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一下,不明所以地随着她的目光看向了门口,恍然大悟,“你觉得,皇上会来?”
就算皇上没兴趣,东方也会让他感兴趣的,秦颜在心里暗忖,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点头,“会的。”
燕儿转身出去沏茶,过了一会儿端着沏好的花茶走进来,满屋子飘着极淡的茉莉花香,秦颜喜欢这类清淡的味道,从前她便喜欢花茶,不管是春日里的杜鹃,夏日里的荷花,秋日里的素菊,还是冬日里的腊梅,她都爱摘些下来制成干花,用来泡茶。
“皇上驾到。”伴着一声细细尖尖的叫声,北慕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东方凛,还有几个宫女随侍在侧。
“皇上万岁万万岁。”燕儿看到皇帝亲临,瞬间变色,立刻下跪请安,心底却有疑惑,秦颜是怎么猜到皇上会来的?
“你这儿沏的什么茶?”北慕冥突然问道,扫了一眼发现桌上的茶壶,走过去,越发闻见茉莉的清香。
“回皇上,是奴婢刚沏的茉莉花茶,奴婢给皇上倒茶。”说着,燕儿立刻上前为他斟了一杯,又给后面的东方凛斟了一杯,心里暗暗奇怪,宫里人都知道皇上爱喝铁观音,没听说过皇上喜欢茉莉花茶啊,可是看皇上的模样明明就很喜欢,但是那些嫔妃却不可能弄错皇上的喜好,着实奇怪。
“秦颜的伤怎么样了?”侧过身子看向秦颜,平凡的容貌,只有那双眼眸,明媚如春风一般,让北慕冥瞬间愣住了,这双眼睛,明亮如星辰,似乎蕴涵着无穷的能量,但让他愣住的原因却是,这双眸子,像极了他记忆里的那人,他的眼底闪过无数复杂的情绪,惊喜、酸涩、痛楚、悔恨、失落,最后归于平静,他不动声色地收起所有的情绪,淡淡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宫女。
秦颜垂下眼帘,仿佛刚才眸中的清冷只是错觉,她恭敬地轻声说道,“请恕奴婢不能起身请安。”
北慕冥微微蹙眉,照理说她这句话应该是在燕儿给他请安之后立刻说的,他身后的东方凛,眼中倒是出现了趣味,这个丫头,有点意思。
“你救了朕的瑾妃,想要什么赏赐?”北慕冥边喝茶,边问道,却不再看她。
“这是奴婢份内的事,奴婢不敢要求赏赐。”依旧是惶恐的声音,虚假的谦虚和退却,让北慕冥有些厌烦,他最讨厌别人在他面前假惺惺地欲迎还拒。
东方凛走到秦颜的身边,居高临下地审视她露在外面的手臂,“刚换了药?”
“是,奴婢刚给秦颜换了药。”燕儿立刻回答道,宫里人都知道,这东方凛虽说只是御前侍卫,但是在皇上面前绝对是红人一个,有时候皇上不听整个朝上的大臣,却会听他一句劝。
“你们都出去。”东方凛轻飘飘的一句话丢出,燕儿疑惑着,却不敢迟疑,立刻将那些宫女侍卫带到门外守着,屋内只剩下秦颜三人。
这仗势,看来是要审她了么?东方凛不愧是东方凛,也许是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露出了破绽,让他起了疑心。
“在下奉命调查纵火案,如今有些眉目,但是总觉得还差些什么,还请秦颜姑娘详细地回忆当日的情景,好助在下早日抓住真凶。”东方凛优雅地一笑,俊美的五官更显阴柔,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普通女子看见他无一不羞涩地低头,而这个女子居然可以直视他,绝对不简单。这也更加确定了他的猜测,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是,奴婢一定知无不言。”秦颜点点头,沙哑的声音略显无力。
“当日,你有没有看到有人纵火?”东方凛开门见山地询问,果然看到她低头思考的模样,只是没想到她的回答居然出乎他意料地直接。
“有。”秦颜点点头,神色凝重,眼眸微眯,似在回忆,“当日,奴婢看到几个人在日阡宫外鬼鬼祟祟,便尾随着他们,后来看到他们去了偏门,觉得奇怪,便继续跟着他们,谁料他们居然从假山后拎出了几桶火油,奴婢立刻跑回日阡宫,打算向娘娘告发他们。”
东方凛神色愈发凝重,已经忘了初衷,立刻问道,“然后呢?为什么没有告发?”
“奴婢想,奴婢无凭无据,就算告诉娘娘,娘娘也未必相信。”秦颜回答地非常认真,毕竟她说的很符合常理,后宫争宠,除了贴身婢女或者心腹之外,各宫的娘娘都不太信任其他人,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就算瑾妃软弱,她也是清楚在这深宫之中生存的法则的。
“所以,你就躲在了一边,等他们真的纵火了,就跑出去救瑾妃娘娘?”东方凛跟着她的思路往下说,果然看到她点头,他沉默不语,不可否认她的解释合情合理,但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她太镇定了,面对御前侍卫和皇帝的到来她镇定地让人起疑,而面对他的盘问她居然口若悬河地回答,条理清晰地不像一个普通的宫女。
秦颜轻轻点头,“是,奴婢早就想过了,万一他们真的纵火,就立刻去找软被沾水,谁知道等奴婢找到软被以后,娘娘已经晕过去了。”似乎有些不适,她动了动,后背传来的疼痛让她瞬间惨白了脸色,连露在外面的手臂都微微颤抖起来。
“凛,走吧,让她好好休息。”北慕冥看到她透明如纸的脸色和她布满痛楚的眸光,不知为何心中一痛,站起身走到她的床边对东方凛说道。
“哦。”东方凛从怀里拿出一个紫色的水晶瓶,放到秦颜的手里,“这是上好的药膏,比皇上赐的还好哦。”这话他故意压低了声音,还特意瞥了一眼北慕冥,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
“恭送皇上。”她这次很是恭敬地开口送客,北慕冥没有多说,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东方凛回头对她一笑,也跟着走了出去。
她当然知道这是上好的药膏,用珍贵的珍珠磨成细粉,揉进千金难求的雪莲配以紫草和白芷等药草,对女子去疤有极好的效果,但是这样千金之价的药膏居然赠给了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宫女,似乎,有些太过大手笔了。
秦颜细细回忆着记忆里关于东方凛的信息,看似风流倜傥的东方凛,实则是个细腻谨慎之人,否则他也不会成为北慕冥的谋士。他和北慕冥不同的是,北慕冥作为帝王,看待问题极为宏观,不注重细节;而他则是个喜欢以小见大的人,常常会从一些极细微的地方抓出问题的根源。
所以,他送她如此珍贵的药膏,必定是对她加以试探,想到这里,秦颜不禁微微一笑,不愧为名闻天下的四公子,她在心底暗暗赞叹。不过,这样一来,她日后要更加小心才行,毕竟她了解北慕冥,知道心高气傲的他不会对一个小小的宫女产生什么怀疑甚至是兴趣,但是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东方凛,可就说不准了。
毕竟是受了重伤的身子,秦颜终于还是抵不过疲倦,陷入了沉睡。
第五章、明修栈道
皇宫向来是个冷漠无情的舞台,每日有人站上台,或跌落,或升起,即使知道站在这个华丽舞台上也许会带来可怕的灾难,宫里的女人却永远趋之若鹜,因为那里最高的地方,有一尊后冠,那是尊贵的象征,也是女人们一辈子的奢望。
前阵子闹得沸沸扬扬的日阡宫走水,如今早已归于平静,再也没有人提起那日的情景,而那个救火的宫女也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毕竟每日都会有新的话题让大家谈论,而最近风头最旺的居然不是花样百出的蓝妃,也不是贤良淑德的贞妃,竟是沉默寡言又体弱多病的瑾妃。
听说,皇帝经常流连于瑾妃居住的月栖宫,原本只是让她临时住一阵等日阡宫整修完了还是要住回去的,毕竟月栖宫属于四位正妃的宫殿。而皇帝迟迟没有表态,已经让善于观望宫中风向的人们察觉到了一些什么。
这一日下午,北慕冥想到好几日没有去看过瑾妃了,便直接从御书房去了月栖宫,似乎这后宫之中只有那个地方才让他有些许的安静。
只见凉亭里两抹身影端坐着对弈,正对着他的是瑾妃,身着一袭淡雅的粉色丝绸长裙,裙苏摆摆,发髻上没有多余饰物,却显得更为雍容大方,他喜欢瑾妃带给他的安定感,这个温柔的妃子常常不说话,只是安静地陪着他,不像蓝妃整天吵闹,惹得他烦不胜烦。
而背对着他的,应该就是大病初愈的秦颜,听说她如今已经成了瑾妃的近侍宫女,所以穿着也异于普通宫女,一身素雅的紫色,较之瑾妃更显简洁,只是一抹背影,便已足够引人着迷了。
“皇上。。。”瑾妃看到北慕冥,淡淡一笑,起身给他见礼,秦颜也跟着起身请安。
“在下棋么?”北慕冥坐到了案几的侧面,看向下了一半的棋局,不禁挑眉,白子攻击,黑子防守,攻击倒是屡出奇兵,防守倒稍显无力,看来下棋的两人都是个中高手。
“娘娘嚷着无聊,奴婢便陪娘娘下棋解闷,既然皇上来了,恐怕这棋子也该收起来了。”秦颜笑意连连地打算收起围棋,却不料被北慕冥阻止,她疑惑地看向他,眼底闪着疑问。
“锦儿执的黑子?”北慕冥问道,一边换了位置坐到了原本秦颜的位置,执起了白子,“朕看这局棋下得不错,我们继续吧。”
瑾妃眼底闪过莫名的情愫,偏头看了一眼秦颜,见她没有异样,便点点头,执起了黑子,继续刚才的棋局。
秦颜站到了瑾妃身侧,为两人斟了花茶,便沉默着专心观棋,心底暗叹,他的棋艺又提高了不少,从前的他只懂得往前冲,如今居然能够顾及后方的跟进防守,想到这里她微微一笑,他果然成熟了不少。
而这一抹笑容却被北慕冥捕捉到,他眉眼微抬,却不动声色地低垂着眼眸继续下棋,而心里却早已是百转千回,她的笑容里似乎有着极不可闻的欣慰,为何会是欣慰?他们从前认识么?也许东方说得对,这个宫女,的确需要好好调查一番。
“将军。”北慕冥低声笑起来,“锦儿的棋艺见长,当年和你对弈,一炷香都不到的时间便能将你拿下,如今居然能下这么长时间,果真不容易。”
“皇上和颜儿一样,屡出奇兵,惹得臣妾两边兼顾不暇,真是让人恼怒。”瑾妃的声音低柔,即使是在撒娇也显得温柔无比,让人不会生厌。
不过,皇上的棋路竟与秦颜相仿,若非近几日秦颜多番对弈,她在皇上手里恐怕真的过不了一炷香的时间。只是,为何秦颜似乎对皇上的棋路极为熟悉?
想到这里不禁又看了一眼身侧的秦颜,平凡无奇的容貌,但是周身散发着的清冷却让人兴起窥探的欲望,皇上近日虽然经常来月栖宫,她却清楚皇上的目的,虽然总是若无其事地随意询问她的伤势,但是作为他的妃子如果她连这点眼力都没有,那么她也真的愧对自己呆了那么些年的后宫了。
但是,说也奇怪,她曾经暗示着秦颜皇上也许对她有意思,秦颜的反应才更让人不解,她居然直接跪在了她面前向她表示她心里早已有人,不会委身于皇上,让她准备好的一肚子话都咽了回去。但是,也因为这样,她更加信任秦颜,不只因为她是救命恩人,更因为她的率直和有话就说。
“哦?秦颜也喜欢出奇兵?”北慕冥抬眼看着秦颜,总觉得她像一个谜团,能引起别人想要解开的冲动。
“是娘娘让奴婢呢。”秦颜浅浅地笑着,看到远远走来的燕儿,接过递来的盘子,“这是娘娘亲自吩咐奴婢准备的山楂糕,说是皇上近日胃口不好,做一些给皇上开开胃。”
“锦儿有心了。”看着面前的山楂糕,他的眉心一动,拿起一块咬了一口,这味道。。。沉吟一声,“果然不错,还透着茉莉的香气。”
瑾妃也拿起来吃了一块,赞不绝口,“颜儿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听闻皇上近日为国事忧心,常常夜不安寝。”瑾妃缓缓说道,“国家大事臣妾也不懂,只希望皇上保重龙体。”虽然她是将军之女,但是她恪守着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虽然听说最近南蛮那边蠢蠢欲动,她却不能多问。
“让锦儿担心,倒是朕的不是了。”北慕冥低笑起来,如今他的身边只有东方凛一人还能说些实话,其次便是这位温顺的瑾妃,但是她一个女子如何懂得政事,东方凛被他派出去办事,他身边竟是连一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不像当年,那人,可是陪他疯闯四国,也能为他出谋划策,更能倾听他的理想他的抱负。
看到北慕冥的脸色突然沉了下去,瑾妃弱弱地轻唤,“皇上是不是倦了,要不要去内殿休息?”
叹了一口气,如今想得再多又有何用,那人早就已经成为了黄土,点点头,“好,去休息一会儿。”
刚要进内殿,一个太监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皇上,不好了,小皇子出事了。”
秦颜正在收拾的被子掉落到地上,瞬间苍白的脸色,注意到皇上和瑾妃都奇怪地看着她,她立刻垂眸解释,“奴婢被李公公吓了一跳。”然后蹲下收拾被子的碎片。
“小皇子怎么了?说清楚。”北慕冥眼神一凛,小皇子北慕尘,是他和那人的孩子,她死了以后东方凛怕他迁怒儿子,便使计让他同意将儿子暂时交给贞妃养着,他向来和儿子不亲厚,所以宫里都传言这个皇子不得皇宠,日后必定难成大器。
“小皇子误食了瑾妃送去给贞妃的莲子羹,如今上吐下泻,已经昏迷。”李公公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瑾妃,才回答北慕冥。
“皇上。。。。”瑾妃惊得立刻跪地,身处深宫,她怎么会不明白李公公的意有所指,她的确是命人送了莲子羹给贞妃,但是怎么会有毒呢?
北慕冥向来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尤其是这后宫中的事,他自然清楚,他扶起了瑾妃,对一旁的秦颜说道,“扶着你家娘娘,一起去衍西宫。”
随即一行人,自月栖宫,出发至衍西宫。
第六章、中毒事件
衍西宫,历代贤妃所住的宫殿,虽然贞妃目前未列入四妃之中,但是皇帝却将她指入了四妃所住的宫殿,其意思明眼人一看便知,也由此,贞妃在宫里的声望地位一直很高。
已到了就寝时间,衍西宫却灯火通明,宫女太监进进出出,几个御医蹙眉垂首站在一侧,不敢言语,生怕多说一句便会惹来杀身之祸。整个衍西宫气氛紧张,如一根绷紧的弦,谁都不敢大声喧哗,就怕惊扰了昏迷的小皇子,更怕惹怒了贞妃。
主殿里居然来了好几个宫妃,神色各异,有些是真的担心,有些却是幸灾乐祸,更有甚至摆明了是来看戏的,宫里从来就不会缺少这类中毒的闹剧,所以他们倒是很想看看,对于最近两位风头正劲的四妃候选人,皇上到底偏爱哪个。
“皇上驾到。”李公公的声音骤然响起,主殿内的一干宫妃立刻抬头挺胸,摆姿弄骚了起来,生怕错过了这个能被皇帝青睐的机会。
贞妃听到声音,立刻从内殿走出来,迎了上去,看到皇帝身后的瑾妃时脸色一变,却是不动声色地将不悦压了下去,面露苦涩,“皇上,是臣妾保护不周,才让尘儿误食了有毒的莲子羹。”
一句话,带着自责之意,却是直指瑾妃,瑾妃正要上前解释,却被秦颜拉住了衣袖,朝着皇帝努了努嘴,示意她稍安勿躁,瑾妃点了点头,没有上前申辩。
“尘儿人呢?”北慕冥立刻询问儿子的情况,贞妃向着内殿指了指,他立刻疾步如飞地进了内殿,看到北慕尘面无血色地躺在床上,他也顾不上什么礼仪,蹲到儿子床前,抓住他的手,轻唤,“尘儿。。。。尘儿。。。。”
北慕尘却毫无反应地昏睡着,小小软软的身体缩成一团,额际的冷汗滴滴下落,脸色苍白地几近透明。
“御医怎么说?”身为帝王,他是没有资格惊慌失措的,即使面对的是儿子中毒这样严重的事情,他迅速收拾好神色,再抬头时已恢复了平日了冷峻的面容。
“回禀皇上,小皇子的确有中毒的迹象,不过老臣已经喂了小皇子解百毒的灵药,已无大碍,只是还会有些腹痛,为了替小皇子减轻疼痛,老臣给他喂了些安睡散,过了今夜便会没事。”年迈的御医上前一步回答,话未说完,便被贞妃接了过去,“皇上,一定要替尘儿做主,谋害臣妾也就算了,可是尘儿还这么小,居然连他都不放过。”说着,细细地低泣起来。
秦颜看着御医欲言又止的模样,微微皱眉,将视线投到尘儿的身上,她的心微微痛了一下,这是她儿子,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他才五岁不到,居然就要忍受这样的痛苦,眼中闪过凌厉,伤害她儿子的人,她绝对不会放过。
“林御医,这莲子羹里有毒?”北慕冥回头望向林御医,吓得他立刻跪倒在地,不敢作声,过了半晌才颤巍巍地肯定了皇帝的询问。
扫了一眼众人,北慕冥默不作声地抿唇,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了一句,“御医留下,其他都跟朕出去,别影响了尘儿休息。”随便后走向了主殿大厅,看来是要审这件事情。
到前厅坐定,贞妃瑾妃各坐一侧,其他宫妃坐在一边,秦颜照例站在瑾妃身后,她淡淡的神色扫过在座的所有人,他们的表情一览无遗,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了正对面的贞妃身上。
贞妃,首辅大人的独生女,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是个真正的大家闺秀。提起贞妃,无人不夸其为京城第一才女,听闻她进宫同一年还偷偷易装去参加殿试,她的文采让考官惊为天人,后来才知是首辅的女儿,虽然触犯了欺君之罪,但是却被北慕冥一笑置之。后来进宫,便被晋升为贞妃,几乎一步登天。
秦颜印象中,她总是温文尔雅,浅笑低语,虽然他们从前相交不多,但是她却一直觉得她是个大度的女子,可是,今日再见,却发现她已然脱去了当年的纯净淡然,眼底是平静的湖面,但是仔细观察会发现那里深藏着一缕精光,这样隐忍的女子,才是适合在这深宫生存的,不是么?
不过,不管她如今改变多少,又或者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她都不会让她破坏她的计划,瑾妃,是她挑选了许久才选定的树干,绝不能让人砍掉。
“瑾妃,这莲子羹是你命人送去给贞妃的?”北慕冥问道,他相信自己的眼光,瑾妃不是那样不折手段的人,但是他却必须给贞妃,和他儿子一个交代。
“回陛下,是臣妾命莲儿送去的。”瑾妃点点头回答。
“去把莲儿带来。”挥手让侍卫去抓人,他眯着眼睛,细细思考,“这莲子羹只有尘儿一人吃了么?”
贞妃点头,“是的,臣妾先前吃了写点心,瑾妃送来的莲子羹便没有动过,后来尘儿玩累了来找臣妾,看到桌上的莲子羹,便嚷着要吃,臣妾便给他吃了一些,吃完没一会儿他就喊肚子疼。”
“莲子羹送到你这里,还有谁动过么?”北慕冥又问道。
“没有。”贞妃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皇上的意思,咬了咬唇,不语。
“启禀皇上,莲儿带到。”侍卫将莲儿带进来,莲儿立刻慌慌张张地跪地求饶,那模样仿佛受了多大的惊吓一般。
北慕冥俊眉紧皱,声音冰冷,“是你送的莲子羹给贞妃?”
“皇上饶命,不关奴婢的事,是瑾妃娘娘让奴婢在羹里下毒,奴婢只是奉命行事。皇上饶命啊。。。。”莲儿不住地磕头求饶,没一会儿额头便已渗血。
“瑾妃,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待我?”不等北慕冥说话,贞妃已经按捺不住地站了起来,先声夺人,“我儿才五岁,你。。。你怎么忍心。。。。”
贞妃本就长相柔美,如今这样梨花带雨地哭泣更是楚楚可怜,而她为了小皇子如此失礼地大哭,更是打动了在场人的心,甚至有些心软的宫妃已经悄悄拭泪。
“皇上,请相信,臣妾绝对没有。”瑾妃立刻跪下,眼底却是闪着倔强,将军之女出身的她,即使身体不好个性软弱,却是个极不能容忍别人冤枉的人,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她却硬是不让泪水滑落,直视北慕冥的目光。
“皇上,请为臣妾和尘儿做主。”贞妃也跟着跪下,如今证据确凿,她就不信皇上还会偏袒她。
只可惜,贞妃忘记了一件事,只要是皇帝想要偏袒的,就算证据确凿也没有关系,因为这些所谓的证据在皇帝的眼里根本没有立足点,一个可以被人随意摆弄的莲子羹,一个地位底下随便可以收买的宫女。
不过,他并没有开口为瑾妃说话,因为他在赌,他在等,一个人站出来,如果东方凛没有猜错的话,如果那个人真的不是单纯的宫女的话,那么,这个时候她一定会站出来。
秦颜暗自握紧了长袖里的手,紧得连手指都微微泛白,她知道北慕冥不会如此轻信任何证据,但是他却冷眼旁观,他在等,在等她的出手。既然如此,那么,她便如他所愿吧,这些,她日后会慢慢要他偿还。
“皇上,可否容奴婢问几句话?”秦颜站到了瑾妃的身边,低着头对她微微一笑,示意她稍安勿燥。
果然呢,她真的出手了。北慕冥嘴角带笑,点头,“可以。”
慢慢地踱到莲儿的面前,偏头看着她,“你说毒是你下的?是瑾妃娘娘授意的?”
“是。”莲儿紧张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