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丫,你以前不是最讨厌学字?”西缺笑嬉嬉地打量着她,“怎么受伤后,整个人都不同了,现在的你可比以前乖多了。”
她干笑地点点头,松了一口气,她当然不同了,她是孙青青,可不是丑丫。孙青青在别人眼中一直是默默无闻的乖女生,不过她任性起来,比什么人都犟,她不是不反抗,是懒得反抗。
[正文:第五章上 反抗]
满天星斗,凉风习习,天边挂着一轮残月,青青遥望天空,心里不禁感叹道,如此良辰如此月…还没等她欣赏完,耳边就传来北夏严肃的声音。
“丑丫,专心点。”
“是。”
她摆出认真的样子,扎着马路,心里却委屈的很。早知道就不说要学武了,怎么会这么累,本来她睡的时间就不多,现在还要半夜起床练功,听说睡眠充足人才长得高,她本来的个子就小,再起这么早,一定更长不大了。她苦着脸,继续挨着时间,肚子不争气地又饿了起来,心里不停背诵起先圣的名言: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但她也没想成为人上人…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饿其体肤,但她也不想接什么大任…她一边想着那些名言,一边反驳,最后,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她想到最能刺激她的话,她不想当一辈子乞丐。她不要当乞丐,所以她要学很多东西,找到机会重新变成宅女,如果能穿越回家就更好了。她深吸一口气,继续忍受难熬的练习,她知道之后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会如此,早上习武,晚上学文,路上学一些医理。在这个世界,她不知自己能做些什么,多学一些东西总是好的,等她适应了这个世界,她自然能看到自己的价值。
练够了一个时辰,她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抹着头上的汗,脚重的好像不是她的了,但是也没有想象中那般累,丑丫虽然丑,到底是练过了,在古代女了长得丑最大的好处就是不会碰到被人强抢这样的事,她一想到以后却免去很多麻烦,不由松了一口气。另位两位叔叔还在睡觉,南缺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以后会跟他们一起进城。他的话比较多,性子也比北夏更容易亲近,青青却更喜欢跟北夏说话,她不喜欢多话的人,四位叔叔当中也属南缺最像乞丐。
进了城,三个分开行动,青青走到早就熟悉的街道,守在了青楼门口,根据她这几天的观测,这个时候会有一些男子从这里出来,其中不乏家有悍妇的人,她只要在他们面前多拦一会儿,就能得到赏钱,当然,有时她也会被狠狠地推开,谁让她现在只是一个九岁的孩子。得了钱,她吃了顿饱的,学着别人的样子在桥下躺着补眠,到了中午的时候再起来要点吃的,吃完再睡,到了傍晚,街上的人多一些,运气好的话,她还能再要到些钱。孩子好像比大人更能得钱,她尽管是个丑丫头,在街上混了也没几天,要钱的本事却比别人都好,有时她不禁有些沾沾自喜,这是不是说,她很有当乞丐的天份。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她学乖了,得了钱马上买了馒头放在碗里,心里总觉得这样就不会被抢了。直到她想着要回家的时候,有人忽然从后面架住她的手,还没等她回神,碗中的东西被他们一抢而空。看着他们一哄而散的样子,她不由气急,又是昨天那群小子,难不成他们看她好欺负,专挑她下手。她在原地气得跺脚,半晌,悻悻离开,等她学会了武功,第一件事就是好好教训他们。南缺和北夏知道她又被抢的事,也没有怪她,他们两个要到的东西足够大家吃的。青青生着闷气,懒懒地不想说话,同行竞争,她不经意想到这个词,无奈地叹一口气,就当是同行竞争吧。
和她一起在城东乞讨的孩子,大概是看她一个人好欺负,得到赏又多,常想着欺负她。抢了她一次两次都没有事,他们就有了第三次、第四次。青青原本同情他们的遭遇,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但是他们做得过份起来,她也忍不住会发火。她在家里一直很听话,可当老妈常逼她去相亲,最后还骗她去,她开始发怒,一气之下还搬了出去。她的脾气,她清楚地很,像极了一句老话,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傍晚时分,他们像往常一样拦住了她的去路,昨天她在破庙里已经被东叔叔念了很久,说得她都觉得自己好丢人。被人欺负了一次又一次,她自己也觉得不好,要是她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他们会不会不敢再这样。她担心地看着他们,捧着碗里的馒头,捏着手心的钱,倔强地咬着唇;沉默还是爆发,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她盯着为首的那个孩子,她知道他的名子,叫狗子,他的三个同伙,矮个子的叫小三,癞痢头的叫小赖,还有一个眯眯眼,他们叫他蚱蜢。她原是为了知己知彼才去打听他们的事,现在看来,知道了名字跟不知道没有什么两样,她才学了几天功夫,根本用不上来。对策还没有想到,身体已经不争气地让他们压在下面了,她气恼地挣扎着,将手中的铜钱重重地扔向一边,小赖和蚱蜢追了出去,她轻松了一声,将碗护在胸下,怎么也不肯松手。她胡乱挥着,重重地打在他们身上,他们疼不疼她不清楚,她只知道自己的手火辣辣的疼。
[正文:第五章下 流泪]
“臭丫头,敢动老子!”
狗子气恼地抓着她的手,扯着她的头发将她的脸按在地上,“说,你以后还敢不敢还手!”
青青倔强地咬着唇,这样的侮辱,比被打还让人难受,她看着被他抓着的手,用力挣扎着,他死命握着不让她有挣脱的机会。慢慢的,她将手收回面前,火气一涌,她张口重重咬住他的手腕。
“啊!你快松口!”
他吃痛地松开手,重重地甩着手,她不为所动,依旧紧紧地咬着。他一急,重重打了她一个耳光,她气急了,咬得更加用力。嘴角里已经有了血腥的味道,他的同伴对她又踢又打,她现在是豁出去了,不管他们怎么动她,她就是不松口。狗子骂骂咧咧了很久,终于有一点慌了,手腕中钻的疼,以及周围出现的血痕看得他有点腿软,她会不会真的把他的手给咬断。他越想越害怕,一张脏兮兮的脸透着惨白。
“娘…”他凄惨地喊道。
青青心颤了一下,松了嘴,伸手退到一边,他们见她不咬了,都围到狗子身边看他手上的伤,青青冷眼看着他,他手上的肉翻了起来,血淋淋的,看得她心惊。
“你最好快去洗一下,要是得了什么病,不要来赖我。”她冷冷地说着。
狗子瞪了她一眼,快步从她身边离开了,她擦了擦嘴角的血,拿着破碗走到河边,也顾不得河水有多脏,捧了一把送进嘴里漱口,河中的泥沙泛着污秽的淖气,她忍不住干呕了起来,直到眼中的涌出了泪,她才拍拍自己的胸口,猛忍着自己的恶心。天快黑了,她深吸一口气,拿着碗黯然地朝城门口走去。他们等在那里,看到她手中的东西,都露出开心的笑,她跟在他们身后,微微笑着,心里却冒着酸气。真不知在难过什么,她在心里愤愤地说。
回到破庙,东隆看到她手中的馒头,笑得眯起眼,“丑丫,你总算不被欺负了…”
“我们知道你这几天被他们打了,当乞丐的,哪个没遇过这种事,别在意,来,吃个馒头。”
南缺安慰着,抓起她碗里的馒头递到她面前,她伸手紧紧地抓着,笑着将碗放在地上,盯着手中的馒头,愣了一会儿,他们都看着她,好像在奇怪她的反应,她笑了笑。
“我先去洗手。”
她笑着跑到庙门外的小河边,蹲了下来,看着河中自己的倒影,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她不怕变丑,不怕变小,不怕变成乞丐,但是她怕变成另一个人,另一种她不屑的人,为了一点东西争得死去活来去伤害别人的人。她从来没有想过参与这样的争斗,偶尔跟人动动嘴皮子她还可以,从小到大,她在班级中都是默默用功的那种人,从来不会跟人起什么冲突,坐位置有人要跟她换,她没有意见,她反正坐到哪里都是一样,住寝室有人跟她换铺,她没有意见,她反正有床可睡就行,毕业的时候有人跟她同时应聘一家公司,一直在她耳边她多想要这份工儿,她想让她说,她没有意见,她反正能养活自己…即使穿越了,变成现在的处境,她都没有说什么,为什么还要一步步来逼她。她捏紧手中的馒头,眼泪落到了手上,抬头望着微暗的天空,她猛地站了起来,一手插腰,一手指向天空。
“臭天,我不要穿越,快点让我回去!”她大声控诉着,当然是在心里。她向来不会真的发什么脾气,顶多在心里骂几句。
“如果你不让我回去的话,我一定要成为魔女,把古代闹得天翻地覆。”
她在心里恶狠狠地说,过了半晌,四周没有半点反应,她重新蹲了下来,天色已经黑透了,水面照不出她的样子,她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报复,很累了,她一定做不来,她不过是在家看着数据默默计算着的宅女而已。手中的馒头,已经被她捏扁了,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打消了她潇洒地将馒头扔到河中的念头,她将馒头塞进嘴里叼着,小心的洗着手,身体疼了起来,想到她挨了那么多拳脚,心里又升起一股闷气。但是能怎么办,如果她真的去当魔女,最后受不了的还是她吧,她才不要因为一个馒头改变自己的本性,她又不是《无极》里的那个谁。三两下将馒头塞进肚子,她匆了一把脸,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去。
日子还在继续,平淡的生活,不会忽然从天下掉下元宝改善她的生活,她能做的,就是顶着丑丫的身体,一步步努力,溶入这个社会,摆脱现在的困境。
[正文:第六章上 解围]
自从青青反抗,狠狠地咬了狗子,他们不再找她的麻烦,在街上碰到,他们会狠狠地瞪她朝她吐口水,再一脸骄傲地离开。这种程度的挑衅,青青不会放在眼中,街上别的乞丐好像有些怕她,不跟她有接触,她也不理会,交际对她来说是麻烦的事,她宁可多花点时间在休息上,早晚的学习很费精神,她学不会那些复杂的招式,字倒学得不少。
桥墩下,她醮着河中的水,在地上练习昨天写过的字。时间将近傍晚,街上的人一点点多了起来,她歪着头,满意地笑着,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起身去完成今天的任务。人刚刚走到街上,她就看到几个没见过的乞丐从她面前走了过去,她虽然跟街上的人没有多大接触,来来回回那几个人她还是认识的。他们年纪大一些,大约二十几岁的样子,脸上带着狂妄又无赖的笑,青青厌恶地偏过头,看着一边的几个瘦弱的乞丐畏惧地看着他们,不由困惑。欺善怕恶,无论在哪一行都是一样的,这是人性的恶,狗子他们欺负比他们弱的乞丐,上面同样有人欺负着他们。
狗子一见了他们就露出唯唯诺诺的笑,一副讨好的样子,他们几个嘲弄的笑着,伸手搂住他的肩,压着他的身子,半带威胁地问:“这几天,怎么没见你拿东西来孝敬,还要我们几个亲自来提醒你,你面子不少呀。”
“大爷,千万别这么说,小的刚想去找你,蚱蜢,快把东西拿来。”
他心急火燎地叫着,叫蚱蜢的乞丐赶紧将一碗香喷喷的红烧肉绊饭端了出来。制着狗子的人轻蔑一笑,给身后的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人按住狗子,他则伸出端过那碗饭,津津有味地吃着。青青远远地看着,一边恶心一边流着口水,她是最讨厌吃肥肉的,但是那肉香却让她馋涎欲滴,她咬了咬唇,偏过头不去看他们。这个时空,米饭不是一般人家吃得起的,贫苦人家有馒头吃就不错了,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她受伤时他们给她吃剩饭却不让她吃干净的馒头,后来明白了,还迷糊了好一阵子,在她的印象中,馒头就是稻米磨成粉做的,原来不是。在他们的解释中,她知道世上有很多种米,也知道有小麦,她平时吃的馒头,是这里最普通的馍麦做的,她不知道家乡那边有没有这么一种只能磨成粉制成馒头才勉强能下咽的麦子,就算有她大概也不知道。
“怎么,就这么点就想打发我们!”
随着一声瓷碗碎地的声响,青青转过头,看到狗子他们几个人被那几个大人压在地上,又打又踢。他们一边求饶,一边抱着他们的腿;青青很不屑他们这样的行为,心里涌现报复的快感,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脑中闪过那日他疼地咬娘的样子,她的同情心开始泛滥:出手相助,她没这么能力,而且为什么要帮欺负她的人;袖手旁观,她会不安,他们好像很可怜的样子。她在原地迟疑着,心中一计。
“有轿队过来了…”她煞有介事地喊着,心里心虚地要命,耳根子窘得通红。
所有乞丐都避到一边,就连他们也不例外。官员的轿子经过,绝对不许有乞丐出现在前面,一旦被看到就会被打得很惨,当初的丑丫也是一时不小心,结果被打成那样,还丢了性命。乞丐们避了许久,不见有轿队经过,渐渐走到街上,那几名气焰嚣张的乞丐也失了兴致,重重踢了狗子一脚后,他们骂骂咧咧地扔下几句话,回自己混的街道去了。青青得意地笑着,轻拍自己的胸口,这算不算她第一次说谎,不过为了帮人,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她傻傻笑着,发觉狗子他们正冷着脸盯着她。她不以为意地偏过头,就算帮了他们,也不代表他们是朋友,她四下看着,寻找值得上前的目标,耳边忽然飘来一句细若无文的话。
“谢了…”
她皱眉转过头,看着出现在身后的狗子,不解地眨着眼,“你刚刚,有跟我说话吗?”
他不耐烦地白了她一眼,重重地喊道,“谢谢。”
尽管他的态度很差,青青还是得意了一下。她傻傻笑着,看着一脸是伤的狗子,骄傲地昂起头,“不过是凑巧,你快去处理一下伤口吧,鼻子都流血了,好难看。”
他别扭地看着她,走到河边,回头不服气地朝她喊,“你才难看,一脸麻子,还缺牙。”
“牙还会再长出来的。”青青争辩道。
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狗子得意地笑了,“长出又怎么样,还是丑女一个。”
青青哼了一声,“以貌取人,肤浅。”
说完,她自己也笑了,跟一个十几岁的小子讲内涵,他怎么可能明白。她走到他身后,微皱着眉,目光复杂地看着他。
[正文:第六章下 她的骨气]
她走到他身后,微皱着眉,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他捧着水洗着脸,不解地瞪着她。
“你还有什么事?”
青青迟疑着,“既然知道被人欺负不好受,为什么还要欺负别人呢?”
他瞪着她,见她一直是天真的样子,不由低下头,“他们欺负我们,我们欺负别人,这有什么错!”
“已所不欲,勿施于人,难道你不知道吗?”
“那…是什么意思?”狗子不解地看着她。
她皱起眉,跟他们讲这样的道理,简直是白搭。她思索着,烦燥地跺了一下脚,“别管那是什么意思,既然是他们欺负你,你找他们就好了,为什么要找别人麻烦。”
“他们是大人,我们怎么打得过他们。”
“三个人一起不行,可怜分开一个个对付呀,”青青想了想说,“况且弱的不一定赢不了强的。我以前在电…在别的地方听说过,在一间房间里关着很多人,一个恶霸总是欺负一个小个子,小个子不服气,每天半夜当恶霸睡着的时候就摸到他床边,打他一顿,虽然小个子也被打得很惨,但是他不灰心,还是每天半夜趁恶霸睡着的时候去打他。久而久之,那名恶霸一睡着就会惊醒,最后他向小个子求饶,说他再也不欺负他了。”
狗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皱眉打量着她,“丑丫,如果我们当初一直欺负你,你是不是也想这么做?”
青青一愣,对自己的事她好像没这么上心。狗子见她不出声,以为她默认,不由庆幸后来没有再惹她,她瘦瘦小小的样子,却一肚子鬼点子。
“算了,”他假装大肚地站起身,拍拍青青的肩膀,“刚刚你帮了我们,以后就是我们的好兄弟了,放心这条街上,有我们在,没有人敢欺负你。”
青青一脸茫然,一时适应不了他态度的转变,等明白他说的话时,不由抗议地甩开他的手,“什么兄弟,我是女的。”
“就你这样,是男是女都差不多。”狗子不以为然地瞟着她说。
她气得鼓起脸,“切,你以为你长得有多好吗,懒得理你。”
她转身混入人流中,狗子得意一笑,跟到她旁边跟她说笑…街边的茶楼上,有人将刚刚那一幕尽收眼底。
“林城,她是那天那个乞丐吧?”凤煜安看着她的脸皱着眉问。
“是。”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想不到她竟然能说出那样的话来。”凤煜安扬着嘴角冷笑着说。
“她和四个乞丐住在一起,其中一个好像识字。”林城恭敬地答道,对于出现在王爷身边的可疑之人,他都仔细查过,就算是乞丐也一样。
凤煜安瞟了他一眼,眼中闪着好奇,他可没听说过哪本书上曾提过那句话,如果是她自己想的,她的才智岂不是在他之上。他三岁识字,七岁做诗,满朝文武都说他是神童,他岂会输给一个九岁的乞丐。他看着桌上的茶,扬起嘴角,露出邪媚的笑,勾了勾手指,林城附耳过去,听他吩咐几句,点头离开。不一会儿,林城拿着一袋东西出现在房中,凤煜安笑着站起身,离开了茶楼。
青青不理会狗子在一边的吵吵闹闹,顾自敬业地做乞丐该做的事。狗子自觉没趣,也跟在她旁边,向人要钱,过了一会儿,他困惑地打量着丑丫,忽然神秘兮兮地拉着她的衣袖。
“丑丫,你以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吧?”
“不是。”她回答,不解地看着他。
“你看起来跟我们很不一样…”
“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的,她打量着自己,困惑地想着。
忽然一把铜钱从天而降,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旁人已经蹲在地上哄抢起来,她愣了半晌,弯腰捡着落到脚边的钱,脸上露出开心的笑。街上一下子热闹了起来,人挤着人,有几个为了几文钱争得打了起来,青青远远避开那些雷区,专挑落在边上的铜钱捡,不一会儿,她也得了一大把。赶来维持秩序的官差看着乱糟糟的场面,正要把抢钱的人哄走,林城走到他们面前,亮了亮牌子,他们看到他手中的那袋铜钱,忙退到一边。
“原来是三王爷在救济穷人,小的失查了。”
官差带着手下恭恭敬敬地离开了,林城冷笑一声,继续洒钱,青青本是专心捡着钱的,但是飘进她耳中“三王爷”几个字,让她皱起眉,她站起身子,看到茶楼门口一位风煜安正笑着打量着街上的场面,她看着弯着腰失去理智的人,身体冷了下来,手中紧紧抓着的铜钱,变得有些沉重。她深吸一口气,露出释然的笑,从手中挑出两枚铜钱,那是她刚刚要来的,她握着那两枚铜钱,将剩下的钱扔到一边。风煜安看着她,不觉皱起眉,她朝他吐了吐舌头,大步离开,心情格外轻松,果然还是自己要来的钱用得安心。她满足地笑着,转身想去买馒头,照这个情形看,不早一点去买,一定会让别人买光的。
身后传来一阵冷风,她正走前,眼前忽然出现一个人,她呆了半晌,才注意到闪到她面前的人,是她看不顺眼的风煜安。她瞪了他一眼,绕过他的身边,他皱着眉,移步挡在她身前,她气恼地站在原地,气呼呼地看着他。
“你想怎么样?”
他冷冷地,没有说话,一时气不过追了出去,他也不知要做什么,但是她瞪着眼睛看着他的样子,让他气闷。两人僵持了很久,林城远远看到,将手中的铜钱全洒了出去,赶到风煜安身边,警惕地看着青青。青青被他们看得一头雾水,她不过是毫无杀伤力的九岁乞丐,值得他们如此吗。
“你是乞丐,为什么不去捡钱!”
关你什么事,她差一点脱口而出,考虑现在的处境,她不禁吞下心中的话,扯着嘴角说:“没心情。”
“大胆…”林城见她如此不敬忍不住想出口教训。
风煜安伸手拦下他要说的话,目光盯着她的双眼,她的脸上也就眼睛还似得看。她轻咬着唇,瞪着林城,她这么说话已经很客气了,不要逼她发火,她抓狂的时候是很可怕的。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出于何处?”他傲慢地问道。
她白了他一眼,八百年前学的东西,她怎么还会记得,他成心是…请教?她的嘴角露出黠笑,当年看股票相关的书看得烦闷,她特地看古文调剂,脑子里可有不少名句,虽然记得七七八八,吓吓十几岁的孩子应该不成问题。她清了清嗓子,略带嘲讽地看了他一眼。
“这是某先圣说的,我不方便透露他的名字,不过,某先圣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这是劝人要虚心,我想你很应该记得这句话。”她是分不清哪位先圣说了哪句话,反正说出来他们都不认识,不如假装是从一个人那里听来的,他们又查不来。
风煜安的脸色沉了下来,小小一个乞丐竟敢这么跟他说话,他的嘴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那位先圣有没有告诉你,一个乞丐要记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