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留在车站了,"他对我说。"太远了,拿不动。我想佛瑞德会驾着马车带我回去取的。"他头一次注意到了我的行李。"等等,你要带着个手提箱去哪,孩子?"
这我就没办法了,只好把发生的每一件事都告诉他了。
所以,我对他说,进屋吧,我都告诉你。
我们进了屋,他煮了些咖啡,我做了两个三明治,我们吃了,然后我告诉他佛瑞德姑父去车站就没回来的事,马的事,还有后来露西姑妈出的事。当然,我没提我在树林里的那段事,我也没提到"恶人"。但是我告诉他我害怕,并且想在今天天黑前走着去城里。
奥斯伯尼堂哥听我说着,点着头,没说什么,也没有插话。
"这下你知道咱们为什么得走了吧,马上,"我说。"那些跟着他们来的东西,也会来找咱们,我不想再在这儿多过一夜了。"
奥斯伯尼堂哥站了起来。"你可能是对的,威利,"他说。"但是不要让你想像的事支配你,孩子。要把事实和想像分开。你姑妈和姑父失踪了。这是事实。但其它的关于林子里的东西会来找你的那些话,都是想像。这让我想起了我回家时,在阿克汉姆听到的那些傻话。因为一些原因,每年到万圣节这个时候,这种话就更多了。为什么,当我离开--"
"对不起,奥斯伯尼堂哥,"我说。"可是你不是住在金斯波特吗?"

  第5节:我和你一块儿去

  "当然,"他对我说。"但我在阿克汉姆住过,我还认识那里的人。难怪你会这么害怕进树林,还想像出那些东西。事实上,我很佩服你的勇敢。才12岁,就这么聪明。"
"那咱们出发吧,"我说。"快2点了,如果咱们想在太阳落山之前进城,最好就动身吧。"
"现在还不行,孩子,"奥斯伯尼堂哥说。"我觉得这么离开不合适,还没到周围看看,看咱们能发现什么呢。你应该明白,咱们不能就这么进城去,跟治安官说林子里有怪物把你的姑妈和姑父带走了之类的疯话。聪明的人是不会相信这些事的。他们会认为我在说谎,笑话我。他们甚至会认为是你和你的姑妈和姑父吵架了,所以,要离开。"
"求你了,"我说。"咱们得走了,马上。"
他摇摇头。
我不再说什么了。我可以告诉他好多我梦见的,和听到的,和看见的,和知道的事,但是,我觉得那也没用。
此外,有些事我现在不想告诉他。我又觉得害怕了。
起先他说他从阿克汉姆来,后来我一问他,他又说他是从金斯波特来,但听起来那像是在骗我。
然后他又说起我在林子里被吓着了的事,他是怎么知道那件事的?我根本没跟他说那一段啊。
你是不是想知道我真的是怎么想的,我想他也许根本不是真的奥斯伯尼堂哥。
如果他不是,那他是谁?
我站起来,走到走廊里,
"你去哪儿,孩子?"他问。
"外面。"
"我和你一块儿去。"
肯定是,他在监视我。他不想让我跑出他的视线。他赶上来,拉住我的胳膊,真亲切--但是我挣不开。不,他紧紧拽着我。他知道我想甩开他。
我能做什么?一直和这个人一起呆在屋子里,树林里,等天黑,万圣节的晚上,而且"恶人"就在外面等着。
我们走到外面,我发现,虽说才下午,天已经越来越黑了。乌云遮住了太阳,风吹着树,树伸展着树枝,好像它们要把我拉回去似的。它们发出了"沙沙"的声音,就好像是在说着我的什么事,他抬头看着它们,听着。也许他听懂了它们说的是什么。也许它们正在给他下命令。
然后,我差点儿笑了,因为他是在听着什么,而且我现在也听见了。
是嗡嗡的声音,从路上传来的。
"凯普·普里奇特,"我说。"他是邮差。这下咱们可以坐马车和他一块进城了。"
"让我和他说几句,"他说。"说你姑妈和姑父的事。不是想吓唬他,咱们不想被传闲话,对吧?你进去吧。"
"可是,奥斯伯尼堂哥,"我说。"咱们得告诉他真相。"
"当然了,孩子。但这是大人的事。现在进屋吧。我会叫你的。"
他很客气地说着,还带着微笑呢,但他还是把我拽上了门廊,推进了屋,砰的一下把门关上了。我站在黑暗的走廊里,我能听见凯普·普里奇特慢慢停下来,招呼着他,他朝马车走过去,说着话,然后我听见的都是咕咕哝哝的说话声,特别小。我从门上的一条缝往外看,看见了他们。凯普·普里奇特正在和他很亲切地说着话,一切都好,没什么不对劲。
但是,过了没一分钟,凯普·普里奇特挥挥手,接着拉起了缰绳,马车又出发了!
顿时,我知道我得行动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我打开门,跑了出来,拿着手提箱和所有的东西,沿着小径,上了大路,追着马车。奥斯伯尼堂哥在我经过他身边时想抓住我,但是我绕开了他,喊着,"等等我,凯普--我来了--带我进城!"
凯普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很迷惑的样子。"威利!"他说。"我以为你走了。他说你和佛瑞德和露西一起--"
"别听他的,"我说。"他不想让我走。带我进城。我会告诉你出了什么事。求你了,凯普,你得带上我。"
"我当然会带上你,威利。就从这儿跳上来吧。"
我跳了上去。
奥斯伯尼堂哥赶到了马车边。"嘿,"他说,声音很刺耳。"你不能就这么走。我不允许。你是归我监护的。"
"别听他的,"我叫着。"带上我,凯普。求你!"
"很好,"奥斯伯尼堂哥说。"如果你坚持不讲道理。咱们都走。我不能允许你独自离开。"
他冲凯普笑笑。"你看到了,这孩子精神错乱了,"他说。"我相信,你不会被他的胡思乱想搞得心神不安的。在这种地方生活--怎么说,你也知道--他有问题了。我会在路上把一切都解释给你听。"
他冲凯普耸耸肩,作势拍拍他的头。然后他又笑了,想从我们身边爬到马车的座位上。
但是,凯普没有冲他笑。"不,你错了,"他说。"威利这孩子是个好孩子。我了解他。我不了解你。看来你已经解释的够多的了,先生,你告诉我说,威利已经走了。"
"但我只是不想多说--你知道,我已经叫医生了,这孩子--他的精神不正常--"
"绝对正常!"凯普吐了口口水,正落在奥斯伯尼堂哥的脚上。"我们要走了。"
奥斯伯尼堂哥不笑了。"那我要求你带我和你们一起走,"他说。他想爬到马车上来。
凯普把手伸进他的夹克里,当他重又把手拿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把大手枪。
"下去!"他大喊。"先生,你正在和美国邮政说话,你没有对政府说实话,明白吗:现在,下去,别等我把你的脑袋轰掉。"
奥斯伯尼堂哥怒了,但他从马车边逃开了,很快。
他看着我,耸耸肩。"你正在犯一个大错误,威利,"他说。

  第6节:我连看都没看他

  我连看都没看他。凯普说,"快,"我们就上路了。马车的轮子越转越快,很快农舍就看不见了,凯普把手枪放到一边,拍拍我的肩膀。
"别发抖了,威利,"他说。"你现在安全了。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再过一个小时左右就进城了。现在你安心坐下来,把一切都告诉老凯普吧。"
这样,我就和他说了。说了好久。我们一直穿行在树林里,还没等我明白过来,天已经快黑了。太阳悄悄地落下来,藏到了山的后面。黑暗开始一点一点地从树林里爬到路上,树开始"沙沙"地响,和紧随在我们身后的大黑影轻声说着什么。
马蹄"得得"地踩在路上,很快,从远处传来了其它的声音。可能是雷声,可能是别的什么声音。但天真的是要黑了,而且这是万圣节的晚上。
此时,已经是山路了,你几乎无法看清下一个弯转向哪儿。此外,天黑得越来越快了。
"估计咱们得赶上雨了,"凯普抬着头说道。"打雷了,我猜是。"
"是鼓声,"我说。
"鼓声?"
"在山里的时候,晚上你就能听到,"我告诉他。"这一整月我都能听到。是'恶人',正为安息日做准备呢。"
"安息日?"凯普看着我。"你是从哪儿听说安息日的?"
我便把曾经发生的更多的事情告诉了他。我把剩下的事全都告诉他了。他没说什么,不久,他就不可能再说什么了,因为我们被雷声包围了,雨敲打着马车,敲打着路面,敲打着各个地方。此时,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了,只有在打闪的时候,我们才能看得见。我得大声嚷着才能让他听见我说话--嚷着给他讲把佛瑞德姑父抓走又来抓露西姑妈的那些东西的事,讲把我们的牛偷走又把奥斯伯尼堂哥派回来抓我的那些东西的事。我也大声嚷着说了我在树林里听到的那些声音。
闪电亮起来的时候,我能看见凯普的脸。他没有笑,也没有生气--不过是表现出他相信我的样子。我注意到,他又把手枪拿出来了,虽然我们跑得很快,但他只用一只手拉着缰绳。马很害怕,他不用拿鞭子赶,它也跑得很快。
老马车歪歪斜斜地跳着,雨在风中"嘘嘘"地下着,一切都像是一个可怕的梦,但这都是真的。当我大声嚷着告诉凯普·普里奇特那些在林子里的事时,一切都成真了。
"绍格斯,"我叫喊着。"绍格斯是什么?"
凯普紧紧抓住我的胳膊,当闪电亮起来的时候,我能看见他的脸,他的嘴是张开的。但他不是在看着我。他在看着路上,看着我们前方的东西。
那些像树似的东西都聚到了一起,就在下一个转弯的地方,在黑暗中,它们像是活了一样--动着,弯着,扭着,要挡住我们的路。闪电又亮起来了,我能清楚地看见它们,还有别的东西。
路上有一个黑色的东西,不是树。是一个又大又黑的东西,就那么蹲坐在那儿,等待着,绳子似的胳膊蠕动着,伸展着。
"绍格斯!"凯普大叫一声。但我几乎没听见,因为雷声很大,这时,马惊叫了一声,我感觉到马车被猛地拉到了一边,马扬起了前腿,我们就要撞上那个黑色的东西了。我能闻见一股难闻的气味,凯普用枪对准它,"乓"地开了一枪,枪声几乎和雷声一样响,几乎和我们发出的声音一样响,因为我们撞上了那个黑色的东西。
接着,所有的事都同时发生了。打雷了,马摔倒了,枪响了,马车翻倒的时候我们撞到了那个东西上。凯普肯定把缰绳缠到胳膊上了,因为当马摔倒,马车翻了的时候,他的头先磕到了车前面的挡泥板上,然后就扎进了那一团扭动着的东西里,那是马--那个黑色的东西抓住了它。我觉得自己掉进了黑暗里,然后落在了泥里和碎石路上。
我听见了雷声和尖叫声,还有另外一种声音,这种声音我只是以前在树林里听到过一次--一种低沉的、像是说话似的声音。
这就是为什么我从不回头看的原因。这就是为什么我都没去想我落在地上的时候有没有受伤的原因--我只顾站起来,沿着大路跑下去,能跑多快就跑多快,沿着大路,在暴雨里,在黑暗中跑着,那些树蠕动着,扭着身体,摇着它们的脑袋,用它们的树枝指着我,大笑着。
我听见了高过雷声的马的嘶鸣,还有凯普的尖叫,但我还是没回头去看。闪电不停地眨着眼睛,我跑进了树林里,因为路上都是泥,拖着我要摔倒,还吸着我的腿。过了一会儿,我也开始尖叫了,但是在雷声中我几乎听不见我自己的叫声。除了雷声,我还听见了鼓声。
我猛地冲出了树林,上了山。我往上跑,鼓声更大了,很快我就能正常地看东西了,不用等到打闪的时候了。因为山上有火堆,隆隆的鼓声就是从那儿传过来的。
我在声音中迷失了;风在"嘘嘘"的尖叫,树在大笑,鼓在"隆隆"地响。但我及时地停了下来。当我清楚地看见火堆时,我停了下来;红色和绿色的火在雨里燃烧着。
我看见,山顶上有一块平整的地方,中央有一块白色的大石头。那些红色和绿色的火就在它的周围和后面,所以,在火光的映衬下,一切都能看得很清楚。
有人围在祭坛周围,那些人都留着长长的灰白胡子,脸上都是皱纹,那些人把气味很难闻的东西扔进了火堆里,这样火苗就成了红色和绿色的了。他们的手里还拿着刀,我能听见他们在嚎叫。在后面,还有好多蹲在地上的人,在敲着鼓。

  第7节:我希望我不这么害怕

  很快,有别的东西上山来了--两个人,赶着牛。我敢说,他们赶的是我们的牛,把它们赶到了祭坛边,然后那些拿着刀的人把它们的脖子割断了,做为献祭的牺牲。
这些都是我借着闪电和火光看见的,我蹲得很低,这样我就不会被别人发现了。
但是很快我就不再能够看得很清楚了,因为他们把一些东西扔进的火堆。火堆冒起了浓浓的黑烟。当这些烟冒起来的时候,那些人开始唱歌,并且大声地祷告。
我听不清词句,但那种声音就像我以前在树林里听到的一样。我无法看得很清楚,但我知道该发生什么事了。那两个把牛赶上来的人从另一侧走下山去,等他们再上来的时候,他们有带来了新的祭品。烟使我无法看清楚,但这些是两条腿的祭品,不是四条腿的。我应该是看见了的,但当他们把他们拖上白色的祭坛,动了刀子,火和烟突然冒了起来,鼓也响了起来,他们都唱着,大声呼唤着等候在山的另一侧的什么东西的时候,我捂住了脸。
大地开始震颤。天下着暴雨,有雷声,有闪电,有火,有烟,还有歌声,我被吓得快要疯了,但是我敢对一件事发誓--大地开始震颤了。它摇着,抖着,他们呼唤着什么东西,不一会儿,那个东西出现了。
它从山坡爬上来,向祭坛和牺牲爬过去,它是我梦见的那个黑色的东西--那个在树林里出现的黑色的、有好多绳子的、粘乎乎的、像树似的东西。它爬上来,靠它的蹄子和嘴还有像蛇似的的胳膊在地上流动着。那些人弯下了腰,都往后站,它到了祭坛边,祭坛上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在尖叫。
那个黑色的东西俯身到祭坛上,当它弯下腰来的时候,我听见了盖过尖叫声的嗡嗡声。我只看了一分钟,但当我看那个黑色的东西的时候,它开始鼓胀起来而且变大了。
我看够了。我不再在意了。我得跑了。我站起来,我跑啊,跑啊,跑啊,扯着嗓子叫着,不管有谁能听见。
我不停地跑,我永远不停地叫,在树林和暴风雨里,离开那个山丘和那个祭坛,后来,我突然知道我在哪儿了,我回到了这儿,这个农舍。
是的,这就是我干的事--跑了一圈,又回来了。但是我不能再接着走了,我受不了黑夜和暴雨。所以我跑进这里来了。起先我锁上门以后我就躺在地上了,又跑又叫的,我累得不行了。
但是,过了一会儿,我站了起来,找了一些钉子和一个锤子,还有佛瑞德姑父的一些还没劈成柴火的木板。
我先把门钉上了,然后用木板把所有的窗户都挡住了。每一扇窗户。估计我干了好几个小时,累得我够呛。当一切都做完的时候,暴雨停了,安静了。安静得能让我躺在床上睡觉了。
两个小时前我醒了。已经是白天了。我能从缝隙中看到外面的阳光。从太阳的方向上,我知道已经是下午了。我该是睡了整整一上午,什么也没出现。
我想也许我可以让自己出去,步行进城,就像我昨天计划的那样。
但是我想错了。
还没等我起钉子,我听见他的声音了。那是奥斯伯尼堂哥,肯定是。我是说,就是那个说他是奥斯伯尼堂哥的人。
他跑到院子里,叫着"威利!"但我没答应。他试着开门,开窗户。我能听见他砸着,骂着。那不好。
但他又开始咕哝了,那更不好了。因为那说明他不是一个人在外面。
我从缝隙中往外看,但他已经绕到房子后面去了,所以我没看见他,或是谁和他在一起。
想来那还不错,因为如果我对了,我才不想去看。听见就够不好的了。
听见那低沉的嘀咕声,然后他说话,然后又是那低沉的嘀咕声。
闻着那难闻的气味,像树林里和井边的那些绿色黏液的气味。
井--他们去后面的井了。我听见奥斯伯尼堂哥在说着什么,"等到晚上。如果你找到那个门,咱们可以用那口井。找门去。"
我现在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了。那井肯定是一个通到地底下的一个入口--那些德鲁伊特教僧侣就住在那儿。还有那个黑色的东西。
他们现在出去到后面去了,找呢。
我已经写了一段时间了,下午已经过去了。透过缝隙我看到天又开始黑了。
这就是他们要来抓我的时候--等到天黑时。
他们打破门或窗户进来抓我。他们会把我带到井里去,带到绍格斯呆的那个黑暗的地方。那肯定是在山底下的一个完整的世界,它们在那个世界藏着,等着出来找更多的牺牲,更多的鲜血。它们不希望周围有人,出来用来做牺牲的人。
我看见那个黑色的东西在祭坛上干的事了。我知道将要在我身上发生什么事。
也许他们会发现真的奥斯伯尼堂哥没有回家,派什么人来查他出了什么事。也许城里的人会发现凯普·普里奇特不见了,就出来找。也许他们会来这儿,发现我。但是,如果他们不赶快来的话,就太晚了。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写这个。这些都是真的,在我胸口划十字,每个词。要是有谁发现了我藏起来的这个笔记本,就来看那口井。那口老井,在后面。
记住我说的"恶人"的事。把井封上,把它们从沼泽地里赶走。不用找我--如果我没在这儿的话。
我希望我不这么害怕。我都没为自己这么害怕过呢,只是为别人。那些可能会过来,住在这附近,并且遇到同样的事--或更坏的事的人。

  第8节:实际上它们是手印!

  你得相信我。要是你不信,就去树林。去那座山。那座它们举行祭典的山。也许那些痕迹都没有了,雨把脚印都冲没了。也许它们把烧火的痕迹都销毁了。但是那块祭坛石头应该还在。如果它在,你就会知道真相了。石头上应该有一些大圆点。大约2英尺宽的圆点。
我没说那事。到后来,我是回头看了。我回头看见那个大大的黑色的东西就是一个绍格斯。我回头看的时候它正在不停地鼓胀,变大。我想我说过了它是怎么变形的,也说过它能变多大。但是你不可能想像得到有多大,或者是什么形状,我还没说呢。
我说的都是外表。你会知道是什么藏在这些山的下面,等着偷偷出去享乐,杀死更多的东西。
等等。它们现在来了。快到黄昏了,我能听见脚步声。还有其它声音。说话声。还有其它声音。它们在敲门。绝对是--它们肯定是用一棵树或一块厚木板把门打烂。整个屋子在摇晃。我能听见奥斯伯尼堂哥在大叫,还有那个嗡嗡声。气味很难闻,我快晕倒了,再过一分钟--
看那个祭坛。然后你就明白我要说的是什么了。看那个大圆点,2英尺宽,两边都有。那是那个大大的黑色的东西抓过的地方。
看那个圆点,你就知道我看见的是什么了,知道我害怕的是什么了,知道是什么在等着抓你了,除非你把它永远关在地底下。
黑色的圆点,2英尺宽,但它们不仅是圆点。
实际上它们是手印!
门要破了,哦--
塞勒姆恐慌
亨利·卡特纳
当卡森初次注意到他地窖里的那些声音时,他以为那是老鼠在作怪。后来,他开始慢慢听说了在德比街的那些迷信的波兰磨房工人中间私下传说的那些关于这座古屋的第一任居住者,阿比盖尔·普林的故事。现在已经没有人能记起那个恶毒的老丑婆的样子了,但那种病态的传说像在一个被弃置的墓地上蔓生的杂草一样,在塞勒姆的"巫婆区"盛传着,其中令人不安地详细描述了她那些可憎的献祭活动,据知,那都是向她的一个陈旧的小雕像的献祭,小雕像出处不明,上面有新月形的角。上了年纪的人还悄悄念叨着阿比·普林,说她曾很无耻地吹嘘说,她是居住在深山里的一个威力大得吓人的神的大祭司。实际上,正是她这些轻率的吹嘘导致了她在1692年的神秘而突然的死亡,大约和加洛斯山上那些著名的绞刑发生在同一时间。没有人愿意谈论她的死,但偶尔会有一个牙都掉光了的讨厌的丑老太婆很害怕地咕哝说,她不怕火烧,因为她全身都进入了一种罕见的麻木状态。
阿比·普林和她的畸形小雕像从那以后就消失了,但很难找到房客愿意租住她的那个老屋,老屋的第二层是外伸出来的,而窗玻璃都呈怪异的菱形,还有人字形的山墙。老屋的恶名在塞勒姆人尽皆知。实际上,最近几年那里并没有发生过什么能衍生出令人费解的故事的事件,但租住这个老屋的人常常都会很匆忙地从这里搬走,大多数的解释都很模糊,很难令人满意,但基本上都和老鼠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