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小鸟像是熟识他一般,一点也不害怕的在他身边绕来绕去,吃着散落在地的食物。有的胆子大的就停在阿夏的手掌上。
虽然阿夏还是那副表情,但是洛轩还是能看出藏在阿夏眼里的柔和。
以前阿夏也给他带来过几只小猫崽在这里放养着的,但是每每还没长大便都死了。几次下来洛轩就不让他养了。
无法,不想洛轩一个人冷冷清清的,除了自己陪着他外,还特意地养熟这些鸟,整天叽叽喳喳的,倒也显得热闹些。
洛轩自己倒是不在意这些,不过也是随阿夏折腾。
等到日头开始偏西,阿夏便把晒着的被子收了回来,然后重新铺在床上,这样睡起来更加柔软暖和。
晚饭洛轩依旧吃的很少,阿夏知道他今日心情烦闷,倒也没有逼他吃更多。
等到天色黑了,沐浴完后的洛轩便躺在二楼围栏后的长椅上假寐。湿了的长发也就这样随意的散在椅子上,过长的发尾扫落在地板上,周围有了一圈的水渍。
收拾好一切后的阿夏一上楼便是看到这幅情景。
皱着眉在心底叹了声气,走到屏风后拿了一块厚实干净的毛巾,然后来到洛轩面前,细细地为他檫拭头发。
力道不重不轻,让人觉得柔和刚刚好,看那熟悉的动作,可见平时经常这样做。
洛轩的头发实在是太长了,一直弯腰擦拭有些不方便,阿夏便从旁边搬过一张小木凳过来,再在自己的膝头上铺上一块毛巾,再把洛轩的湿发放在上面,便仔细的擦干。
虽然没有没有太多的动作,但是洛轩还是从中感受到了他的细致跟温柔。
突然地轻笑出声,阿夏有些困惑地皱了皱眉地抬头看着他,但只看到躺在长椅上那光洁的额头跟闭着的双眼。
不用睁开眼回头看,洛轩也知道对方肯定是一脸的疑问。
“阿夏啊,你要是个女孩子的话,一定能找到个好婆家的。”为着自己的想法又再度笑出声。
擦拭头发的动作猛地停了下来,阿夏有些涨红了脸瞪着,想开口反驳又怕说话不利索徒增笑话,只能干瞪眼。
不用特意回头看,洛轩也知道那个长相有些凌厉霸气的人,此时一定用着憨厚的表情无辜地瞪着你,脸一定红到会让人觉得会蒸熟的地步。
睁开眼仰头看去,果然… …
再度不客气地笑出声,在对方彻底恼羞成怒之前赶紧开口,“你年纪也不小了吧,成家是迟早的事,总要娶个妻子,成家生子… …”说着,脑海不由地想象着阿夏和他那个未来妻子孩子相处融合在一起生活的情景… …
“不会娶,别人。”
阿夏突然坚定的话让洛轩一愣,看着对方严肃的表情有一丝怔愣,随后回神笑道,“虽然你的职责是看守这绝地峰,可没定下规矩让你不能娶妻生子啊!而且,你总不能这样陪着我一辈子… …”
“谁说不能?!”阿夏的样子似乎有些急切,整张脸有些憋得通红,“我,会陪着你!”
一个站立着,一个仰躺着,虽然是由上而下的对视,但洛轩却没有感受到任何难受的压迫之感。反而看着对方那带着坚定而异常温柔的双眼,心脏竟跳动地厉害。
微微偏过头,错过两人相交的视线,洛轩笑了笑,“我知道你是因为我先前为你治伤,你想报答于我,但是不需要你浪费一辈子的时间来陪着我虚度一辈子。”
“我不是… …”
“阿夏,难道你从未想过离开这里吗?”直起身,洛轩转头直视对方。
微低下头,掩去眼中一闪而过神色,然后再度抬头,“有!但是,你在这里!所以,我要,陪着你!”
有些惊诧地看着他,内心翻腾,但是脸上没有将情绪过多的表现出来。
洛轩对阿夏,或许已经超过某种程度的依恋,但还不至于到某种感情的地步,毕竟这几年,有人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己,说不会动心,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自从来到这绝地峰,无时无刻不感受到对方的温柔细腻的照顾。就连那一年,自己在鬼门边徘徊,也是对方日以继夜的守护着自己,直到完全康复… …
那以后自己的体质变得虚弱,也是阿夏不辞辛苦的从山下收集各种滋补的药物。更别提平日的那些锁碎的事… …
一切的一切,都让他记在了心里。
但是如今的他,已经没有那种不顾一切的勇气了… …
笑了笑,洛轩重新躺好,仰视着开始出现繁星点点的夜空,略带伤感的话语低低地响起,“我还能去哪儿呢?天下之大,对我而言,都没有了差别了。”
阿夏的眼中因他的话闪过失落,但是洛轩并没有看到。
“你说过,你有一个,师父。”
洛轩一听,心中一痛,随即五味杂谈,“我如今这般田地,哪还有脸面去面对师父他老人家?”
阿夏眼中一阵心痛,双手紧握,张口想说什么,却见夜空中一道亮光直冲云霄,随即在空中绽放。
然后是另一道亮光… …
一朵朵的烟花,前赴后继地冲向空中,短暂而绚丽的绽放… …

 

☆、第四章

天空中依旧烟火绽放,但躺在长椅上的洛轩,却已经熟睡。
断断续续的火光中,映照着进入深眠而安详的脸。
阿夏放开紧握着的双手,将手中皱的不成样子的毛巾放好,走近熟睡中的洛轩,眼神温柔地看着他。
随即轻不可闻地叹息一声,弯腰伸手将他抱起,然后步履轻松地走向床边,轻柔地放下,细心地盖好被子。
小心地把露在外面的手放进被窝里,阿夏低喃,“只愿你这一生安好无忧… …”背对着灯光的阿夏,脸上的神情晦暗不明… …
睡梦中的洛轩也似不安稳,曾经那些让他伤心的过往,如同走马花灯般地一一掠过… …
离开与师父隐居的谷中,带着未知一切的兴奋与憧憬… …与刑傲的相遇… …相熟,然后相恋… …
只是那带着微微笑意的嘴角被冷酷的表情所取代,而对方身边站着一名身穿红衣的艳丽少年,眼神恶毒… …
自己被粗鲁的带到刑傲的卧房,看到满屋子的人,神色惊恐的站在那里。
而刑傲端坐在床尾,神色冰冷,手中拿着一个小小的绿色瓷瓶,而床上躺着面色苍白的少年,不复以往的艳丽夺目。
然后刑傲开口了,说洛轩下毒谋害那名少年!而证据,就是他手中从他侍女房中搜出来的瓷瓶,里面装着,正是少年所中的毒… …
洛轩争辩,红着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对方。
而刑傲,留给他的,只是一个冰冷的眼神… …
随即便是漫天的红色,脚下躺着一直服侍他的婢女,一个叫做“玉蝶”的女子的尸体,额上的鲜血还在往外渗,直至流过那不闭目的双眼… …
玉蝶是洛轩在来到凌玥山庄前遇到的荒灾中救下的一个小女孩,此后一直跟在他身边,自愿为婢侍奉左右。但是洛轩一直不曾当她是下人看待,只把他当自己的妹妹一般,而玉蝶也一直感恩。两人的情谊,也是深厚。
… …
玉蝶一直仰天喊冤,最后也无力阻止洛轩被囚于绝地峰,便当场撞向墙壁为主明志,临死之前,便立下咒誓,“你们这些暗害公子的人,来日必将不会有好下场的!”
… …
洛轩声嘶力竭,却阻止不了生命的流逝… …
触目所及的,是刑傲不动于衷的冷漠… …
… …
情景再度转换,此时的他已身处绝地峰。
一开始,总会心存期望,期望那人对自己的情谊,也期盼对方的到来… …但是等来的,不是刑傲,而是那少年… …
“你以为庄主带你回那凌玥山庄是真的喜欢你?那是因为他看中了你的医术!可还记得当年你曾救治的老头?正是因为如此,庄主才会百般接近你。因为他以为你就是妙心神医的传人!可惜啊,可惜你不是!”少年噙着艳丽的笑,但眼神却异常冰冷恶毒,“先前盛传有一名医术高超的少年游走于江湖各处,救死扶伤不少人,其治人手法,与当年消失在江湖中的妙心神医及其相似。结果不久,就被庄主发现你救助的那个老头,便怀疑你就是那妙心神医的传人。所以百般接近你,”
… …
“但是一直以来,你表现出的医术不过稀松平常。开始是以为你藏着掖着,便总是试探你。可得出的结果,一再的让庄主失望… …”
… …
“没有任何价值的棋子,你还奢望庄主依旧对你另眼相看吗?”
… …
“你可知这绝地峰,埋葬了多少你这样的棋子?”
… …
“绝地峰下是万丈深渊,但是你可知道,那万丈深渊之下的,是什么?”
… …
“… …全是毒物… …喝人血,吃人肉的毒物… …”
… …
“那些被囚与绝地峰的棋子,因为忍受不了脚底下盘踞着随时都能要了自己命的毒物,所以干脆自行了断,以求个解脱… …”
… …
“… …所以庄主不杀了你,不是念着往日的旧情,而是想要你自我了断!”
… …
想捂着耳朵杜绝声音,可是发现自己动不了… …只觉得气血翻涌,然后喉咙一阵腥甜,鲜血从口中猛地喷出,瞬间染红了衣领跟前襟… …红的触目惊心…. …
那个时候的洛轩只觉得自己的世界全都一夕之间坍塌了… …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为什么… ….
一声声的“为什么”不停地在心里回转,但是已经没有人能回答他了… …连最后一丝的求生意志都泯灭了… …
… …
“洛轩… …洛轩… …”
熟睡中的洛轩感觉到有人在摇晃自己,带着一声声焦急担忧的呼唤,如同当年那晚… …
有些急促地张开眼睛,朦胧的视线有些缓慢地对焦眼前的脸,“… …阿夏… …”
“做恶梦了?”见他张开眼便松了口气,随即小心地把他扶起来,再用干净的毛巾为他擦拭额头的汗水,动作很是温柔。
像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地看着对方,眼神有些呆滞,似乎还弄不清楚这样的情景是不是那个时候的… …
“怎么?”终于发现洛轩的不对劲,阿夏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那个时候,你也是这样守在我身边的… …”定定地看着他,此时的洛轩带着一丝迷惘跟… …脆弱。
阿夏看着他笑了,“我说过,会一直,陪着你的… …”
… …
等洛轩重新安静地入睡后,阿夏才真正的松了口气。
对于洛轩说的那个时候,他自然知道是什么时候,
那个晚上,终其一生都无法忘记… …
当自己晚来半个时辰赶到绝地峰时,看到的,是洛轩一身是血的倒在地上,气息微弱… …那个时候的阿夏,只觉得自己从头到尾都处在冰窖里一般,冰寒刺骨,甚至都忘了怎么呼吸… …
那时的洛轩体内气血翻腾,阿夏便一点点的用自己的内力为他疗伤。不可多,不能少,不能操之过急… …天知道当时他是多么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恐惧跟惶恐不安… …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了,他不能失去洛轩… …
其实阿夏的记忆早就在洛轩治疗后不久便恢复了,恢复了记忆后便调理自己的内息,逐渐恢复武功。
所幸先前看守绝地峰的老奴也并不是很认真的教他武功,顶多教会他一些轻功,剩下的也就口头上指点一下,所以也并未发现他体内的变化。
而洛轩因为要刻意隐藏自己过人的医术,所以医治自己的时候也是暗地里,但是因为当时自己的内力过于混乱,只能慢慢调息,所以洛轩也没有时刻为他诊脉。
所以阿夏早就恢复记忆以及武功这点,只有他自己知道。
但是即使恢复了以往的记忆跟武功,阿夏仍然心甘情愿地要留在这里。因为,这里有洛轩… …
他知道洛轩所有的遭遇,也心疼他所有的遭遇,更是因为,自己喜欢他,所以才想要留在他的身边… …
他也曾想带着洛轩离开,但是他一天没有彻底解开自己的心结,便一天也不会真正的快乐起来… …他只想洛轩心甘情愿地跟他走。
再者,这绝地峰虽地处凌玥山庄的后方,但在守卫上面也并不见松懈,要离开这里,着实要费些功夫。
轻叹口气,阿夏伸手把被子掖好,眼神充满爱恋跟温柔。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后,便起身走了出去。
出去后的阿夏并没有离开,伸手从衣服里掏出一个瓷瓶,然后走到山峰边,倾洒出去。沿着峰边撒了一圈,然后面色沉沉地看着漆黑一片的峰底。
即使很是宁静,但是阿夏似乎还是能听到从深渊下传来野兽的嚎叫跟生吞活物的声音。在漆黑如墨的夜晚中,那深不见底的深渊彷佛一头张着血盆大口的猛兽,像是要把你撕碎了一般。
阿夏的眼神一冷,随即转身往连接铁链的方向走去,然后一个腾空而起,施展轻功轻点几下铁链,然后几个纵身便到了另一头山峰。随后一个闪身,阿夏便消失在了夜幕中。
长长的粗大铁链静静地横穿在两座山峰之间,彷佛刚刚过去的是一只没有重量的浮叶般,没有丝毫的撼动。
那是与早上截然不同的身法… …

 

☆、第五章

自那日后又平静的过了大半个月,两人依旧如以往那样自处,谁也没有主动地提及洛轩那晚的脆弱跟无助。
但是阿夏还是发现洛轩有些不对劲了。
这段时间只要一空闲下来,阿夏就会看到洛轩会眼神呆滞的发着呆。有时是躺在二楼的长椅上望着凌玥山庄的高塔,有时又盯着阿夏。
虽说以往洛轩无事时也会发着呆,但是那时的他明显地带着忧郁,可是现在… …脸上更多的神色,像是有点迷惘跟… …挣扎?
虽然心里担心的很,但是阿夏也没有主动开口询问。因为他觉得只要洛轩想通了,自然就真的能放下心中的症结,然后… …
然后什么,阿夏也不敢往下想,或者是不好意思… …反正双脸带着不好意思的红润。
晚上忙活完了,阿夏看着洛轩休息了后便离开了。
看着他离开洛轩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照例叮嘱他小心,然后一个人躺在床上又发起呆来了。
其实洛轩的心里还真的是挺纠结的。
对于阿夏,且不说有情无情,单单是自己如今这般田地,恐怕日后也不会善终。阿夏人那么好,以后可以找到一个很好的,与他相配的… …
可是脑海里真的浮现出阿夏与别人在一起的情景,心里又会觉得憋闷。到如今,洛轩也弄不清楚自己对阿夏,究竟是何种心思了。
而对于刑傲… …在从少年口中得知那些事实之后,也的确是愤恨过,绝望过,甚至有了轻生的念头… …但是如今,经过这几年时间的磨平,又在阿夏那细致的照料下,突然发现,自己对于刑傲,谈不上爱,也谈不上恨了。
只是偶尔想到过往,还是会不胜唏嘘,毕竟还是自己真心爱过的。
不过也正是因为用情深,所以,也被伤的彻底。
但洛轩不明白,那少年说刑傲是因为以为自己是妙心神医的传人而接近利用自己,但是为了什么?仅仅是自己的医术?
而自己临行前,师父特意嘱咐不要轻易施展医术让他人知晓自己师承何处,难道师父,也知道些什么?
如果说刑傲是为了利用自己而接近他的,那么阿夏呢?
一想到阿夏有可能不是真心而是另有目的,洛轩的心只觉得一阵寒冷。
不会的… …洛轩在心底否认着… …倘若不是真心,怎么可能这几年一直对自己这样细心照顾?
但若是别有用心… …
洛轩猛地从床上起身,掀开被子走到桌子前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仰头喝下,努力地使自己不安跳动的心平静下来。
他甚至不敢想象,倘若阿夏是别有目的… …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只觉得呼吸都是件困难的事。
虽然他一再的安抚自己,告诉自己要相信阿夏,可是脑中总是不由自主地往坏处想… …
其实自己对阿夏一无所知… …除了知道他是老奴从山脚下救起来的之外,什么都不知道… …看守绝地峰并不代表会限制看守人的自由,除了负责被囚于绝地峰的人正常饮食外,看守人也是可以自由活动的。
那老奴是个贪杯之人,经常会去山脚处外的村庄里买酒喝,而遇到阿夏的地方,正是在凌玥山庄的管辖范围之外,所以那个地段并没有守卫,所以也不知道阿夏是怎么受的伤,又是怎么出现在那里的。
现在阿夏不记得从前的事,不记得从前的身份。但是如果他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以前的事,以前的身份,以及以前的人… …那么,那时候的自己又会被置于何地?像现在这样,被抛弃不顾吗?
且不说这些,光是两人同为男子这点,便很难容于世… …
少年那尖锐的话语一直盘旋在耳边… …两个男人,你真以为可以长相厮守?
拿着水杯的手不停地抖着,如同胸膛内那颗不安的心… …
再者,连刑傲都查不出阿夏的身世,可见,若不是再普通不过,便是隐秘到深不可测… …
想到这里,洛轩不由地一愣。
连自己都能想到这样的可能,刑傲没理由想不到。可是,他却依旧放任着阿夏在这绝地峰,是为什么?
还是说,他也一直在暗中观察着?
想到这种可能,洛轩惊出一身冷汗。
不管阿夏是什么身份,他都不希望他出事。
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洛轩慢慢地起身走回床边,躺下后试着让纷乱的思绪安稳下来。
但是脑海中阿夏跟刑傲的脸不停交错的出现,而先前自己纠结的问题也胶着着。
倘若刑傲要对阿夏不利,那么自己… …
眼中闪过一丝锐利跟决心… …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钟声,惊得洛轩猛地站起身来,有些愕然地看着围栏外,然后疾步走过去。只见远处的高塔灯火通明,隐隐的还能看见击打钟声的人影攒动。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这样急促的钟声只有被不明人士入侵时才会响起,示意警告庄里的人加强戒备,并且捉拿入侵者。
自从来到这绝地峰之后,洛轩便没有再听过这样的钟声了。毕竟凌玥山庄的守卫很是戒备森严,以往妄想想闯入山庄的人,都被捉拿了,至于下场,洛轩没有多问。不过现在想来,估计… …
觉得跟自己无关,洛轩最后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开,向床位走去。
忽然,外面的铁链发出晃动的声音,明显是有人施展轻功往绝地峰而来!
洛轩一震,有些神情戒备地守在门边。
“洛轩… …洛轩… …”熟悉的声音从远而近,楼内的洛轩认出了这是阿夏的声音。
忙不迭地打开门冲下楼去,便看到阿夏背着一个身穿黑衣的人冲了进来。
洛轩赶忙上去检查,发现那人脸色苍白,但无青黑之色,可见没有中毒。只是左手手臂受了箭伤,还在不停地往外渗血。
皱了皱眉,洛轩转头对阿夏说,“先扶他上楼!”
阿夏赶紧托起他,洛轩也在一旁帮忙把那人扶上了楼,然后放倒在床上。
“赶紧去把他在路上留下的痕迹除掉!”洛轩转身对阿夏嘱咐。
“嗯!”阿夏也不多言,转身出了小楼便施展轻功往对面山峰赶去。
洛轩也急忙的搬出诊治伤患的医箱,再打了盆清水清洗伤口,然后撒上药粉止血,最后重新敷上一些金疮药,仔细地包扎好。等他一切弄完,阿夏也已经回来了。
洛轩从阿夏把人背回来就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一松懈下来便只觉得劳累,再加上没睡好又一直忧虑过重,头也有些昏沉沉的。
见他这般劳累,阿夏很自然地倒了杯水过去,顺势用另外干净的毛巾给他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本来这种略带亲近的动作,平常阿夏也没有少过。但那时的洛轩还并未仔细思忖过两人会有什么,所以倒是心无旁骛。可是就在刚刚,自己还想着与阿夏… …于是这会儿,倒不自然起来了。
不过现在这情景也容不得他再多想其它,纵使心头百转心思,脸上也是不动声色。
这边阿夏倒没发现他的异常,只是眉头有些皱着,打量着床上的人。
洛轩也注意到了他的神色,“这人是谁?”
摇了摇头,阿夏看了看床上依旧昏迷着的人,“不知道,在山腰,捡到的。”
洛轩一听,嘴角抽了抽。
捡到?从阿夏的语气就好像捡到阿猫阿狗一样… …不过… …
“这里离凌玥山庄距离不远,虽说这山峰上没有别的关卡,但是看他能躲过山脚下的守卫,可见身手倒不一般。”洛轩休息了一会儿,见头也不昏沉了,便起身去收拾医箱,“不过他受的箭伤倒不轻,而且箭头上还淬有迷药,虽不是剧毒,但能使人陷入极重的昏迷中。应该是被凌玥山庄庄内的护卫所伤,不过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赶到这边,这人轻功一流。”洛轩一边絮絮叨叨地解说着,一边把收拾好的医箱放回柜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