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说他又想当奸夫还想做孝子,跟婊子立牌坊真是异曲同工之妙。

“既然这样,小女子已经颠簸一天,夫君是不是倒个地儿,我也该休息了?”宁弦脸上还在对他笑,肚子里却已经嘀咕开了——好个白什么什么的!姑娘我还没出墙呢,你就先伸枝儿了!

——嫁你?嫁你个鬼!你最好从此呆在那个女人那儿别来招惹我,否则姑娘我断了你的子孙根儿!

暗中掌风一推,白墨只感觉到一股气流顶着他一晃,人已经莫名其妙地来到门外,房门在身后无风自关。

宁弦深呼吸几口,冷静,冷静,这里是白家,不是闹事的地方。

她一头倒在床上,闷头睡觉。倒是门外的白墨怔怔地站了半天——这样……就解决了?没有预想中的委屈,怨愤,指责……这个新娘子,看起来比他还急于撇清?

……

天微亮,宁弦还窝在被子里睡得正香,冬晴夏卉两个丫头已经在门口探头探脑。今儿个是新娘子入门的第一天,白家的规矩要早早的去给公婆见礼敬茶,新媳妇要早点起床梳洗整理。可是新郎官竟然不在新房里,至今未露面,她们也不知道该不该去叫少夫人起床。

正端了水进房间预备着,才刚放下,就见门外白影一晃,白墨已经走进门来。

这一夜,书房里的白墨完全没有睡着。对于这个完全不在他期待之中的新娘子,心里不是没有愧疚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也只是无辜。可是昨夜一面,这个新娘子的反应却完全不在人可以预料的范围之内。他不解,看不出她是故作坚强还是生性冷淡。但是他讨厌这种无法预料,他的人生中,一切都是规律而严谨的,脱轨的情形,只出现过两次—— 一次,让他遇上了心仪的女子,约定一生。还有,这一次。

“啊,大少爷……”

“她呢?”一边问着,人已经向屋里走去,冬晴夏卉一怔,忙道:“等,等一下,大少爷!少夫人还没……”

显然,她们阻拦得已经晚了。

当白墨走进卧房,一眼便看到床上衣衫半敞,猫儿一般缩成一团睡得正香的女子,露着一截白晃晃的小腿睡到酣。

“大少爷!少夫人还没起床……”

——他已经看到了!

白墨迅速转身,不去看床上睡到衣冠不整的人,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已经这个时辰了,为什么还不叫她起床?”

“大少爷……我们以为……”冬晴夏卉委屈地撇撇嘴,床上的宁弦显然已经因为这个扰人清梦颇不道德的声音被吵醒——难道不知道别人正在睡觉么?说话不能小点声?

她揉着眼睛爬起来,本已经松脱的亵衣因为她的动作而滑落肩头,露出白滑的香肩和一小截青绿肚兜的带子……

白墨刚要转头看她,余光里瞥见的春光又让他立刻转回头背对她,满眼里都是方才那白嫩嫩的香肩和嫩青绿的锦缎带子强烈的对比——

青绿的?冬晴夏卉也跟着多瞅了两眼,怎么不是红的?

看到她们的视线,宁弦迷迷糊糊半醒未醒地冲她们嫣然一笑,解释道:“噢,红色的我昨晚收起来了,反正没人看,也用不着。”

——[用、不、着]?这是一个刚出阁的大家闺秀该说的话么?

白墨忍了忍,看来他这媳妇,娶得还真与众不同!

宁弦这时候完全醒了,才注意到房间里多了个男人,她的夫君。今日他已经换下红蟒袍,一身白色长衫长身玉立,细长高挑,尤其腰部合身的剪裁比昨天更显曲线。真是一道不错的风景。

宁弦眉毛挑了挑,问道:“这位相公,我都还没起床,你是不是该等一下再进来?”

“在下倒想问一下,你为何这个时辰还没有收拾妥当?爹娘那边还等着我们去敬茶。”

“这样哦……我看你昨夜忘了自己是个新郎官,还以为今天我可以当我没过门呢。既然这样我要起床更衣了,这位相公你是不是回避一下?”她大咧咧的站起来,松垮垮的亵衣挂在身上,已经不用她说,白墨便抬步走向门外——宁弦冲他的背影暗暗“嘁”了一声,便打开衣柜不急不忙地选起了衣服。

这个……恐怕新郎官睡在书房里,府里的人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她若是穿得红艳艳,未免讽刺了些。可是刚过门,怎么也不能穿得太素净——挑来挑去,选了一身浅紫的长裙,外面套一件浅粉色外袍,由着冬晴夏卉给她梳了美美的发髻,然后用老娘亲授的技法细细上妆,打扮妥当这才走出门来。

白墨站在院子中,看着屋里走出来的女子,不似昨夜浓艳红妆,宛若清水芙蓉,含苞待放。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子,看起来脾气也是不坏的,否则昨夜遭到冷落怎会轻易罢休?可惜,自己却要误了她。

白家二老对于这个新媳妇自然是极满意的,这大概归功于裘家二老为了卖女儿而作的大肆吹捧,于是她便成了一个天上仅有地上绝无的乖女儿。

至于两人奉茶来迟,自然都要怪罪于那个据说在书房里过了一夜的白家大公子。

但看白夫人亲切的拉着宁弦的手,看向白墨的时候却是冷眉竖眼——若不是儿媳在跟前,早就教训他了。新婚之夜丢下新娘子独居书房,像什么话!

——作为父母,他们自然不会一点也不了解儿子会如此的原因,对[另一个女子]自然是早有耳闻的吧。只是宁弦不懂,既然如此,为何不直接娶[那个女人]进门,非要促成一对怨偶?

“果然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见到你娘亲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是个可人的美人。”白夫人由衷地称赞着,宁弦的脑中却莫名地浮现出自己老娘那副金光灿灿的活动珠宝架模样,着实高兴不起来,只能干巴巴地陪着笑脸。

“弦儿,你嫁进白家,以后跟我的女儿一样,若是墨儿对你不好,有什么委屈,告诉娘,娘替你做主!”

“是,娘。”——做主?不必了。她斜眼瞥了白墨一眼,若她自己的问题,自然会自己[动手]解决的。
第5章 白家媳妇

 

白墨早就不见了人影,宁弦晕头胀脑地被白夫人拉着聊了一整天,打小儿连她娘亲都不曾这般喋喋地不停的说着,好似永远不会累永远不会停,从白墨小时候最后一次尿床到第一次有小丫头给他绣荷包第一次他自己管账,出远门,事无巨细——深闺之中妇人间的三姑六婆是最大的消遣,唠嗑起来自然无敌。

这算是白夫人的好意,想要增进她对白墨的了解么?

可是她可不可以抓狂啊?

她为什么要听一个跟她无关的男人最后一次是几岁尿床??

——从小冷静、自律,外表看起来悠淡怡然但其实骨子里就像一个精密的机关,永远在固定的时间固定的轨道启动开合,严格而规律——这就是她从白夫人的话里总结出来的白家大少爷的特点。

天啦,这还是个人哦,幸亏她不是真的要跟他过一辈子。这种正经男人,她敬谢不敏。

好容易熬到天将晚,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摆脱这种三姑六婆的唠嗑躲回新房去,白夫人一句:“弦儿,家里的晚饭以前都是一家人一起吃的,我也就没单独吩咐厨房给你们小两口另外准备,以后还是一起过来吃晚饭吧。”宁弦直接被打落深渊,嘴角抽了抽,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是……娘……”

——我的亲娘啊,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

下人很快布好了饭菜,宁弦跟随白夫人来到桌前,站在一旁等候白老爷到来。待白老爷到来落座,白夫人方携宁弦坐下。

只是一桌上仍空了两个座位,一个是白墨的,另一个应该就是二少爷白砚的。

“墨儿怎么还没到?今天一天都没见他的人,把媳妇一个人搁在这边,自己跑去哪里了?”

“老爷,他就来了,再等等吧。”白夫人又转头对宁弦道,“墨儿的弟弟砚儿出门收账去了,过两日就回来,到时候就见到了。”

宁弦笑笑点点头,从昨天进门到现在,这个家里给她的感觉除了无聊就是拘束。

正说着白墨已经走进门来,白老爷口气不善的问道:“才新婚第一天,就把你的新婚妻子丢在这儿,自己跑哪里去了?”

——可不是吗,就因为你跑出去,才让“热心”的婆婆二话不说挺身而出陪了她一天——宁弦不满地暗暗瞄了他两眼。

白墨不易察觉地微微蹙眉,接受到她的目光——难道,她跟爹娘抱怨告状?没有理由,她明明答应……

他并不想轻易去怀疑自己新娶进门,且已经谈妥只做表面夫妻的妻子是个背后伤人的小人,但是……

“爹,帐房里还有好些事情未完,我一直都在帐房……”

“白家除了你就没有人了么?才新婚第一天就跑回帐房,听了让人笑话,以为白家离了大少爷,其他人都是草包,就得乱成一团!这几天你不用去帐房了,在家好好陪着你媳妇!”

白墨并未应声,白夫人急忙打着圆场,“好了,墨儿好歹也累了一天,先坐下吃饭,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

白墨看了一眼自己在宁弦旁边的位子,不言不语地坐下来,目不斜视看也不看她——居然藐视她[迦陵]宁弦!

——她手里攥着的筷子“咔”一声闷响——

还一大早敬完茶就跑,害得不知道是她陪婆婆还是婆婆陪她“唠”了一天!

——“咔”又一声响——

丫你个白什么什么!你若再想跑,姑娘我让你好看!

——“咔”——

“弦儿,怎么不吃?是不是菜不合胃口?”

宁弦急忙回神,堆上笑脸,“没事,娘,”她偷偷把筷子扔到桌子底下,优雅而若无其事地对旁边的丫头道,“可以帮我拿根筷子么?”

白夫人一愣,看向她面前——果然只有一根筷子——哎呀,这成什么话!新媳妇入门,连下人都这般怠慢不小心,说出去让人以为白家欺负儿媳——这罪魁祸首,自然就是那个没有把媳妇放在心上的大少爷!一个被冷落的媳妇,怎么能受人尊重?

白夫人几分怜惜几分不平几分愤怒地在儿子和儿媳间来回扫视——她的儿子从来都是个好儿子,从小懂规矩,守礼,为人又出色—— 一切,都是因为遇见那个女人开始!

用完饭后白墨未曾久留,早早便要退去,离开没几步身后宁弦便追上来——

“你等等。”她在院子里叫住他,白墨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你娘说让我们一起回去的,是你让我装样子,你自己却先跑?”

白墨疑惑地回头,从她脸上却看不出一点勉强或者虚伪——难道真是他小人之心了?

“你昨晚说的话我可以考虑,不过,我有些条件,请你一、一、遵守!”

白墨迟疑片刻,道:“请讲。”

“第一件事,就是新婚期间,你哪里也不可以去,乖乖留下来陪我!”

……好吧,她承认,她有点口误。是“留下来陪我演戏”——可是,也不用眉头拧那么紧吧?以为自己是香菜饽饽是个人都要抢?谁让她情愿面对这个空有一幅美丽皮囊,性格却很让人受不了的“夫君”,跟他大眼瞪小眼,两看两相厌,也不想再去跟婆婆“唠嗑”。

不过显然……白墨是无法了解的。

这个女子为何出尔反尔?昨夜她明明已经——不对,她昨夜根本没有答应!白墨微微眯起眼睛,他的相貌清美淡雅,双眸微眯的模样,却有种别样的魅力。

——昨夜,她只说“我明白了”,却未曾答应便出口“送客”。

这一点他竟然疏忽了!

“很抱歉,这一点我无法做到——我不会为了对我没有意义的人而浪费时间。”

宁弦悠然一站,“难道在这件交易里,我就没有半点好处?白白给你做个名义上的妻子?——哦,我可以把这当作一桩交易吧?”向来她跟别人做[交易],从来都是别人欲哭无泪,哪有她吃亏的时候?如今想让她给他做白工?他以为“媳妇”这活儿是享福呢?

白墨正视着他的新妻子,看来,他的确小看了她——怎么说,她也是生意人家裘家的女儿。

“我自然会给你应得的好处——只要是我私人名下的钱财,你可以随意支配。”

“谁稀罕?”宁弦充分表示她十二分的不屑,撇开白家和裘家不说,单论他们两人,恐怕她每年在幽冥天捞来的钱不知道比他这个上面还有老爷在的白少爷,多出多少倍呢。随便往名下收个有点油水的帮派,孝敬给她的岁钱就够她这一年吃穿不愁,稀罕他那点大少爷的例钱?

“看来……我们是谈不妥了?”白墨从她的脸上,已经得到了结果。

“似乎是这样——如果你坚持不肯答应我的条件。”

白墨冷冷的转身走人——他的确需要一个可以陪他演戏的妻子,但需要不是必要。即使心中有所愧疚,他也只能在自己可以付出的范围满足她提出的要求,而超出了这个范围,他无法妥协。况且……这个“妻子”看起来也不需要他的“愧疚”。

宁弦盯着渐渐远去的那道优美白色身影,眼睛微眯,透出若有若无的邪气连脸上的妆容都挡不住——好你个白什么什么!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姑娘我会让你后悔今日的拒绝!也该让你见识见识魔教幽冥天的[迦陵]!
第6章 白家媳妇2

 

昨夜大少爷又睡在书房,依然没有进新房。

白夫人听到这个消息便有些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这儿子一劲儿的冷落媳妇,又不听劝,可叫她怎么好?

正想着,媳妇已经来了,问过早安,媳妇却道:“娘,儿媳想跟您商量件事情……”

“乖孩子,跟娘客气什么,有什么话你说。”

“娘……儿媳想……今日就启程[归宁]……”

“呃?可是明天才……”白夫人的后半句话只变成一声叹息,宁弦趁热追击,继续道:“娘,儿媳知道这也许不太合规矩,明日才是归宁之日,但是路途遥远,儿媳早点启程……”

“唉……好孩子,是白家亏待你,难为你从没有抱怨过半句。……好,为娘这就让人去唤墨儿回来,和你一起上路。”

——去吧去吧,找得着你那个宝贝儿子才怪咧。姑娘我可是亲眼看着他没有往账房去,倒像是准备走远——谁知道是不是去他那个小情人那里出墙去了。找不着他最好,她一个人“回娘家”,若是找到了,她还得想办法不让他跟来呢。

果然仆人寻找未果,白夫人急得团团转,宁弦却已经悠闲地做好了出门的准备,只请人转告白夫人,便一个人雇了马车上路。

白家的马车是不能用的,因为她压根没打算“回娘家”——回娘家,若让家里那两个表面上是生意人,骨子里仍旧是魔教出身的老妖怪知道她“夫君”的态度,还不得杀过来兴师问罪?既然没打算让她的“夫君”跟,那么自然是不能回家的。

宁弦中途便打发了雇来的轿子,拆了显眼的发髻,换了一匹马,快马一鞭,往幽冥天而去。

——幽冥天,江湖又称幽冥教。

教主东方青冥之下,分别有白衣左使和黑衣右使两位左右手辅助监察教务。

而教内分则为两派——总教“幽冥天”和专司毒药以及暗杀的分堂“极乐天”,各自为政,各有掌事和护法负责管理和处理本派的事务。

说起“幽冥天”的护法,自然是幽冥天八部众,自掌事[天王]暮非,副掌事[那迦王]龙珏二人之下,分别是[夜叉王]、[乾闼婆王]、[罗侯]与[计都]共[修罗王]之位,[迦楼罗王]、[紧那罗王]、[摩呼罗迦]。

和他们的一条小尾巴,[迦陵频伽]宁弦——惯称“第九部”。

而幽冥天有[八部众],极乐天就有[四灵众]。掌事尘鸢之下,分别为[龙]、[凤]、[麒麟]、[龟]。

虽然从数字上似乎就能够看出幽冥天和极乐天的教众体系相差悬殊,但是负责暗杀的极乐天虽小,势力却不容小觑。不知是从几时起,两派似乎渐渐发展成水火不容之势,幽冥天盘踞在教东,极乐天盘踞在教西,正经的“窝里反”。

黑马长啸入门而来,守卫惊讶地看着马上与往日完全不同的迦陵大人翻身下马,她一身粉紫的衣裙让人愕然——迦陵大人几时变得跟一朵娇艳艳的花儿似的?宁弦丝毫没有在意旁人的目光,习惯性地将缰绳丢给他们,便走进门去。

“宁弦?”

转头看到院子的另一端一个白色人影跑来,她的笑容明媚,开心地迎上去,“语霖~!”

来人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身白色轻装干净利落,生得清眉秀目,既有男孩子浓眉大眼的俊秀,却也有几分未成年时男女未分明的腼腆漂亮,两人孩子一样抱成一团,蹭啊蹭。

“语霖,好些日子没见你了,极乐天又打发你去干什么了?”

“没有啦,只是寻常任务,我顺道回家了一趟——不说这个,宁弦,他们说你嫁人去了?你的打扮……”

“是啊是啊,很俗艳吧?”她笑着转了一圈儿,还妖娆地附送了一个媚眼儿,嫁人带来的不痛快丝毫影响不了她现在的好心情。语霖很认真地看了看,十足中肯道:“不会,很好看。”他说得极认真,不自觉地便自己害羞起来,宁弦每次看到他这副害羞腼腆的大男孩加乖宝宝的样子就忍不住抓狂,一把抱上去狠狠地蹭,“语霖~~还是你最可爱~~好想把你娶回去!”

虽然这话他听过很多很多遍,但还是忍不住微微涨红脸,突然又想起宁弦已经成亲了,多少还是应该避讳一些,赶忙分开。

“啊,宁弦,你既然已经嫁人,怎么又回来了?”

“嘁,那算嫁得什么人呐,回头我再跟你详说。现在,我只想好好洗个澡大睡一觉——嫁了人真的好麻烦,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的。”她才不担心白家会不会派人确认她有没有平安到达裘家,家里那两个老怪物,绝对是听风下雨的好手,不管腹中如何奇怪疑惑,情况为名之前也绝对不会露出半点不妥。所以,她现在当然是平平安安呆在家里喽。

她干脆拉着语霖一道儿往幽冥天去——极乐天的护法[麒麟]语霖,他大概可以算是极乐天里的“怪胎”,整个极乐天里只有他一个人会跟幽冥天如此亲密往来。为人乖巧,人缘好,全教上下都拿他当宝,没有人会不喜欢他。

这还没把他拖进幽冥天,就已经好像蜜糖一样,招来一只大蜜蜂。

“呦,是语霖呐,你几时回来的?”左使木鸢摇着折扇漫漫走来,眼睛一直盯在语霖身上,熠熠发光,对宁弦看也不看一眼仿佛这里没有这个人。

“木左使。”犹不知身在险境的小白兔语霖乖乖地打着招呼,看不到那只饥饿的千年狐狸眼睛里已经射出贪婪的光……

宁弦一把揪住语霖的后脖领,拎到自己身后。

突然被隔断了视线的左使这才看到面前的人,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待笑不笑地道:“呦,这是谁家的小娘子走错了地方?”

宁弦可还没忘记当初是哪个幸灾乐祸还落井下石,害她被大哥逮回去成亲,额头青筋微浮,二话不说出拳便揍——左使闪身避过,身子轻盈灵动亦如狐狸一般,一跃而上,落在宁弦身后单手制住她的拳,另一只手用扇子挑起她的下巴,妖媚一笑,“我倒真看走了眼,还一直以为你不是我那盘菜,没想到换身打扮,看起来倒挺可口。”

宁弦的脑中“啪”一声,有什么东西断了—— 一把抽出被制住的手,出手便如暴雨般而去,痛下杀手——“我杀了你个祸害良家少年少女的妖孽!!主意打到姑奶奶头上来了!?”

——断弦儿了~!

第7章 白家媳妇 3

 

断弦,断的可以是琴弦,也可以是人脑袋里那根弦。

裘家人的脑袋里就有这么一根弦儿,情绪激动时说断就断,一旦断了,就没理智了。

“我杀了你个祸害!!”

宁弦抄了过路教众的剑,连刺带砍毫无章法的向木鸢招呼过去——木鸢游刃有余地以扇子封住她的攻击,以宁弦的武功本不就足以伤他,然而她出招虽无章法,但[最难应付是疯人],几百招过去硬是没让她知难而退。此刻的宁弦只一门心思——杀了这妖孽!

“语霖,快去找龙珏来把他疯妹子领走!”木鸢隔开一剑,转头对语霖道。

还没有等语霖去,龙珏的身影已经划空而过,趁宁弦一门心思砍向木鸢,点上她的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