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被冷风灌得像根芦苇似的瑟瑟抖,苏语默才回过神来——她被赶出来了,她无家可归了!更糟糕的是,马上就是华夏儿女最重要的春节了,难道要她到大桥下面和乞丐们一起庆祝吗?昏,现在乞丐都是专业户,他们也该回去过年了。
咋办啊?这也太倒霉了吧!
唯一可以投靠的只有柳子芽了,苏语默拿出手机想给柳子芽打电话,一摸出来,手机正在震个不停,是个陌生号码。苏语默心里某明奇妙刮过一阵阴风,她缩了缩脖子,按下接听键。
“喂~”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苏语默又喂喂了两声,还是没有声音,这天色已经微暗了,突然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电话,更让人毛骨悚然,苏语默感觉更冷了,她捏着手机一屁股坐到行李上说:“你谁啊,再不说话我挂了啊!折腾人也别折腾我,我烦着呢,惹火我我咒你厕所漏水,车胎漏气…”苏语默还想再狠一点的,可是她突然有一个奇怪的念头,那头的不会是他吧?…接下来的话,她一下子就吞了回去。
“哼!”
果然,果然是他!苏语默彻底僵化了。

第三章

  泰山平了,长江干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李乔给她打电话了!
不要说现在,就是三年前,苏语默也曾不敢指望李乔会给她打电话,怪不得觉得那个号码奇怪,原来背后系着李乔这个名字。
苏语默下意识地站了起来,这还不知道隔着多远的距离呢,她就本能地摆出了诚惶诚恐的姿态,没有办法,这是惯性。有的时候,苏语默也讨厌自己这样子的奴颜婢膝,一般人被甩了至少也装出个怨妇的样子来赚点儿眼泪,或者死乞白赖地缠着不放,她倒好,就跟丢了个工作似的,不吵不闹,安然泰之。不过,这股子对待领导的惶恐忐忑,她倒是还没有忘掉。
弃妇做到她这份儿上,也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手机拽着手里,却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儿声响,苏语默当然不敢先开口,可是这样僵持着还真就像把她的心挂在枯井口上,空悬悬的,太难受了。
良久,其实也就几十秒的时间,那头传来李乔惯有的森冷音调,“在J市多久了?”
多久了?多久了?苏语默生生卡住了般思量了一会儿才说:“三年。”我们应该理解她这小家子气的心思,你想啊,如果一大学资深教授喊你去,却只问了你一加一等于多少,你不得思量了又思量才说二吗?
“三年?”李乔的声线像是大提琴的琴弦般,在F调淡淡弹跳了一下,浑厚的,压抑的,恍似被厚冰掩住的惊涛骇浪。
他生气了,而且很生气。
苏语默还没有缓过神来,李乔已经咔嚓一下挂了电话。
天,她到底说错了什么?她确实是在J市待了三年,额…不对,如果算上来J市上学的那几年应该是7年才对,难道他是气这个?还是说,作为一个被甩了的弃妇,她没有远走天涯,寻死觅活,而是在原地方呆着,丢他脸了?
算了,怎么想也是白搭,李乔的心思是她苏语默能猜得到的吗?苏语默就是懒,待在一个地方就不愿意挪窝,这碍着谁了!
李乔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又扯出了苏语默的一连串想象,不过想归想,找个落脚的地方打发几天才是最迫切的。
很熟练地按下柳子芽的手机号码,嘟嘟嘟了N声都没有人接听,又按,还是这样,昏了,柳子芽一定是有手术,苏语默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她不能去找柳子芽,柳子芽和付杨一起住的,他们想过二人时间,连孩子都放在柳子芽的父母那儿呢,自己塞进去做这个电灯泡,怎么想也不好吧。
这下可这么办呢?苏语默在J市住的时间也不算短了,认识的人也不少,可是能够收留她住几天的人,除了柳子芽还就没别人了。额,不对,还有一个——柳子木,哈哈,天无绝人之路,柳子木这个别扭娃娃他自己有一个套间,又还没有什么亲密的女朋友,她挤过去住两天正好。
想到就做,苏语默果断地拨了柳子木的电话,嘟嘟了两声,电话就接通了,柳子木那头声音很吵,估计是在KTV或者酒吧之类的地方,这小子还真会玩儿!苏语默也管不到那许多,她捏了捏嗓子开口说:“子木…”她这个幽颤颤的声音,搞得自己都忍不住抖索了一下子。
柳子木一听苏语默这个腔调,赶紧从包厢了出来,耳朵边子上终于安静了一点,急问:“怎么了?声音怎么这样?”
还真是没白疼这个弟弟,要苏语默说,她对柳子木可比柳子芽这个亲姐姐好多了,这个时候投靠他也是应该的。
“子木,我无家可归了…”苏语默活学活用了那个房东的语气,可怜兮兮地叙述了自己被赶出来的经过,然后说,“让我在你那儿住一段吧,反正过年你要回家,房子空着也是空着?”
“住我那儿?”柳子木愣了愣,他到底也是个成年的男人,不过就比苏语默小了两岁,她竟然要和他住,孤男寡女,这要是擦枪走火了,咋办?柳子木自翻腾着自己的小九九,他当然没有说出来,说出来也是白搭,苏语默什么时候把他当个男人看待了?“算了,我先接你出来再说。”
“好好。”苏语默高兴了,就差从手机里把手探到柳子木那头说声:小弟,姐圆满了。
柳子木还没有挂了电话,苏语默就听见他在那头喊着,“小五,车钥匙拿来,我去接个人!”
“什么人啊?不会是嫂子吧?”
“喝你们的酒吧!”…
苏语默也不在意,她挂了电话就在自己的行李上坐下,衣服棉被都打包了,手边就她先前买的一大包零食放在外面,苏语默就拿出一包薯片来,一边填着肚子,一边等。
天可真冷,已经晚上八点多钟了,夜黑得透出一股子森森的白来,好像整个天空就是一块黑色的冰一样。到处都被冻住了,脚下的土,路边的植物,甚至路灯的光,都凝结着不动似的。苏语默觉得自己好像也动不了了,伸出去夹薯片的两根手指,就跟俩白银筷子似的,麻木了。
这该死的天气!
苏语默正在犹豫,是把一大堆的行李放在路边上,被可能会出现的乞丐顺手牵羊呢?还是死守着,冻死就算了?柳子木来了。
如获大赦啊!要不是身体僵硬了,苏语默准扑过去。
“子、木…太…太好了,我都快变冰块了…你怎么才来?”苏语默说话都发抖,柳子木车门一开,她就冲了进去,反正他会给她搬行李,她先享受一会儿再说。  柳子木绕过来帮苏语默关上车门,才说:“小姐,我从B市赶回来的好不好?我丢下一大帮子朋友回来接你,你还埋怨!”他一边说,一边搬东西,苏语默的东西没有值钱的,可是很多。她怕冷,所以单棉被就有好几条,还有锅碗瓢盆等等杂七杂八的,她是样样舍不得买,样样舍不得扔,搬一次家就跟搞阶级运动似的,还好他跟朋友换了一辆商务车开过来,要是他的那辆别克,还真就放不下。
“嘿嘿,好弟弟,姐最爱你了!”苏语默趴在车窗上边哈气边讨好,要是给她装上条小尾巴,一准儿比狗还摇得欢。
“切,献媚。你知道我好就成了!”
柳子木的速度挺快的,没多会儿功夫,苏语默的东西就都被他塞进车里来了,就连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苏语默手里都端着一个塑胶盆,盆里还放着几个衣服架子。柳子木上了车,鄙视地看看苏语默手里的东西说:“这些不值钱的玩意就扔了不行啊,这么拿在手里多碍眼!”
苏语默动动屁股坐好了,“不当家不晓得柴米贵,这盆15块一个呢,扔了不还得再买?还有这衣服架子,哪个不是钱哦!”
“你钻钱眼里算了,做你的朋友还真是丢人!”
“嗯?嗯。”苏语默假装没听见柳子木的嘀咕,车里的空调开着,暖烘烘的,她老早就昏昏欲睡了。
也不知道开了多久,苏语默身上突然盖过来一件带着体温的大衣,耳边听柳子木说:“裹好了,刚睡着了的,不要一出来就给冻着了,再生病,我可不会陪你去医院活受罪!”
“子木、子木,你真好!”苏语默感动地鼻子都酸了,要不是因为柳子木是子芽的弟弟,年龄又比她小,她这会儿以身相许的心都有了。
柳子木不置可否地哼哼了两声。他的房子在三楼,电梯一会儿就到了。
开门,亮灯,苏语默就呆立当场了,这都是什么事啊!想她苏语默工作勤恳,省吃俭用,才租住着一个20平米的小房间,空荡荡的除了屋顶的蜘蛛网什么都没有。柳子木倒好,油瓶倒了都不扶一下的大学生,他倒住着100多平米的套间!不公平啊!
苏语默站在装修得格调简洁大气的房间里,咬牙切齿嫉妒的当儿,柳子木已经不知道从哪儿雇了两人把苏语默的行李搬上来了。
“就一间房,咋办?你要不要跟我睡?”也不知道是因为房子里的暖气还是因为刚刚从车里出来,苏语默的脸颊红红的,惺忪的双眼,带着几分慵懒的迷离,柳子木不觉心中一动,开起玩笑来。
说者有意可惜听者无意,苏语默好半响才叹了口气说:“早知道不来了!”
柳子木以为是自己的玩笑开过了头,两忙解释道:“你急什么?我的意思是现在可以住的只有一件,你先将就一个晚上,明天我给你收拾出另一间来。”
“太嫉妒了!你一个人竟然住这么大的房间,柳子木你太浪费国家资源了,你这是暴殄天物你懂不懂!”苏语默显然还沉浸在极度的妒恨之中,她脱了大衣,及拉着一双拖鞋就直奔柳子木的房间。这些纨绔子弟享受的房子,她要代表劳苦大众来狠狠享受一下才对!
柳子木愣了一下,才发现鸡同鸭讲了,他见苏语默闷头直奔自己的房间,忙拉住她问道:“吃了没?”
苏语默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肚肚瘪瘪的,怪不得自己一直感觉到哪儿不舒服,原来是肚子饿的,她摇摇头,“没吃,不过不想动了,睡着了就不饿了,我先洗洗睡了。”
“这什么话,你睡着了胃就不动了吗?你去洗个澡也好,我给你煮面!”
这世界上哪儿来柳子木这么好的人,苏语默感激地转过身来,猛地踮起脚,在柳子木的脸颊上音了一个吻,“姐记着你的好了,哈哈!”
苏语默笑着转身,她身后的柳子木,脸腾地红了…
这天晚上,苏语默终于尝到了一顿男人为她做的面,真是…太难吃了!柳子木下的面条粘在一起不算,他还节外生枝地打了俩鸡蛋,可是他竟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叫做盐的东西,不是乌黑的醋可以代替的…于是,想象吧。
从这以后,苏语默就再也不敢吃柳子木做的东西,不过那天晚上那难吃的面,倒像是一颗恒温的珠子一样镶嵌在了她的心里,每每想来都温暖无比。

第四章

  南桥总部内,会议差不多开了两个多小时。这其间,李乔一言未发,几个分公司的经理都暗自忐忑,不知道自己的老板是哪儿不满意了,在做年终报告的时候,更加认真谨慎,生怕自己出一点儿错,让自己多年的努力付之流水。
李乔的爸爸现在还担着市委书记的职,在政界的影响力不言而喻。他的妈妈胡曼秋也不一般,胡氏的家族酒店,分布全国各大城市,他的外公就他妈妈一个女儿,这些都是要留给李乔的。而李乔作为一个官二代和富二代的综合体,竟然对这些不屑一顾,大学时就自己开创了南桥网络公司,专门研发游戏软件。几年过去了,南桥网络已经改名为南桥集团,成了领先的互动娱乐媒体企业,它的业务领域不再局限于游戏,还涉及了网络文学、在线等其他业务,现在还有往地产业发展的趋势。
李乔用人向来认才不认人,几个分公司的经理也都是年轻有为的角色,其中不乏李乔的私人朋友,和李家的嫡亲。任人唯贤,这也许是李乔成功的秘诀。
“二哥,咱们好久没有去皇都玩了,Lina都快记不得你的模样了。”
会议结束后,大多人都散了出去。接下来是私人时间,李高宇吊儿郎当地靠在座椅上,跟李乔拉闲话,公是公私是私,这些他们都分得很清楚。李高宇就属于李乔的嫡亲,他是李乔姑姑的儿子,但是他进公司也是凭本事考进来的,可一点儿也没有爬裙带关系。李高宇负责集团的游戏开发和推广,平时接触不少娱乐圈的人,所以,他本人也浑身时尚气,加上外表英俊,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
他从小和李乔一块儿长大,别人怕李乔的冷脸,他可不怕。加上他舅妈三天两头地指派他来关心李乔的终身大事,因而他更有了千百个扯寡的借口。
此刻,李乔侧对着屏幕看着窗外,三十八楼的景色,自然和平地不同,广袤,但也空廖。他的表情像是二十几年从未变化过一般——深邃的眼睛,微蹙的眉头,坚毅的下巴,把他身上难以描述的气魄都表露了出来。如果用一样武器来比喻李乔外貌的话,他应该是一把剑,尖锐、强韧、精致、优雅,剑是属于贵族的武器,嗜血的奢华。也许于他的对手来说,他是狠辣的猛兽,可是对于女人来说,他是不可高攀的绝品名钻。
没有人能猜透他的心思,李高宇也是。他见李乔不答又说:“你整天这样会未老先衰的,明明只比我大一岁,可是我要是告诉别人你比我大五岁都有人信。一点私生活都没有的男人,有什么意思…”
李高宇晃着脚,叽里呱啦,李乔却已经站了起来,他踱步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李高宇的那些话就像是苍蝇的嗡嗡声一样,被他摒除在耳后。
李乔看着窗外,沉思了好久才问李高宇:“你说,一个女人想要离开一个男人,却还待在原来的城市是为了什么?”
“额…你和瑶瑶出问题了?不会是瑶瑶厌倦了你的冰山脸要甩了你吧!哈哈!”李高宇趁兴打趣。李乔那边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了,李高宇深知李乔的脾气,当然适可而止,说,“好了,好了,我不开玩笑了。这个问题还不简单,要么这个女的还留恋旧情等着和男人偶遇,要么就是和男人情断义绝,觉得没有离开的必要。瑶瑶肯定是等着你去找她啦,女人吗,还不是一捧花一件珠宝就可以摆平了的。这个怎么追女孩子…”
留恋旧情人?
情断义绝?
李乔不再言语,他静立在窗前,深蓝色的玻璃上反射出他的目光,深渊般沉不见底。高处不胜寒,也许只有他知道孤家寡人的意思,在无数个没有那个女人的深夜,他也曾经这样默默静立,思念和愤怒在他的心里就如永无宁日的海平面一样,波澜起伏。
三年,已是极致。
苏语默,有胆子做出那样的事情,就应该有准备承受他的愤怒!
此刻,窝在柳子木床上的苏语默没来由的背脊一寒,她裹紧被子缩成一团。这世界上,可能就她苏语默捂被子越捂越冷的,想想还是起床算了。柳子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她决定起来收拾收拾房间,这占巢的鸠当太久也不好。
苏语默掀开被子坐起来,房间里虽然有暖气,她还是忍不住抖了两下。她寻出一条厚实的连袜裤套上,再穿上一件超长的羽绒服,就算穿戴整齐了。苏语默待在家里一般不太注意穿着,实行的是穿少,穿暖的政策,所以她的家常衣服都一溜的又厚又长。一切妥当,她就待出来找柳子木,这个时候电话响了,一看显示是柳子芽。
“喂,子芽…”
苏语默这才刚开口,那边柳子芽的声音就霹雳巴拉地砸来,“苏语默,你死哪儿去了,打你手机,你手机关机,打去你住的地方,你房东接的说你搬走了,现在在哪儿。这么大人了,还玩突然失踪吗?”
“我的手机晚上十点自动关机你又不是不知道…”
“好了好了,告诉我地址,我让子木去接你!”柳子芽就这样,脾气就跟闪电似的又快又急,苏语默还没说完呢,她就急着安排下一步了。
“我在子木这儿,等你,我早冻死在马路边上了。”
苏语默边和柳子芽讲电话,边开门出来。房子里静悄悄的,柳子木不在,她抬头一看墙上的钟,竟然已经十一点半了,管不得肚子饿,她竟然睡了整整一个上午。
“在子木那儿就好,你别走,晚上下班了我去找你。”
挂了电话,苏语默鬼使神差地翻到通话记录一栏,尽是柳子芽和柳子木的名字,就一个陌生号码显示,点开,138XXXXXXXX,她在嘴里反复地念了几下,把手机收进袋子里。走了两步,她又拿了出来,想了想按了保存,姓名…领导。
昨晚上的那个电话真是莫名其妙,他难道是想要翻旧账?按理说不会啊,他那么能干肯定能挣不少,跟她这个一穷二白的小罗罗有什么好计较的。算了,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眼下还是先安端好了再说。
苏语默打开冰箱,见里面还有一些柳子木买的半成品菜,就拿出了拾掇了炒熟,再下了一碗面,美美地吃了一顿。她刚吃完没多久,柳子木就回来了,身后跟了一帮人,搬进来一张大床。
“天,子木,你还特意给我买床去了啊,好漂亮,多少钱?”看材料一定不是便宜货,苏语默有点儿心疼地摸摸说,“太奢侈了!”
柳子木抛给苏语默一个鄙夷的眼神,他把钱递给送货的,关了门,才走进来对苏语默说,“别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太丢人了!我给自己家置办家具,你激动个什么!”
苏语默张开手臂躺在床上,满足之情溢于言表,“太舒服了,这是三年来睡过的最好的床。子木…”
“嗯?”
“…谢谢你!”
柳子木靠在门框上,斜长的漂亮眼眸,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床上闭眼躺着的女孩子,心中的酸楚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谢谢,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她…从来没有给他机会。
傍晚的时候,柳子芽来了。她似乎很高兴,眉梢眼角尽是笑意,“子木房子大,你就在他这儿住两天也好,租房子的事情我给你打听着,等过了年再说。”
“好。我也这么想呢。”苏语默刚整理好房间,身上只穿了一件半旧的长款羊毛衫,下摆一直拖到臀下,温温暖暖的家居模样。她放下卷起来的衣袖坐到柳子芽身边问道,“看你这么高兴,遇到什么喜事了?”
“嗯?很明显吗子木?”柳子芽摸摸自己的脸颊,看向柳子木。柳子木正在摸他的电脑,闻言回过头来,朝他姐姐点点头。柳子芽扑哧声笑了说,“哈哈,是遇到一件好事。付杨他升职了,做项目经理了呢。”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要不是挨着过年,一定得让付杨请客。”苏语默也替柳子芽高兴。
柳子芽和付杨在一起很多年了,儿子都三岁了还没有结婚,唉,那些纠葛难以言表,归根结底是因为柳子芽的家境太好,而付杨自尊心又太强,现在付杨取得了一点儿成绩,总该会考虑结婚的事情了。柳子芽性格泼辣爽朗,可就是在这件事上曲折难进,他们倒是不急,看着的人哪个不为他们操心。
“哈哈,付杨能升上了经理你不知道有多难,十几个人参加这次考试的呢,他的上司连自己的侄子都没选,选了他。一叶知秋,南桥集团果然不是一般的小公司可比的。”
“南桥集团?”苏语默皱眉,其实不能怪她没见识,她从来学校住处两点一线,看电视除了综艺娱乐不看其他台,对经济财经一点没兴趣,知道才怪呢。就现在,她对李乔的了解还停留在人很能干挣得很多,家世很好上。
柳子木原本埋头在电脑键盘上忙碌,听到柳子芽提到南桥集团时,下意识地回头来看苏语默,然后,眼神就凝在苏语默脸上挪不开了。他心中疑惑,难道是他猜错了,苏语默根本就不认识李乔?
“付杨也很高兴呢。”
柳子木下意识地问:“听说南桥最近要开发新的3D游戏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这个,我不知道,大公司的事情哪有这么多小道消息可以流出来,付杨回来也不大说。哦,对了,语默,还有两三天就过年了,你今年也不打算回乡下了吧?”
苏语默歪过头撇撇嘴,把那些难以抑制的伤怀掩饰在屋顶吊灯的流光里,“回哪儿?我爸妈的房子早就被叔叔婶婶住了,我难道回去就是为了跟他们挣房子?何必呢!”
终究有些苦涩,像是暗夜绽放的花朵开在她的唇边,柳子芽伸手揽住苏语默的肩说:“算了,今年你也别再固执,跟我们一起过年吧!有我、子木、付杨、柳树,还有我爸妈,一定不会让你寂寞的!”
也许因为某些人的突然出现,三年来,被苏语默掩藏的很好的落寞被翻了出啦,她笑笑说:“好啊,反正我也挺想柳树的。”
柳子芽笑了,一直假装不在意的柳子木,在听到苏语默答应的时候,也露出了天人般的笑容。他确实是个漂亮的男孩子,可是在苏语默的心里,他也就只是一个男…孩子而已。

第五章

  柳子芽的爸爸妈妈都是大学教授,至今还住在J大的职工宿舍里。一进去,满屋子的书香气息,那墙上的画,屋角的摆设,一纸一墨看样子都是有来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