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姿很想跟她客套客套可惜穴道还没被解开,郎中答道:“鄢王一直在防着你,直接闯进来不容易。我借给她看病的机会才得以进入宫中。你有什么打算?”

“我得带小天离开这里,他皇帝是当不成了,可是也不能留在这里,鄢王登基,不是杀他就是囚禁他一辈子!听说笑无情被鄢王重创,恐怕这会儿也没力气管我,我能求救的人也只有你了。”

郎中目光温和的看着夏无极,轻轻点头。那目光真是如水啊如水,水得都能直接把他淹死在里头。姿姿觉得,自己似乎窥探到了一个皇家大八卦。

《末路皇帝仗义皇妃,破折号,加小字:和皇妃的情夫》?

大爱啊大爱,前提是不要把她点在这里——她跟这儿肯定是炮灰。

话题终于又转回她身上,夏无极问,“你绑她来做什么?”

“我潜入这里的事情很快便会被发现,只能带她来做人质,让鄢王放我们出去。”

“她?”夏无极不屑加诧异,“鄢王会为一个女人放过小天?(破折号,还是这么有书的一个女人,无言的句号。)除非他不是鄢王!”

“她毕竟是罗刹,总会有所顾忌。”

夏无极顿时瞪大了眼睛,“她是罗刹?!”在把姿姿看了又看之后,他终于挤出一句:“我听说罗刹是美女啊——”(真是意味深长的破折号啊……)

郎中东篱很厚道的替她说,“从某种方面来看她也算是美女……”

“哪方面?”

“……”

说不出来还不如不说……姿姿真的觉得这两个人好过分。

“不管她是谁,鄢王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放过小天这个隐患,到时候谈不成条件就得杀了她,而我们动了鄢王的人,恐怕会死更惨。”

姿姿越听越觉得自己这个炮灰怕是没跑了,拼命转着眼珠子表示她有话说。夏无极杏眼含煞警告了她一句:“不许叫!”见姿姿眨了眨眼,这才解开她的穴道。“有什么话说?”

“呐,我协助你们逃跑,你们可以不拿我当人质吧?”与其当一个注定被撕票的人质,她还是识时务一点吧。

夏无极的眼睛再一次瞪起来,他的眼长的可真好,标准的狐媚子杏眼。

“你——?我听说罗刹可是个忠犬女,你——”他迟疑的看向东篱,似乎在问:她真是罗刹?

东篱点点头,“她刺杀过笑无情,我在沧溟见过她。”

姿姿是不知道他说的是怎么回事啦,不过这位大叔,她脸上的粉都抹成这样了,您还能认出人来可真不容易呐。

夏无极细细审视过她,不管这个女人究竟是不是罗刹,她这话却不是在骗他们。当年在江湖他就是有名的混世魔王,进宫这几年更是把后宫一干嫔妃折腾的服服帖帖大气不敢喘,他自信这点眼力还是有的。如果这样,他们并不吃亏。

“你要怎么帮我们?”

姿姿干笑一下,“没想好。不然你们来想办法,我照做。”

夏无极充分表达了他的鄙视,他现在绝对不相信她就是身为鄢王身边三大暗部之一,睿智毒辣的美女罗刹。暗部要是这个样子,鄢王早就被小天拉去砍头了。

当东篱带着姿姿回到原来的房间,时间不过两盏茶功夫,一切安好。门外的夜叉有些急,敲敲房门,“罗刹,好了吗?”

“好了。”

夜叉打开房门进来,怀疑的打量过两人,“这么久?”

“你担心什么?我一个大活人还能被人占去便宜吗。”

夜叉没有再追问,自从罗刹变回了卓姿姿,替她担心似乎成了习惯。但是他该让自己适应,这个女子始终是罗刹,不需他过多干涉。他对东篱问道:“她的情况如何了?”

东篱不徐不缓道,“记忆一事不必其他,急不得,还需要多些时日。”

“我只要你现在诊断的结果,王爷还在等回报。”

东篱也不犯愁,叽里咕噜说了一堆姿姿听都懒得听的东西,也亏夜叉能记得住,听完对姿姿道:“走吧,我们回去禀报王爷。”

“现在?”

“怎么了?”

“我还有些事想请教郎中,你先去。”

夜叉有些迟疑,但姿姿全当看不到。——你迟疑你的,我微笑我的。夜叉便只能在她的微笑里离开。

姿姿转过头,刚刚赶的太急,没来得及问,“我们怎么办?”

——我们?东篱微笑,这个女子,究竟有没有弄清楚自己是怎样的立场呢?

“我想在比较想知道,你究竟站在哪一边?”

“我自己这一边。”姿姿答的毫不含糊,“我想过了,我要离开阎裳。”

想过?几时?东篱倒很感兴趣,似乎就在刚刚他掳走她时她还没这个打算,这么短短的时间,就做了如此大的决定?

他的疑问并不隐藏,明白的摆在脸上。姿姿认为没有必要隐瞒,既然要合作,就不要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她直言道:“夏贵妃的话让我想清楚一件事,阎裳现在没精力管我,但是他一旦登基,无论我情不情愿恐怕都不能拒绝他的意思进后宫。我只是讨厌被人强迫。所以,你们也要带我走。”

东篱笑容未变淡淡打量她,“进宫不好吗?”

“进宫好你怎么不进宫?”

“鄢王对我没兴趣。”

“‘兴趣’是可以培养的,直的掰掰就弯了,你不必自卑。”

“……”——他一点也不自卑。

东篱缓缓收了笑容,若有所思道:“说不定你这种女子当了鄢王的皇后,倒是苍生之福……”

“谢谢,不过在苍生之前,我还是比较在乎我自己的幸福。”

这种话也能说的这般坦然,不藏虚假,倒是很像一个人。

“听说你曾与新月是旧识,倒果然有五分相像。”无关容貌气质,也无关性格,是骨子里更深的东西,即使以不同的方式表现出来,也很容易发觉。

新月?姿姿望天,不认得。就算是旧识,也是过去罗刹的旧识吧,与她有什么关系。

“呐,郎中——”

“我叫东篱。”

“东篱大叔。”

东篱对这一声“大叔”有短暂的迟疑,不过还是选择无视。姿姿似乎忽略了自己如今也是奔三的年纪,与东篱根本没差几岁。

“你说你过去见过我,那你知道我受伤前和阎裳的事吗?”虽然夜叉已经将事情的大概对她讲过,但是她不会单纯的去相信。夜叉的话纵然是真,也必然有着片面性,只是从他的立场去看的“真实”。她还需要其他人的看法,来判断她与阎裳过去的关系。

东篱轻掀衣摆坐下来,“我所知不多,既然现在有时间,就与你道来。”日后,怕也未必有这个机会了。

【蜓言:以下为前情提要,给没看过《新月如钩》的童鞋小小的讲解一哈前情,以免有些地方接不上茬,看过的童鞋表嫌我罗嗦哈。】

不问不知道,姿姿没想到自己的过去在外人看来居然这么的——可悲可泣。简直就一倒霉孩子。

她对阎裳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那就是个二十四孝盲从忠犬女。那还是她卓姿姿吗?这些事儿要是被卓丝丝知道了,她都得羞愤得一头撞死。

依东篱所言,他与夏无极所在的是江湖中魔道第一大派,沧溟水榭。

阎裳早年勾结江湖扩充势力,曾欲招揽沧溟为他所用,却因此与沧溟少主笑无情结仇。英雄惜英雄一说在两人身上没有得到体现,却因不相伯仲未分胜负而让仇怨越结越大。新月曾说,看到鄢王,就像看到一个在朝廷中成长的笑无情。

其实东篱对罗刹从不曾注意,只因新月之故才有所耳闻,所知比较详细的,只有两次事件。第一次见到罗刹,是她扮作舞娘奉命潜入沧溟刺杀笑无情,只是被新月所拦,没有成功。她和新月这对久未蒙面,刚刚重逢的旧识却从此成了敌人。

之后发生的事情都只一带而过,罗刹第二次露面,是鄢王约见笑无情,却彼此设计暗算,罗刹在其中受了重伤。之后沧溟发生了一些变故,鄢王为了拉拢某人而将罗刹送至新月处,以此为交换条件要求合作。

——姿姿在这里把阎裳暗暗骂了一遍,真它喵的叉叉圈,连一个受了重伤的人也要榨干最后一点利用价值!

有哪一个男人,会在自己在乎的女人受了重伤时送到别人手上?

“后来呢?”

“后来,你趁新月不备劫走了她,笑无情为救新月闯入鄢王阵营,鄢王为了杀笑无情派人放火箭阻截,你就在那时为了不让新月被杀闯入火箭围攻中,险些丧命。”

——火?

姿姿在东篱的叙述中仿佛见到熟悉的一幕,四周都是火,围绕着她,和一个陌生的女子,火箭不断的射向她们,而她便在那火焰的间隙中,看到阎裳薄冰后跳跃着火苗的眼睛……
我自妖娆我自生?正文 第一章 云归缱绻6
深夜里姿姿在淋漓的冷汗中醒来,火,那么多火,身上的伤口**辣的疼,可是,对面的那双眼睛好冷,让她的心都变得冰凉,四周的火焰都带不来一点温度。

从心底里透着粮寒,她只感觉到那么冷,那么冷。

“够了,够了够了!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她拼命驱逐着那些破碎的片段,对,她已经不是罗刹了,她不爱阎裳,那些心冷,那些连痛也再感觉不到的麻木,跟她有什么关系?

房门突然打开,夜叉走进来,“罗刹,出什么事了?”

姿姿抬起头,已收起方才梦醒时慌乱的模样,怒道:“你半夜不睡觉盯着我干嘛!?出去!”

硬邦邦的枕头直接砸过来,夜叉接了,看出姿姿情绪不稳,他退到门口,却没有出去。

姿姿捂着脑门直哼哼,她早晨起床是有低血压,不过怎么半夜起来头也这么痛。

“我去叫郎中来——”

“叫什么叫啊,让我睡觉!”找郎中来还用睡吗?再不让她睡她得死过去!

姿姿普通一声倒下,转眼就陷入沉睡。

她睡得太快,几乎比得上晕厥。夜叉蹙了蹙眉,却在听到细微的鼾声后,还是决定不去吵醒她。

这一夜姿姿再无梦境,却睡得昏昏沉沉有一种混乱压抑的感觉,胸口闷闷的直恶心。

姿姿难受着呢,却一大早就有人来敲她的房门。低血压+起床气,姿姿头顶青筋艰难的爬起来开门就吼:“我跟你有仇吗!?晚上不让人睡觉早晨还要来折腾!”

然而一抬头见到的人却不是夜叉,居然鄢王大人大驾光临。显然没想到会得到如此待遇的阎裳看着姿姿挑了挑眉,姿姿醒是醒了,心情却还糟着呢,下巴一扬——看什么看,是你姐儿也一样骂!

“怎么,睡的不好吗?”其实姿姿的一切情况夜叉都已经事无巨细的向他禀报过,姿姿对于这种近乎废话的询问很无力。尽管害她睡不好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个人,但是阎裳摆出一副就算她不请他进去,也没有打算走的姿态,姿姿只得让开,让他进了门,自己总算也能坐下来。

“我派人把早饭送进来。”

“不要了,我不吃。”低血压的人哪有胃口吃什么早饭。“你有事?”她大有有事上奏无事退朝的意思,阎裳竟也没恼,看着姿姿倒了杯隔夜凉茶灌下去,似乎又想起他来,拿了另一个茶杯倒给他。

阎裳动都没动,只道:“三日后,我便登基。”

姿姿一呛,脱口而出,“这么快?”自己又觉得说这话似乎不太合时宜,寻思了片刻,捧着茶杯说了句“恭喜。”

“还是恭喜一下你自己吧。”

“什嘛。”

“三日后登基大典上,你正式封后。”

姿姿喷,对于喷到阎裳衣服上的口水茶水混合物歉意的笑笑,随手拍了两下,“这么快……”

阎裳微微蹙了眉,不知是对自己衣服上的混合液体,还是对她的回答。“你就没有句别的话吗?”

姿姿又寻思了一下,“同喜同喜。”

阎裳的眉头蹙的更紧,“你就只有这句话要说?”

姿姿抬着头发愣——还要说?

她寻思了半天,摇摇头。

阎裳突然起身,似乎带着些许恼怒,“今日凤冠霞帔便会送来,你把自己的事情安排好,不要出岔子。”

“哦。”姿姿下意识应着,阎裳已经跨出了房门。

为什么,一切都改变了。

阎裳心里的烦躁在一点点扩散,他以为,她会高兴的。

他身边的位置,是罗刹一直想要的。独一无二的位置。现在,他给的比她所期望的更多,却连她一个开心的表情也换不来。这个女人明明还在他身边,却好像越走越远,随时都会离开,让他无法把握。

不,整个天下都已经属于他,她也不例外。她会成为他的皇后,皇宫的墙足够高,高到可以困住她,他只想无论何时走入后宫,都看到她安安稳稳的在那里等着他。

到那时,一切都会好的。这种焦躁不该属于他,也从不属于他。阎裳的步伐有些匆忙,他要尽快准备好一切,只要早一步做好准备将一切抓牢在手中,他的心情一定可以恢复。

只是阎裳不知,他想要抓牢的那个女人,在他前脚刚走,后脚就直奔东篱的房间——

“老头儿!老头儿!快想办法啊,三天后就要登基了!我们怎么办啊~~!!”

——连大叔都不叫了,直接变老头儿?

东篱低头看一眼自己被她抓疼的手,劲儿还真大。他抽出自己的手,“不急。”

“还不急?再不急我就进后宫了!我可不要跟你那个人妖小朋友当同行!”

“……”东篱可以理解她在说什么,但是她能不能换个说法?非要捎带上别人吗?“那不是很好吗?荣华富贵,还有什么得不到的?”

“不必了,我没你小噶乎那么好的心理素质!”(噶乎,方言,意思约等同小蜜,小情人。)

“……”

——夏无极怎么得罪你了?

“我说过不用急,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鄢王现在很谨慎,我们根本没机会离开,是登基大典却是我们的机会。现在有你帮忙,我们四个,都能离开的。”

“哦,那就好……不过你可不能过河拆桥,你们仨跑了把我搁这儿!”

“你不信任我?”

“我干嘛信任你?”

东篱看了她片刻,忽而一笑,“说的也是。”

“……”姿姿开始觉得自己还不如不问这句话呢。

登基在即阎裳又忙了许多,连带夜叉也被调离姿姿身边,留下来看守她的只有那两个暗部。这两个暗部可不比夜叉,怎么敢前前后后哪里都跟,这对姿姿来说便方便了许多。

登基之日来的很快,姿姿在侍女正要伺候她更衣时阻拦道:“等等,我要方便一下,等会儿穿好礼服就不好脱了。”

“是,那请大人稍待,奴婢这就去取恭桶。”

“——在这?”

“委屈大人了,王爷吩咐过,请大人不要离开这个房间。”

这是早就料到的,姿姿故作无奈的挥挥手,若真是要她去恭房,那么小的一间,还真不好摆脱看守她的暗部。

恭桶备好,姿姿让侍女退了出去,忙开了窗户,东篱已藏在窗外。

姿姿抬腿就往窗外爬,“我们走吧?”

东篱突然作了一个阻拦的手势,压低声音道:“有人来了。”话音落,房门已被打开,姿姿欲哭无泪的离开窗户,见屏风外阎裳走了进来。

“还没有更衣?”

“是,马上就换……”姿姿无奈的看着侍女也跟了进来,鄢王来催,她们自然不敢怠慢。姿姿抬头看已经坐下来的阎裳,“你要留在这儿?”要看她换衣服?

阎裳似乎心情不错,甚至还带了一抹笑意,“不可以?”

“不,您随意……”——你的地盘你做主。小虾米无权发言。

姿姿虽然心急却不敢往窗外看,明明今天阎裳会很忙,为何还有时间到她这里来?她在屏风内都能够感觉到屏风外阎裳的视线,心中只是忐忑,不知是否被阎裳发现了什么。

今日阎裳没有再由着姿姿去化那一脸大浓妆,端庄的妆容下,罗刹的风姿可谓风华绝代。

罗刹从来都是美的,他一直知道。

阎裳的嘴角带了浅浅的笑意,不同往日虚浮在表面的虚假,那笑容甚至有些暖,有些满足。

姿姿从屏风后走出来,“不用这样看着我吧?”

她若无其事的笑遮掩了心里的动容,鄢王这样的笑容她从未见过,她几乎要觉得,他是特地来看看她,没有任何动机。

阎裳替她整整朱钗,满意的看着姿姿,“大典的程序都记得吧?”

“嗄……”她满心打算跑路的,哪有心思去记什么程序?

阎裳也只是微笑,“没关系,到时候自有人在你旁边提点。”

“王爷。”夜叉在门外提醒了一声,阎裳知道自己该走了,他又嘱咐了姿姿一句“等会儿可别迟了。”就转身离开。

没有人会知道,在百忙之中他还特地赶来,只是想第一个看到姿姿正装的模样。

没有人知道,也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因为,那个承载了他内心的满足与柔软的女人,在他离开之后,便再次挥退侍女,消失在刚刚还那么温馨平和的房间中。
我自妖娆我自生?正文 第一章 云归缱绻7
“罗刹,罗刹?”

“嗄?”

东篱叫了几遍她才终于有反应,他们虽出了皇宫,却连京城也还没有离开,她这种状态,还真叫人担心。

“你没事吧?”

“没事。”她只是在想阎裳方才的笑容,想那笑容究竟意味着什么。

“出了京城,我们就各奔东西吧。”虽然有点不仗义,但他带着的人实在太特殊,着实不敢有什么差错。姿姿的一张脸却毫不意外的垮下来,谁让她当初谈条件的时候只让人家带她出来,没好好讨论一下日后的生计问题,如今真搁下她一个人,叫她怎么过活?

“你们丢下我,万一我被抓回去怎么办?还不是一样要当皇后,不是白忙乎了?”

“不会,你当不了皇后了。”东篱这话让姿姿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鄢王此番登基,是打着‘让贤’的旗号,名义上是当今天子自知无能让贤于他——如今现任皇上都失踪了,他还怎么登基?等他准备好其他理由再找机会登基吧。”

“喂,你们……”这太过分了吧?跑就跑吧,还害人家不能登基——看来她的确是不会当皇后了,阎裳找到她不把她卸了才怪,还谈什么皇后。

她是很想抗议,只是看看马车里另外的两个人——

她还是直到方才才见到这位真龙天子,长的倒是眉清目秀,可根本还只是个十**岁的少年,清秀有余威严不足,难怪斗不过阎裳。

此刻这位逃难小皇帝从方才逃离皇宫的紧张中短暂放松下来,又想起泓家皇朝千年基业就这么结束在他手中,心中难过,眼泪便落了下来。这般清雅少年,真有南唐李主的风范。只可惜,这伤春悲秋的气氛立刻便结束在夏无极的一声狮吼下——

“哭什么哭!?堂堂男子汉,江山没了命还在,又不是缺胳膊断腿,到哪里活不下去!?”

小皇帝抽抽搭搭的就忍住了,“小夏,今后朕便只有你了……”

“废话,我还能丢下你不成?有我夏无极在江湖,就会有你一席之地,别再让我看见你哭!”

小皇帝“嗯嗯”擦了眼泪,姿姿嘴角直犯抽——这两人的关系还真一目了然……问题到底谁攻谁受?

再转头看仿佛对什么都听而不闻的东篱,他应该是喜欢那人妖小子的吧?如今任性的人妖小子又带回来一个没有自理能力的软弱小子,他这个看顾小朋友的大叔还真辛苦……

接收到姿姿的目光,东篱居然还能微笑着点点头,那意思就是,你看我已经这么辛苦了,总不忍心再给我增加负担吧?

姿姿是很不忍心,但是她自己也很为难啊。

至少,她得要知道该怎么在这里活下去。

东篱的确是有洞悉人心之能,递过来一个袋子,“这里面的银子足够你租量马车走的远远的,去别处盘一间铺子,或者隐居几年。”所以说,拿了钱你就走吧。

人家都赶人了,姿姿还能赖着不成?她给了一个鄙视的表情,抓过袋子,忿忿的跳下马车。

东篱好心的提醒她,“我们还没离开京城。”

“不用!保重!”

东篱微笑着,很厚颜无耻的回了一句:“你也保重。”便驾着马车扬长而去。

手上有钱,衣食住行都不必愁。只是钱有花完的时候,东篱的提示没有错,用钱生钱才是正途。但说好听点姿姿不是个凡事亲力亲为的人,要她自己亲自去讨生活,这事儿不怎么令人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