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天森看了铁伟峰一眼道:“我是否该回答您的问题?”

严童丽道:“你别理他,回答我的问题就成。”

郝天森这才道:“确实如此,我替密斯男爵家族做顾问已经有十五年的时间了,不光是我,在中国,他的雇员大约有十七个,因为密斯男爵有大量的资产和生意在中国进行,所以顾问团的人数是庞大的。”

严童丽道:“你是中国方面的负责人?”

郝天森有些狡黠地笑道:“我没有得到过任何官方的任命。”

严童丽道:“如果我没有统计错误,密斯男爵在中国的顾问团是人数最多的,这是为什么?”

郝天森道:“这是因为除了瑞典和挪威,中国是他的第三故乡,他对中国有特殊的感情。”

铁伟峰道:“他对中国人的财富有特殊的感情吧?”

不等严童丽说话,郝天森道:“也可以这么认为,世上绝大部分人对财富和权力天生就有追逐的欲望,何况男爵和男爵夫人这种身份特殊的显贵呢,他们的能力远超于地球上绝大部分人类,自然有更高的期许和要求。”

一句话说得铁伟峰哑口无言,严童丽道:“除了财富和权力,没有其余的因素了?”

郝天森道:“我不明白您指的是哪方面?”

严童丽道:“异能人里流传过这样一句话……”郝天森笑道:“请原谅我无理地打断您的提问,但是那种说法毫无根据,更没有证据,您是有身份的人,有些话我想说了并不太合适。”

严童丽道:“你是指我至尊家族的身份?正是因为有这个身份在,所以我必须得把话问清楚,这也是对我的家族负责。”

郝天森道:“那我只能抱歉地回答您,我不知道。”

铁伟峰叼着香烟道:“你们在说什么谜语,听得我一头雾水。”

郝天森彬彬有礼地回答道:“严小姐想问的是关于密斯男爵称霸世界野心的谣传,我相信这是个谣传,以他的权力现在已经足够大了,为什么非要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呢?这不是一个聪明人的做法,而密斯男爵据我了解是个非常聪明的人。”

严童丽道:“这也不是空穴来风,密斯男爵和冰雪皇后已经成婚,组成了世界上最强大的异能家族,其实力远远超过另外两个,没了顾忌的人是最可怕的。”

郝天森道:“或许他们这次拜访贵宅,就是希望说清楚一些真相呢,没人希望给自己找麻烦。”

老李道:“其实至尊家族说是四族,只有三族存在,白骨真人早就日落西山,这种不平衡是极其可怕的。”

老李说话向来不多,但这句话一语切中要害,郝天森道:“不公平的事情本来就是组成人类的一部分,谁也不可能避免,但谁也不能枉猜可能发生的事情,我说得对吗?”

严童丽想了一会儿点点头道:“算你说得有道理。”之后转头望向车外没再说话,我注意到郝天森有意无意地瞟了她几眼,似乎有些色迷迷的,这让我对他的印象瞬间逆转,过了一会儿铁伟峰道:“喂,姓郝的,你会不会开车?”

郝天森笑道:“当然会了。”

铁伟峰道:“那你开会儿,我想睡觉了。”

说罢在高速公路上一脚刹车,严童丽道:“铁伟峰,你是不是疯了?”

铁伟峰道:“没错。”说罢下车,进了副驾驶,郝天森做了个无奈的姿势,重新驱动车辆向前而去。铁伟峰头枕在双手上,道:“像你们这样整天油头粉面在外骗吃骗喝的人也不容易,累不累啊?”

严童丽道:“铁伟峰,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郝天森语调平静地道:“没关系,其实我本身确实受到了很多同胞的歧视,甚至还有人说我是汉奸。其实我只是在不违反法律的大前提下给自己找了一个谋生手段而已。虽然老板是外国人,但我从来没有违背过自己的良心和原则,当然他也没有提出过任何过分的要求。”

铁伟峰冷笑道:“这就叫冠冕堂皇。”

连我都担心两人可能就要打成一团,但郝天森的忍耐力真不是一般人可比,到这份上居然都没有翻脸。倒是严童丽气得够戗,可又不好彻底发作,老李都看不过去了,道:“铁子,少说两句吧,人家在开车呢!让人集中注意力,成吗?”

铁伟峰道:“咱们这种人开车还用脑子吗?再说,很多事情不问清楚能在一起共事吗?”

严童丽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眼,这是问事情吗?这是在挑衅。”

郝天森道:“正常交流,不至于如此严重,都平常心对待吧。”

铁伟峰压低嗓门道:“就你丫一个好人。”

虽然声音不高,但所有人都能听见,老李忍不住拍了拍铁伟峰脑袋道:“你小子干吗呢?抽风了?”

还没等铁伟峰说话,郝天森手机响了,他拿出电话说了两句,便递给严童丽道:“找你的。”

严童丽有些诧异地接过手机,铁伟峰立刻转过脑袋,恨不得能钻进电话里,只听严童丽“嗯”了几声挂机,铁伟峰道:“谁打给你的,怎么会打在他的手机上?”

严童丽道:“我们上山前,手机都关机了,没想起来开机。是我父亲打来的,需要向你解释吗?”

其实她这句话已经把来龙去脉做了完全的解释,这说明严童丽还是担心铁伟峰误会她,我心里暗暗好笑。铁伟峰这才满意地转过身子继续靠在副驾驶座位上。郝天森这时发话了道:“铁先生,听说现在异能界准备出台法律将我们归属为变异人,你怎么看待这个提案?”

铁伟峰哼了一声道:“我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这个法案的出台与否与我不会有任何关系,我只会认为自己是个人,其余的各种认证都是狗屁。”

郝天森连连点头道:“铁先生这句话说到我的心里了,其实这部法律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歧视,大家都是同胞、同类,何必有这么多的说法。”

铁伟峰没有说话,打开车窗一股冷风扑入车内。杨成龙道:“铁哥车里可有女士,你得顾忌点别人的感受。”

铁伟峰道:“你小子就知道心疼媳妇,没出息的料。”

蓝莓道:“铁哥,你别现在嘴硬,迟早有一天被人治。”

铁伟峰道:“借她两胆!”

蓝莓捂着嘴指着严童丽一阵偷乐,我也忍不住笑了。就在铁伟峰准备关起车窗,郝天森表情突变,昂起头吸了两口气道:“有些不对劲,大家可得小心了。”

狼的嗅觉是最敏锐的,我们立刻警惕起来,铁伟峰从背椅上挺直了身板,朝外仔细打量着,过了一会儿道:“你闻到了什么味道?”

郝天森皱眉道:“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话音未落,他猛地一脚刹车踩下去,巨大的惯性差点没把我们从车里甩出去。铁伟峰还没有骂出口,只听轰的一声,高速公路前方宽阔的路面被砸得石屑纷飞。还没等我们看清楚情况,郝天森挂了倒挡,车子急速向后退去。

只听一声沉闷的牛吼,在车灯的映照下只见一头身材雄壮、牛头人身的怪物大步朝我们追来,血红的双眼瞪得如牛蛋一般在车灯的照映下射出如手电筒一般的光芒。蓝莓失声叫道:“它们都过来了?”

铁伟峰道:“跑个屁啊,不就是头牛怪吗?”

严童丽道:“你别发神经,这是牛头人战士,痛苦血原……”话音未落,铁伟峰打开车门跳了下去,翻滚了两下瞬间变成了一头豹子,朝牛头人冲去。严童丽声音都变了道:“铁伟峰,你给我回来!”

话没说完,啪的一声背后翅膀已经生出,不过车子空间太小,将坐在旁边的我挤到了一边,严童丽立刻意识到这点,收回翅膀道:“停车,让我下去。”

只见铁伟峰瞬间和硕大雄壮的牛头人战士打成了一团,不过他刚扑到对方身上,牛头人双臂一振就将他甩出老远,铁伟峰身子在地上一点,后腿一蹬又朝他蹿去。郝天森没有停车,不过挂挡又朝前而去。当铁伟峰的二次攻击发生,结果变得非常严重,牛头人轻松地掐住了他的脖子,按在高速公路的水泥护墙上,接着对他脑袋狠狠砸了一下,我清楚地看见铁伟峰的尾巴立刻垂在了地上,牛头人又将他拎了起来怒吼了一声,朝我们车子狠狠砸来。

只听砰的一声,车顶被撞飞了,严童丽以妖兽的形状飞在空中,啪的一声稳稳将铁伟峰抱在怀里。只听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黑暗的天际,虽然我们车子急速冲向了牛头人,严童丽还是在车子到达前站在了牛头人的面前。郝天森一脚踩住刹车,但惯性还是让车子笔直地撞在了严童丽长着翅膀的后背上,车头凹陷,她动都没动。就是这个姿势,我们都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郝天森瞬间变成了白狼,撞破已经碎裂的挡风玻璃,跃了出去,老李也撞开变形的车门下了车。

只听一声惊天动地的牛吼,严童丽已经飞向了半空,手里抓着一大团鲜血淋漓的内脏,牛头人胸口有一处窟窿,前后贯通,甚至连脊髓都被抽出。它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严童丽也从空中落下,只见铁伟峰口鼻鲜血淋漓,估计已经不能活了。

周围过路的司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连车都忘记开了。严童丽恢复成人形,抱着铁伟峰哭成了一个泪人。她给我的印象一直是非常刚强的女性,这是她的第一次流泪,可铁伟峰永远不会知道他所爱的女人为他流下的第一次泪水了,我们心情异常沉重。他是个有勇气、有特色的男人,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在了血族生物的手上,当然也是他不羁的个性促成了这场悲剧的发生。

我心里很难受,虽然相处时间不长,大家都默默地站在严童丽身边,郝天森也恢复成了人的形状,他走到严童丽身边刚道:“严小姐……”

严童丽猛地抬起头,双眼寒光逼人道:“谁让你来的,如果不是你他就不会死,你滚,有多远滚多远!”

确实如此,如果不是因为郝天森的出现,铁伟峰就不会和他赌气去做这种蠢事情,说来一切还是因为严童丽对铁伟峰而言实在太过于重要。老李拍了拍郝天森的肩膀道:“你还是先回避一下吧,发生这种情况,你确实不适合在这里。”

郝天森叹了口气转身刚要走,杨成龙忽然道:“等会儿,我想和你聊会儿。”

说罢和郝天森两人走到车子另一边低声说了几句话,接着点点头道:“那再会吧。”

郝天森垂头丧气地离开了这里,渐渐隐没在黑暗之中。

严童丽几乎哭成了一个泪人,没多久就听见警笛鸣响。老李沉声道:“妹子,这事大家心里都很难过,但是现在必须得走!”


第八章 阴童之殇

严童丽哭着道:“我一直对他不好,我一直都是骂他,其实我心里不是这么想的,真不是这么想的。”

老李道:“铁子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不会怪你的。”说罢轻轻抱起铁伟峰的尸体,上了车子。这辆车已经破损严重,但所幸还能开得动。老李发动车子向前而去,一路上严童丽紧紧抱着铁伟峰的尸体,一动不动。

蓝莓道:“严姐,我们知道你心里难过,出了这事谁都不好受,但你是咱们这组的指挥者,要是连你都垮了,我们就会一败涂地。”

严童丽道:“都是我伤害了他的自尊心,所以他才不要命地表现自己,是我做人的失败,我没有资格做你们的组长,我、我……”

杨成龙平静地道:“严姐,刚才你太过悲伤,我就没说,我得到过铁哥死亡的详细时间,绝对不是今天,你没必要如此悲伤。”

严童丽立刻朝他望来道:“你说的是真的假的?”

杨成龙道:“我开你的玩笑干吗?我敢用这件事情开玩笑吗?”

老李道:“你也不早说,要是有人吓死了,你就是凶手。”

杨成龙道:“现在说也不晚,咱们直接去医院。”谁知道这话刚说完就听车子噗的一声响,接着发出嘎嘎的杂音缓缓停了下来。老李一拍方向盘道:“妈的,水箱缺水,拉缸了。”

杨成龙道:“严姐,这就得靠你了,找到最近的医院,铁哥肯定能救过来。”

严童丽道:“你怎么不早说,我差点都……”说到这里脸一红,没有继续说下去,也不再有任何耽搁,抱起铁伟峰纵身一跃,啪的一声变成妖兽状,在夜空中振翅朝医院的方向而去。

蓝莓对杨成龙道:“老杨,我严重地警告你,如果你敢用这种事情骗人,你知道后果的。”

杨成龙道:“我再糊涂也不至于乱说这件事,铁哥确实不是死在牛头人的手上,大家都放心吧。”

我们无奈只能放弃了车子步行向前,因为担心影响高速公路的安全,几个人从护栏攀爬而下,可是离开了高速,我们对方向没了概念,也不知道该怎么走,杨成龙道:“往前吧,尽量朝有公路的地方走,看能不能拦到车子,然后找到火车站就好办了。”

我们依言而行,不过走了很远都是在一条狭窄的乡村小道上行驶。也不知走了多久,身后隐隐有灯光射来,只见一个老乡开着拖拉机缓缓驶来,蓝莓道:“大半夜的居然有开拖拉机的农民,这人伪装得也太不专业了。”

杨成龙道:“别疑神疑鬼的,现在都几点了?早上五点半了,农民赶早集有什么奇怪?”

我们连声喊大爷,老乡一看就是个憨厚人,不担心我们这么大群人是否会心存不良,停下车子,道:“你们一群娃娃怎么跑到这种荒郊野岭的地方来了,这里有狼。”

老李道:“大爷,我们车子坏了,有急事赶路,您能把我们带到大路上吗?我们给您车费。”

老人道:“别说钱,算你们运气好,我刚好要去镇上,那里有长途车。”

我们暗中都舒了口气,拖拉机的拖斗里有不少稻草,坐上去软软的还比较舒服,老人让我们坐好,发动拖拉机向前而去。老李道:“老人家,从这里去北京大概有多远?”

老人笑道:“我们山洼洼里的农民,哪里去过大首都啊!不过这里离镇上四五里路,很快就到了。”说着,忽然掏出鞭子来凌空抽了一下,道:“快点赶路,别让几位城里来的大哥、大姐们等急了。”

他开的可是拖拉机,这种奇怪的做法立刻引起了我们的怀疑,老李低声道:“小心点。”

老人忽然厉声道:“你这个畜生,让你小心点、小心点,你偏不听,这回扎着脚了吧?”

老李沉默不语,但双眼死死盯着老人的每一个动作,过了一会儿老人叹了口气道:“乖乖听话吧,这里不是你耍脾气的地方。”说罢停了拖拉机走下车子,抚摸着硬邦邦的车头,满脸的慈祥看来让人觉得十分诡异。

老李道:“老人家,这头牛哪不舒服了?”

老人道:“别提了,也不知是哪个缺德的喝醉酒把瓶子摔了,这不,脚受伤了。”

老李点点头道:“我曾经在兽医站工作过,替你瞧瞧?”

老人道:“那敢情好,麻烦你了。”

都不知道老头在耍什么花样,可老李还是下了车子,道:“您能帮个忙,将牛蹄子抓紧吗?”

老头紧紧抱住轮胎道:“你准备怎么做?”

老李如闪电动手用一捆稻草将老头捆在了轮胎上,而我们根本没注意他卷了一把稻草在手上,老头诧异地道:“你这是干吗?为什么把我捆在牛腿上,你们不是好人。”

老李道:“老人家,你放心,我们是不是好人不重要,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一定不会要你钱,更不会要你的牛,但是你得实话告诉我,自己究竟是什么人?接近我们的真实目的?”

老头似乎哭笑不得道:“我接近你们?可是你们自己要上拖拉机的!”

老李道:“没错,这明明是一台拖拉机,你怎么又说是牛呢?”

老头表情一愣道:“牛,什么牛?这明明是一台拖拉机,就是眼瞎了也不会说是牛的。”

一句话说得我们目瞪口呆,看他样子又不似假装,难道被老李一招制住,想法子脱身?老李判断不出真假来,对付这种人不是他的强项,迟疑了很久,老李道:“刚才的话虽然我不能翻出来重放一遍,但你不能拿我们当傻子耍。”

老头道:“你们究竟想要什么东西,尽管说,老头子一把老命也不值钱,打我主意真白搭。”

老李显然拿他已经束手无策,求助似的扫视了我们一眼,杨成龙道:“老大爷,我们也不为难您,只要能把我们带去镇上的车站就行,我们还给您钱。”

老头道:“你先放了我再说啊。”

老李道:“你最好别耍花样,否则有你好受的。”

老头正要说话,忽然身后传来摩托声响,只见一辆摩托车由远及近,上面坐着一个中年男人,表情焦急万分。一看见这辆拖拉机,中年人问道:“请问你们有没有看见一个老头?他就是开着这个拖拉机出来的。”

老李弯腰扯断稻草,拉起老人道:“你说的是他吗?”

两人这才如释重负,中年人下了摩托车道:“爸,你怎么大半夜的跑到这里来了?”

老头很平静地道:“我去看你奶奶。”

中年人道:“和你说一万遍了,奶奶已经不在了,家里有相片,你总往外跑。”

老头道:“奶奶就在镇上,我干吗要看照片,她昨天还说要我去吃饭呢。”

中年人对我们道:“我爸年纪大了,有时候说话不太清楚,你们几位是……”

听他这么一说,我们都明白了,原来老头精神有问题,看来是我们紧张过度了。杨成龙道:“我们车子坏了,想到镇上坐长途车回去。”

中年人道:“那没问题,我送你们过去。”

杨成龙道:“真是太谢谢你们了!老爷子开始遇到我们还是比较清楚的,也说要送我们过去,你们一家都是热心人。”

我们刚要上车,老头猛地扑到车头前道:“我必须去,我要看我妈的身体好不好,还给她带了稻草垫床,你们谁敢不让我去看自己的老娘?”

中年人叹了口气道:“算了,带着你一起去吧。”

说罢我们一帮人重新上车,老头坐在中年人身边,重新发动拖拉机朝前而去,开了很长时间狭长的土路。我只觉得气温越来越低,拖拉机的灯光能照射到的区域变得越来越短,居然起雾了。杨成龙道:“不对劲,好端端的怎么会起雾呢?”

他这句话说完,我们已经在浓雾的包围中,周围的庄稼作物一根都看不清楚了,中年人道:“真奇怪了,按理说这个天象是肯定不会起雾的。”

老李道:“你确定吗?”

中年人道:“当然确定了,昨天晚上是晴天,这几天都是晴天,既然天晴,哪里会来雾呢?”

我们几个人虽然距离很近,但相互间的面容看得都不是很仔细了,只听老头道:“我娘就在这里,马上就到了。”

接着唱起了古老的小调,中年人道:“我爸是个大孝子,奶奶去世后他根本接受不了,之前精神就有点问题,现在越来越厉害了。”

老李道:“骨肉亲情,有几人能够割舍的?不过人既然已经不在了,还是要看开些,毕竟生活还得继续。”

中年人道:“谁说不是呢?可怎么劝都没用,刚才那些话你们也听见了,老爷子说了不止一次了。”

话音刚落,只见朦胧的车灯前,一个人影显现。由于雾气实在太大,看见人时距离已经很近了,拖拉机虽然速度很慢,多少还是有些惯性,车身晃了晃,撞在了那人身上。

中年人道:“这下要命了!”

刚要下车老李一把拉住他道:“别动,这事有古怪。”

只见拖拉机车头前的人影依旧一动不动,似乎刚才的撞击对他没有产生任何伤害,中年人也看出不对劲了,道:“你是谁?”

过了很久,那人幽幽叹了口气道:“老大,我是你阿婆呀!”

老头本来已经昏昏欲睡,突然身子震了一下,坐了起来道:“娘,你来接我了?”

中年人根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怔怔地望着那团模糊的人影,听她又道:“照顾好你爸爸,他身体不好,我让他别来,就是不听。”

我浑身汗毛一下就竖了起来,这老头说的也不是疯话,他一定是无意中闯入了一个阴森小巷,见到了自己已经死亡的母亲。中年人结结巴巴地道:“这、这……你真的是阿婆?”

老头道:“你傻了?她当然是你的阿婆了,你娘去世得早,我又在外奔波,你们兄弟几个都是阿婆拉扯大的,怎么几天没回家,就把阿婆忘了?”

老李低声道:“开始以为是人影,结果是个鬼影。”

蓝莓道:“鬼是没有影子的,她为什么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