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梅见那针水戳在孩子的脑袋上，叹了口气儿，“真是可怜。”
“可不是，也不知是哪个挨千刀的，把这么小的孩子放在我家草垛子里，若不是我今天去拿来引火，这孩子还不就这么去了。”
陈梅看了看手表，“爸爸，我学校还有事儿，待会儿得开会，现在要马上赶回去，这是孩子的医药费，您先拿好，我下了班再来照顾孩子。”
陈德刚知道女儿今天要上班，现在跟着来怕是中途过来的，也就点了点头。
何小薇仿佛做了一个冗长的梦，等她醒来，睁开眼睛看见的是白花花的墙壁，何小薇小手小脚一蹬，她居然没死！哈哈哈，居然没死！
睡了将近一天，何小薇肚子也饿了，开始扯着嗓子嚎叫。陈父在边上打盹儿，听见哭声，立马惊醒，见孩子哇哇大哭，赶紧抱起来，“乖乖，来姥爷抱抱，不哭不哭。”
陈德刚此刻丝毫未觉得自己话语里添的称谓，将孩子把了尿，又放孩子进床里，见小家伙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瞧着他，不由笑道：“乖乖，姥爷给你兑奶喝。”
陈德刚见孩子喝得急，赶忙笑道：“慢些，慢些，没人跟你抢。真真是可怜的娃儿。”
今天的针水已经输完了，先前医生说住院三天在看情况，若是好转在出院。陈父看了看手表，快六点了，想来女儿也快到了。
何小薇吃饱喝足，精神头就来了，知道是面前的人救了她，何小薇扯着无齿的小嘴对着对方笑，挥舞着小拳头，嘴里依依呀呀发出一些连她自己都弄不明白的音符。
陈德刚年五十五，外孙儿外孙女们离得远，唯一的儿子至今还没结婚，在外头闯荡，人老了也寂寞，现瞧着这孩子心里头喜欢得紧，一时便低下头和孩子玩耍起来。
“爸…”陈梅一推开门见父亲正在逗弄孩子，不由也笑了。陈梅将买的奶粉放在柜子上，
“爸，孩子晚上我来守吧，爸爸也先回家去歇息。”
陈德刚拉着婴儿的小手，笑道：“咱不丢下我们小乖乖，你说是不是啊，小乖乖。”
陈梅见此情况不由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也扭头朝床上看去，正巧看见孩子眼珠子转到她这边，嘴巴咧得大大的，陈梅心里一下子就软了。
晚上等孩子睡下，陈梅看着他爸，斟酌道：“爸，妈说这孩子是扔在我家草垛里的，我想…我想…”
陈德刚也了解女儿的心思，叹了口气儿，“孩子是扔到我家门前的，只是…闺女，先等几天，了解了解情况再看，别说你喜欢，就是爸爸也喜欢这孩子呢。”
陈梅低下头，看着睡熟中的婴儿，心里软乎乎的，那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母性一发便不可收拾，她是真的好喜欢好喜欢这个孩子。
住院三天，孩子的病已经痊愈，陈德刚和女儿一道将孩子接回家中，一家人心情有些沉重，这起因还在于那对杀人犯夫妻。
村里人说这孩子是那对杀人犯夫妻的孩子，可事情远没这么简单。陈德刚的侄儿在当地派出所工作，据他说这对夫妻是长期从事贩卖孩童的人贩子，那这可孩子很有可能是被这对夫妻拐来的，只是一个婴儿，又是如何拐来的呢？若这孩子真是被拐的，肯定是会被送回生身父母的身边，那自家闺女那心思…唉，难办啊！
一家子神色各异的回了家，村里人听说老陈家捡了了女婴，都来看，笑言陈德刚是不是给自己捡了个小女儿，陈德刚也不着恼，众人见没啥好瞧的，纷纷嘱咐了几句便家去了。
陈梅一边逗弄着怀里的婴儿，一边盯着她爸。周有淑收拾好屋子，出来见爷俩大眼瞪小眼儿的，笑道：“你这父女俩这是唱的哪一出来着？”
陈德刚叹了口气儿，“也罢，待会儿我去问问牛儿，看看他那儿有什么情况。”
陈梅脸上立马堆满笑意，将怀里的孩子好生抱好，一边拉着孩子的小手，一边笑说道：“小乖乖，喜不喜欢妈妈？你以后就是妈妈的小公主呢，等你爸爸回来，还不知有多高兴。”
周有淑瞪大了眼，让女儿把孩子给了老伴儿，拉着女儿就进了房。
陈梅坐在椅子上，见她妈一脸严肃，点了点头，“妈，我想收养这个孩子。”
“你可是想清楚了？”周有淑怕女儿是一时兴起，再者女儿年纪不算太大，以后若是自己生了孩子，这…
陈梅惨然一笑，她知道自家母亲在担心什么？只是自己的很多事情，她没跟妈讲，怕老人家接受不了，只跟爸爸说了一些。
陈梅不自觉地搓着双手，过了好一会儿子，才开口，“妈，我和开华结婚也七八年，可我们却一直没孩子，以前我也以为是因为我们夫妻聚少离多，才一时没有孩子，后来我又怀疑可能我们两个人其中一有啥毛病，等开华再一次休假回来，我和他去检查，才知道，我患有不孕症…这些年，我私下不知求了多少医生，他们都说，我天生子宫发育不良，这辈子都不能有孩子。早些年开华劝我若是不行，就领养个孩子。我那时年轻气盛，哪里接受得了，一直没答应，我以为我会好起来的，可是现实就是我这辈子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这些年，我想了很多，总觉得对不起开华，我原是想跟他离婚的，他不允，说孩子没有还可以领养，怎么能因为没有孩子就跟他离婚！妈，我看到这孩子第一眼就喜欢上了，看到她，我觉得我就是一位母亲。妈…”
周有淑从来不曾知道这些事儿，此刻听闻，只觉得脑袋哄哄响，过了好半响，才叹了声“作孽哟！”
陈梅摸干眼泪，看着她妈，“妈，不管怎样，这次我都要积极争取。若真是不成，那也是我的命，我不怨。”
第 4 章
四娘正式入狱那天，陈梅去看了她，两个女人相看无言，过了好半晌，陈梅才说道：“谢谢你！四娘。”
四娘拿手理了理头发，“你有没有带镜子来，借我照一下。”
陈梅愣了一下，赶紧翻包，“有有有，给…”
陈梅见她用手梳理自己，又拿出把梳子，“你用梳子吧。”
四娘看了陈梅一眼，接过来没说话，梳理好自己，四娘将梳子镜子递给陈梅，陈梅摇头，“你拿着吧，里边条件并不好。”
四娘也不推辞，将东西收进衣服口袋里，“你是个好女人。”
“嗯？”
四娘笑了一下，“你是个好女人，以后也会是个好母亲。你也不必来谢我，我那样说只是为了我自己，并没有其他。我，是一个自私的女人。”。
陈梅不再意，“你不是自私的女人，只是个苦命的女人，若是自私，那孩子早就没了。我，懂你。”
四娘大笑出声，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到最后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陈梅等她哭完了，才拿了手绢递给她。四娘摆摆手，拿袖子胡乱抹了脸，“我们夫妻一步错，步步错。这些年我老是提心吊胆的，现在真进来了，我还反倒踏实了。我这辈子干了太多错事，现在回过头来看，我自己的那点不如意又算得了什么，我和石贵都是罪人。”
四娘抬眼看了眼陈梅，“孩子还好吧？”
“嗯，孩子很好。”
四娘点了点头，看着陈梅认真道：“你若是真想好好抚养孩子，什么都不知道最好。就如我说的，孩子是我和石贵在路边捡的，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陈梅点点头，没说话。
“呵，你也别内疚，这世上人和人都讲究个缘字，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我知道你家堂兄在这所派出所，所以你能来见我，现在，见也见了，想来以后也不会再见面。再见！”
四娘打开房门，边上的狱警将其手铐拷上，押着往前走，陈梅立在门边，看着那女人挺直了脊梁，一步不回头的往前走去。陈梅叹了口气儿，看了看外边的天色，是时候回家了。
陈梅白天要上班，没太多时间照顾孩子，孩子就留在家里让爸妈带着，陈梅从原本租住的房子里搬了出来，每天虽是骑着自行车上班累些，但一想到那孩子，陈梅觉得再多的苦自己也能吃。
陈德刚抱着刚出炉的外孙女，天天出去显摆，旁的人暗地里笑话他替别人养娃儿子，还真当是自己亲外孙啊。
陈梅将自行车停好，进屋见大姐二姐都在，“大姐，二姐，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大姐陈慧笑道：“我们可是来好久了，一听说这事儿我和你二姐就赶紧来了。”
二姐陈爽抱着孩子，“可不是，这么大的事儿也不早点通知我们。”
陈梅笑了笑，“大姐二姐今儿就别回去了，咱们姐妹好些日子没见面，可得好好聊聊，我先去做晚饭。”
陈慧看着二妹，“这个三妹，生怕我们问她什么，就赶紧跑了。”
周有淑给孩子兑了奶粉出来，“小乖乖，来喝奶。”
何小薇一边喝奶，一边斜着眼睛瞧着她的两个姨妈，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
陈慧见小娃儿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笑道：“你这小小的一个人儿，不专心吃的你奶，还到处转了看。”
周有淑看了看孩子，笑了笑，看着两个女儿，“你们两个来时怎也不把辰辰和晓晓带上。我可是好些日子没见着两个孩子了。”
陈慧道：“妈，夏辰今天还要上学，走不了。”
“我家晓晓生病了，没让她来。”
周有淑一听外孙女生病了，着急的问道：“生了病？啥时候的事儿啊，现在怎么样了？”
陈爽赶紧宽慰老娘，“妈，放心吧，孩子病已经好了，只是这几天有些虚弱，就让她在家好好休养几天。”
周有淑这才放了心，“这就好，这就好。晓晓还小，你也别只顾着工作，有时间还是要多陪陪她。”
“我知道的。妈，孩子起名儿了没？”
周有淑笑道：“还没呢，我和她姥爷，她妈一直叫她小乖乖。你爸说孩子的名儿等开华起，我想想也是，孩子是他的，让他这当爸的自己来。”
陈慧见三妹去了厨房没在跟前，也就没啥计较，“妈，这孩子是三妹抱的，妹夫可是同意？妹妹和妹夫还年轻，以后又不是没自己的孩子，怎么就去抱呢。”
陈慧是家里的长姐，也没读过多少书，现在是家棉纺厂的职工。在陈慧的观念里，抱养的孩子哪有自己亲生的好。
内中个情周有淑当然不会跟两个女儿明讲，毕竟也不是啥光彩的事儿，再者也怕说出来后，姊妹之间产生啥隔阂就不好了。周有淑点点头，“你妹妹说开华没意见，同意的。你也是知道你妹夫那个人，就是个闷锤。”
陈爽见妈对妹夫的看法还是没改观，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妈，妹夫是当兵的人，比不得旁的，军队里纪律严格，他那闷性子倒适合留在部队里。”
陈慧像是想到什么，点头附和，“妈，三妹就没说妹夫什么时候回来？这妹夫还是去年回来了一趟，过年说是有什么事儿，也没能回来，今年这大半年的时候都过去了，也没说要回来。”
说起这个，周有淑也有些担心，“是啊，开华都这么久没回家了，你妹妹说等国庆节带着孩子去北京找他。”
“也好。”陈爽一边说着，一边将拿帕子给孩子擦嘴，“这孩子，看着小小的，却是个能吃的，你看看这才多大一会儿子，她就吃完了。真是个憨姑娘。”
何小薇打了个饱嗝，这吃饱了，瞌睡也就来了，何小薇打了个小哈欠。
周有淑见孩子打了哈欠，笑道：“这孩子瞌睡来了，我先哄她睡好。”一说着一边将孩子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
“是个有福气的，能吃能睡，还不闹。我家晓晓小时候可就没这么好带了，一点声响都能被惊醒，没睡好就哭，大人是一点都睡不好。”
周有淑笑道：“我看过这么多孩子，还没见谁有这孩子好带的。这孩子不认人，谁都能抱上手，我和你爸没空时，托人照着，她也不哭。要尿了啊才会哼哼几声，晚上也不闹她妈，确实是个好带的。”
陈慧今天来可不只是单纯的想来看孩子，但是现在两个妹妹在跟前，她也好不说什么。吃过晚饭，陈慧说好久没见妈了，晚上想跟妈睡。陈德刚也没说啥，点头同意了。
周有淑对自己这个大女儿的性子还不了解？晚上母女俩睡在一张床上，陈慧说道：“妈，能不能跟三妹说说，让三妹夫帮个忙？”
周有淑年轻时也是念过书的人，再加上丈夫是个党员，平日里没少在她面前教育她，周有淑虽是五十出头，但并不是傻子。
“妈，我小叔子到了年纪，家里想让他去当兵，托我来问问，看能不能让妹夫帮帮忙，若是能到他所在的部队，当他手底下的兵，也好有个照应。”
周有淑脸都黑了，“这话我可不会去说，你要说你去给你三妹说。你也是三十的人了，也该知道，这部队里面纪律严格，去哪个部队不是一样。再说了，你那小叔子能跟开华比？开华可是派去军校学习过的，开华的爷爷还参加过革命。再说了，开华还年轻，以后大好前程，你也别问你三妹了，这事儿你回去就说办不了不就得了，难不成你婆家人还敢因着这事儿给你小鞋穿？”
陈慧被母亲训斥一顿，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两个妹妹都嫁得好，唯独她，她是家里的老大，早年家里没钱，没念过多少书，正当自己年华正好时，又恰逢上了十年文化大革命，就没摊上半点好的，陈慧越想心里越是苦，“妈，你就帮帮我吧，这些年你们又帮过我什么？我也是亲生的，凭什么好处全让弟弟妹妹们占了！二妹现在是妇女主任，三妹顶了爸爸的班儿，是小学教师，四弟下海经商，就只有我一个，还在苦苦挣扎。妈，我到底是不是您亲生女儿了？”
周有淑面对大女儿的质问，气得不得了，若不是现在时候太晚，非给她一巴掌不可，手心手背都是肉，这些年因为知道就大女儿家过得不好，暗地里没少背着其他孩子照顾老大，就是那棉纺厂的工人还是她爸爸腆着老脸去求来的，这会儿竟说他们竟顾着小的了。
周有淑深吸口气儿，“你小时候也不是不让你读书，是你自己不读的，拉着你到学校你就跑，学校老师没法子才通知我和你爸把你接回来。你二妹是妇女主任那是她自己拼出来的，至于你三妹，她是顶了你爸爸的班儿，可你也不想想，你这小学都还没毕业的人难不成学校还要你去教孩子？你弟弟二十岁出去，至今没回过一趟家，你这当姐姐的，现在还来怪我们两个老头子了。”
陈慧没说话，在她看来，所以的一切都只是因为她是老大，所以她活该受那些折磨。
“上一次，你让你爸给你丈夫找个活儿，你爸找了，轮着你，也给你找了，还要怎么样才算对你好？这次你居然提出这样的无理要求，陈慧，我和你爸不欠你什么，你的弟弟妹妹们也欠你什么，今晚上就算了，明儿给我回去。”周有淑说完扯着被子扭头就睡，这个女儿，说的话真是把她气得够呛。
晚上，陈梅给孩子盖好小被子，伏在书桌前给丈夫写信。
“…这是孩子的照片，给你寄来，孩子的大名还没取，爸爸说让你起。家里一切都好，勿念。我知道你在部队忙，也不打搅你了。等国庆节，我想带着孩子来部队看你，你看那时你有没有空。
祝
身体健康！
爱妻：陈梅
1984年9月12日”
第 5 章
北京的天气很干燥，进行完了每天的训练，向开华回到宿舍，掏出妻子写的信，看了一遍又一遍，照片上的母女俩笑得很灿烂。向开华的大拇指拂过孩子的脸，一项不苟言笑的脸此刻也带上笑意。
刘指导员一进门见他家向连长居然在笑，立马跟打了鸡血似地，若是被底下的人知道这位被全连暗地里称谓“冷面阎王”的向连长居然也会笑，那还不吓死一大票人！
“嫂子来信了。”刘明俊笑嘻嘻的看着他家连长。
向开华见他嬉皮笑脸的，“立正，向右看，向前看，稍息。”
刘明俊做完动作，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被连长给耍了。刘明俊见连长将信纸折好，正准备放进信封里，一不小心把照片给掉出来了，刘明俊眼疾手快的俯身捡起来，飞快的瞟了一眼，将照片递给连长。
刘明俊见连长这张严肃的脸，忍不住想逗逗他，“连长，孩子都这么大了。我记得去年那个时候你回家不过只待了一晚上，现在孩子都这么大了…”
向开华看着这个跟他平级的刘指导员，有些头疼，刘指导在连里是出了名的能说会道，要跟他打嘴巴仗，他是奈何不了他，不过…向开华捏了捏拳头，双眼直视刘指导。
刘明俊也不是傻子，当下脚底抹油的跑了，嘴里还很不不厚道的笑出声来。
向开华摇摇头，拿着洗漱用具出去打水。
第二天训练，向开华发现手下的士兵都私下都偷偷看他，只是向开华严肃惯了，“冷面阎王”的绰号在此，底下的人也只敢私下偷偷议论。向连长不知道的是，底下的士兵将他家向连长当成偶像了，一晚啊，一晚，现在孩子都这么大了，向连长不愧是连长，就是某些方面也比他们强啊！
“连长好…”
“连长好…”
一路上正在训练的士兵给向开华敬礼问候，等向开华走开，底下有士兵在偷偷议论着什么，排长一个眼神过去，赶紧闭嘴。
刘明俊见向连长那牛大的眼直瞪着他，心里有些发毛，他只是个指导员，虽是和向连长平级，可论技术他可不是他对手，昨儿给连长惹了这么大的烂摊子，他也知道底下的人对向连长的议论了，心里有些心虚，难不成向连长今儿来找他算账？那他可是冤枉啊，也不知哪个嘴啐的，他不过昨夜遇见副连长，随口说笑了句罢了！
向开华对刘明俊批评道：“刘指导，你是管纪律的，现在军中的士兵们有些杂念，你好生管管。”
“是。连长！”
向开华回了个军礼，就走了，临前扭头回来看了刘明俊一眼，“老刘，国庆节我爱人和孩子要来，先跟你说一声，到时一起吃个饭。”
刘明俊点点头，说起来向开华和刘明俊还是一个地方的人，两家离得也不远，只是刘明俊人活跃些，工作中见不得老友那沉闷的性子，不时开几个无伤大雅的玩笑，私下两个人确是铁杆兄弟。
国庆节快到了，陈德刚知道女儿要去，准备了点干货，让女儿去时给捎去。
何小薇快5个月了，长的白白胖胖的，逢人就咧着嘴笑，可让大家伙儿喜欢得不得了。何小薇知道国庆节要去见那素未蒙面的父亲大人，心里头有些紧张，不知道这位新爸爸喜不喜欢她？反正她现在就一□，她这么个白白胖胖惹人怜爱的奶娃儿还不将他新爸爸给一举拿下！
陈梅给孩子穿着厚实的毛衣，虽是秋天，毕竟是孩子，若是感冒了就不好了。
何小薇坐这火车坐得够呛，她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这火车真是颠得她快受不了了，虽是被妈妈抱着，还是难受得很，不过最终总算是到了北京，北京啊，前世时还是08年奥运时来过一次，八十年代的北京城，想想就觉得很激动。
向开华知道妻儿今天到，早就派了人在火车站等着，他有事儿去不了，只得派通讯员去一趟。
陈梅也是第一次来北京，也有些搞不清楚路，跟着人流出了站，陈梅也不知该如何走了，知道丈夫会来接她们，就是不知人来了没？
程化穿着身军装，手里举着块牌子，上面大大的写着“接陈梅同志”。陈梅一出站，一眼就看见那大大的牌子，赶紧抱着孩子走过去。
程化去之前，连长拿了照片给他看过，脑子里有印象，因此一见那对母女过来，立马迎上去，敬了个军礼，“嫂子好。”又赶紧接过嫂子手里的包袱，拿到车上，打开车门让嫂子上车。
陈梅抱着孩子上了车，看了看开车的小伙子，“你们连长没来么？”
“报告嫂子，连长有事儿，走不开，就派我过来接嫂子。”
“哦，这样啊。工作要紧。”陈梅坐了这么久的火车也有些累了，没啥精神头说话，显得有些懒洋洋的。程化一边开着车，眼角余光却不时扫过嫂子，见嫂子像是不高兴的样子，心里有些紧张，不会是生连长气了吧？
“嫂子，你一个人带着孩子过来，一定很辛苦吧。我们连长人虽然严肃，心地却好，对底下的士兵都不错，大家伙儿都很喜欢连长，嫂子这次来，连长本来要亲自来接，只是临时有事儿，实在是走不开。”
陈梅笑出声来，“我知道。小同志，我爱人平日里不苟言笑，你们也多担待些。”
程华颇有些受宠若惊，“嫂子说的哪里话，我们连长可是咱们连最受尊敬的人。”
陈梅只当这位小同志在说笑，也没放在心里去，又笑着问了些丈夫的日常起居等。
何小薇是被一溜的“嫂子好”给惊醒了，何小薇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着面前一溜的兵，被吓了一跳，原本还有些瞌睡的脑袋瓜也醒过来了。
战士们见嫂子怀里的小娃儿醒了，还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瞧着他们，一点也没哭得意思，一个个都争抢着要看嫂子怀里的奶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