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嘉宝一双大乌眼青杀气腾腾的对上小三被自己五指扇红的肿腮帮子,怒道,“敢拆我台!找死啊你——”
四周人群顿时让开一条笔直的道路,一阵刀光剑影在他两之间飞沙走石的澎湃而起——
奈嘉宝手举扫把,小三扬起木棍,两人哇哇喳喳的迎面冲去,当小三刚要下棍子,突然脚底悬空被人提起,奈嘉宝歪嘴一笑,不但没停手,一扫把拍在小三脑门上,爆土壤陈顷刻飞散——随着小三身后传来的一阵咳嗽声,何云炙放下手中之人走到她面前
“你闹够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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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鸡随鸡

奈嘉宝见何云炙一脸怒火,不由自主的扔下扫把,“是他破坏我生意再先——”
小三见这侠士倒戈,立刻答话,“这位大侠,奈老虎卖黄牛票,别看她是个女的,比老虎”
何云炙幽冷的黑眸扫在小三脸上,虽未开口,但那如剑拔弩张般的沉默却吓得小三心惊胆颤的向后退步。
何云炙转过身俯视奈嘉宝低垂的头顶,来龙去脉已知大概,身为夫君却让妻子沿街叫卖,顿感颜面尽失,他黑眸一沉,“你怕我何云炙养不起你?”
奈嘉宝感觉周身被一股怒火压制得无法动弹,她紧抿唇一语不发,其实是,不敢发。
“这不是嘉宝的夫君吗?哟!这会儿比昨晚看去还要俊俏呢……”看热闹的大婶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跟身边的姐妹闲扯。
“啊?这男人是这丑丫头的爷们儿?啧啧……糟蹋了啊——”坐在一旁要饭的老叫花子捡起乐儿一笑。
百姓们唏嘘不已。
“……”奈嘉宝歪垂头冲老叫花子龇牙,亏她上次还施舍给他一个窝头,日后门都没有!
“八成这美少年身体上有缺陷吧?”一道细小的声音在人群中嘀咕,
“……”但好死不死又叫何云炙听到,这是非之地他一刻也不想停留,拉起奈嘉宝的手向客栈走去。
“我花车票还没卖……”奈嘉宝甩了一下手就再也没接着说,凭她多年的斗殴经验,何云炙身上已燃气熊熊烈火。
何云炙突然止步,从她兜里掏出一大把花车票,伸臂一攘,花车票如雪片般纷纷洒落,看热闹的嗑瓜子的扯闲篇的做买卖的顿时一拥而上肆意挣抢,此刻再也无人关心谁嫁了谁,谁哪有残疾。
奈嘉宝一步三回头的望向人群,她的花车票啊,排了三个时辰长龙本想海捞一笔,此刻瞬间化成泡影……
奈嘉宝忍无可忍的甩开手腕,“你疯了啊?那是我花大把银子买的!这不血本无归啦——”
何云炙抵上一步,伤神道,“没银子跟我要,以后别再倒买倒卖,你可知这行为已犯法?”
“犯啥法了?那你怎不去抓卖烧饼的呀?他买了芝麻买了面又高出一倍的价钱卖出,这就算转手倒卖了?”
“那摊主缴了税,你呢?”
一句话便问得奈嘉宝哑口无言,她赌气似的扬起尘土,“罢了罢了,嫁给你是我这一生所犯下的最大的错误!”
“彼此” 何云炙毫无情绪的声音在她身后传来,奈嘉宝顿了一下,气冲冲的奔回客栈。
“姐——我要休夫——”
“……”奈嘉玉放下手中的账本,“为何?”
“何云炙把我的大买卖全搅和黄了,还把花车票给扔了,这日子我没法过了——”
奈嘉玉掩唇一笑,“本就是你不对,为何要怪夫君?”
“即便是我不对,那也不能让我在那帮混小子面前丢尽颜面啊,他们看热闹看得可欢喜了,我咽不下这口恶气!总之我要休夫——”
奈嘉玉一见何云炙进门,把奈嘉宝的话当作耳旁风,走上前笑脸相迎,“妹夫,你回来了”
何云炙抱拳一礼,“大姐,我带奈嘉宝暂住县令府邸,劳烦您帮她收拾下衣物”
奈嘉宝气急败坏的大吼一声,“我不去——在我姐的眼皮底下你都如此猖狂,一旦随你住进衙门你还不分早中晚三次轮番打我啊”
何云炙一脸平和,“我打过你吗?”
“……”奈嘉宝一低头,似乎没有,但又总感觉这顿打早晚挨上。
奈嘉玉见此情此景早已头昏脑胀,或许让嘉宝单独与何云炙相处一段时间也是上策,在这住嘉宝总会依赖自己的庇护,而她的确又是插不上嘴。
“妹夫打算何时离开无冬村?”奈嘉玉险些忘了问重点。
“办完差事即刻起程”
奈嘉宝一听大喜鼓掌,“祝夫君早日完差早日离开,到时为妻的,定会张灯结彩送到村头”
“……”奈嘉玉顿感眼前一黑急忙扶住柜台支撑身体,这孩子怎到这时还再迷糊呀!莫非以为成亲是儿戏不成?
“……”何云炙眼中闪过一丝懊悔之意。
“嘉宝,随姐姐上楼收拾衣服”奈嘉玉自感疏忽,身为长辈却对妹妹交代太过简单。
“哦”奈嘉宝见姐姐一副沉重表情,乖乖跟进房间。
奈嘉玉拉住奈嘉宝的手,语重心长道,“你如今已是何云炙的妻子,夫妻间要懂得礼让三分,谦卑有序,嫁夫随夫勿再胡闹惹事”
奈嘉宝脖子一梗,“我对他不尊重吗?他那般横眉冷对的待我,我也没狡辩呀——”
“那是你没理,但凡你有理的事儿能容得下谁?夫妻间,夫为大,为妻应做到一手相夫教子一手持家有道,如你这般莽撞粗鲁会惹得夫君难看”
奈嘉宝不是不懂其中的道理,但一想到自己的婚事如此荒唐实在无法忍受,人家成亲两情相悦喜笑颜开,而她呢?生米煮成熟饭,只得赶鸭子上架避无可避。
她垂下头,“我与何云炙八字相克,见到他便想起那晚……”
奈嘉玉嫣然一笑,指尖撩拨起她的刘海儿轻顺,“这世间没有谁适应不了谁,只看你愿不愿去接纳,莫总记起那些不快之事,何云炙起码是位敢作敢为的男人,若那晚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弃你而去,姐姐不敢去想你日后会成了何样,灾难迎门时逃避并非解决之道,说句牵强的话,孽缘也是缘……”
奈嘉宝掰着手指,似懂非懂的抬起头,“姐姐说的是没错,那姐姐为何不住在夫君家?莫非姐姐是被婆婆赶出家门的?”奈嘉宝每每问起这个,姐姐总是轻描淡写告诉她,姐夫已死。
奈嘉玉一怔,即刻敷衍道,“非也,婆婆为人和善,是姐姐脾气古怪难以相处,一句话听不顺耳便带你离开夫家,若你见到公婆莫要像姐姐这般不顾轻重使小性子,不然会被长辈们看轻唾弃,更会在背地里责怪我这当姐姐的没教导好你,嘉宝不会让姐姐难做人吧?”
奈嘉宝脑袋摇的像拨浪鼓,“说我啥都行,但绝不能给姐姐脸上抹黑”
奈嘉玉轻轻舒气,“乖了,答应姐姐,日后莫在对夫君大呼小叫,可否?”
奈嘉宝紧紧抿着唇,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下头。
“那他要打我,我还手不?”
“……”奈嘉玉感觉自己苦口婆心的唠叨半天,奈嘉宝一点也未听进去,“何云炙若打你,你自然要与他理论,不过,我看何云炙倒不像那种粗鲁之人”
奈嘉宝顿感欲哭无泪,“那他是在姐姐面前装出的斯文,其实他二面三刀变脸快的很”
奈嘉玉一扬手,半命令道,“好了好了,姐姐不要听你这般诽谤夫君,快些收拾衣服与何云炙住到县令府去吧,叫你成天闹的!连生意都无法做。”
“……”奈嘉宝见姐姐摆明了帮何云炙开脱,不服气的嘟起嘴收拾行囊。她也看不出何云炙哪里长出惹人疼的小香肉儿,似乎只要发生冲突他准是最无辜的那个!
奈嘉玉手里叠折衣服,闲聊道,“如此看来,妹夫当真是官差,姐姐见他一身侠客装扮还真看走了眼”
“他就是个小捕快,我一早便告诉姐姐了,还良田千倾呢,吹牛皮吹上天了”奈嘉宝原本还想说昨晚私闯停尸屋的事,但姐姐生性胆小又怕吓坏她。
“捕快是好差事呀,当官差吃皇粮俸禄稳定”
“抡捕快第一侠士要比展昭,他算个屁!”
奈嘉玉顿时皱眉,“为何又讲粗口?方才答应姐姐的事这么快便抛在脑后了?”
“……”奈嘉宝捂住嘴毫无诚意的忏悔鞠躬,行,她忍着,等与何云炙独处时再骂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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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势宏伟的县令府邸大门前,奈嘉宝扬起头像个傻子般张大嘴,此状态持续甚久。
“哇——有钱人的宅子就是不一般那——”她再次感慨。
“……”何云炙扫向门口的守卫,那守卫忍笑忍得似乎很辛苦。
“放下头,把嘴闭上” 何云炙不悦的声线从奈嘉宝身后发出,奈嘉宝回过神擦擦口水,嘀咕道,“我还没住过这么大的院子呢,欢喜一下不成吗?”
何云炙撩起眉看眼县令府,不屑一哼,“只怕你日后住到腻”
奈嘉宝刚想问是何意,府内已走出一位老管家,不卑不亢俯首,“这位官爷请随小的内堂行走,县令大人已候您多时了”
何云炙抱拳,“有劳”走出几步回望直挺屹在门外的奈嘉宝,“还不走?”
奈嘉宝一阵小碎步跟上,一迈进县令大门,便是另一番景色,花圃灿烂清香,翠绿的园林修剪的整洁清雅,她的嘴巴不自觉的张得更开,两只眼不够使的左右摇摆,啧啧,有钱人真是懂得享乐啊,门外百姓饿得都快吃草了,他还有闲钱在自家院子里养鱼养花,果真一派落差甚大的贫富对照。
老管家见奈嘉宝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子气,不由热络道,“这是官爷随行的丫鬟吧,随老夫侍女房小坐等候”
“好”奈嘉宝不在意的点头一笑,刚迈出一步便被何云炙拉回原位。
奈嘉宝不明所以的仰起头,何云炙酝酿半天,平板道,“是何某的,夫人”
“……”老管家眼珠圆睁,看看奈嘉宝又看看何云炙,连客气话都忘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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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施效颦

奈嘉宝不自在的稳坐在厅堂内,充耳不闻何云炙与县令大人交谈何事。
她没精打采的双眼懈怠,小幅度的扭扭腰,屁股不安分的在红木上蹭来蹭去。
县令大人用余光扫到奈嘉宝坐立不安,不由关切询问向何云炙,“尊夫人可是感到疲乏?”
何云炙瞥了奈嘉宝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给我安分点,老实坐好。
奈嘉宝挺直腰板抿抿唇,她只是不想看县令大人阳奉阴违的嘴脸,平日耀武扬威蛮横无理,凡是他轿子经过的街道,百姓需夹道退让鞠礼相送,轮你是摆摊的还是正吃喝的,全得滚远远的。记得有次她因让路慢了,险些吃上侍卫一鞭,这仇还没了呢!
县令大人一见奈嘉宝不给面子,干笑一声引路道,“哈哈,何捕快是京城来的官差,路途遥远自是人困马乏,不如先随本县入偏厅用饭,咱们明日再谈如何?”要说县令的官位比捕快高多了,但县令在这山高皇帝远的无冬村过得滋润舒坦,唯恐何云炙是京城某高官派来彻查他家底的密探,自然心有余悸不敢怠慢。
奈嘉宝一听有饭吃,立刻跳下椅子屁颠屁颠的跟在何云炙身后,但见何云炙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拽拽他衣角小声提醒道,“我好饿……”
“……”何云炙双手后环,轻声叹气,附和道,“有劳县令大人费心了”随之在县令大人引路下走向膳厅。
奈嘉宝瞪着一道又一道色香味俱全的美食摆上桌面,口水差点滴答出来,她吞吞口水捂住咕噜咕噜乱叫的空腹,向何云炙抛去请求开动的指示令。
“来来,别客气”县令大人作为主人先行举起竹筷夹菜入口,朝奈嘉宝做了个请的手势。
奈嘉宝呵呵傻笑着点头提筷,但何云炙一声轻咳发出,她顿时收敛嘴角将碗筷摔在桌上,“你究竟让不让我吃饭?我这跟蹲大牢似的活得真够憋屈的——”
县令大人吓一跳,夹在筷子上的肉一下掉在桌上,只得张目结舌的缓慢眨眼。
何云炙停顿许久,眼中似乎带出怒火,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奈嘉宝碗中,“吃吧,没人不让你吃”
“啊,哈哈,看不出何捕快挺疼夫人的嘛”县令大人赶忙打个圆场,“何夫人尽可能吃吧,不够本县再叫厨房去做,别客气别客气,哈哈”他横看竖看也觉得风度翩翩的何云炙与这蛮丫头不搭调,心中越发感到不对,否非这两人在演戏?那用意又是为何?
奈嘉宝气哼哼的抵桌戳平竹筷,现在哪还有胃口吃饭,气都气饱了!她自认一个未受过正统管教的村姑懂得啥为礼节?何云炙也太苛刻了。
何云炙瞄向奈嘉宝狼吞虎咽的不雅吃相,眸中深邃浅出,嗤鼻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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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奈嘉宝酒足饭饱后,随府中丫鬟走进客房休息,见丫鬟合上门后,她大咧咧的扑到床上,手中抚摸着缎面崭新的被褥,舒服,吃饱了不用干活的日子还真是一大乐事啊。
她一歪头看到梳妆台上的铜镜,想到姐姐的交代,顿时装模作样的款款起身轻坐到梳妆前,学着小姐太太扮相翘起莲花指,对上镜面内一副非鬼非人的模样尖声细语道,“夫君,您劳累一日,早些歇息吧……呕——”她吐出舌头一阵反胃,恶心,若是日后这般说话,还不如让她天天啃窝头吃咸菜呢!
奈嘉宝干呕了片刻又鼓足勇气坐直身,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专注,明明是瓜子脸,可因眼眶的浮肿未消变成大烙饼脸,多半张脸且是肤色乌黑青紫不堪入目,鼻梁红红肿肿的像个胖糖三角,唯一能看的就是嘴,可即便嘴再好看也被其余差等卖相掩盖住,她不由皱眉,也难为何云炙日日夜夜对着她,还真是够丑的啊。
何云炙双手环胸依在门口,见她一副欣赏自己的认真形态,打趣道,“有时我倒佩服你的勇气,你那相貌也不怕把镜子照出裂缝?”
奈嘉宝心里惊呼一声转过身,“我这是让人打的,等消肿了,应该也没那么难看吧?”她不知说这话是在安慰何云炙还是在宽慰自己,总之她也觉得太寒碜。
何云炙不以为然的坐到床边,扬起嘴角,“人丑心善就好”
奈嘉宝迫不及待的跑上前对上他的脸颊,挡住鼻子以上,“你看你看,我的嘴唇还是蛮美的”
何云炙不适的向后仰肩,想起那晚亲过她的感受,抿抿唇不自在的推开奈嘉宝,“知道了,问你些正经事”
奈嘉宝一屁股摔在床上,懒洋洋的向后仰去,“问吧”
“……”何云炙起身坐到椅上,“李桂芝平日与谁来往密切?”
奈嘉宝歪过头,“她不是悬梁自尽吗?你还问这做啥?”
“你回答便是”
“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平日最多只去绣庄脂粉店小逛一下”
“那你为何说她刁蛮?”
“说话的口气呀,厉声厉气好似谁都是她的奴仆般,还总是一副眼里不夹人的模样儿”
“那她与谁发生过争执吗?”
奈嘉宝自告奋勇举起手,“跟我!我骂过她”
“……”何云炙闭起眼,“我是说!过激冲突”
奈嘉宝自认良民的摇摇头,“那就不清楚了,我倒没跟她动手,应该不算太激烈”
“……”何云炙叹口气,“李桂芝家中正在吊丧,我随你走趟李家钱庄”
“你随我去?我跟李桂芝并非朋友,看那哭丧场面做啥?”
“……”何云炙展开屋门,不耐烦道,“劳烦你假装一下总可以吧!”
奈嘉宝得意的点点头,“那行,我可丑话说前头,哭不出来你别又骂我”
“走吧” 何云炙若不是无计可施,绝对不找奈嘉宝帮忙。
天蒙蒙擦黑,奈嘉宝捧着热乎乎的烤红薯喜滋滋的走向李家。
“你能不能把那东西扔了?” 何云炙从她身上看不出半点吊丧的情绪。
“我走到李家前吃完就是了”她边说边张开血盆大口咬掉一半,嘴角溢满红薯沫。
“……”何云炙顿感胃堵的撇开头,“你可真能吃”
奈嘉宝腮帮子塞得满满,吱唔道,“现在后悔为时已晚,我姐说了,叫我吃穷你!”
“你姐说的?”
“嗯呀,‘吃’家有道不是这意思吗?”
“……”何云炙无奈望天。
奈嘉宝自报家门,说自己是代嘉玉客栈掌柜前来悼念亡者,李管家或许是太过悲伤,没多问便带领奈嘉宝走进李家大宅内,纸钱儿满地白帐垂门,一片哀声哭嚎浸满悲凉。
何云炙不动声色的随哭声方向望去,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正趴在地上伏地痛哭,那撕心裂肺的哭泣声突增凄惨。
“节哀李老爷”奈嘉宝向主人行礼奉上白包,白包是追悼者必须要付的安抚费。
李老爷头也不抬,哀声叹气的坐在椅上,本已苍老的面孔更添几分憔悴,颤微的干枯手指扶在额面,不住劝慰儿子,“有成啊,别哭了别哭了——为父听着难受!”
李有成似乎无法接受妹妹已死的事实,他双眼红肿的连连摇头,“爹,妹死得冤啊,我出门几日,这好端端的大活人为何说没就没了啊——”
李有成的媳妇泪流满面的望向老爷子,“爹,你就让有成痛快哭吧,轮谁也接受不了这事,何况是与桂芝妹子一同长大的亲哥哥……”
何云炙犀利的目光扫过三人表情,随之悄声无息的退出悼堂,堂而皇之的在李家大宅内四处察看,院内栽满郁郁葱葱的桂花树,四散飘落的花瓣此刻已是透着哀怨。
他走进李老爷的卧房,房内装潢简约却不失华丽,他见屋外无人走动,立刻俯下身细查桌床边脚,床底一枚亮点引起他的注意,他手脚麻利的钻进床下,定睛一看,是根绣花针,他用手帕包起妥当的放去怀中。
李老爷卧房的左侧是儿子儿媳睡房,右侧则是李桂芝的闺房,何云炙决定先去李有成的房间寻找蛛丝马迹,他走上前先是一惊,大门紧锁?……何云炙不由扬唇一笑,运用轻功起身跳上屋顶,他轻搬开屋顶的几块瓦片向屋中窥看,但此视角确实有限,一股似艳似柔的香气顺屋顶缺口飘入鼻中,他听有人脚步声经过,微微蹙眉,急忙盖上瓦片一翻身跳下房顶。
何云炙故作悠闲的挑起花瓣放在鼻边轻嗅,待那李家家丁走过,他又谨慎走进李桂芝的闺房,李桂芝的房间凌乱不堪,未绣完的花布还在圆箍上安静的躺着,上吊所使裙丝带依然挂在房梁上轻摆摇曳,一阵冷风经门吹过,带起裙丝带上如铃铛饰品般的声响,静静惨惨悲凉浅唱,又使得整间屋内更显阴郁幽冷,何云炙仰视着房梁有些出神……
“何云炙——”奈嘉宝一回头便找不到何云炙,她本就陪他前来,与亡者李桂芝无怨无悔无情无爱的,这会儿搞得自己甚是别扭。
何云炙听到奈嘉宝的声音即刻走出房间,“这呢”
奈嘉宝见何云炙走进李桂芝的闺房不由一惊,“你胆儿也太大了吧,死人的房间你都敢进,小心冤鬼晚上找你哭诉——”
何云炙扬起嘴角,“你也看出冤情了?”语毕,他自顾自走向李家大门。
“……”冤情?莫非李桂芝不是自尽?奈嘉宝站在原地琢磨他的话,冷风带着一片花瓣打在她脸上,奈嘉宝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吓得撒丫子跑出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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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擒故纵

奈嘉宝回到县令府客房内,心神不宁的四处挪步,心中越想越害怕,突然双手一击合十闭眼
“李桂芝你地下有知可要明察秋毫啊,我只是与你吵过嘴,如今已知错了,我想你肯定是大人大量也不会计较,但!看你身子的是何云炙,叫我去吊丧的也是何云炙,进你房间的更是何云炙,我是迫于他的淫威!无奈之下才含泪帮他的,冤有头债有主,等晚上睡觉时,你记得找对人啊——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愿各路神灵赐你一双慧眼呀——”
何云炙正在饮茶,一听这话险些喷出“……”
“你这会儿怎不叫淫贼了?”
“我怕李桂芝死后分不清好坏主,再说,天下之大淫贼之多,像你这般看去斯文面相清秀的不也是淫贼吗?”
“等等!”何云炙放下茶杯,严肃道,“你再说次”
奈嘉宝吓得一哆嗦,“我不说你是淫贼了还不行吗?凶巴巴的要吃人呀?”
何云炙无奈扬手,“重复刚才你说的”
“我怕李桂芝死后”
“不是这句”
奈嘉宝吞吞口水,“天下之大淫贼之多,比如你,也是淫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