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试,不合适的话我再改。”李婶把改过的纱裙抖了出来。
腰线的水钻被取了下来,被李婶烫在裙摆上,平添出一种华丽。
“你的腰身真是细,我打了好几个褶子才收起来。”李婶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小绾,你真的长成一个漂亮的大姑娘了。”
严绾笑了笑,这里的镜子也有些昏暗不清,但仍然看得出飘逸出尘的味道。她轻轻地转了一个圈,想到自己后来拥有的无数条昂贵礼服,竟然没有一件及得上身上的这件。
青春无敌,大约就是这个原因吧?
一举手,一投足,都充满了逼人的活力。经过了三年疲惫婚姻的自己,是没有办法用昂贵的金钱重新买回青春的。
她几乎着迷地看着镜子里的少女,模糊的眉眼里,有一股经久不息的哀伤。
“小绾,怎么样?”李婶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近乎自恋,还在喜孜孜地欣赏自己的手艺。
“好极了,李婶,你的手真会化腐朽为神奇。”严绾微笑着说。
“小绾,你最近好像有点变了。”李婶把裙子替她叠好,忽然说了一句。
“怎么变了?”严绾顿住了脚步。
“你似乎多了一点忧郁,不对,看上去像是一下子长大了好几岁。”李婶试着表达自己的意思。
“是吗?我也该长大了。”严绾说完,抿着唇走了出去。
秋天的天空,高远而凛冽。
天空铺着淡淡的云,桂花的香味,充斥着鼻端。心底的歌,却在跨上台阶的时候,嘎然而止。
明朗的天空,没有一丝风。高大的美人蕉已经半萎,叶子却依然葱翠欲滴。一边种着的ju花,已经绽开嫩蕊,乍现一丝黄色,打乱了一地的青碧。
严绾推开房门,手里的纸袋落到地板上。因为年代久远,地板已经露出了斑驳的颓丧。
如果她想证明自己,绝不能这样的被动。
穿着漂亮的衣裙亮相,不过是为自己出了一口恶气。但是,她应该要得到更多。
严绾匆匆地煮了一碗挂面,然后去便利店打工。
晚上六点到十二点,工作时间不算短,可是工钱只算三分之一。唯二的好处是离家近,而且在没有生意的时候,可以看书。
“严绾,我觉得你最近变得更沉默了。”同事鲁湘是个开朗活泼的少女,虽然出身孤儿院,却仍然没有对生活失去信心,每天嘻嘻哈哈。
“是吗?”
“你遇到了什么难题吗?我觉得你最近心事很重。”鲁湘人很直爽,一向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我只是想换一份工作。”严绾掩饰。
“真的?”
严绾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兴奋,简直像是中了一张五百万的大奖。
“嗯。”她莫名其妙地点头,“你是不是有同学要来这里工作?”
“切,这种工作还有谁要来?我只是觉得咱们俩想到一块儿了,找工作的时候也有个伴儿,所以才兴奋。鲁湘不屑地扁了扁嘴,“这么长的时间,只有这么少的薪酬,再善良的奴隶也要学会反抗。”
严绾忍俊不禁:“那你想去哪里?”
“你先说吧!不过,我不想做家教,对付那些小毛头,我可没这本事。如果马马虎虎,又觉得愧对人家的家长。”
“我想找一份珠宝行的…打零工也没有关系。”严绾说出了自己的构想,“就是不知道哪里要人。”
“咦?我们两个难道真的心有灵犀一点通?”鲁湘兴奋得简直两颊都红了,“我知道哪里要人,正想过去面试呢!要不,我们一起去吧!”
严绾又疑又喜,怎么会有这样的巧事?好像老天觉得,帮忙要帮得彻底似的,她居然时时心想事成。
第二天是星期六,严绾穿着改良过的纱裙,自觉有一种衣带当风的飘逸。半眯着眼睛迎向秋阳,她想:年轻真好。
陈晓蓉一反约会迟到的老毛病,居然一早就在校门外翘首以盼。
看到严绾的时候,她明显地呆滞。右手抬起来,指着从容走近的严绾,张着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怎么了?这是你送我的衣服啊!”严绾故意天真地笑着,看到她的表情,心里爽到了极点。
“可是…可是…”陈晓蓉仿佛不会说话了似的,结结巴巴。
“李婶说原来的那个风格不适合我,所以就替我改了一下。现在看起来,还不错吧?”严绾很满意地看到陆文俊从车上走下来,对着她的时候有一抹惊艳的表情。
看来,倒还是要感谢陈晓蓉的“好心”,让她出了一回以前没有出过的风头。
所以,严绾这一次,笑得更愉快了。
连眉带眼,都笑得恣意而妩媚。
陆文俊的赞美,发自内心:“今天你真漂亮。”
陈晓蓉站在一侧,脸色又一次变得青青白白。
直到上了车,陈晓蓉先一步抢走了副驾驶的位置,才和陆文俊又有说有笑了起来。
我以前一定是个瞎子,连这么明显的“行情”都看不出来…
严绾想着,没有急于再一次表现自己,而是独自在后座上苦笑了起来。
第四章 欲迎先拒
珠宝展有很严密的保安,没有请柬,连进会场的资格都没有。
作为陆氏的少东,陆文俊亮出了烫金的请柬。别说陈晓蓉,连严绾都觉得单是请柬就富丽堂皇。
幸好有一条改装过的连衣裙,如果真是T恤和牛仔裤,保不准就会被挡驾。
首饰分成好几个展馆,从金银到钻石一应俱全。
“哇,这颗钻石好大啊!”有人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那只是锆石,切割面多的话,火彩比钻石也差不了多少。”陆文俊解释。
“这边是托帕石,还有碧玺。这些有色宝石因为价格低廉,色彩丰富,而格外受人吹捧。最近在宝石市场上,交易很活跃。”
陆文俊虽然还没有从大学毕业,但已经适度参与了陆氏的运作,对于宝石已经如数家珍。
陈晓蓉发出一声又一声的惊叹,恨不能从橱窗里拿出来试戴。
“这一款项链,据说是整个展览中最贵的。原矿重127克拉,但切割后,只有40克拉不到。”
“百分之四十…”严绾很快算出了比例。
“不错,这个比例已经相当高了。”陆文俊介绍得头头是道。
“我还以为钻石都是白色的呢!”陈晓蓉赞叹。
“当然不。”陆文俊笑着纠正她的错误观点,“还有蓝钻、黄钻、棕钻、黑钻等等。这颗粉钻并不是很重,但难得的是颜色很纯,颜色也很亮,中间部分没有裂缝。”
“如果有裂缝的话,是不是价值会跌很多?”严绾问。
“当然。如果切割师把握不好的话,甚至整颗钻石都会粉身碎骨,变得一文不值。所以在切割之前,都会打造塑料模具,经过反复的试验才会下手切割。”
“那…如果颜色偏淡的话,是不是价值也会低一些?”严绾毕竟戴了三年首饰,对于一些常识还是多少知道的。
“不错,如果这颗粉钻是暗粉的话,价值就会低很多。原来可以卖到30万美元一克拉的话,有可能淡粉色就只有四到五万美元一克拉。”
“相差这么多?”严绾惊愕。
“是啊。一般来说,大颗的宝石比小颗的宝石更值钱。但是,如果是一颗三克拉的艳粉色钻石,就有可能比一颗十克拉的淡粉色钻石更值钱。”
“这样啊…”陈晓蓉露出了浓厚的兴趣,“听起来很有趣,我毕业以后,想成为一名珠宝设计师。光想想,就让人心情激动。”
“陆氏拥有很多优秀的珠宝设计师,欢迎未来设计师的加盟。”陆文俊骄傲地说。
陈晓蓉喃喃地问:“你们家就是做这些的?”
“对。下次带你们去参观我们陆氏的店铺。”陆文俊优雅地一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在两个女生面前炫耀自己出类拔萃的资本,无疑感觉是特别好的。
严绾对于首饰并不太感兴趣,但是陈晓蓉却已经恨不能把鼻子压到玻璃上。
“这是翡翠吗?”严绾也适当表示出了一点兴趣。
陆文俊在婚后似乎送过她一个这种的手镯,碧绿沁人。
按照陆文俊的手笔,绝不会是凡品。否则,怎么显示得出陆文俊太太的身份地位?
“不错,翡翠以绿为贵。不过近年无色的玻璃种,价格上扬得也比较快。因为近年来少见好料,所以以前当作废料扔掉的无色玻璃种,也在首饰市场占据了一席之地。”
陆文俊卖弄着自己有限的知识,看到两个女生听得津津有味,脸上满是得意。
虽然这两个女生,一个是装的,一个是刻意讨好。
他们离开的时候,还是共进了一顿晚餐。因为是西式餐厅,陈晓蓉的高谈阔论被限制在一个相当的分贝以内。
“陆学长,你们已经开始实习了吧?”陈晓蓉问。
每一次的话题,总是由她挑起的。她对陆文俊的兴趣,表现得太明显,反倒欲速则不达。
严绾喝着自己的咖啡,小口小口地抿着,以拖延时间。
“是啊,我现在就在自己家的公司,反正我已经做了两年,实习不实习,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分别。”
“学长真是幸运,别人都在忙着投履历呢!”陈晓蓉叹息。
对于陈晓蓉的恭维,陆文俊只是露出一个优越的笑容。显然,这样的话,他已经听得够多了。
严绾看着他轻抿的唇角,薄薄的唇线,据命相上说,是刻薄寡恩的人。
果然很寡恩啊…
严绾想着,忽然觉得不想再看这一对“奸夫淫妇”的表演,推开了涓滴不剩的咖啡杯:“时间不早了,明天我还要上班呢,你们继续聊,我先走了。”
“那你先走…”陈晓蓉话音未落,陆文俊已经接过了话头。
“我送你回去吧。”
陈晓蓉露出了失望的神色:“那好吧,有机会再向陆学长讨教。要知道,任何一个女人,都梦想拥有自己的极品首饰。”
要是重生像穿越一样就好了,自己把那些首饰带回来,也不用这么辛苦地赚生活费。
严绾的念头刚刚冒出来,就被狠狠地否决。
真没有出息…
难怪会被陆文俊嫌弃,小富即安,不求上进,以至于跟不上他的思路。但是,他似乎从一开始,就打着脚踏两条船的主意吧?
不过,陈晓蓉比较吃亏,送上门的货色,总是比不上矜持的那一个奇货可居。
陈晓蓉坚持让陆文俊先送严绾,虽然先送她会更顺路一些。
“不用了,这样的话陆学长就要绕很多路,先送晓蓉吧。”严绾故意表现得通情达理。
“我明天没事,睡到十二点起来也没事。先送严绾吧,她要早起。”陈晓蓉再一次坚持。
严绾只是淡淡地露出了一个笑容,表示默许。
其实,陈晓蓉一开始的策略就错了,像陆文俊这种人,粘得再紧的女人也见过,唯独没有见过拒绝他的。
适当的距离,才能吊足陆文俊的胃口。
所以,她下车的时候,甚至没有表示出留恋。只是回眸一笑,配上她飘逸的白色纱裙,在灯光下便显出了几分成熟女子的妩媚。
她走进小区,侧头的时候,看到汽车才刚刚启动。
这一夜,睡得很好。
第五章 请客
陈晓蓉开始经常性的缺课,打扮得越来越花枝招展。但是,她再也没有送任何衣服给严绾。
听着哲学老师去云里雾里的讲课,严绾拿着笔装作写笔记的样子,事实上脑袋早就飘到了不知哪里。
她回想起来,确实有一段时间,陈晓蓉经常逃课,只是以前并不知道是为了陆文俊的原因。
一只手把玩着钢笔,脸上却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她也真够笨的,被陈晓蓉蒙在鼓里这么多年。想到陈晓蓉在他们的婚礼上,露出的那个笑容,现在回想起来,分明带着无以言说的复杂。
当时是太幸福了,所以忽略了这一点。
相比较陈晓蓉的积极主动,严绾更加沉住气。她依然往近到学校和家,两点一线之外,最高兴的莫过于和鲁湘双双被仰申珠宝录取为柜台的营业员。
“严绾,我请你吃饭!”鲁湘难得大方起来,“庆祝我们终于逃离了这个黑店,找到了一份新的生活。”
严绾忍俊不禁:“我请你吧。”
她知道,鲁湘虽然打了不下三份工,比自己的“收入”更高,但是每个月还要省下一笔钱寄回孤儿院,平常的生活十分艰苦。
“今天我心情好,偶尔也要打打牙祭嘛!”鲁湘在十二店关闭店门以后,不由分说地就拉着严绾转了两个弯。
“去哪里?”严绾奇怪地问。
“请你吃宵夜的地方啊!”鲁湘的两眼发着光,似乎因为美食在前,而格外兴奋。
街的另一头,是一溜大排档。
三年的养尊处优,已经让严绾不适应这种吃法。坐在一隅,总觉得放不开。
所谓的“打牙祭”,对于鲁湘来说,其实只是两分炒面。
严绾一根根地换挑着面条,看着鲁湘大快朵颐的样子,觉得食欲慢慢地涌了上来。
“好吃吧?我已经想了很久。”鲁湘一脸的馋样,却并不觉得讨厌。
“你为什么要把钱省下来寄回孤儿院?我以为是福利性质的,政府应该会有拨款。”严绾好奇地问。
“嗯,是有拨款,可是不够。小孩子们都在长身体,可以伙食很简单。院长把每一分钱都用到了孩子的身上,可还是不够。”鲁湘瞪着空碗,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仿佛恨不得就这样端起碗狠狠地舔一遍才肯善罢甘休。
“但是你过得也不好啊。”严绾怜悯地说。
“谁说不好?睡得着,吃得下,身体健康就是本钱。”鲁湘拍了拍胸脯,看到严绾的满脸笑容,才想到这个姿势不雅,讪讪地收回了手。
“好像还没有吃饱呢…”严绾故意自言自语。
“是啊,不过…今天够奢侈了,下次再来打牙祭吧。”鲁湘虽然垂涎欲滴,却仍然坚定地摇了摇头。
严绾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幸好带着几十块钱,于是很豪迈地说:“你请过我了,现在换我请你了,我们再吃一碗炒面。”
也许是炒面的味道太好,鲁湘犹豫了好一会儿,看到严绾已经叫老板,连忙追了一句:“我们一人一碗吃不下,再要一碗,两个人分就行了。”
严绾笑着答应了,叫了一碗面,没有再要菜。
大部分的面条,都拨进了鲁湘的碗里。
“明天上工了,我们好好干。”鲁湘握着拳,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然后赚多多的钱寄回孤儿院,让小萝卜头们吃得更好一些。”
严绾有些心酸,鲁湘自己吃得很简单,除了粥就是面,加一点白菜帮子。
这个城市,被誉为全国最富裕的城市之一,却还生活着像鲁湘这样为了自己的理想而节衣缩食到这种地步的女孩子。
“幸好你们大三的功课不重,不然的话,你哪里来的时候打这几份工?”
母亲多少给自己留了一点存款,每年还有保险金可拿,还觉得坐吃山空不牢靠。像鲁湘这种一穷二白的女生,除了自己的开销,还要尽可能地把钱寄回孤儿院,难怪身上瘦得没有三两肉。
如果她父母健在,看到这样的情形,大概会心疼到无以复加。
鲁湘心满意足地捧着自己的肚子:“好饱啊…”
她砸巴着嘴,不好意思地看着严绾:“说好了我请你的,结果我叫的两碗面,全到了我的肚子里。哎,你吃饱了吗?”
“当然吃饱了,我和你还客气这个吗?”严绾笑嘻嘻地说。
接受陈晓蓉那件三百多的连衣裙,和接受鲁湘五块钱一碗的炒面,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这个工作的收入应该比便利店强,我们拿了薪资,再来吃一碗炒面。”鲁湘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大排档,“再吃一盘螺蛳…嗯,那个就好。”
“好。明天见。”
严绾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去。在她的记忆里,似乎和鲁湘在便利店认识了不久,就没有再联系过。
原来,真正的好朋友,被她这样的错失了。
而被她当作是可以分享一切的好朋友,最后真的“分享”了她的丈夫。
严绾摇了摇头,唇角的笑容,很冷冽。
第二天正式上工,其实也不过是换了一个工作岗位,离家有点远,要转一趟公交车。
但是鲁湘和严绾都很高兴。
鲁湘是因为收入比便利店多了一倍,虽然按规定上班时间,要一直站立。
严绾则是因为如愿以偿,跨出了她对珠宝认识的第一步。她发誓,她会成为第一流的珠宝设计师。
她们并肩站在柜台前,脸上都露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对,对每一位顾客都保持这样的笑容。”经理是个男孩——不,应该算得上是男人了,虽然他长得高挑细瘦。
肤色比奶油色还深一些,带着健康的微褐色调。浓密的黑头发,微微有些卷曲。眼珠是少见的灰色,像鸽子的翅膀。
他的姓很少见,闫。名字也很秀气,亦心。
乍一听,会以为是个女孩。虽然他长得很秀气,但对于性别,却勿庸置疑。
“闫经理,你看卢绾长得漂亮,所以偏心,让她卖钻石。”鲁湘和谁都是自来熟,虽然闫亦心是经理,她却一点都不怕生,玩笑照样开。
闫亦心笑着安慰:“钻石并不是最好的珠宝,在价格方面,还有很多宝石每克拉的价格,超过了钻石。”

第六章 钻石的学问
但不可否认,钻石是受到全世界所有人追捧的顶级宝石之一。
严绾决定从研究钻石做起,扎扎实实地迈开她走向珠宝设计师的第一步。
“闫经理,为什么这颗一克拉的戒指,比这颗一点三克拉的戒指标价还要高呢?”严绾纳闷地指着橱窗里的两颗钻石问,“一般来说,不是颗粒越大的钻石,价格越高吗?”
闫亦心很乐意回答她的问题:“有时候,人们要在光彩和重量之间选择。大部分的切割师很可能保住某颗钻石一克拉的重量,而另一些切割师为了追求更好的火彩,会选择保留零点七克拉的最佳切割方案。前者比后者损失的毛坯原料要少,后者切割掉的部分,仍然需要顾客掏腰包。”
严绾恍然:“哦,所以,切割师切出来的成品虽然比较小,但顾客仍然要为切掉的那部分毛坯付钱?”
闫亦心点头:“是的。”
“果然是女人无法拒绝珠宝的魅力,我觉得你看钻石的目光,像是要把它们吞下去似的。”吃晚饭的时候,鲁湘开玩笑似地说。
“是吗?”严绾摇头,“我只是想多知道一些关于钻石的知识,要不然,我们在这里工作和在便利店有什么区别?”
“你可真是个好学生,却经常性地逃课。”鲁湘耸了耸肩。
严绾是大一新生,每周只有两天下午是没有课的。可是她的工作时间,却是从中午十二点到晚上八点。
“我自学也一样。”严绾不以为然。
这些课她都已经学过,根本用不着花什么时间,就可以轻松应付考试。所以,她把时间用来研究自己柜台的钻石上。
“我发现,切割成梨形的钻石,一般来说价格比同等份量的圆形钻石要高。”严绾向闫亦心请教,“如果这样的话,为什么不都切割成梨形,或者其他个性化的形状呢?”
闫亦心很有耐心地解释:“成色欠佳的钻石,千万不能够磨成梨形或者其他比较有个性的造型,会原封不动地突出钻石的缺陷。而普通的圆形钻,反正浑身都是切面,特别容易出彩,所以成色差一点也没有关系。”
“哦,意思是说,这些敢于切割成梨形的钻石,本身的品质就比较好?”
“不错。”闫亦心对严绾的“谦虚好学”印象很好,每一次都很耐心地解答。
“他不会是看上你了吧?”鲁湘纳闷地问。
“你想到哪儿去了呀!”严绾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对于商行提供的晚餐,两个吃惯了挂面清粥的女孩都很满意。
“那为什么他总是在你的那个柜台转悠?”鲁湘满嘴是饭,可是吐字还是很清晰。
这一套本领,大概是在众多的打工生涯中练成的。
“钻石的价值比较高,而托帕石和碧玺的价格,要低得多。你觉得经理会先注意售价十万的首饰,还是多注意售价只有一千块的首饰?”
“那也用不着每天都在你的柜台那里来回转上不下五遍吧?”鲁湘咽下了一口汤,“严绾,我看来看去,都觉得他对你有意思。”
严绾白了她一眼:“如果你喜欢他,请尽管下手。”
鲁湘居然难得的扭怩起来,让严绾大为吃惊:“难道…你真的喜欢他?”
“他本来就人见人爱,有什么稀奇!”鲁湘绝对有恼羞成怒之嫌。
“确实如此。”严绾忍着笑附和。
“你…还说没有这个意思呢…”鲁湘拿着筷子,把最后一块红烧肉狠狠地咬了下去。
“拜托,我只是说他确实讨人喜欢,但喜欢不等于想要和他有什么发展啊!我喜欢他是一个专业知识极其丰富的珠宝销售人员,并不是在你以为的某些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