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只觉一阵恶心,吐也吐不出来。
半空中,那茧形的网慢慢张开,白色张扬的铺满暗夜,待到完全展开时,清音才看清,半空中,竟是垂挂着一名年轻的女子。
那样的血祭,竟是还未结束。
身子被悬挂着,女子的十指错开,一把墨发遮住了容貌,由于离得远,清音并不能望见她的脸。
一如先前,女子不叫也不唤,安静的更显诡异。
身上一件白色衣衫薄如蝉翼,足上,竟是一双血色的绣花鞋。
大祭司步下石阶,来到那圆盘处。
清音不安的站在原地,局促难安,周边的人群均望向自己,高位之上,男子的眸光紧盯下方,饶有兴致。
大祭司正对着被悬挂而起的女子,口中默念,双手如蛇形般舞动,周边忽的冷冽,静谧的夜中,隐约传来一阵沙沙之声。
清音紧蹙起秀眉,双手放在身侧,不安的揪起一片衣角。
那阵死亡之音,越发的逼近了。众人齐齐仰望,高空中,却是空无一物。
大祭司的手,巡回在眸间,鬼面之下,薄唇轻抿起。
声音,响彻天际,似是铁器焦灼的碰撞之声,又想是那鬼刹索命之音。
清音抬眸,只见一根粗壮的铁镣自那漫无边际的云端,一路延伸而来。
尖端锋利的闪着光芒,朝着那高挂而起的女子,一路飞驰。
被发遮住的脑袋,终于抬了起来,一刻恢复的清明,却在下一瞬,被那铁镣穿身而过。
清音微张着小嘴,忙的伸出一手,紧紧捂住双唇,将那惊惧之声,压了下去。
女子的手痛苦的紧握起,那铁镣的一端,围成几圈,将她紧紧箍起。
一圈,一圈,将她孱弱的身躯慢慢收紧。
心房处,鲜血铺天盖地泻下,流至黑色的禁锢之上,顺着那空留的环扣,点点而下。
女子一下,便没了声息。
祭司再度转过身子,望向高处的男子。
“皇上,”几名侍卫带上一排女子,站在露台中央。
冥帝一手撑起下巴,整个身子斜躺在椅背上,眸中的血色还未完全退去,“抬起头”。
数十名女子跪在一旁,身上的衣物大致相同,只是颜色各有差异。
清音瞅了瞅自己身上的牛仔裤和短袖,倒觉得怪异了几分,双腿不自觉的向后退了退。
几人抬起脑袋,脸上的恐慌之色在见到男子后,转为了欣喜。
“就她吧,”冥帝指了指中间穿粉色衣衫的女子,一双眸,望向了身旁的祭司身上。
被点中的女子欢欣起身,在她人羡慕的目光中,提起裙角,拾阶而上。
清音站在祭司的身后,只听得一声轻哼自鬼面下传来,似乎,带着一丝嘲讽,以及鄙夷。
女子在冥帝身前跪下,冥帝的一手,放到了她的脑袋上。
如温顺的小猫般,坐到了他的腿上。
清音在脑子里细细的回忆着,这究竟是哪个国家,作风如此大胆。
会不会是纣王?女子随即摇了摇脑袋,电视上的纣王,可没有这么好看。
才想着,便听到身旁的祭司一阵浅笑,逸出面具外。
清音顺着他的视线回到高台上,只见女子整个趴在冥帝的身上,一双小手在男子的前襟处徘徊,脑袋也在他的颈间,慢慢下移。
而此时,祭司鬼面下的笑意越渐加剧,嘴角的弧度,也在慢慢拉开。
随着女子的弓起,原先的两手如今落在了男子的腰侧,以齿咬开前襟,粉色的身影在火亮的投射下,如一团被包裹住的火焰。
清音不解的望向身旁的男子,双肩轻微抖动着,笑得不可抑制。
眸光在两人间徘徊,一时,竟说不出有何诡异。
“啊…”,一声喊叫,划破原先宁谧的夜,带着无穷的穿透力,下一瞬,便被生生的扼止。
女子不知何时,已跌坐在地,双手紧捂住唇,整个身子剧烈的抖动着。
眼中,分明写满了恐慌,却紧咬着,不敢发出一声。
上方的男子,一手敲打着椅背,双眸,带着笑意,盯着地上的女子。
身旁座椅上,一名美艳至极的人儿起身,体态轻盈,肤如凝脂,一袭天空色的衣衫,将她装点的更显媚意。
步履轻快,上前几步。一双柔荑划过男子健硕的胸膛,将他的龙袍拢紧。
转身之际,睬了地上的女子一眼,美目流转,却没有丝毫表情。
待到她回到座位后,冥帝才站起了身子,地上的女子匍匐在一旁,不住的磕起头来。
[祭之卷:第五章为奴]
忽然,粉色的身影自高处滚落了下来,落在石阶上,女子拼命抓住一旁的凸起,才停了下来。
清音在身后,看不到女子的表情,只见她不断的磕头,嘴里还嘟囔着,“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高高在上的王者,半垂下的眸睨视了地上的女子一眼,周边,人群早就静寂下来。脸上,都是同一种表情,恐惧。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慌,就算再怎么强忍,也掩饰不住。
男子一步一步的走下石阶,而女子,却随着他的靠近,如临大敌,“皇…..皇上…”。
身子在三步开外停下,一双眸,恢复成了夜空的深遂,“今晚侍寝”。
急颤的身子猛的僵住,女子直直的抬起头,如墨黑发垂下几分,“谢,谢皇上…”。
声音中,分明带着无限的惧意,却只能假意的迎合。
清音犹疑的眨了眨眼,身旁的祭司,微露出的嘴角,轻轻勾起,抿成一弯好看的弧度。
明黄色的身影跨下长阶,身后的一行人紧跟其上,外围处,人群齐数跪了下去。
情音望了四周一眼,忙跪下身子,在古代,见了皇帝不跪,那可是死罪啊。
男子的脚步却停在了清音的面前,女子不敢抬头,一滴汗不争气的滴落在地面上,终被漾开。
从来,她的性格便是温顺的,在家,一切听爸妈。初见这样的场面,自是吓得够呛。
男子终于移开了脚步,身子一软,清音擦了一把冷汗。
“人都走远了,你还跪着作什么?”身旁的祭司望了地上的女子一眼,带着淡淡的不屑。
“哦,”清音忙站起身子,不管怎样,自己的命是他救的。
“谢谢你”。
祭司露出的双眼瞟了女子一眼,“真是啰嗦”。转身便走下祭台。
清音一愣,忙收回神,“请问,这里是哪?怎么出去?”
“出去?”男子停住脚步,“这里,永远都没有出路”。
“什么?”清音不死心的上前,“这里,没有,没有城门吗?”
祭司不耐烦的继续迈开脚步,“有,但你出不了皇宫的”。
也对,怎么又忘了,还以为来游玩呢?真是。
“那个,请问,我接下来怎么办?”清音跟在男子身后,现在,也唯有他可以帮助自己了。
祭司果然停住了脚步,唤过一旁的女子,“意嬷嬷”。
“是”,女子上前,低着头。
“带她下去,安排个住处,对了,小王爷那边缺个人手,就差上她吧”。男子说完,自顾自的走了。
清音只得跟在意嬷嬷的身后,还是先安顿下来好了,可以一边找阅儿,一边看看怎么回去。
意嬷嬷一路上讲的很多,譬如,哪边的宫殿不能去,哪边的娘娘习惯什么时候歇息。清音乖乖的记下,跟着女子在琼楼殿宇前绕来绕去。
一早,就被叫醒,换上丫鬟的衣物,跟在意嬷嬷身后。
两人在一座宫殿前止步,女子敲了敲门,示意清音进去。
推开门,一阵好闻的书香味自四面八方聚集而来,一道阳光跟在清音身后,斜撒半边屋子。
白色的床幔干净的落在榻上,一旁的案几上,文房四宝整齐的排列着。偶尔,还有那么几张字画散在一旁,被砚台压住一角。随着夹隙间的风,微微扬起。
塌前站着两名女子,见清音进来,忙摆了摆手。
一抹身影自幔纱深处坐了起来,两人拉起纱角,跪在一旁。
冥燿的脸上犹带着些许床气,坚毅的下巴微抬起,瞥了清音一眼。
男子下塌,一旁的两名丫鬟忙上前更衣,一袭忧郁的紫色衬得他多了几分清冷。
俊朗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在丫鬟的伺候下梳洗,用膳。
清音垂首在一旁,却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盯着屋内的摆设瞧。
见两人端起盘子往外走,女子总算松了一口气,提脚跟在身后。
“啪”的一声,清音吃痛的缩了缩手,一张小脸揪的紧紧的。
飞甩而来的砚台正好打在她的腕上,整个手背红了一块。
些许浓黑的墨汁洒在纯净的白毯上,黑白相间,倒也不显浊污。
手上,连带衣裙,均染上了一片。清音怔在原地,看着二人走出屋子。
揉了揉手背,女子上前几步,轻轻唤了一声,“小王爷”。
冥燿侧过头,却是狠狠瞪了她一眼。
意嬷嬷明明说这是小王爷的寝宫呀,清音站在一旁,不敢再多讲一句。
男子铺开宣纸,写的倒有几分认真,字体刚劲有力,飘若浮云,矫若惊龙。
屋内,暖意十足,昨天本就受了一身凉,加之晚上没有歇息好,清音头一点,便瞌睡了起来。
冥燿侧头瞅了女子一眼,脑袋耷拉着,像小鸡啄米般。
嘴角轻勾起,忽的收回神,重重的将手上的笔掷于桌上。
“啊,”清音下意识的轻呼,浑身一颤。
却见男子不悦的瞪着自己,只是不说一句话。
“小王爷…”。
冥燿滕的一下站起身子,将挡在面前的清音推开,自顾自的朝着屋外走去。
女子向后退了几步,忙收住身子,追了出去,“小王爷,小王爷…”。
这人真是奇怪,清音小声的嘟囔着,脚下却不敢怠慢。
男子顺着长廊一路向前,紫色的身影穿梭在其间,身后,紧紧跟着一名女子,时不时的停下脚,喘上几口。
远远的便看到他在石凳上坐了下来,清音小跑着上前,在他身后站定。
双手摆在腰侧,女子喘息的厉害,顾不得身前的主子,放眼环顾了起来。
这应该就是皇宫内的御花园了,此刻,两人正处在假山旁的凉亭内。
冥燿静坐着,双眼盯着池内的荷花鲤鱼。
清音乖乖的跟在身后,实在搞不懂这小王爷,脾性古怪的很。
“小王爷,天凉,早些回去吧”。
男子一语不发,头也不回一下。
“小王爷,快用午膳了”。
…。
清音终于放弃的垂首在一旁,谁叫这是人家的地盘呢。
风云骤变,哗的一声,居然下起了倾盆大雨,远处,烟波淡渺。天被撕裂开来,砸在地上的水珠跳动起来,滴滴落在女子的裙摆上。
池塘内的鱼儿早就没了身影,托起的荷叶上,水珠顺着光滑的纹理汇集,偶尔沉不住分量,便向一旁倒去,尽数没入湖中。
冥燿忽地起身,高大的身影一下便遮住了清音的视眼,“小王爷,等下再回去吧”。
女子侧目望了亭外一眼,不会选在这个时候走吧?
冥燿自顾自的拔开步子走了出去,如同闲逛般,甚至还带着悠哉的惬意。
“小…”,清音认命的跟在身后,小跑着追上前。
雨水模糊了视线,女子砰的一声撞上了他的后背,不断用手摸起了鼻子。
冥燿在池塘边的栏杆上坐了下来,身子背对着清音。
偌大的雨点砸在身上,疼的厉害。刚跨出凉亭,身上的衣衫便湿透了,凉意不断的侵入,冷的发抖。
这小王爷,清音站在身后,催也催不得,说不定回去还得换上一顿板子。
“小王爷,咱回吧…”,过了许久,女子终于鼓起勇气,轻声说了一句。
冥燿双眸紧闭,睬都不睬一下。
清音望了四周一眼,最后,将视线停留在池中的荷叶上。
反正,雨下的这么大,这御花园内只有他们二人,应该不会看见吧。
女子挽起裤腿,一手攀上栏柱,将整个上半身倾出。
差一点点就够到了,清音伸出两指,将手臂拉的直直的,伴着一阵大风,荷叶摆了一下,女子趁势夹住边缘,一点点拉向自己。
眼眯成一条缝,清音甩了甩发,却看到冥燿正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直直的盯着自己。脸上的神情,竟是笑意十足。
被打败了,这种时候居然笑得出来。
真是一个怪人。
好不容易将荷叶采到手,清音才收回身子,将荷叶遮在男子的头顶,这深宫内苑,连一片荷叶都不同,顶得上伞那么大了。
两人躲在下方,至少,挡住了大半的雨水。
手上一重,荷叶绵软的身子向一边倒去,哗的一声,汇集成泉的雨水,全都倾倒在男子的头上,冥燿缩了缩脖子,雨水顺着颈间,滑至背部。
“啊…”,清音一手掩嘴,吓得不知所措,“小王爷…”。
为什么要穿越到这来?当个丫鬟还得提心吊胆的。
男子终是回过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清音放下手,尽职的继续撑着,一张小脸,吓得苍白。
冥燿忽地起身,朝着长廊走去。
女子提起脚步紧随其后,啪嗒啪塔的溅起地上的积水。脚底,早就一片冰凉。
“啊…”,再一次的,撞上了他坚硬的后背。
清音自他身后不解的探出了脑袋,只看见一名女子站在身前,身旁,簇拥着几名丫鬟嬷嬷。
[祭之卷:第六章惊骇]
女子一袭纯白色衣衫,一双桃花眼被刻意的衬托起,梅花红的眼影点缀的恰到好处,光是一双眼,就能博彩了。
离妃瞅了冥燿身后的清音一眼,一身普普通通的丫鬟服,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只是,一名如此普通的女子,竟浑身透着一股灵气,不知道,那散乱的发下,究竟藏着怎样一张脸。
清音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看这架势,应该是哪位妃子才是。
“大胆,看见离妃娘娘还不下跪,”一旁的丫鬟上前一步,直指清音。
女子慌忙跪下,本就受冻的身子,抖的更加厉害,“奴,奴婢,参见离妃娘娘…”。
离妃并没有搭理,只是望着对面的冥燿,“燿王爷,怎么搞得如此狼狈啊?”
男子依旧不语,抬起腿轻踹了地上的清音一下。
一时收不住,女子的身子向旁边倒了一下,又迅速的跪起。
见她不起来,冥燿又加重力道踹了一脚,这下清音早有防备,只是伸出一手摆了摆。
这王爷真是的,想害死自己么?
见冥燿不理睬,离妃面色难看的睬了地上的女子一眼,忽地,便发现了她身旁的那瓣荷叶。
“你,谁给你的胆子,竟敢采本宫的火离?”离妃怒不可遏,一把声音尖细的传开。
火离?清音望了旁边的荷叶一眼,不会是这吧?
“你可知道这火离可是皇上特地为本宫栽种的,一个月才长一片叶,你,你竟敢…,来人,给我掌嘴,”离妃睨视了地上的女子一眼,挥了挥衣袖。
“是,娘娘,”身后的几名丫鬟上前,将袖子捋了起来。
“娘娘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清音不得不低下头,这不是在现代,况且,皇帝如此凶残,她的女人自然也是惹不得。
几人并不理睬,一名嬷嬷抬起女子的下巴,扬起了手。
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样的屈辱。清音刚想闭上眼,便见一旁的冥燿上前一步,抓住了嬷嬷的手。
清音扯了扯他的袍角,“小王爷…”。
男子一把甩开嬷嬷的手,抓起清音就走,两人的身上,均是冰冰凉。
“你,你…”,离妃望着二人的背影,狠狠跺了跺脚,“反了”。
“喂,小王爷,慢点…”,清音一手被拖着,另一手紧抓住男子的手腕,“奴婢跑不动了”。
这下好了,得罪了离妃,以后日子更难混了。
跑了一段路,冥燿这才放开女子的手,自顾自的回了屋。
清音只得小心的跟上,琉璃瓦的屋檐,经过雨水的洗刷后,被分成一道道,顺着缝隙,倾斜而下。
层次的檐角,微挑向外,急急的细流汇集至一处,形成一帘旖旎的水幕。
女子只顾着发呆,直到一名公公跑到她身前,才反应了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
“我…清音。”女子一愣,站着不敢动弹。
“新来的吧,来,今天福公公啊,给你个好差事”,福公公在前方带着路,一边催促着,“你倒是快点啊”。
“是”,清音乖乖的跟在身后,一身湿衣还未换下。
走过花园,廊腰蔓回,终于,在一处寝宫前歇下了脚步。
殿前,站着另外一名丫鬟,见到二人过来,唯唯诺诺的上前,“福公公”。
“嗯,”福公公指了指身边的清音,“你们两个,去将皇上的寝宫清扫干净,记住,千万别打扰到皇上。”
“是,”叶丫头扯过清音的袖子,示意她进去。
女子跟在身后,屋内,一室的明皇,空气中,飘散着一种不知名的香味。很浓,又很腻。
殿中央,一张同色的床榻,明皇的帐帘垂延而下,反射出一种奢靡。
叶丫头凑过脑袋,在清音耳畔轻语,“等下,你跟着我做就行了,千万不要发出任何声响”。
女子懵懂的点了点头,放轻了脚步。
踩在绵软的地毯上,屋内,暖意洋洋,冷热汇聚,清音只觉鼻子一酸,“哈秋…”。
叶丫头回过头,双眸写满了惧意。
以手掩住嘴角,清音不安的瞅了瞅周边。
见许久没有动静,叶丫头才上前,大着胆子掀开了帐帘。
床榻上,冥帝双眸紧闭,身上的寝衣在锁骨处散开,腰间,以明皇的带子扣上。下半身,盖着一床轻柔的天蚕被。
男子的发张扬的散在身下,是谁说,男人,在吃饭同睡觉的时候,会显出他们最温柔的一面。
至少,清音在他的身上,没有看出来。
这名男子即使在睡梦中,犹带着让人不敢靠前的危险感,每接近一步,便有着被焚烧般的窒息。
叶丫头指了指床榻外侧,清音这才注意到,锦被下呈现出一个人性。
女子抬起床尾处的双腿,以眼示意着呆愣在一旁的清音。
锦被下,露出一双女子精致的小脚,清音抬起她的上半身,两人将她抬下了床榻。
手下忽地一滑,“砰”的砸在地上,裹在身上的锦被,也在这一瞬打开了。
“啊…&39;,清音慢掩起双唇,不敢再看一下。
裸露在外的女子,身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梅红印记,双目圆睁着,显然,是被活活吓死的。周边,弥漫着一股欢爱后的气息。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一旁的叶丫头忙跪了下去,前额重重的砸在地面上,声音中,明显带着强忍的哭腔。
清音转过身子,正对上男子睁开的双眸。
冥帝半坐而起,眸中,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逐渐,半眯起来。
女子这才反应过来,视线自他身上滑落,定在床榻上,一抹嫣红处。那,代表着女子最原始的纯洁。
清音脚一软,跟着跪了下去,“皇,皇上饶命”。
心里一急,连说话也抖了几分。
冥帝并不言语,斜睨了地上的女子一眼,“抬下去吧”。
“是”,叶丫头如获释重的喘了口气,见清音还呆在一旁,忙扯了扯她的衣角,递了个眼色过来。
真是不要命了。
清音犹在混沌中,被女子一扯,方收回神,“你说什么?”
叶丫头惊愕的张了张嘴,见一旁的冥帝并未怪罪,忙站起身抬起了女子的脚。
清音一时惊觉,自是不敢多言,将被角遮住女子的面容,强忍着惧怕,抬起了她的上半身。
身后,男子的目光如蛰伏的毒蛇般,死死猎住她的背影,嘴角,魅惑的勾起。
一远离寝宫,叶丫头便叨唠了起来,“差点被你吓死,也真是怪了,今天皇上的性子好的出奇呢”。
清音只顾着搬动,一双眼紧瞅着上方,脑海里,尽是女子惨状的面容。
“你是第一次,今后就会习惯了”。叶丫头便未加以责怪,熟稔的在前方带着路。
“今后?”清音收回神,满面不解。
“对啊,天天清晨都是如此,除非皇上不招寝”。女子不以为然,继续走着。
“为什么?”
“这就无人知晓了,我们只管收拾便是,被吓到的又岂止你一人,惊了皇上,都不知道斩了多少人了”。叶丫头叹息,要不是自己天生胆子大,早就下去陪葬了。
清音不禁乍舌,看来,在这真正是举步维艰呢。
不知道阅儿在哪,不会和自己一样,到了异时空吧?
女子低下眸,昨日,还是花季佳人,今日,却将成为一垄黄土。
两人将尸体抬入后院,便有一旁的公公上来接收。叶丫头拉着清音的手快步离开了,“快走,省得沾染上晦气”。
“你不怕么?”待回到园内,清音才拉住叶丫头,“我走不动了”。
女子瞅了四周一眼,见无人这才在一旁坐了下来,“谁会不怕,久了就惯了,况且,这活即轻松月俸又高”。
这还轻松?清音环视一眼,这就是御花园呢。
“你是哪个院的丫鬟?”
“我?’女子指了指自己,“我是小王爷身边的”。
“小王爷,”叶丫头冥思想了想,忽地伸出手在她额上点了一下,“你说的是燿王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