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玮一脸悻悻然不反驳,继续看些乱七八糟的电视节目。

一双大手从身后把她托起,这几天她对他的手已经太熟悉。

施夜焰像果真像抱宠物似的把她放在腿上圈在怀里。“饿了没?”也不在乎她是否回答,招呼人把一碗香气四溢的蟹黄鱼翅粥端过来,舀起一勺喂到她唇边。“啊——张嘴,小茹。”

游月茹还来不及偏头躲开就被他遏住下颚,他指下稍一施力撬开她紧闭的牙关,热烫的粥被灌下去,烫得她食道火烧般的疼。想跳脚又没力气,闷着头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声音。

“不好喝?”施夜焰皱皱眉尝了尝,味道绝佳啊。“乖女人,这可是特意给你带回来的。”随即又喂到她唇边一勺,反被她噗了一身,粥碗弄翻在地,白白黄黄的粘稠粥汁挂在他笔挺的西装和衬衫之上。

柏玮瞠目,大气不敢喘。随从各个噤声,面面相觑,连忙拿来毛巾给他擦拭。施夜焰捏着勺子的手僵在半空中,然后舔了下嘴角手腕一甩,瓷勺坠地应声碎裂。

他表情不变把她放到躺椅上,站起来刷拉一下脱掉外套和衬衫,把她重新捞起只单臂就将她夹在腰侧大步进了浴室。柏玮被巨大摔门声扯回了神,啧啧两声。

尊贵无比的施家少爷难得屈尊降贵伺候女人就落得这么狼狈的下场,必定怒火中烧。浴室里很快传来女人一声短促的尖叫,柏玮则是一脸解恨的表情,心里琢磨着游月茹是会被他掐死还是淹死。

﹡﹡﹡

游月茹摇摇晃晃被他三两下扒掉外衣只剩睡裙,施夜焰不顾她被反缚在背后的双手,打横抱起她嚯的扔进满水浴池。她只来得及尖叫一声,然后便整个人沉浸在冷水中。

施夜焰在池边脱掉长裤与仅剩的贴身衣物,站到花洒下冲热水澡,在水帘后冷眼看那个在水中扑扑腾腾的女人。直到她的动作幅度变小,慢慢消停下来。

游月茹肺里爆炸似地疼,她不是不会游泳,却没有哪一刻在水里这么恐惧。求生本能让她不断挣扎想坐起,可是那身体好像已经不属于她,根本不受控制。

肺里的空气逐渐被水代替,意识一点点抽离……这男人是真想淹死她。眼皮千斤重,她终于撑不住缓缓闭上眼睛,在黑暗侵蚀她的最后一刻,有人抓着她的头将她捞起扔在地上。

施夜焰抬脚在她胸膛上不轻不重踩了两下,她猛的呛咳起来,痛苦的蜷缩着。他掐着她的后颈强行把她拉到花洒下,打开热水,可还是不能让她身体停止颤抖。

她倚着墙勉强撑着不倒下,施夜焰拽着她的长发强迫她仰起头,对她一脸惨白视而不见。

“游月茹,你还能再任性点么?我又不是要怎么样你,劝你最好少跟我来绝食这套,当心真把自己给饿死!”

她气若游丝,眼底却还藏着一丝倔强。“你救我……做什么……”

施夜焰俊眉一挑,邪气的不成样子,视线向下一瞥。他早把她内衣裤扔了,她薄薄的睡裙紧贴着身体,曲线毕露,真空湿身的诱惑是个男人就把持不住。

“你是不是清醒些了?”他倏地把她翻了身抵在墙上,用自己热烫的身体贴紧她诱人的弧度,挑开她肩带,点点细吻落在她圆润的肩头。手滑下去,提起她的腰,将火热的那一处磨蹭在她臀瓣上。

“你总这么虚弱,让我特想趁机欺负欺负你,你说怎么办?”

回答他的,是游月茹不屑的一声“呸”。施夜焰不怒反笑,解开束缚她手腕的绳子。“洗完澡出去吃点东西,存点体力等着晚上我折腾你,我可没想让你这么死。”

他洗好出去,游月茹顺着墙滑到地砖上,所有的力气只够她咬牙切齿了。

Part5

她以为施夜焰真的会在今晚强要了她,她在床中央抱着被子坐的背挺直挺直的,一副赴刑的表情。他的作息时间在平时还真是规律。十一点的刚过,他就推门进来了。

看见床上那个人,施夜焰不由得笑了,过去长臂一勾把她带到怀里。“你想什么呢?药劲不是过了吗?怎么还是呆呆的样子?”

边说边拉开她的睡衣,大掌探入衫内,肆意摸索。

游月茹仍然摸不清他的脾气,拿枪抵着他他没反应,洒了点粥竟差点弄死她。这种探究不到底线在哪里的人其实最可怕。

“不打针不怕我半夜杀了你吗?”

施夜焰的牙齿在她颈间一咬,“你有那本事吗?”他笑的时候,热热的气息都吹在她皮肤上。“我不想奸尸,做完再打不迟。”

她抑制不住的愤恨双手把身下的床单死死抓住。“你到底为什么困着我不放!我哪里惹到你了!”

闻言他抬起头,侧卧在她身侧,看了她半晌也不吱声。她不知道此刻这个男人眼里全是多年前正值豆蔻年华的游月茹。他轻轻摩挲她的脸,眉间轻蹙沉思。

忽如其来的温柔让她汗毛都竖起。她可无福消受这个男人的一切。她可以和任何不爱的男人假装暧昧,那是她擅长的,却唯独和他假装不起来。

她忽的脑筋一转,放软了态度,试探着问他。“你能不能放了我?我们不是一条道上的人,我对你不会有威胁的。”

“……”

他不语,那双琥珀色的眼珠越发幽深,看得她瘆得慌。她叹一口气,正要翻过身去,他却忽然开口。“你为谁工作?”

游月茹怔了下才道。“我没有为谁工作,我和希尔是私人恩怨。”

又是一阵沉默,施夜焰关了灯,把她搂在怀中。“不管你在为谁卖命,不要把看到我的事说出去,懂吗?”

她不懂,这是代表他会放了她吗?

被他这么占有性的禁锢着,她呼吸都不通畅。然而她不敢太剧烈的反抗,以免引发他的兽性。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一直没碰她,也并不觉得是他仁慈,反倒认为有种被“养肥了好吃肉”的奇怪感觉。

莫名的睡意阵阵袭来,她喃喃问。“不给我打针了吗?”

施夜焰低低的笑起来,“我不记得这东西还会让人上瘾啊,不打针了,改吃药了。”

游月茹在昏过去之前在心里狠狠咒骂,那碗粥果然有问题,这个该死的男人!

很快她的呼吸沉稳规律,施夜焰的眸子在黑暗里晶亮晶亮的。

凌晨,柏玮敲开施夜焰的房门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又问。“反正这里没我们的事了,随时都可以离开,这个女人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

施夜焰曲起指节敲了敲那个昏睡不醒的女人的额头,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你说,怎么办?抢你做压寨夫人怎样?”

话音刚落,只见游月茹的长睫忽的震颤了下,舒展的眉头也轻轻蹙起,似乎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施夜焰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晚上她那句话一直萦绕在他脑海。

她和他不是一路人?

当真是这样的话,施夜焰肯定早把她放了。良家妇女他从来不稀罕碰。可良家妇女也没有本事混在希尔这种人的身边。

“小茹,即便你还是八年前的你,我也照样会把你弄脏……”

执起她柔软的小手放在唇边,怕她反抗时伤了自己,他在第一天晚上就把她危险的指甲剪了去。柏玮说什么来着,不适合圈养?

平心而论她确实不会是一只温驯的宠物。

不过这样才带劲,不是吗?

〇四、落荒而逃、

Part6

游月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中是美丽安静的伏尔塔瓦河和每一块砖石都渗透无限艺术底蕴的查理大桥。她在这座古老而幽静的石桥上赤脚前行,看两岸如诗似画的景色,各式风格的建筑让她如置身神秘梦幻中。

这条石板路似乎总也走不到尽头,她累了,便躺在上面,看湛蓝的天际,悠悠白云从头顶飘过,她也跟着飞起来。

悠扬的音乐声不知从何处飘来,生生把她从沉醉的美好中拽出来。那乐声仿佛远在天涯,又仿佛近在咫尺……

她就是在这美妙的乐声和上午温暖的阳光下猛然醒来。

药劲似乎刚过,头还稍显沉重。翻身坐起,视线所及竟全是圣洁的白色。白的床,白的窗帘,白的地板,白的家具……白色的床凳上一套红色内衣与裙装,在这一片白中甚是扎眼。

怔了几秒才意识到这不是囚禁她的那栋别墅。不用掀开被单也知道自己未着寸缕,房内再无他人,她裹着被单下了床,拉开半遮的窗帘,惊讶的发现自己在一栋摩天楼里,整个城市蝼蚁般被踩在脚下,那感觉……脚跟都有些发软。她断定这里不是旧金山。这的一切都那么陌生,呼吸之间的空气都是新鲜的。

玻璃水幕后是敞开的巨大豪华半月形浴缸,各种全新高级盥洗用品整齐摆好。她蹲下捞起一捧飘在浴缸水面的玫瑰花瓣,手指轻捻间有浓郁的香馨散开。她眼无波澜,那男人既已准备了这么多,她再没拒绝的理由,褪掉被单踏入水中……

泡澡同时可欣赏无垠碧海蓝天,洗去一身的疲惫,精神也好了许多。那内衣与裙子正是她的尺寸,对着镜中自己不屑嗤笑。他们这样的男人总是对抱过的女人尺寸了如指掌,这仿佛都成了他们必修的技能,却让人生厌。

房门虚掩,乐声正是从外面传进来的。她思忖片刻拉开门走出去,穿过不长的走廊视野顿时变得开阔,乐声也清晰起来,她的双脚却不由得钉在原地。

她眼前是一个近百平的大起居室,整整两面墙的通透落地窗,没有繁复的摆设,简单到只有一套白色的真皮沙发与家庭影院,还有一个摆满珍贵名酒的酒柜吧台。

阳光恰好,温润明媚,轻柔抚在那个立于落地窗前的高大男子的侧脸,坚毅的线条竟也柔和起来。

那男人只着一条卡其色棉麻长裤松松挂在胯上,精壮的上身裸着。健康的蜜色皮肤隐隐泛着诱人的光泽。他眼眸微闭,姿态优美的在——拉小提琴!

游月茹吃惊的张着唇,这美妙的声音竟是由他手下发出的,那个以暴力残忍闻名的男人竟然会玩这种优雅的东西。他侧脸的轮廓仿佛氤氲了一层刺眼的光晕,她却像被吸了魂魄,无法移开视线。他眉心时而舒展时而微蹙,那认真而沉溺的表情摄人,让她顿觉呼吸有些紧。

不知是沉醉于他制造出的听觉盛宴,还是太过惊讶于他不为人知的一面,游月茹连他何时停下演奏都没发觉,直到对上他含着戏谑的眸子才回过神。

他一言不发的看她,游月茹没来由的心虚,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打破这份怪异的宁静。他越是不语,她越是感觉无措。他的指尖在小提琴侧板上游移,有意无意描摹琴上起伏的弧度。她年纪不大却已不是未经世事的单纯女孩,这个男人看似简单的动作却带着强烈的性暗示。

她撩开头发趁机拢了拢衣领,下意识的伸出舌尖舔了下唇。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回应他,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施夜焰没错过她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表情,翘翘嘴角,收起琴。

“睡的好吗?”

“这是哪里?”她站在原地不去靠近。她不是胆小的人,从小到大身边的男人全不是简单角色,可这个男人周身就是散发一种让她莫名生怯的磁场。只要他在,她所有的神经全绷紧。

“迈阿密。”他进吧台给自己倒了杯酒,自酌自饮起来。

迈阿密!?

游月茹一惊,她这一觉到底是睡了多久,从旧金山一下飞到迈阿密!而她竟然对此一无所知。他坐在高脚椅上的姿态活像自以为能操纵一切的上帝,游月茹不禁有些恼。“把我叨回你老窝来是准备怎么吃掉我?”

施夜焰不动声色瞧了她一眼,啐了口酒。“这种事你好像比我还急,我有说带你回来就是为了吃你么?”

游月茹嗤笑。“总不会是要放我走吧!”

“为什么不会?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他握着酒杯的手伸出食指,“门在那。”

在他脸上看不出任何戏弄的成分,游月茹有些不敢置信。可她才不会傻的去反问他真假与否。

“别指望我谢你,再见——不,是再也不见,希望你不要那么恶劣的派人跟踪我。”

人和动物一样对危险有种本能的预知。游月茹没怕过什么人,但如果可以,她不想和这个男人有任何瓜葛。

施夜焰自顾自继续喝酒,垂着的眸里闪过一丝阴霾。

游月茹见他不表态便当他默许了,不愿再多留一秒走向玄关,却发现自己推不开这个门。

“需要指纹识别才能打开。”施夜焰的声音由她身后传来,他分明看见她的肩头一缩。

她转过身,用了多大力气才说出一句。“打开。”

施夜焰口中含着酒,舌尖在热辣的液体中翻转了一个圈,好似一个轮回。“到刚才为止,没有任何有关于希尔被刺杀的消息流出。不过外面一定有很多人都在找你。”

“那又怎样?”这不是第一次,自然会有人帮她摆平。

施夜焰放下酒杯缓步踱向她,像沉稳蛰伏的兽。游月茹强迫自己不要有后退的举动,被他轻轻执起一绺长发绕在指间。

“不怎样,但我希望你留下。”

发在指间绕,她总觉得这是情人间才会有的暧昧举止,她撩开发。“不要开玩笑,我得走。”

他的脸背着光,明明一室明亮,她却偏偏被笼罩在他的阴影中。他偏头笑了下,那笑容让她毛骨悚然。不等她有动作,捏紧她的下颚。“如果我不让呢?小茹。”

她唇边弯起一个小弧度。“你凭什么?还有,我们并不熟,你那样叫我恐怕不合适。”

如果不是看见过她眼底的慌乱,他几乎要被她“我们不熟”的表情骗过去。“你真比那时候胆子大多了。”

无视她的防备,他的唇就这样忽然压下来。以为他要吻她,她更快速度的别开脸。谁知他只是将唇贴在她耳侧,嗓音刻意放低。

“不止胆子大,小茹,第一次脱衣服的那晚我差点……没忍住,你是那种天生就该在男人床上的女人,你有某种职业需要的潜质。”

八年前的她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来日后会有这般让人垂涎的姿色,最多称得上俏丽。

“施夜焰你别太过分!”游月茹愠怒的脸比任何时候的表情都生动。

他指腹抹了把下唇,替她打开大门,撑在门框上没直接放她走,而是似笑非笑。

“说不定我们很快会再见,不会像上次一样一别就是八年,你觉得呢?”

游月茹冷冷瞪他,掀开他的胳膊夺门而出,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而施夜焰靠在门口搓着指尖回味她发丝的触感,意味深长的笑起来。

柏玮从电梯里出来时恰巧看见对面缓缓关闭的电梯门内的人影,有些诧异的问他,“你真这么把她放走了?这就玩够了?老子被她抓伤的那几下就白挨了?”

施夜焰头都不回冷冷回他。“你活该。”

Part7

或许施夜焰真的打算放了她,她晃了好几个街区也没发现有人跟随,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正值晌午,游月茹终于受不了这个十公分高的高跟鞋,在路边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脱下鞋子按摩了会快抽筋的小腿,继续漫无目的的晃荡。她才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她身无分文,更没有一个朋友在迈阿密。她以前只来过这个城市两次,每次都是来去匆匆,这个城市对她来说十分陌生。

她顶着烈日茫然的站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长长的叹息。万般不愿,她最终向路人借了手机拨通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按出最后一个数字,她的手几乎都是僵硬的。信号接通之前她竟在想,最好这个号码已经停用。结果那声接通提示音让她不知要松一口气还是要更加紧张。那边很快接了电话,游月茹听着那个熟悉而清冷的男音沉默片刻,遏制住想挂断的冲动。

“是我。”

“……月茹?”男人迟疑了下,很快辨认出声音的主人,改说中文。

“你还在迈阿密吗?”

“你……来了?”

……

游月茹等到唐笠安来已经是五个小时后的事了。唐笠安一眼就看到那个立于广场雕像下低头发呆的女人。一如往常的美丽出众。她在哪里都是一道悦目的风景。

一双男式皮鞋跃入她的视野,游月茹心中一紧,可抬起头来时已经粉饰好一切。“嗨。”

唐笠安的眼里流露出些许惊讶,已经有多久不曾见过这个女人素颜了?他没忘记当初她有多青涩脆弱,让人忍不住疼惜。

而后慢慢的,他忍不住的却是摧毁。

“久等了。”他嘴角弯起的弧度游月茹一直记得清清楚楚,连他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都分毫不差。她有些为难的样子,“我是不是耽误了你的事?抱歉我……”

“没事。”唐笠安看看腕表,很自然牵起她的手走在前面。“先带你去吃饭吧。”

同样一只男人的手牵着她,她脑中忽然想起施夜焰拉着她逃命的那一幕,还有他放肆的举止,心里顿时烦躁起来。

〇五、心魔肆虐、

Part8

这间餐厅她在此之前也曾来过两次,都是唐笠安带她来的。她知道唐笠安是个很长情的人,至今腕上还带着她送的那只钻表。她也有一只,不过是女款。

唐笠安察觉到她盯着自己腕表发直的视线,虚掩着唇轻咳了声。“戴习惯了,就懒得换了。”

游月茹切下一小块牛排放进嘴里,笑笑没说话。唐笠安一向是少言的人,他喜欢安静,所以直到他们从餐厅出来,他把车子开到一片海滩,游月茹才开口。

“我不是来玩的,我是被人绑了来的,现在逃出来了,身无分文,你要收留我吗?”

唐笠安倚在车头双手插在裤兜,叼着根烟,嘴角微微的翘着,成熟男人独有的魅力笑容,十分好看,但她总觉得那里面少了些东西。

这个女人逆风站立捂着长发,而裙摆被海风吹得高高的扬起,一双长腿若隐若现的诱人视线。他当然知道即便她说的是真的,只需她一个电话,这从来都不是问题。

“除了收留你,还能怎么帮你?”

游月茹眨眨眼睛,想说的话在嘴里转了一圈又咽下去。只拿了他的手机到一边去打电话,唐笠安目光随着她,眸里无波无澜。他掐了烟向她走过去,刚要伸出的手在她忽然回身之际又悄悄放回去。

不想却被她看见,细细的眉一扬。“要偷袭我么?下次早点下手。”

他笑,“还有下次?”

她也笑,“如果是你,就有。”

画外之音他又怎会听不懂。唐笠安的微笑缓缓敛起,抬手,却只碰触她的发,那柔软的发丝在他指上卷啊卷啊的。这是他们还在一起时,他的小习惯。

曾经他就是这样卷着她的发说了这些话,语气神情漠然的令她在夏夜中都觉得冷。

「习惯而已,什么都不代表。是和任何两个人在一起久了都会养成的东西。」

他说的每个字,仍然历历在目。可当时她全然不像此时这般冷静。记忆的风吹过两个人的心尖,他低低的唤了她一声。

“月茹,我们说好的,你没忘了吧?”

没忘了什么?

没忘了那些她为爱他所做的疯狂事?没忘了他温润之下的残酷?

游月茹扬唇,那笑容真假难辨。“我又不是小姑娘了,再做不来那些冲动的事了,你别乱想,我又不会再难为你。”

她想,疯狂,一辈子一次,足以。

这是他想听到的答案。唐笠安眸色清冷,而里面却暗含让人参不透的深谙。

Part9

他的别墅前有一块很大很大的草坪,上面每一株花草都是他精心栽培的。他会在那些花儿盛开怒放之时亲手扼断它们根茎,甚至连根拔起,然后……再重新埋下新的种子,等待新芽萌发。

他做这些事的时候,脸上有着略带残忍的平静。这样的唐笠安是最吸引她也让她最恨的。

看着客厅大大小小的箱子,还有沙发上罩的白单,游月茹不免疑惑。“你要搬家了?”

唐笠安递她一瓶矿泉水。“这儿只有这个了,将就一下。”

他亲自给她换了一张新床单,坐在床沿拍拍床垫。“这房子刚刚转手给了一个朋友,我已经不在这住了。”

“……”

“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在奥兰多,不早了,你好好休息。”

他关门出去,偌大的主卧只剩她一人。

怪不得他身上有些风尘仆仆的味道,怪不得她等了那么久才等到他来。游月茹手指拨弄落地灯的开关,在梳妆台的镜中看自己忽明忽暗的脸。

“你不会还没死心吧?”

说完她兀自笑了。躺在这张她并不算陌生的床上,她觉得自己好像那些花儿,曾经在这里毫无保留释放自己的美丽与执着。

她以为自己会失眠,却很快入睡,半夜醒来,翻来覆去全无睡意,越来越清醒。那些被封锁的记忆在夜深人静撞着那道门,企图搅乱她好不容易平复下的心。她披着衣服来到那片草坪,蹲下去细抚绿油油的叶子。

身后有细微的脚步声,是唐笠安。他坐在她身后的木椅上,以目光描摹她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