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然而来的变故,唬得何兮大惊失色,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跟着那人的力道往前连走了几步,嘴里失声道:“啊——干嘛?”
是郁浩瑞。
他蓦地停住,阴阴转过身来。
何兮穿的鞋太高,收势不及,一下子撞进了他的怀里。
她抓着郁浩瑞的衣襟稳住身形,急急喘了一口气,脑袋却不停转着,思考该怎样应付下一步。
郁浩瑞单指勾起何兮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斜长的眼眸里拢着让何兮心跳如鼓的危险目光。
根本来不及细想,何兮本能地做出反应,她舔舔干燥的唇,眼帘半阖,身体往郁浩瑞胸前靠了靠,声线拉得软绵细长,“你舍不得我吗?”
郁浩瑞几不可闻地冷哼了一声,翘弯的唇角斜拉,露出一个玩世不恭的笑来,手指却箍得何兮生疼,“那样的女人需要慢慢哄才有意思,你说对不对?”
何兮没有挣扎,伸出手臂圈住他的腰,痛,却依然媚俗地笑着应和,“也对…”谁像她,心甘情愿待在他的床上,招手即来挥手即去?
话音未落,她的唇已经被他封住,他的力道大得好似要把她碾碎似的,何兮尽量踮起脚跟迎上去,手臂改吊着他的肩膀。
其实,她很懒,柔顺是自我解脱的唯一方法。
他不肯放过她,像磨牙的小动物一样吮吸、啃咬着她的唇瓣,手掌穿过她的小外套贴在她光洁的后背上,揉捏、抚摸,甚至不管不顾地往更下面探去,指心的螺纹一路轻扫,带起阵阵战栗。
何兮半迎半退,挣脱出一丝空隙来,一点儿艳,一点儿媚,一点儿难耐地恳求:“回去…回去好不好…”
她谨慎地不敢妄动,或者说不敢去试探郁浩瑞的忍耐限度,她一点都不怀疑郁浩瑞敢做出让人咋舌的疯狂事情来。
身体忽的悬空,她被郁浩瑞打横抱起,久候在一旁的车识相地开了过来,开门上车,何兮一直把自己的头埋在郁浩瑞的怀里。他的身上带着淡淡的麝香味,高档的衬衫面料磨蹭着她的脸颊,薄顺柔滑,那薄薄的衣料下就是他充满力道的胸肌,还有他的心跳声,强健而又凉薄。
司机老王早就养成了视而不见的本领,何兮没有抬起头来打招呼的想法,今天是你明天是她,老王又能记得多少呢?
“回去。”
车稳速奔驰,何兮的眼睛蓦地睁开,不是去酒店吗?然后旋即又闭上,管他是哪儿呢,不过就是那回事罢了。何兮搂着郁浩瑞腰的手臂又紧了紧,呓语般呢喃:“我好累,想睡…”
头顶,郁浩瑞轻佻地勾着唇角,斜长的眼眸半开半阖,敛着别人无法看透的光芒,他的手指沿着何兮的曲线轻轻点着,半响才道:“养养神…也好。”
****
郁浩瑞朝里侧趴睡着,宽厚的背脊随着均匀的呼吸缓缓起伏,床头灯调得极致暗淡,似乎倦怠得只愿亮着那皮球大小的一圈。
地上,男女的衣服从房门口一直撒到床边,她的黑色BAR挂在椅背上,他的Armani斜纹衬衫绞着她的黑色长裙,耷拉在床边…这寂静中的凌乱,记载着前一刻的疯狂。
跟以往的每一次一样,她就恍似一块从海底捞出晾干的破布,身体湿黏无力,酸痛像是在骨头里发酵似的,呼吸一次,更强烈一份。
何兮轻轻转身,郁浩瑞没动,似乎睡得很沉。从何兮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剑眉斜飞,眼廓微陷,鼻梁英挺,薄唇微抿,唇角斜勾,何兮不得不承认,他在任何情况下都是俊帅异常的。此刻,他身上常带着的任性邪气似乎也沉睡了一般,使得他浅浅露出几丝阳光可亲来。
郁浩瑞可能不知道,其实早在八年前她就认识他了,那时养父母还在,他是姐姐的男朋友,而她是那个躲在他们背后,连话都不敢跟他说的小女孩。
他更是不可能知道,她是追寻着他的脚步,才来到J市。
带着那么一点儿奢望,指望守着他,就能等到姐姐,却不料一个恍神,她和他竟然变成了这样的关系。
有的时候何兮也问自己,如果可以选择,是愿意像八年前一样,保持着仰望的距离,还是像现在这样,肌肤相贴,彼此却套着看不见心的厚重面具?然后发现,就想鱼是选清蒸还是红烧一样,那根本不是鱼可以选择的事情。
视线微恍,轻而易举便落在床头柜上的那个镜框上,光线柔暗,可是何兮还是被照片上那女孩幸福的笑刺痛了眼。她本能地摸摸自己的脸颊,然后自嘲地撇撇唇,即便是可以光明正大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位置,都不是她该痴心妄想的。
蹑手蹑脚地翻身坐起来,郁浩瑞不喜欢女人在身边留宿,而何兮向来知趣。
她穿好衣服赤脚走到门边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郁浩瑞磁性慵懒的声音,“在你心里,除了你儿子还有值得你关注的东西吗?”
何兮刹时愣怔,转身,郁浩瑞还保持原来的趴睡姿态,好像根本就没有醒似的。于是,她倚着门框,在黑暗中弯唇笑,“想管的太多,能管的太少,你知道的,我没本事,没办法。”
床上人影依然纹丝不动,何兮再次转身,从茶几下捞出自己的鞋穿上,郁浩瑞没再开口,可是待何兮的手掌接触到金属质感的门把时,她还是顿了顿,说:“我回去了。”
“今晚你做得很好,以后也要好好表现,不要让我失望…”
何兮唇弯着,却再勾不出笑来。
好好表现,可是她要怎么表现呢?
作者有话要说:明晚的更新时间还是八点,嘻嘻,此章有省略文字约2000,18+妹妹可以管我要,嫌麻烦也可以去我的群,我有放在共享里啦。亲们,我爱你们,你们也要爱我哦~~包养我吧~收藏此文章

临阵脱逃
【Sorry,I have been used to the things which I'm not supposed to. 对不起,我已经习惯了不该习惯的习惯。】男孩子在同学的撺掇下,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走向窗边的女孩,她好像很累,软绵绵地趴在桌上歇息,顺滑的黑发瀑布似的倾在肩侧,在朝阳的映射下,恍似泡在蜜油里一般,微微闪着光。黑发下的那张脸倒不是十分绝色,抢眼一看也就是清秀罢了,但只要你多看一眼就会发现,她的眉眼都长得非常生动,好像就是照着你心中的美好想象长的,你若喜欢清纯,便会觉得她清纯;你若喜欢妩媚,便会觉得她妩媚…
男孩子回头看了一眼聚在一起探头探脑的同学,深吸了一口气才轻轻敲了一下桌子,问:“打扰一下,请问这儿有人坐吗?”
何兮忽的惊醒,揉揉惺忪的双眼懒懒回过头来,见是一个陌生的清秀男孩,眉头蹙起,“对不起,我儿子马上就来了。”
男孩子的脸立即就涨红了,他只当这是何兮拒绝的借口,仓惶地转身,在同学们的嘘声中,逃也似的小跑着躲回阵营去了。
兰亚亚牵着其其走进品和粥吧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其其看见何兮立即钻进她的怀里撒娇,何兮一搂着其其安抚一边和兰亚亚说话,“我点了皮蛋瘦肉粥,你还想吃点儿什么吗?”
兰亚亚放下手上的包,“昨晚又没睡吧?既然回去了怎么不等着我们一起出来?”
“一旦睡着了肯定就起不来,况且我还答应了要给其其买零食呢,就提前出来准备了。其其,看妈妈买了很多,今天中午我们在公园野餐,晚上再带你去吃肯德基怎么样?”
其其笑弯了眼睛,腻歪着何兮不肯坐到旁边的椅子上,何兮也不勉强,眼底柔和流溢,又是一分炫目。
兰亚亚瞥了一眼角落那桌的男孩子,点点桌子道:“看看,又伤害了一个少年的心,造孽啊!”
何兮帮其其整理着衣服,头都没抬,“你不知道我有多想秋风扫落叶,暴雨虐弱花,见个采个,可惜条件不允许啊。”
“何兮。”兰亚亚微微叹息,“其其下半学期就要上一年级了,你才二十四岁,那样总不是个事。”
何兮怔住,手指停在了其其的衣领处,良久才撇撇唇,继续手上的动作,“我知道,好女孩遇到我这种情况都应该焚膏继晷,以求跛鳖千里才对。可是我没那个能力,毕业两三年了正式工作都没找到一个。”
兰亚亚无语,何兮找不到工作哪儿是她能力差,分明是有的人蓄意要把她禁锢在身边罢了,也就她自己还云里雾里,自怜自弃,“算了,过去的事不谈。我上次回家听我表哥说他有个同学路子大,在人民医院做到主任医师了,院长好像就是那人姑父,我们顺着这条线去搭搭路子怎么样?”
何兮皱眉,“我就是刚毕业那会儿在一个小诊所做过一年,能往那儿挤吗?”
兰亚亚恨铁不成钢地翻了个白眼,“不要总觉得自己一文不值好不好?之前你被炒了又不是你的错,是那个老板娘找茬而已。况且,这次我们走关系,只要找准了人,还不是十拿九稳的事。”
“那…好吧。其其的户口还没办下来,肯定也是要找人,不找个正经工作确实说不过去。”
“这就对了。你准备好简历,其它的都交给我来安排。”
她感激地看向兰亚亚,拍马屁地笑,“亚亚,我们娘儿俩没你真是不行!”
兰亚亚一副肉麻的样子直甩手,“别用那样的目光看着我,我可是有男朋友的,活了二十五年,一次都没想过要改变取向。”
何兮扑哧笑了,刚好服务生把她们点好的粥送了上来,三个人便开始吃早饭。
吃完后去公园,兰亚亚本来说约了男朋友逛街的,可是见何兮整晚都没睡,不放心她一个人带着孩子,于是,也跟了一起来。
其其难得玩得这么开心,一会儿跑这边看人家荡秋千,一会儿跑那边看人家玩海盗船,就可怜了何兮和兰亚亚跟在后面跑动跑西,累得要趴下,尤其是何兮,眼睛一直黏糊,站着都能睡着似的。
下午,两人带着其其去华闻大世界六楼的“智虎乐园”玩堆积木,买了票,把其其交给负责带孩子的老师,兰亚亚就硬拽着何兮去五楼女装部逛。
何兮软piapia地瘫在沙发上看兰亚亚挑衣服,兰亚亚回头看见她的模样,咬牙瞪眼地威胁,“刚刚让你先回去睡,你不,这会儿再累也给我撑着!快来看看,我觉得这条裙子不错,你试试。”
何兮连连摆手,“你饶了我吧。”她刚刚随便翻了一个吊牌看,小热裤还一千多呢。
兰亚亚知道何兮拿眼睛瞄吊牌的意思,恨不得上去劈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塞了什么,何兮每回穿回来的衣服鞋哪一样不是大品牌的,可能只有她自己觉得那是路摊货。
兰亚亚正准备采取强硬措施把何兮拉过来试衣服,突然门口传来一道俏丽的声线,“哇,这条裙子不错,你不要的话,给我试试行不行?”
兰亚亚还没反应过来,裙子已经到了那女孩手里,但见她乌亮的马尾辫一甩,把裙子放在身前比着,对跟进来的人道:“浩瑞,你看怎样?”
何兮如遭雷击,困顿的眸子忽的放大,刚刚看到那个女孩她就猜到跟在后面的是谁,这下糟了,她要做什么反应才合理呢?
“嗯。”郁浩瑞的声音似乎还带着愉悦后的慵懒,让何兮忍不住想起昨晚上他的疯狂行径。可是这个时候如果让人家知道自己是人家男朋友的奸妇,是不是太煞风景了?
————————————————补全她其实就是个缩头乌龟,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事,就可着劲儿地缩着头,指望郁浩瑞看不到她,放她活路。
郁浩瑞目不斜视,可身体却微微倾斜,竟然就在何兮的外侧坐下了,腿一翘搁在面前的玻璃圆桌上,何兮的另一侧就是墙,刚刚她为了倚着舒服,靠内坐着,这下好了,想逃也逃不掉。
兰亚亚知道何兮被人养着,但是不知道那个养着何兮的人就是郁浩瑞。被人平白抢了手上的东西,她心里自然不高兴,冷下脸说:“这位小姐,这条裙子是我们先看上的。”
女孩小鹿似的眼睛惶然地眨了眨,便潮湿起来,她双手把裙子递给兰亚亚说:“对不起!”可惜这歉道得更像兰亚亚才是做错事的那个一样。
兰亚亚就待恼火,何兮急忙站起来说:“亚亚,我们回去吧!”
郁浩瑞翘着的腿无赖地晃着,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他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只动食指点着膝盖,也不知道是在想事情,还是在等着看何兮的反应,良久才轻悠悠地说:“把合适的SIZE全拿了,还试什么。”
这话一出在场的都愣大了眼睛,何兮低着头,心里不停咒骂着,败家子啊,败家子!兰亚亚也没见过这么拿钱不当回事的主,惊得忘了和人家生气的事。还是那姑娘反应迅速,眼睛先是惊喜地张大,又忽的收缩,点着郁浩瑞娇嗔道:“我不要,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买一条就够了!”
何兮挑眉,相比之下,自己果然是艳俗了,每回郁浩瑞给啥她要啥,可从来没这么高洁地推拒过呢,怪不得被厌弃。
何兮佯咳了一声,对兰亚亚说:“既然人家喜欢就给人家,我们走吧!”她其实是说给郁浩瑞听的,新欢旧爱齐上场,是个男人都巴不得旧的那个趁早消失才对。
可是,郁浩瑞还是那么晃着脚,兰亚亚眼尖,终于看出哪儿不妥了,她的眼眶又大了一下,原谅她吧,她可一直把何兮的那个男人想象成秃头大肚的猥琐中年人,一时间实在无法把郁浩瑞嵌到那个形象中去。
良久,她才回过神来,点头道:“好吧。”
那个女孩试衣服去了,何兮也站了起来,就等郁大爷高抬贵脚,可惜人家视若未见,自顾翻着一本彩印杂志。
“咳咳。”何兮佯咳了两声,再次提醒。
他还是不动,这下子估计再傻的人都感觉出猫腻来了。这种品牌店的店员,眼睛都是装了显微镜的,谁是能买得起衣服的,谁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所以之前何兮和兰亚亚进来的时候,就一个店员懒散地上来敷衍了一下。这会儿全部出动,狗腿似的捧着一大摞衣服逢迎在后面,见眼前这种情况又僵在了当场。很显然,男的就是做给女的看的,只要女的有那眼力劲儿软绵绵一撒娇,正换衣服的那姑娘不就该哪儿呆哪儿去了吗?
其实也怪不得这些人不认识何兮,何兮懒,郁浩瑞更懒,每次给何兮买衣服,都是相熟的店按SIZE送上门去,谁会把相处的时间浪费在挑衣服上?
何兮有多难堪,这不需赘言了,前头就说过,她这人特别的知趣,在和郁浩瑞相处的时候,她该怎么媚俗怎么媚俗,她把那当作谋生活的工作在做。可是,有谁喜欢把那种关系到处张扬的?即便是老鼠也不见得喜欢别人见着了就喊小偷是不是?
她正在犹豫是不是应该挪开玻璃桌走出去,郁浩瑞好像刚刚发现了她站在一边似的,扭头问:“嗯?你要走?”
何兮忙不迭点头,他一点为难的意思也没有就放下了腿。于是一众观众心里有嘀咕了:哦,原来是这样啊,错觉,错觉!
何兮管不了这许多,一待脱身提起包便往外走,眸稍扫见兰亚亚没动,急得回头催促道:“走啊,亚亚!”
“砰!”脚下走得急,还扭头回去说话的结果就是这样,何兮猛地撞在了一个人身上。这人的身体特结实,加上她一宿没睡,头昏脑花,脚下一个踉跄就往地上趴去。
这种情况,不要说她撞的是个男人,即便是个女的,出于人道主义精神也该顺手扶她一把吧,可惜那个人还就是那么微微的一偏,冷眼看着何兮狼狈地趴在了地上。
“呀,何兮!”这是兰亚亚。
“哈哈!哈哈!”这是郁大爷。
“何兮?”这是何兮还没看清长相的某个黑心鬼。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的更新时间依旧是晚上八点左右,爱你们~求~~~~

似假似真
【Now I'm doing all well,just pretend to be.现在的我一切都好,假装的一切都好。】兰亚亚上来扶何兮的时候,何兮恨不得就晕死在地上算了,更难堪的是,郁浩瑞的新欢换好衣服出来了,也热心地奔过来帮忙扶她。可想而知何兮此刻的感受,两个字能形容——揪心啊!
“大姐,要不要紧?!”瞧这称呼,她什么时候就成人家大姐了?抬头再看看人家那百分之一千真心的脸,何兮暗叹,现而今90后的心计也不容小觑了。
何兮灰溜溜爬起来,扶着兰亚亚的手往外走,“新欢”还揪着她的手关切,“伤着了没?要不要送去医院,我男朋友的兰博基尼就停在地下停车场,我们可以送你。”
何兮咬牙忍,膝盖火辣辣的疼,心里更是果汁机似的搅着酸。之前,郁浩瑞很少开车带她出去,偶尔几次都开着一辆满大街可见的别克。去见他的朋友,或者他喝酒了才能慎重一次,坐老王开着的那辆奔驰。看看,一个“新”字就是不同,连那么招摇的跑车都开出来了。
忍,千万得忍,怎么说临了还给了一钻石手镯呢!
何兮咬牙,装聋作哑,继续往前走,可是手臂又被拽住了,她心里的那口气一时岔了道,虽强压了声音,还是忍不住咬牙切齿了,“我很好,谢谢关怀了!”
额,一回头她才发现拉着她手臂的换另一个人,这人很眼熟,在哪儿见过?啊,天,是乐泽!郁浩瑞的那个小舅舅乐泽!
刚刚就是撞上他了吧?怪不得黑心,原来是蛇鼠一窝!
狰狞的表情根本不想收回,何兮心里虽恨不得用叉子戳他几个大洞,可是那晚的吻还记着呢,于是恼怒就成了尴尬,尴尬就成了狼狈,狼狈就成了胆瑟,胆瑟了自然就手足无措了。
“那什么,我要走了。”松手吧,求你了,大地主何苦为难我这个一无所有的贫下中农。
乐泽表情很淡,如果只看他的唇,甚至可以感觉到一丝礼貌性的温和。
可就是这恳求的一眼间,何兮才忽的发现,上次觉得他和郁浩瑞长得像根本是因为他们的关系而产生的主观性错觉,他们不像,一点儿都不像!郁浩瑞那人生来就是嚣张的代名词,眉眼里总是带着不容人忽视的痞气,嬉笑怒骂,他想干什么就是什么,对你好的时候,恨不得捧在手心里,你想吃法国菜他能立马给你弄张机票飞去法国的那种。但是如果他气了、怒了,他能把你整得爹娘都认不出来。说白了就是任性,他不但任性在心里,还任性的脸上,龙卷风似的,霸占你的身心,不给你丝毫犹豫的空间。
而乐泽给人的第一感觉是谦逊有礼,是那种在大家族,或者顶级学府里淬炼出来的绅士风度。可事实上,那双黑瞳里却尽是冷淡疏远,何兮甚至觉得,他的骨血里都刻着阶层偏见。那种偏见有的人明摆在脸上,就成了傲慢的暴发户,而他隐住了,就成了令人自惭形秽的高贵。
何兮还在愣怔中,郁浩瑞走上前来,手臂自然而然落在“新欢”腰上,唇角挂着似是而非的笑,对乐泽道:“今天真是巧啊!”
乐泽的眉头微微一蹙,刚刚扑怀而至的柔软躯体带来的心悸,让他本能地躲了开去,他不喜欢这种不由自己控制的情绪,更不喜欢那个女人看见他后露出的那种避之唯恐不及的表情,更讨厌在接触的刹那间自己忽的又想起了那晚的事。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拉住了她,却知道郁浩瑞走上前来搭话的原因。
长得再居家,也不过就是一个花钱就能买到的女人而已,不值得为了她破坏自己和郁浩瑞的关系,乐泽在心里这样跟自己说。
于是,他松开了何兮的手臂,再不把这个简简单单就搞乱了自己心思的女人放在眼底。
“大姐在楼下看见你了,她遇上了朋友,让我先上来和你说一声,她想见你。”瞬息的恍神不过一闪而过,乐泽微眯的眼眸已恢复惯有的锐利,似有似无地扫了一眼乐泽怀里的女人。
这要是何兮,立马就知道是自己该退场的时候了,再高调的外遇还是外遇,人家郁浩瑞正牌女友的位置上有人坐着呢。
何兮不知道“新欢”最后有没有能蒙“太后”召见,她很理智地逃了。现而今,她是被弃的“狐狸精”,不从良不成了。
郁浩瑞佳人在怀,那双斜长的眸子尾梢上挑,带着一丝不羁的笑,目光玩味地锁在那个狼狈而逃的女人身上,直至她的身影消失不见,才惋惜地收回来看向乐泽,“老佛爷又要降什么旨了,连你都搬出来?”
“你也老大不小了,玩心也该收收。他们老的说来说去,还不是那件事。”
郁浩瑞拍拍怀里听话的女孩,在她的脸颊印上一吻,“他们说着不烦,我听着都烦了。”话这么说,他还是耐下性子哄了哄自己怀里的女孩,让她先回去。女孩不依地嘟着唇,郁浩瑞好似失去了耐心,眉头忽的一皱,那姑娘这才领略到郁少爷的脾气,不甘不愿地先走了。
人一走,郁浩瑞脸上的甜情蜜意就被某种说不出来的厌烦替代了,他懒散地把双手揣进裤袋里,从乐泽身边擦身而过,“你就好了,经过了那么一次,一劳永逸,谁还敢在你面前提结婚的事?”
只这一句话,乐泽脸上的温和再装不下去,瞬息冷凝成冰。照着别人的伤口下刀子,也只有郁浩瑞才做得出这样的事来。
只是,他…或者他,要多久才能忘记那个人,或者那个人带来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