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他宝贝女儿受了寒,这口怒气都还没消呢!他管他要站几天几夜!

“爹、爹——”夜雪唤不回父亲,只能忧惶不安的枯坐在床边。

惨了、惨了,爹这回怕是认真的了,她要怎么样才能留住无痕呢?

无暇多想,她匆匆跳下床,管不得昏沉沈的头和背上火辣辣的疼。她要去找无痕,有无痕和她一起求爹,爹就不会狠心分开他们了。

对,就是这样!

急匆匆地拉开房门,眼前的身影令她“呀”地一声,叫了出来。

是无痕!

他怎么会在这里?屋外好冷耶,他站了多久了?

“小姐……”一见着她,风无痕反倒讷讷无言。

他好担心她,可是低微的身份又没资格过问什么,许多人忙进忙出的,却没人肯告诉他小姐的情形,他从昨天守到现在,心始终悬着,不愿轻易离去。

“无痕!”她一把抱住他,震呆了风无痕。“你别走好不好?永远跟我在一起,我不要跟无痕分开……”

风无痕愣愣地低首看她。小姐何出此言?

夜雪见他不言不语,心里头更是急了。“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害你被罚,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无痕不要讨厌我好不好?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任性,你原谅我,真的,我不会再让无痕受委屈,无痕说什么,我都会听,好不妤?!”

风无痕错愕地看着那张哭得惨惨切切的容颜,肆流的泪水挂在脸庞,他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他只是一名微不足道的奴才,值得小姐为他悲伤若此吗?

“无痕不原谅我吗?”见他不说话,她哭得更加伤心。“不要嘛,以后我会很小心,不给无痕惹麻烦,无痕不要不理我……”爹不让她和无痕在一起,如果连无痕也想离开她,那就真的完蛋了!

风无痕蹲低身子,正想说些什么,莫名的一阵晕眩袭来。“无痕并不……”

无痕的手好冰!

夜雪很快的发现到这一点,正想拉他进房,风无痕毫无预警的往她身上跌去,失去了意识。

夜雪又哭又叫的,喊来了一堆人,在她的坚持下,将风无痕抬到她的床上,又动用了前所未有的威严,坚持要人请大夫来看他的病。

一番折腾下,本就病弱气虚的夜雪,终于支撑不住,沉沉的睡去。

如果说俞老爷先前有妥协软化的迹象,也会在看到这种情形时烟消云散!

这像话吗?堂堂长安首富的俞府千金,居然趴在床边睡,将床让给一个下人,这要是传了出去,她这个千金小姐岂不惹人笑话!

教他如何再放纵他们下去!

在他忍无可忍时,风无痕适时醒来,见着这情形,显然也很诧异,用不着俞老爷说什么,他很有自知之明,晓得该如何做。

他在不惊扰夜雪的情况下,将她小心的抱回床上,默默的退了下去。

他明白老爷的顾忌,也知道他是僭越了。本来,他是想告诉小姐,他并不怪她,也没有资格怪她,若小姐希望他留下,他就会守在她身侧,可现下看来,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了。

老爷不会允许,他知道。

是以,小姐身畔再无他立足之地。

他们都心照不宣。

“请安抚小姐。”他无意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但却得承认,小姐的哭闹是必然的,他们都见识到了。

也许,过一阵子就好了吧!

他一直都很清楚自己被定位于何处,说穿了,他只不过是老爷赏给小姐的玩具,一个会说会动、有生命的玩具,小姐怎么想,他不知道,现实不会因为小姐赋与了他人格而有所改变,他终究什么也不是;没有他,对小姐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时间总会冲淡一切。

因此,他也不会知道夜雪醒来后见不到他,哭闹不休了好一阵子,第三天夜里,她趁着大伙儿不注意时,偷偷溜到风无痕那儿去。

这晚,风无痕伤口正疼得难以入睡。

一阵细微的声响引起他的注意,他坐起身来,正想起身前去察看时,轻细的敲门声伴随着娇软的呼唤传入耳畔。“无痕,你睡了吗?”

“小姐?!”他惊诧地挑高了眉,看着推门而入的娇小身影。

“嘘。”她稚气地将小小的手指放在唇上。“小声一点嘛,我是偷偷溜过来的。”

“偷溜?”他更迷糊了。

“对呀。”她将手中的竹篮子往床边一放,爬到床上坐着,微仰起头看他。一他们盯我盯得好紧,我好不容易才逮到机会来看你。”说到这个,她嗔怨的噘起粉红的小嘴。“无痕是不是还在生气,所以都不去找人家?”

风无痕无言以对。要到何时,她才会看清,他从来都没有自主权?

他无法欺骗自己,若能由得他选择,他是想留在她身边的。

“先别说这个了。”她拎起地上的竹篮,端起了一碗不知名的汤汁。“快点,把它喝掉。”

风无痕愕愕然看着她不由分说塞到他手中的碗。

小姐虽没言明,但他十之八九也猜得到大概。

夜雪见他只是发怔着,没有喝下,于是歉然道:“我知道鸡汤冷了不太好喝,都怪娟儿那丫头,在我房里磨蹭半天,害我出不来,你就将就点,下次我会尽量早点来的。”

这鸡汤本是熬给她喝的,但她始终惦记无痕也生着病,补身的汤食她并不缺,但是无痕呢?

所以她悄悄将这碗鸡汤藏了起来,虽然冷了,但总比没有好。

“小姐……”莫名的,一股酸意绞紧了心扉,她三更半夜前来,就为了替他送一碗冷了的鸡汤?

“快喝嘛,这是我特地为你留的呢!”她轻声催促。

“多谢小姐。”他不在乎碗里头是什么,他饮下的,是生平第一份关怀、第一份情义。

“还有这个。”生病的人要多吃营养的东西,所以她每一样菜都留了一点,又怕人发现,所以全放在同一个盘子上,看起来有点杂,不过那不是重点,好吃就行了,美不美观又不重要。

“小姐,无痕承受不起。”一而再、再而三,他受之有愧,但她总是不懂。

夜雪垂下眼睫,为什么他总是拒绝她?“你不要我对你好?”口吻略含心伤。

“不是……”他珍惜都来不及了,只是……

“那我们一起吃?”她再度仰起头,脸上挂满期待。“我也饿了耶。”

风无痕张口欲言,但一触及那双勾动人心的灵灿瞳眸,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微点了头。“一起吃。”

“无痕真好。”她笑得心满意足,拿起筷子和他一道解决了满盘的食物,吃得可开心了。

风无痕明知这已是逾炬,却收不回脱轨的行止,选择了放任这一回。

夜雪将目光定在他手臂上的伤痕。“还疼不疼?”

风无痕抿唇不语。

小姐总爱在他受了苦时这么问他。若真的疼,不是点头或摇头就能少疼一分的。

夜雪悄悄地将一只小瓶子放到他手中。“记得早晚抹一回。”

她和无痕的伤口是一样的,那么大夫要她抹的药,无痕应该也能抹才对。

看了看手中的瓷瓶,他问:“那小姐呢?”

她的药给他了,那她怎么办?

“再向大夫要就有了,无痕别烦恼。”她才挨那么一板,无所谓的,无痕就不一样了,他被打了好多下,而且都好用力,下上药是不行的。

想了想,她怯怜怜地开口:“无痕还怪不怪我?”

“怪?”他愣了下才领悟。她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个问题?

“是爹……他是来真的,我……我不知道……无痕肯不肯留下,可是……我想留下无痕,真的好想、好想……”

风无痕震动了。在那样祈怜的渴求下,他无法怀疑她的话。

为他挨板子、处处维护他、生了病却还半夜冒着寒风为他送来吃食,甚至泪眼蒙蒙的留他……对她而言,他真有这么重要吗?

“为……为什么?”她是那么高高在上,渺小如他,何足挂齿,何足介怀?

夜雪垂下头。“我喜欢无痕。”

细细的嗓音敲人心房,风无痕万般震撼!

她是第一个!爹不曾喜欢过他,娘也不曾,从来,他都没人在乎,可是小姐……

她肯定了他存在的价值!

他握紧拳,深吸了口气。“如果小姐允许,无痕愿一生追随小姐。”

星眸亮了起来。“无痕说真的?!”她直瞅着他,深怕他下一刻便会反悔。

他毅然点头。

“打勾勾。”她将小指伸向他。

风无痕迟疑了下,终于伸出手,勾上她的小指,拇指印上她的。

“至死不悔。”他定定地望住她。

这一刻的承诺,他将以生命来执着,从此,她是他活着的目的。

第三章

时光荏苒,岁月匆匆,逝如流水的年华,写下了多少笑泪与共的记忆,花开花落间,转眼跳过了十二个春秋。

褪去稚气外衣的夜雪,成了足以夺去任何男人呼吸的绝代佳人,而承诺一生相伴的风无痕,也在岁月的淬砺中,变得更稳重、更成熟、更内敛,却也更冷傲了。

当年,执意将风无痕撤离夜雪身边的俞老爷,态度极为冷硬,然而夜雪更倔,她威胁父亲,一日不见无痕,她便不吃不喝,不言不语,那时,她正生着病,身子虚弱得很,怎堪生受这般折磨,俞老爷被逼得没法儿,只得依了她。

虽然家规面子很重要,但宝贝女儿更是没人能比,见女儿如此喜爱风无痕,他着实狠不下心剥夺,两相权衡之下,也就由着她去了。

这一晃眼,十几个年头就这样过去了。

风无痕勤加习武,一身绝艺无人能及,出色如他,却始终不曾动摇信念,甘心永随夜雪,她的安危,成了他肩负的使命,有夜雪在的地方,必有风无痕,两人形影不离,焦不离孟,宛如一体。

当年那个任人欺凌的风无痕,随着时日的演变,没人再敢找他麻烦,也没人再将他当成下人,只因看清了小姐对他万般重视,招惹他便等于是和小姐过不去,久而久之,也造就了他在俞家独一无二的地位,连俞老爷也正视他是个人才,极为看重他,数度提及要将部分重大的家业交由他打理,只是他婉拒了,坚定道:“属下只想守护小姐。”

是不是大才小用又如何?俞老爷惋惜的眼神,他并未放在心上,小姐就是他的一切,他生命的重心。

他与小姐,本就有着两极的差异,日复一日,他们之间更是拉出了天与地,云与泥的差距。也许,在别人眼中,他不再是卑微寒伧的存在,然而高贵如她,是他永远也无法相提并论的,因为,他只是处于她身后的一个影子罢了。

想起小姐的召唤,他推开门,看向桌边的娇美女子,恭敬的唤了声:“小姐。”

除了老爷,他是唯一能自由进出小姐闺房而不必忌讳避嫌问题的男人,没人会说什么,也没人会往不洁的方向想,他是她的护卫,理所当然该随侍在侧的人。

夜雪抬眼望去。“咦?是无痕呀。”她招招手。“快过来。”

“是。”他移步上前。

夜雪将制了一半的衣袍往他身上比了比,偏着头很认真地在思量什么。

无痕身形挺拔,样貌也生得俊,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了,虽然他老爱冷着一张脸,都不肯笑,可是这无损他的出色,有他在的地方,总是没人比得上卓众绝伦的他——不论内在或外在。

要不,爹怎会愈来愈赏识他呢?

有一阵子,她真的好担心爹把无痕抢走,过了好些食不知味的日子,直到无痕瞧出她的闷闷不乐,弄懂了她的心思,才告诉她:“小姐请放心,无痕答应过永远跟随小姐身侧,绝不食言。”

有了他的保证,她才放下忐忑惶然的心,再一次轻展笑颜。

无痕有着别人所不及的才能,这点谁也不能否认,如果不去忧心可能因此而失去他,夜雪着实有着与有荣焉的骄傲,她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无痕是不平凡的。

他对自身的事,总是不甚在意,可是对她,却从不马虎,她很感动他把她看得比自己还重要,但是内心深处,她常会悄悄的为他如此轻忽自己而心疼。

这件长衫穿在他身上好看极了,就不知无痕喜不喜欢。

“淡青色好不好?”她仰着头看他。无痕偏爱素色,她记得。

“好。”他应声道。拒绝是没用的,他试过了。

初次为他制衣,他没接受,但是后来,小姐依然将它完成,悄悄放在他房中,他便知道,她关怀他的意念是坚决的。

这样的情形一再发生于他的食衣住行及日常生活当中,往后,他也就不再费心去坚持了,因为他终于了解,只要他好,小姐便能快乐。

“若太费工夫,小姐就别心烦了。”一如每一回,他不忘叮咛。

“不麻烦。”她回他澄净的笑。能为无痕做点什么是最开心的事了,怎会心烦?

她不曾为谁制衣制鞋,只除了无痕。

爹和姊姊衣裳多得吓死人,而且件件华丽贵重,并不差她这一件,但是无痕不同,他让她有着强烈想-针一线、密密缝衣给他的冲动,他不在乎自己,那她就要代替他多在乎他一点,对不对?

他需要的,虽然他什么都不说。

被需要的感觉是很美好的一件事。

风无痕出了神的看着她幽柔的浅笑。

小姐很美,美得笔墨难以形容。黛眉弯弯,盈盈水眸连夜里的寒星都相形失色,俏鼻小巧直挺,朱唇微微弯起时,所流泻的万种风情,可以让天下男子化为绕指柔,这张出尘绝俗的美颜,适合清灵纯净的她。

她是一朵清莲,散发着高雅飘逸的气息。

放眼长安城,小姐绝色,无人能出其右,莫怪乎及笄之后,登门求亲之人几乎将俞府门槛踩平,而这当中,非王公贵族还无颜登门呢!

思及此,他微微蹙眉。

这群难以计数的求亲者,没见小姐对谁特别留意,而老爷看小姐年纪尚轻,也就顺着她的意,全回绝了。

到底小姐中意什么样的人呢?

娉婷佳人察觉他灼灼的凝视,由针线堆里仰首。“为什么这样看我?”

风无痕这才惊觉自个儿将她给看痴了,连忙收回视线。“属下放肆了。”

“才不会。”她又不觉得他放肆,她喜欢无痕看她。

“无痕,陪我到街上走走好不好?”

“小姐想买些什么吗?”

“嗯。”

她看着针线篮,心里头开始盘算着,剩下的绣线恐怕不够制完这件衣裳,还有,天气转凉了,她得及早替无痕裁件披风才行……

长安城的大街,每一日都是热闹非凡的,各个小贩子兜售的吆喝声此起彼落,市集上熙来攘往,风无痕一直紧紧地伴随在侧,心思细密得不让人群推挤碰触到她。

夜雪很排斥人的体味夹杂着汗渍的味道,她什么也不用说,无痕总是知道她需要的是什么,体贴地将她和人群隔开。

好久没上街来了,她放松心情走走看看,视线突然定在某一处,带着渴求的眼神仰首望着风无痕。“无痕,我想吃炒栗子。”

风无痕看了一下。“请小姐在这里候着,属下去去就来。”

那里人太多了,不好让小姐被人推来挤去。

“好。”她很顺从的应允,就在原地看着风无痕。

无痕好出色!他俊拔的身形、刚毅卓绝的容颜,一下子就将所有人都给比了下去,因着他的出现,附近的女子全将目光往他身上停驻留连,他却视若无睹……

他一直都知道的,论外在,无痕有足够的能耐吸引任何人的注目;论内在,无痕更非池中之物,他绝对有足够的本事,闯出一番傲人的成就,她一直都很怀疑,自己是凭什么拥有这样一个不平凡的男子?

这委屈了他,她明知道的,私心里,却刻意去忽视,只因正视后的结果,不是她能承受的。

她突然间觉得好不舒服,因着那些个女子不加掩饰地用迷恋又爱慕的眼光看着俊俏的无痕,她强烈地想将无痕藏起来,不给任何人有机会拿那种眼神看他……

老天!她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她对无痕的独占欲真是愈来愈压抑不了了,尽管每个人都说无痕是她的,包括无痕自己,但是她也不能……

她好困扰。

闭上眼,她用力甩甩头,想将那恼人的情绪抛离。

“唷——老大,那儿有个漂亮的小姐耶。”

一阵轻浮的声浪传入耳畔,她迅速睁开眼,瞪着眼前不像善类的男人,这群人看来不情好意,她惊吓的退了两步。

“嘿,果然是个小美人。”油头粉面的男人上下估量她,猥琐的目光瞟呀瞟的,纵使他连碰也没碰着她,夜雪仍是有了被人轻薄的难堪,他那淫秽的眼神,仿佛她不着寸缕站在他面前一样。

她心下暗慌,下意识的找寻风无痕的身影。

惨了,无痕不在,她又不晓得怎么应付,本来是想逃的,可是无痕又叫她在这等他,她左右为难,拿不定主意。

“别怕、别怕,大爷我从来不伤害娇滴滴的美人儿,没人比我更懂得怜香惜玉了,乖乖,我会很疼你的……”轻佻无比地说完,他开始移近她,夜雪无意识的往后退,突地,他一把欺近她,夜雪惊叫一声,一个名字未加思考的脱口而出。“无痕——”

每回有事,她第一个想到的总是他,唯-能让她深深倚赖的,也是他。

这个怀抱,只让她觉得下流轻狎,难受得几乎作呕,一点都不像能带给她心灵安定的无痕。她费力挣扎,使劲的又捶又打,甚至用脚去踢他,趁他微松了力道之际,用力推开他,自己也站立不稳的往后跌退了几步,差点就栽倒。

一双适时伸来的臂扶住了她,夜雪惊魂未定,耳边响起了一贯低柔的轻喊。“小姐。”

是无痕!

她想也没想,反身投进他怀中,两手死命地抱住他,惶然的小脸深深埋进他胸怀。

风无痕本能的抬手轻拥夜雪,凝起寒眸望去。

偏偏有人还不怕死,猛燃火信。“唷——少爷你看,找情夫来出头了耶!”

无知败类!他成功挑起风无痕的怒气了。

“嘴巴放干净点!”风无痕冷冷地警告。

为首的男人来回审视他们,看他们的装扮三分不像爱侣,七分倒似主仆。

“呵,我说嘛,装什么清高,骨子里不过就是个浪荡婊子,偷情偷到自家长工身上去了。嗟!一个狗奴才会好过本少爷吗?”仗着打手众多,说话可狂妄了。

“你!”俏颜被激起淡淡的怒意,她最讨厌别人这样称呼无痕了。“无痕不是什么狗奴才,向他道歉!”

“道歉?!”像听到什么人间奇闻,他笑得狂恣。“不是狗奴才,会服侍周到,连床上也不遗漏?”

当他的面羞辱小姐?很好,光这一项,此人就该死上一百次!

别人怎么说风无痕,都不至于使他动怒,但千不该万不该,这人扯上了小姐,小姐善良,能够原谅,但他却不!敢动小姐,就要先有最惨痛的自觉!

将夜雪往身后拉,他刚冷的面容覆上层层冰霜,幽眸寒光迸射,执剑的手微紧——

夜雪明了他这神情代表什么,纤细的柔荑覆上他正欲挑剑的手。“无痕不要。”

掌上感受到的柔腻触感令他心下一动,投眼望去,她眸中轻幽的柔光莫名的化去他冲天的怒焰,寒戾之气尽消。

持剑的手垂了下来。“属下遵命。”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无异议服从。

“我呸!满口正气凛然的主仆相称,谁晓得骨子里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男盗女娼!”真是虚伪得让人恶心!天底下有哪一对主仆,女的会用柔得醉死人的眼光看属下,而当属下的又表现出那般不寻常的依恋怜惜,风花雪月之事看多了,这事儿哪瞒得过他的眼,要说他们没点暧昧,鬼都不信。

夜雪忍不住叹气。

这人真是不知死活。他真想让无痕割了他的舌吗?

实在不想看到当街血溅五步的画面,她拉了风无痕的手想远离是非之地。

他至少该废了那双胆敢轻薄小姐的手,但是让她握住的手,却软软的使不上力,只能任她拉着走。

小姐的手,依然是记忆中的柔软,依然给了他记忆中的眷恋。

“这样就想走?”那名男子不甘心让几乎到手的绝世美人落了空,一个示意,十来名打手冲上前去就是一阵好打。

风无痕将夜雪揽护怀中,轻巧的移形换位,闪过了攻势,单手应对便已游刃有余,身形一晃,他一手扣住闪躲不及的始作俑者咽喉。

“这叫自寻死路。”吐出的话语,冷得足以冻结空气。

对方削了气焰,吓得冷汗涔涔。他一点也不敢怀疑,这个冷傲的男子,会当场取了他的命。

“无痕!”夜雪摇了摇头。

真是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呀!寒绝男子在这一声柔柔淡淡的轻喊中,竟什么也不说,听从的松了手。

本以为已死里逃生,正待吁上一口气,冷面罗刹又一把扣上他肩臂处,加重力道,提气运行内力一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