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您不要责怪姨娘了,姨娘这些年掌管中馈,兴许实在是力之不及有些疏忽也是有的。锦儿不觉着委屈,先前娘亲生下苏云锦的时候就伤了身子,怀着弟弟的时候娘亲就知晓她兴许撑不过去。当时娘亲告诫锦儿,若是爹爹迎娶了继室,让锦儿日后务必听话乖巧,不可再任性妄为,让锦儿忘记自己是嫡长女的身份,娘亲说只要过了十五岁及笄嫁入宁王府便好了,还说宁世子风度翩翩,其母宁王妃也是个好相与的,定然不会为难锦儿…”说着她已经含泪带笑的扬唇,缓步走到刘氏身前儿去扶她,“比起娘亲的预想锦儿的情况已然好了许多了,姨娘也算是瞧着锦儿长大的,对二妹妹更是视如己出,锦儿心怀感激还来不及,想必姨娘真真是疏忽了才使得手底下的婆子丫鬟们一个个恶奴欺主,爹爹就不要怪罪姨娘了。”
她一口一个姨娘,走到刘氏身边扶她的时候用只有她才能瞧见的讥讽表情轻蔑的瞧着她,险些叫刘氏气的吐血三尺!
而苏青云听着苏慕锦的话却是越发羞愧难当,想起爱妻,想起女儿泣血一般的话,他的心仿若被钝刀割着一般的钝疼。
叫女儿乖巧听话忘记嫡长女的身份,分明就是怕继室苛待了她!
叫女儿强忍到十五岁及笄,分明就是叫她跳离这个虎口!
说宁王妃好相与,就是担心日后他的继室不好相与!还有恶奴欺主,若是没有主子的暗许,他们哪来的这个胆子敢欺压主子!苏青云心痛难当,他竟然一直都不知道夫人竟然有这么多的担忧。
想她当初以兵部尚书之嫡长女的身份下嫁给当时只是一介书生的他,为了他宁可断绝了与父母的关系。可他给了夫人什么?不但害的她舍了亲情还让她因为难产而离世!
当初她产下云锦的时候太医便告诫过他们夫妻,说日后她若是有了身子定然会有相当大的危险。
她为了能给他留下血脉,硬生生的产下聪儿导致血崩去世!说到底都是他的错!
委屈了妻子,却再也不能让女儿也受了同样的委屈来!
“姨娘,你快快起身,这般不顾身份的跪着,若是旁人知晓了还以为锦儿一个晚辈欺负您这个长辈呢。”
“她要跪就让她跪着!”苏青云怒声走来,厌弃的瞧着刘氏,拉住锦儿扶刘氏的手,厌弃的眼神让刘氏心中微微浮起了不安,就听得他厉声道,“今日若不给你一个教训,你便不知晓这府里还有我这个老爷在,刘氏,我今日不管你是疏忽了也好还是你刻意虐待嫡女也好没,今日若不给你一个教训,旁人还以为我们府上家风如此疏散!”
刘氏心里一跳,猛然抬头瞧着苏青云。
苏青云却连眼角都未曾给她,侧首对着柳嬷嬷喝道,“柳嬷嬷,立马去祠堂请家法!”说着他顿了顿,眸子厉色闪过,“顺便去让府里的总管召集府里的所有仆妇,让他们前来锦园观刑!”
第七章 鞭掌之刑
刘氏震惊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苏青云。
“老爷!”
这是打她的脸啊,她堂堂正室夫人当着家仆的面被行家法,日后还有什么颜面再去掌管中馈,谁还肯服她!
眼看着柳嬷嬷飞快的往前院跑,刘氏低着头死死的咬紧牙关,一双美目里全都是阴鸷,她垂着头瞥向身后的丫鬟,对着贴身婢女秋月使了个眼色。
秋月一愣,飞快的瞥了一眼院子里的人,趁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刘氏身上的时候,垂眉敛目的以小幅度的速度慢慢往后退。
瞧见秋月顺利的退出去,刘氏缓缓的松了一口气,背脊越发挺直了些。
此时琴瑟和笙箫都在院子里仔细的观察着所有人,瞧见秋月哪里有不知晓刘氏预谋的,刘氏最是懂得讨老太太的欢心,只要她过去搬救兵,这一顿责罚哪里还能成得了。
而若是不让府里的仆妇们知晓老爷为了大姑娘责罚刘氏,日后大姑娘的日子岂不是一样难过?!
笙箫和琴瑟对视一眼,快步跟上秋月,到了院子门口,两人一左一右的用胳膊死死的架住秋月,笙箫笑的十分柔和,“秋月姐姐这是做什么,没听到老爷说要府里的仆妇门都来观刑么,姐姐这是要往哪里去?”
琴瑟也笑着,“我瞧着秋月姐姐的脸色不太好看呢,姐姐伺候夫人应当是累着了,去我屋里歇歇罢,我屋里宽敞着呢。”
秋月用尽全力也甩不开两人的钳制,不由得憋红了脸,恨得直跺脚。
“你们给我放手!”
“这可就由不得姐姐了。”
笙箫和琴瑟连拖带拽的把秋月给拉到她们的房间里,强行把她按在椅子上,又找出绳子把她死死的绑住。
秋月身为刘氏身边的一等爪牙,在府里一直都是嚣张跋扈惯了的,何时被人这样对待过。气得她红了眼珠,不住的挣扎破口大骂。
“小蹄子,今儿个敢这么对我,改天看我不剥了你们的皮!”
“姐姐还是省着点儿的好。”笙箫目光沉沉的瞧着她,一个用力把绳子打上死结,掏出帕子擦去额头上的薄汗,悠然自得的道,“先前老爷不知晓大姑娘这些年受了这么多委屈,如今你以为老爷还会让大姑娘身边儿的人再被人欺压?”瞧见秋月愤恨不已的眼神,琴瑟笙箫心中大快,这些年她们跟着小姐不知道被刘氏身边的人欺负多少回,只要她们做错一点小事儿,轻则罚跪,重则掌嘴。她们是奴婢也就算了,这些个下作的人竟然仗着在刘氏面前体面,敢对大姑娘都不敬,平日里不知道要冷嘲热讽多少回。
以前她们忍着是因为大姑娘没人撑腰,这一回大姑娘终于想通了,跟老爷重修旧好。那她们做奴婢的就不会给大姑娘丢脸,该强硬的时候自然要强硬起来。
听着秋月口中的污言秽语,琴瑟直皱眉。
笙箫也有些听不下去,“拿布巾将她的嘴巴堵上!”
“你们两个小畜生,唔…”
琴瑟愉悦的勾起唇角,只觉得大快人心。
“秋月姐姐好生呆着,奴婢二人还要去瞧瞧大夫人是如何受训的呢。”
此时的锦园门口,不止是府里的奴仆就连二房的二夫人,三房的三夫人,还有苏青云仅有的姨娘罗氏包括府里嫡出的二姑娘苏云锦,庶出的三姑娘苏韵锦都一起围在了院子外。
见此,苏慕锦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
含笑瞧了一眼柳嬷嬷。
柳嬷嬷也是个精明的人儿,故意没有惊动老太太那边的人。
人群以锦园的拱形圆门为中心围成扇形的模样,太傅府里奴仆众多,足足百余人,此时相熟的人正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小声的议论着可能发生的事情。
“不会是大姑娘犯了什么错老爷要严惩大姑娘吧,听说大总管把祠堂里的家法都请出来了。”
“不像啊,若真是大姑娘犯了错,怎的会是柳嬷嬷去寻我们?”
“也是啊,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谁知道呢,先瞧瞧再说。”
这时,苏大总管站到了中间,抬起手沉声喝道,“肃静!”
人群顿时为之一静,瞪大眼睛瞧着云总管。
“今日老爷吩咐召集各位前来锦园乃是为了大房夫人刘氏刻薄大姑娘,老爷已经下令施行家法鞭掌二十以此为戒。大姑娘乃府中嫡出长女,是府里最尊贵的主子,日后若是再有谁对大姑娘不敬直接仗毙!”
众人神色为之一凛,大夫人苛责大姑娘都要被鞭掌,若是她们这些奴婢岂不是连活路都没有!
先前还以为大姑娘是个不受宠的,此时却屏息凝神大气儿都不敢喘。
不过也是,先夫人过世之前老爷最疼爱的便是大姑娘了,先夫人去了之后老爷和大姑娘虽然生疏了,可说到底血脉相连,哪里有当真放任不理的道理。
没有欺压过锦园的人都纷纷松了一口气,许多曾经欺压过苏慕锦的奴才们背后已然出了一身的冷汗。暗暗的瞥了一眼人群外淡然处之的大姑娘,心下暗暗惊醒,日后再不可得罪大姑娘。
云总管瞧着神色肃穆的众人,暗暗点头。回头瞧着苏青云,等他发号施令。
“请家法!”
“是!”
大夫人已经被两个粗使婆子推入了人群中央,一番挣扎过后,刘氏发髻微乱,神色也有些狼狈。
宽大的长袖中她纤长的指甲深深的刺进掌心,瞧着奴仆们异样的眼神,刘氏眸子里的阴暗藏都藏不起来,死死的咬住嘴唇,阴毒的眸子直射人群外的苏慕锦。
却见苏慕锦对她淡淡一笑,哪怕衣着不当,可也尽显优雅从容,比照她如今的狼狈,她越发的愤恨起来。
苏慕锦眯着眼睛瞧了刘氏一眼便没再瞧她,今日这番情况已经不可扭转,现如今谁都救不了她,若是此时谁再求情便是藐视父亲的权威!
她氤氲的眸子落在人群中的苏云锦身上,眸子渐渐变得深不可测起来。
苏青云此时已然执起鞭子,眼瞧着就要落在刘氏的手掌上,却忽然听到人群外的一声怒喝。
“住手!”
苏慕锦唇角一勾,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
第八章 亲自执鞭
“住手!”
随着一声怒喝,人群散出一条道来。
一个老太太被两个嬷嬷搀扶着面色冷沉的走了过来,老太太瞧上去六七十岁的模样,鹤发鸡皮满头银丝看上去十分苍老。她身着一件墨绿色的昂贵面料的衣裳,一件同色的褙子裹在身上,苍老的身形有些弯曲,一双浑浊的眸子却十分凌厉。
此人正是苏青云的母亲,府里的老太太钱氏。
苏慕锦瞧着老太太的到来毫不意外,讥讽的瞧了一眼人群中傲然独立的苏云锦。
她这个妹妹虽然是她的嫡亲妹妹,可是却从来不肯与娘亲亲近。当年娘亲刚生下她的时候因为爹爹的政途正处于最艰难之际,娘亲生怕顾及不到她便差人把她送到了云州交给老太太抚养。一直到父亲差人接了老太太一家子一起进京,苏云锦才一起跟了过来。
许是记恨娘亲把她送走,她对待娘亲十分冷淡,娘亲后来无论待她如何好,她都从来不放在心上,不但如此,还与刘氏十分亲热,每每娘亲瞧见都要黯然神伤许久,为此她没有少恨这个妹妹伤了娘亲的心。尤其是父亲扶了刘氏作为夫人之后更是认贼作母,每每她听着苏云锦唤刘氏母亲都恨不得掐死她!
可是娘亲过世的时候却留下遗言,说对不起她。叫她这个做姐姐的日后多照顾妹妹,凡事多多让着她,莫要生了隔阂。若不是娘亲的嘱咐,她早早的就不与苏云锦来往,又怎么会在前世的时候一次次的照顾她,以至于最后竟然让她登堂入室,害死了她的睿儿!
如今她的母亲要当众被人责罚,苏云锦怎么可能沉得住气,去请了老太太来帮忙也在她预料之中。
不过…她以为今儿个老太太来了就能让刘氏免受责罚么,简直幼稚至极!
此时老太太已经走入了人群中,瞧着被几个粗使婆子压着被迫伸出双手的刘氏,她眉目一凝,眸子如剑直刺几个婆子。
“放肆!尔等贱婢竟然敢这样对待府里的正室夫人,宋嬷嬷,给我掌嘴!”
老太太话音刚落,宋嬷嬷就已经快速的闪身到婆子们面前,她动作娴熟,出手利落,只听的“啪啪啪”三声利落的声响,三个粗使婆子都已经挨了一巴掌。
婆子们被打了也不敢说话,捂着通红的脸一步步的退了下去。
打完之后老太太才望着人群中的苏青云,她语气含怒,冷声道,“青云,这是怎么回事!刘氏是你的正室夫人,若是做错了什么你罚她抄抄经书禁禁足也就罢了,怎的弄出这般大的阵仗来!”
刘氏瞧见老太太来了之后就越发神情倨傲了起来,她与老太太一向亲厚,老太太定然是不会瞧着她受罚而不管不问的。
苏慕锦,瞧今儿个这事儿过了之后她怎么收拾她!
“祖母。”人群中的苏云锦缓步走了过来扶住老太太,神情畏惧,声音压得极低,“祖母莫要生气,大姐姐也不是故意的,母亲掌管中馈这么许久难免有疏忽的时候,锦园的婆子丫鬟们兴许是瞧着姐姐与祖母父亲不亲近所以一个个捧高踩低克扣了大姐姐的月例。父亲定然不知晓这其中的缘由才误会母亲的。”
苏慕锦勾唇冷笑,这是说她刻意欺瞒父亲责罚刘氏呢!她这个妹妹,怎么前世她就没瞧出来她是个这样恶毒的存在呢,字字句句都像是在为自己辩解,可实际上却字字句句中都是陷害。
“好了,别为她说话了。”老太太语气沉冷,冷冷的看了苏慕锦一眼,“你这个姐姐祖母还能不知道,清高自傲,从来都没有把祖母这个长辈放在眼里过,每日的晨昏定省做过几次?现如今越发猖獗了去,竟然仗着你父亲疼爱连你母亲都不放在眼里,我苏家没有这样不知礼数,不明事理的大姑娘!”
这一番话说的已是极重,人群大气都不敢喘,低眉垂眼的不敢说话。
苏慕锦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白,身子一颤,委屈的咬住嘴唇,却一句辩解的话都不为自己说。
苏青云瞧见大女儿雾气氤氲的眸子越发对她怜惜起来,他长袖一挥,把苏慕锦护在身后,皱眉瞧着老太太,语气却和缓下来。
“母亲,您莫要这般说锦儿。锦儿本是至真至善之人,只是柔儿去世之后受了打击才会性子孤僻了些,可是锦儿对您却是孝顺的紧,她知晓您喜欢礼佛,便在屋里贴了观音像,每日里烧香拜佛为您祈福。她还是个孩子,有些事情兴许做的不让母亲顺心,可母亲是长辈,为何不能像包容云儿那般包容锦儿!聪儿是您老人家唯一的孙子,锦儿是他的嫡亲姐姐,母亲若当真希望以后聪儿好便该好生对待锦儿,日后他们长大了也能互相帮衬!”苏青云语气略带指责,瞧着仰着下巴傲然站着的刘氏,他的语气又沉了下来,“母亲莫要阻止我,今日儿子非要教训刘氏不可,身为府中的夫人,母亲是信任她才会叫她掌管中馈,可您瞧瞧她做的都是什么事情!”
把苏慕锦从身后拉出来,指着她身上的衣裳,苏青云面色含怒,忍不住厉声道,“她刘氏竟然叫我苏青云的嫡出长女穿这样的衣裳!母亲,儿子能走到今日这地位说的难听些多数仰仗楚府,虽然当年柔儿为了儿子和楚家断了联系,楚家却毕竟是柔儿的娘家,为了不叫她日后过苦日子,在朝堂上多次提携儿子!锦儿是柔儿留下的血脉,若是叫楚家的人知晓锦儿在我苏家过的是这般日子,该会有多心寒?!更何况大周朝有严明律令,继室若是敢苛刻嫡出子女是要受棍刑的!母亲若真是想苏家日后能越发蒸蒸日上就不该包容刘氏!”
一番话软硬兼施,钱氏目光转变不定,苏家是清贵之家以家风严谨出名,能有今日实属不易,可苏家毕竟根基浅薄,与京城中的名门望族实在不能比较,她再不知事也不敢公然开罪名门望族中的翘楚楚家。瞪了刘氏一眼,这女人做事一向滴水不漏,怎的唯独被青云抓住了苛刻嫡女的把柄!
苛刻嫡女大周律令都不同意,儿子把律令都抬了出来,她又还能说什么!
钱氏沉默了下来!
刘氏心中暗急,额头都冒出了冷汗,殷切的瞧着老太太。
苏云锦瞧着祖母的样子心下亦是着急,正想说点什么,却被父亲厉眸一扫,她不甘的紧闭了唇,一句话都不敢再挑拨。
愤恨的瞧着被父亲护着的苏慕锦,低垂的面色有些狰狞。
“母亲身子不适早些回去歇息,锦园的事情儿子自有主张!”
“唉,人老了身子就是大不如前了,青云你做事有分寸母亲也放心,既然是刘氏有错那便该罚,母亲就先回去了。”
“母亲!”刘氏大急,瞧着老太太被搀扶而去,忍不住叫了一声。
眼瞧着老太太的背影都消失在锦园,苏青云的面色再次凌厉了下来。
“鞭子拿来,我要亲自执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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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父女温情
“老爷!”刘氏泪眼婆娑,一手抓住苏青云的衣袖,“夫妻十年,您当真要对妾身施以严刑么!”
苏青云猛然一拂衣袖,甩开刘氏的钳制,瞧着她动作不稳的跌倒在地,面容十分冷漠,“你自己做错了事情竟然还妄图逃避责罚。夫妻十年?你莫要忘了我苏青云认定的妻只有楚柔一人!”
说着不再瞧刘氏一眼,从云总管的手里接过了长鞭,几个婆子十分有眼力劲儿的走到了刘氏身边,强迫她伸出双手悬在半空。刘氏不再挣扎,瞧着苏青云冰冷的神色,面色有些自嘲。
苏青云眸子一厉。长鞭带着破空的声响“啪——”的落在刘氏的掌心,刘氏身子猛然一颤,却死死的咬住牙关不叫出半声来,只是用一双淬毒的眸子死死的盯着苏慕锦。
今日是她大意了才会被苏慕锦给算计!讥讽的瞪着苏慕锦,她真以为她赢了?!只要府里的老太太向着她,只要老爷不剥削她掌管中馈的权利,她就永远都赢不了!
苏慕锦,你等着,我倒要看看我们到底谁能笑到最后!
苏慕锦自然能瞧出刘氏的怨毒和愤恨,她轻轻扯唇一笑,环顾四周的人群,有人接触到她的眼神都一个个惶恐的垂下眼睛,她露出满意的神色。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呢!
“啪——啪——啪——”
苏青云下手毫不留情,一声声脆响仿佛抽在众人的心上,一群人连呼吸都放缓了,这一刻连树叶落在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打到第十鞭的时候刘氏便承受不住,额头冒出层层冷汗,苍白的唇更是被她咬的颜色鲜红。她眸子已经有些迷离。一双手掌更是已经血迹模糊,红肿不堪。
“老爷,求您放过夫人吧,您再打下去夫人就没命了!”刘氏身边儿的姜嬷嬷终于瞧不下去了,猛的跪倒在地,泪流不止的道,“夫人已然知道错了,求老爷手下留情,夫人毕竟是府里的正室夫人,您不能打死了她啊!二姑娘跟夫人情同母女,您这般对待夫人让二姑娘日后又怎么在府中立足。求老爷瞧在夫人这些年对待二姑娘和小少爷视如己出的份上,瞧在先夫人的份上绕过夫人这一回!”
苏慕锦眯着眼睛瞧着姜嬷嬷,这个姜嬷嬷是刘氏从云州带来的嬷嬷,听说自幼便跟她十分亲近,对刘氏忠心耿耿,是刘氏的一大爪牙。
若是能抓住姜嬷嬷的把柄除去这一害,那刘氏便少了一条臂膀。
苏慕锦瞧着父亲在空中悬着的鞭子,适时的轻咳两声,吹了冷风的脸色越发苍白如纸起来。
瞧着父亲担忧的瞧过来,她捂住唇极力压制,脸色被憋得通红。
苏青云见此,原本有些软化的心蓦然又冷硬了起来,想起女儿这些年受的委屈,他一脚踹开姜嬷嬷,厉声道,“就是身边有你们这样的奴才,主子错了不但不提点还一个个放任,长此以往下去我苏家岂不是轮到你这个奴才来控制了!”
姜嬷嬷被踹到胸口,当即就昏迷了过去。
刘氏大急,挣扎着要甩开婆子的钳制,急声唤道,“嬷嬷,姜嬷嬷!”
苏青云眉心紧蹙,给云总管使了个眼色,“寻人把她抬下去!”他用了多少力度他自己清楚,根本就死不了人!回头对几个婆子怒声道,“抓住她,今儿个不打完二十鞭谁都不能放手!”
刘氏瞧着姜嬷嬷被抬下去又痛又急,终于在第十六鞭的时候昏死了过去。
即使如此,苏青云却还是把剩下的四遍补了齐全。
打完,他扔开沾着血肉的鞭子,瞧着地上跪着的刘氏身边儿的丫头瑟瑟发抖的模样,冷冷道,“把你家夫人带回去,自今日起禁足三日,抄女戒二十遍,什么时候懂得女人的分内之事之后才能放出来,若叫我知道你们敢阳奉阴违,就全都打发到人牙子那里卖了!”
“奴婢不敢!”十几人冷汗直冒,惶恐不已。
“退下!”
刘氏身边的两个粗使婆子架住昏迷不醒的刘氏带着十几人一同离去。
人群自发的让出一条道来,目送刘氏一行人离开。
空气中只剩下淡淡的血腥味。
苏青云对一众人摆摆手,面色威严。“都散了罢,今日的事情希望各位能引以为戒,苏慕锦是我府上的大姑娘,是我的掌上明珠,日后各位想必该如何对待她了。”
众人大气不敢喘,唯唯诺诺的应是。
等人群散去苏青云才神情落寞的低叹一声。
不由得想起柔儿还在世的时候,那时候虽然母亲不如何喜欢她,可是柔儿温柔体贴,待娘亲如若生母,她宽容大度,对母亲偶尔的刁难都是一笑置之,待府里的奴仆更是宽容,备受府里奴仆的尊敬。那时候谁不知晓他苏家的夫人端庄贤惠,温婉贤淑!
“爹爹…”
苏青云回过神来,收起所有的情绪,对着她缓缓一笑。
“锦儿,内院的事情爹爹不能插手太多,今天只能帮你到这里了,爹爹事忙有时候兴许兼顾不到你,不过若是受了委屈也不能一直忍着,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去寻云总管,他是爹爹的心腹,有什么事情你只管放心告诉他。”
以苏青云的睿智自然瞧出来今日大女儿的各番动作都是刻意为之,不过说他偏心也罢庇护也好,能瞧着女儿利用他来反击,他终究是欣慰大于难受。内院的事情他不能插手太多,所以锦儿不可能事事依赖他,她若是不反击,兴许日后在府里无声无息的消失了都不会引起人的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