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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洲的话很少,吃饭的速度倒快,他脸上的淤青还未褪去,嚼动间淤青在灯光下变换着颜色,配上一双单眼皮,整张脸刚毅中透着几分戾色。
另一边的江兵人高马大,竖眉方颐,面无表情时一脸凶相,吃饭倒是比何洲斯文一些,不过速度也不慢。
于丽不知道该不该跟他们抢食,见到何洲夹起披萨三两口便消灭了一块,她说起了孙家旅馆。
“旅馆生意太差了,已经开除了三个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开除我,生意看起来是不会好了。”
江兵说道:“北站停了,生意肯定要差,我这几天看那边搬走了好几家饭店,听说要停两三年,三年之后还不一定能扩建好。”
于丽点点头:“听说是这样,人一下子就少了,我看旅馆也撑不了多久,这样下去每天都亏本,如果我是老板,早就退租关门了。”她见江兵不吃披萨,指了指盒子说,“你也吃啊,这是我老板小女儿带来的,她特地给我留了一盒。”
这时间孙回刚吃上饭,她把最后一盒披萨给了于丽,自己也没吃够。
孙母正在和大女儿打电话,怪她太宠妹妹了,“给她吃那么多,你看看她现在重了几斤。”
孙回一听,刚塞进嘴里的红烧鸡肉就有点儿烫了,眉毛挤在一起,深思熟虑后她还是吞了下去,发誓只吃这一块。
孙迪在电话那头道:“多点肉好,白白嫩嫩的多可爱。”
孙母嗔她:“你当她还是小孩子啊,已经不小了。”说了几句,她又道,“下个礼拜记得和东年一起过来,你二姑妈看样子是不行了,你大伯他们现在轮流守着她,该买的也都买齐了。”
孙回的二姑妈刚过了四十九岁生日,五六年前被检测出癌症,术后本以为康复了,可去年再次复发,生老病死听天由命,医生劝她出院回家,不用耗财在治疗上了。
孙回不知道孙迪将如何应对,第二天元宵节,姐姐孙迪推说有事不能回家,孙回吃着汤圆,被孙母抓着问东问西,她只能咬紧牙关不出卖姐姐,可有秘密不能说,她实在憋得慌。
返校途中她啃完了两只苹果,嘴里充实了,她才舒服了一些。
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九点,大家都窝在被窝里边完手机边聊天。
学校不允许大一新生带电脑,夜生活实在寂寞,她们只能返璞归真,不过某些人网瘾难治,室友符晓薇在网吧里泡了两天两夜,这会儿已经面无血色,剩下了半口气。
谢娇娇夺过孙回的包翻找零食,最后只翻出了两只苹果,她撇了撇嘴,指指呆坐在椅子上的符晓薇说:“别跟她说话,她在睡觉呢!”
孙回顺手摸出一百元递给她,用假声问:“睁着眼睛睡啊?”
谢娇娇扣押了一只苹果当做利息,说道:“没睁,她眼皮合不拢,看起来像翻白眼一样!”
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煞是恐怖,孙回不由想起了躺在病床上的二姑妈。
她上周去过二姑妈家里,卧室被整得密不透风,边上支了一张木板床,晚上有亲戚轮流守夜。二姑妈骨瘦如柴,口渴了只能用吸管喝水,枕头边上随时搭一块毛巾用来擦口水。
可怜二姑妈早年离异,独子犯了事儿被关进了监狱,临老无人照料,只能靠一干亲戚推三阻四,最后还是拿出了孙家爷爷留下的七万存折,大家才勉为其难做好事。
孙回不知为何想到了二姑妈,许是血缘作祟,冥冥中总有一些事情无法用科学解释。
三天后的夜里孙回梦到二姑妈,躺在平房外的摇椅上,边上是母鸡啄米,二姑妈叮嘱孙回:“你要帮帮你哥哥呀,我就是不能放心他,等他出来了,你帮我照顾好他,要不然我会找你……”
孙回喊道:“二姑妈你别来找我呀,关我什么事!”可在梦里她发不出声音,嘴里灌了半天的冷风,也吐不出一个字,最后她气呼呼地醒过来,接到家中电话,二姑妈去了。
孙回目瞪口呆,找辅导员请假,收拾了东西后立刻赶回家中。
半途接到孙迪的电话,孙迪焦头烂额:“你姐夫说不去,这怎么行啊,家里那些人要怎么笑话我!”
孙回小心翼翼道:“那你就实话实说吧,明明是姐夫有外遇,他对不起你,爸妈不会怪你的!”
“对,他们会恨死我,然后全家都被人笑话!”
山鸡一旦变成凤凰,绝不会再让自己变成山鸡,孙迪扬眉吐气了两年,万万不会轻易舍弃谭太太的身份。
这几日她一直在查彭昕怀孕的事情,她跟谭东年结婚两年,肚子空空荡荡,彭昕只跟谭东年好了两个月,竟然就有了孩子,她不信这个邪,非要抓到彭昕的把柄,这边儿还没理出头绪,家里竟然就出了丧事,孙家女婿假如不出席二姑姑的丧礼,那等待孙迪的只有喋喋不休的议论和嘲笑。
可孙回也无能为力啊,谭东年有手有脚,有车有房,她总不能上门绑架。
孙迪说道:“现在他又不肯接我电话了,我换号码打过去说不上两句他就挂断,我把他手机号给你,你打给他,就说离婚的事儿有的商量,先去参加了丧礼再说。”
孙回眼睛一亮:“你想通啦?”
“想通个屁!”孙迪喘了口气,重新端出贵太太的模样,细声细语道,“先拖着他,你跟他说清楚,只要不在孙家面前说离婚的事儿,万事都好商量。”
谭东年接到孙回电话的时候愣了愣,他实在头痛,“说了不去,要不你让你姐先签离婚协议!”
孙回好言好语:“那毕竟现在你们还没离婚,你总要做好女婿的职责,再说了,不管我姐姐怎么样,你确实是外面有了小三,对不起我姐姐在先吧?”
她听谭东年嗤笑一声,赶紧接着道:“还有还有,你怎么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老婆家里的姑姑过世,你要是连来都不来,传出去像什么样!”
谭东年给予的回应很直接,“啪”的一声撂断了电话,孙回气得心肝脾肺都疼了起来。
守灵需要三天三夜,期间通知各路亲朋好友,远在外省的孙家亲戚也赶在途中。
作为晚辈,孙回在头晚就开始披麻戴孝,负责哭丧,夜里和大家挤在屋子里将就着睡。
天气已经入春,昼夜温差大,夜里实在有些冷,平房不能御寒,客厅里就摆放着安睡的二姑妈,孙回被冻醒后睁开眼,立刻就能看到竹塌上平躺着的人形。
昏昏沉沉熬了一晚,终于见到孙迪姗姗来迟,谭东年公务缠身不能出席,只封了一包大额礼金,亲戚们当面不敢说什么,背后总是嘀嘀咕咕。
孙回一直跪在地上,时间到了便开始哭,眼泪只能挤出两三滴,休息的时候便坐在一旁烧纸,三天三夜不能离人,她也没法洗漱,只能嚼一粒口香糖。
长辈们说什么她便照做什么,大伯的儿子有空就从游戏厅回来烧几张纸,眼泪也不用挤,孙回实在难受,找到孙父小声抱怨,孙父用力推了一下她的脑袋,“才两天就喊累,有什么好洗,这还不是夏天呢,没发臭就不用洗,赶紧过去哭!”
孙回只能垂头丧气的回到原位。
孙迪倒还算悠闲,一直在接待亲戚,流水席要摆三天,她穿着一身名牌负责撑场面。有一个平日里没有多少往来的亲戚见到她,夸道:“招娣现在越来越漂亮了!”
孙迪笑容一滞,假惺惺的继续客套。
孙招娣是她十七岁之前的名字,十七岁之后她就改名叫了孙迪,周围的人知道她的脾气,谁也不会叫她招娣,这会儿她被叫了这个土掉渣的名字,面色一直不好,所以当孙回找到她,可怜兮兮的说:“姐,我想回家洗一下,这都跪了快两天两夜了,身上都臭了!”
孙迪没好气道:“这点儿苦都吃不起,我平常怎么教你的,回去给我跪着!”说罢,她挎上包直接开车离去了。
孙回万分委屈,下午的时候见到堂弟又拿上钱跑去了游戏厅,她忍无可忍,“哇”的一声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眼泪货真价实,情感真挚,带动了身后哭丧的队伍,哭声震耳欲聋、此起彼伏,人人伤心欲绝。
谭东年赶到的时候,被屋内盛大的哭丧场面震撼了一下,孙回面色惨白,头发杂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双手撑在铺满稻草的地上,身子似乎快要往下倒,嘴里还在悲恸地喊:“姑姑——姑姑——”
谭东年心头一怔,在她双眼一合,摇摇欲坠之时,立刻冲了上去,将她一把抱在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小天天砸了我一颗手榴弹,难怪我今天老人痴呆症发作了,呜呜(╯3╰)MUA~亲亲你
大家看文案就会发现,这文的时间跨度会很长,男主会为了回回做很多事情,比如打天下,所以回回现在大一,万事不急,慢慢看吧,所以那些压冰清玉洁的肉体啊初吻啊黄瓜啊胡萝卜啊裸奔啊什么的,看下去再说吧,嘿嘿嘿~
再次提醒,男主和男配都不是好人,以后如果大家看到触犯法律的情节,请原谅这是一部非常YY的小言,我们要遵纪守法做好孩子,别学男主男配!


☆、第 4 章

周遭顿时鸦雀无声,哭丧的人都收了眼泪,谭东年摇了摇软呼呼的孙回,“回回?”
孙回嘟囔了一声,双眼半睁,瞧起来孱弱不堪,面无血色。谭东年拍拍她的脸:“醒醒,回回!”
孙回刚让脑袋放空,就吃了几记巴掌,她将嘴一咧,口齿不清的哭道:“我困啊——”
谭东年一滞。
叔叔伯伯阿姨婶婶们松了口气,旁边几人一拥而上,想将孙回扶起来,孙回已经摇摇晃晃的自己撑地起身,泪珠还挂在睫毛上。
婶婶道:“哎哟,回回已经在这里哭了两天了,都没好好睡过觉。”她指着孙父说,“你也真是的,看回回现在都累成什么样了。”
孙父老脸一耷,皱着眉说:“一点苦都吃不起!”
孙回缩肩垂头,抽抽噎噎的也不敢动。
还是谭东年开口:“这种事情还是男孩子来做的好,女孩子尽孝道有什么用!”他瞅了眼婶婶,“刚才我来的路上好像看见小杰进了游戏厅。”
婶婶笑容一滞,尴尬道:“真的?那个兔崽子!”说着,便让一个亲戚的孩子去游戏厅里抓人。
孙家并不是只有孙回一个小辈,二伯和大姑各有一个女儿,昨天来磕了几个头之后便回家了,说是等出殡那天再来,只有孙回披麻戴孝。
孙辈里头除了身在监狱的表哥,仅堂弟一人是男孩儿,表哥是外姓又没了前途,堂弟姓孙且“前途无量”,家里把他当宝贝宠,今年六月就要高考,他还成天只知道打游戏,连这种日子出去玩儿也没长辈指责。
谭东年在磕头烧纸的当口,堂弟被抓了回来,几个大人围着他骂了一通,他这才老老实实的跪在一边,顶替了孙回的位置。
孙回感激谭东年救她脱离苦海,眯着眼睛无精打采的叫了一声“姐夫”,谭东年让她先坐去一边休息,他还要随孙父出去见各路亲戚,将礼数做周到。
孙回这两晚睁眼闭眼总能感觉到二姑妈就在身边,根本就睡不踏实,这会儿她跑进表哥的房间,也不管床上落满灰尘,扑上去闷头就睡。
昏昏沉沉间她听见窗外有响动,倒还记得客厅里放着的竹塌和那个梦境,孙回强撑起来,往窗外望了一眼,只见屋后的老槐树下背对着她站着一人,“哗哗哗”地响了一阵,孙回“呵呵”傻笑,重新倒了下去。
这一觉睡到天昏地暗,孙回醒来见天色半黑,便踉踉跄跄的开门走了出去。
姐姐孙迪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此刻她正站在谭东年身边,笑着和亲戚朋友说话,屋外的厨房里已传来了煎炒的声响。
孙迪见到妹妹已经起床,走过去搭了搭她的额头,“还好没生病,听说你刚才都昏倒了,累了就说,有什么好逞能的!”
孙回委屈,哀怨地瞟了一眼姐姐,又听孙迪转头对谭东年道:“东年,先让江兵送回回去家里,我们在这里吃饭还不知道吃到几点。”说罢,她又小声对孙回道,“我开了车,你姐夫待会儿跟我走,你先把江兵支开,想办法缠他三个小时!”
孙回没有发言权,就这样被孙迪推进了屋外的轿车里,趴着车窗依依不舍的和亲戚们道别,待车子开远了,她才褪去了眸中的留恋,往车椅上一躺,朝驾驶座上的江兵道:“你把车开到一个安静的地方,我要睡三个小时。”
“什么?”江兵眉头一蹙,看了一眼后视镜,“我送你回家,回家再睡。”
孙回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踢了踢腿闭着眼睛说:“床上我睡不安稳,我喜欢在车上睡!”
江兵道:“我待会儿还要回来接谭总。”
孙回睁开眼,侧躺着想了想,爬起来凑到了驾驶座。天色已经全黑,城乡结合部一带寂静无声,她在江兵的耳边幽幽道:“我刚才看见你在房子后面的老槐树那里尿尿了,老槐树是我姑姑亲手种的,跟我姑姑差不多大,你对死者不敬,还敢回去啊?”说着,她拍了拍江兵的肩膀,指挥道:“就在前面停车,我睡三个小时就好!”
江兵面色微僵,右脸热热的,潮潮的。
孙回在车上哪里睡得着,她贴着椅背唉声叹气,为了自家姐姐上刀山下火海,这会儿竟然睡在了马路边。
三个小时太难熬,闭了会儿眼后她索性开口:“哎,我姐夫的那个小三,真的怀孕了?”
江兵没有转头,“睡醒了?”
孙回一顿,“说梦话呢!”
她的梦话说完不久,江兵的手机便响了起来,孙回听他叫了一声“谭总”,便立刻打起了呼噜。
江兵转身看向缩成一团,脸颊贴着手背的孙回,应道:“孙小姐说要在车上睡,她回家睡不着,现在她已经睡着了。”
谭东年在电话那头嗤了一声:“鬼主意倒多!”顿了顿,他无奈道,“算了,等她‘醒’了你送她回家!”
自必胜客一战失败后,孙回一直憋了一口气,现在终于打了一场胜仗,她心情大好,连带着看功臣也顺眼多了。回家后吃饭洗澡睡觉,她幸福的在被窝里不停打滚。
到出殡那日江兵开车负责打头,她和孙迪坐在轿车里,听着后头“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心中无限感慨。
二姑妈这一走,爷爷的七万块存折三家人瓜分,二姑妈的遗产三方监督,倒没有谁敢轻举妄动。昨天孙父回家的时候还在那里骂骂咧咧,说二姑妈藏了一个铁皮盒子,里面肯定有钱,不过盒子上着锁,周围又有一双双眼睛盯着,谁也没有下手。
孙回在睡前念了几声“勿怪勿怪”,今天又见姐姐孙迪面色憔悴,心事重重,她抓耳挠腮,决定还是不要管大人的事情。
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样,孙回离校四天,再次回来后无比想念学校的空气,连吃苹果都要跑到阳台上,边呼吸边啃咬。
谢娇娇说她浪费一氧化碳,孙回叹道:“你不知道,火盆就在我边上,我吸了三天的烟,到处都是飞来飞去的灰,我还睡稻草了!”她“咔嚓”咬了一口苹果,摸了摸胳膊上那块黑布,上头还有一小块红布,她的一位长辈真的走了。
请假多日的孙回已经返校了,符晓薇却始终不见人影。对于她的神出鬼没,蔡茵唯曾摇头叹息:“一入网游深似海!”
符晓薇沉迷网游,一周逃课两三天是家常便饭,神龙见首不见尾,所以在孙回返校的第二晚接到她的电话时,孙回着实吃惊,开场白不是问候,而是:“你居然背出我的手机号了?”
符晓薇使用的是公用电话,她说自己的手机在网吧里被偷了。
符晓薇翻了一个孙回看不见的白眼:“你到底是不是地球人,快点儿过来,他们不肯调监控!”
孙回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劳碌命,大晚上的还不能好好休息,她把谢娇娇和蔡茵唯抓起来要求同甘共苦,那两人却求她舍身独去,孙回想了想,还是不愿意单枪匹马,掀开她们的被子,硬是将她们拽下了床,三个小姑娘在黑灯瞎火的晚上,顶着阵阵寒风奔向了网吧一条街。
网吧一条街其实只有网吧四五间,街上还有酒吧和游戏厅等一系列乱七八糟的娱乐场所,位置处于城乡结合部和大学城中间,孙回从没来过,谢娇娇倒有过经验,带着那两人东转转西转转,片刻就找到了符晓薇在电话里所说的东英网吧。
三人找到符晓薇的时候,正见她站在柜台前和网管争论:“我不想报警把事情闹大,调个监控你们能少块肉?”
网管小姑娘瞧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白了一眼符晓薇说:“说了不行就是不行,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我们还要不要开门做生意了,有隐私的好不好!”
谢娇娇趁机拉过符晓薇,“干嘛不报警?”
符晓薇见到室友来了,神色稍稍缓了缓,小声道:“我逃课呢,晚自修也没去,万一被学校知道了,逃课这么多次要处分的!”
网管小姑娘悠哉游哉的磨着指甲刀,头也不抬道:“唧唧歪歪的有完没完,手机丢了自己找,想看监控就别做梦了!”
孙回眯眼看了她许久,已经在她的脑门上凿了两个洞,她推开挡路的谢娇娇和符晓薇,一步一步走向柜台。
小姑娘正在磨无名指的指甲,眼见即将完工,突然便听“咚”的一声,柜台剧烈震动,一个……小拳头砸在了柜台上。
小拳头白嫩,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小姑娘见到拳头慢慢松开了,然后顺着手腕上去,袖子被撸了起来。
孙回露出了两条白嫩胳膊,单掌撑在柜台,身子微微向前倾,眼神不善,说道:“你才别跟我唧唧歪歪没完没了,别让我猜中你是监守自盗,不敢调监控?我要见你老板!”
小姑娘一时没来得及反应,孙回努力瞪大眼睛,凶巴巴地盯着她,又往前凑了两步,已经紧贴柜台,随时都能揪起对方的衣领。
却不想因为距离的拉近,她突然瞥见长长的柜台后头,一张长椅置在小姑娘的边上,有个男人枕着双臂躺在上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5、第 5 章 ...
那人块头挺大,两条腿懒散的搭在地上,身下的长椅就像二姑妈放在家门口的那张,由土黄的藤条编织而成,掰掰扶手能调整椅背的角度,只是这张椅子摇不起来。
孙回左看看右看看,心里头叫了一声:好你个道上混的!

这男人的下巴和眼角处青青紫紫,不用装腔作势就能释放出穷凶极恶的气质,孙回的小心脏怦怦跳了两下,硬着头皮吼道:“你是老板?”
身后的三名室友面面相觑,额角滴汗。

网管小姑娘往后退了一步,看向那人道:“何洲,你说!”
何洲的呼吸很重,胸口压了下去,又立刻鼓了起来,鼻腔里“呼”的一声像是叹气。起先他没反应,只盯着孙回看,后来网管小姑娘往藤椅脚上踢了两下,他才蹙起眉头,低沉沉地道:“我是网管,这里不让看监控,报警或者走人!”

孙回磨了磨牙,听他讲话的语气尚算斯文,她的底气又来了,“网管是吧?你混哪儿的?我混了这么久就没见过有像你们这样的网吧,别说没这规矩,要么就是她偷的——”孙回指指小姑娘,手腕一转,又朝向了何洲,“要么就是你拿的!”
孙回的脑子转得快,对方没道理不愿意调监控,如果想讹钱,早该有暗示,假如没安监控,也可以坦白,他们知道符晓薇不肯报警,所以才会有恃无恐,原因无非是两点,手机是他们自己人偷走的,或者监控里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孙回将脖子高高扬起,中气十足道:“我朋友不肯报警,我来报,我就听你的,让派出所来查查看!”
说着,她将自己的黑色大衣掀开,摸向打底的开衫毛衣口袋,吃撑了的小肚子凸凸的,一下子就暴露在了对方的眼底,孙回又立刻捂紧大衣,掩耳盗铃的模样让网管小姑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何洲也将嘴角一勾,说道:“行了——”他指向符晓薇,“你过来,我给你一个人看。”

符晓薇还没上前,孙回立刻把眼一瞪,分明是不给她面子,无奈何洲已经不再看她,率先打开了柜台后的一扇小门,让符晓薇跟着走了进去,孙回还在喊:“有事大声叫!”剩下网管小姑娘和她眼瞪眼,火星撞地球。

火花暂时没有撞出多少,火药味倒是越来越浓,幸好符晓薇及时出来了,吹来了一阵凉风。几人齐齐问她:“怎么样?”
符晓薇摇摇头,偷偷瞥了一眼何洲,小声道:“我们回去再说。”
孙回悄悄问:“他威胁你?”
“不是!”符晓薇拽住孙回,将她往外拖,谢娇娇抵着孙回的腰帮忙。
孙回压着嗓子抗议:“你们这是要干嘛,我才是老大,你们要造反吗!”

“造反”两个字被咬得特别重,落进了何洲的耳朵里,有点儿痒。何洲看向网管小姑娘,“利敏,你下班吧。”
换岗的时间已到,今天何洲值晚班,他将长椅折叠起来放到了柜台底下,利敏担忧道:“你让她看监控了?那江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