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有时饥肠辘辘,把米饭嚼出卤鹌鹑的味道,暗恨翟闵幼稚无比。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我都是中午12点准时更新的,不过晋江显示延迟,每次都好久才能刷出来→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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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你精分

第二天赵有时休息,懒洋洋地睡到九点才起床,蒋方瑶一大早就向她汇报行程,八点出门,八点四十分和翟闵、冰冰汇合,现在她们正前往杨哥旗下的酒店,路上顺便买礼物,蒋方瑶即使不甘,此时也得愿意。等到下午两点,蒋方瑶又打来一通电话,兴奋道:“全都搞定了,我们还见到了杨哥,杨哥真的是好人,让我和他的弟兄握手言和了,过几天我在杨哥这里请客,到时候你也要来,这次一定不能推!”说完瞬间转移话题,“赵小时,你什么时候买手机,我想跟你发短信发微信,谁还整天用座机交流啊,我家里有几部旧手机没人用,还有八|九成新呢,我送给你好不好!”
赵有时的腿上放着书本,姐姐大学里的英语书她已看完一半,课文内容她当故事阅读,倒也并不闷,听完蒋方瑶的话,她慢慢翻过一页纸,手指刮了刮纸张,沙沙声让人心头发痒,“不用,我姐姐说等她休息的时候带我去买手机。”
蒋方瑶欢呼:“太好了,我跟你说,我也想换手机,就等着九月份卖肾去呢!”
其实赵有时并不想买手机,没有手机时也不过就是没有,她更愿意把钱省下来,存进“假肢基金”,不过她即将去省外念书,没有手机确实不方便。
晚上姐姐回来,问她:“怎么样,今天上网看过手机了吗?看中哪款?”
赵有时说:“到时候随便买一部就是了。”
“那怎么行,要买就买好的,你现在是大人了,什么都要讲面子,周末我再带你去买个新的行李箱,还有衣服和包也得买新的。”
那“假肢基金”又要缩水了,赵有时抱住姐姐的胳膊,赖在她身侧:“什么面子不面子,我长得又不丑,我不需要那些东西,姐,你装个假肢吧,你装了假肢,我什么面子都有了!”
“哦,嫌残疾人丢你脸?”赵有为故意这样说,把赵有时逗急,笑道,“怎么别人说什么你都这么较真,王阿姨说你整天读书会读傻,看来她也没说错,这个暑假给你放假,多和蒋方瑶她们出去玩。”
顿了顿,她又道:“假肢的事情不急,我这样也习惯了,幼儿园到现在都二十多年了,突然装一个假肢,我怕我根本不会走路。”
赵有时从小就知道自己的姐姐与别人的不同,小时候父母要养家,照顾她们两个小的,还要补贴他们各自双亲,往往存下一点积蓄,转眼立刻耗进教育和医疗里头,姐姐的假肢便一拖再拖,直到如今,姐姐已工作两年,家里的积蓄开始投资在赵有时的身上,假肢的事情似乎遥遥无期。
赵有时拗不过姐姐,姐姐说一不二,她通常只有唯命是从的份,周六她被拽去逛街,东西尽挑便宜的买,姐姐行动不便,走一段路就要休息,所过之处也有各种异样的目光投来,她们早已习以为常,上次姐妹俩逛街,似乎是在两年前。
赵有时到底年纪小,才刚满十八,不管她平常多内向沉稳,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又哪有不爱美的,两件新衣服一件新裙子,她看来看去爱不释手,对着家里的镜子换了一次又一次,人靠衣装果然不假,她都要被自己“惊艳”,转而又想自己好自恋,红着脸把衣服脱了。
第二天姐姐还在说:“内裤和文胸也要换,你现在走读没关系,以后住校,这些东西晒出去,不能太难看。”又瞟一眼赵有时的胸,说,“咦,你现在是B罩还是C罩,怎么看起来有点大?”
赵有时低头看看自己的胸,用手托了一下,她也不清楚大小,托完后反应过来,手刚刚摸过榔头,脏兮兮的,她嫌弃的“咦”了一下,拿过抹布擦了擦榔头,姐姐问她干什么,赵有时回答:“楼梯下面有两枚钉子露出来了,我去钉一下。”
她们的房子历史悠久,外观看上去有些民国时期建筑的风格,楼梯木质,五年前楼里邻居曾合资修补过,上回赵有时拿着录取通知书跑回来,发现脚底被磕了一下,才知道是楼梯上的钉子外露了,担心姐姐踩到,她早就想修补,今天才再次想起来。
姐姐笑说:“行啊,以后可以干装修,我去前面买菜,你自己弄小心手。”
赵有时自诩十项全能,家里只有她们两姐妹,但凡龙头漏水、下水道堵塞、灯泡损坏、电扇失效,甚至电路故障,她都能自己搞定,钉两颗钉子实在是小事一桩。
榔头钳子一齐上阵,没多久赵有时就将一切搞定,拍拍手正要直起身,她突然听见楼道外传来无比熟悉无比聒噪的声音。
“哎,有为,你刚回来啊,我们正要找你。”
“舅舅舅妈,你们来了啊,有事吗?我刚买了菜,中午在这里吃吧。”
“嗬,买了虾啊,我们就不在这里吃了,待会儿还要上班呢。”舅舅说,“我们找你来是有点事,你那笔钱都借了五年了,我听说小时也已经考上华大了,你们什么时候还钱啊,你知道舅舅家里的情况,你弟弟今年要结婚,正等钱用呢!”
“舅舅,楼上说吧?”
“就在这里说,每次都躲楼上说,每次都被你拖延过去,有为,我可是你亲舅舅,你不能总赖账啊,这都多少年了!”
赵有时没上楼,立在楼梯口犹豫,王阿姨突然走进来,一眼看到赵有时,吓了一跳:“哎哟,吓死我了,你怎么站在这里,你姐姐让我跟你说,老实在屋里呆着,快上去。”说着,她拉着赵有时往楼上走,“大人的事情,小孩别管,你先淘米做饭,你看我都把菜给你拿回来了,我先上个厕所,待会儿帮你剪虾。”
赵有时看了一眼塑料袋,姐姐果然买了活虾,家里难得买一次,舅舅却说得阴阳怪气。
她干活利落,淘米洗菜花不了多少工夫,楼下的声音清晰且持续的从厨房窗外传来,舅舅喊:“你把我们当傻子?昨天健健亲眼看到你和小时在街上买了一大堆衣服鞋子,还买了一部手机,这叫没钱?那什么叫有钱?你是大公司白领,我是工人,我们到底哪家穷,当年我看你们可怜,才把从牙缝里抠出来的几万块借给你们应急,你们倒好,干脆就赖账了。”
姐姐不知说了什么,舅舅的声音更加响亮了:“你还有脸提你爸妈,就是你这条破腿把他们拖累成这样,他们累死累活就为了你,你这个扫把星,你爸开了这么多年的货车都没事,你一坐上去那车就出了车祸,害得你爸你妈被活活淹死,你这个一条腿的反倒没事,你们都是她们家邻居,你们说说是不是这么一回事,谁家容易啊……”
“啪”的一声,赵有时把青菜摔下,水花溅开,左右张望,只看到榔头和菜刀。
赵有为正拄着拐杖站在那里,左邻右舍议论纷纷,赵家舅舅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讨债,却是第一次站在大庭广众之下,不顾彼此脸面地破口大骂。
大家正犹豫着是否要上前劝说,突然就见那头的楼道里冲出一人,白T恤蓝牛仔,随意扎了一个马尾辫,右手拿着一把榔头,苍白瘦小,却气势汹汹,众人愕然,眼睁睁的看着她霍地站在场中央。
赵有为惊讶:“小时……”
“你别说话。”赵有时声音沉静,直视舅舅舅妈,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我姐姐从小学起就一直是学生榜样,每个入学的新生都会听班主任讲我姐姐的故事,她一条腿不能出操,别人出操她就主动在教室里打扫卫生,她一条腿跳绳,每分钟能跳130下,她每次都是年级前十,上过报纸电视,大学还没毕业就被时代集团看中。我小时候贪玩不爱学习,姐姐揍我监督我,现在我考上华大,高中老师让我在新生入学的时候去演讲。”
她挺胸抬头,捏紧榔头,“你们谁有本事教出我姐姐这样的女儿,谁有本事再教出一个我,你们凭什么说她拖累爸妈,我爸妈最骄傲的事情就是有个她!”
她手里的榔头太恐怖,舅舅和舅妈不禁后退两步,又怒又惊:“你干什么!”
“我姐姐说你们是长辈,无论对错,我们对长辈都要礼貌,我凭什么要对你们礼貌,当初外婆过世,留下十万块说两家平分,你们偷偷把钱藏起来,姐姐和我还在读书,家里急用钱办丧事,跟你们打了借条借了三万,姐姐现在是有工作,可她薪水不高,还要养我,这两年只还了一半,这一半你们当做利息,还要我们还三万本金!”
赵家的事情人云亦云,谁也不知钱财真相,如今他们才明白个中缘由。从来都不会大声说话,文文静静,动不动就脸红的赵有时,此刻口齿清晰,条理分明,丝毫不见怯懦羞涩,将家丑外扬,不给长辈留半分面子。
赵有时握着榔头,又往前几步,舅舅面红耳赤,不顾舅妈的拉扯,怒道:“你姐姐就把你教成这样,不分青红皂白,还想要杀人不成?你们看看,这就是我的亲外甥女……”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面前的榔头已经举起,他差点就要尖叫,却见赵有时猛然拉过他的手,将榔头一把塞进他的手里。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杀了我吧。”赵有时风轻云淡地说了这样一句,众人还没吃惊完,又听她说,“叔叔阿姨,你们帮我报警,就说有人要杀人,这个榔头上有他的指纹,你们也看到他要杀我了。”
赵有为焦急:“小时,你干什么,舅舅舅妈……”
舅舅举起榔头,又惊又怒:“你别以为我不敢,我今天就当着大家的面好好教教你,我的妹妹生了个什么女儿!”
街坊着急,纷纷劝说,有人去拉赵家舅舅,有人给赵有时使眼色,谁也没注意到赵有时的手慢慢伸向了腰后。
翟闵站在不远处,围观大半天,他“嗬”一声笑了起来,打量赵有时,没想到她讲话这么利落,看来是几年不说话,攒下这么多打算一口气说完。正当他打算绕过人群离开时,就见那头剧情翻转,赵有时说得话怎么那么耳熟,还没决定是否要继续围观,突然就见赵有时的手摸向了腰后。
赵有时摸到了,胸口起伏了一下,太阳晒得她头脑发热,周围的声音她全都听不清,只听见舅舅在不停骂人,父母在时他就没少嘲笑,父母离去后他对她们颐指气使,姐姐一味容忍,因为这是她们如今唯一的亲人,赵有时不需要亲人,她有姐姐就够了,“残废”、“扫把星”、“死”,这些字眼刺得她眼冒金星,她胸中一口气喷薄而出,摸着那东西,正要抽出来,手上突然一热,有人贴了上来。
“你学得倒快,活学现卖?”
把刀塞他手里喊人报警,告他谋杀,刀上有他指纹,还有人证,你还怕报复不了?
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有胆子你就捅他一刀!
翟闵握着赵有时的手,宽大的胸前,是这个瘦小文静的小孩,她的胸膛还在起伏不定,胸口有黑黑的污渍,胆真肥。
“书呆子,腰上别一把菜刀,怎么没把你自己捅死?”
作者有话要说:闵哥哥手大,闲来无事用手测量办公桌上的东西,键盘多宽,水杯多高,大手一点一点往旁边挪,挪到了隔壁的办公桌,一把握住下一个要测量的东西。
赵妹妹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大手,被捏了一下,又被捏了一下,闵哥哥说:“量不准,再试试。”又TM捏了一下。
赵妹妹打开裁纸刀,闵哥哥严肃说:“嗯,这次准确了,半径……”裁纸刀,闪着灿烂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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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妹妹你真的精分

赵有时学习好,并非没道理,她听课认真,吸收自然快,因此当那天她在茶楼里听完翟闵训斥蒋方瑶的话,不知不觉就将那些内容铭记于心,今天见到姐姐受辱,看到榔头和菜刀后,这些行为变得自然而然。
她并未察觉,翟闵却真正察觉到了,赵有时模仿得太像,最重要的是她并非二选一,而是选择双管齐下,先把榔头给对方,冤枉对方谋杀吓唬他,倘若不成,再抽刀捅他,可是这个书呆子怎么就不知道把凶器换个顺序,把刀给对方,把榔头插在腰后皮带,最最重要的是,这个小呆子怎么真的照做,连蒋方瑶都知道他是胡说八道。
翟闵握着她的手,自然牵动了菜刀,菜刀刀柄朝上,刀片朝下,动了动,翟闵明显感觉赵有时一颤,想必是刀片碰到了屁股,她觉得痛,如果真的迅速抽出来,不伤到自己才怪。
赵有时想转身,他凶巴巴道:“别动!”一手握住刀柄往上抽,一手放在刀片下,正好贴住赵有时的屁股,避免刀片伤到她。
赵有时震惊了,可惜这一切动作不过短短几秒,她根本来不及喊“流氓”,下一刻翟闵已经放开她,站在两步开外,右手拿刀,一下一下拍在左手上,漫不经心,却极具危险性,对赵家舅舅说:“要教她?你试试。”
他个子高块头大,长相英伟,赵家舅舅却和赵有时一般身高,根本不堪一击,只够在女人面前耍横。他见到翟闵,瞬间产生怯意,但仗着周围都是人,他还是硬着头皮高昂下巴:“你是什么东西,哪里跑出来的下三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是她们亲舅舅,我就要教教……”
他还没有说完,就听边上一声吼:“你说什么,谁是下三滥,你他妈敢说我儿子下三滥,老娘跟你没完,道歉!”翟母从一旁冲出来,手上还拿着蒲扇,她一吼,周围街坊自然帮她一起吼,连上完厕所跑下来的王阿姨也加入了对骂战局,赵家舅舅和舅妈被逼退到角落,喊也喊不出,跑也跑不掉。
翟闵笑道:“既然这么‘好学’,记住,这叫借刀杀人。”
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翟母,翟闵早就看见出来纳凉的母亲跑来这里围观,翟母最护短,听不得别人说自己儿子一句不是,加之她成日舞剑、耍太极、跳广场舞,早就是一群大妈中间的领袖,一呼百应不是盖的。
翟闵得逞,瞟向赵有时,却见赵有时突然偏过身,面朝向他,抹了一下脸,接着又是一下,用他来做挡箭牌,不叫别人看到自己泪光闪闪。
对,就是泪光闪闪,那双眼黑白分明,此刻蒙上一层雾气,水珠掉落一颗又一颗,她的表情仍如刚才激辩时严肃,可是泪水发光,比阳光刺眼,她很快擦干泪,又转过身,看向拄着拐杖去劝架的赵有为,翟闵来不及捉住她,她就跑了过去,他只能捕捉到自己的心跳,有些不可控,有些颤抖。
女人的眼泪,杀伤性可真大。
赵有为很生气,掰开赵有时拽住她胳膊的手,说:“你去楼上呆着,我待会儿找你算账。”这场闹剧愈演愈烈,她已从主角变成无人理睬的龙套,再闹下去,以后将难以收场。
赵有时不敢置信,又仿佛在意料之中,她呆了呆,手还保持去拉姐姐的姿势,不一会儿,一只大手从横里插|进,一把覆住她的手,把她硬生生地拽出了战场。
赵有时抗拒,突然听道:“你姐姐一定在气头上,别惹她,等这里散场,你姐姐消气再回来。”
翟闵把她带的远远的,已经看不见战场硝烟,掌心里的小手忽而绷紧,忽而滚烫,他偏头看她,嗤笑:“后怕了?刚才都差点下刀砍人了,要不要再把菜刀找来给你壮胆?”护犊子护成这样,跟他妈有一拼。
赵有时动了动唇,又扯了扯手,扯了两下才把手抽出来,她也没在意,随意坐到了墙边的石阶上,扭头望向来时的方向,小声说:“姐姐念书的时候可以申请贫困生奖学金,但是她没有申请,她说班级里有两个女生,一个人家里条件很好,她想办法弄到了这个奖学金,物质生活更加好了,另一个人家里很穷,她也申请到了这个奖学金,有一次买了一件两百左右的新衣服,班里都是闲言闲语。”
所以姐姐从来不打算申请贫困生奖学金,也不申请助学金,姐姐拿着打了借条的三万块钱,从大二熬到大四,把她从初中养到高中,每天都单腿骑着自行车去打工,最后作为省优秀毕业生毕业,进入时代集团两年,攒出她大一的学费和生活费,可是她买新衣服新手机,似乎是一件天理难容的事情,她也必须要埋头书堆,否则更加天理难容。
翟闵突然记起小时候赵有时跟在他屁股后面跑的画面,那时赵有时两三岁,抓泥巴抓蚯蚓,抓住一条想往嘴里塞,他把她的手拍掉,把泥巴糊她一脸,赵有时连话也讲不清,捡起蚯蚓递到他嘴边,说:“踏狗狗,次!”
大哥哥,吃。
他们玩在一起的次数不多,赵有时太小,而他即将念小学,后来他只记得赵有时穿得干净整齐,戴着红领巾站在主席台,光荣地成为了一名少先队员。
赵有时根本不会记得两三岁时的事,翟闵看着她,她还在低头落泪,右手手背泛着水光,她无声哭泣,默默抹干,她从来不叫人担心,又乖又听话,她真够刺眼。
翟闵心想,完蛋了完蛋了,这节奏他妈的不对啊!
赵有时哭得伤感,心疼姐姐仇视舅舅,肩膀突然一紧,她被提了起来,懵懵地仰头看着翟闵,翟闵哼道:“行了,眼泪省着点用。”
翟闵把她押进出租车,又把她押进那栋商住两用楼,赵有时半推半就,一会儿去掰他的手无比抗拒,一会儿被他瞪一眼,又老实巴交的跟着他走,两人的内心似乎都在打仗,只不过彼此都不清楚彼此。
“木子科技”里面没有人,这次赵有时终于看清这里,客厅有四张办公桌,每张办公桌上放有两台电脑显示器,桌下却只有一台主机,老板桌面朝它们,正对落地窗,屋内还有三间房,一间是厕所,另外两间的作用赵有时不得而知。
赵有时想问翟闵为什么把自己带来这里,张了张嘴又没有问出口,万一翟闵反问她为什么老实跟来,她也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翟闵一副主人腔调,抬了抬下巴说:“坐。”他边发短信边打开其中一台电脑,登陆后台开始工作。
赵有时环顾四周,远远地坐到了另一边,心里一团乱麻,想了想鼻子又开始发酸,要哭不哭的样子让翟闵看得光火。
“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你憋着累不累!”
赵有时呆呆地看向他,明明他之前还让她眼泪省着点用。
翟闵叹气,松开鼠标滑了一下椅子,把腿挂到办公桌上,双臂枕在脑后,正对赵有时,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那边是厕所,要不要去检查一下屁股有没有开花?”
赵有时立刻脸红,下意识的想要去摸屁股,那把菜刀在后腰别了许久,一直磕着她也擦着她,不痛是假。
“你说你蠢不蠢,怎么不是菜刀拿手里,榔头放腰上?”翟闵满嘴风凉话,见到赵有时醍醐灌顶的样子,他终于相信她是“真蠢”。
赵有时讪讪:“没想到。”当时匆忙,又怒气冲冲,她哪里能想到这么多,也不知道现在那里如何了,她不敢回家。
赵有时被翟闵赶进洗手间洗脸,脸蛋通红,她又摸了摸屁股,不一会儿听见外面传来对话,有人说:“你今天可是来晚了,怎么让我打包这么多,昨晚没吃饭?”
赵有时悄悄开门,迟疑着不敢走过去,那头响起不耐的命令:“你掉马桶里了?过来!”
赵有时磨磨蹭蹭走到客厅,小声打招呼:“你们好。”
客厅里站着两个男人,彼此对视一眼,高个男笑看赵有时:“你好,又见面了。”
另一个男人跟他差不多高,穿着白衬衫西装裤,打趣翟闵:“介绍介绍,别光顾着吃。”
翟闵已经在吃饭,说:“丁士磊,你见过,李江,这里的老板。”顿了顿,“赵有时,过来吃饭。”
赵有时没想到翟闵会替她买饭,她确实饿了,小心翼翼地打开桌上的快餐盒,一份套餐,一份卤鹌鹑,她饿得肚子咕噜噜,小声道谢,坐下开始吃,吃了几口,见到那三人各自忙碌,她有些好奇。
翟闵连吃饭都在做事,一直敲着键盘写代码,李江偶尔问他一声,那些话赵有时完全不懂,丁士磊似乎在谈网站广告的价格,看了赵有时一眼,笑了笑,举着手机走进了其中一间房,没让她听到价格。
这里的一切都如此陌生,主城区中心地段,商住两用楼,奇怪的电脑,忙碌的三个男人。他们如此年轻,正在这里奋斗。
赵有时似乎不认识这样的翟闵,频频偷看他,嘴里还塞着饭。卤鹌鹑极香,丁士磊从房间里走出来说:“这味道也太馋人了,晚上我也买份鹌鹑。”
赵有时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你吃吗,我没动过。”
丁士磊还没回答,翟闵突然滑着椅子坐到她边上,套上一次性手套,抓起卤鹌鹑徒手撕裂成两半,甩下一半扔回快餐盒,咬了一口手中的半只,骨头咬得咔吧脆,想吃就吃,废话少说。
赵有时瓮声问:“我的菜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