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小小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点点头:“抱歉,我们无法录用你。”
十分直白并且冷冰冰的却礼貌地拒绝了对方,孙良当即一愣,直接当场当机了几秒钟,估计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么优秀却被拒绝了。
旁边两个面试官也十分不理解,面面相觑地看着对方。
孙良反应过来之后,脸色涨红,他一帆风顺的人生里头一次遭遇这么大的拒绝,甚至是侮辱,他屏住一口气,问道:“理由是什么?”
蒋小小冷淡地看了他一眼,只是皱了皱眉头,然后平淡无澜地说道:“我再跟你说一遍我们招的是实习助理。”
孙良不服气:“这我知道。”
蒋小小又看他一眼:“那你为什么还要问我?”
智商不在一个频率上的坏处就是,蒋小小以为她解释得很清楚了或者说她这一提点对方应该立刻明白了,只可惜孙良不明白,甚至觉得她在为难自己。因为至始至终,蒋小小的语气都在一个平面上,没有丝毫波澜,平淡无奇,冷静残酷地跟你说:“我不要你。”
孙良当即撕了简历就走人了。
这戏剧性的一幕让其他两个考官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又纷纷转过了头,一直到今天中午面试结束,两人再也没有问一句话,而蒋小小又不怎么会发问,直接导致一场面试很多时候都是面试者在说,可以说一上午下来,十分失败,当然也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而上午这“惊为天人”的面试过程终于传到了上头,在中午餐厅用餐的时候,蒋小小一个人坐在窗户边吃饭的时候就感觉好多人的目光直直地射向她。
有人窃窃私语,也很快,流言就变成了“蒋小小极其不合群,得罪所长。”
下午一点钟,用餐时间过去,寰宇制药的掌权人终于来到研究所。
周唯一为人一向低调谦和,年纪小的时候受大人喜欢,到了今天受上下员工的爱戴,真是情商超高的典范。而他这次过来,一是为了检查下公司新药的研发进度,第二个就是为了让他十分头疼的蒋小小。
这尊大神当初是他请过来的,自然他必须负责。
蒋小小的不合群从小时候就显露无疑,但是他不知道现在成年的她也还是没有丝毫长进。周唯一有时候想好在她是靠技术吃饭,不然她这种个性怎么在社会上混?
蒋小小吃完饭换上白大褂刚准备进实验室的时候,就被人叫住了。这个时候是天气明朗阳光璀璨的午后,空气中似乎还带着微微的花香。实验室走廊正好对着一大片的草地,尽头是一片人工湖和三三两两的不成群的山茶树。
她回过头,几乎看不清周唯一脸上的神情,他周身都被一层淡淡的金黄色的光包围着,蒋小小只看到他修长挺拔的身影,只听见数十年如一日轻柔温和地叫她:“小小?”
蒋小小心里面有无数的情绪冒出来,这些情绪就像是小虫子滋生于她心脏里最隐晦的地段,到今天终于爬了出来,一条一条咬着她疲累不堪的压抑万分的心。
曾经很久之前,她曾经问过自己:是不是有一点点晚了?是不是早一点再早一点,她就能得到他了?
曾经带着夜来花香的夜里,曾经自行车的后座上,曾经他也仰着脸从怀里掏出几根棒棒糖讨好她。
到了今天,他娶了姐姐,她嫁给了弟弟。
人生还真是意料之外。蒋小小兀自苦笑一下,慢慢踱步到他跟前。周唯一皱着眉头,看到她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还真不知道说她什么好。
日子长了之后,感情越发地掩盖和妥帖收藏,蒋小小发现自己与周唯一已经再无话题可聊。
她只能跟他汇报项目进展,于是她走到他跟前,抬着头,脸上是十分认真的神色:“靶向肿瘤药目前要做临床试验,需要过伦理,我过两天要跟布桑附一院聊一聊。”
周唯一伸出手,一把拍了拍她脑袋,笑道:“怎么突然这么认真?项目的事情孙所已经跟我说过了。你去跟医院谈?你能谈拢么?”
他语气里面试不确信的面对着小孩子一样的笑意,他哪里知道面前这张认真的脸庞之下是一颗怎么样的心?
蒋小小微微抿了抿嘴,对于他的质疑,不置可否。
周唯一往前走,将她带出了研究所,指了指旁边的咖啡厅,说道:“放你半天假,我们聊一聊吧。”
蒋小小也随着他,反正他是老板。
周唯一对她,倒也开门见山,咖啡端上来的时候他就对着蒋小小说道:“小小,在研究所我听说你有些不合群。”
蒋小小反问她:“为什么要合群?”她脸上的神情好像在听一个笑话:“我只是来做研究的,实验都是我一个人做的,他们谁都做不来。有些人的质量差到连英文文献都要看很久,那我为什么要和他们合群?”
周唯一笑:“你把我手下的员工说得一无是处,我还要不要请他们?”
蒋小小心灰意冷,人长大之后便要对社会妥协,从前周唯一会纵容她,现在连周唯一都要问她为什么不去迁就别人。
蒋小小觉得没意思,心里又难过,顿时没了聊天的心头,只是淡淡地道:“那是你的事情。”
周唯一笑着摇头:“你呀。”过了一会儿他又道:“周末把盛宣叫来吃饭,泱泱刚出月子,惦记你们俩,孩子也要办满月,你们一起来帮帮忙。”
蒋小小转过头,她看着窗外,不知为何,总觉得那一片金灿灿的阳光丝毫照不到她这里,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把之前的存稿推翻了,想来想去,说好了这是个温馨文,我还是不要把盛大少写得那么傲娇,早点追老婆才是正经事。
PS:这几天很没心情写文,一个是作死地把存稿毁了,二是我二十几年的朋友父亲得了晚期肺癌,我近期忙着给他找医生找药,三次元也比较忙。这两天更新不规律大家见谅,不过明天我一天待在家里码字,补完这更之外会双更给大家一个惊喜,谢谢~
另外,感谢美人给我投的地雷,感谢鼓励,我不会让大家失望的,渣渣作者知道好多人等着蒋小小的文,我自己也会好好写的~


chapter04

蒋小小一直到最后,喝光杯中的最后一滴咖啡。而周唯一如今掌管一个企业上上下下几千人的生存大计,当然是没有时间和她一起喝一下午的咖啡。
蒋小小从咖啡店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夕阳的余光从路边树木零零散散的小缝隙里伸出头来,在地上在蒋小小的肩头形成一个又一个细小的光圈就像是一颗颗奇妙的宝石。
这么好的天气,这么闲暇的环境,蒋小小却一直低着头沉默,从背影看上去,好像是在数地上的蚂蚁。
她走到拐弯的时候,身边突然一辆车轰鸣而去,堪堪擦过她的衣角。蒋小小抬起头,滚滚而去的烟尘中熟悉的车型让她真是头疼。三分钟过后,她的手机铃声疯狂地响起来,接起来不到一秒钟,电话里立刻想起十分冷冽的男声:“你前面路口过红绿灯左拐。”
然后立刻就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
这种唯我独尊的作风,不用细想就知道是谁。等到蒋小小到达指定地点时,盛宣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坚毅挺括的脸庞上带着一架雷朋眼镜,双手插着口袋,挺拔的身子站在那里就是压力感。
蒋小小堪堪只到他肩膀,二十几厘米的差距,无端生出些遥远无比的距离感来。
他今天穿一身巴宝莉新款风衣,吸引了周围很多小女生的眼光,而蒋小小穿着一件百来块的外套,真是风格一点都不同,简直天差地别。
他们俩个人从穿衣品味到吃饭口味再到生活细节都天差地别,蒋小小从小只关心理性科学,而盛宣从小是第一世家的接班人,两个人追求不同,被教育方式也不同自然活不到一块而去。
“有什么事情?”蒋小小心不在焉地问。
“呵。”盛宣嗤笑一声:“咖啡好喝么?”
蒋小小好像是没听出里面的讽刺,只是淡淡地说:“你无不无聊。”
盛宣嘴角一抽,却转过了身,打开了车门,摘下墨镜,一双狭长利眼往里面瞄了瞄:“进去。”
“什么事情?”蒋小小不动。
盛宣脸色阴暗,嘴里恶狠狠地道:“带你去办离婚证!”
没想到,蒋小小听了这句话看了他一眼就立刻上了车。盛宣在外头吸了两口气,才跨着长腿迈进驾驶座,不过他将满身怒气全部发泄在了油门上。
“砰”一脚踩下去,“轰”的一声,世爵几乎飞出去。
那时候蒋小小还没系好安全带,整个人因为惯性一下子往前倾,“啪”响亮的一声,她的额头磕在了前头,白皙的脸上立刻挂了彩。
她疼得半天没有回过神来,一直低着头捂住额头。而盛宣又疯了一样猛踩刹车。
“小小,小小,快,抬起头来,我看看。”
都是他,都是这个罪魁祸首,蒋小小看都没看,冲着凑上来的盛宣的脸就是一巴掌。“啪”一声,真是响亮到两个人都愣了半分。
一向理性的蒋小小自己都觉得失控,于是她抬起了头,一向风度翩翩眼高于顶的盛大少这个时刻,显得无比地糟糕。俊秀的脸上五个手指印清晰无比,并且他一副呆若木鸡的模样真是史无前例。
蒋小小渐渐放下自己的手,额头上一个大包也让她十分滑稽和糟糕可怜。而盛宣也只是愣了一会儿,很快就回复常态,只是他笑了起来,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他朝着蒋小小说道:“我那时候追你,你还拿电脑包砸我,我当时那叫头破血流。”他不知道想起什么,只是一边摇头一边笑。
盛宣哼了一声,说:“你刚才说我幼稚,我那是被你当时砸幼稚了。”
“我还不知道你这样子记仇。”
盛宣瞟了蒋小小一眼:“我向来记仇又睚眦必报,所以小小你可得小心。”过了一会儿他又说道:“之前那些话我就当没听到过。”
蒋小小苦笑,忽然间一双大手一下子将她的肩膀一拉。霎时间她整个人立马靠在了盛宣的怀里,她有些挣扎,只可惜盛宣看似只是拉着她却让她整个人都动弹不得。她抬眼看他,然后她就看到盛宣修长的手指轻轻地触碰着她额头上的伤口,他嘴里好像在嘀咕:“更丑了呢。”
蒋小小咬牙启齿,怒目而视。却感觉到盛宣温热的手轻柔而缓慢,那种感觉就像是对待一件上好的稀世瓷器,生怕自己做错。
没一会儿盛宣松开了她,他正正脸色,清清嗓子道:“拍卖行五十周年酒会,被你这一巴掌打的,人家还以为我盛宣被家暴了。今天看来只能待在家里了。”
虽然说要回家,可是盛宣走的路线却不对。蒋小小也无心与他在争口舌之快,索性靠在一边闭目养神。
车子十分平缓地滑进停车场,蒋小小正好在熟睡。静谧无比的空间,车厢里是充满磁性的女声在唱:When evening shadows and the stars appear and there is no one there to dryyour tears,I could hold you for a million years to make you feel my love.
款款深情,只是为了让你知道我那么爱你。
蒋小小大概是睡得姿势不对,头一边倒十分难受,睡梦里的她换了一个姿势,整个人向盛宣倒过来,盛宣立刻侧过身将她接住。他替她解开了安全带,蒋小小整个人便靠在盛宣怀里继续睡着了。
她发出清浅的呼吸声,小小的脸上一个大包,盛宣笑了笑,眼神晦暗,低下头朝着她那块大包就是一个吻。
“嗯,有点咸。”盛宣自言自语:“难道是流血了?没有啊。”他眼神晦暗,低低说了一句:“是我不好。”
等蒋小小睡得昏天暗地的时候,他将人抱了出来。盛家投资的产业非常多,从艺术、地产、医疗再到非公益组织等涵盖很多领域,形成整个商业帝国。
而这个帝国的国王,正小心翼翼地抱着自家夫人朝着盛家旗下的医院走去。这家医院现在的法人代表是盛宣的堂叔盛从凌,他跟蒋小小的妈妈也是好友。一见自己侄儿怀里的侄媳妇脸上一个大包,再看盛宣脸上五个指头印,顿时就问道:“怎么吵架了?居然还打起来了?”
自己家这位堂叔,盛宣知道,连脚趾头都是向着蒋小小的。他立刻摆手说:“堂叔,找人给看一下。”
盛从凌瞪他一眼:“你也知道急啊!急么你就不会叫家庭医生啊!”他又哼了一声:“知道你怕丢脸,不过我告诉你家庭医生会跟你爸妈说,我也会跟你爸妈说!你看看你,无法无天了啊!居然敢打人了!”
盛宣看了他堂叔一眼:“老处男果然不正常,只知道社会阴暗面。”
这下可好,盛从凌大掌一挥:“你小子活腻了是吧?!我这就给你爸妈打电话!”
盛宣摇头轻笑:“你确定我父母想听我们小夫妻俩的夫妻生活?堂叔,你年纪大了,没经验,我们年轻人难免喜欢玩点新鲜花样。”
这句话说得盛从凌半天说不出话来,捏着手机的手是不知往哪里放,半响问道:“那人怎么昏过去了?”
盛宣笑笑:“她哪里昏过去了,她只是睡觉了。”
盛从凌憋着一股气,立刻播了内线电话。
蒋小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钟了,她看了一眼四周,装修温馨的病房,窗边站着的是盛宣,正在低低地讲着电话,只是“嗯嗯”了几声,然后就收了线。
他转过身,对上蒋小小乌黑乌黑的双眸。她没有带那厚重的黑框眼镜,一双细长的丹凤眼随了她父亲,这样一下子看上去,竟然有着几分别致的诱惑力。
盛宣稍稍撇过了头,咽了咽口水。
蒋小小没有留意到细小的动作,也可以说,她根本看不清他。她转过身一直在伸手去摸索她的眼镜,只可惜一直没有找到。
盛宣走过来,在床边给她戴上了。蒋小小的世界终于清晰起来,她摸了摸自己的头上,问道:“为什么要送到医院里来?”
“受伤了不来医院去哪里?磕着头了一下子磕傻了么?”
蒋小小无语,浪费医疗资源,她很快掀开被子就打算出院。她有些心急:“我今天还没做实验呢!”
盛宣却一把拉住她,过了一会儿在将小小疑惑的眼神里说道:“不开心就不要去了吧。”
蒋小小愣了片刻,甩开了他的手,去衣柜里找自己的衣服,嘴里轻轻道:“没有。”
盛宣嗤笑一声,好一个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盛宣:如何征服一个学神?
老白:呵呵,你这种幼稚货还想征服学神?
PS:大家先去睡吧,我洗完澡继续码字~

chapter05

蒋小小利索地穿好衣服,从卫生间走出来的时候发现盛宣坐在她的病床边,一手抚着额头厉声在训斥电话那头的人:“如果少了我就开不成酒会,那我还需要请你干嘛?”
他回过头看到蒋小小出来,很快就撂下了电话。盛宣眉头微皱,回头问她:“饿了没有?”
现在已经快要晚上九点钟,即便饿也已经饿过了头,蒋小小摇摇头,只是说道:“回去吧。”
盛宣站起来,一把拉过她的手,蒋小小有一瞬间的错愕,然后她就听到盛宣不容置疑地说:“我饿,陪我去吃饭。”
这会儿开车出去盛宣逮着一个大排档就坐了下来,蒋小小倒是波澜不惊,贵公子想体验生活,她也不会说什么,十分从善如流地就跟着人一起坐了下来。
盛宣只坐着倒也不动,一副等着别人拿菜单的模样。蒋小小抿着嘴,忽然间笑了笑:“喂,自己去点。”
“你来吃过?”
蒋小小眯着眼:“没吃过,但我会观察。”
盛宣脸色一僵,几分钟之后他去而复返,蒋小小看见他那件巴宝莉风衣上沾了好几块十分明显的油渍。他坐下后,脸上是有些新奇的表情,吃了一口羊肉串之后便皱着眉头将餐盘往蒋小小那里一推。
蒋小小通常情况下都不会理解这种人类自行作死的行为,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受了蛊惑一番,明明已经看到盛宣一副生吞苍蝇的表情,她还是拿起了面前的羊肉串,很快就咬了一口。
味道也是一般,但也没那么奇怪。肉有点老,但是羊肉普遍的臊味倒也没有。蒋小小接着又尝了下烤好的韭菜,撒上了孜然等调料,几乎已经尝不出原来的味道。
盛宣看她也兴致缺缺的模样,出声制止道:“别吃了,我给许阿姨打电话,我们回家吧。”
蒋小小点点头,夫妻俩人果然还是不适合平常老百姓的生活。坐在车里蒋小小认真地分析:“其实我们刚刚吃的东西上面有非常多的细菌。尤其是大肠杆菌,严重超标。”过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以后还是不要吃了吧。”
她这番认真得不得了的模样惹得盛宣又是一番嘲笑。蒋小小就看到他一边摇着头一边兀自在那里笑。大概是觉察到她的目光,盛宣转过头来看她,伸手就像安抚小动物一样摸了摸她的头。
蒋小小是谁呀?有时候严肃冷漠就像个小老太,这会儿居然被当做一只小动物!蒋小小顿时就“啪”一把把盛宣推了开来,盛宣还在开车呢,差点手没握住方向盘。
还是有点儿脾气嘛,盛宣心里默默地想。
车子驶入隧道,盛宣开了车窗,夜里的风徐徐吹来,车厢里响起著名乐队披头士的经典曲目《Hey Jude》。盛宣看到蒋小小在跟着节奏打拍子。
盛宣的嘴角微微勾起来。他慢慢放慢了速度,隧道里的光打在他的侧脸之上,有些忽明忽灭,他想这一刻也挺好。
他们俩到市中心公寓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钟了,许阿姨倒是给他们做了热腾腾的素面,蒋小小到这个时候已经没什么胃口了,倒是盛宣,不一会儿就吃完了,然后坐在餐桌边看着蒋小小小口小口地吃饭。
满是寂静,蒋小小终于搁下了筷子,慢慢说道:“小泱满月了,唯一的意思让我们过去庆祝一下。”
盛宣手指轻轻地有节奏地敲着桌面,他状似点点头,说道:“那就是明天了。”
“你想去么?”他又问。
蒋小小眼神冷淡:“当然,不想。”
“哼,你倒是诚实。”
盛宣站了起来,想了想,居高临下地说:“小小,周唯一单身派对上的事情没有人会当真,说过的话都是醉话,干过的事情也只存在于那一天。蒋小小,你毕竟是我盛宣的妻子。”
蒋小小那埋葬在心里面无数年的爱恋,在最绝望的那一刻曾经冲出来过。她受邀参加周唯一婚前的单身派对,俗气的真心话大冒险游戏她说自己最爱周唯一。
当然,没人当真,周唯一也不会当真。他们只会以为这是脑回路不同于常人的神童又一段他们理解不能的话语。
是啊,即便交出真心,旁人都会以为这真心与他们不同。
蒋小小眼中忽然间有一些十分晶亮的东西,就像是心里生出来的宝石,凄迷璀璨。这是她结婚以来第一次在盛宣面前示软,她好像到了极限,她的感情就这样轻易地被拿出来甚至连相信这个词都得不到。
忽然间,她的下颌被一股大力捏起来,一阵剧痛,蒋小小几乎相信对方要将她捏死。
“你居然…为了他哭?!”盛宣眼中风云变幻,似乎十分愤怒,但很快的,他就放开了她,改为一手将人拉起来。蒋小小的鼻子撞到他坚硬的胸膛,盛宣神色冷漠地看着她:“蒋小小,你还真是…让我看得起。”
他伸手一下就摘掉了蒋小小的眼镜,而蒋小小的那点泪意也早已经被她自己逼回去,现在只剩下稍有些红肿的眼眶。
盛宣摸着蒋小小的脸,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嘴里发出冷漠而克制的声音:“我盛宣的女人为别人哭,你说我该怎么办?嗯?小小?”
蒋小小不说话,神色也十分冷淡,她只是定定地望着盛宣。
沉默而压抑的氛围,盛宣忽然间捂住了蒋小小的眼睛。
蒋小小眼前一片黑暗,盛宣强有力的手掌令她丝毫挣脱不得。而盛宣只看到蒋小小额头上还留着今天撞到的可笑的大包。
她肌肤是那样白,就像是他小时候在家中无意间看中的一块玉,触感温热,令他不舍得放手。长得那么小的一个人竟然也那么固执。
盛宣胸口聚起的那些怒意慢慢地到最后一点一点的消失干净,他只是沉默的看着眼前的蒋小小,动弹不得的她倒也挺乖,完全没有了平常的冷漠和距离感。
到了最后,盛宣终于松开了手:“算了,去睡吧。”
说完这句话,他首先抬起脚迈着步子上楼,不多久,蒋小小也随着上楼。而等她洗完澡出来准备睡觉的时候,盛宣已经躺在了床上,床头灯暗着,看上去好像已经睡着了。
蒋小小心里十分明白她恐怕进入了死循环,明知道盛宣不是将就的选择,但也始终走不出这个牢笼。她做错选择,如今就要付出代价。
她跟着也躺到床上,关了灯,屋内一片黑暗。
如此安静,他们彼此都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蒋小小一个猝不及防,就被盛宣一把拉进了自己的怀里,还没等她挣脱开来,对方已经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带着些不可思议的平静和温柔:“睡觉吧。”
这样子,不由得让蒋小小想起新婚之夜,她和盛宣都被灌了酒,她神智不清醒,至于盛宣她就不清楚了。到如今,蒋小小依然还能清清楚楚地记得,那一个晚上,盛宣出奇地温柔,一点一点地亲她,就连进入都那么小心翼翼,生怕弄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