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为徐子越做些什么,或许是借助徐子越做些什么。
清风堂里一直很安静,直到帘子被挑起来苏文卿急忙转头去看,看到进来的人不是徐子越。苏文卿这才猛地反应过来在这个徐府是没有一个人愿意为了区区一个徐子越得罪徐老太太,没有徐老太太的意思没有人敢让徐子玉进来。
一个也没有。
进来的是大房的大舅母刘氏,以及刘氏的嫡女徐心悦。
苏文卿眼尖的发现大舅母刘氏在看见自己时满脸堆了笑眼睛也刷的亮了,看了她好几眼才毕恭毕敬的和徐老太太见了礼。
徐老太太看见刘氏淡淡笑了笑,大房不是她所出平日里也没有太过亲近。只不过大媳妇刘氏会说话又不像儿媳妇家世高端架子,平日里经常带着儿女来请安,徐老太太心情不错的笑着让徐心悦过来,“今儿怎么过来了?心悦一段时间不见倒是越发出挑了。”
刘氏今儿心情本就好,听徐老太太夸女儿越发喜笑颜开。
为什么过来?她可是听说昨晚的事儿才过来。
听说她那眼高于顶的弟媳昨天在苏文卿跟前栽了跟头,本来想给苏文卿下马威谁知苏文卿竟然一状告到了老太太跟前。人证物证全了老太太半点脸都没给王氏,当着全家的面儿教训了不说,就连那个叫雪芮的丫头也被打了板子。
二十板子,半条命可能打没了。
那个雪芮丫头极其可恶,平日穿的比她家闺女还好,比府上的小姐还像小姐,就连她也得叫一声雪姑娘。呸,什么雪姑娘,一群势利眼叫一声姑娘还真以为是小姐了。
贱胚子,活该。
想到这儿再看苏文卿顿时觉得哪儿都顺眼,都说苏文卿是个胆子小的,只是看昨晚这事谁还敢说她好欺负?好欺负连王氏都着了她的道儿?还有老太太,简直宠到了骨子里,长相更是难得的出挑。
都怪府上的丫头嚼舌根,说文卿似乎对徐子玉动了心思。才多大的年纪能动什么心思,昨天听说连徐子玉也挨了骂,苏文卿可是半点情面都没有,再说她那弟媳眼高于顶,怎么可能看得上苏文卿?
徐子玉不成,俊儿成啊,俊儿也到了议亲的时间,文卿家虽然说是商贾但却是沾了一个皇字,听老爷说皇商可是替皇家赚银子的!听说徐家当年为了娶徐静替老太爷还了几十万两银子,那可是几十万两,徐家可得多有钱!
刘氏越想越觉得满意,笑眯眯的对徐老太太道,“好些日子没过来了,前些日子心悦缠着俊儿画了些花样送到银镜轩打了些首饰,这部昨天刚刚送过来。心悦也用不了几副,我挑了几副送过来给姑娘们戴。”招招手让身后丫鬟上来,满面春风的拉着苏文卿道,“文卿过来看看,喜不喜欢。”
匣子打开,是一副白玉的磨的玉簪,繁叠的雪莲样式,每一片都打的极薄,晶莹剔透非常漂亮。苏文卿诧异,实在是这副首饰不便宜,而且听大舅母说,居然是徐文俊画的样子?
上辈子确实听说过她有个很会画画的表哥,以前没当回事,如今看来确实不假。
王氏昨天抹了苏文卿的脸,刘氏今儿就送了首饰过来,这里边的意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徐老太太自是瞧得出刘氏什么心思,无非是借机让王氏没脸,再者借文卿讨她的喜欢。只不过昨天这件事本来就是王氏错了,再看文卿细细端详玉簪的样子,徐老太太慈爱的笑了,看来确实喜欢这副首饰。
刘氏小心的瞧了徐老太太一眼,越发觉得苏文卿这步棋走的对。
这首饰做工精细苏文卿确实喜欢,她让绿袖接了匣子向刘氏道谢,“那文卿便谢过舅母,谢过表哥了。”
“一家人谢什么?我看着文卿就觉得和亲女儿似的喜欢的紧”,刘氏拉着苏文卿的手眉开眼笑,苏文卿诧异皱眉不着痕迹的将手抽了回去。
上辈子也未曾和大舅母有过交集,知道大舅母二舅母关系并不好,大舅母不过是给王氏找不痛快,但是这也太亲热了?
而且,苏文卿向窗子外边看了眼,徐子越等了已经半个时辰,外祖母一直没有让他进来。春蚕打了帘子进来,苏文卿一瞬间瞥见一个清瘦的身影,帘子迅速的掉下来,又将人隔在了外边。
苏文卿不由攥紧了拳头,鼻子有些发酸。
即使那个人以后如何显赫如何手段通天,现在也不过一个十四岁的少年,是一个被所有人厌弃的可怜人。
徐老太太顺着苏文卿的视线看去,无奈的叹了口气。
文卿这孩子真是和静儿一模一样,对人人皆是一副好心肠,只不过让那庶子等了一个时辰,这孩子从未见过徐子越竟也担心了。
罢了,徐老太太在苏文卿手上轻轻拍了拍吩咐春蚕,“行了,让人进来吧。”
苏文卿刷的抬起头,转头看见徐老太太慈祥的笑容一时百感交集。
比起徐子越她何尝有幸,至少她有外祖母真心实意的疼爱。
沉着的脚步声踏进来,苏文卿怔然望着这双做工极为粗糙的皂靴心口微微一酸,清冷略微沙哑的声音从发顶不远处传来,,“子越见过祖母,见过伯母。”
苏文卿如梦初醒一般抬头,还未及冠的少年模样,身量未足却瘦的可怕,露出一截苍白的手腕的瘦的让人心疼。五官已是那时精致的模样只是还有些稚气,皮肤苍白瞳色又偏偏比常人浅一些,淡漠的神情没有少年的活泼,让人无端想起漫天的初雪。
还是那么冷。
谁能想到十余年后一手遮天的权臣少年时候竟然是这等消瘦可怜,苏文卿想象过徐子越少年时的样子,或是茕茕孑立的清冷,或是俊秀无双的孤傲,却远不及现在这副低微的样子来的刺心。
就连苏文卿也不敢相信,不愿接受。
徐家何其残忍。
苏文卿转头看向徐老太太期待徐老太太可以柔和些,徐老太太却是淡淡的开口,“起来吧,见过你父亲了?”
“见过了。”
不多言,异常沉默,徐老太太问一句答一句,就连一直活络气氛的刘氏也不由提心吊胆,生怕徐子越这个态度惹怒徐老太太。
苏文卿紧张的捏了捏外祖母的手,徐老太太诧异的看了眼外孙女,这么一分心适才的怒气蓦地去了一大半,“罢了,这次回来可是有什么事?”
徐子越琉璃色淡漠的眸子微微一动,低低回答,“秋闱。”
简短的两个字,整个屋子的人竟骤然禁声。
苏文卿只觉得自己攥紧的手已经紧张的出了汗。
她绝不会记错,徐子越是在正极二十一年初中解元,两年后陛下钦点状元并赐驸马。按照上辈子的正常发展,徐子越初露锋芒是在两年后而绝不是这次!
苏文卿不由着急,还没等她说什么一旁的刘氏已惊讶的叫了起来,“你才多大就想科举了?”
笑话,俊儿每日那般勤奋看书,大了这徐子越三岁也只是说去试试,难不成徐子越在外边混迹几年还能比的上俊儿?
苏文卿心中不悦,再看徐老太太苏文卿心凉的发现徐老太太似乎也是这个想法,果然刘氏说完徐老太太并未生气只是淡淡道,“你年纪还小不知道科举的不易,你可知主持科举的全是连你父亲也不敢比肩的大儒,平日里不过比同学好一些老师多说了几句就敢说去科举,这么些年学问不见长倒不知学了谁的浮躁气性…”
徐老太太还在说,苏文卿眼皮直跳生怕徐老太太说出更难听的话,没有人比她清楚这人是怎么残忍,残忍到能够灭了徐家满门还满脸笑容!苏文卿心惊肉跳的去望了徐子越一眼终于没忍住一把抓住徐老太太的胳膊大声道,“外祖母,孙女饿了!”
徐老太太的声音终于被打断,苏文卿从未这么厚着脸皮撒过娇,尤其还在徐子越眼前脸皮不由有些发白。没敢看徐子越的脸,也没有看见一直低着头终于抬起头的徐子越眼中飞速滑过的惊讶,抱着徐老太太的手臂摇了摇,“祖母不是专门让李嬷嬷做了点心吗?今天早上起来就想吃还没吃到呢!”
徐老太太当即转头一脸疼爱的看她,“有,祖母还让李嬷嬷熬了燕窝粥,还有你平日里爱吃的几样点心,不够的话让厨房再做些。”
李嬷嬷是伺候了徐老太太几十年的老人,就连徐老爷也得叫一声嬷嬷,居然也亲自给苏文卿做点心。一直默默站在刘氏身边的徐心悦止不住的嫉妒,明明只是外孙女,她连李嬷嬷的点心都没吃过,更不说特意做的。
苏文卿没有抬头也知道大家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尤其那里还有徐子越的打量,硬着头皮接过春蚕递过来的青瓷碗,碗里上好的燕窝粥透着晶莹的光泽,苏文卿一派天真对徐老太太道,“外祖母,不知舅母表哥有没有用早膳,李嬷嬷做了这么多大家一起吃吧。”
刘氏徐心悦一喜,徐老太太却是宠溺对苏文卿道,“这些都是李嬷嬷给你做的…”
苏文卿飞快的向徐子越瞟了一眼,徐子越一双清亮的眼睛看不出什么表情,没有黯然也没有意外,却是直直看着她。
苏文卿紧张的迅速转过头,嘴唇抿了抿,转身拉了拉徐老太太的手撒娇道,“表哥一大早赶回来定是没有吃东西,李嬷嬷做了这么多就是再多几个人也够吃,再说孙女一个人能吃多少啊。”
苏文卿鲜少向徐老太太提过什么,此时说了这么多只是为了留徐子越吃顿饭,徐老太太哪儿会再反对,亲手夹了快点心放在苏文卿盘子宠溺道,“都依你,都过来坐吧,子越也坐吧,有什么事情用完早膳再说。”
丫鬟们飞快的添了碗筷,徐子越低低应了声安静的坐了,徐家是极将规矩的门第,一时除了碗筷碰撞再无其他声音。
等吃完后徐老太太留了徐子越说话,苏文卿看得出来徐老太太有些换不想让她听见,很识趣的告辞,临走时又看了徐子越一眼,不料徐子越竟也注视着她。
苏文卿假做镇定的对徐子越展颜一笑,没想到徐子越竟也微微勾起了唇角,一张脸散尽了冰雪琉璃般的眼睛越发好看,苏文卿惊讶的发现徐子越右眼眼尾竟然有一颗细小的红痣。
待身边绿袖唤了声小姐,苏文卿这才急忙转过头掀起帘子走了出去,“回去了。”


第6章 (捉虫)
徐老太太将刘氏苏文卿打发回去只留了徐子越,确实是有话对徐子越说。
京城公候宗族多如牛毛,不是皇亲国戚就是立过军功的元勋,必比如徐老太太娘家便是立过军功封了侯的。
但徐家是个意外。
徐家一无皇亲二无军功,最老生常谈的一位便是第一位承文侯徐宗凛,徐家上下老老小小每当提起这位老祖宗无不自豪,他们这位祖宗可是救过驾的。
徐宗凛确实算得上徐家最杰出的一位人物,年纪轻轻被点了探花,后来又阴差阳错救了驾,太宗皇帝本就对年轻的探花郎印象不错从此更是满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虽说年轻些却有这份豪气与胆量,等太宗皇帝回宫后,迅速的封了徐宗凛承文侯。
徐宗凛感激涕零,深知这份荣耀从何而来,一辈子也未曾让太宗失望,一生兢兢业业深得皇帝恩宠。那几十载算得上徐家最有头有脸的时候,只是之后徐家再无这等才情的妙人,一代不如一代,当时名满京城的承文侯府也逐渐没落下去。
此后近百年承文侯府一直低调的在京城生存,直到徐家娶了毅勇侯府的女儿,京城贵族们才偶尔想起承文侯府当初的辉煌,却也叹一声徐家后继无人。再至后来,徐贤中了进士娶了王崇的胞妹王氏,京城贵族们这才惊觉承文侯府又渐渐回到了京城贵族圈。
又是几年过去,王崇进了内阁掌了实权,徐家长女有幸被选进宫做了贵妃生下皇子,徐家又一次回到了当初的辉煌,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是当初笑话过承文侯府的人现在也讨好的叫徐贤一声国舅爷,不敢说一句徐家的不好,王家和徐家,宫中得宠的徐贵妃与六皇子,哪个又是好惹的。
却只有徐家明白自己如今的难堪,徐家?王家?王家那可是进了内阁的阁老,就连陛下的折子王家也是可以一看。至于徐家,国舅?徐贤没听到这两个字都是一阵后怕,宫里皇后还在呢哪儿来的国舅!
再辉煌尊贵,却最无根基一推就倒。
无功。
只要皇帝不喜,徐家百年基业就是灰飞烟灭。
所以徐贤才会这般焦虑的望子成龙亲自指导徐子玉读书,只盼徐子越能和他一样科举入仕,因为尝过人情闲凉所以更加珍重。但让徐贤头疼的是,徐子玉压根不爱读书,对科举入仕更是半点兴趣也没有。
徐贤因为此事没少责罚徐子玉,对徐子玉也更加严厉,徐子敬等庶出的孩子也从小苦读四书五经,只有徐子越是个例外。七岁那年就被送去南岭,而如今这个孩子居然说自己想去秋闱。
徐老太太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是可笑,但再想又满心的酸楚。
都说徐家风光,又有谁知道徐家的难处,徐贤读书争气但性子太耿直不懂变通,许多年王崇已经进了内阁徐贤却还是个五品中正,以后大抵也就那样子。孩子们又不争气,想起徐子玉一提起读书就烦躁的神情,徐老太太顿时觉得浑身无力。
若是徐家再有徐宗凛这般人物,她又何苦没日没夜愁的白了头,何苦在徐子越说想去秋闱竟然也可笑的想着不妨一试。
“崔源怎么说?”
崔源是南岭极有名的学士,前些年认徐子越做了学生,徐老太太信不过徐子越倒也愿意听听这位大学士的说法。
“老师说可以一试。”
徐老太太瞳孔微微一缩,就连崔源也这么说?
若是不中,徐子越年纪还小,旁人最多说一句小儿不知天高地厚,打发回南岭眼不看心不烦便是,其实于徐家并无多大损失。
但是若是中了…
十四便能考中举人不说精才绝学也是难得的天才,如果真的能考中那就说明确实有天赋,以后细心教导谁又能保证不再出一个进士。
只要一个进士,又能保徐家百年安宁。
徐老太太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少年,明明比徐子玉年长了半岁,看身量却像小了半岁一般,一身浅蓝色的春衫半新不旧,布料粗劣针脚粗糙。徐家对徐子越并不亲厚甚至异常冷漠,徐子越七岁那年又出了那件事,从此离家对徐家更无半点亲近…
性格不似徐贤也不像徐家任何一个人,许是像他那疯子一样的亲娘,骨子里透着暴戾与阴冷。现在不过十四岁,那双眼睛却是冷漠的可怕,就连她也看不出一丝波动,可见心思深沉。
若是对本家没有半丝感情,即使考中进士却不与徐家亲近,那又与没中有何区别?若是因为当年的事记恨徐家又该如何?
徐老太太原想说的好多话一时一句也说不出来,定定的盯着眼前的少年想从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找到一丝端倪,整整半刻钟,却一点也没有发现。
许多年前那疯了一般的女人倒在血泊的惨状还历历在目,那时徐子越还是半大孩童,跪在血泊中不哭不叫,都以为此事已结,谁又能料到这个七岁的孩子竟在几日后将簪子生生扎进了陈婆子的脖颈。
等她们赶到的时候陈婆子已经没了气息,徐子越手握金簪双眼通红,脸颊微肿,嫩白的双手全是粘稠的鲜血。
徐老太太顿时眼前一黑,丫头们急忙扶她坐好缓了好一阵子这才无力的揉揉眉心,“待我想想,你先回去吧。”
“是”,徐子越轻声答道,像是早就意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向徐老太太行了礼转身离去。
又是几天过去,夏日的气息越来越浓烈,府上的姑娘们都去了春衫开始穿凉薄的夏装,轻纱雪纺好不漂亮。徐老太太前些日子就让婆子替她们量了尺寸做了几套衣服,二太太因为上次的事情再没敢懈怠苏文卿,送来的料子苏文卿摸了摸不由挑挑眉。
上辈子哪儿见过这么好的衣料。
只不过这衣料虽然好,裁了做裙子倒不如罗云纱轻盈,现在穿着也不好看,不如留着立了秋再穿。刚刚吩咐绿袖将衣料收起来,徐心悦和徐心梅就从大门拐了进来,徐心悦一抬头首先瞥见苏文卿发间的白玉发簪嘴角一抽,这才换了个笑脸走进来。
本来是要给她的,母亲也不知道怎么了死心眼的想讨苏文卿做儿媳妇,这簪子也给了苏文卿。
徐心梅没徐心悦这么多心眼,她向来是个大大咧咧有话就说的性子,拉着苏文卿的手就要看簪子,恨不得眼睛贴上去才羡慕道,“我都没有见过这么精致的簪子,以前听人说能将玉磨成香片一样薄我还当开玩笑的。二姐姐这就是你说的雪莲样子?我只见过莲花还从没见过雪莲,原来是这个样子,真好看啊。”
苏文卿眼尖的看见徐心悦脸上的不满,想起那日大舅母送自己簪子时徐心悦全程黑着脸,难不成这簪子本来是要给徐心悦的?
“那当然,这可是我大哥亲手画的”,徐心悦酸酸道,她大哥可厉害了,就是徐子玉也比不上大哥。只不过徐子玉是侯府世子,祖母这才只看着徐子玉,等大哥考上举人,到时候徐心梅徐心兰肯定非常羡慕自己。
徐心梅终于舍得将目光从簪子上移开,“我早就听说大哥哥会画画,原来画的这么好看”,一双杏眼滴溜溜一转拉着徐心悦道,“二姐姐你让大哥帮我也画几幅呗,我也想打这么好看的簪子。”
徐心悦一噎,这花是她缠着许子俊半个多月才得来的,她可不敢再缠着哥哥让他再画一幅,不由小脸发红郑重道,“我哥哥可是要考科举的,哪儿有那么多时间画花样,我才不会耽误了大哥看书。”
徐心梅不大高兴的嘟囔,“还不是给表姐姐画了花样…”
徐心悦俊俏的小脸彻底黑了,那本来就是画给她的!
好在徐心梅忘性大,没一会儿就忘了这茬,等绿袖端了水果上来拿起一颗龙眼剥着还不忘唠叨,“祖母对表姐可真好,我那边就没有龙眼吃,对了我们刚刚过来时遇到大哥了,我听说大哥这次回来也是想科举来着”,说罢回头望了一眼低声道,“你们觉得他能考上不?”
苏文卿与徐心悦对视一眼,当时她两都在场自然是知道,走过来坐好伸手剥了一颗龙眼问道,“你觉得呢?”
“怎么可能!”徐心梅吃了颗龙眼只觉得甜的不像话,心道以后可以多来青黛院吃好东西,“爹爹二十二才考中大家都说极难得了,大哥今年才多大?十四?看他那样子还没十四呢…”
苏文卿顿时觉得没了胃口。
“爹爹说大哥太浮躁,我看也是,肯定是不想在南岭待了才找借口回来”,徐心梅吃的不停,“你都没见大哥有多大胆,爹爹还说话呢居然转身就走了!对了二姐姐,俊哥哥今年是不是也要秋闱啊?”
“是啊我大哥一定能考得上…”
后边徐心悦说起自己大哥许子俊是何等的有才她也没听进去,许子俊上辈子怎么样她确实想不起了,许是考上了许是没考上,但总是没有徐子越这么出色比不上徐子越,所以没有什么印象。
外祖母上次专门留了徐子越说话,也不知道有没有结果。好不容易等两人吹捧完,临走前还顺走了两盘龙眼,苏文卿这才转身去了清风堂。
徐老太太这些日子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昨天专门问了儿子的看法,徐贤一提起徐子越就生气,自然是不同意。徐老太太揉着眉心让春蚕送徐贤出去,儿子太过意气用事,听说那孽畜又顶撞了他…
到底要如何是好,还没想好就听到外边的动静,等听清是谁脸上已有了笑容,“文卿来了?快过来祖母这边。”
祖孙两一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无论说什么徐老太太都极开心。苏文卿以前闷闷的整个人都没精,最近精神头倒是不错,听说和府上的姐妹也处的极好,“前些日子做的衣服喜不喜欢,你平日里都穿的素净,小姑娘家家的穿鲜艳一些才好看。”
想起徐老太太专门让人做的那条红裙子,苏文卿当时看了好一会儿,她还真么穿过这么鲜艳的颜色,有些不好意思的捏捏耳朵,“孙女回去试试。”
“好好”,徐老太太自然是开心。祖孙两又聊了好一会儿,苏文卿终于忍不住悄悄问她徐老太太,“祖母,那天越表哥说想去科举…”
徐老太太一愣,许是没想到苏文卿为什么会问徐子越的事情。
苏文卿往周围看了眼,没有除了春蚕其他人都离得远于是放心了些,凑近徐老太太低声道,“祖母,我觉得你就答应越表哥让他去试试吧。”
徐老太太越发惊讶了,“怎么说?”
苏文卿拉着徐老太太的手臂凑在她耳边说话,就像不想让其他人听到一般,“孙女梦见过这个表哥…”
果然话还没说完徐老太太就惊了,苏文卿觉得脸皮微微发烫,不知道是因为撒谎还是因为说自己梦见一个男子,低着头糯糯道,“那天第一次见表哥就觉得很惊讶,我从未见过表哥居然会梦见他的样子…”
徐老太太猛地抓住苏文卿的手,眼神极为严厉的在春蚕脸上瞥过。春蚕当即放下手中的活打发其他丫头出去关上了们,徐老太太这才严肃道,“你果真梦见过徐子越?梦见他如何?”
“若是没见过越表哥我也只当是我梦魇了,但是见到表哥我才觉得可怕这才和祖母说的”,苏文卿尽量让表情更加真挚,“我梦见越表哥真的考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