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的规律的呼吸声了。杜菀之将头移开,摸了摸脸颊,咯得慌,可是只有到了这个时候才有胆量去看他胸襟到底藏了什么东西。
杜菀之轻手轻脚,周熙烨的胸膛火热,杜菀之觉得烫手极了,摸到了就连忙撤了出来,却最后发觉只是一根已经断成两半的木簪子。
有什么值得这样小心妥帖收藏,正待杜菀之疑惑间,周熙烨的一双乌黑浓厚的眸子已经盯着她了。
他眼中寒光四起,一瞬间就翻身而起,不管不顾一把就狠狠将杜菀之甩开,抢走了她手中的木簪子。
杜菀之被这么一推,立刻抱住了自己的小腹,可怜兮兮地喊道:“皇上。”
周熙烨眼中寒光收起,突然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声音如同万丈冰渊:“菀之,你好生歇着吧。”
杜菀之还想说些什么,却有一个太监从外面扑过来,见着周熙烨便立马大哭,抽抽噎噎地说道:“万岁爷,万岁爷!”
“怎么了?”
那太监抱着周熙烨的腿大喊:“万岁爷,贤妃娘娘要不行了!”
周熙烨脸色突然一变,抓住那太监就问:“怎么回事?!昨日还不是好好的么?!”
小太监哭道:“娘娘昨夜在这里跪了一夜,回去就说胡话了,这会儿都还没醒,怕是要去了…”
杜菀之听到这话,脸上已有微微弧度出现,嘴上却说:“皇上,您快去看看妹妹。”
周熙烨回过头来,突然笑了,然后轻轻地哼了一声,最后还是去了聚芳宫。
杜菀之被他这极轻的一个哼声,弄得心惊肉跳,却暗暗祈求上天让陆嘉应早早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贵妃娘娘是否能如愿呢?哈哈~


情深是谁

明明天色已亮,可是聚芳宫里却还点着灯。周熙烨走进去的时候,只觉得有一股幽幽昏黄的光打在自己的身上,他看着低压压跪了一群的下人们,转身便问前来报信的小太监:“太医呢?”
宝珠听到外厢的动静,连忙从里面扑出来,跪倒在地,话还没说出来,已经先啜泣了。而她这一哭,其他小宫女太监见了,也都纷纷嘤嘤嘤出声。
周熙烨眉头皱成一团,双眸渐渐露出一股不耐烦的神情。
宝珠连忙擦了眼泪,跪在那里语气有几分激动:“万岁爷,娘娘都昏迷了一整夜了,太医院就派了个老太医来,医到现在却说是没法子了。万岁爷…娘娘她…”
周熙烨脸上表情寡淡,摆了摆手,说出来的话却带着怒气:“那还杵在这干嘛!还不叫其他太医来!”
昨夜万安宫里闹翻了天,谁还会在乎一个犯了错的贤妃娘娘?周熙烨脸色微变,谁也看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跪着的人只看见他衮金的靴子,移步进了内厢。
周熙烨进了来才发现,真的只有一个老太医,跪在几个贴身伺候的小宫女身边抖着身子也不敢多说话。
而重重幔帐之下,陆嘉应的身影仿佛一夜不见,就瘦削了不止一分。
他挥挥手,连那个老太医都放过了,只说:“都滚吧。”
一下子静得可怖,周熙烨掀开低垂的帘帐,就看到几乎毫无声息的陆嘉应。她的发丝已乱,光洁的额头上汗涔涔一片,平素里粉嫩的双唇这一刻苍白无比。而她的手肘处很明显的有好几处十分细密的针眼,形成了一滩乌青。
周熙烨一下子屏住了呼吸,这会儿都放血了,真的要死了么?
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悄悄地将自己的食指放到了陆嘉应的鼻翼之下。终于脸色大变,他一下子苦笑,看着陆嘉应喃喃自语。
“这宫里真没什么人帮你么?怎么搞成了这样?真的要死了?”
呼吸慢的几乎没有,周熙烨唇边的笑容更加深了几分,手掌却轻轻地贴近了陆嘉应的脸庞,仔仔细细地描摹着她的轮廓。他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悠远而辽阔,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久远的记忆一样。
他慢慢地摩挲,似乎极为地不舍得。他从怀里掏出了那断成两段的玉簪子,细细地拼在一起,又插到了陆嘉应乱成一团的头发上。
周熙烨这一刻眼神温柔而
缱绻,几乎要腻死人。可是一会儿,他突然轻轻一笑,再然后便收回来簪子,眼神冷漠如初。
他又拍了拍陆嘉应的脸颊,说道:“朕不是最疼你么?放心,怎么可能会让你死?”
太医终于来了,进了内殿,周熙烨坐到了软榻之上,面色倒还是柔和,可说出来的话却让几个太医都瑟瑟发抖。
他说:“要是治不好贤妃,你们就提头来见朕。”
说完这句话,周熙烨甩了甩衣袖就离开了。
回了承乾殿,桂圆连忙凑过来,小声说道:“万岁爷,您可回来了,杜老将军跟这很久了。”
周熙烨心里一个冷笑,没有召见竟敢往皇帝寝宫堵人,真是活糊涂了。
杜长望见了周熙烨,连忙跪了下来,嘴里喊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熙烨脸上带着笑,连忙将杜长望轻轻扶起:“国丈不必行此虚礼,桂圆,还不赐座!”
杜长望连忙谢恩:“谢皇上。”
待坐稳了,周熙烨才开口:“国丈找朕是为了何时?”
杜长望幽幽一叹,这才道:“启禀皇上,老臣常年守在西北边关,前些日子才回了京城,没想到救这几天的日子,边关来报,说是夏国竟然蠢蠢欲动。老臣这次不顾君臣之礼前来,实在是事情紧急。”
周熙烨闻言,脸色稍稍一变,又问道:“国丈这是想要回去?”
杜长望连忙从椅子上下来,“啪”的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喊道:“望圣上成全!”
周熙烨连忙又将他扶起,说道:“这件事朕已经知晓,但朕考虑到国丈年事已高,而且又是许久才与贵妃相见,已经派了陈力陈卿家先行一步了。”
杜长望手一抖,脑子里努力搜索一个叫陈力的人,老半天才想起来这人乃是两年前科举出声的武探花。,顿时忧心不已:“皇上,恕老臣多嘴,这陈力年纪历练尚轻,怎可担此重任?”
周熙烨安抚地拍了怕他的手:“国丈放心,他此番前去,只是任个六品的校尉,担任运送粮草与军饷的职责。朕已下旨,国丈不在的时候,先由国舅领军。”
“皇上说得可是厚照?”
周熙烨一笑:“不是他还能是谁?”
杜长望这才放宽了心,这国舅可还是有个叫陆清文的家伙。又听
得粮草军饷先行,他顿时点头:“犬子担此重任,老臣一定去书好生叮嘱。”
周熙烨又笑:“国丈大可放心,俗话说虎父无犬子。我相信国舅他一定能击退敢来边疆捣乱的蛮夷之人。”
杜长望连忙跪地谢恩退下了。
直到杜长望几乎看不到背影之时,周熙烨眉间一冷,继而才有笑了开来。
到了午膳的时候,太后竟然宣旨要周熙烨去一趟永寿宫。
太后气色不是很好,昨夜的事情估计也搅得她睡不好,见着周熙烨一进门,连礼都免了,吩咐下人给他布菜。
周熙烨却看太后自己倒什么也没下肚,轻轻哼了一声:“母后,你刚回宫睡不好吃不好,可都是朕的错。”
太后眼神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深深地忘了他一眼,才道:“皇上,方才万安宫里传来了消息,说菀之虽然保住了胎,可是心气一下子低了不少,郁郁寡欢的。”
周熙烨一笑,看来自己在聚芳宫为了红颜冲冠一怒的事情这么快就传到了万安宫。
太后见他只是笑,也不说话,只好又道:“菀之好歹也怀了咱们天家的孩子,你好歹也要多上上心,聚芳宫里的那位,她…”说到这里,太后又好像很难开口,叹了一口气。
“母后何不说完?”
太后又叹气:“皇上,这陆嘉应是怎么进来的?”
周熙烨一挑眉:“选秀女进来的,只不过朕喜欢,晋升地快了点。”
太后皱眉:“何止是快!简直是不成体统!皇上,陆嘉应有什么好?!不就是长得像余音么!”
终于脱口而出,周熙烨立马脸一沉:“母后!”
太后一下子瘫倒在椅上,似乎累极:“阿烨,你这是图什么?不要被人钻了空子。再说当年…当年发生的那些事,你也不是真心喜欢余音,现在又是何必呢?”
周熙烨嘴角突然一个冷笑,看得太后猛然一惊,又听得他说:“母后,要是这陆嘉应是有人有心送进宫里来的,今早就不会眼看着就这么要死了。”
太后又摇头:“阿烨,不要糊涂啊,她不过就是长得像余音。哀家还是那句话,你既然不喜欢余音,现在又何必宠着一个替身?菀之好歹也是一个贵妃,现在夏国的事又全靠着她娘家人,她又替你生儿育女,孰轻孰重,想必皇上不用哀家
再多说了吧?”
周熙烨手中的小杯子已经悄悄地裂了开来,他又轻轻一笑:“既然如此,那母后以后就不要再多说了。”
这句话一说完,手中的被子应声而下,“砰”的一声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而人已经推了饭菜就走了。
太后眼神一沉,即刻又叹出一口气。她转头向跟了自己不知多少年的老嬷嬷齐翠说道:“阿翠,这儿子不是自己生的,果然还是有嫌隙。”说完,竟然闭了眼,直说累。
齐翠连忙扶起太后,,跟了很多年,称呼一直没变,总是还是幼时的亲切,她依旧喊:“小姐,儿孙自有儿孙福,两年前您就该知道了。”
太后摆摆手:“扶我进去歇着吧。”
周熙烨一路上脸色一直僵着,冷冰冰的,桂圆跟在身后什么都不敢说。跟了一路,竟然兜兜转转得来了重华宫。
这是以前皇后的寝宫,但是现在这宫殿是一座没有人气的死气沉沉的地方。周熙烨一路小拐,几步就走到了宫殿后面的小湖边。
这时候他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有了一点点的笑意,嘴角勾起的是温柔的弧度。
他走到一个小土坯前,一下子就坐了下来,然后竟然低了头。他抬起手,伸手摸了摸没有一个字的木头墓碑,轻轻地说起话来。
“对不起,说好不烦你,最多一年来看你一次的。可是今年我说话不算话了。”
周熙烨摇摇头:“你一定更加恨我了,是吧?”
桂圆没有跟过来,只远远地看着,心想这才几天,七月初一前一天就醉了,也还没忍住还是来了,这会儿却又来了,往后不知道又要难过几天。想到这,桂圆竟然流出了泪来。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猜,皇帝男主到底是有情呢还是无情呢?


抉择在手

周熙烨这一坐就是坐了整整一个午后,眼看着夕阳一点一点将小湖染尽,波光粼粼一片。他轻轻地靠了靠小土坯,然后一下子站起来,像是对一个人说道:“我走了。”
桂圆侯在那里,眼睛肿得老高,周熙烨见了,居然倒笑了,说道:“你哭什么?都跟着朕多久了,还不上台面。”
桂圆头一低,没有答话,周熙烨倒也不生气,摆摆手就道:“摆驾聚芳宫。”
桂圆听到这话,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问:“万岁爷这是要去看贤妃娘娘?”
“嗯。”周熙烨捏了捏眉间,声音低沉,又问道:“午后可有人觐见?”
“启禀万岁爷,无人。”就是有人也得挡回去,否则就是撞在当口了。
周熙烨传了玉辇,纱帐放下来,隐隐约约倒也看不清了。路过长桥的时候,只是闻着一股淡淡的荷花香,也没看到那满池的荷花。他笑了笑,却靠在一旁闭目养神起来。
到了聚芳宫门口,桂圆隔着纱帐,见着周熙烨竟然已经有熟睡的模样,一下子不敢妄自打扰,一群人居然都侯在了宫外。
夕阳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没人通报,一下子沉静无比。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见着天际从一颗星变得越来越多。
宫里突然出来一个人,居然是宝珠,她看见桂圆先是一喜,但转念连忙噤了声,只是小跑到桂圆身边,眼睛晶亮晶亮:“桂公公,我们娘娘这会儿醒了!”
桂圆下意识地就朝周熙烨望去,却看到这会儿周熙烨正好醒了过来,他连忙小跑过去,低声喊着:“万岁爷,宝珠姑娘说贤妃娘娘可是醒了。”
周熙烨闻言立马掀开了纱帐,也不顾人扶,一下子就进了宫里。他走到内殿,这会儿而烛火已经点了,闪着点幽幽的光,一点一点地跳动着,照到陆嘉应的脸上,有点忽明忽灭。
周熙烨轻轻将手放到她的额上,继而笑笑:“已经不烧了,看样子太医院还是有人能救你一命。”
嘉应却顿时眼泪汹涌而出,抓住周熙烨的手就道:“皇上,臣妾不是有意的,臣妾也没想到贵妃姐姐会这么跌下来。”
周熙烨的眼神有些暗,陆嘉应的泪一颗一颗砸到他的手心里,冰凉一片。下一刻他就抽出来手,嘴角勾起一个似有似无的弧度,道:“朕又没说你是有意的,也没怪你,你哭什么呢?”
陆嘉应听到这话,这才止了眼泪,却愈发显得软弱不得,软软弱弱地开口,似是带着依赖与心慌:“皇上,今夜是要歇在贵妃姐姐那么?”
“嘉应想要朕歇在哪里?”
陆嘉应不说话,只眨巴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
“朕陪嘉应,
可好?”
陆嘉应往里挪了挪。
周熙烨有一瞬间的错觉,愣了好一会儿。陆嘉应见他不动,只好轻轻地唤他:“皇上…”
周熙烨即刻便笑了笑,从善如流地便躺在了嘉应的身旁。陆嘉应连忙将手抱住了周熙烨,手掌摸到胸膛,觉得有些咯手,却仿佛没有察觉到一样,几乎极其满足一样,又将头靠在了他身上。
她大病初愈,正是撒娇的时候。陆嘉应转念就抬头对上周熙烨幽幽的眼神,小心翼翼地说:“皇上,臣妾想家了。”
周熙烨摸了摸她透顶柔软的头发,似乎是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臣妾自小与哥哥相依为命,哥哥前些日子据说是跟着杜将军回了京城。家里人传来消息,又只说哥哥过几日就又要走了。臣妾这回病了,倒比平常更想些了。”
周熙烨的手指顺着她的长发到了尾,猛地一抓,陆嘉应顿时吃痛,抬起头双眼更加湿漉:“皇上…”
“嘉应是要离开朕?”周熙烨眼神不明。
陆嘉应心里一慌,连忙道:“臣妾怎么会离开皇上,只是想回去跟哥哥话别。”
周熙烨松开了手道:“朕竟然不知你与陆将军感情这么好?”
陆嘉应牙一咬,撇了身子,似乎在闹性子,只说:“皇上不答应,臣妾不去就是了。”
周熙烨目光顿时一沉,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拥住了她,甚至还轻轻地吻了吻她的发心:“朕哪是小气的人,嘉应回去朕自然答应,不过你这才刚好,一切要小心。”
陆嘉应露出一个笑容,转过身来,盯着周熙烨的面庞,笑得唇红齿白,最后大胆地凑上去偷偷地亲了他一下。
周熙烨只是愣了一分,然后便笑了笑,不过没有继续亲近的模样,只是说道:“睡吧。”
许是累极,周熙烨将才睡了浅浅一觉,这会儿竟有很快就睡沉了。陆嘉应直到他发出清浅而绵长的呼吸声时,才从他的怀抱里挣脱了开来。
她一个人抱着自己睡了起来。
很快就入了夜,内殿里静得很,贴身的几个宫女太监都已经眯起了眼。只有一点点月白照了进来,在坚硬冰凉的地上打出一个个小小的光圈。
陆嘉应没有穿鞋,脚趾几乎揪起来,到底是冷。她走了几步,回头望,周熙烨还是平稳地安静地躺在那里。
她猛地一回头,身影顿时快起来,一下子就来到了香炉的旁边。她从怀里掏出了那个小小的红纸包。
她的手有些抖,颤颤巍巍地拆开了纸包,一粒粒白色的粉末躺在她的眼下。陆嘉应不知为何,呼吸一下子变得厚重起来,在静悄悄的宫殿里明显而清晰。她腾出了手,一下子就捂
住了自己的口鼻。
脑海里有些场景几乎一闪而过,快得如同浮光掠影。
她突然一下子站立不稳,踉跄地倒退了好几步。她只觉得自己犹如坠入无底深渊,怎么也爬不上来,脚下又是冰凉一片,她突然眼眶红了。
陆嘉应,你敢再哭一次试试!她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
最后却终于将纸包收了起来,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了回去。
宝珠听到殿内的一些声响,双眼睁了个半开,这会儿却双眸发亮,连忙地下了头。
翌日,一大早,陆嘉应醒来的时候周熙烨已经去上早朝了。给宫女留了话说是让她今日好好歇着,要是自己愿意,明日就可以出宫。
一般后妃哪里能够随随便便出宫,可他却是光明正大地吩咐,想来真是宠自己。
陆嘉应由宝珠伺候着梳洗打扮完毕,因着是久病初愈,胭脂擦了比往常要厚一些,她本是小家碧玉般精致的脸,可没想到这样一来,却多出了些明丽与大气,直逼人不可直视。
刚出了内殿,外头的小太监却来通报说是贵妃娘娘来了。宝珠听到这话,拖着陆嘉应的手一哆嗦,抬头不知所措的说道:“娘娘,贵妃娘娘不会是来挑事的吧?”
陆嘉应摇头道:“怎么这么说?”
宝珠眉头几乎要皱到一起了:“贵妃娘娘是将家小姐,脾气可大了,昨夜娘娘不小心打翻了酒,她跌到地上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陆嘉应拍了拍宝珠的手,似是安慰道:“贵妃娘娘要是真来寻事那她就不是贵妃娘娘了。她现下里是后宫之首,怎么会做受人诟病的事?”
正说话间,杜菀之就已经到了外殿,陆嘉应连忙迎上去,行了个宫礼:“贵妃姐姐,您亲自来妹妹这,真是折煞妹妹我了。”
杜菀之连忙将她扶起来:“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听说你昨夜大病一场,有个不知好歹的太监还说你要去了,真是该掌嘴!”
陆嘉应听她这话,明着来是骂那太监,暗里却是在骂自己夸大病情,将皇帝从她那里硬生生地抢走。陆嘉应转头就问:“宝珠,昨天是哪个太监去冲撞圣上的?给我拖下去掌嘴。”
很快,一个小太监就被拖下去,宫门外立马就想起了“啪啪啪”的掌声。
杜菀之见了,本来只是说说涨涨气势的话,哪里知道陆嘉应居然当了真。这可好,一来别人宫里,就教训别人手下的小太监,传出去不管怎么说总要落个专横的名声。这样一想,她连忙摆摆手:“好啦,好啦。这太监也是护主,妹妹快叫人停下吧。”
陆嘉应这才叫人停了下来,又连忙让人沏茶上点心,杜菀之笑着坐下:“听
人说,妹妹是要出宫?”
“是,家兄又要出征,许久不见了,圣上特许妹妹我出宫见见家兄。”
杜菀之一愣,继而才笑得有点假:“原来是真的,果然圣上还是最宠妹妹的,本宫自从进了宫除了省亲哪里还回过娘家?呵”她一笑:“倒也是身子渐沉,没那个闲心了。”
听她又转到皇嗣的问题上,陆嘉应顿时起了身,虚虚地弓着身,几乎差点要跪下来:“姐姐,昨夜您要是真出了事,妹妹我可是万死难辞其咎。”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猜,皇帝最后会死在嘉应的手上么?哈哈哈,相杀的戏码~~~


箭在弦上

杜菀之顿时笑起来,却见着陆嘉应就这么做小伏低在她面前,嘴里说道:“妹妹这是做什么,还不快起来,你万不可受了凉,不然皇上可饶不了我。”
陆嘉应连忙摇头:“本应该是我先来看贵妃姐姐,奈何妹妹身子不爽利,到劳烦姐姐来看我了。”
陆嘉应这会儿可真是诚惶诚恐,脸一直低着,在杜菀之面前就像个小宫女似的。杜菀之笑了,连忙将她扶起来:“妹妹别听人瞎说,昨个儿阵势大,可姐姐我一夜下来已然好了,哪有别人说的那么严重。”她白皙修长的手轻轻地拍了拍陆嘉应的肩,丹寇之指竟然映衬得陆嘉应在旁的脸苍白一片。
杜菀之心里一笑,还是嫩,吓成这样。她面上终于带了和善的笑:“妹妹歇着吧,我就不打扰你了。待会儿我让芳翠送点补身子的药材来,你可得好好补一补。”
陆嘉应连忙道谢,又亲自将人送出了宫,面色一直白着,宝珠看了还以为她真的是怕了,连忙低低地道:“娘娘,您要歇一会儿么?我让奴婢让内务府送些冰来。”
陆嘉应一个转脸,突然一笑,竟然一瞬间之间一双眸子盈盈泛光,哪有点钱半点柔柔弱弱的模样?宝珠看得眼珠子都瞪直了,直到陆嘉应说道:“嗯,本宫这会儿正累了,你去吩咐吧。”
说着,陆嘉应就转身进了内殿。
而周熙烨一直到了第二天都没来,只是传了手谕说准了贤妃出宫。陆嘉应面无表情地谢恩接了旨,转身就吩咐了要出宫。
聚芳宫里的人看着主子受宠到底是高兴,连忙忙活了起来,哪只陆嘉应却又吩咐:“什么都不用带了,本宫这次不过个把钟头就能回来。”
她只带了个宝珠,一点没有排场,简直就像是偷偷摸摸一样。宝珠一路上都侯着这位贤妃娘娘的脸色,却发现陆嘉应脸上虽然带了点笑容,可是这双眼里却愈发地浓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