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见你爹的日子倒是提前了?”邓雨柔又插嘴,“这不还没结婚就碰到了?”
安生提起包就要走。
“行行行,安姐,安阿姨,安祖宗……我错了行不行?我保证不插话了,你慢慢说。”
邓雨柔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你快坐下说。”
“我……”
“不,我还是想插一句。”看安生又皱眉,邓雨柔央求似的,傻兮兮地笑,“就一句嘛。”
“说。”
“这个小时候与你玩得很好的沈希然,是故事中的第一男主角?”
安生眼睛微眨:“算男二吧。”
“那男一是谁?”
“厉雅江。你把这三个字给记住了,”她笑,眼睛突然看向远方,外面雨下得依然很大,砸在铁板上啪啦啪啦响,像是要把那块铁皮穿破一样,“接下来,他的出镜率会很高。”
“那……”
“故事很长,给你五次提问的机会。再多一次,”安生笑眯眯的,“我起来就走。”
邓雨柔立即捂住嘴巴。
事实上,安生第一次知道“厉雅江”,是从安景良的嘴里。
在和她不太多的谈话里,安景良嘴里最常溜出两个名字,一个是安诺,一个是厉雅江。当时她住了快半年的医院,主治大夫终于恩准她下周就能出院了。安景良在接她回家之前再三嘱咐她要搞好关系,她起初还以为家里会有个后妈不太好相处,后来才知道家里根本没后妈,而是有个姐姐。
姐姐安诺比她大一岁,安生想,能难相处到哪里去?但后来才知道,真是大大低估了这个问题。
出院的日子到了,原本打算接她出院的安景良却没来。
她一切都准备好了,就坐在床上等。看着她要出院了,一直提着心照顾她的护士终于大起胆子来,要知道她们真是提着心,安景良为了确保她得到最好的照顾,还史无前例地在病房安了两个摄像头,全面监控护士们的服务情况。有一次她无意中提到了某个护士姐姐晚了半个小时给她吃药,当天下午这个护士就不见了。
而安景良非常轻描淡写,高薪雇用,不尽心的人就没必要留着。
护士们在那儿有一嘴没一嘴地聊天,当然还是在说着安家的八卦。她当时突然想喝水,见暖水瓶就在柜子边,便自己伸手去摸。这也就刚蹭到个边,身边的护士就大叫:“你想干什么?”
本来还没事的,这么一叫把她吓得胳膊一软,直直地往床边歪去,整个身子直接往暖瓶那一杵。耳边都是护士们惊讶的惨叫声,当时她想这可坏了,就算不被烫死也得毁容。可只觉得胳膊一阵痛,那感觉就像是被带尖角的石头狠狠地给顶了一下。紧接着便是一声闷哼,但不是她发出来的——她花了十多秒钟才发现这不是她发出的,因为那声音更沉更低。“你……哎,”他咬着牙,又是一声吸气,“你还不起来?”

第3章 亲生父亲(2)
她低下头,正对上那双狭长幽深的眼睛——
这正是她第一次看到厉雅江。
但仅这一眼,瞳子里就像是被镶了颗钉子一样,再也没拔出来。
当时她心里一慌,想赶紧直起身,可只动了一下又被他给按住了:“别!你先别动!”厉雅江偏头看向护士,“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她扶起来!”
他这么说,那些护士这才像是刚被解冻一样七手八脚地过来帮忙。厉雅江原本是半跪着,用胳膊支撑着她整个倾斜的身体。“你们慢点……”眼见着她整个人被护士架住,他才一点点地抽力,慢慢起身,先是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随即又盯向他们,“看一下她有没有引起别的伤。”
“我没……”
“把暖瓶放在床边这么近,你们却都在聊天。真行啊,”厉雅江勾了下唇,目光也轻飘飘地掠过来,眼里竟有一种与年龄毫不相称的冷,“我们这钱是这么好赚的?”
他这样一说,护士们一个个脸色都暗下来,分辩道:“我们是刚把暖瓶放在那儿,我们其实……”
“仔细检查一下。就刚才那个情况,”打断护士的话,他眉头更紧,却始终没有再看她,“这也幸好是我过来。”
其实安生清楚自己根本就没摔着,可是那厉雅江又招呼护士给她做各项检查。整个检查过程中,他就在旁边静静地站着,一手插在米黄色裤子口袋里,微皱着眉头围观整个过程,偶尔拿起手机看几下。她当时还不知道他叫什么,等检查完,只见他接起一个电话,也就说了两句就把手机给了她:“你的。”
电话来自安景良。
“安生,本来打算去接你。但我今天要开会。这样,我让你姐姐过去。”安景良声音拉长,仿佛是在看时间,“应该马上就要到了。”
“姐姐?”
这话刚落,厉雅江微微弯身:“说,我姐上厕所了。”
“啊?我姐上厕所了?”她一呆,完全是机械性地回了这一句。话筒里传来安景良满意的声音:“哦,她到了就行。你把电话再给厉雅江。”
“厉雅江?”她有些蒙,“谁……”
“给我。”
电话被拿过去了。
也不知道电话里又说了什么,只听到他“嗯嗯”了几句。此时夕阳西下,傍晚有些昏暗的阳光从他身上洒下来,使他一半身子溺于光线,另一半却沉于暗影,整个人朦胧影绰,居然有了一种模糊神秘的效果。接完电话,厉雅江回过头,安生仰头看他:“你就是厉雅江?”
还记得他“啊”了一下,像是惊讶似的,好看的眉毛挑起个钩,扬唇浅笑:“你认识我?”
即使这样长时间过去了,安生还能清楚地记得,他第一次对着她笑的样子。
与其说是笑,其实更像是打趣。后来他们相处久了,随着年龄的增长,厉雅江的笑容也越来越少。以至于多年以后,每每提及厉雅江的表情,首先呈现在她脑子里的还是这个清浅的唇弧。他背对着阳光,整个人的轮廓都像是模糊的,可眼睛却偏如黑曜石般夺目生辉,是真正的光芒万丈。
这边挂了电话,那边也办完出院手续了。
出了医院,她还惦记着那个刚上厕所的“姐姐”,谁知厉雅江一声轻笑:“你还以为她真去厕所了啊?”
“那她在哪里?”
“谁知道呢。”他完全不以为意,“不知道去哪里疯了。”
“那……”
“待会儿打个电话就行了,哎,林安……林安生是不是?”他似乎连她的名字都不记得,只是往后面看,“你看后面这个人你认不认识?”
“认识认识!沈希然!”
厉雅江皱眉:“沈希然?”
“嗯嗯,”她把头点得像磕头虫似的,“我同学!”
“杨伯,”厉雅江竟开始吩咐司机,“开车。”
什么?开车?
车子是奔驰,车速相当快,沈希然已经追着车子跑起来了,眼看着越来越远,她着急起来:“停车!”
厉雅江坐在前面,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连头都不回。
“那真是我同学,沈希然!”
还是没反应。
“我说停车你听到没有?开得太远了!停车!
“我就和他说两句话!
“求你了,我就和他说两句话!两句话就走!”
自始至终都是她一个人在着急,厉雅江像是聋了,一点反应都没有。“杨伯,求你停下车!”安生倾身,干脆去抓司机的肩膀,司机被她抓得一个摇晃:“小厉先生?”
厉雅江连头也没抬:“别管她,开。”
“那至少说声再见行不行?”
“唰”地一下,她身边的窗户突然被降下来,安生被吓了一跳,而厉雅江简直就是个木头人,脖子就那么僵硬地梗着,声音都不带曲线:“好了,喊吧。”
“你……”安生一时气急,“厉雅……”
那个“江”字还没出口,厉雅江就看过来了。
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目光看似漫不经心,但唇角紧抿,更仿若冷厉警告。她突然间就没了底气,咽了口唾沫,稍稍低下头。
“杨伯,”厉雅江重又回头,淡声道,“麻烦车再开快一点。”
这话刚落,只听“啪”的一声,安生突然摸索到了开车门的机关,她只是轻轻一拽,紧挨的车门便立即被弹开。车猛地提速,原本就开得极快,刹那间便灌进来一阵强风,吹得她整个人都跟着摇晃了几下。而厉雅江回头,那张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开什么玩笑?”
反正已经这样了。安生拉着车门,迎着风瞪他:“你不让我见他我就从这跳下去。”
“林安生你……”
风太大,她被吹得眼睛都睁不开。眼底又酸又痛一片蒙胧,现在看不清他反倒是给她添了不少底气,她紧紧抓着车门,完全是不屈不挠:“我没和你开玩笑。”
恍惚中她只觉得厉雅江伸了下手,那瞬间她还以为他要打她,只能逼着自己僵着脖子硬挺着。谁知“哧”的一声尖利,车子就这么停了下来。而她被这突如其来的惯性搞得往前倏地一拱,像是七八颗大蒜在鼻子里被一通乱砸,连眼泪都要下来了。可耳边却是“砰”的一声闷响,车门被狠狠地关掉。
他关门的声音很大,安生只觉得连整个车都仿佛跟着晃了一晃。“小厉先生……”杨伯说,“你……”
“杨伯,你先把车熄火。”
安生能感觉到他的视线轻轻地从她身上划过,可他声音清冷,仿佛在刻意忍耐。想起自己刚才的做法,安生忽然有些后悔,她想了半天,深吸口气道:“要不我就不去找沈希……”
“安叔叔没和你说他家的事?”他说,“他没和你说,以前的很多人,你都不能再来往,以前的所有关系,你都得给断了?他就没和你说,进了安家,你就和以前不一样了?”
几个问题之下,安生愣住了。
她想起来之前的一件事。
其实在住院的时候,沈希然就来看过她。当时她也不知道怎么,他居然从窗户底下爬了进来,满身的冬青叶子。而安景良看到他时吃了一惊,虽然表面还是和和善善的,但是沈希然走了之后,安景良直接把门口那几个保镖给辞了。
这也是她第一次知道她住院还有保镖看着。而安景良措辞严厉:“我说过,这里连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进来。”
安生突然问:“我这是到了怎样的家里?”
厉雅江嗤笑:“看来安叔叔还真没把明白话告诉你。
“这么说吧,你家大门口密密麻麻安了二十三个摄像头全方位监控,其中几处还是红外线的,别说人了,就连个狗要跑进来,你家的监控警报都会响,你知不知道?”
她摇摇头,对这个真没概念。
厉雅江叹气,以一种无可救药的表情解释道:“这么说吧,安叔叔如果带谁回了家,第二天,报纸上就会刊登出来了,这个明不明白?”
那时候上报纸还是个大事,安生还是有些蒙:“他为什么会上报纸?”
“报纸……”厉雅江彻底无奈,“杨伯,咱们这里有报纸吗?哎……别说,还真有张。”
刚说完,他就从脚底下掏出来一张,像是垫东西的,上面还沾着不少浮土。厉雅江嫌弃地把报纸扔过来:“你自己看看。”
报纸经济版头条上有一行大字:良信总裁安景良半夜约见苏海电器董事,疑进军家用电器行业。
还有配图,显然是晚上偷拍的,看起来非常模糊,只能隐约看出来两个人影。
“这下知道了吧?”厉雅江看她一眼,“除非你不进这个家。”
“你们家也都这样?”
“不,我家是走内向路线的。安叔叔很外向,”厉雅江唇角微勾,形成一抹很漂亮的弧度,“他喜欢把自己塑造成公众人物里的精英与典范。每周报纸就至少要出现一次他的新闻,否则安叔叔就会认为他的社会影响力在下降。”

第4章 豪门之家(1)
这是第一次,安生对这个即将进入的“家”有了认识。
正呆愣的时候,厉雅江叹了口气道:“拐回去吧。”
“反正以后就见不到了。学田径的吗?”他瞄了眼后视镜,嗤道,“跑得还挺快。”
安生回过头去看,果真沈希然正追着车子的方向跑来。转回来时正望进厉雅江的眼,似笑非笑的:“你男朋友呀?”
那时不像现在,初中生谈恋爱很普遍。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觉得恋爱如猛虎的时候,他这样说,安生的脸接着就红了起来:“你说什么啊。”
“那看来就是了,不然你反应怎么这么大?”
“那行。”安生低下头,“我不去见他了行不行?”
“随你便。反正他跑来又不是见我。”厉雅江别过脑袋,“杨伯,你……”
“别别别,我下去。求你了。”
“行,三分钟。”他伸出仨指头,“就给你三分钟。”
事实上见沈希然也没什么事,他反反复复就一句话:“你就这么跟着他走了?”
托那次在床底下偷听的福,沈希然是知道她和安景良真实关系的:“明明是亲爹,他却让你喊大伯,你就不怕过两天他直接让你喊他大哥了?”
“不会的。”
“你怎么知道不会?”
她笑嘻嘻地看着他:“因为年龄不合适啊。”
“你……”沈希然被她一口气噎得没上来,冲着她胳膊就是一拧,“我就告诉你,你千万别和他不明不白地走了。到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你说他们把我带走有什么用?”安生瞥他一眼,“按照猪肉的价格卖钱吗?就卖钱我也没什么优势。八块钱一斤猪肉,我六十斤。满打满算还不够五百块钱的。”她扬着下巴往车的方向一努嘴,“就算不够那住院钱,连这车的油费都不够。”
瞧她账算得啪啪响,沈希然更无语了:“林安生也就你会算这个。”
“不,我还会算排骨钱。”安生往后一退,抱起胳膊,继续没正形,“按照排骨来算我就更便宜了,砍吧砍吧也就能卖四百块钱。”
“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你急个头啊。”她笑容未变,悠悠地道,“管那么多有用吗?我不跟着他走,你供我吃、供我喝?”
“这么多年我管你还算少吗?”沈希然顿了顿,“我又不打算考大学,等毕业了我就去打工,我养你。”
“你养我,那你妈也得愿意啊。好了,”安生瞄了眼已经远远要朝这走的厉雅江,赶紧转身,“我得回去了。”
“林安生你回去以后肯定没好果子吃!”沈希然恨恨地道,“就看你现在害怕成这样的怂样!”
沈希然话说得不着调,但有一点是真的……安生几乎是小跑着回到车上,她那时候是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有些害怕厉雅江。可她为什么要害怕这个男生?
她又不欠他的。
上了车,厉雅江看看表:“晚了半分钟。”
“我的表没晚。你表走快了。”
“你看你走了那么久,那人还站在那儿依依不舍呢。”厉雅江又往回看,“你们这到底什么关系啊?”
安生鼓着嘴道:“就是好朋友。”
“哦?”
“你为什么对这事这么感兴趣?”
厉雅江眯起眼,发现她不同了,刚才还一直怯生生柔弱弱的小女生,甚至连直视他都不敢的人,谈了次话就和打了激素似的,回来就进入了战斗状态。他第一次见她就觉得她皮肤白,不同平常人似的那种白,在她身上竟像是有些透明的,可现在这张脸上多了些绯红……整个人就像是一只斗鸡。
对,就是斗鸡。
想到这,厉雅江淡淡地瞥她一眼:“你想错了,我对你任何事都不感兴趣。”
两个人沉寂下去。
过了大概三四分钟,厉雅江突然听旁边女生轻声道:“他是我好朋友,也算是我唯一的……朋友吧。”她抬起头来看他,扯了扯唇,说是笑但又更像是苦笑,还用力咽了口唾沫,“就他和我玩儿……很多时候放学都等我回家,还有……以前我家有时候没钱,他都会偷他家钱拿给我……”
“哈,”厉雅江实在听不下去了,“还真是‘好’朋友。”
安生抬起头,她直直看着他的样子其实很像是小鹿,骨碌碌的眼睛,胆怯中又有点强作无畏无惧的样子。
“我是说偷钱给你花,”厉雅江挑眉,轻笑道,“这一般的好朋友可做不出来。杨伯,你说呢?”
杨伯笑着摇头。
“不是。”
“不管再怎么好,”厉雅江继续看着膝盖上的笔记本电脑,“偷钱都够扯的。”
又过了大概几秒钟,安生的声音又响起来了:“你挨过饿吗?”
厉雅江手一顿,但不回头:“你什么意思?”
即使他不回头,但也能感觉到安生直直地盯着他的肩,如果目光似箭,估计他早就被她那目光给穿透肩胛骨了。而她的声音轻而坚决:“你肯定也没有尝过没饭吃的滋味。
“那时候我还小,我饿得整整三天就吃了一包方便面。沈希然就偷偷从家里拿东西给我吃。她妈不愿意,满院子里骂我偷他家零食。后来沈希然干脆就偷钱,说买游戏卡了,其实全都给了我。
“像你们这样家庭的孩子肯定觉得这是笑话吧,所以,”她又说,“你不了解,就不要乱说话。”
厉雅江突然回头,晃了晃手里的笔记本。
“如果我拿这个笔记本电脑,一下子砸到你头上,把你给砸死了,然后警察问我,我怎么把你给砸死了?我说,你强词夺理而且话太多把我惹恼了。你猜警察是把我放走还是抓起来?”
“抓起来。”
“那就不得了。”他回过头,轻描淡写地说,“偷钱就是不对。”
耳边声音乍响,来自于厉雅江的手机,他瞄了眼手机,接起电话。
“行……还凑合吧……什么啊,没你长得漂亮行了吧。不过比你白,皮肤不错……”安生抬头,这才发现厉雅江从后视镜里在看着自己,“别说,你俩长得还有点儿像。就嘴唇那块儿……得了吧,人家比你那血盆大口小多了。”
两个人又说笑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大概是见她看过来,厉雅江收起手机:“你姐。
“你别以为她对你有兴趣便高兴,以我的经验,诺诺对你很好奇,这绝对不是个好现象。对了,”他又像是想起一件事似的,“待会儿见到她,对她客气点。别和见我似的。”
“我……”安生想说,我这对你怎么不客气了。
可厉雅江伸手做了一个“Stop”的姿势。“相信我,”他神秘兮兮地说,“我这绝对是为你好。”
对于安诺这个人,其实安生也算是了解得差不多了。
要知道在安景良为数不多的陪她住院的日子里,说的十句话起码有六句是说这个女儿,另外四句中再有两句是把她和厉雅江捆绑起来说。
本来她还以为厉雅江也是安家的一个亲戚,可后来才知道,厉雅江其实也就算是个好邻居。
安景良嘴里的安诺聪明又听话,他常说她自从上学以来成绩就没下过全校前三名,什么事都不用他操心;不仅这样,安诺唱歌、跳舞、钢琴样样擅长,简直就是学什么精通什么;她还经常代表学校参加全国乃至世界各类青少年大赛,总之,占尽风光。
安生当初问安景良要她的照片,可安景良面色为难,说安诺从不拍照。
后来她才知道,因为她的到来,安诺和安景良闹冷战,一气之下把安景良手机里她的照片全删光了,还说要解除父女关系。
总之,在安景良的叙述中,她其实已经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个姐姐,可是等见面,这个姐姐还是完全超出了想象。
比如,接下来厉雅江打电话问安诺在哪里,她说在红星宾馆,但是都到宾馆门口了人根本没在那儿。然后他又打手机,这次她说在清河公园。可等一行人转去清河公园还是没见到。厉雅江薄唇紧抿,连续深呼吸若干次,一副山雨欲来的样子。而这次安诺终于下达了第三次旨意——这次是嘉应商场。
嘉应商场是他们这个小县城最大的商场。
到了嘉应商场,安生终于见到了这位神秘的姐姐。确切地说是不见其人先闻其声,清脆的笑声如银铃般传过来,紧接着便看到一个高挑的少女,戴着一副足以遮住半张脸的巨大墨镜,其实正值初秋,天还是有些冷,可她还穿着一条超短的裙子,脚蹬着一双过膝长靴,露出白到耀眼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