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砸很惨。

主持人笑称:“看来你的眼光精准度还要再加强喔!”

录影结束后,他们在后台清理,蔺韶华灾情太惨,换了工作人员替他准备的干净衣物,正努力清理满头满脸残余的白色卖状物,她倒还好,只漉到部分飞散开来的残渣。

“那个一谢谢你。”

“不用谢,我并没有帮到你什么。”

丁又甯停下擦拭的动作,侧首瞧他。“你挑的商品,其实一毛钱都没有误差,对吧?”

蔺韶华动作一滞,又继续往耳后擦拭。“何以见得?”

严格来说,他们并不算认识,但她却能毫不犹豫,用那样坚定的语气说:我相信你!

那一瞬间的笑,很明亮。

“因为你的表情很错愕,显然这结果不在意料中。”爹地只说他是会计师,但并不代表会计师一定要精通心算,她只是碰碰运气,而显然的,他心算能力应是极佳。

“你不用介意,他们打一开始就决定要砸我派了,今天不管你表现多好,结果仍会是这样,不是你的问题。”见他蹙眉,她笑回:“你不知道作节目的生态呀,这种黑箱作业,司空见惯。”反正后制时,画面剪接一下,他们究竟有没有金额误差,谁看得出来?

“你得罪了谁吗?”不然人家为什么非要砸她?

丁又甯噗哧一声,笑了。“你真的很实心眼耶。”

她自信地选择了他当搭档,他一路冷静沉着一毫无意外完成任务了结束。

瞧,多无趣,多没哏?

节目要爆点、要高潮呀,她是今天的主要来宾,画面以及做哏多半会在她身上,她甚至可以预料到她被砸派的画面会被剪接成节目重点预告。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作节目连最基本的诚信都没有,如此迂回作假,把观众当傻子,他实在不能苟同。

丁又甯审视他的神情。“我猜,你应该不是讨厌我,是讨厌我的职业,对吧?”

也就是说,他一开始,就认出她是谁,才会退避三舍。

蔺韶华未语。

她猜对了,他真的不是讨厌她,他厌斥的,是她所属的环境。

“看来我又帮你找到一个讨厌演艺圈的理由了。”

他张了张口。“其实……”也没那么讨厌。

“好吧,我知道了。”至少,明白不是自己太顾人怨。

她知道什么?

补完妆,工作人员来唤她,要她过去讨谕下一段节目的录制,忙完再回来时,没看到蔺韶华的人,问工作人员,说是打理好便自行离开。

“他有没有留话给我?”

“没有啊,要说什么?”

“没有啊……”她重复低吟。

那日之后,约莫又过了一个礼拜I蔺韶华几乎已将此事忘记,午后,一名娇客的到访,又为他平静的生活掀起小小波澜。

“蔺哥、蔺哥,外面有人找你——”

女孩冲进来,不知是兴奋抑或奔跑所致,颊腮泛起两朵红暈。

“找我就找我,慌张什么?”又不是没被找过,会来事务所的十有八九是客户。

看出他在想什么,吕薇霓回:“不是客户喔!”

“嗯?”

“是个大美人昵。”见他神色未变,吕薇霓无趣地低哝:“就知道!再漂亮的大美女,到了你眼前也只剩木头一块。不过这次真的比较特别,人家好歹也是当红的大明星,你多少拿出一点点热情来好不好?别让她太没面子。”

大明星?他大概猜到是谁了。

跟他有过交集的大明星,也不过就这么一位。

搁下手边的工作,起身前去查看时,吕薇霓忙道:“可以帮我跟她要一张签名照吗?我超喜欢她的!”

蔺韶华回头瞪她,吕薇霓双手合十,摆出乞求姿态,水眸闪亮亮,以唇语无声道:拜、托!

他当没看到,无情地转身走人。

走出办公室,事务所内人心浮动,大夥已被娇客的到来扰乱一池春水,无心工作。

人被请进接待室,身边围绕着一群不该在这里的闲杂人等,这个问她茶会不会太烫?那个问她咖啡喝不喝得惯?接着说你这次的古装扮相超美……

而那厢,则是发挥巨星风范,带着笑耐心聆听、优雅亲民。

他怎么不知道他们事务所原来有这么多名接待?

“小张,你茂全的的季报做好了吗?显铭,你手上那份对不上来的损益表数据,跟他们确认过了没?还有阿伟——”不等一一点名,其余人很有危机意识,立即快闪。

清完场,望向那笑吟吟喝咖啡的来客。

“你来这做什么?”

啧!又板起一张脸了,要不是在他员工身上有修补不少残破的自信心,还真会被他打击到。

“送东西来给你。”

指指搁在桌上那一大箱物品,蔺韶华打开纸箱,是那天录节目,他所挑拣的商品。

“你特地跑去跟他们说这个?”

“我觉得,你说的很对,对就对,错就错,不能被模糊。”作节目有他们的综艺效果要考量,这或许是没有办法的事,有时即便哗众取宠,为了收视率还是得做,这不是她一已之力所能改变的,但至少台面下,她能帮他要回,他应得的公平性。

“你何必?”不过是几千块,若为此惹得制作单位反感,那是得不偿失。

“你放心啦,我只是顺口提一下而已。”游戏规则是他们订的,蔺韶华明明都办到了还砸人家一脸派,人家也大度没计较,台面上的输赢不论,若连台面下应得的都黑箱掉未免太不上道,制作单位还不至于连这点小钱都跟她计较。

她知道蔺韶华不在意这点小钱,但这是她能给他,能力所及的是与非。

蔺韶华静默了良久。

她跟他想像的……不太一样,原来在五光十色的演艺圈,依旧有人,能够保留一份最原始的“真”。

“你怎么知道要来这里找我?”

“我问爹……严总的。”

“随便找个人送过来就好,何必自己亲自过来。”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她应该很忙吧?新戏即将上档,跑宣传必然行程满档。

“这是应该的。”他帮了她,她理应亲自前来,随便找个人把东西丢过来打发了事,很失礼数。“还有你那天没带走的衣服,也洗干净了,一道送来还你。”

蔺韶华盯视隔着桌面推来的纸袋,没应声。丁又甯由他的神情,判别不出喜怒,不确定自己是否影响到他的工作,便道:“那,你忙吧,不打扰你了。”

“丁小姐——”他喊,有些难以启齿地道:“能否——给张签名照?”

第一次有人,跟她要签名照要得如此纠结。

她忍住没笑出声,问:“你要的?”

“不是,是我妹。她是你的戏迷。”

她想也是。

让她想起,她家里也有个这样的人.待家人无尽爱宠,有求必应,当家人永远的灯塔、沉稳的守护者,只要有他在,便觉无比安心。

蔺韶华无法定义,他们这样算不算熟。

那日丁又甯意外到访,过后两日,他收到署名给他的挂号信,里面是几张VIP电影招待券,以及她的新片宣传剧照,娟秀字迹留言:请帮我转交给令妹,谢谢她的支持薇霓收到时开心死了,又叫又笑疯了大半天,最后卢不过她,陪她去看了这部片。

基于礼貌,他依上头留的通讯帐号,回了几句客气的致谢语。

又过了一阵子,手机进来一道讯息。

——上节目受伤了,好痛。

并附了张膝盖瘀血擦伤的照片。

他下意识回头再确认一下发讯者。

是丁又甯没错。

她发错对象了吗?

不确定该不该回覆,想了想,她晚一点查看讯息,自然会知道自己传错频搁下未作回应。

过了几天,同样的帐号又进来一道讯息,拍了张手作工艺品。

我在宜兰传艺中心出外景,它们好可爱。你属什么?

传来的照片,是十二生肖的捏面人吊饰。

本能回了“牛”之后才回神——不对,我回她干么?

而后,他收到挂号寄来的小牛宝宝捏面人吊饰。

于是他确定,她应该没传错频,这些讯息是给他的没错。

之后她的粉丝团办了小活动,赠出十二生肖捏面人吊饰,他也就觉得,不过是顺手买下来发送的小物,正好算上他一份,应是不必过度反应,大方收下,礼貌回讯致谢便是。

之后,陆陆续续又传了些讯息来,多半是近况,以及一些工作上的小挫折与心情。

他想,她大概是把这儿当树洞了吧。

树洞,没有声音,也不会回应,承装她的心事,权充情绪与压力的宣泄出口,而后,深埋。

她知道,他不是嘴碎的人,也不会有回应,与她的生活、工作没有交集,最是适合作为安静的倾听者。

而她,会在工作之余,顺手带些伴手礼回来,也算上他一份,权充对一名有道德树洞的小小谢礼。

他自己是这么解读的。无谕是与不是,他都不适宜作过多回应。

约莫过了大半年,生活上并无太大的变化,每日规律工作、休息,偶尔听闻她的消息,也都是透过报章杂志,更多是拜他那个追星迷小妹所赐。她不太会提她的工作内容,久久传来的讯息,也只是简单说几句现状,不会有太细节的描述。

一日睡前,接到养母的电话,问生活、问近况,兜兜转转了半天,才得知来意。

“听霓霓说,你认识丁又甯?”

“算不上熟识。”最多能聊上几句,交情什么的还谈不上。

于是养母告诉他,最近育幼院要办募款活动,想请他问问看,丁又甯愿不愿意来站台帮个忙。

养母身兼会计,他很清楚育幼院的财务状况。一间没没无闻的小育幼院,平日不会有企业与群众的捐款,得不到外界太多的赞助,仅靠小朋友们做点手工艺品、小饼干义卖补贴,收入相当有限,多年来一直都在困难地支撑着,逢年过节想为孩子们添件新衣暖暖身,都力有未逮。

而他能做的,也只是能力所及补贴点现款罢了。

往年办活动,他们不像大型的社福机构,请得起大明星站台,没有媒体的报导与关注,所得成效亦不大。

他们不是没有试过,但像这种没没无闻的小育幼院,全台湾多不胜数,稍具知名度的艺人,回应通常不会太积极。

这事说来,是挺难启齿的,以育幼院的现况,自是拿不出太好看的诚意邀譆她,直接点说几乎就是做公益了,每天行程满档的丁又甯不见得会答应,他们也没有那样的交情,说白了态度还挺冷淡,但养母极少开口请托过他什么事,他开不了口推拒。

辗转反思,模拟了各种词汇,最后索性伸头一刀I缩头也一刀,直接开门见山,不必绕圈子。

有间育幼院要办义卖活动募款,想请你帮个忙去做公益表演,可以吗?

对方应是在录影,讯息传出去后,并未被读取,直到隔日清晨醒来,查看手机讯息时,一条新讯息静静躺在那儿。

什么时候?

这意思是?

蔺韶华不甚肯定,这算不算有意愿的意思表达?她甚至没问细节。

他回:月底的那个周末。

这次传出后,很快便获得回覆。

接下来一个礼拜我的行程都排满挪不开,月底的话应该还行,我再去跟经纪人谈下,我记得上午有个访谈,或许能排开。

蔺韶华看向床头钟,清晨五点。

他一向早起,作息规律,但她昵?

你这时还醒着?

另一头传来张写了“惨”字的躺尸贴图,并道:刚录完影到家,正在卸妆。

果断地结束通讯。

过了一上午,准备外出午餐时,她应该睡饱了,传讯过来——我经纪人协调好了,出席活动没问题,你再把相关细节传给我吧!

蔺韶华有些意外,她会答应得如此爽快。

没有条件?

他承认自己很糟糕,不过先小人后君子,总比暧昧不明来得好,若是事后发现两造想法没交集,各自一厢情愿,场面就尴尬了。

有啊,到时我会找你讨。

对方传来嘿嘿邪笑的表情图,再道:放心,你付不起的我不会开口。

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他叹口气,回:好。

不然能怎么办?养母都难得开口了,他怎么样也得“好”啊。

§第三话 还债

育幼院的活动圆满落幕了,募得的款项,竟是往年数字加个零再翻上两倍,她自己本身也贡献了一些私人物品,说是往年厂商赞助、有些则是自身代言的名牌精品,她用不到,留在身边也占空间,索性一道提出来,权当抛砖引玉。

媒体风闻而来,以丁又甯自身的名气与号召力,单单她那群死忠影迷疯狂抢标的狠劲,就足够掀一波义卖高潮。

他并没有要求她必须做到这种程度,活动流程是她自行与院方协商,他不清楚细节,但想也知道院方难得能请到这种高知名度的大明星,自是奉为上宾,不敢作过多要求,但她全程参与,粉丝们能握到她的手,由她手中接过义卖品,再高的义卖债都不觉肉痛。

诸如她在某某戏中穿过的衣服、戴过的配件,都是热门抢标物,连一管用过的护唇膏都抢着标,这世界是怎么了?

他简直不可思议。

他承认他完全无法理解那种死忠粉的脑部构造、以及握完手后暈陶陶嚷着“我不要洗手了”的心情……

有人要求她重现当年甫出道时主唱的电影配乐,在当时,啼声初试,一曲“年华”可是教各界惊艳了一把,惊为天籁,一曲成名。

那时,她并非该片主角,只是客串了十来分钟的演出,却反倒因悠婉美声而教众人注意到她,进而正式踏入演艺圈。

跌破众人眼镜的是,她没往歌坛发展,反而是专心朝影坛深耕,封嗓不曾再唱过。

她笑答:“我今天是钱嫂,一切向钱看齐,这位善众,你要花多少钱买我?”

一曲十万价,她开了金嗓。

他沉目,细细倾听。

跌跌撞撞,谱一页年少轻狂
向世界宣告,我来过,我活过,我爱过痛过伤过笑着流泪哭一场
在你心上刻我的名,在你眼瞳映入我此刻最美丽的模样
不枉青春,不负年华……

她的嗓音很干净,清亮舒服,幽微的情感处理,婉约细腻,动人心弦,一字一句,旋律转折自然而不造作,他不是专业乐评,只是纯粹觉得,她的歌声有感情,至少是能唱到他心底深处,产生共鸣。

他想,或许并非身处纸醉金迷的演艺圈,皆是徒具华丽外衣,活在物欲、掌声的虚荣之中。

她能唱、能演,让他看见,她是用真心,燃烧着生命的热忱在她的舞台上。

这一日,他看见了聚光灯下,另一面不一样的丁又甯。

可以急公好义,为善不落人后;可以不失赤子纯真,与孩子玩成一片;可以热情随和,与影迷互动;可以玲珑世故,与前来采访的媒体交涉,打点好关系;可以一手撑起场子,让活动圆满落幕……

她真的,很不简单。蔺韶华很少打心底认同一个人,但他不得不说,丁又甯确实是有几分真本事,并非只是机运佳,一炮而红,从此星途顺遂。

募款活动结束后,一日下班前,收到她的讯息。

晚上有空吗?准备还债了。

好吧,该来的还是要来。他已经有心理准备,要被狠狠敲诈。

她不仅出钱还出力,中肯点说,无谕她做出多过分的要求,都是应该的。

她要的报酬,自然不会是钱,比身家财产,片酬进帐千万的人?去敲一个穷会计师的竹杠,有什么意趣?

来就知道了,放心,不会卖了你。

晚上六点,我去接你。事务所?还是你家?

他看完讯息,想了下,回:“我家。”

她应了声好,不忘补上一句:“穿着简单就好。”

简单?是什么样的简单法?思绪瞬间歪了一下。

都是霓霓,那天募款活动结束,整理场地时,对他胡扯了一堆瞎话——“我觉得,丁又甯好像对你有意思耶。”

他差点手滑,摔了盆栽。“你胡说什么!”

“哪有胡说?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她动不动就传讯息给你;到哪里看到稀奇的玩意儿都不忘给你带一份回来;你一句话,她就二话不说,出钱出力来帮忙;虽然你对她态度总是淡淡的,但你自己看,她每次看你时,笑容有多美,别人有吗?”

“……你想太多了。”今天之前,他们都大半年没见了。

虽然不以为霓霓的话有什么可信度,但偶尔脑袋空闲时,还是会不期然冒出来困扰他一下,像是咒语般,甩脱不掉。

下班后,他特意回家洗了澡,换上轻便的休闲服,想起什么,又打开抽屉,取出静置在里头那管替责。

她当时拍卖这管护唇膏,得标者如无意外,原本应该是一名中年男子,但……那人看丁又甯的眼光太猥琐,她自身或许并不介意,但那种间接接吻的意淫想像萦绕不去,他不会形容,总之感觉不太舒服。

当下冲动,便出面标下这管她用过的唇膏。反正他本来每个月都会固定提款,没多大差别,后来活动结束,后续事情太多,一忙就忘了还给她。

我到了。

手机讯息声响起,他看完,顺手将护唇膏收进口袋,拎了件挡风薄外套出门。

丁又甯将车停在离大楼外一段距离,见他下楼来,微微降下车窗,示意他走过来。

上车后,丁又甯拿下墨镜,上下扫了他几眼,点头对他的衣着表示满意。“不错,很休闲。”

她扬笑,显然心情不错。“待会你就知道了。”

那表情,会让他联想到做坏事的小朋友,标准的偷腥猫儿,害他脑中开始了一连串脱轨想像……

丁又甯将车驶近某大夜市附近临停,交代他:“去帮我买咸酥鸡,第三排数来第五摊的那间,我要鱿鱼、四季豆和鸡脖子,其他随便你挑。再加一杯珍奶,半糖少冰。”

“……”直接点餐来着?敢情他今天是来当外送小弟的?

蔺韶华认分地下车替她跑腿,买来一大包咸酥鸡,外加大杯珍珠奶茶。

她接着将车驶向附近运动场,熄火降下车窗,就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快点,咸酥鸡就是要趁热吃。”

“你身材不要了?”这么一大包,外加高热量饮品,吃完大概得肥三公斤。

丁又甯埋怨地瞋他一眼。“美食当前,别说这么杀风景的话。”

“……”算了,忠言总是逆耳。

“这家很好吃喔!我小时候很喜欢,但我爹地说是垃圾食物,不准我吃,大概半年才恩赦一次。”

看她吃得那么满足开心,连眼都笑眯了,彷佛这就是天大的幸福。

真有这么好吃?他尝试地叉了块百页豆腐入口。

还好,不难吃,脱油工夫还不错,没有预期的满嘴油腮,但也不到人间美味的地步,她拍片到处跑,应该吃尽各国美食,还会在意小小一包平民小吃?

“他不准你吃,你就不会偷偷吃吗?”都几岁了。

“那怎么可以!”瞪了他一眼。“爹地说不可以的事情,不能做,不行惹他生气。”不管他有没有看到、会不会知道。

谁会知道,家喻户晓的影视红星,在家居然是个乖巧小女孩,对长辈的话不敢达逆。

“你们父女感情很好。”想必给了足够的爱与宠,才能让她对父亲,充满爱与敬。

“对呀。”一包咸酥鸡吃到快见底,开始分赃。“鸡皮给你,我要啃玉米。”

分食完毕,她满足地癒在椅背上。“好饱。”

蔺韶华动手收拾残局,愈收愈疑惑。“你只是要找我来陪你吃个咸酥鸡?”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基本上,如果叫我经纪人买,他第一个掐死我,这是违禁品,请帮我保密。我身边的朋友也都是圈内人居多,这种东西太万恶,他们是敬而远之的,我已经两年没吃了。”她说得好可怜。

真惨,连想吃个咸酥鸡都找不到伴。

“休息一下,待会陪我打球消耗热量。”享受完美食,总要认命运动,这才是保持身材的不二法门。

“我以为,你们减肥的方式有很多。”千奇百怪什么都有,情愿催吐、吃减肥药、在胃里放水球、上美容诊所抽脂等等,花大钱把身体搞坏,就是绝对不会想到最基本的运动。

丁又甯瞋笑。“你到底对艺人的印象有多差!”

不可否认,他说的那些情况确宝存在,但她一样都没试过。

稍事休息后,她由车后座捞起蓝球。“走了,打球去!”

丁又甯没晃点他,她真的会打蓝球,而且三分球投得有模有样。

她说,这是从小就养成的习惯,以前都是跟她表叔一起打球,现在都步入中年了,不好再摧残人家一把老骨头。

没说出口的是,叔前几天闪到腰,爹地在一旁表现得特别安静,一声不吭,于是她想,叔的运动量应该是很够了。

她体力超乎蔺韶华想像的好,打了两个小时的球不喊累,中场休息时,他去买两瓶连动饮料回来,她席地而坐,喝完水直接往地上仰躺,一点明星架子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