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他--!”黑脸汉子足下一点,身上背着人,身形也未见半丝滞待,连同另两个男子直接冲了过去。
两个男子压住年轻男子,正要扒裤子的档口,年轻男子如哭似啼般指着前面官道上的身影,吼了一声:“女--人--”
宝珠和宝悦抬起苏紫衣的尸体放到了官道上,拍了拍手,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刚要直起身子,头一阵晕眩,身子便不受控制的倒了下去!
宝悦费力的睁着如千斤重的眼皮看向同样倒在地上,已经不省人事的宝珠,用尽全力的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眼前人影一晃,便见那个最不应该有反应的人,在她惊恐的注视下,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脸上被荆棘划破的伤口,横七竖八的渗着满脸的血迹,用如地狱使者般冰冷的眼神,冷冷的看着她。
一个无声的惊叫后,宝悦便在极度的恐惧中晕了过去。
柳暮风冷冷的看着脚下的宝悦,努力的维持着这个伤痕累累的身子的平衡,这一刻,就是她--苏紫衣的重生!从这一刻开始,她苏紫衣无论面对什么,遭受多大挫折,都要站着、活下去,活出俩个人的以后--
所有欠我的,我柳暮风、苏紫衣--都会一样一样的讨回来!
此刻的苏紫衣迎风而立,满是伤痕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淡然和从容!拔出宝悦头上的钗子,将自己嘴里的银莲草,用钗子分别送入她俩嘴里,这足够让她俩昏睡两天了,随即拼尽全身的力气,或者说用的是强悍的意志,将宝珠和宝悦拖入了路边的沟凹里,找了些枯草盖在了她们身上,确定不会被人轻易发现后,苏紫衣冷冷的看着那堆枯草:“现在不是让你们死的时候,我会把所有失去的,都夺回来的!”
再次爬上官道,苏紫衣跌跌撞撞的往城里走去,子时渐过,下腹慢慢恢复的功力,让苏紫衣踉跄的脚下多了些力气,却仍抵不过这重伤的身子,全身战栗般的疼痛。
在又一个摔倒时,突然--,后颈被狠劈了一掌,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第四章 玉足胎记
一阵强烈的刺痛感,迫使苏紫衣再次睁开眼睛,身体从没有过的异样的刺痛和进入感,以及眼前这个趴在自己身上疯狂掠夺的男子,让苏紫衣瞬间明白自己正在经历些什么--
周围的树丛和身下的泥土,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苏紫衣和她身上的男子裹挟在这山野间的黑暗中。
苏紫衣紧咬着下唇,嘴角泊泊溢出的鲜血,如同眼里的猩红,带着嗜血的锋芒,身子随着他抽/送的频率而发抖,克制着抬头咬死这个男人的冲动,苏紫衣知道,自己此刻只需要一动,下场就只有死路一条!
不!自己不可以就这么死去,这份仇恨,自己必须加倍还回去!脑子里突然闪过陆青鸾最后说的那句话:我还给你准备了一场好戏呢!
好戏?!真是好戏,一天之间让苏紫衣看透了亲情,没了身份,丢了命,又失去了贞操,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几样,这一个晚上,都被统统夺走,无边的恨意如滔天巨浪将苏紫衣狠狠的裹挟在其中,又一次一次的拍打在狰石上,将她伤的体无完肤、痛彻心扉。
指甲深深的抠进身侧的泥土里,因为用力过度,每一个指甲的缝隙里都渗出血丝,凭着脑子里仅有的一丝理智,苏紫衣克制着反击的本能,身子一动不动的承受着男人疯狂的侵入,将自己此刻所有的恨都抠在手下,斜眼看向男子精致的五官,我会记住你!这笔账,只要我苏紫衣活着,我一定会加倍奉还。
旷野之间,男人混沌的视线与滑落的汗水交织,英挺的身子在苏紫衣身上不停的掠夺着,每个动作都带着霸道的深入和掠夺,喉头里本能的嘶吼,带着畅快淋漓的满足,动作也越来越癫狂,让苏紫衣全身迸发的恨意,随着他的频率和嘶吼声越发深入骨髓。
无边无际的恨,让苏紫衣胸口如炸开般疼痛欲裂,几乎将她最后一丝理智燃烧殆尽…
活着!这是苏紫衣此刻仅有的信念,用力的咬着下唇,让另一种剧痛拖回自己的理智,努力的审视着自己的处境,即便是这一刻不死,等男人抽离身子,一样会杀了自己,陆青鸾是绝对不会让自己活着的,如何才能在这个男人手下逃出生天?
腹部逐渐重新凝结的功力让苏紫衣燃起了一丝希望,却在下一刻,全身冷的如跌入冰窖一般。
她腹部每凝结出一丝功力,便会随着男人抽离的动作,被一丝不剩的带走,转眼之间,自己丹田处之前好不容易续集的功力便所剩无几了,那不是打出去的功力,只要真气在,就还可以重生,此刻这男人用的是一种掠夺,将自己的功力生生掠夺霸占,据为己有!
生死一线间,苏紫衣知道自己已经无法保留倾尽十年艰辛练就的武功了,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住命,只要能活着--
只要能活着!苏紫衣将仅有的一丝功力,运向四肢百脉,最后聚集在胸腔,龟息大法!
随着龟息大法的运行,苏紫衣如死去了一般,没有了呼吸和脉搏,身体在冰冷中逐渐僵直。
一个时辰后,男子栽倒在一旁,衣衫尽湿,脸上的红潮也褪了下去,原本混沌的眼神再次被清明取代,凤眸抬了抬,只不经意间的一扫,便如带着万千风华般炫目,看了看那已经僵直的女子,视线在女子布满伤痕的脸上转了转。
她脸上的伤痕纵横交错,深浅不一,最深的一道在下颚处,到现在还在渗血,男子漆黑如墨的凤眸再次暗了暗,随即站起身,解开身上的袍子,单手一甩,藏蓝色的袍子如展开的羽翼,带着猎猎风声,稳稳的落在女子身上,将女子裸露的身子全部盖住,只留两只玉足留在袍外。
那双小巧的玉足,足弓处长着拇指指印般大小的红色胎记,听闻,胎记长在脚板却不贴地的位置,是大富大贵之象,可如今--她却是个死人!
男子收回视线,转身迈步出了树丛,四个守护在周围的属下,即刻闪到了男子身前,单膝跪地,全都一言不发的目视脚下,连抬头看的勇气都没有!爷是练武的奇材,功力之深,是四个人合力都不能相较的,唯一的避讳便是不能近女色!而这一身功力,却毁在一味无色无味的春药上,可想而知爷此刻的心情。谁也不敢开口说上一句,只能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等候爷的处罚。
许久之后,一直站着不动的男子,突然开口说道“把她埋了!”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冷冽。
男子说完,几个起落便没了踪影,黑脸汉子和闷葫芦男子极有默契的跟了上去。
“爷…,爷…,爷他武功并没破呢!”年轻男子看着男子轻功卓越的背影,语无伦次的说道。
“闭嘴!埋完人,赶紧走!”冷脸汉子说完,转身冲进了树丛。
“这女子长什么样?”年轻男子盯着被藏蓝色袍子盖住的女子,好奇的自语道:“占了爷这么大的便宜!”
“爷盖的袍子,你敢揭开看吗?”冷脸汉子瞪了年轻男子一眼,转身用剑套快速的掘起一旁的泥土,直接扬在了藏蓝色的袍子上。年轻男子无趣的摸了把鼻子也开始掘土。
转眼之间,树丛中多了个坟堆,坟堆旁是散落的一双绣鞋,一地破碎的衣裙!
确定该埋的都埋上后,年轻男子像个孝子般,用剑套在松动的泥土上用力的按了按,运了功力的手,将坟堆拍打的格外结实。确定坟头圆了,才转身和冷脸汉子足下一点,冲出了树丛…
☆、第五章 爬出坟堆
转眼之间,树丛中多了个坟堆,坟堆旁是散落的一双绣鞋,一地破碎的衣裙!
几个男子离去后不久,树丛回归一片寂静,偶有蝉鸣在这仲夏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猛然间--,自坟堆里伸出一只手,像是从地狱中挣扎而出的幽魂,带着阴森与恐怖,快速的左右甩动,使整个坟堆开始翻动,惊得周围的蟾蜍惊跳逃散。
片刻后,苏紫衣灰头土脸的自坟堆里爬了出来,脸色惨白的如死人,干枯的鲜血上粘着泥土在脸上狰狞的交错着,身上的中衣破碎不堪,每一个动作都扯着全身疼痛欲裂,半滚半爬至坟堆旁,休息了半个时辰后,苏紫衣咬牙站起身子,将那件藏蓝色的袍子套在身上,穿上鞋跌跌撞撞的走到盖住宝珠和宝悦的沟凹里。
还好!还好!他们并没有发现这姐俩,苏紫衣看着完好的草堆,不觉松了口气。陆青鸾之所以不在观心庵一并杀死这俩个丫鬟,就是想利用这姐妹俩将自己的尸体抬到官道,然后再派不知情的第三方人马将她们俩一起杀掉,又怕她俩说了不该说的话,便在她们的茶里下了药,让她们暂时失语,等到第二天发现三个人的尸首后,便对外声称‘陆青鸾’和两个贴身丫鬟死了,而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当自己的茹婉郡主了!
真是好计策!苏紫衣勾了勾嘴角,眼里闪过一丝清冷,仰头估算了下时辰,心知再不快点,时间就来不及了,一定要赶在她们发现情况不对前,处理好自己要做的事。
快速的扒下宝悦身上的衣服套在身上,苏紫衣不敢再走官道,只能沿着官道旁的林子,往城里走去。
拖着软弱无力的双腿,苏紫衣不知道自己摔了多少跤,每倒下一次,苏紫衣就默默念一声‘陆--青--鸾’,无边的恨意,让苏紫衣在每以为自己不会再有力气站起来时,又撑着地面爬了起来,全身疼的已经麻木,两只腿只是随着自己的意志机械的挪动着。
入了城后,苏紫衣用宝悦的头钗敲开了一家车行的门,租了一辆马车,去了一家农家小院,片刻后一个老实巴交的汉字,背着一个大竹篓跟着苏紫衣上了马车,直奔京城商贾--陆家。
京城巨富、陆府内院--
铃儿小心的拉开黄花梨木镶玉雕门,轻手轻脚的走出了屋,确定没惊扰到屋里的人后,才转身压低声音冲敲门的小丫头问道:“这大半夜的,怎么了?老太君一夜不得安枕,这才刚睡下,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
“铃儿姐,大小姐来了,说是有急事求见老太君!”那小丫头也是犹豫了半天,但看大小姐那浑身是伤的摸样,想必是发生了大事,便不敢怠慢。
“大小姐?”铃儿不自觉的提高了音调,清秀的小脸上闪过一丝疑惑,转头神色复杂的往屋里望了一眼,不由的嘟囔了一声:“大小姐怎么还会回来?”
那小丫头紧忙上前凑在铃儿耳朵上又低语了几句,铃儿不由的拧起了眉,心知事情怕是很严重,便冲着屋里提高了音量道:“老太君不是说了吗?以后不准大小姐再踏入陆府,你还通报什么?”
“怎么了?”屋里一个苍老的声音问道。
铃儿闻言暗自松了口气,冲那小丫头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屋,见陆老太君已经支起了身,紧忙上前扶起陆老太君,瞧了瞧陆老太君的脸色,低声说道:“老太君,大小姐来了,说是有急事要见你!”
“哼--”陆老太君自鼻腔狠狠的呲了一声,干枯发抖的手,用力的拍打在金丝绣花贡缎被上:“她还有脸来?让她滚!滚!”
眼见陆老太君听见‘大小姐’这三个字就气的浑身打突突,铃儿紧忙倒了杯茶放到了陆老太君手里:“老太君你消消气,怎么说,大小姐也是咱陆家唯一的血脉了,这次回来,怕是遇上什么难事了,刚通报的丫鬟说,大小姐浑身是伤的回来了,听说伤的还很重,满脸都是伤痕!”
陆老太君闻言难以置信的看着铃儿,确定铃儿说的是真事后,神色跟着复杂了起来,许久才狠狠地说的:“她也有今天!”
见陆老太君脸色已有缓和的余地了,铃儿接着试探的道:“不如老太君去看看?就是看看她现在这落魄的样子,也让你老消消气不是?”
陆老太君看了铃儿一眼,重重的叹了口气:“好,就看看她还有什么脸面来这陆府!”
陆府后厅,虽只是个接待女眷的后院小厅,可陆府到陆老太君这一辈,已经是六代商贾之家,陆家人丁虽不旺盛,可陆家选出来的当家男儿却个个都是经商的奇才,所以陆府的老宅每一处都彰显着奢华,只这个后厅的珠环门帘,都是清一色拇指盖大小的珍珠和和田玉珠串制而成!
珠帘轻响,陆老太君在铃儿的搀扶下走了进来,苏紫衣自椅子上费力的站了起来,克制着眼前的昏眩感,苏紫衣单手支着身旁的漆彩绘的楠木桌子,扫了眼放在自己脚下的竹篓,抬头迎向陆老太君怨恨的视线。
“你还有脸回来?”陆老太君等不及落坐就张嘴数落:“你害得我陆家家破人亡,断子绝孙,只余我一个老太婆守着这个家,你还敢回来,我陆家没你这个禽兽不如的孙女!”手里的拐杖跟着用力点着地,在这不大的后厅里响的震耳。
铃儿紧忙扶着陆老太君坐下,单手顺着陆老太君的后背,抬头冲站着一旁侍候的几个丫鬟使了个颜色,那几个丫鬟便匆匆退了下去。
见闲杂人等都退了下去,苏紫衣端起桌上的凉茶仰头饮下,放下茶杯后,清冷的目光对上陆老太君怒火冲天的视线,语调不急不缓的说道:“你放心,我也不是你陆家的孙女,我姓苏,苏紫衣,汾阳王府茹婉郡主!”
“好!好!好!”陆老太君气极反笑,连说了三声好,跌坐在椅子上:“你连‘陆’姓都不要了,还郡主,那汾阳王老糊涂了,会给你个外姓人请郡主封号,那你还回来干什么,滚--,给我滚!”抬手一挥,手中的茶杯冲苏紫衣摔了过去,却因发抖的手,半路摔碎在地。
铃儿不停的给陆老太君顺着气,抬眼给苏紫衣使着眼色。
苏紫衣深吸了一口气,如星辰般的眼睛依旧清冷,扫了眼地上的茶杯碎片,接着开口道:“我自出生就只有一个名字--苏紫衣!十年前,姨母说我表妹陆青鸾得了怪病,不能见阳光,让我以陆青鸾的名义来给你尽孝,这些年来,你的孙女陆青鸾,你从未见过,一直以来都是我,苏紫衣!”
苏紫衣说完,清楚的看到陆老太君的眼里,原有的恨意瞬间换上了一抹杀气。
☆、第六章 祖孙对弈
苏紫衣说完,清楚的看到陆老太君的眼里,原有的恨意瞬间换上了一抹杀气。
“你--,你不是青鸾!”陆老太君眼神阴狠的看着苏紫衣,青筋凸起的老手剧烈的颤抖着,眼前这个顶着自己孙女的名义,跟着自己学商道,自己一直当宝贝一样疼爱的人,原来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孙女!难怪,难怪--,她之前不仅拿了陆家的经营权,将陆家大部分家产转移到那个贱女人名下,还害死了自己仅剩的二儿子,让陆家断了香火:“原来是我,老眼昏花,看错了人!”说完,便气急攻心的猛咳了起来,咳的上气不接下气。
早料到陆老太君会有这样的反应,苏紫衣摇头苦笑一声!
苏紫衣五岁离开汾阳王府,只在蓝府断断续续的住了一年便被正式送到了陆老太君身边,直到五年前被大舅蓝舒强行送至观心庵。即使如此,苏紫衣仍是一个月有大半个月会住在陆老太君身边,自冒充陆青鸾这十年来,一直贪恋着这份本不属于她的亲情,如今,却也亲手葬送了这段情份,苏紫衣忍着心底翻涌的愧疚,开口说道:“不是你老眼昏花,瞎了眼的人是我!”
确定自己的声音会一字不落的落入了老太君的耳朵里,苏紫衣再次说道:“我若说陆家这所有的灾难,都是我那姨母蓝月心和陆青鸾合伙做的,你信不信?”
不待陆老太君回答,苏紫衣接着开口,声音依旧清冷:“陆青鸾跟本就没有皮肤病,这个局自十年前便布下了,从蓝月心让我来顶替陆青鸾给你尽孝开始,就算计着有朝一日杀了我,让陆青鸾顶替我成为茹婉郡主,入住汾阳王府!”
苏紫衣说着脸上闪过一丝悲凉,心中如煮了开水般在灼热中翻滚煎熬,苏紫衣五岁之前是被捧在手心的茹婉郡主,汾阳王府里最受宠的嫡小姐,爹娘最疼爱的至宝,突然一夜之间,头上所有的光辉被摘去,成了一个父不详的野种,五岁的小人儿根本不能适应这翻天覆地的转变,从开始的哭闹到后来的刻意讨好,隐藏自己的喜怒,讨好汾阳王府里的每一个人,从丫鬟到嬷嬷,小心翼翼的讨好只期望能换来一丝的关注和在意,却只换来了无数的冷眼和嘲讽,直到那一天,蓝月心被抬进汾阳王府,她抱着小小的苏紫衣,说了句:“好衣儿,以后你就是姨母的亲闺女!”
那一刻,苏紫衣在她怀里哭的昏天暗地,哭出了自己所有的委屈,直到搂着蓝月心的脖子睡着,谁都无法自蓝月心怀里将她抱下来,只因苏紫衣知道自己抱着的是自己唯一的亲人,唯一的希望,从那一天起,苏紫衣讨好的对象就只蓝月心一人,不会拒绝蓝月心的任何要求,包括让她去给陆老太君尽孝,学习商道,掌管陆家商脉,以避险为由将陆家所有资产都转移到蓝月心名下,她都照做,唯有--
“二叔的死与我无关,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用力甩去过去的记忆,苏紫衣再次开口说道。
“无关?”陆老太君冷哼一声,二儿子是个书生,根本就不通商道,而自己的这个‘嫡孙女’偏偏又是个经商的奇才,所以自己才将整个陆家的商号交给了自己的嫡孙女,却不想这个嫡孙女竟然是个狼子野心的贼人,还害得陆家断了香火,自己死后怎么有脸面对陆家的列祖列宗:“如果不是你将陆家所有的资产转移到那个贱女人名下,我儿怎么会去找那个贱女人理论,又怎么会让她以污蔑皇室之罪告上县衙,斩了我儿府门一百三十口人?”
“所有资产?”苏紫衣挑眉问道:“你现在住的是什么?吃穿用度可曾少了?如果不是我,转的的确会是陆家所有的资产,包括这个府宅,而你就只能流落街头,如果不是我,官府斩的就不止一百三十口人,还要包括这个府里的百十来号人!”
“这么说我倒要谢谢你喽!”陆老太君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推开铃儿按压太阳穴的手,抖着手指着苏紫衣道:“来人,给我打死她,打死她!我这把老骨头也不活了!”
“我来,是找你谈笔买卖的!”苏紫衣突然说道,踉跄了几步走到陆老太君面前,按住受伤的肋骨,大口喘了几口气道:“蓝月心才是你陆家真正的仇人,你只要肯帮我,我就帮你报了这个仇!”
陆老太君闻言深深的看了苏紫衣一眼,重叠的眼皮子里闪过一丝阴狠,用力的顺了顺气息,恨恨的说道:“谈买卖?你谈的哪一桩买卖不是我教给你的,跟我谈,你是想让我帮你害我的亲生孙女陆青鸾吗?你死了这条心吧!我要让你死!”说完,仰头冷冷的大笑,嘶哑的声音像寒风席卷的枯叶的沙沙声。
“我死了,你的孙女姓苏,一辈子也不会姓陆,而蓝月心也会将所有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全都杀死,一个都不会留,包括他--”苏紫衣说完,转身指向自己带来的竹篓:“老太君何不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呢?”
陆老太君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呼吸跟着有些凌乱,一把抓住要去打开竹篓的铃儿,支着拐杖站起了身子,只几步远的距离,陆老太君像是走了许久,走的气息都跟着不稳了,盯着竹篓的盖,直到铃儿揭开盖子,陆老太君倒抽了一口冷气,老泪刷刷的流了下来--
☆、第七章 毁容换命
“小少爷?!”待看清缩倦在竹篓里的人儿后,铃儿忍不住惊呼一声,眼圈跟着一红,忍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
“抱--,快抱出来--” 陆老太君急切喊着,颤抖的嘴唇让声音都跟着打颤,将手里的拐杖在地面扣的‘噔!噔!’作响,激动的满脸的褶子都在跳动,摸了把糊住视线的泪水,紧盯着竹篓里的小人儿,生怕转眼就会消失般,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铃儿恍然大悟,紧忙丢下竹篓盖,小心翼翼的将竹篓里的小男孩抱了出来,陆老太君丢下手里的兽头拐杖,伸出颤抖的双手:“我抱抱,我抱抱!”
铃儿紧忙扶着陆老太君摇摇欲坠的身子,引着陆老太君坐到太师椅上,边走边说道:“老太君你先坐下,小少爷沉着呢,莫要累着你!”
陆老太君也知自己这一抱怕是能把孩子摔着了,便依言坐在了太师椅上,这才接过小男孩搂在了怀里,不停的摸着小男孩的脸,用粗糙的面皮蹭着男孩的额头,泪水顺着面颊一个劲的滑落,嗓子里发出呜呜的哽咽声。
苏紫衣目光清冷的看着这一幕,面部神情依旧平静如初,内心却极为酸涩,努力的克制着心里如翻江倒海般的酸痛,心知这种酸痛和焦灼,全来自死去的那个苏紫衣的内心感受。
虽贵为郡主,可已故的苏紫衣自小就是个渴望亲情的孩子,起初是为了陆青鸾来给陆老太君尽孝,可陆老太君真就把她当亲生孙女一样疼爱的,这是她在汾阳王府无论通过多少努力都不曾得到过的关爱。
所以,在蓝月心让苏紫衣将陆家所有的资产都转移到她蓝月心名下时,苏紫衣犹豫了,随后虽将陆家的资产大部分归入了蓝月心名下,而留下了一些不动的产业以二叔的名义,放到了陆老太君名下,却不想这样一来,反而害了二叔一家,蓝月心不认为这件事是自小对自己言听计从的苏紫衣做下的,反而认为是她二叔从中作梗,便在她二叔上门理论时,设计利用汾阳王的手抄斩了二叔全家,苏紫衣得到消息后,用一个死孩子换下了二叔家的独苗--陆青逸,这个一直会用甜甜的嗓音叫自己姐姐的孩子。