,自废黜太子那时起,他便抱病还乡。朝廷风云走马变,不如在山林中做一快意老庄主,吃喝享闲。
老庄主在此时代虽已没有什么舞台供他施展,但人脉众多,是少数知道宫中当年变天内情的人之一。这次龙炎辰找上他,算是十分精明之举。
人多口杂,他们没有做声。一个废太子,一个当朝王爷,一个丑姑娘,就搁浅在别人家院门口了,闻者无不悲戚,时不待我啊。
好巧不巧,两个抬着菜筐送菜的人正准备往庄里进,红苗跑了上去,跟他们攀谈了一阵。两个男人站在柳树下,莫名的看着红苗的行径。没一会儿,她就回来了,撺掇着大家一起上集市逛逛。
红苗给自己买了一串糖葫芦,吃得正香,只听龙炎燎说道:“带着她能成什么事,我看只会败事。”
她用眉眼些微的一瞥,将路上的一个游医拦下。游医问:“姑娘可有顽疾要根治?”指的是她脸上这些东西?!
红苗从身上掏出仅剩的银子,塞到游医手上,然后拿了游医的招牌——就是一个木棍,上面挂着“悬壶济世”的白布。这买卖划算啊,游医接了钱,赶紧就走了,生怕姑娘反悔。红苗又走到集市上帮写家书的小摊前,借了人家的笔墨,在“悬壶济世”下面加了四个大字——“专治跑肚”。
两人更加莫名,红苗就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举着大招牌招摇过市,后来就还是停在老庄主院外。夕阳西下,给红苗镀上了一层柔黄色外衣,她的身段柔媚,但有一股令所有男人着迷的大气,早就说了,红苗这孩子有这勾魂的风骨。
龙炎燎心里纳闷:这个丑丫头她哪来的这股超脱于万物的气场?
咳,人家本来就是一美人胚子,为了躲桃花(红苗自恋臆想)愣把自己搞丑,她愿意吗?肯定不愿,可那有什么法?所以就从身上自然而然流露出一种“我瞧不起你们”的架势。
所以她做的一切,红苗都没解释,人家不稀得跟你们说。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红苗抹了抹嘴上的痕迹,端正了一下衣衫,举着写有“悬壶济世,专职跑肚”的招牌翘首等待什么。她等的终于来了。
院门打开,从里面出来一个圆润的中年男人,他跑过红苗身边,然后又退了回来,指着她的招牌:“跟我来一下吧。我们老爷吃坏了肚子。”
……
此时两个男人都懂了,原来她刚才故意和送菜的攀谈,是下药去了啊。这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连龙炎燎也有点佩服了。

 

 

 

 

 

 


12 是谁贴上他的唇

 

 

 

红苗的红唇间带着隐隐约约一丝笑意,眼睛乌溜溜的样子。
他们三人一起进了庄,那庄主是精瘦精瘦的一个老头儿,感觉半只脚已经迈进坟墓。他迷离着眼看着年轻的红苗,在打量她。
红苗从袖口掏出一颗山楂,递给老庄主,让他服下。两男人此时有些滴汗,他们猜到这山楂是哪来的了,刚才红苗用小嘴嗦了半天的糖葫芦——她这是要干嘛?恶心人?
可别说,还真管用,老庄主吃后,面色好了很多。趁着这个空挡,龙炎燎上前一步,与他耳语几句,老庄主的表情非常震惊,又看看龙炎辰,最后哆哆嗦嗦的点头,从怀里摸出一块手帕子抹起了眼泪儿。
红苗在一旁悄声的给一个丫鬟又塞了颗她舔过的山楂,说:“给尝菜的先生吃。”
丫头也小声的应和:“您可真是神医。”
……
事毕之后,他们三人向外走,在就要离开庄园的当口,一个中年胖妇人一路小跑经过他们身边,红苗“唉——”了一声。
“怎么了?龙炎辰问道。
“那老嫂子是个大厨,身上一身油烟味,她肯定饭前偷吃了,也跑肚呢。可是,怎么办呢,我就准备了两颗沾过我口水的山楂。”
“跟山楂有什么关系?”龙炎辰又问。
“不是跟山楂有关,是跟我口水有关,这是解药,独门秘方。”
一旁的龙炎燎轻斥:“巧合而已,谁信谁是傻子!”
你可以侮辱她的人,但你绝对不能侮辱她的医术,红苗记挂上了,当晚就下了同样地药折磨龙炎燎。
龙炎燎第四次扶着门框进屋来,红苗出现在那里。他生气骂道:“无耻女贼,你敢害我!”
红苗嘟囔起小嘴:“谁要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噻,现在给你这个,我舔过的荔枝——”
他凶狠的眼神,和那妖俊的面孔并不匹配,但非常能唬住人,红苗声音变小:“不然,你喜欢吃什么?苹果好吗?”
“根本就不是这个问题!这世上——多少貌美女子排着队等着我垂青,我凭什么要吃你这个丑女的口水,谁会信你的鬼话,你真当我也疯了?”
“不信算了,拉死你!”
红苗甩手走的时候看了他一眼,他的脸色发白,有点虚脱无力。
后半夜,红苗猛然起身,怎么就睡不着呢,自己一向奸邪无耻,怎么会突然产生内疚?这种复杂和纠结的情绪笼罩她心头。
龙炎燎躺在床上,身子无力,真的拉的只剩下水了。没想到啊没想到,果然女人是天下最可怕的物种,非我族类,不管美的还是丑的,都会害人。夜已深,月色朦胧,突然,有个声响,轻微,极易克制的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