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也是真的很忙,课业不说,她在加入了院学生会,兼两份家教之后,都没有精力再去理会各种社团,虽然B大社团种类繁多,虽然师兄师姐们的介绍听起来很诱人。
这天吃完晚饭,林琳回到宿舍收拾晚上自习要用的书。最近总是听丁逸抱怨课有多重,老师多么变态,自己学习压力虽然也不小,起码不用理会丁逸所说的那些图纸报表之类的。正忙碌着,宿舍有人敲门,一个女生探头进来:“林琳是这个宿舍的吗?一楼传达室有人找。”
林琳谢过之后收拾书包拎着暖瓶下楼,可能是学生会的人找她有事吧,顺便还可以去传达室看看有没有信件。
来到传达室,林琳发现一个熟悉的背影,背影的主人正和传达室大妈聊得开心,听到林琳的声音扭过头一脸惊喜:“运气真好,你果然在宿舍。”原来是吴未。
“你怎么知道我的宿舍号?”和自己联系的一直是丁逸,吴未从未直接来找过她,甚至连宿舍的电话也不曾告诉他。
吴未扬扬手中的信件:“你的信,好几封呢。地址上都填了宿舍号。”林琳无语,也不想人家是干什么的,这点小事再简单不过了,但是万一自己这两天没有信件或者取了呢,他还有什么办法?不过林琳不习惯抬扛绕舌,只是笑了笑,接过他手中的信。
传达室是透明的玻璃墙,吴未高大俊朗,和自己杵在这里已经引起外面经过的同学注意,于是林琳快速领着吴未往外走,边走边问:“找我有事吗?”问完又有些后悔,如果他像电视对白那样贫贫的回上一句:“没事就不能找你吗?”可真有够尴尬的。
好在吴未没有,他只是抓了抓短短的头发嘿嘿笑道:“今天过这边打球,谁想丁逸和沈长东都没空理我,想在你这里蹭顿饭,不过看来你是吃过了的。”
林琳刚想答“是”,吴未抢着说道:“不过我有个毛病,过惯了集体生活,一个人单独吃饭就吃不下去,你再陪我吃点好不好?”看看林琳的书包又道:“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的。”
话说到这份上,再拒绝已经有些不好意思,林琳只好陪着他来到附近一家餐厅。吴未点了饭菜,林琳因为已经吃过了,就只是象征性地动了几筷,就翻出刚才拿到的信件来看。
吴未吃饭很快,但并不像一般男生那样狼吞虎咽,并且没有声响,可以看出家教不错,吃饭的间隙他抬头看林琳,见到她一脸笑意忍不住问道:“试验中学寄过来的信,你弟弟?”
林琳摇摇头:“是丁逸的弟弟,她大舅家的孩子。”见吴未一脸疑惑连忙解释:“我帮他辅导过功课。”
吴未点点头:“你确实比丁逸适合辅导别人。能考上试验中学,证明你的工作很有成效。”
纪天恒那小鬼还挺有搞笑天赋,把他现在的生活,以及如何捉弄老师同学都描写地绘声绘色,她看后被逗的不行,不由放松了心情,忍不住问吴未:“你为什么一定觉得是男孩呢?看字迹。”
吴未又点点头:“对,字还很能反映出人的性格,这个男孩一定还很调皮,绝对不是中规中矩的那种。”
见他猜得都对,林琳有些佩服,道:“那你能从我的字迹看出性格吗?”
这时吴未已经吃完,放下筷子笑看着林琳:“我还没有见过你的字呢。”
林琳被他看得有些发窘,是呀,虽然见过好几次面了,可还真不曾有什么写字的机会,自己向来谨慎,怎么会问出这种无里头的问题?正要做罢,吴未已经眼明手快地从随身包里掏出纸笔:“写吧。”
林琳只好接过来,犹豫:“写什么呢?”
吴未轻松一笑:“就写你的名字班级还有电话号码吧,下次来这里找人不就方便了吗?”
几次来往,两人又有共同的朋友,留下电话号码并不算过分,林琳只好按他的意思写出来。
吴未看后,一脸高深莫测:“你的字迹很秀气,说明是感情细腻的人,可是并不软绵,笔画有力,工整大气,隐隐可见风骨不凡,说明为人踏实且有抱负,将来定可一鸣惊人!”
林琳忍不住笑了出来:“怎么像摆摊算命的,我的字哪有这么好。”不过被人夸奖总之是件让人高兴的事。忍不住心情又好了几分,拿出手里的几封信递给吴未:“吴大师,都给看看吧。”
吴未将林琳写的字条收起放好,又接过她手中的几封信,看看有一封没有贴邮票,是军队寄过来的,就先拿起那封。不知是不是错觉,吴未感到自己在拿起那封信的时候林琳有些紧张,乌黑明亮的眼睛盯着他看,似乎对这封信主人的评语十分在意。
吴未定了定神,仔细地看了信封上的每一个字才慢慢开口:“这个人写的字有些潦草,为人可能有些不羁,转弯有力且字的重心倒向一边,说明人很坚持己见,甚至有些固执,但是根基略有些浮躁,年少则必定轻狂,属冲动型,不大是踏踏实实学习工作的人。”
见林琳听到后若有所思,眼里隐现愁绪,吴未忍不住皱了皱眉,不过马上又哈哈一笑:“你别当真,我不过没事儿的时候逗着玩,上次评价了丁逸的字险些没被她打一顿。你可别告诉人家我这么说他啊,当兵的恐怕都得有两下子,我不一定是他对手。”
林琳回过神来,连忙笑着说没有。
吴未说了半天话,感到有些口渴,边倒水边问:“不过话说回来,这人是谁呀,据你了解他的性格是怎样的?”
林琳看他一眼,缓缓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被灯光打在脸上,留下一排阴影,慢慢开口道:“你猜得很准,基本符合他的性格,他,他是我的男朋友。”
吴未一口水呛到,猛烈地咳嗽起来,俊脸憋成猪肝色。

第四章

集团公司下属有十八所中学,林琳所在的初中即是十八中,距离市区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十八中无论是师资力量还是升学率排名还是校风校纪都是第十八,可谓名副其实。
十八中是矿区职工子弟学校,林琳所在的这一届有近200个学生,大部分都是工人阶级后代,因为干部或者家里富裕又有门路的职工,多数都会想办法把孩子转进城里读书。
即便都是工人阶级,也有三六九等的划分,工作年限长的老工人或者是双职工,多数能在学校附近的生活区分到单元房,那样不管是上班还是上学都会方便很多,家里有自来水有卫生间,周围是住宅小区,生活也很便利。
如果没有单元房,矿区的平房也是不错的选择,至少离单位和学校都还近些,门前也是有路灯的大马路,买什么东西都方便。
如果这两处都没弄到房子,那就只能住北山了,北山在开矿之前是一座荒山,后来职工住房紧张,矿里就决定在山上建一批平房,给职工临时周转着住,分到房子就搬走。可后来职工越来越多,不是每户人家都能分到单元房,分到了也不见得就掏得起那上万元的购房钱,久而久之,也就有人长期扎根在这里住下来,北山也就成了一处聚集地。
北山上百户人家公用一个厕所,一个水龙头,每天定时通自来水。到了来水时间,北山就会沸腾起来,大人小孩,大桶小桶,追逐着,笑闹着,一起涌向位于中心位置的水龙头。
一般是下午3点到晚上8点来水,可是家里有小孩的,往往吃完中饭就派小孩子拎着桶去排队了,到了来水时间就会出现龙型的水桶阵。
北山的住户大部分是从农村招来的工人,因为没有买房子,家属就没能把户口迁进城,多是农村户口,计划生育工作也就不太好做,几乎家家户户都超生,有女儿的想要儿子,有一个儿子还想要两个、三个,儿子多劳力多,生活过的就容易些。
不说别的,接水的时候就能体现出来,在这一点上,林琳的妈妈就特别羡慕隔壁江家,江家有一个女儿三个儿子,最小的儿子比林琳还大一岁。
江家人多,用水也就多,家里准备了一个大水缸,八只水桶。下午的时候,八只桶同时拿去排队,分别排在不同位置,一个人负责看着接水,另外两个往家挑,倒进水缸后拿空桶来,下一对桶又排到了,正好连拿来的空桶一起接满,严格说来这也算加塞,可都是自家的桶,三个大小伙子往那儿一杵,谁敢说二话?这么一趟打的水基本就能用上一周了。
与此相比,林家就惨上许多。林父要上班,三班倒不能按时回家,林母身体差不能太劳累,林琳上初中以后就负责家里打水的工作了。林家住在山的前方,离水源还有相当一段距离,于是下午放了学,林琳就拎上两只桶,分别排在间隔十几只桶的位置。排到一只就接上大半桶水晃悠着拎回家,再回来有时候有人帮忙把桶往前移了,接了水可以直接拎回家,碰上自私的,她的桶就被甩在后面,还要接着等。林琳不觉得每天拎水有多累,可就是耽误时间,每天傍晚本该吃饭写作业的时间都耗在这上面让她很苦恼。
于是找了个机会,林家也买了一个大水缸放在院子里,林琳在周末的时候会忙到天黑一直把水接满,用的时候再省一些,就能坚持一个礼拜。
虽然每周日接完水林琳觉得手臂酸的连笔都握不住,总算是不用每天耽误那么多时间了。
其实在林琳再小一些的时候,用水没有那么困难的。那时候隔壁江家见他们一家子实在困难,会让江大哥打水的时候顺便给他们两桶。而林母这边有时候会弄些吃的送过去,你来我往,大家相处的还不错。
问题就出在现在林琳住的这间房上。那是前任住户自己找人动手搭建的平房,屋子很小,东西朝向光线也不好,屋顶就是水泥糊的再铺上一层羊毛粘,没有暖气,冬天冷夏天热。可就这么一间房,让两家人起了争执。
初一那年,跟她家合住一个院子的人家搬走了,新来一对小夫妻,一间房子够住,而林琳此时来了月经,林母考虑到女儿大了,再跟父母住一间房不太方便,就跟那小夫妻商量把平房给林琳住。因为矿上当时说的就给那夫妻一间房,小平房是人家自己搭建的,跟他们没关系,那夫妻二人就卖个人情同意了。
谁想到江家也在打这个平房的主意。江家有三间房,女儿一个小间,两个大儿子住一间,江家夫妇一间,中间拉个帘子里面是卧房外面就是客厅兼小儿子住所,实在是也够紧张。并且江家还跟前屋主打了招呼请了客。
林母觉得平房在自己院子里,门也开向自己这边,况且女儿不比儿子,跟父母住更不方便。江母则觉得自己请客的钱不能白花,于是一来二去就谈崩了。
正在这时,江家小儿子江一鸣忽然站出来梗着脖子说道:“谁去住那个破平房!老子碰见林琳就倒霉,跟她住一个院子,别恶心我了!”
还在争执的江母听见这话傻了眼,谁想到儿子在她背后放火,还那么恶狠狠的样子,让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于是林母趁此机会退了场,并火速让林琳搬了进去。
江母如何吃得这么一个哑巴亏,当晚狠揍了一顿小儿子。事情发生之后,当江大哥再一次给林家挑水时,江母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
林母也是要强的人,再不让江家给他们挑水,两家从此断了来往。于是林琳有了自己的房间,同时开始负责全家用水。
有了自己的房间方便很多,再也不用偷偷摸摸换衣服,看书看的晚一些也不怕影响父母休息,空间虽小,可这是自己的,搬来一个小凳子,再用砖头搭个架子,上面放一个旧案板,就可以当书桌来用。林琳忽然一下子觉得很满足很幸福。
满足和幸福之余,林琳又觉得有些对不住隔壁江家小儿子,他和林琳同年级不同班,对自己向来爱答不理,也不像大哥二哥那样会帮她家干活,自从上次之后林琳才知道他是讨厌自己。可自己竟然因为他的讨厌而占了便宜,心里的愧疚就更增几分。在北山这地方住,谁都不容易。
其实这里最困难的不是挑水,不是走上几百米上厕所,而是上下学的不方便。在北山住的孩子,早上都要起的很早,下了山走2里铺满煤灰的公路,再翻过一个小山坡才能到学校,而且每天要走上四趟,因为学校没有午饭,中午得回家吃饭。这种情况下,要想上学不迟到,就要练就走路快得本领,在北山住的孩子从来不用担心长跑不及格。
对于女孩子来说,那二里煤灰路很要命。北山的孩子从来不穿白球鞋白衣服,不管你洗得多干净,走过一趟之后,灰头土脸是再所难免。晚上回家用梳子梳头,梳子上一道一道都是黑的。
在夏天穿凉鞋的时候,陌生人都能看出哪个是北山的孩子,脚趾白净的肯定不是,住在北山的,无论男孩女孩,露出的脚趾都是黑乎乎的。
这些其实也还是能够克服的困难,最难测最伤人的还是人和人之间的问题。
十八中在所有的学校中是个弱势群体,因为她偏远,因为她的学生没有竞争力,因为她学生的家长也没有竞争力。十八中的孩子周末进城都不敢穿校服,怕被城里的孩子认出来而受到欺负。
谁说孩子是最纯真无邪的?其实孩子才是最势利的,更可怕的是他们的势利都不懂得掩饰。十八中的学生来到市里,家长朋友肯定不在附近,十八中的学生,学习不怎么样,家里背景不会太好,父母也没什么出头的本事,在街上晃悠被认出来,那就是一个找打的耙子。
同理,在十八中内部,北山的学生也是这样的一个耙子。
也有例外的,比如江一鸣。据传他曾经在市里文化宫以一敌四打伤四个跟他年纪差不多的孩子,而且打完就跑没让人抓住,跟他同行的同学将这件事传回了十八中,从此以后在校内他就有了一定的地位,才没有人因为他是北山的而主动挑衅。
林琳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她不爱说话,别人就以为她老实可欺,她成绩好,遭人妒忌,她长得漂亮,更连女生也视她为天敌。除了老师,林琳觉得在十八中没有一个对她好的人,现在连同在北山为邻居的江一鸣也公然说讨厌她,让她觉得自己做人实在太失败。
人在极度沮丧的时候,会做出一些反常事的。
这天恰好又是周一,周日提了半天水,周一最疲惫。本来就内向的林琳更是连话都懒得说。偏偏一进班就被人拦住,一抬头,林琳心里一紧——又是刘劲这魔星,他就不能消停一天吗?!
“林琳呀,周末跟哪个小子约会了弄得这么累?”说完还发出怪笑,引得旁边周围的人也开始有人发笑,甚至还有女声。
林琳没力气答理他,侧过身子想去自己位子,偏偏刘劲不肯放过她,她往哪儿走他都堵在前面。
“怎么着?不理我呀,刘爷我哪儿比人差了!”说完就往林琳身上蹭。
林琳退后一步,忍住恶心道:“走开!”她知道不能跟他说太多,这刘劲像个精神病似的,班里是个女生他都要去招惹,而且言语下流举止猥琐。而他家据说是领导的亲戚,老师也都不大敢管,据说跟班主任还能称兄道弟交换烟吸。
这么一个恶魔般的人,女生们能躲就躲,男生也都不敢惹他。其实以他的家庭条件,完全可以不用在十八中读书的,可是成绩人品实在太烂没有学校肯收,他自知升学无望也就乐得在这里混日子。
他没有学习的压力,闲极无聊,除了打架闹事抽烟喝酒,欺负女生是他最大的乐趣。
只有几个在校内有“男朋友”保护的女生他会放过一马,那些“男朋友”要么跟他关系不错,要么比他更厉害他不敢惹。其余的他都要欺负个遍。
见到丑的他就一脸鄙视在别人面前叨叨:“他妈的,怎么长这么丑,爷看了不爽!你妈怎么生的你?”见到美的就更来劲,说下流话都是小儿科,有时还动手动脚,甚至拿黄色图片强迫别人看。
林琳这种又美又没势力的,是他每天必然要“照顾”的对象。

第五章

对于刘劲的挑衅,林琳能忍就忍下来了。不是没有试图反抗,她曾经涨红了脸冲他喊:“你再这样我就告诉老师!”
刘劲一愣,马上痞笑道:“告老师,你告呀,班主任还是校长?你随便!”她以为刘劲在虚张声势,可事实证明是她太天真了,她鼓足勇气跑到班主任那里,强忍住羞辱感叙述了刘劲的行为,向来重视她的老师却只是笑笑劝她:“刘劲就那样,太皮了,他家里人都管不住他,你别理他就行了。”
她是不想理他,她从来都在躲着他,可是躲的开吗?别说同在一个班级,就算不是他也总有办法找到机会挑茬。班主任牛老师明显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开始跟她讨论学习的事,林琳哪有什么心情谈学习,失魂落魄地走出办公室,正看到刘劲那张嚣张得意的脸,从此对林琳更肆无忌惮,宣称:“你不是要告吗?下次去校长那里,爷给你带路。”林琳低下头,齐发垂下来遮住表情,没有人看到她的表情和反应。
一般孩子这时候想到的可能是回家告诉父母,可对于林琳来说那也不过徒增烦恼,他们也没什么法子,只盼能赶快熬完这地狱般的初中,她要上一高,她不信刘劲那样的人能考上一高!
越是难熬,时间过得就越慢,每天都碰见刘劲,还是不得不忍受他的恶劣言行。像是今天,都快上课了,刘劲还是堵在她面前,一个劲儿的往她身上蹭,她退无可退,已经被逼尽角落。
这时林琳的脑袋只发懵,一种愤怒涌上心头,为什么,为什么班里的人都到齐了却没人开口劝阻一句,不管有没有用,只要有人说刘劲一句她都感激不尽。
可是没有,同学们要么面无表情避开,要么拿着书偷偷打量这边的情况,林琳甚至怀疑有人有看戏的打算,想看看今天刘劲又能使出什么花招。
身体的劳累,眼前的屈辱,还有刘劲越逼越近的那张可恶嘴脸,让林琳脑子里一片空白,突然迸发出一种绝望,眼光下移,正看到角落里的坏桌椅堆,想也不想拿起一个椅子腿,使尽吃奶的力气向刘劲劈头盖脸打下。
随着刘劲杀猪班的嚎叫,所有同学都惊呆了,只见刘劲额头鲜血直流,而林琳双眼圆睁,满脸通红,女战神般威风凛凛。
林琳长期提水所锻炼出来的臂力不容小觑,椅子腿上又有毛刺,由于刘劲毫无防备,这顿棍子是挨得结结实实,头上留下细碎伤口无数。
林琳在刘劲没睁开眼睛的当口,背着书包跑了出去,生平第一次逃了课。
林琳平时的生活就是家里学校两点一线,再想不出别的去处,可这时候又不能回家,家里妈妈在,看到她肯定会担心询问,这件事,让她可怎么说?
在外面晃悠了一天,林琳才回家。第二天,她还是不得不去上学,林琳一夜无眠之后分外后悔,如果,如果学校因为这件事把她开除了,她该怎么办,她为什么那么冲动不能再忍忍呢?
心怀忐忑地来到学校,林琳不用抬头都能感受到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她故作镇静地来到自己位子,该来的总归会来,怕也没有用了。
谁想除了刘劲没来上课之外,其他一切都正常,老师们轮流上课也没多说什么。
一个多星期过去了,刘劲始终没有来学校,或者是他觉得自己被女生打很没面子吧,大家犹犹豫豫地想到。
这天林琳值日,打扫完里里外外的卫生后,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刻,和她一同值日的同学就住学校附近,林琳和她道别后就自己回家。这条山路是纯粹被北山的学生踩出的近道,平常行人不多,如今天色已晚,一路望去根本没有人影。
翻过山坡后,林琳忽然对自己的习惯性有些懊悔,今天没有人做伴,应该绕远走大路的。可是现在折回去就太麻烦了,只好一边在心底暗暗祝福自己好运一边加快脚步。
忽然被人拦住,林琳吓得险些跳起来,再看到拦住她的人是谁是,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不能紧张,不能紧张!
林琳鼓起勇气厉声问道:“刘劲,你想干什么!”
下铺台灯打开,传来陈丽娜迷迷糊糊的声音:“林琳,又做噩梦了呀!”
林琳惊醒,赶紧道歉,并轻手轻脚整理被冷汗湿透的睡衣。
陈丽娜翻身继续睡去,睡前不忘叮嘱:“赶紧睡吧,明早还要赶火车。”
也许是因为陈丽娜关心的话语,也许是因为马上要见到的人,林琳心里一阵温暖,过了一会儿便安心睡去。
大学第一年的五一节,林琳在放假第一天就赶往家乡的省城。作为高考状元,她受邀去给当年参加高考的师弟师妹们做讲座。
省城是文化名城,距离林琳家所在的城市不过几个小时车程,可她却并不熟悉,只在参加竞赛的时候来过两次,匆匆忙忙,并没有时间游玩。这次举办方却给他们安排了旅游时间,让林琳感慨之余又满心期待。
等到一切都结束,还有一天自由活动的时间。这天,林琳一大早就起了床,来到宾馆大堂,果然看到那高高痩痩的身影正在那里等着。
江一鸣来这里已经服兵役近两年,他参军,她上学,两年来见面的时间屈指可数。如今终于得见,惊喜之余,两人一下子都不知该说什么,只好照例问问两家人的情况。
“我妈最近身体好多了,我有个高中同学,她舅妈是这一科的大夫,很关照我们。”
“经济上也不用太担心,那个同学借了我一笔钱,数目不小。而且我现在也能挣钱,这次做讲座报酬就不少。”林琳一一汇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